海棠书屋/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猎场/ 第八百五十九章论嘴炮的威力10月加更2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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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九章论嘴炮的威力10月加更25/41

    当初张家人趁着赵、李两家没人,从赵军家将黑虎偷走,被徐国华送到了42楞场,交在了张来宝手中。

    那时他们都认为黑虎是条好狗,结果这货却是个灾星。

    黑虎在那楞场把他们一顿祸害,在掏了张来宝的第三条腿后,黑虎自己从楞场逃了出来,在半道遇上了赵军。

    可以说,黑虎丢那一趟是一丁点亏都没吃着,反倒吃了徐美华一只鸡,吃了张来宝好几顿肉。

    而这件事,也成为了张占山丧命的导火索。

    那一天对张家来说,可谓是大灾大难。张占山死,张来宝伤被送到山下林业医院抢救。

    如此一来,张来宝的两只小黑熊和两条猎狗都被留在了42楞场。

    这一个多月、将近俩月的时间,两只小黑熊和两条狗一直都是江二栓在给照顾。

    猎狗还好说,但那两只小黑熊就不好伺候了。为此江二栓曾下山找过张家,但当时张家就张来发一个孩子在。江二栓又去找张占河、徐国华,但他们都没法替张来宝做主。

    逼得江二栓实在没办法了,他又去找到张来宝的姐夫韩志明。

    最后是韩志明决定,拜托江二栓帮着把那两只小黑熊喂到冬眠。作为补偿,韩志明做主把张来宝带到楞场的两条猎狗送给了江二栓。

    江二栓是张家的亲戚,起初到永安来包楞场走的是张占山的关系。

    如今张占山不在了,而明年永安还要重新划分伐区,所以江二栓不敢得罪韩志明。

    可让江二栓没想到的是,今年永安落雪晚,那两只小黑熊差点没把他坑死。

    就这样喂了将近俩月,江二栓才在前天含泪把俩黑熊送进一个树仓子里。

    对于韩志明的决定,张来宝很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

    就现在他上山、下山,慢行还费劲呢,到了山里还能打围吗?

    而按韩志明的意思,那俩狗不要就不要了。主要是那俩黑熊,让它们睡到明年三四月份,然后张来宝住到山里,带着那俩黑熊吃到老秋,完了把它俩一宰,两颗熊胆到手。

    还是那句话,张来宝舍不得,但事到如今,他也知道韩志明说的话没毛病。

    今天张来宝自己去了一趟42楞场,看了一眼那俩小黑熊蹲的树仓,此时从山里回来,张来宝的心情很压抑,坐在炕沿边儿,深深地垂下了头。

    张来发看着张来宝,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时,徐美华端着饭菜进来。今天她家的晚饭是大饼子配酸菜汤,那汤里一丁点的油水都没有。

    “来吧,吃饭。”徐美华招呼一声,张来宝也不说话,把腿往炕上一盘,拿起筷子就吃。

    张家这顿饭吃的很压抑,张来发看了眼自己娘,又看了眼自己哥,忽然叹了口气,道:“今天赵军又搁山上……又整回来个小黑瞎崽子。”

    张来发此言一出,张来宝猛地抬头,脸颊连连抽动。

    张来宝想起来,当初张援民来他家,跟他们一家人讲说养黑熊狩猎的好处。

    那时候的张来宝,有爹疼、有妈爱,心里还有漂亮的姑娘和美好理想。

    现在呢,就只剩下一个徐美华,还为他操心到一宿宿地睡不着觉。

    张来发又瞥了徐美华一眼,道:“今天二咕咚也上山了。”

    “嗯?”徐美华一怔,看向张来发时,只听她二儿子道:“二咕咚今天干了十一头野猪。”

    “多少?”徐美华、张来宝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来发。

    “十枪!”张来发强调着说道:“干死十一个野猪,到食堂卖了小五百块钱。”

    徐美华紧咬牙关,脸颊微微抽搐,她想张占山了,她男人以前跟赵有财死磕。结果,张占山死了,赵有财家的日子却过的越来越好。

    “唉!”可现在的徐美华,知道自家再跟赵家对上,无疑是以卵击石。

    所以,徐美华放下了仇恨,眼下就想守着自己的俩儿子过日子。她想让张来宝娶个媳妇,就算以后自己不在了,张来宝在这世上也能有个伴。再就是让张来发能成家立业,好给老张家传宗接代。

    徐美华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吃饭吧,别说这些了。”

    可徐美华此言一出,张来发却撂下筷子,看向张来宝,道:“哥,你说句话!”

    张来宝对张来发对视,他眼神凶狠,但嘴唇微动,说不出任何话来。

    以他现在的样子,他能干啥呀?身边这些亲戚,家家都有自己的日子得过,哪个会愿意为了他们去得罪赵家?

    “老二呀!”徐美华伸手握住张来发的小臂,道:“算了吧。”

    当张来发向她看来时,徐美华摇头苦笑,道:“现在咱家搁这屯子……老邻旧居的,都不乐意搭理咱们娘仨。咱咋跟人家干呐?咱不说别的,就大裤裆那样的,你们哥俩都打不过他呀!”

    听徐美华这话,张来宝、张来发都沉默了,因为徐美华说的没错。

    张来宝拿起筷子、端起碗,唏哩呼噜地往嘴里扒拉饭菜。

    徐美华看向张来发,催促道:“吃饭吧。”

    “妈!”张来发叫了徐美华一声,又叫张来宝道:“哥,咱们名声不好,咱们也不能让他老赵家好。”

    “嗯?”徐美华闻言一怔,在心里思量了一下张来发的话,不禁摇头道:“儿啊,你可快拉倒吧。就赵军那名声,你出去说他不好,也得有人信呐!”

    张来宝看了张来发,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嘴里扒拉饭。

    “妈。”张来发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对徐美华道:“我发现了,现在别说咱们屯子,就永安这一片,敢惹李如海的人不多。”

    “嗯?”张来发的话,让徐美华、张来宝都瞪起了眼睛。

    张占山是咋躺下的?

    一开始不就是因为李如海的那张嘴吗?

    张来发道:“现在李如海一天天的,不光扯犊子,他还搁中间拼缝儿。我寻思,他就全靠那张嘴呗。”

    “儿呀。”知儿莫若母啊,徐美华一听就明白了张来发的意思,当即苦笑道:“你哥以前要跟赵军学打猎,那玩意咱们说,还算是有谱的。但李如海那张嘴,可不是练出来的。”

    “那有啥的?”张来发道:“我这一阵子,我偷摸观察他。我就发现哈,他平常不瞎白话的时候,他就自己看书。”

    “看书?”徐美华眉头一皱,感觉张来发这话更不靠谱了,于是便道:“你上学前儿,你都不乐意看书呢,这……现在你扯这个!”

    “妈!”张来发闻言,从炕上下地,到墙边从自己穿的大棉猴兜里掏出一本书来,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这几天没事儿的时候,我就搁阅览室读书、看报,我也学不少知识呢。”

    “你净特么扯淡!”张来发话音刚落,就见徐美华道:“你们那个阅览室里有啥呀?你能学个屁呀?”

    林场的阅览室,除了几份内部报纸以外,再就是一些林业方面、思想教育方面的书。

    而这些书全是充当门面的,平日基本上就是躺在阅览室里睡觉。

    对于张来发来说,林业方面的书,他看不懂。至于思想教育方面的话,他要学进去,那不就是改邪归正了吗?

    可就在这时,张来发把一本书递到二人面前,徐美华认字不多,张来宝歪着脑袋一看,只见书的名字是《东北军民剿匪三十年》。

    张来宝拿过书,打开以后随意看了两眼序言,了解到这书里的内容是东北自48年11月份解放后,东北军民团结在红旗下,如何打击特务、汉奸、土豪、恶霸、流氓、混混的一本书。

    “啊……”张来宝眼前一亮,抬头看向张来发道:“哥知道啦,你意思是咱们把赵军、李宝玉他们这些人,当汉奸、流氓收拾呗?”

    “呃……”张来发咔吧两下眼睛,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哥,这书里头……还写那些坏人是怎么搞破坏的,咱们可以……”

    “去你妈的!”张来发话没说完,就被张来宝把书摔在了脸上。

    当书从张来发脸上滑落的一瞬间,就听张来宝吼道:“滚你妈蛋的!你特么才坏人呢!跟我俩扯特么什么毛篓子?”

    徐美华:“……”

    ……

    下午的时候,王美兰出去码人,张援民也背着猪肉过来。

    然后大伙又像往常一样准备晚宴,烀骨头的烀骨头,剁馅子的剁馅子。

    人多力量大。

    晚上女人吃完饭,拿出准备好的饺子馅和面,继续包冻饺子。

    包完冻饺子,已经十点多了。

    各家人离开了赵家,王美兰又简单做了些收尾工作。等她回到东屋里,却见两个女儿已经熟睡。而赵有财呢,他正枕着双手望棚呢。

    王美兰忙活一下午、一晚上,现在就想躺炕上好好睡一觉。

    王美兰脱下外衣钻进被窝,伸手轻推了一下赵有财,道:“关灯睡觉!”

    “着啥急呀?”赵有财笑着转过身,看着王美兰道:“咱俩唠会嗑儿。”

    “你可拉倒吧。”王美兰说:“我明天三点来钟就得起来。”

    “嗯?”赵有财问道:“起那么早干啥呀?”

    “喂狗。”王美兰道:“还得喂你。”

    赵有财:“……”

    王美兰撇嘴,道:“我儿子,人家上山打围都坐车,我也不用起那么早。你这……腿儿着去,我不就得起早么?”

    赵有财:“……”

    “赶紧睡觉吧。”王美兰呵呵一笑,道:“我明天早晨取完大煎饼,还得给你包饺子呢。”

    “哎呀!”赵有财语调怪异,阴阳怪气地道:“这家伙,这么些年第一次拿我这么为重!这是看我挣着钱啦。”

    两口子闹着玩儿,王美兰闻言一乐,笑骂道:“你别跟我玩儿轮子,你才挣几个钱儿呀?儿子打个熊胆挣多少钱呢?”

    说到此处,王美兰忽然话锋一转,笑道:“挣四百块钱,你就觉(jiǎo)着咋的了。我都不稀的说你,咱儿子杀熊胆,你拿山下去卖钱,你还眯下多少呢?”

    赵有财:“……”

    “呵呵呵……”王美兰怕把俩闺女吵醒,捂着嘴呵呵乐个不停。

    “你别总儿子、儿子的!”赵有财白了王美兰一眼,道:“你知道不得?他打围使啥枪?我使啥?他特么领多少狗?我领几个狗?你光说那个!这个,你咋都不说呢?”

    王美兰只笑笑不说话,赵有财还来劲了,继续说道:“你不稀的说?我还不稀的说呢,我打围的时候,他还搁你腿肚子里转筋呢!”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但王美兰毫不在意,仍呵呵乐道:“对,要不他咋管你叫爹呢?”

    赵有财:“……”

    “呵呵呵……”王美兰又笑道:“儿子今年虚岁才二十一,你二十一前儿,你干啥呢?”

    “我那时候有他这条件么?”赵有财刚说一句话,就被王美兰打了一下,见王美兰示意自己小声,赵有财才晓得顾及两个闺女,于是点了点头,小声道:“论经验,他能跟我比呀?我赵有财,纵横岭山三十四年呐?”

    “啥?”听他这么一说,王美兰不乐了,王美兰瞪着赵有财,问道:“多少年?你几岁跟地咱爸上的山呐?”

    “啥跟咱爸呀?”赵有财一撇嘴,道:“我七岁前儿,第一次跟咱妈上的山。”

    “咱妈?”王美兰眉头一皱,反问道:“他奶也会打围呀?”

    “打什么围?”赵有财白了王美兰一眼,道:“我跟妈,还有别人,我们捡山梨啥的。”

    “啊……”王美兰微微点头,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一生日前儿,我三舅还抱着我搁南大地溜过野鸡套子呢。”

    赵有财:“……”

    “你就跟我俩对付吧!”赵有财对那笑个不停的王美兰说:“我九岁前儿,我搁山里打过大山燕子。”

    说完这句,赵有财又补充道:“我使石头打死的。”

    赵有财话音刚落,王美兰就道:“我五岁前儿抓过蚂(mā)蛉。”

    赵有财:“……”

    蚂蛉是本地方言,这东西学名叫蜻蜓。

    兄弟们,今天就这两章了。

    八月这五天,我更了五万多字,今天有些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再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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