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寒碜？不寒碜
"是我猜错了吗？"长恒古帝眸光深邃，一时间竟有些动摇，怀疑自己。
但只是瞬间，他就坚定了，如相信自己一般，相信眼前这只「红毛始祖」就是魔帝！
他十分确信，不是真正的魔帝，也整不出那么多的大活。
祭棺？
单凭纯粹的始祖，就能祭棺？
长恒一点都不相信。
他对诡异不祥、原初物质的研究太深了，可以说当年的十位古帝霸主到今天，至多有一、两人可以与他比肩、媲美。
这还是把那曝光了「圣墟」计划的有蟜都算上！
他太清楚了，原初物质对诡异一族的影响有多么的深入骨髓，而棺材更是那些始祖存世的凭依。
在这其中，存在一个不可能三角——对高原意识的忠诚、原初物质的把控、祭棺！
祭棺，看似祭掉的是前生，但其实连今生也算是一并祭掉了，从高原意识那里取回了自身体内原初物质的掌控权，再不被约束！
对高原意识越忠诚，被原初物质渗透的越彻底，始祖就越不可能祭掉自己的棺！
因为，那连反抗的心都升不起来，意识不到，又怎么会主动去做？
始祖，因高原意识的推动，在原初物质的转化下诞生……真正的忠诚，又怎么能绝对理智的斩断羁绊，斩断枷锁？
就如同在「孝道」深入骨髓的时代里，高呼「父母无恩论」——我要你把我生下来了吗？你确定是因为爱而生育，而不是单纯的劳动力再生产、需要一个工具人？我要活出自我！
高原意识的恩情，对忠诚的始祖来说，是还不完的，这不是单纯逻辑的问题，而是一种本能。
而能够战胜这种本能……
嗯，这里面的忠诚程度就很存疑了。
长恒古帝对原初物质有最清楚的认知，因为他本来的计划就是在高原厄土的最深处落下至少一颗完美的种子，将三世铜棺主人葬在那里、遗留的造化彻底汲取，摘下道果，就此超脱。
说到底，这针对的目标对象就是原初物质，就是三世铜棺主人的骨灰……那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参悟透彻都不行，想尽了各种办法。
而越是深入理解，长恒就越是感觉棘手，无能为力，常规的手段是一点办法都没用。
只要是活着的生灵，哪怕是始祖，天然就对这种力量的本质具有依附，有向心力。
不得已，他才于暗中开始了「种子」计划，于幕后摆弄棋盘，用魔法去战胜魔法。
——原初物质能让死者苏生，让复生过来的生灵变成其形状。
——那我就同样从死者入手，既然肉体归了原初物质，那精神意志就归我！
——用最浓烈、最热忱的情感意志，用最坚定、最豪迈的自我信念，去撼动原初物质划下的天堑！
更完美的是，他还真的找寻到了这个计划的合适「母体」——一朵观赏花，曾经就种植在高原，疑似经历了那位三世铜棺主人从生到死的过程！…。。
最终，长恒古帝的计划几乎都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花粉粒子冲霄，扬起漫天光辉！
以此为祭品，于暗中为无数轮回转生的生灵进行洗礼，实现「授粉」，坚持不懈，始终如一，渗透入轮回的规则，影响到其中的秩序……渐渐的，完美种子的诞生有了基础。
又是无数年过去。
终于，有不世人杰，自己把自己养成了，成为了最完美的种子，开辟了对应的进化路！
就差进高原了！
只可惜关键时刻，有昔日的「好
队友」——道尊，果断伸手「拉」了他一把——下来吧你！
功亏一篑。
无数年时光汗水的积累，煮熟的鸭子飞了。
那一刻，长恒活劈了道尊的心都有了。
哦，曾经真的活劈过？还不止一次？
那没事了。
恩恩怨怨，姑且不提。
就是这里面的无数汗水与付出，让长恒清晰理解，原初物质既是助力也是枷锁，是资产也是负债，十大始祖的强大不过是空中楼阁，地基从来不在他们的手里，又如何能跳出高原意识的掌控？
一旦出了意外，那一定收了「诡异外势力」的「钱」了，得到了天量的资助！
说不得，连「绿卡」都办好了，看似还是那个人，立场早已变化。
红毛始祖，逆天逆世，祭棺成就终极始祖，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但在长恒看来，真的红毛始祖哪有这份本事？这分明就是他昔日的「好队友」啊！
魔帝！
不过，虽然早先有所猜测，长恒也无意挑明、拆台，毕竟这么关键的信息，当然要用在关键的时候。
或许，哪一天就能用上，进行要挟。
——魔帝，你也不想被高原意识知道你是二五仔吧？
——快，把高原的后门开开，让我进去，把完美的种子种下！
——待我超脱了，一定提携你！
他们是能有配合的，还是最完美的配合。
谁让「红毛始祖」，已经是如今高原厄土中的「至高圣祖」，地位仅在高原意识之下不说，实力更是逆天，还掌握了几乎所有大权？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圣·高原意识垂拱而治，一切大小要事全凭「红毛丞相」处理！
这个时候，只需要三个人坐下来谈判，签署不能见光的协议，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大局几乎就定了。
——荒天帝、红毛圣祖、长恒古帝！
一颗完美种子，一个高原厄土、诡异一族的兵马大元帅兼丞相，一尊触碰了超脱层次并有对应超脱计划的至强者！
他们一旦合流，或许一尊全新的超脱者、祭道之上的生灵，将降临到这个世界！
到那时，等长恒超脱了，或许第一件事情，就是追出去，将道尊这提前跑路的古帝霸主给「请」回来。
——踹翻我的棋盘很好玩是吧？…。。
——当我不知道你丫的怎么想的吗？
——不就是生怕我超脱之后追上你，让你白跑了吗？所以想尽办法给我添堵！
长恒可太了解道尊是什么人了！
他可以发誓，道尊绝对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羁绊啊！
不过，即使挨了闷棍，被拍了黑砖，长恒还是能继续玩下去。
因为，那超脱的捷径依旧在。
只要三尊生灵有默契，达成一致，就能掀翻此世。
当然，这不容易。
荒作为完美种子，被算计、被安排了那么久，很多遭遇说不好就是长恒在背后安排的，为了打磨出最完美的种子，让荒被迫吃得苦中苦，杀其亲友，灭其师长，使之坠入绝境，而后在绝境中见证其爆发……
什么，不能爆发怎么办？那就等下一个种子呗！
反正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作为幕后黑手，从容惬意。
可作为舞台上的棋子，多少血泪……一言难尽。
这份恩怨，这份因果，怎能轻松放下？
就像是花粉帝面对有蟜古帝、面对长恒古帝——一
个奴役了她的亲友，一个将她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这样的遭遇搁谁身上能受得了？早晚要清算！
而「红毛始祖」，也不容易说动，毕竟——你长恒没超脱，我是世间第二强，仅次于高原意识；你超脱了，我还是世间第二强，还把那第一的、有点智障的高原意识换成了一个一肚子坏水的你……我有病啊？！
所以，这里面很困难。
但，长恒还是有着信心的。
因为，这可以成为一份保底……不怕困难，就怕连希望都没有。
谈判、妥协、承诺，总有办法摆平另两人，希望还在。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蟜似乎看穿了什么，他本人亦不凡，竟在爆破其捷径，彻底摧毁！
——长恒被逼出来了！
而「红毛始祖」，更是强势出手，以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要镇杀长恒！
事已至此，长恒身上的压力不小，这么快由暗转明，并不在计划中。
既然这样，他也坦然了，直接飞起一脚，将「红毛始祖」的棋盘踹翻！
——不能成为合作伙伴，那就将之削弱，为有朝一日杀入高原做准备！
长恒相信，只要对手不是魔帝，他都可以打，最起码不会那么艰难。
"道尊……有蟜……"
他眸光幻灭，"你们两个啊……"
"逼我至此……"
长恒心中叹息，时乖命骞，他被这两人先后狙击，一个将他的计划曝光，一个将他的整个人都逼出来了。
甚至那后者，指不定还在憋着什么坏，让长恒直面「红毛始祖」，为求自保，多半得戳破什么。
「高原意识也不是万能的。」
终于，长恒开口，「或许，就有什么手段骗过它。」…。。
「毕竟这世间，也不是它一人独尊不是吗？还有史前的遗留在兴风作浪，试图把水搅浑。」
「那是三世铜棺主人生前的对手，可能就掌握着怎样非凡莫测的手段，为你掩护。」
「所以，你怎么说的并不重要，还要看你是怎么做的。」
「不知道如今高原厄土、诡异一族，是否为你之一言堂？」
长恒笑道，「有多少仙帝，体生红毛？」
「红毛始祖，我不了解。」
「但魔帝，我还是知道的。」
「他以血脉法立道，成就至强根基，后人强，他便强，所以昔日，他是最护短的，最照顾子孙的。」
「甚至，他能与我等并列霸主之尊，也是因为在血脉上的无上造诣。」
「带着这样的眼光去看你……若你就是魔帝，多半会安排自己的后人去上位仙帝，甚至图谋始祖。」
长恒古帝面对红毛始祖，口吐惊世之言，震撼的当世无数生灵目瞪口呆。
「这应是你的超脱之法……让高原厄土江山变色，全是你曾经的血脉，你的子孙，你的后人……」
「始祖的身躯，所能炼化的原初物质是有极限的……可若用子子孙孙来作为载体，用血脉来作为纽带，或许就不一样了，能另类的打破极限。」
「而若是当你的子孙后人，加在一起，彻底炼化了所有的原初物质……我很好奇，那时这个整体，是不是就算代表了那位三世铜棺主人的尸体所在，是其"死亡"概念的化身？」
「这，算不算是一种超脱，能具有那个层次的力量？」
「彼时，你再打杀了高原意识，将之炼化……」
长恒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意味深长，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却仿佛什么都说了，让人们自行联想、补完。
这一联想，就了不得，太多生灵惊悚、愣怔，感觉世界太荒诞。
这算什么？生育超脱？腾笼换鸟？
可，细细思来，竟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很有执行性！
用血脉的集合，一个「宗族」的宏大概念，去炼化所有的原初物质，将一尊超脱的生灵的死亡「收束」，作为「族长」的存在把握这一切，借此去超脱……
「这是诡异一族的漏洞所在啊……」
濒临破碎的上苍中，恒宇大帝感叹，「这一族，靠着收破烂、捡垃圾，方才拼凑而成，没有真正的正统所在，没有确凿的嫡系根基……」
「诡异一族看似不可阻挡，但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纯粹的诡异族群……于是，被人寻到了破绽，借此篡取其正统。」
「若长恒所言为真，红毛始祖是魔帝，魔帝是红毛始祖，那……还真的没多少问题。」
「将散乱的诡异族群，彻底转变为一个宗族，以此承载所有的原初物质……」
「事实上，那位有蟜古帝，他的"圣墟"计划，那所要创造的"诡异圣灵"，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他是要给那三世铜棺的主人安排一个"遗腹子"，而魔帝则是取而代之，也是在子嗣上做文章……」
「不是！这两人怎么这么没节操？各种口头认爹、惦记别人的遗嘱和遗产？！」
恒宇大帝嘴角抽搐，「这年头，莫非人欲、生育大道，才是超脱的主流？」
「谁不是在认爹的路上呢？」
一旁，黄帝眼神微妙，「你看看那荒天帝，再看看我们的叶天帝，在他们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情，怎样的改头换面，以及附带的福利……」
「寒碜吗？我觉得不是很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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