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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偶

    雪青泽痊愈已经三个月后,正式入春。林暮靠在窗边看书,手上骚扰着蛇,一会摸摸头一会摸摸下巴,见蛇不耐烦地把蛇首藏起来,他就干脆放下书,专心盘蛇。雪青泽被折腾得没脾气了,装模作样地要咬他,那人类还笑嘻嘻地主动把手往他嘴里塞,他又慌忙给吐出来了。这几个月过得和从前天壤之别,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比起以前在生态仓里仆人周到又小心的伺候,他好像更喜欢眼前这个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类。...他不怕他。不仅不怕,甚至还没一点点尊重。——和浓浓的善意。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让他想起了童年时候。那时候他还小,陆司明对他也很好,亲手喂他吃的,会给他洗澡,会允许自己和他一起睡觉。可他和陆司明也不一样,陆司明对他的好都带着距离感——这也是对比之后才发觉的。自从自己赢了老蛇王变成新蛇王后,陆司明再也没让自己亲近过他。他那时不太明白,明明他都达到他的要求了,为什么陆司明反而疏远了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现在明白了。雪青泽昂着头躲避林暮的魔爪,身体不可遏制地扭动起来,看上去就像是要攻击他一样。林暮仿若未觉地蓦地压了上来,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在床上,身下压了条蛇,蹭了几下,见蛇不反抗了,又兴致缺缺地爬起来回到窗前继续看书。雪青泽:“。。。”林暮以为雪青泽会和他以前救的狼、狗一样,等伤养好了就自行离开,尤其现在对于野兽来说正是最好的季节,食物充沛,气候宜人。但出乎他意料的,蛇却并没有离开。林暮便在等,这一等等到了入秋,入冬,蛇都还没走。大赖皮蛇这是赖上自己了。林暮想。但总归他也不讨厌就是了。他没什么朋友,从来不会有人主动接近他,就连整个陆家的下人都格外得会看人脸色。自从那个手段狠厉果决的陆家太子爷陆司明接管陆家之后,他的处境就更尴尬了,他唯一说得上些话的,不嫌弃他私生子身份的,也就他救回来的那些狼狼狗狗蛇蛇。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青泽也在等着人类赶他走。当初带他回来是因为他受重伤濒死,被主人抛弃,现在他都好透了,那人类应该要赶他走了。可他每天等,从天黑等到天亮,从炎暑等到寒冬,从无所谓等到忐忑,那人都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入冬后已经不需要林暮做什么了,只要林暮上床,蛇就会主动钻进被窝,林暮抬腿抬腰任蛇缠在自己身上,分外有默契。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蛇贪恋人类身上的温度,睡醒了也不愿意离开,林暮向来纵容这些不会说话的“朋友”,就随他去了。林暮像是陆家圈养的宠物一样在陆家大院的角落里活着,每天生活单调乏味,唯一能解解闷的就是还赖在他身上的大蛇。林暮觉得谣言真的不可信,他戳着卧在自己胸口的紫色蛇首:“你脾气明明这么好,怎么盘你都不咬我。”...你瞅瞅你欠的。雪青泽歪了歪头,信子扫过对方的掌心。“哈哈哈...痒。”林暮推着蛇头,“你怎么跟黑妞一样,喜欢舔人。”黑妞是他救下来的第一条斗犬,是只母犬,还是只怀了孕的母犬。林暮还记得是它逃跑时咬伤了不少人,被保镖追着打,最后奄奄一息倒在自己院子里的场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记得对方眼里那喷薄而出的求生欲,一念之差下林暮便救了它,将它偷偷藏进了自己的卧室——开启了他自学兽医的第一步。药物基础器械什么陆家医疗室有,因为开地下斗兽场的缘故,兽类药物甚至比人类还多,各种兽类医治的书籍也琳琅满目。这类野兽的生命力旺盛得可怕,只要一息尚存,几乎都能救得回来——雪青泽真的是个例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没有求生欲的野兽。林暮逗弄着怀里的大蛇不让他打盹,手欠欠地捏着蛇信子不让他缩回去,等蛇看他又马上松手,玩得雪青泽干脆不吐信了。其实这样也挺好。林暮摸着蛇首,漫无边际地自我安慰,比起一毕业就要进去社会摸滚打爬看领导脸色赚几千窝囊废,他这种不用工作也没钱的窝囊废好像还更幸福一点。“你也是窝囊废。”林暮往躺椅上一摊,把书盖在脸上,“以前你不是,但现在我们俩都是,以后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窝囊废了。”雪青泽听不懂人的话,但他能听得出对方的语气,像是不开心,于是他钻出对方的睡衣,将蛇首贴上对方的侧脸,安慰。“对了,你不会再走了吧?”林暮垂眸看他,“你走了我又没有可以说话的了。”雪青泽吐吐信子。“哎,好吧,你也听不懂。”林暮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他总觉得被陆司明抛弃的这些老犬王,老蛇王什么的都特别通人性,都有自己的主意。林暮不理解雪青泽为什么还没走,但他潜意识里觉得总有一天雪青泽会走,现在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过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几乎能一眼看到头。陆家长盛他便是陆家圈养着的衣食无忧的私生子,陆家衰败他会是第一个被推出去当替罪羊的,唉,反正不是白养的。他偶尔也会想着要不跑路吧,天大地大哪里容不下他呢?但林月笙试过,还真就跑不掉,于是母子俩都认命啦——陆盛和林月笙在赶过来给他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出了车祸,林月笙如愿以偿地摆脱了那个男人——换自己被囚禁在陆家。他从小就见不得人,长大了见不得人,“认祖归宗”后还是见不得人。林暮翻了个身,和贴在自己侧脸的蛇四目交接,他咧了咧嘴角,鬼使神差地亲了一口看起来不在状态的蛇,又用耳垂亲昵地摩擦着蛇首:“见得了你就够了。”脑袋上传来湿润柔暖的触感,雪青泽被这一口亲得懵在了当场,一时间信子也不吐了,一双琥珀色的蛇瞳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类——这人类怎么还蹭他!这么着急!春天都没来!雪青泽纠结地蛇尾尖扭来扭去差点打结。林暮捏住了他的信子:“别嘶嘶,吵,我困了。”雪青泽:“嘶嘶。”哦。雪青泽闭上眼,三分钟后,又猛得仰起头:“不是,他怎么睡得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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