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堕落 离散 BE

    凌晨三点半，正是夜黑的彻底的时候，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淡黄的月亮发着微弱的光。四周静悄悄的，一辆车或者一位行人都没有，谢佳蹲在路边抽烟，烟雾弥漫在身旁，景希倚着树站在谢佳身旁，昏黄的路灯照明着“我现在送你回去，太晚了，你不该出来。”谢佳缓缓吐出一口烟“不要。”“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三点多。”“知道还出来？你妈该担心了。”“她现在睡着不知道。”谢佳抬了抬眼睫，将烟头向着地面摁去，看着火星子一点点熄灭，站起身来“走了。”景希本是没什么动作的，但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拉住向前走的谢佳“你还要回去吗？”“我先送你回家。”“之后呢？”谢佳没吱声“别去了，你没地方去可以跟我一起回家。”“你别管我。”景希听到这句话语气有些激动“你是我女朋友我不管你管谁？”谢佳也一个上头“我们他妈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你没必要。”“怎么没必要？我们不是谈恋爱了吗？”“景希，我们只是谈恋爱了，你不用做到这份上。”“我就乐意。”谢佳没再说话，又点了根烟，默默抽了几口，不知道她在这几十秒内想了点什么，一开口却是一句让人摸不透的话“你是可怜我吗？”景希听到这话有点懵“什么意思？”又默了几秒“你觉得我是可怜你？”谢佳反问“不是吗？”“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就当时我可怜你吧。”“为什么可怜我，我的遭遇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我爱你，所以知道你的事后想对你好，也想你爱惜自己一点，这个理由够充分吗。”谢佳又不说话了，她不明白，只是谈恋爱而已，有什么必要做这些吗，凌晨不在家睡觉却来酒吧捉她，还说什么没地方去就回她家“算了，快走吧，我赶紧把你送回去。”“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必须回答吗？”“你不想回答吗？”谢佳沉默，她确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她违心地承认吗，不要，绝不，于是继续转着话题“算了，快回去吧，明天不是要一起去图书馆吗，睡不好就没精力。”“你又想这样囫囵过去吗？你不是说以后要结婚吗？”“你说这个干嘛，还早呢。”谢佳说完便去拉景希的手，景希却猛地甩开，谢佳心底翻起一种无言的情绪“别闹小脾气。”景希不搭话“我现在问你，你当时说要跟我结婚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是那么想的。”谢佳想了几秒后一把抱起景希，景希叫了一声，随即开始扑腾“你放我下来！谢佳！”“到你家就放你下来。”景希闻言不再扑腾，走着走着莫地涌起一股委屈“你不喜欢我，不想跟我结婚吗。”谢佳愣了一下，抿着嘴继续走“为什么不说话。”景希说着，声音的尾端染上了哭腔，下一句更明显了“你是想分手吗？”等了几秒，谢佳还是不说话“是不是想分手谢佳，别不说话。”谢佳的手微微收紧，要说分手吗？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不该谈恋爱去耽误景希，景希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凭什么要未为了自己这么一个烂人这么受累，大半夜还得去那种地方。景希以前对那条街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现在却因为自己走了进去，今天是酒吧，明天可能就会喝酒，后天可能就会喝多了旷课，再之后呢，是不是就变得和自己一样了，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所以她斟酌着开口“景希，我觉得……”还没说完景希就打断了“你真想分手？”震惊完一个用力跳到了地上，盯着谢佳“早就想了吗？”谢佳扶着景希的胳膊“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如果现在谈恋爱的话是耽误你，你应该拥有更好的，如果……”景希冷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狠狠甩开谢佳“那就分手！你当时没想过这些吗？现在才说耽误我？追我时那么大阵仗，每天那么多人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怎么不说耽误我？谢佳，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就这样吧。”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四周还是一样的安静，连几声虫鸣都没有，唯独板鞋在地上踢踏的声音显得突兀。景希走着走着就开始跑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两旁滑落。讨厌谢佳，混蛋谢佳，凭什么她随心所欲地开始又随心所欲地结束，当初说的好听，什么最爱她，什么以后还要给她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见证她们的幸福，现在呢？明明都说了有事可以一起想办法，现在又扔下她一个人算什么啊。景希跑着跑着就蹲在路边哭了起来，气不过又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子“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谢佳，你每次都这样，永远改不了，只会丢下我。”景希小声呢喃“刚刚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又浪费掉了。”景希想着，举起胳膊擦掉了不争气的眼泪。又蹲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后默默地往回走，她知道谢佳绝对在后面跟着她，但她不想回头，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了，好累，永远都是这样，她从没有因为谢佳的家庭有一句怨言，她只想要跟谢佳在一起，有什么困难她们一起度过，可谢佳不要，那她景希也不要了，什么未来，什么婚礼，她景希都不要了，景希暗自决意，谢佳而已，丢下她这么多次，那她就不要了，这次是她丢下的谢佳。县城并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景希家楼下，景希在开门进去时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一个黑色的影子静静地站在树后，景希默默看了几秒，又猛地转头关上了门，已经结束了，别心软景希，她在心底告诫自己。谢佳看着景希上楼，看着那盏灯熄灭，脱力似的蹲了下去点了根烟，这下真的结束了，景希现在应该在哭吧，这个爱哭鬼。想了想又觉得操蛋，暗骂一声，凭什么她谢佳的人生烂的和屎一样，这次是真没办法了，她爸又他妈的欠了一屁股债，要不是这次都找她谢佳身上了，她也不会选择分手。这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主要那群追债的之前不知道景希，如果这次发现了景希，那景希就没什么安稳日子过了，谢佳不可能让景希知道这档子事儿，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拿出自己的钱帮她，操他妈的。火星不知觉间已经烧到了烟嘴，烫了谢佳一下，谢佳缓过神来，起身拍了拍屁股，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起码景希没有受影响，想完她起身往小区外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能去哪呢，那个不能被叫做家的房子现在肯定早已锁了门，钥匙刚刚好像丢了，谢佳想着，去网吧睡一晚吧，刚好兼职旁边有一个，明天直接上班就行。狗屎一样的人生，真他妈操蛋。就如谢佳想的那样，第二天她没去图书馆，睡了一天，晚上上完班回到房子门口时碰巧看见了追债的把她爸打了一顿，谢佳没在意，抬脚往里走时却听到了咒骂声“操你妈的赔钱货，你老子躺门口都不扶一下？死白眼狼，早他妈知道老子当时就该把你射墙上。”谢佳正操蛋着，被这一骂火气直接窜上脑门“你他妈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妈的，不想活了？”谢国健哑了声，刚被揍了一顿要是再被揍一顿他可就真活不成了“妈的，白眼狼。”谢佳没理他直直往自己房间走去，明天上学咋办啊，要不直接旷了吧。想是那么想的，第二天还是去了，教室和往常一样，又闷又吵。谢佳到时课间操已经结束了，现在是第三节课，偷摸从后门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又开始睡觉，无视了老师的内涵，反正一直都是这样。一天过得很快，今天景希没找她说一句话，她也没去，两个人就这么冷着，其实也不算，毕竟已经分手了。晚自习谢佳没上，她要上班，走前看了一眼景希，刚好对上眼，可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也对，就该这样，早就该这样了，谢佳想着。之后的日子也照常，上学上班毕业，三点一线，她们再没说过一句话，好像人生中那段恋爱只是做梦，现在梦醒了也该回归现实。谢佳考完就消失了，她没参加毕业典礼，也没拍毕业照，更没吃“散伙饭”，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在干什么，就好像谢佳只是她们班的一个臆想，也许是吧。那个混混一样的女生没在回忆里留下一个切实的印记，反正也没人在意，只会有人在想起时感慨一句少年人的狂妄，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生活。景希在毕业很多年后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让她遗憾的人，或许她现在过得很好吧，或许又有了喜欢的女生，现在和那个女生很幸福。偶尔也会想，如果当时那个晚自习她叫住了她会不会结局会变得不一样，会不会她们真的如她所说的，有一个盛大且幸福的婚礼，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可这都是空谈，因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个女生的模样和名字，连声音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的笑声很爽朗，吻上她嘴唇时双颊的红晕，那时真的很开心，也许就是现在所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