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她去洗澡她去睡觉了
刘北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赵平,主要是赵平在高三的时候去读文科了,对他的印象就更加模糊一些。记得赵平在围绕着白芸萱的舔狗队伍中,属于资深狗了,他的下场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就是舔得越久,受伤越深。
像谢昭壁之类的,刘北还听说过最终结局,赵平呢?他是默默地离开了白芸萱身边,还是一直在坚守,连同学群里都没有什么议论。
嗯——赵平努力打造的人设,好像是内心细腻的温柔才子来着,总喜欢写一些诗词文章什么的,在斗湖堤实验中学也算有一定人气,学校广播和板报上经常刊登他的“大作”。
赵平要是在八九十年代,那绝对就是备受追捧的文学青年,如果接触到一些特殊组织,说不定还能推动他成为觉醒领袖什么的,最后混进大学当文科类的教授啊,进一些作协之类的组织啊,当上公知指日可待。
可惜现在已经2007年了,热爱文学的青年可能还没有游戏打得好的网吧混子受欢迎,别说追求白芸萱这种顶级绿茶了,就是普通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都瞧不上。
毕竟现在《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小说正火热,肆虐校园,很多女孩子都虚空提升了眼界,文学青年哪里有霸道总裁的魅力?
想到这里,刘北不禁唏嘘感慨,这一代女孩子也真是被资本肆意玩弄,少女时期看这种小说虚空提升眼界,随后口米蒙教她们打拳,眼见开始婚姻焦虑,还有《三十而已》这样的作品教育她们,年轻有为的副处配不上商场柜姐。
等到四十岁了,还有资本推送小鲜肉爱上朋友妈妈这样的剧来告诉她们,别急别急,你的真命天子现在也许刚刚大学毕业。
至于五十岁了等到沙特王子,埋下几年以后遇到仙帝复活,直接飞天成仙的……估计也有人信?总之刘北也不会高估小仙女们的智商。
“刘北!”
赵平恢复自由,看到刘北不知道瞅着哪里出神,总之没有再多看他一眼,顿时感觉到被无视的愤怒,大喝了一声。
他本来想冲着那两个保镖骂几句,但是毫无疑问刘北的态度更让人心中来气。
再加上刘北自从强吻了白芸萱以后,就没有再在赵平面前露面,赵平心中本就积攒着许多的愤懑。
他也想像过许多场景,对刘北进行精彩绝伦的还击,锋利的言辞挫败刘北的自尊心,让他怅然悔悟,不得不向白芸萱跪下认错,而他赵平作为挽回白芸萱骄傲的功臣,自然就能够得到白芸萱的刮目相看,成功挤掉谢昭壁之流,在白芸萱心中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
到时候自己一定每天都要写一首诗念给白芸萱听,看着她被他的才气折服,充满崇拜的眼神,便此生无憾了吧。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保镖压低声音斥道,要是惊扰到了大老板睡觉怎么办?
“我还没和你们算账!你们这是绑架、非法拘禁,危害我的人身安全,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权利!”
上次跟着白芸萱、谢昭壁、李澄空、李明静等人来找刘北,遇到张观鱼的时候,赵平机智地选择了隐忍,是因为他更喜欢智取而非诉诸暴力,但不代表他没有男子汉的自尊与火气。
被人绑住像死猪一样丢在一旁,他早已经顾不得什么隐忍了,怒气冲冲地瞪着两个保镖,要是他们还是不知好歹,赵平说什么也要拼上一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另一个保镖捡起了刚刚捂住赵平嘴巴的布条挥了挥,瞅了他一眼后也不说话,但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你过来,来这边说话。”刘北已经回过神来,知道赵平现在肯定像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他揽住赵平的肩膀,赵平倔强的耿直脖子,腰杆挺直,双腿稳稳当当。
可是因为刘北力气实在太大,赵平还是被平移到了一旁,但是他保持着姿势不动,稳住了自己最后的倔强和尊严,并没有显得任由刘北摆布。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家门外探头探脑干什么?”刘北其实也不是在意赵平想干什么,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难道还真的走火入魔,为了白芸萱来刺杀他不成?
主要是这个赵平也是可怜人啊,刘北有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曾经同病相怜,现在他觉醒了,不得尝试拯救下这些昔日舔狗同僚?
说到同僚就想起了同事,想起了打工人,当打工人遇到那种画大饼终日PUA员工的老板,可不就像现在大家被白芸萱耍得团团转?
呜呼哀哉——原来男人也应该早早觉醒,不然自始至终都是在接受不同的PUA啊!
“我家也在这里,这条巷子那么长,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赵平不服气地说道,他已经懒得用温文尔雅的态度来讲话,反正刘北和张观鱼一样蛮横不讲理,他太讲究语言的艺术,怕刘北听不懂,也不吃那一套。
“我家刚刚抓了三个小偷和劫匪,治安署的人都来了,要是他们问你,你说他们管不着,你看他们抓不抓你?”刘北毫不介意赵平的态度,微微一笑。
赵平不由得愣了一下,作为文学青年,向来对暴力机构敬不屑一顾,它只适合出现在赵平充满批评的诗歌文章中,常常和压迫、窒息、暴政、镇压、走狗等字眼联系在一起,被他肆意辱骂和呵斥,但是真要面对治安署的人,赵平……赵平只是个高中生,如果被吓得尿裤子,也没有人责怪的吧?
“我就是随便看看,也要抓我?”赵平勉勉强强地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话是这么说,语气和气势已经弱了许多。
“你是想打探一些消息,然后好去告诉白芸萱吧。”刘北对于这种小男孩的心思了如指掌——毕竟也经历过啊,所以瞧着赵平这副样子,也没有立场嘲笑他啊。
看到自己的心思被揭穿,赵平脸一热,支吾着不说什么。
“其实也发现了吧,白芸萱最近对我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谢昭壁,更遑论你了。”刘北字字诛心,“如果不是和我相关的话题,她是不是都懒得理你,懒得回你?”
月光下,赵平削瘦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的脸涨红,眼睛鼓得大大的,嘴唇嗫喏着颤抖,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么会!我……我最近没怎么和她聊天,发信息的时候也不凑巧……一般都是她要去洗澡,或者准备睡觉了。”
“你等一下。”
刘北说完,回到家里,看了一眼卫生间,竹格韵还在洗澡,水声淅淅沥沥的。
他家的自来水淋在竹格韵的身体上,算不算他间接地抚慰了她的身子?
刘北刚刚生出这个念头,他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要多么欲求不得的心思,才会生出这样荒诞和牛马不及的念头啊?
“竹姨,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等会我。”
刘北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出院子,赵平依然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他有所触动。
“你看看白芸萱给我发信息的时间,对照下你给她发信息,她说去洗澡了要睡觉了的时间。”
刘北决定让他认识到无情的现实,这是一种残忍,更是一种温柔,刘北轻轻地拍了拍赵平的肩膀,愚蠢的老同学啊,大家一起觉醒吧!
赵平的手有些发抖,点开了刘北的手机信息。
好多条白芸萱发送来的信息。
若是在自己手机上看到信息发送人的名字是“白芸萱”,赵平会在一瞬间心跳加速,那种欣喜和甜蜜几乎是按捺不住的,会让无聊的一天都充满了期待和愉悦,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都会翻来覆去看好几遍。
可是白芸萱很少很少会给他发信息,一般都是他发了好多条,她才会回复一下,她说她很少看信息的,不喜欢发信息。
赵平也会给她打电话,她也很少接,她说因为静音了。
白芸萱为什么给刘北发这么多条信息?她是不是在质问他,毕竟那天发生了刘北强吻的事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多发几条信息给刘北质问或者骂他,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赵平点开那些消息,最早的确实是白芸萱问刘北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好像也并不是赵平想象中的斥责和喝骂,而是带着一点委屈的感觉,赵平眼前浮现的是白芸萱眼泪汪汪,委委屈屈地扯着刘北的衣袖,偏着头楚楚可怜的样子。
最让赵平感到恼火的是,刘北竟然一条信息都没有回白芸萱!
在刘北这里,白芸萱似乎就成了赵平……不,赵平还能收到白芸萱几条信息,而白芸萱发给刘北的信息,刘北一条也没有回!
一直到昨天晚上都是如此……赵平心头一颤,看了看昨天晚上白芸萱给刘北发信息的时间,正好是她跟赵平说要去洗澡之后了。
她一边洗澡一边给刘北发信息吗?那这和果聊有什么区别?
白芸萱懒得回赵平的信息,她却在和刘北果聊!
赵平一松手,刘北的手机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在一旁。
刘北毫不介意地捡起了手机,这个时候的手机啊,砸核桃都没有问题的,哪有那么娇贵?当然厂商也没有发明出什么碎屏险、手机意外保险之类的玩意。
赵平却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一声声地抽泣起来,肩膀和后背都耸动着,膝盖并拢又分开,小腿和脚掌颤动了几下,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发出了一声哀嚎。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刘北想起了这句话,但也不适合赵平,因为这个年龄的“男儿”,哭哭啼啼的也不少见,还算不到“不轻弹”。
“知道了吧,在她眼里,你啥也不是,她宁可给一个绝不会回她信息的人不停地发,也不愿意回一个一直在等待着她回复的你。”矫枉必须过正,不让他痛到心碎,就不能真正地拯救他。
这就是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吧,刘北对自己很满意。
“她——她和你果聊——”赵平只觉得自己胸腔里已经积满了血液,这时候只要一张嘴就会吐出满口鲜血。
“呕——”
没吐出来,只有口水,赵平眼眶湿润,原来伤心到极致,不止有欲哭无泪,还有呕泣无血啊。
“什么?你伤心归伤心,造谣可不对了啊!”单纯的从生理上来讲,刘北对于白芸萱这种少女而丰腴的身段确实感兴趣,果聊也确实有点诱惑力,可他没有过啊!
他甚至不需要去确认下白芸萱有没有给他发送过视频请求——他这手机就没这功能。
“她洗澡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给你发信息,不不就是在和你果聊吗?”赵平作为一个文学青年,具备优秀的思维散发能力,把一件事情扩展来看,从底层逻辑上来看待,不是很正常吗?
“你怎么就无法理解?当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在浴室里一丝不挂地给别的男孩子发信息,她用她那刚刚把满头青丝上的泡沫洗去的双手,她用她那刚刚在全身打满沐浴露的双手,她用她那双刚刚擦拭着每一寸娇嫩肌肤的双手,敲出了一行行字,充满期待地发送给别人……”
这和果聊有什么区别?
赵平说完,看着刘北那呆若木鸡的表情,更加愤慨和恼怒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心思细腻而温柔的男孩子白芸萱不喜欢,却偏偏对迟钝呆板的刘北那么主动!
“总之,白芸萱就是耍你,她就是宁可和我果聊也不回你信息,你以后放聪明点,别吊死在她这棵绿茶树上。”
刘北拍了拍赵平的肩膀,就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还好竹格韵并没有那么快洗完澡,她似乎比上次在这里洗得还慢一些,可能是做了一些别的事情,例如按摩什么的耽搁了些时间。
“竹姨,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同学……”刘北借花献佛,把赵平关于“果聊”的一番解释说给了竹格韵听。
“咯咯咯——”
竹格韵忍俊不禁,但是旋即觉得不对,嗔恼羞怒,这个刘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