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真的是纯交易/ 01“跟我上个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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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跟我上个床怎么样”

    正值夏秋换季,又是深夜,0区一年四季刮不停的风掺了寒,直直地往人衣服里钻,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大概是畏冷、亦或者怕死。显然祁咎这两者都不放在心上,不然就很难解释他仅是在紧身衣外套了件薄外套,还大半夜专挑着没灯的地儿走。他不顾也不必顾这里是治安管理约等于0的0区,插着兜哼着曲散步似的走街串巷,二五八万地一路逛进巷尾的INDULGE,顺带嫌弃了一下这夜场老板起名的品味。以及对邢策南选择这里见面表示鄙夷。他推开门,脚步的轻响埋没在躁动的鼓点节奏和寻欢的笑嗔骂叫之中,又一步,这次靴底落地的声却清晰可闻了。祁咎走进氛围灯的照射范围内,刻意昏暗的暧昧灯光从他侧面打过去,露出了半张似笑非笑的脸,另一半仍埋在阴影里。分明是在0区也无双的俊俏,却在暴露的一瞬间就塞住了绝大部分人的喉咙。与其说是他唇角挂着的笑不达眼底,深色的瞳经年不变的浓稠恶念让人胆寒,不如称他这张脸出现在太多人的梦中,且通常与死亡直接挂钩使还存着理智的人刹那间做出了生死之间的权衡利弊,选择当个鹌鹑缩在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虽说大部分人会宁愿连呼吸声也屏住也不愿意他注意到自己,但世事无常,总有少数人是例外。而除了喝的烂醉或磕嗨了已忘记死亡为何物的倒霉鬼,邢策南就是那个例外。他不紧不慢地咽下了玻璃杯里最后一口甜酒,眯着眼睛看那人悠哉悠哉地走过来,甚至啧了两声,心情甚好地对着祁咎外套下深色紧身衣勾勒出的窄腰吹了声流氓哨,才同这位煞神说了今晚第一句话。邢策南:“动作真慢。”祁咎嗤笑一声,没提他刚结了个单子,还洗了个澡冲掉血腥气——虽然这都是因为他自己嫌脏,而不是为了照顾大少爷金贵的鼻子。兀自坐在他身侧叫了杯威士忌,顺便捞起边上强颜欢笑的小姑娘的细软手指,心不在焉地端详起来。半晌才想起来应该给这人问个好,又觉得没必要,思来想去都不得劲,干脆先就着陪酒小姐把酒端过来的手咽了口酒,威士忌的辛辣从喉口一路烧到胃里,酒精熨暖了身子,祁咎发出一声愉悦的谓叹,向后一仰腿抬起叠在了台面上,惹得边上偷偷打量他们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或许能做出如此举动还不被拖下去的也就祁咎一个了,不过想想也合理,通常帮邢二少处理不长眼的蠢货的就是这位,难不成他还要自己把自己捆好喂鱼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咎酒也喝了,坐也坐舒服了,彼此都心知肚明试探到此为止,于是他先一步开口:“跳过那些废话,说吧sweetie,要我干什么?”邢策南一笑:“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的。”祁咎打了个寒颤:“少恶心我。”邢策南点到为止,收了调笑时的轻佻与假惺惺的柔情,嘴角的弧度却是扩大了,甚至有几分像发自真心,祁咎漫不经心地想,哦,不打算装了。他很熟悉邢策南这种有所图谋的笑意,它代表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这也是他能够与这臭毛病一堆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明面上相安无事的理由之一。毕竟嗅到了同类的味道,那么意思意思放低一点底线也不是不行吧?邢策南抬手示意服务员清场,原本虚虚搭在祁咎掌心的暖意一下撤走,那姑娘堪称落荒而逃,匆匆道别感谢一条龙后一溜烟地跑了,邢策南乐不可支,揶揄之意溢于言表,祁咎用靴跟敲了敲桌子,以表不耐。邢策南哪里管他,张口就来:“活阎罗啊,看把我们家姑娘吓得。”祁咎呛声道:“有事说事,没时间陪你瞎扯…以及顺带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取名的品味越发烂了。”邢策南撂了杯子,无奈地摊了摊手意为投降,却是顺势一倚上沙发,晃了晃腿:“小活。我看上东城混血佬的一批新货,可他们不愿意跟我好好谈生意。”这是出价太高让吝啬鬼肉疼了,祁咎腹诽,私人终端弹出文件接收,他瞄一眼资料,视线潦潦草草地往下滑,却发现整份东西过于精简了,具体表现为只有一个人的信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起从被剥削到被善待的感激涕零,他更多是警觉,笑话,与其相信这人花重金雇他不赚回本,他更宁愿相信自己其实是上城区某家遗落在外的继承人,显然这二者都不可能,于是他就在邢策南说到你帮我做了这个人之后抬手止住话头:“就一个,雇我你不嫌浪费?”他顿了顿后又笑开,补充了半句真假参半,“——当然,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不过亲爱的,出手这么阔绰,很难不让我觉得别有居心。”“杀人是简单的,但我需要那批东西的样品。”邢策南也顿了顿,药物在0区的高需求甚至超过了吃饭睡觉,用这种药搞垮了身子又用那种药救回来,这就是为什么新粉——或是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液体,一经曝光就会被成千上万只眼睛盯着,想守着它的和想夺走它的,想尝试它的和想复制它的……祁咎是个异类,他不怎么碰“药”,所以他所需要知道的就只有这玩意的安保大概会严到令人发指。于是邢二少爷笑了开去,自顾自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之中模糊了自己的轮廓,祁咎同他何等熟悉,烟雾掩得住笑,却遮不住促狭又充斥着算计的眼神。“我能有什么居心,你怀疑我?”赏金客莫名觉得有些牙酸,又咽下一口烈酒压下了过早的又过激的亢奋,一撑桌子,虎口钳住那人下颚,拇指摁上邢策南的下唇摩挲,惹得那瓣肉迅速充血,艳红色的很扎眼,他故作苦恼挣扎的姿态,话音却端足了游刃有余:“你说呢。哈、听起来挺凶险……这是让我以身涉险啊邢策南,不打算给点奖励?”邢策南脸色不变,甚至浑不在意地吸一口烟喷他满脸。好端端的胁迫硬生生给人琢磨出几分诡异的和谐。他说:“酬劳不让你满意?那我给你包葬礼如何,保证盛大。”祁咎:“不劳你破费,我会把你一起带下去的。”邢策南谢他:“那还真是有劳你半死不活也要来取我性命。”祁咎装模作样地恭维:“不辛苦,为民除害是我应该做的。”邢策南乐了,笑得肩膀一动一动,烟灰颤颤抖在了卡座上。凑上前去叼咬他的嘴角,血珠蹭上唇,红得有些反常,加之凌厉的眉眼被昏黄灯光模糊,祁咎一个恍惚,觉得他有点像艳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成功得到了邢二的一声嗤笑,说嗯嗯嗯好好好对对对来找你讨命的,替天行道不用谢我。祁咎说你还记仇啊,他说通常不计,因为是你。祁咎嚼着冰块听脆响,冻得舌根发麻也不忘呛他一嘴,说嗯对你没有隔夜仇因为当天解决。邢策南正要回顶,又发觉话题越发偏向小孩儿斗嘴,顿觉羞耻和不可置信,揉了揉太阳穴把烟蒂丢进酒杯,干脆利落地起身要走。祁咎也不拦他,连支在桌上的腿都不带动的,懒懒散散地说声不送了,还真没有点挪窝的意思。邢策南走到门口,想起来点什么,回头瞧见他一副大爷样,沉默了几秒又开口:“三天之内,没问题吧。”祁咎用一种漾着柔情蜜意又掐又腻声音回他:“当然,备好酬劳等我吧…哦,还有奖励。”在邢策南受不了一点就要扭头的瞬间又眨眨眼,比了个口型,笑得让他后背一凉。邢策南觉得室内热的让他头晕,干脆胡乱点点头也不管应了什么,直到大步走出夜场,坐进后座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胆大包天的雇佣兵是什么意思。邢策南磨了磨后槽牙,心跳有些莫名地快。只因为数秒之前,祁咎唇齿张合,无声地对他说:“上个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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