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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沈长留来到书房,只见那妇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他。他坐在前方,墨雨立刻为他倒上茶水,沈长留无声打量那妇人,他身居高位,一身气势压人,那妇人连忙哭求,“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郎君饶了我吧。”“你偷没偷我比你更清楚。”沈长留刚抬起的茶杯略有些烫手,又放了回去。“不如老实交代,你为何一见了我就跑。”“没……没,老妇眼拙,看错了。”沈长留目前还算耐心,“你且说来缘由,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妇人快急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个小小平民,何德何能认识您这样的官老爷。”“你怎知道我是做官的?”沈长留抓住她话中漏洞,“从头至尾没有人告诉你我的身份,你自称乡村老妪,若是没点见识,怎么猜出我的身份?”“没、没、没有,胡乱猜的……”她连连罢手。“胡乱猜的,那你猜猜,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沈长留耐心所剩无几,说话也越发冰冷起来。那妇人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啰嗦着说不出话来。沈长留将她反应尽收眼底,最后无趣起身,“看来是一场误会,墨雨,给她几两银子,算作赔偿,送出去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墨雨上前掏出钱袋塞在妇人手中,那里面的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花用。“请吧。”那妇人拿着银子有些傻眼,稀里糊涂就被送出了门,等她反应过来,再回身时,那朱门已经关闭严实,若没有主人的邀请,她再无进去的可能,最后只能离开。墨雨亲眼目睹她离去,转回去禀报,“主君,她走了。”沈长留吩咐他,“叫人跟着,查清楚她的身份,别盯丢了。”墨雨打起十二分精神,“我立刻去安排。”墨雨的效率很快。“主君,都查到了,那妇人曾经是晋王府的旧人。”沈长留正在执笔书写的动作一顿,墨汁污染了奏章。他只好放下手里的笔问道,“什么情况?”墨雨立刻汇报,“那妇人姓金,单名一个字玲,据说二十年前,曾在晋王府做事,后来不知犯了何事,被打发到偏远贫苦的地区去,永远都不许回京,这次出现在京城,是偷偷潜回看一眼病重的女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查到她是因为什么被赶出京的?”墨鱼摇头,“这个暂且查不出来……只是,恐与您有关。”沈长留沉默片刻,“人可还在京城?”“在。”“走,去见见她。”沈长留迫不及待起身。主仆二人急匆匆出门。那金玲是被赶出去的,在京城并无落脚之地,只能在城郊外的破烂庙中暂且安身,要见她,只能驾车出行。偏偏在出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了。“沈大人,您不能出城。”沈长留掀开车帘,“出城文书一应俱全,为何不能出城?”守城的将领有些为难,“沈大人,在下只是听令行事,您真的不能出城!”“我的官凭路引,可有什么问题?”沈长留再问。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领无奈道,“文书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收到过上头下来的命令,您的确不能出去,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继续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沈长留只能退让一步,“我既出不了城,我的人总该可以?”将领也并非不通人情,“他是您的随从,我等自然放行。”沈长留只能忍着气对墨雨道,“你去将她接进府里来,不要让别人知晓。”墨雨点点头,表示明白,沈长留临下车前又吩咐一句,“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墨雨立刻担保,“主君放心,我一定让她完好无损出现在您面前。”沈长留离开城门,守城的将领也算松了口气,幸亏是个讲理的,换了不讲理的,一纸告上去,他没错也有错,必遭责罚。沈长留没了车架,只能沉着脸走回去,奈何城门离家太远,他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家已经是日暮时分,中途不是没想过雇一辆牛车或者马车送他回来,偏偏今日一辆都没看见,连骡子都没见到一匹。“主君?!”墨雨看见他现在才回来有些震惊,“您一路走回来的?!”连忙要上前搀扶,一边说,“回程的时候,不曾见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事情阴差阳错谁说的清?就像他今天,一只牛马骡子、驴,都没见到。想到这里沈长留难免心里不平,凉凉道,“你这个月的月奉还想要吗?”“啊?”墨雨下意识反应,回过神来,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讨好道,“那什么,主君,要不我背您进去?”沈长留冷哼一声,甩袖进府,进了厅堂一屁股坐下,死活不愿再动了。墨雨及为有眼色的安排了两个机灵又手巧的侍女进来给沈长留按摩,消除疲劳。沈长留不习惯陌生女子那么靠近,打算换小厮来,墨雨看出他的不自在,立刻说,“小厮力气大,拿捏不了分寸,女子力气小,也更擅长此道。”说话间,侍女已经给他按摩起来,沈长留除了有些不自在,的确舒服许多,也就不想着换人了。“人呢?”“人安排在东边一间屋子里,主君刚回来,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差那么一会,不如吃了晚膳再去审?夫人和小姐都等着您呢。”沈长留一心思都是真相,没有胃口吃东西,“让她们先用膳吧,就说我有公务尚未处理,晚间再说。”他挥挥手,两名给他按摩的侍女退下,起身去了书房,“把人带过来见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妇人这次见到沈长留不像第一次那样诚惶诚恐,而是沉静内敛,朝着沈长留行了一礼。她行礼的姿势挑不出一点错处,可见是受过调教和训练。“这次请你回来,总该愿意说了?”沈长留示意一边,让她坐下。金玲那里敢坐,连忙拒绝,“郎君折煞我了。”“坐吧,我只想知道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望你告知一切,无论结果如何,绝不迁怒于你,听说你和你的女儿常年分离,待此事过后,定让你们母女团聚。”金玲激动地看向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冷静下来,连忙跪在地上,“郎君,我、我……”“不急,坐下来,慢慢说。”他示意墨雨将人扶起来。“我知道的,也不多。”金玲被扶起来坐下,还是紧张,只敢坐一半。“无妨,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只是不可欺瞒。”沈长留给她吃定心丸,“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她冷静下来组织了语言,将她所知道的缓缓道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她说顺元六年。这时的晋王府最受恩宠的巅峰时期,门庭荣耀辉煌。晋王喜得鳞儿,起名为璋,意为美玉明珠。璋生得乖巧伶俐,深得全府上下宠爱,连先帝也宠溺非常,时常叫人带进宫小住几日。他虽是王府世子,在皇宫却地位堪比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这份尊荣惹人妒忌,还是当年先帝的捧杀也未可知。璋在六岁那年失踪了,从皇宫回府的路上消失的。全城上下翻遍了也未寻到踪迹,一个六岁的孩童,能去哪里呢?偏他失踪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晋王也因此事跟先帝生了嫌隙。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晋王妃听闻噩耗病倒,再加上几日都寻不到,什么流言蜚语都传出来,大多都是孩子已经遇险,不在人世之类的言论,更是让晋王妃的病,迟迟不得好转。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总会把希望寄托于鬼神之上。在日复一日煎熬中,晋王妃不惜拖着病体也要去道庙或者佛庙中去祈福。她求世间诸神佛,庇护她孩子平安康健,早日归来。或许是诚心感动了天地,她真的带回了小玉璋。奇怪的是小玉璋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从前的玉璋身体健康,很少生病,又被宠溺过度,虽然可爱伶俐,却免不了一些跋扈脾气。回来后的玉璋不知为何瘦了一圈,身上遍体鳞伤,问什么都说不出来,呆呆傻傻的,话也不会说了,时常病弱高烧,引得晋王妃以泪洗面。“我们当时猜测,世子是被歹徒绑走,遭了折磨,才会瘦得一把骨头,浑身是伤,谁都没有起疑。”金玲说。沈长留皱眉。这不合理,一个孩子如何在被刻意绑架后安全逃出?是有人协助,还是只是巧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不免阴谋论,总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利用孩子来挑拨离间晋王和皇帝,让他二人离心。果不其然,金陵接下来就说到了这个。“世子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晋王如何善罢甘休,便去查,不知怎的,突然在某日闯进皇宫,最后挨了脊杖被人抬回王府。”自那一天开始,王府的危机就已经初现,只是当时无人察觉。找回来的玉璋不复从前的活泼好动,整日沉默寡言,躲在屋里不肯见人,还时常病卧床榻。众人只当他受了惊吓,有了心理阴影,只等他慢慢好转,自己走出来。“可是王妃,却对找回来的世子态度非常……奇怪。”金陵说到这里,有些苦恼,她没有准确词汇去表达当时的怪异。“白日里看着对世子关心爱切,可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见……看见王妃守在世子床前,她看您的眼神,很冷漠,还有恐惧和嫌恶,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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