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除妖记》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九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九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九章 第八十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六章 别看那伥将军身形巨大,但却和其他水猴子一样害怕吃痛。徐守光方才那一刀拉在他的肋下,这伥将军立马尖叫着捂着伤口向后缩了回去。 徐守光脚腕一转,回过身子向着伥将军又冲了过去,准备乘胜追击。可这次却是凌虎一步挡在了伥将军的身前,只见他挥动着臂膀,将那厚重大刀对着徐守光就纵劈过来。这大刀力量虽大,但速度欠佳,徐守光只是一歪身子,便擦着刀身来到了凌虎的身前,紧接着他将手中涓溪向前递出,直刺凌虎的咽喉。 可这时,凌虎的右手却果断放开大刀,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要说这近身短打中,大刀笨重,必然不及徐守光的唐刀。但这匕首却十分灵巧,凌虎挥动匕首将徐守光刺出的唐刀挑开,而后迅速反守为攻,五根手指灵巧地将匕首转了个方向,倒持着便向着徐守光的脖子抹了过去。 徐守光见状,只得迅速后跳退开。可他才跳出半步,这凌虎左手却猛然提起大刀,手腕一转,刀锋对着徐守光,而后只见凌虎向侧面猛然一扭腰,一挥臂,一抖腕,三股力量合为一体,大刀飞快地向着徐守光的腰腹处砍了过去。 徐守光此时尚未落地,空中的他无法及时变向闪避,无奈之下,只得又将涓溪架在身前格挡。结果自然是再一次狼狈地被击飞出去。不过这次被击飞,却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那伥将军此时还在凌虎的身后,并未到这半途来截杀他;但同时也有一个坏消息,那便是这伥将军此时正指掐法诀,口中默默念着些什么。 徐守光不懂唇语,况且就算懂唇语也不一定能看懂那水猴子所念。但好在小白见多识广,他见着大帐四周毛毡已然微微向内倾斜,边缘已有许多江水涌入,立马意识到此时这伥将军正在催动江水,赶忙提醒徐守光:“快些打断那只水猴子,它在陆地上发挥不出一半的实力,但它若是把那江水引了进来,那要对付它,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要说徐守光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听小白如此说,他也不多想,身子向下一矮,立马对着前方凌虎和伥将军冲了过去。这凌虎见着徐守光又冲了过来,心说这小子虽然功夫不错,不过毕竟还是太年轻,只知道莽,嘴角不禁轻蔑一笑,而后将匕首插回腰间,双手握紧了厚重大刀,只待徐守光靠近了,便全力一击送他上西天。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徐守光只是向前冲了几步,在即将要进到凌虎攻击范围内时,突然停住了。紧接着,徐守光口中快速念出两个字:“火鸟!” 话音一落,就见在徐守光的身后,一只浑身冒着炽红火焰的大火鸟虚影立直了身子,仰头一声鸣叫,而后迅速张开了翅膀,紧接着一股炙热火焰自火鸟身形向前迅速扩散开来。 凌虎见状,心中顿感不妙,立马一个翻身向着侧边躲了过去。可他身后的伥将军那可就惨了,一来是它正凝神念动法诀,二来是这凌虎方才在它身前站着,正好挡住了它的视野,现在凌虎一下子自己跑了,它猛地瞧见这来势汹汹的大火鸟,想跑已然来不及了... 只听得“呼”的一声,炙热火焰瞬间将那一丈来高的伥将军整个包裹在其中。伥将军浑身皮肤被火燎得刺痛,好在此时大帐之中已然涌入了许多江水,伥将军连忙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然而这江水却也仅仅只是包裹住它一半的身子,身子露在水外面的部分则还在不断地冒着火。 伥将军只得在地上来回翻滚,好不容易才将身上火焰悉数扑灭。但这时,由于伥将军已然中断了法诀,江水非但没有继续涌进来,反而原先进来的那些江水也逐渐随着帐子与地面的缝隙又流了出去。而伥将军的身上,也这儿黑一块,那儿焦一片的被烧得不成样子。 见眼前的危机暂时得以解除,徐守光也不给伥将军机会,举起手中涓溪向着伥将军又冲了过去。此时伥将军还未缓过劲儿来,见徐守光又攻了过来,也不敢接战,伸起长臂向着大帐顶端跳了过去。 徐守光见伥将军不敌想要从大帐顶端遁走,又哪里会轻易让它得逞。他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朝着伥将军逃窜的方向跃了过去。眼见自己愈发靠近那伥将军,徐守光握紧手中唐刀,对着前方便要挥斩过去。 可就在这时,大帐下方的凌虎却来到那大帐中的一根柱子前,握住柱子上的一根火把,猛地向边上一扭。只听见一阵“吱吱嘎嘎”的机关齿轮转动声从柱子中传出,而后徐守光便见到自己前方帐子顶端有一张大网忽然张开,对着自己就网了下,徐守光躲闪不及,整个人被那大网罩住,而后便觉得有一股力量拉着大网连同自己迅速向下方坠去。 只听“扑通”一声响,徐守光重重摔在了地上。他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忙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可他的手脚此时却被大网缠住,有力气也使不出来。 “哈哈哈!”凌虎得意地看着网中犹如困兽般的徐守光,放肆地大笑着,“怎么样,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这擒龙网的滋味不好受吧...” 徐守光坐在地上,也不管那凌虎如何嘲讽自己,拿着唐刀涓溪便向着那网绳斩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涓溪平日里削铁如泥,但斩在这网绳之上,却连个刀痕都没留下来。 “哈哈哈,尽管试好了,没用的,这擒龙网可不是凡品,是由鬼藤混着蛟龙筋编织而成,在置于上好桐油中浸泡五年,方才制成此网。你即是出来闯荡江湖的,该是这鬼藤坚硬无比,而这蛟龙筋韧性极好,任凭你刀劈斧凿,也断然是砍不断这网绳的。” 作为雄霸一方的匪首,凌虎非常热衷于瞧见对手脸上的种种绝望和不甘。他一边得意笑着,一边用胜利者的眼神瞧着徐守光,可瞧了许久,却一直见不着他所期待的绝望表情,相反,他在徐守光脸上反而好像看到了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凌虎板起脸问道。 “我笑你人还怪好的叻,我本想不到破解的办法,倒是你提醒了我...”徐守光一边笑着说,一边从如意袋中调出了一根凤凰羽毛。而后,徐守光将真气注入凤凰羽毛之中,只见这凤凰羽毛瞬间散出一阵青光,紧接着青光向内收敛,一下子全部钻进徐守光的身体之中。徐守光瞬间便感觉浑身元气满满,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和用不尽的气力一般。 “火鸟!”徐守光高声念道,紧接着之前那只浑身燃烧着炽热火焰张开翅膀的虚幻火鸟再度从徐守光身后现身,一股炙热火焰便自火鸟身形向着凌虎所在方向迅速扩散开来。 凌虎见状,口中骂了一声,便又向着一边翻滚开来,只是这次他完全没料到徐守光竟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出火鸟这招来,躲闪的慢了些,衣服被那火焰烧着了半边。凌虎连忙在地上来回滚了几圈,将衣服上的火焰扑灭,当他再次站起身来,却见前方徐守光已然从那被烧焦的擒龙网中脱身出来,一个飞脚,正好踹在凌虎的小腹上。 徐守光这一脚力道极大,即便是凌虎这般高大的身躯,也被他踹得向后倒飞出去,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徐守光见凌虎已然倒地,便驱身向前,准备乘胜追击。可就在这时,那大帐的缝隙中又猛然灌入好些江水,江水急促地从四面涌了过来,形成一个旋涡,将徐守光连同周围的桌子、椅子一并卷入了其中。 旋涡中,徐守光抓住了一快木板子,好容易才浮到了水面上。他仰起头钻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那伥将军此时已然站在大帐的横梁上,看来他已然趁着徐守光与凌虎纠缠之际,将那江水成功引进了大帐之中。 伥将军低着头,它也瞧见了徐守光,只见它咧开那满是尖牙的大嘴,挤出一个极为渗人且诡异的笑容,而后双脚一蹬,一头扎入了大帐里的旋涡之中。 “不好,这水猴子得了水,实力必然大增,徐守光,你还是快些寻个机会先逃走罢...”小白说道。徐守光依旧听劝,赶忙一头扎入水中,在水底下朝着大帐入口游了过去。 可徐守光只游了几下,便见一个身形巨大的黑影从自己眼前快速掠了过去。依稀间,可以看到这身影体型修长,浑身覆盖青绿色鳞片,正是那水猴子伥将军。 伥将军睁着黄澄澄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徐守光,而后猛然滑动带着蹼的手脚,扭动着身躯,对着徐守光这边就攻了过来,徐守光见状赶忙举着唐刀在身前艰难防守着水猴子的进攻。可这伥将军在陆地上时尚且足够灵活,这入了水后,更是又快了三分。相反,徐守光因水性一般,到了水中反而变得束手束脚,动作慢了三分。这一快一慢六分的差距让徐守光愈发吃力,他觉得眼前这只水猴子伥将军似乎都没怎么用力,就能将他死死拿捏在手里。 徐守光的感觉没有错,伥将军在水中灵活自如,它地围着徐守光不断地绕着圈寻找着机会。而徐守光害怕它会在自己视线死角突然发难,所以只得不断调转着身体方向,始终保持面对着水猴子伥将军。 但即便如此,伥将军忽快忽慢有意变动着节奏,而徐守光却无法及时跟上它的节奏变化,因此,徐守光时常会把背后暴露出来,而每每这个时刻,伥将军也浑然不客气,飞快游上前去,用护腕上的锋利勾爪对着徐守光的后背就是一下。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徐守光的后背已然被那勾爪挠得鲜血淋漓的。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守光在水中闭气即将到达极限,他的脸涨得通红,急需浮到水面上去换口气。 但伥将军显然也看穿了这点,它紧紧守在徐守光斜上方,但凡徐守光有一点想要上浮的迹象,它便会飞快游过来,挥舞手中的钢爪,将徐守光重新赶回去。 或许是徐守光此时已然到了极限,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尝试上浮,而这时,伥将军又再次封堵过来。此时的徐守光已经不能再退,再退回去的话,就算没了这伥将军,他自己也无法游上去了。于是,徐守光快速掐动指诀,口中默念一声:“幻鳞!”顿时,一个由绿色鳞片组成的护盾便罩在他的周身。 伥将军的攻击打在护盾上,然后便被弹了回去。而徐守光则趁着这个间隙,迅速解散了幻鳞护盾,继续向着水面游去。 伥将军看着拼命向上游着的徐守光,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懈的嘲笑,它猛然甩动四肢,整个身子就向是海中乌贼捕食小鱼一般,飞快地朝着徐守光游了过去。它的速度非常快,转瞬之间,便到了徐守光的身前。而后,伥将军举起手臂,挥动那尖锐的勾爪便要向着徐守光刺去。 但在这时,它看到徐守光好似又在念动法诀,它下意识便认为是又要招出那可怕的火鸟,赶忙向后退开半个身位。可随后伥将军再一想,不对呀,现在是在水下,水能克火,那火鸟还没冒出火焰来便被熄灭了;于是它再一想,莫不是他那两根细长的虚幻傀儡丝... 于是伥将军连忙低下头,向身下扫了两眼,见脚腕上干干净净,水底也没什么傀儡丝的痕迹,它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看向徐守光。只见眼前徐守光放弃了继续上浮,而是拎着那把唐刀对着自己就游了过来。它不禁咧嘴笑了出来,引得口中一连串气泡冒出,迅速飘向水面。 “这家伙莫不是疯了,不抓紧时间逃命,反而想着来杀我...”伥将军心中想着,手中却不犹豫,挥舞着长臂对着眼前徐守光就是一记勾爪。勾爪一下刺穿了徐守光的胸膛,徐守光整个身体就仿佛是个泡影一般,迅速崩解不见。这让伥将军也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中满是疑惑。 可就在这时,伥将军的脑袋却突兀一下从脖子滚落下来,随着旋涡的方向不断转着圈。而在那伥将军的身后,徐守光则来不及把涓溪重新收回刀鞘,只是一个转身继续向着水面游去。 第九十七章 原来徐守光当初将那枨枨击杀,从枨枨的尸体中得到了一颗妖丹,之后他将这妖丹炼化,所学的技能名唤“分身”,是枨枨在天狗吞日时用过的。当时在天狗吞日的作用下,枨枨能分出四个分身来,且只要有天狗吞日,便可以一直持续。只是以徐守光现在的修为,自然是做不到分四个分身出来,他只能化出两个分身来,且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半炷香。不过,即便如此,徐守光还是利用这招的诡谲效果,成功骗过伥将军,给了它致命一击。 此时的徐守光腹中的憋着的那口气已然到了极限,他拼命向着水面游去。可这时,他前方却又忽然窜出个人影,这人影高大,正是凌虎。 这凌虎在徐守光和那水猴子伥将军缠斗之时就已然偷偷浮出水面,攀上了梁柱。他一直蹲在大帐梁柱上看着水下的情况。一开始,水猴子伥将军占据上风时,凌虎心中还十分得意。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徐守光却突然出奇招将水猴子反杀,这下凌虎自然坐不住了,便准备趁此时将徐守光继续困死在这水中。 但就在这时,伥将军的法术持续时间也已经到了极限。由于伥将军已死,大帐中的江水无法再固住形态,只听见“哗啦”一声,江水从大帐中猛然向外涌去,大帐中由于大量失水,又重新形成了一个新的旋涡,而徐守光和凌虎都被这新的旋涡卷了进去。 很快,大帐中的江水便尽数散去,徐守光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凌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从地上拾起大刀,向着徐守光摇晃着走了过去。 待走到徐守光身前,凌虎举起厚重的大刀,对着徐守光的脖颈便挥刀砍了下去。徐守光在水中泡了许久,现在只觉得身体脱力,别说举刀格挡了,就是想翻个身都难。 眼见这大刀便要将徐守光的脑袋砍掉,这时,从帐篷外面忽然飞进一个身影,这人身材修长,五官极为精致漂亮,手中握着一把红色油纸伞,正是晁千代。 晁千代一把将孤鹜剑抽出,向前飞出手中落霞伞。这落霞伞飞到徐守光身后时猛然张开,将徐守光整个人护住。凌虎的大刀落霞,砍在落霞伞伞面上,然而,厚重的大刀却被那薄薄的伞面弹开,而伞面上却连一丝划痕都看不到。 而这个时候,晁千代也两步赶了上来,她右手将孤鹜剑刺出,将凌虎逼退,左手一把抓住落霞伞的伞柄,而后一个潇洒转身,将孤鹜剑重新插入落霞伞中。 凌虎好歹也是雄霸一方的匪首,自然也有那么几下子。他后跳躲过晁千代攻击后,迅速落地站稳脚跟,而后一步迈前,双手紧握住大刀向上一挑,刀刃对着晁千代的下盘就挑了过去。 晁千代身姿轻盈,面对凌虎的攻击,她脚尖在地面轻轻一踮跃至空中,整个人仿佛是那翩翩起舞的蝴蝶。而后她猛然一下撑开红伞,调转伞面对着下方。大刀继续上挑,正好打在红伞伞面上,将红伞连同晁千代一起往上方推去。 晁千代一把从伞柄中再次抽出孤鹜剑,而后借着这股力量,双脚一蹬,高高跃起,待到最高点时猛然调转身形,头朝上,脚朝下,右手握紧孤鹜剑,剑尖直指下方的凌虎飞了下来。而这时凌虎大刀正巧把那落霞伞挑飞,只是这落霞伞才飞开一边,凌虎就见伞后忽然钻出一把细剑,对着自己的脖颈就直直刺了下来。 凌虎大惊,连忙想要向侧面躲闪,但这时剑尖都抵在了脖颈处,已然来不及了。只见孤鹜剑从凌虎的脖颈侧面直直扎了下去,向下没入一寸。凌虎只好弃了大刀,双手死死握住细剑,不让它再往自己身体里面钻。 此时,上方的晁千代一个翻身,一脚踩在凌虎的肩膀上,另一只脚脚尖勾住凌虎胳膊,双手反握剑柄,用力将孤鹜剑继续向下方插下去。 孤鹜剑又向下没入半寸,凌虎已然满头大汗,口中渗出些血丝。他的双手手心已被孤鹜剑锋利的剑刃割破,猩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这让他的手都有些滑。他深知这样下去迟早会完,于是干脆兵行险着,直接松开右手,只用左手继续握住孤鹜剑剑刃,沾满血的右手却一下子抓住了晁千代的脚腕,而后凌虎右手猛然一个发力,将晁千代用力向下一扯。 晁千代哪有凌虎力气大,一下便被凌虎从身上扯了下来。而后凌虎将晁千代向着前方梁柱猛然一甩,晁千代便犹如狂风中的树叶般,向着那梁柱方向就飞了过去。 眼见晁千代就要撞在那梁柱上,而就在这时,从地面上猛然伸出了两根虚幻傀儡丝,拴住了晁千代的脚脖子,将她给拉住。 晁千代被傀儡丝拉住,身子向着地面摔了下去,不过好在她身手矫健敏捷,迅速单手撑地面,一个翻身便又站了起来。她看向徐守光那边,只见此时徐守光已然缓了过来,他手中握着唐刀涓溪,眼睛盯着前方的凌虎,口中对晁千代说道:“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徐守光说罢,提着唐刀便向凌虎飞速靠近。凌虎已然把插在脖颈侧方的孤鹜剑拔了出来,一股鲜血如泉水般从伤口处涌出。但此时的他却没有时间去顾及这边,因为他瞧见徐守光手中那明晃晃的唐刀已然对着自己脑袋砍了过来。 凌虎无奈,他顾不得疼痛,连忙摸出随身的匕首,抬起胳膊用匕首架开了唐刀,而后他头也不回,立马转身向着大帐外面逃去。但徐守光怎能让他如愿,从如意袋中调出两枚飞针,对着凌虎的双腿就射了过去。飞针准确地刺入凌虎的大腿中,只听凌虎惨叫一声,而后整个人便一下子向前倾倒,摔了个狗吃屎。 这凌虎的求生欲极强,即便是双腿已然不能动弹,但仍用两只手不断地向大帐门口爬去。而就在这时,大帐的帘子一下被掀开,一队一队的水匪从门口入潮水一般乌泱泱涌入到这大帐中。 “你们放了几处的火?”徐守光见水匪进来,连忙问身旁的晁千代。 晁千代听罢,颇有些疑惑地说:“我带他们放了一处的火,而后我便与他们分开,嘱咐那督运带官兵去放一处火,而我则去的另一处放火...” “...那督运如此贪生怕死,想必是他见你没在,便领着官兵直接逃回去了...” “这...看我一会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得好,不过咱们得先熬过当前这关...”徐守光说罢,又环顾了下四周乌泱泱的水匪。 凌虎见自己的援兵已然到来,扶着两名水匪的肩膀挣扎着站起身来,而后不禁放声狂笑道:“哈哈哈!想杀我...来呀!” 徐守光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侧过脑袋,对着身边晁千代低声说道:“快捂住耳朵...” 晁千代听徐守光这般说,便立马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连忙蹲下身子,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而后大声喊道:“可以了!” 晁千代捂住的是自己的耳朵,声音却不小,徐守光站在她身边,被她这忽然间的喊声给吓了一跳。但他随即摇了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道:“声音这么大,想必是耳朵已然捂严实了...” 周围的水匪也给晁千代这声吓到了,但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举起手中兵器,一股脑儿地向着二人冲了上来。这时,只听徐守光口中念到:“破胆!”随即,在他身后立马冒出一只虚幻的老虎,仰着脑袋对着四周大吼一声。瞬间虎啸声透过大帐在整个水寨中炸开,大帐外离得远些的水匪被这虎啸声震得心神不宁,大帐外离得近些的则直接被震得口吐白沫,而大帐中的那些水匪,则直接被震碎了心脉,纷纷倒地没了生息。 此时,大帐之中只有三个人还活着,一个是徐守光,一个是晁千代,还有一个则是那凌虎。晁千代方才是及时捂住了耳朵,这才没事;而那凌虎,一方面是本身还有些实力,另一方面则是在他发现晁千代蹲下身子捂住耳朵时,便觉得其中有蹊跷,虽然他不知道晁千代为何这样,但他知道眼前对手难对付,于是便有样学样地也捂住了耳朵,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徐守光朝前方扫了一圈,瞧见凌虎独自一人坐在一堆水匪尸体中间,面色惊恐无比。他握着唐刀,朝着凌虎走了过去。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徐守光将唐刀架在凌虎的脖子上问道。 “...小的...小的什么也没说...小的错了!求大侠放过小的一命...”凌虎不愧是混迹江湖已久,这眼泪、鼻涕说来就来,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 可徐守光才不管他那么多,他也不想再听凌虎继续讲下去,索性一刀下去,将凌虎抹了脖子。 凌虎双手捂着不断向外涌出鲜血的脖子,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见匪首已死,晁千代捡起了孤鹜剑,将它插入落霞伞中,而徐守光则去到那伥将军的尸体前,一刀划开伥将军的肚子,而后从里面取出一颗紫色的妖丹。 随后,二人出了大帐,见着一大群水匪正举着火把,提这兵器,向着这边跑来。 晁千代见着,立马把手放在红色油纸伞的伞柄上。晁千代正欲拔剑,但这时,徐守光却伸手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说道:“这些水匪还是交给官府去吧,匪首已死,水匪中必然一片混乱,相信再无能的官府也可以将这寨子端平。眼下咱们还是快些回到那大船上去,我估摸着那督运此时已然带着那些官兵走在回大船的路上了,若是给他登了船,必然不会等我俩...” 晁千代听罢,便也将握紧剑柄的手放松开来,而后随着徐守光,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到二人回到之前停船那片芦苇丛中时,果然,所有的小船都已然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被那督运叫手下官兵全数给划走了,看来他压根就没想过徐守光和晁千代能够有命回去。 半炷香后,大船下方,粮草督运带着二十来名官兵回到了大船上。他赶忙招呼众船工水手和老舵工,吩咐他们即刻开船,趁着徐守光和晁千代拖住敌人的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众水手船工听督运大人下了令,便纷纷回到自己位置上准备起航,只有老舵工见徐守光还没回来,小心翼翼地对着粮草督运说道:“大人...这...那位徐少侠还没回来呢...” “他...你管他作甚!这满满一船的粮草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若是少了点则会要了你的脑袋。到时他能替你挨刀子啊?” “这...”老舵工不敢顶撞官差,只得想着办法多拖着些时间。 “这什么这...你赶紧的回你位置上去,把船给我开起来!”粮草督运直接对着老舵工大吼道。 自古道民不与官斗,老舵工被吼了一下,便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得乖乖地回到掌舵了。不一会儿,随着起锚、杨帆等一系列动作,大船终于顺着水流又慢慢向着扬州方向驶去。 见大船开动,粮草督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慢慢走到船尾,扶着护栏向后方望去,却突然听见一人在不住对着这边呼喊。他赶忙睁大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仔细看去,只见徐守光和晁千代二人正站在岸边,不住地对着船上挥手。 粮草督运认清了岸上之人是徐守光和晁千代后,赶忙向后退了好几步,他方才才吃的亏,现在可不想让那二人再上船来,于是索性装作看不见。不过,他仍然觉得不放心,又把正在船尾收拾东西的几个水手和船工也一并喊上,对着船头一通乱指,随意找了几个活把他们支走了。 “呵呵,两个不是天高地厚的东西,得罪了本大爷还想上船,等着吧你们...”粮草督运望着岸边愈发变小的身影,心中得意地想着。 第九十八章 粮草督运得意地转过身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今日这水匪可把他给闹得够呛,加上又碰上了两个脑子一根筋且偏偏强得可怕的家伙,他这一天完全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好在现在这大船已然离开了那可恶的下荆江段,管他什么水匪还是大侠,让他们打去吧... 粮草督运想想便愈发觉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挑起,腰板也挺直了许多。他正要迈步回自己那舒适的舱房好好睡上一觉,可就在这时,耳朵却隐隐约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噗啦噗啦”扇动翅膀的声音。他怀疑是自己神经高度紧张所导致的幻觉,于是便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从里面掏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耳屎。这回堵在耳朵通畅了许多,而那“噗啦噗啦”声却愈发的近了。 “不是幻觉...”粮草督运心中暗道,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晁千代已然化身为姑获鸟,正用爪子拎着徐守光向大船这边扑扇着翅膀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哎哟妈呀!”粮草督运顿时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甲板上,而这时晁千代也已然飞到大船上空,她用脚爪将徐守光向前一甩,徐守光一个翻身,正好落在了那粮草督运的身前。粮草督运方才是被惊着了,那现在则就是被吓着了,他害怕徐守光找他麻烦,连忙一个翻身,而后连滚带爬地向着船舱入口处爬了过去。可还没爬两步,就见前方又从空中落下一人,原来是再次化身为人的晁千代。 晁千代见着这粮草督运,便想起方才在水匪大帐中被众水匪围困那窘迫状,她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中的孤鹜落霞伞,将伞尖架到了粮草督运的脖子上。粮草督运见着,顿时便觉得裆部涌出一股热流,但他表面上仍装出一副官家气势说道:“我方才也是怕这大船中的粮草出事,这是国家大事...” 晁千代才不管他什么大事小事的,她也不愿意听这些,手中便要使劲将伞尖扎下去。这下可把那粮草督运吓坏了,他赶忙跪下,不住地用手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扇还一边喊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都是小人不对,是小人贪生怕死了,小人知道错了,求女侠饶命啊...” 粮草督运这瞬间态度转变把晁千代都给整不会了,她看着眼前不住扇自己耳光的粮草督运,怎么样也无法将他跟方才那满口家国大义的家伙联系在一起。她迟疑着也不知道要不要刺下去,于是便抬头看下徐守光,见徐守光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晁千代便把红伞撤了回去。 其实徐守光也挺恨这粮草督运,就是他害得自己和晁千代方才身陷险境,也是他明明见着自己回来,却故意想着法儿不让他们上船,徐守光恨不得自己上去将他大卸八块。但是,这家伙毕竟是官军,自己还要去给杞王平反呢,若是一时冲动杀了这厮,不要说平反的事了,就连自己也会成为朝天通缉的要犯。 但徐守光也不愿就此直接放过这家伙,心里寻思着总得给他点教训,于是他一步上前,对着那粮草督运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那粮草督运从楼梯上踹了下去。粮草督运从楼梯上翻滚着摔倒下层甲板上,顿时磕飞了两颗门牙,浑身骨头也给摔散架了,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着。而徐守光则站在楼梯上方,怒目圆睁看向粮草督运,喝到:“狗官,你给我听好了!这次只是小惩,让你断几根骨头!但倘若日后你不长记性,再算计我等,到时老账新账一并算,定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粮草督运忍着痛,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徐守光见状,便也不再理会他,一个转身与晁千代回到了船尾的舱房中。而众多官兵、水手、船工则是围在一边看着那粮草督运倒在甲板上不住呻吟,过了许久后,这才有两个与粮草督运平日亲近些的官兵,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七手八脚地将那粮草督运抬回了船舱内。 一旬后,扬州城外码头,天空低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江面上,巨浪翻滚,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码头上,一队队扬州府兵严阵以待,他们的铁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的长矛如林,气势如虹。 此时黄巢的贼兵主力正在此处不远与扬州府军对峙,为了防止有细作趁机混入城中,府兵们对靠岸的所有船只进行逐个检查,但凡遇到行迹可疑之人,也不用向上奏报,直接就地处决。码头上一群群的挑夫们则紧张地等待着,一旦确认船只没有问题,他们便会迅速上船,挑起沉重的扁担,将军备给运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的咸味和铁甲的锈味,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感到一种紧张和压抑。而扬州城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灰色高大的石墙上树立着一面面旌旗,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堡垒,又仿佛是那地府中的鬼门关。 徐守光所在的大船也慢慢停靠在了码头边上,船还未停稳,便有一队身披铠甲,手持刀剑的扬州府兵跳了上来。为首的折冲都尉一挥手,众府兵立马分作几队进到船舱之中,把船上的人都赶到了甲板上来。 徐守光也在人群之中,府兵们手握刀剑,对着众人推推搡搡,过了好一阵子,所有人都来齐了,这时,折冲都尉对着甲板上众人大声问道:“哪个是徐守光?” 徐守光听那折冲都尉念到自己名字,不禁惊讶抬头,他满心疑问,不知道折冲都尉是如何知晓自己就在这船上的,也不知道让自己出去是要做什么。 折冲都尉又喊了一遍,徐守光正犹豫要不要站出来应一声,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一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指着徐守光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是他,他便是徐守光!” 徐守光顺着声音看去,那瘸子正是之前的粮草督运。这十天来,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时的伤已然好得差不多,只剩这一条腿没有好利索了。徐守光见这粮草督尉竟然瘸着腿也要跑出来只认自己,心中顿时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折冲都尉顺着指向瞧见徐守光后,立马大手一挥。顿时,徐守光左右两个府兵一步上前,一人抓住徐守光一条胳膊把他押在地上。 “哎,我究竟犯了何罪,你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徐守光倒在地上,嘴里大声喊道。 “何罪...你还有脸说何罪...”折冲都尉听罢,不禁冷笑一声:“我问你,如今这扬州城战事正起,寻常百姓逃都来不及逃,你来这里作甚啊?” “只因在下听说扬州有海船去往东瀛,并来了这里!”徐守光如实答道。 “海船...去东瀛...如今战事起,所有船只都被征用运送物资,哪里还有什么海船去往东瀛...我看你分明是贼兵那边派来的细作!” “什么细作,你空口白牙,胡乱攀咬!”徐守光有些恼了。 “哼!什么空口白牙,什么胡乱攀咬,你且看下这是什么!”折冲都尉冷哼一声,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空中抖了一下将纸展开,而后念道:“反贼徐守光,受寇首黄巢指使,袭击官船,挟持众人,欲借运送粮草之机混入扬州城内,而后与城外贼兵里应外合,祸乱扬州!” 这都什么跟什么,徐守光听得一头雾水,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抬眼看向粮草督运,只见那家伙正站在一边,得意地看着自己,脸上仿佛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徐守光赶忙喊道:“这纯属子虚乌有,胡编乱造!是这粮草督尉,是之前我曾开罪于他,他记恨于我,便编造了这些来污蔑于我!” “我可没有胡编乱造!这一切可都是有人证在的...” 粮草督运话音刚落,众人之中便有两名官军走了出来,称自己可以作证。 “这二人是他的心腹,证词做不得数...”徐守光喊道。 可那折冲都尉听罢却是笑了笑:“你说做不得数便做不得数?依我看来,这认证物质俱全,犯人凶狠,未免日后生事,就地处决便是!”说罢,便示意手下动手。 而这时,那粮草督运却喊了一声:“且慢...” 折冲都尉立马朝他看了过去,只见这粮草督运小步跑到他的身前,用手指着人群中晁千代说道:“那厮还有个帮凶,正是那人!” 折冲都尉朝着晁千代看了过去,见是一柔弱漂亮的女人,不禁问道:“她?” “正是,督尉大人别看这女人长得乖巧可人,但她出手异常狠辣,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折冲都尉点了点头,而后对左右吩咐道:“你二人速速去把那女人拿下!” 左右官兵收到命令,双手一抱拳,道了声:“遵命!”而后便抽出腰间佩刀向着晁千代走了过去。可晁千代又哪里会乖乖束手就擒,她不等这二人靠近,一把抽出伞中孤鹜剑,抢先一步发难,对着那二人就刺了过去。 晁千代剑法凌厉,速度迅捷,那二人招架不急,被晁千代这一剑逼退。折冲都尉显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反抗,立马招呼附近府兵齐齐攻向晁千代。而后他一转身子,对着徐守光身后两个府兵喊道:“犯人同党逞凶,要劫走犯人,快些动手先处死这厮!” 两府兵收到命令,也不拖延,立马举起手中刀剑,对着徐守光就砍了下来。徐守光方才被这两府兵拿住,并不是因为这俩府兵厉害,而是因为徐守光还想着能讲道理,将事情说清楚,便任由这二人将自己拿下。但现在双方已然翻了脸,且这折冲都尉像是收了银子的,里里外外都一直偏向粮草督运那边,一心想要弄死自己。于是这时徐守光也不再忍让,双臂猛然发力,将左右二人向外使劲一推,那俩府兵顿时都被甩出去老远。 “噹、噹、噹...”随着一串紧密的锣声响起,码头上其它的府兵们都注意到了这边。纷纷抄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便往这边赶了过来。而此时的大船上,晁千代已然把之前那两府兵给放倒了,正和新涌过来的一群府兵斗得正酣。而徐守光的身周,同样也围着一大群府兵,折冲都尉手握着鬼头大刀,正与徐守光战在一块。 这折冲都尉显然也有两把刷子,他手中鬼头大刀舞的虎虎生风,眼神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若是唤作普通人碰上他,不消两个回合,便可轻易将对手放倒。不过徐守光自然不是普通人,他这一路捉妖斗鬼的,刀法、剑法、身法、暗器等早已大成,面对折冲都尉的攻击,只是随意晃动几下身躯,便可将那一个个杀招轻松破解。 折冲都尉也瞧出了徐守光的确身手不凡,凭着现在船上的这帮人,应该是拿不下此人,更何况那边还有个一手握红伞一手握细剑的绝世美人,那绝世美人生得好看,可招式更好看,轻松洒脱的几个动作,便将围上去的众多府兵全部放倒在地上。 不过他很快便也瞧见了码头上不断涌过来的众多府兵。平日里,码头上府兵就不少,而前几日,高将军下首席谋士吕用之吕道长接到一封密报,而后便又调派了好几队府兵前来码头,日日登船去寻找一个唤作徐守光的家伙。现在这码头上,少说也有两三百号府兵,这徐守光就是再强,双拳难敌四手,累也得累死在这里。想到这里,他脸上不自觉地就挂起了笑容。 徐守光显然也看到了码头上不断涌来的府兵,他一拳打翻身侧一个想趁机来偷袭他的家伙,而后看向晁千代那边,喊道:“人有些多了,咱们先撤,回头再来找他们算账!” 晁千代听罢点了点头,她手中孤鹜剑对着前方横扫,逼退了众府兵,而后从头上拔下翎羽簪,将真气灌注其中,瞬间化身为姑获鸟,而后她拍打着翅膀,双脚在地上一蹬,飞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瞧见晁千代化为的姑获鸟飞了起来,众人皆是一片惊异神色,有的呆立在一旁傻傻看着,有的边喊着妖怪边四处乱窜,只有但折冲都尉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冲着众人大喊道:“快!把她给我射下来!” 众府兵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解下背上挎着的弓来,对准了头顶上方的晁千代。但徐守光又怎么会放着这些人不管,让他们攻击晁千代呢,只见徐守光口中默念出一句:“火鸟!”随后,他身后突兀出现了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火鸟,张开翅膀对着前方那些拿着弓箭的府兵放出了一道烈焰。 那道烈焰犹如一条长长的火蛇,左冲右突,烧得前方那些府兵纷纷痛苦哀嚎着在地上直打滚。得亏徐守光这次并不想伤害这些府兵,他有意只使用了少量真气,以此控制住火鸟所施放的火焰,使得这些火焰不及平日里的三分之一,因此众多府兵才得以活命。 折冲都尉先是见着了晁千代化为姑获鸟,现在又见到徐守光使出妖丹绝技,他大吼一声:“妖人休得猖狂,吃我一刀!”说罢,便直接将那鬼头大刀对着徐守光掷出。 眼见鬼头大刀对着自己飞了过来,徐守光倒也不急,他再次使出妖丹绝技“缠绕”,召唤出两根虚幻傀儡丝,缠住那鬼头大刀的刀把,将鬼头大刀硬是从空中给拽到了地上。 见着折冲都尉也奈何不了徐守光,粮草督运心中越来越慌,眼前这两个家伙的实力不容小觑,凭自己那两下子显然是斗不过他们的,现在他唯有指望码头上这些扬州府府兵能把这二人给拿下,否则,一旦放虎归山,那就凭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与这二人作对,想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见着大船上的这些府兵,跑的跑,伤的伤,目前除了那折冲都尉还勉强能与徐守光缠斗两下,哪还有人能对付得了这二人。 这时,他听得耳边一阵杂乱脚步越来越近了,赶忙回头朝大船下方看去,只见码头上泡在最前面的府兵们已然来到了大船跟前。 “快!快上来,他们在这里!”粮草督运冲着下方的府兵们喊到。可他这一喊,不禁船下的府兵们听着了,就脸已然飞出老远的晁千代也听见了,她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连忙在空中一个转身,扇动两下翅膀,对着这粮草督运就俯冲了下来。 此时粮草督运正全心指挥着下方府兵们,他也没有想到晁千代会去而复返,全然没有防备。就瞧见晁千代伸出两只鸟爪,钳住粮草督运那两只肥硕的胳膊,而后扇动翅膀,直接把他带到了空中。 这粮草督运素来怕高,平日里连个山也不带爬的,今日却直接被晁千代抓到了空中,瞧着自己的双脚在空中不住地乱蹬,而双脚下方却是空空荡荡的。此时他距地面足有七八丈高,地面上的人变得比自己的手掌还小,粮草督运惊得一顿乱叫,而后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而再看徐守光这边,他用缠绕卷落折冲都尉的鬼头大刀后,左冲右突,从一众府兵中间穿了过去,直接到了船尾。而后,徐守光一步跃起,从船尾护栏上方跳了过去,而后直接扎到了江水之中。 折冲都尉一路追着徐守光来到船尾,见他往江水中跳,赶忙抢一步来到护栏前,伸出脑袋看向江水之中,只见得脚下江水处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却不见了徐守光的人影。 而这时,码头上的府兵也来到了大船上,折冲都尉赶忙对着这帮府兵喊道:“快!快去乘小船,封锁附近江面,莫叫这贼人跑了!” 众官兵才从码头上爬了过来,现在却因为折冲都尉一句话,又得吭哧吭哧地爬下去,他们心中早就将折冲都尉的亲人问候了一百遍,可无奈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众府兵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按照折冲都尉所说,找来一堆小船在附近江面上不断搜寻。 可过了许久,众府兵也不见徐守光浮上来换口气,甚至这江水中连个泡也没有往上冒。终于,有个年长些的府兵将船靠近大船,对着上方的折冲都尉双手一抱拳,道:“禀都尉大人,我等一直没发现那贼人...”老府兵顿了顿,便又说到:“这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但凡是水性好的,想必也得憋死了。这贼人半天没露头,估计已然死在了水底,喂了鱼虾...” 折冲都尉听罢,仔细思考了许久,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他命江上众人收了队伍,又找了几人来,让他们去清点人员和物资的损失。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此时,在大船上游的某处,江水突然翻滚起来,紧接着,徐守光便从那翻滚江水的最中间冒了出来。原来那日他打败了伥将军后,便在伥将军体内找到一颗妖丹,炼化之后便学会了一个新的妖丹绝技——水妖。 这妖丹绝技水妖可以让施术者在水中如鱼得水,游泳速度加快,且不必呼吸,徐守光初得这招式是,心里还觉得这招挺废的,结果,今日这一用,他在水底犹如一条光滑的泥鳅,快速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成功溜走,这让徐守光瞬间觉得这“水妖”实则非常实用。 这时,一个影子从地面快速掠过,徐守光连忙抬头看去,只见晁千代抓着如死猪般昏迷不醒的粮草都尉也已然到了这里。 晁千代见着徐守光,一把松开了爪子抓着的粮草督运,那粮草督运猛然吓得一阵乱叫,而后从空中摔落在地上,顿时发出一声“哎哟”的哀嚎。 原来这粮草督运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一直闭着眼睛在装昏,一方面是打算趁着晁千代不备,找机会逃出生天,而另一方面,则就是他真是怕高,不敢睁开眼。 “还记得我之前怎么说过的吗?”徐守光一步上前,一脚踩在那粮草督运的胸口上。那粮草督运方才从空中跌落摔着了后背,这又被徐守光踩了这么一下,顿时疼得哇哇直叫。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不如杀了算了...”晁千代说罢,便从红伞中拔出了孤鹜剑,向着粮草督运便走了过来。 “别...别...哎哟...”粮草督运疼得脸上五官都扭曲了,但面对死亡的威胁,他还是忍住疼,开口求饶道:“小的确实有错,小的也当真该死...” 粮草督运话语显得十分真诚:“我自是死不足惜,可若是我死了,又有谁能证明二位的清白呢?” “哼,少废话,被你耍了这么多次,鬼才信你叻!”晁千代说罢,便举起孤鹜剑向着粮草督运刺了过去。但这时,只听见“噹”的一声,原来是徐守光用唐刀涓溪挑开了晁千代的孤鹜剑。 “他说的没错,他若是死了,便没人能证明我们清白了...”徐守光叹了一口气。 晁千代听了徐守光说的,眼见这人暂时杀不得,心中烦闷,直接一脚踹在那粮草督运的肚子上解气。那粮草督运又是一声惨叫,而后便弓着背,捂着肚子不住地喊疼。 这时,江水边的芦苇丛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响动,徐守光耳力过人,立马敏锐地捕捉到这些许异常,他心中一动,连忙转过头来,瞳孔紧缩,紧紧地盯向那声响来源。 江面上,波光粼粼,一阵冷风吹过,前方芦苇丛晃荡了几下,带起一片沙沙声。而随着这沙沙声,只见从芦苇丛里面缓步走出一人,这人身着一身黑衣,外面罩着一个黑色大斗篷,斗篷帽檐下方是一个狰狞的鬼面面具,鬼面上有红、黄、黑三种颜色。 “驭心使大人!”倒在地上的粮草督运见着来人,仿佛身上疼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面前来人大声喊着:“驭心使大人救我,驭心使大人救我啊!” “驭心使...”徐守光心中不禁想起了之前碰到过的驭兽使尚君长和驭毒使柳天行,这二人可都是那长生教中的骨干,眼前这鬼面人被那粮草督运唤作驭心使,那不成他也是长生教的? 徐守光正想着,就见那驭心使已然抬起自己的右手,从袖口处露出了一张短小而精致的小弩。徐守光见状,连忙拉着晁千代一并向着边上掩体躲了过去。 可谁知那唤作驭心使的鬼面人却微微掉转了下弩箭,弩箭对准了那粮草督运。那粮草督运见状,吓得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双手挡在身前,一边拼命摆着双手,一边口中大声喊道:“驭心使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呀...” 但那带着鬼面之人又哪里会在乎他说些什么,想都没想,便直接板扣动那弩箭扳机,一枚黑色利箭立马向前飞出,向着那粮草督运的心口便飞了过去。 只听“嗖”的一声,黑色利箭一下便钻入了粮草督运的胸口,紧接着从他的后背又飞了出来,只在他身体上留下一个可以看得到对面的孔洞。而那粮草督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口中没有进的气只有出的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不好!”徐守光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见那粮草督运竟然被灭口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和紧迫感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从掩体后面跳出来,身体紧绷,准备全速追击那驭心使大人。 然而,他才刚刚跃出掩体的阴影,一道冷冽的风声便在他耳畔响起。他瞳孔一缩,眼前一根黑色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迅速放大。那利箭上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仿佛预示着死亡的降临。 徐守光心中一惊,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他瞬间向着侧边翻滚,敏捷地躲开了这根致命的黑色利箭。利箭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声,仿佛万千妖魔的嘲笑。 鬼面人似乎早就预料到这利箭奈何不了徐守光,他趁着徐守光躲避的时机,犹如一只黑色的豹子,敏捷地转身,再次消失在茫茫的芦苇丛中。那芦苇丛,宛如一片翠绿的海洋,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此时,粮草督运已然死透,徐守光看着粮草督运的尸体,这才弄清楚那鬼面人的真实用意。原来,这鬼面人并非针对他徐守光和晁千代,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杀粮草督运灭口! “站住!”徐守光一边喊着一边跑向方才鬼面消失的那片芦苇丛中。而晁千代也再次化身为了姑获鸟,飞到空中向下仔细搜索这片芦苇丛。 可二人找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那鬼面人的踪迹,二人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回到那粮草督运尸体旁,准备搜下尸体,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徐守光蹲在地上,正搜着粮草督运的尸体,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飞快靠近,从声音上来看,这队人马大约有十来号人,清一色的全部是骑兵。 这队人马很快便来到了江边芦苇丛前,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徐守光交过手的折冲都尉。 折冲都尉骑在马上,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粮草督运的尸体,以及蹲在一旁的徐守光。立马大喝道:“好你个徐守光,方才还一直不承认自己是贼兵那边的细作,这下可人赃并获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说,这人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呵呵,不是你又是何人?”折冲都尉冷笑一声道。 “一个鬼面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裤,外面罩着个黑色大斗篷,面具上有红、黄、蓝三种颜色...”徐守光如实描述着方才鬼面人的穿着打扮。 “住口!你当我是三岁小童叻,随随便便编个故事便想哄我上当...”折冲都尉笑容一收,紧接着对着身后十余骑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把这二贼给我拿下!这次休再放那贼人跑了” 第一百章 折冲都尉身后那十余骑得了命令,立刻抽出腰间佩刀,拍马上前。晁千代瞧见也不含糊,直接将孤鹜剑从伞柄中抽出。 她正要上前,却被徐守光拦住了,晁千代若是出手,那这十余骑必然要折在这里,徐守光虽然被冤枉,可还不想闹出人命。他一步上前,对着前方使出一招“幻蜈蚣”,只见在他身后,一只长着无数条腿的虚幻蜈蚣立起了身子,狰狞的脸上大嘴张开,对着前方喷吐出一大片绿色毒雾。 毒雾迅速蔓延扩散,很快便在前方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众骑兵见着,谁还敢过来,连忙拉紧了缰绳,勒停了马。众骑兵朝着折冲都尉看去,都在询问折冲都尉接下来该怎么办。可这折冲都尉又有什么办法,他不能变出一阵风来刮走毒雾,也不能变出雨来冲散毒雾,自己也是个肉体凡胎,他只得下令手下拿出弓箭,对着那绿色的毒雾中一通乱射。 而此时,毒雾的另一头,徐守光一把拉住晁千代,一头扎入了江水中。这毒雾虽凶猛,但也只能维系片刻,等毒雾散尽,那帮人再追上来,徐守光和晁千代没马,自然很快便会被追上,到时又免不了一顿交战。所以,徐守光索性借着毒雾遮挡住对面的视线,跳入江中水遁。 晁千代不会游泳,被徐守光拉入水中后立马胡乱挣扎,徐守光急忙使出“水妖”的能力。要说这“水妖”,除了能让使用者在水中自由呼吸外,还可以凝聚出一个气泡,给到他人使用。徐守光就凝聚出了一个大气泡,把这大气泡往晁千代头上一罩,晁千代便可以如同在陆地上一般自由呼吸。 既然能呼吸了,晁千代也不慌了,她见徐守光转过身子,用手指了指自己背上,示意晁千代趴上去。晁千代照着徐守光所说,趴到了徐守光的背上,双手环住徐守光的肩膀。这时,就见徐守光两腿向后一蹬,而后整个人就仿佛是河中的大鱼一般,“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有了“水妖”的能力加持,徐守光仿佛化身为水中的流星,他的速度在水中疾驰,甚至超越了陆地上的极限。晁千代紧紧趴在徐守光的背上,她的心跳与疾驰的水流同步,感受着每一个水波荡漾的节奏。 周围的景色如梦如幻,瑰丽非凡。江水在光线的折射下呈现出多层次的色彩,宛如一幅流动的油画。光线穿透水面,照亮了那些随波飘摇的水草,它们摇曳生姿,仿佛在跳着优美的舞蹈;成群结队的鱼群在两人身边穿梭,它们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就像是一个个穿着华丽铠甲的战士;巨大的蚌壳张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蚌肉,贪婪地享受着从水面透下来的阳光。 晁千代被这一切所震撼,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梦境之中,这水底下的每一处,无一不让她感到新鲜和好奇。 在水中穿行了好一阵子,徐守光背着晁千代来到了江对岸,通过方才那事儿,想必现在二人的海捕文书早已贴满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想进城是不大可能了,徐守光只好带着晁千代继续向南走,看下是否能绕过扬州,在其他处寻下有没有去往东瀛的大船。 二人沿着道路一路向南走了,黄巢的大军此时也正驻扎在此处,所以,二人一边要忙着赶路,一边还要时刻警惕有没有贼兵。就这样,二人走了一整天,在日落之前走入了一片山谷。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进入了这山谷后,二人周边的雾气就愈发变得浓密起来,开始时还依稀能看见不远处的树木,到后面却连自己的手伸出去也看不到了。 见雾气如此之大,徐守光害怕和晁千代走散了,便伸手牵住晁千代,一边不断用唐刀在前探路,一边拉着晁千代向前走。 走了好一阵子,雾气渐渐淡了,周围也慢慢热闹了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路商贩不住吆喝叫卖着;街边林立着高高矮矮许多精致小楼,小楼之上的歌妓正卖力弹奏着琵琶;一边酒楼中飘来阵阵饭菜香气,让徐守光不免咽了下口水。 走了好一阵子,雾气终于如薄纱般逐渐褪去,周围也慢慢热闹了起来。 这是一座繁华喧嚣的小城,城里与其他地方不同,完全见不到一丝大军压境的氛围。城中大街小巷人潮涌动,繁忙而有序;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汇成了一幅热闹无比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异国香料的味道,刺激着人们的嗅觉;街边的小楼错落有致,精致典雅,小楼之上倚着窗坐着一名歌妓,正抱着怀中的琵琶卖力弹奏着,只见她手指轻拨琵琶,旋律悠扬,如同天籁之音,让徐守光忍不住驻足倾听。 而这时,一阵诱人的饭菜香气钻入了徐守光的鼻子。他顺着味道来源看去,是旁边的一家唤作“海市”的酒楼。那酒楼足有七层,和城里其他建筑摆在一起,就仿佛是鹤立鸡群一般。酒楼通体刷着一层朱红色,屋檐之上则铺着金灿灿的琉璃瓦,最顶端立着老长一排的崖兽,崖兽前方坐在仙鹤上的仙人雕刻的惟妙惟肖,仿佛随时便能活过来一般。 “客官,您来了,吃点啥呀?”酒楼的小二很会做生意,见着徐守光在门口站了老半天,便主动迎了上来打招呼。 还不等徐守光回答,就见着身后的晁千代早已一步上前,向着酒楼里就走了过去,边走还边对那小二说道:“还是那老三样,做快些,今日饿得慌。” “好叻!”小二唱了一声,而后对着酒楼后厨大声喊道:“贵客到!花雕鸭,糖醋鱼,烤乳猪各一盘!” 徐守光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挠了挠头,这晁千代难不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正想着,就先前方晁千代回过头来,对着呆愣在原地的徐守光招呼道:“相公,干什么呢,快过来呀!” “...哦...”徐守光应了一声,便跟着进了酒楼中。他总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总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不对劲。他就这样随着晁千代迷迷糊糊地上了楼。 到二楼时,只见厅中坐着一帮子书生,那些书生见着徐守光,纷纷放下碗筷,起身对着徐守光拱手作揖道:“徐相公好!” 徐守光看向在场众书生,他觉得眼前这帮子书生看似都挺眼熟,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姓甚名谁。于是,他只好一一还了礼,而后就跟着晁千代继续上楼去。 到三楼时,只见许多雅间,雅间中坐着本地的地主富户。同样,这些地主富户见着徐守光,也纷纷站起身来,手中握着酒杯,齐声高贺道:“恭喜徐相公高中状元!” 徐守光听罢,接过晁千代递过来的酒杯,而后举起酒杯对着众地主富户说道:“诸位客气了,徐某侥幸而已...”说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徐守光觉得不够过瘾,便还要再来一杯,这时一旁的晁千代却催促他道:“好了,相公,一会儿回来再饮不迟,先随奴家上楼去罢,菜都要凉了...” 徐守光听晁千代这般说,便也放下酒杯,借着又上楼去了。 到四楼时,又只有一个厅了,不过这厅中却摆着一个公案,公案后坐着本地的县老爷。县老爷见着徐守光,慌忙站起身来,对着徐守光抱拳深鞠一躬,而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见过徐相公,日后还望徐相公能多多提拔提拔下官!” “好说好说...”徐守光眉开眼笑地答道,他对着那县太爷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便随着晁千代又继续向楼上走去。 到五楼时,这次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大殿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金色龙椅,龙椅之上坐着一位身穿黄袍的老者。老者见着徐守光,也急忙颤颤巍巍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而后同样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俯身便拜道:“徐相公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徐守光一抬手说道。而后那身着黄袍的老者慢慢起身,恭敬地退到龙椅旁边去了。徐守光瞧着那空着的龙椅,不禁心中有些痒痒,走过去便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相公,你又淘气了,咱们别磨蹭了,快些上楼吧...”晁千代的声音越发勾人心魄,徐守光不禁心中小鹿乱撞,他舍了龙椅,又随着晁千代上楼去。 到六楼时,这层楼突然变得格外宽广,一层层的祥云在徐守光脚下散着金光,远处坐落着成片成片的琼楼玉宇,一排排的神仙列在两侧,正中间的玉帝见着徐守光,赶忙弯腰鞠躬,双手抱拳道:“见过徐相公,之前这天庭寡人替您管着,如今您回来了,这天庭便再交还于您...” 玉帝说罢,两侧神仙齐齐对着徐守光跪倒,口中齐声道:“恭迎徐相公大驾!” “都起来吧...”徐守光笑呵呵抬着双手示意众神仙都站起来,而后他让玉帝和众神仙在这儿等着他,便跟着晁千代往楼上去了。这酒楼中,一层比一层高,一层比一层好,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到第七层,看看那儿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了。 很快,徐守光便跟着晁千代到了第七层。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第七层虽然是顶层,却没有楼下的那些排场,只在正中间摆着一张空空的小桌案。 “相公,还等什么呢?快入席啊...”晁千代的声音无比甜美,她指着小桌案边上的坐垫说道。 徐守光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坐垫上坐了下来。他刚一坐好,立马便有一位仙子般的侍女捧着一个托盘优雅走了过来。 “徐相公,这是您的花雕鸡。”仙子般的侍女对着徐守光莞尔一笑,而后便把一大盘花雕鸡摆在徐守光身前桌案上。 徐守光闭上眼睛使劲用鼻子吸了一下,一股浓郁的上好花雕酒的酒香混合着鸡肉的香味便顺着徐守光的鼻子钻了进去,这香味瞬间变浸入徐守光心脾。而后,徐守光伸出手来,抓起鸡大腿向下一揪,鲜美的汤汁便顺着金黄色的鸡皮滚落下来。徐守光赶忙一口咬了过去,这鸡肉酥软可口,肉质中带有一丝微甜,令人陶醉。 徐守光正沉醉于花雕鸡的美味之中,这时,又一位仙子般侍女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这侍女比方才那个更好看,她走到桌案前,两手竖着兰花指,轻轻将一盘糖醋鱼放在桌案上,而后用极为甜美诱人的声音说道:“糖醋鱼,请慢用。” 糖醋鱼浑身呈诱人的金黄色或琥珀色,晶莹剔透的鱼肉搭配上糖醋汁,让人不禁想要一尝究竟。徐守光拿起筷子,在鱼身上轻轻一挑,看似紧实的鱼肉立马被轻松挑下来一小块,乖乖地躺在筷子尖上。徐守光举起筷子将这鱼肉往嘴里送去,嚼了一嚼,这鱼居然连一根刺都没有,整个鱼肉鲜嫩多汁,口感滑爽,与糖醋味道相互融合,既能感受到醋的酸味,又能品尝到糖的甘甜,令人回味无穷。 最后一道菜是由晁千代亲自端上来的,只见她双手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盘中卧着一只白鹿。她将这托盘放到徐守光的桌案上,而后用极其磁性和诱惑的声音说道:“相公,来尝一尝这烤乳猪吧...” 徐守光望着这托盘中的白鹿,眉头一皱,不禁开口问道:“娘子啊,这分明是头白鹿,哪里是什么烤乳猪啊...” 可不等晁千代回答,那盘子中的白鹿却先开口了:“徐守光,快醒醒!” 这白鹿突然间开口说话,徐守光不禁吓了一跳,忙问道:“...你...你是...” “是我,小白!” “小白...”徐守光嘴里含糊念着这个名字,脑子突然清醒过来,看着白鹿大声喊道:“小白!” “嗯...”白鹿点点头,借着说道:“你当前正在幻境当中,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你得赶快醒过来!” “...我该如何做?” “人在美梦中自然是不愿意醒的,只有噩梦才能把人惊醒。你现在要做的,便是从那里跳下去...”小白说罢,摆着脑袋用鼻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窗子。 第一百零一章 徐守光听罢,站起身子来到那窗前,右手按住窗框猛地向外一推,顿时一股强风“呼”的一声从那窗口灌了进来,徐守光顿时被这股强风吹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然而他很快便稳住了身形,顶着强风又来到了窗边。 徐守光把脑袋探出窗子向下望去,顿时吓了他一激灵。原本高七层的海市酒楼此刻却仿佛是那擎天神柱一般,徐守光站在楼顶往下看去,窗外便是万丈深渊,脚下原本繁华的街巷里隐隐能够见得宛如蚂蚁大小的行人来来往往,街巷更外面便是那层层叠叠堆砌起来的皑皑白雾。 “要从这里跳下去...”徐守光不禁滚动喉结,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而这时,原本在托盘中卧着的白鹿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徐守光的身侧,它仰着头,望着徐守光催促道:“徐守光!你还在等什么,快跳下去呀!” “...这未免也太高些了吧...”徐守光一阵犹豫。 “你怕什么!这本就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现在幻境之外,你的肉身正处于危险之中,你只有从这里跳下去,才能摆脱幻境,清醒过来!”小白语气显得十分焦急。 听小白这样说,徐守光一咬牙说道:“...好吧...死就死吧!暂且信你一回!”说罢,便抬腿将一只脚迈出了窗户。 徐守光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刚要往下跳,这时就听见身后晁千代带着哭腔的声音:“相公!你在做什么啊!快下来啊!” 徐守光连忙回头看过去,只见晁千代哭得梨花带雨的,一边用手巾擦拭眼角,一边哭着说道:“相公,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对吗?让你想不开的非要去寻死不可...” 徐守光见晁千代哭得伤心,连忙撤回脚来,要过去安慰晁千代。可在这时,身边的小白却阻止他道:“别过去!那是妖邪为了把你留在幻境中而幻化出来的,你不要理会她,赶紧从这里跳下去!” “妖邪幻化而来...”徐守光听罢站定了脚步。 “你胡说!相公你千万不要相信它,它才是妖邪!它为了害你,特意编造了这样一个谎言,相公你要想想,我们自打成亲之后每日恩爱,相敬如宾,我又怎么会是妖邪幻化而来的呢...” 听晁千代如此说来,徐守光不禁开始回忆,他记起了二人拜堂当日情景;记起了在大殿上皇帝亲自点他为状元时的情景;记起了出相入仕,在朝堂上叱咤风云时的情景。这些都是如此真实,又怎么会是幻境呢!想到这里,徐守光便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向着晁千代走去。 “徐守光!你干什么!你不要相信她,她只是幻境,是妖邪幻化出来欺骗你的...”小白在徐守光身后大喊道。 “住口!休得胡言!”徐守光回过头怒斥道。小白被徐守光这么一吼,整个身形顿时虚幻起来,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才张开口,整个身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守光回过头来,扶起地上的晁千代,有些心疼地说着:“娘子,都怪我不好,信了妖邪的鬼话,让娘子受惊了!” “无妨,无妨!只要相公你没事,妾身受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晁千代轻轻靠在徐守光怀里,小声说道。 徐守光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晁千代的脸,她方才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痕,这让徐守光不免自责起来。他连忙把手伸向腰间,想取下手巾帮晁千代擦干脸上的泪痕。可他往腰间一摸,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哎,这是什么...摸起来光光滑滑的,还有些冰冰凉的...”徐守光一时想不起腰间那物件是个啥,便低头向下看去,原来他手上摸着的是块玉佩。 徐守光那枚玉佩质地晶莹剔透,做工十分考究,心中不免在想:“这是哪来的...” 他想着想着,突然一个激灵,他记起来了!这玉佩是他娘亲杞王妃塞入他襁褓中的,是那老酒鬼徐知书到死都舍不得卖的! 他终于记起了一切,现实与虚构的记忆在他脑袋中交织在一起,他突然感到头一阵疼痛。 “啊!”徐守光捂着脑袋猛地蹲了下来。这可把晁千代吓坏了、 “相公,你没事吧!”晁千代关切地问道。 “头痛...头痛!”徐守光捂着脑袋不住的叫喊着。 “...这...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现在便带你去瞧郎中吧...”晁千代急得手足无措。 徐守光指了指桌案说道:“不必!这病早先就请郎中去看过,他给我开了几味药,就在那小木匣子里,劳烦娘子去帮我拿过来...” “哦...”晁千代应了一声,便朝着那桌案走去,待到桌案前,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小木匣子,于是便问道:“相公啊,你说的那小木匣子放在何处了?” 可过了许久,都不见徐守光回答,她连忙抬头向着前方望了过去,只见徐守光已然扶着窗框站到了窗子边缘。 “相公!”晁千代赶忙喊道,一边喊着一边伸出胳膊要去拽徐守光,桌案里窗口尚有一些距离,常人的手臂又怎能够得着,只见晁千代的手臂突然间竟自己伸长了许多,向一条蛇一般蜿蜒着对着徐守光就抓了过来。 晁千代手臂伸长的速度奇快,但终究还是没赶上,徐守光已然从窗户上一跃而出,纵身跃下了那万丈深渊。 “啊!”徐守光大叫着坐起身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方才坠落在地上时肢体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骇人场景。 稍微让情绪平静些后,他开始环顾四周,四周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如同身处在那幻境外围白雾之中一般。 “小白,小白...”徐守光试着唤小白的名字,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回答。徐守光等不到回应,也不愿干坐在原地等着,于是便站起身来,在四周的白雾之中探索起来。 四周雾气很浓,徐守光握着唐刀,用唐刀刀尖在前方小心探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雾气渐渐淡了些,徐守光前方不远处的白雾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徐守光赶忙快走两步,来到那倒在地上的人影跟前。方才在白雾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等徐守光到了这倒在地上的人影跟前,便瞧见这人身材匀称修长,五官精致漂亮,身边地上落着一把红伞,正是晁千代。 “千代!快醒醒!千代!”徐守光见着晁千代,连忙蹲下身子把她扶起揽在怀中,不住的唤这她的名字。可这晁千代却像是丢了魂似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无论徐守光怎么推她摇她,就是醒不过来。 “难不成她也在幻境中...”徐守光见叫不醒晁千代,心中不禁猜测到。而就在这时,前方的白雾忽然一阵翻滚,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隐藏在雾气之中。徐守光连忙将唐刀涓溪举至身前,护住了自己和晁千代。 “谁!谁在那!”徐守光对着前方大喝道。 “是我!”前方雾气再次翻滚,一只白色小鹿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小白...” “嗯...”白色小鹿点了点头。 “小白,这是在哪里?千代她为何总也叫不醒,她是不是也被那妖邪拖入了幻境中去了...”徐守光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现在还处于幻境之中...” “还在幻境中?”徐守光不可置信,他马上又接着问道:“可方才我已经从海市酒楼上跳了下来了啊?” “没错,你跳了下来,只是突破了第一层幻境,但这妖邪十分狡猾,在那幻境之外还套了一层幻境,现在的你便是在这第二层幻境里...” “第二层幻境..”徐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怀中搂着昏睡不醒的晁千代,现在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除了那驱之不散的白雾,怎么看都不像是幻境中的样子。但他随即使劲摇了摇头,方才在海市酒楼中,那妖邪会编织虚假的记忆,之前的一切也看得十分真实...徐守光想着想着,不禁怀疑起自己来,难道,自己真的还是在幻境中... “你现在快些拿刀自刎,只有再次死去,才能从这幻境中脱困!”白色小鹿缓缓说道。 听了小白的话,徐守光心中虽还在犹豫,但手却慢慢摸向地上的唐刀。他捡起唐刀,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正准备抹下去,这时,雾气另一边却又有个声音急促喊道:“住手!” 徐守光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从雾气另一边,却又跳出一只白色小鹿,与之前的那只长得一模一样。 “徐守光!你快把刀放下!不要信那家伙,它是妖邪幻化出来的!”新来的小白鹿喘着气道。 “徐守光,相信我,只有拿刀自刎,才能脱出幻境!那边那只才是妖邪化身而成的,它的目的就是把你留在这幻境中...”白色小鹿道。 “千万别信它!你已经脱出了幻境,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千万别信那妖邪的鬼话,它是想要你自己了断叻!” “呵呵,这妖邪为了拖住你留在幻境中,竟能如此胡诌乱造,你可要想好了,多在幻境中呆一刻,现实中肉身便愈加危险一分!” 徐守光听着两只小白鹿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耳边不断争吵着,他一下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都住嘴,别吵了!” 徐守光这一声果然有效果,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色小鹿顿时都收了声,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 “你说它是妖邪变化的,说我是在现实中?”徐守光看着小白鹿问道。 或许是小白鹿记住了徐守光方才那句“都住嘴”,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徐守光见着小白鹿点头,而后又走到另一边白色小鹿身前,问道:“你说它是妖邪,只为了拖住我在梦中?” “没错...”白色小鹿给了肯定回答。 徐守光听罢,闭上双眼,冷静思考片刻。而后他猛然一抬眼,抽出唐刀指向一边的白色小鹿道:“那既然这是幻境,我便只有先将你杀死。倘若你所言非虚,一会儿我脱出幻境后自然会想你赔罪!”说罢,举着唐刀便向着前方白色小鹿砍去。 那白色小鹿见状大惊,连忙跃向一边躲闪,但它这不躲不要紧,一躲徐守光反而加快了攻势。 “你不是说这是幻境中吗?在幻境死去又岂是真的死去...那既然如此,为何又要躲?”徐守光大喝着,手中唐刀又追了上去。 白色小鹿见自己身份已然暴露了,徐守光的攻击追得又紧,便索性不装了,直接退身融入了周围的白色雾气当中。而后,周围白色雾气一片剧烈翻涌滚动,竟慢慢凝聚成了一个实体。徐守光朝着这实体看去,只见它身形细长如蛇,浑身覆盖满鱼鳞;大嘴宽阔如蛤蟆,不断有白色雾气从口鼻中被喷吐出来;头生双角似雄鹿,尖角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条;背部隆起似龟甲,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 “龙!”徐守光见着这怪物不禁大叫出声来。 “是蜃!”一旁的小白鹿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来。虽然之前徐守光早就被小白鄙夷过无数次,但之前都是从小白语气中体现出来的,要说真正瞧见,这还是第一回。 “蜃,又称蜃龙,善幻化,常在海中制造幻境,将船引入漩涡之中造成海难,而后趁机吞噬船员...”小白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科普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在外面也怪累的,快些回来吧...”徐守光说着,几步跳到小白身边,一手将他对着玉扳指就按了进去。而后,他紧了紧手中的唐刀,看向前方那庞然大物,淡淡说道:“现在,也该让它吃些苦头了!” 第一百零二章 徐守光说罢,提着唐刀几步向前,向着那蜃龙就冲了过去。这蜃龙体型庞大,徐守光就算站直了也只能将将够着它的肚皮,于是,徐守光边先跑边凝聚真气至手心,随后将真气灌注进涓溪,而后,徐守光猛地挥动右手,将凝聚的气刃对着那蜃龙打了过去。 眼见这夹杂着水气的气刃就要劈在蜃龙的脖子上,这蜃龙的身形却突然一淡,而后整个身体如鬼魅般又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气刃直接飞到了空中,将那皑皑白雾洞穿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但无奈周围雾气太浓,气刃一过,那道口子便随即又被周围的雾气给填满了。 蜃龙的这招移形换影把徐守光惊得呆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体型如此庞大的家伙身法竟如此迅捷。他赶忙问小白:“小白!刚刚那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闪到前面去了...” “这是那蜃龙的本领,它能将自己融入周围的雾气之中,只要有雾气相连,它的真身随时都能出现在雾气中任何一处!” “...那我该怎么打它?”徐守光听后不免皱眉问道。 “确实不好对付,当年张天师也曾降服过一条蜃龙,当时张天师也和那蜃龙斗了好些回合,都奈何不了它,直到后来他招来大风将雾气尽数吹散,那蜃龙没了雾气的掩护,这才败给了张天师...” “可我也不会那些将风招来的法术啊?”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说它不好对付的...” 徐守光正和小白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而这时,那蜃龙却主动对徐守光发起了攻势。那蜃龙,身姿庞大,如同远古的巨兽,它扭动腰身,尾部如巨蟒般粗壮,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抽向徐守光。 好在这蜃龙体型庞大,但速度不快,徐守光看得真切,待到尾巴靠近时,徐守光一步跃起,轻盈地从那尾巴上方掠过。而后,在空中的徐守光迅速抽出唐刀,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对着蜃龙的尾巴就挥刀斩了下去。 只是徐守光这才出刀,那蜃龙的身形又是一淡,从徐守光的眼前迅速消失不见。紧接着,徐守光便感觉到脑袋后面一阵劲风袭来。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蜃龙已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尾鞭一下抽打在徐守光的后背上,顿时徐守光只感到背后受到一股巨力,打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的,紧接着,他整个人便被抽飞了出去。 徐守光忍住疼痛,努力调整好身形,想在落地之时能迅速受身起来。可还不等他落地,他前方的白色雾气突然一阵滚动,紧接着雾气飞快凝聚出蜃龙的身形,原来是蜃龙又用了一个移形换影赶到了徐守光的前方。 只见已然凝聚成型的蜃龙又一个转身,尾鞭对着徐守光的腹部又抽打了过来。徐守光反应不及,就这样又结结实实挨下了这一尾鞭,口中立马涌出一股腥甜,而整个人则又向着另一个方向倒飞了出去。 而蜃龙在一尾鞭再次抽飞徐守光后,身形又是立刻融入了白雾之中,紧接着雾气如闪电般快速涌动,蜃龙的身影有出现在了徐守光的后方。 蜃龙一个扭身,又一次将尾鞭对着徐守光扫了过去。但这时,徐守光却艰难喊出一声:“幻鳞!” 瞬间,无数半透明的绿色虚幻鳞片突兀出现在空中,层层叠叠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护盾,只是,这球形护盾似乎有些太大了,不光罩住了徐守光,也把那蜃龙一同罩在了球形护盾之中。 蜃龙被这个球形护盾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护盾看起来应该是徐守光召唤出来防御它的攻击的才对呀,可这护盾这么大,连同它也一起罩在了里面。这就好比是要为一只老鼠做一套坚固的铠甲来抵御蛇的攻击,可这铠甲做大了,反而成了一个囚笼,把老鼠和蛇一齐关在了里面。但蜃龙很快便回过神来,它双眼不禁放出贪婪的目光,既然是和老鼠一起被关在这囚笼中,蛇又怎么会介意呢... 方才蜃龙那一番思索都发生在短短一瞬,蜃龙脑中想着,动作却不停,继续挥动着尾巴向徐守光抽了过来。眼见尾鞭又要抽中徐守光,可偏偏这时,徐守光的身形猛然向下一堕,整个人刚刚好躲过了蜃龙的这一击。 蜃龙见了也觉得奇怪,不禁低下脑袋朝下方看去。只见徐守光的双脚上各缠着一根虚幻的傀儡丝,傀儡丝的另一端则深入地底,想必就是这玩意儿把徐守光给拽了下去,从而避开了蜃龙的攻击。 落下之后的徐守光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他这次召唤了如此大的一个幻鳞护盾,消耗真气巨大,且维系不了多久,他得抓紧时间将眼前这难缠的蜃龙给打倒。只听徐守光口中默念一声:“火鸟!”随即,一只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大火鸟出现在了徐守光的身后,这大火鸟张开巨大的双翼,仰天鸣叫一声,一道高温烈焰便由大火鸟的身形向前方快速散开。 蜃龙见着,连忙使用移形换影,隐退了身形,紧接着雾气滚动,雾气中一条浅浅的长条轮廓便飞快向远离火焰的方向游走。可这雾气游走到球形护盾边缘时,却被那一片片半透明的绿色虚幻的鳞片给挡了回来,原来这幻鳞护盾竟然能将内部雾气和外部雾气完全隔绝开来。 蜃龙在护盾边上现出了身形,紧接着,那火鸟所放出的熊熊烈焰也跟了上来。烈焰充满了整个球形护盾,顿时,这球形护盾就像是一口炼丹炉,周围温度陡然上涨,烧得那蜃龙在里面不断地翻滚着,挣扎着。 徐守光也在其中,但在施放火鸟时,徐守光的周身会出现一个火焰屏障,这火焰屏障的作用便是隔绝开火焰的伤害,将施术者保护起来。 蜃龙在烈焰中被烧得体无完肤,它不断地用头上双角撞击着护盾,用粗大的尾巴抽击着护盾,但妖丹绝技所幻化出来的护盾何其坚固,又岂是那么轻易能被洞穿的。 这时,幻鳞持续的时间已然到了极限,只听见“哐啷”一声,护盾瞬间崩塌瓦解,一片片半透明的绿色虚幻鳞片纷纷向下坠落,随后在空中消逝不见。 已然被烈焰烧得重伤的蜃龙见那挡着自己的护盾终于崩解,顿时又燃起了生的希望。它迅速使用移形换影,在白雾中隐匿身形,向着远离烈焰的方向快速游走过去。而后,它整个身体便在了不远处的白色雾气中又现了出来。 蜃龙方才被烧得不轻,它刚要稍作歇息,恢复下体力,可这时,在它的前方突然飞过来一道裹挟着大量水气的气刃,这气刃来得快,蜃龙丝毫来不及反应,便被这气刃吞入其中。 气刃很快便掠过了蜃龙的庞大身躯,而后消散不见。只听得“轰隆”一声,蜃龙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此时的它浑身表皮皆被烧得发黑,身子上,脑袋上,四肢上净是一道道狰狞可怖的刀痕。 蜃龙倒在地上,到死也没有想明白,为何自己的移形换影会被徐守光看穿... 此时徐守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挨了蜃龙的两计尾鞭,五脏六腑都被震出了内伤,此时的他真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嘿,你小子还挺厉害的,居然能相出这样的办法...”小白之前也没想到这幻鳞居然还能这么用,一向高傲的他也不禁夸赞起徐守光来。但 徐守光却没有接小白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情景画面,那蜃龙再次融入白雾中,得亏火鸟的烈焰将那蜃龙周身烧得焦黑,蜃龙的皮肤上不断地会有黑色死皮向下脱落,哪怕是他隐匿在雾气之中。就这样,徐守光隐约瞧见了一条黑影在白雾中穿行。徐守光也不知那黑影是否就是那蜃龙,不过他还是决定赌一把,算好黑影抵达的位置,凝神聚气,放出那道气刃斩。 好在徐守光赌对了,气刃斩打中了蜃龙,给了蜃龙致命一击。不然,若是给那蜃龙逃脱,恢复下元气后再度回来,到那时,徐守光与晁千代只怕是凶多吉少,难逃厄运了! 徐守光来到蜃龙尸体前,用唐刀挑开蜃龙那布满焦痕的皮肉,从它体内取出了一颗缠绕着黑气的紫色妖丹。 周围白雾慢慢散去,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晁千代坐起身子,用手揉了揉眼睛,脸上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徐守光见着,忙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怎么就醒了呢...也不知是谁...”晁千代口中小声呢喃着。 晁千代声音虽小,可徐守光耳力不错,听得真切。他赶忙挺直了胸膛,用力咳嗽一声:“咳...还能是谁,自然是我啊!” 徐守光说罢,便仰着下巴,静静等着晁千代来夸赞自己。可不想,夸赞没等来,却等来了晁千代的一个白眼:“哼,若不是你,那烤乳猪只怕我此时已经吃上了...” “...若不是我,只怕你此时已经被那蜃龙吃干净了...”徐守光心中一阵腹诽。 由于徐守光与那蜃龙缠斗时受了内伤不宜赶路,于是,二人便在这山谷中呆了几日。山谷之中有一个宽阔的山洞,想必是那蜃龙平日里所住的居所,现在那蜃龙已死,二人也就索性在这山洞中住了下来。 自打蜃龙死后,山谷中的白雾也随之消散,各种飞禽走兽便又重新活跃起来。这些天,晁千代每日在山谷中逮兔子、摘野果,而徐守光则呆在山洞中打坐调息。几日后,徐守光体内的内伤也逐渐养好了,而二人也变离开了山谷,重新踏上旅途。 出了山谷后,二人向着东南方向前行,这一带现在是由黄巢的军队所控制。一路上,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村庄,都是横在路边的百姓尸体,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二人一连走了三天,来到了一个村庄。这村庄中虽也人口凋敝,但比起二人一路过来所见,已然是好上太多了。 徐守光和晁千代所来的这一路上,但凡是粮油米面,早就被贼兵洗劫一空,而其他能入口的东西,哪怕是树皮,都被饥饿的百姓啃食殆尽,二人这一路上所吃的都是从山谷中带出来的野果。然而野果在第二天一早便被吃干净了,等到这村庄时,二人早已是饥肠辘辘。 徐守光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子,正琢磨着去哪家换个吃食。可这时,只听得从村子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而后就见一队穿着军服的骑兵从村口策马而来。这队骑兵大约三十余骑,进了村后便直直奔着徐守光和晁千代的方向过来。待到二人身前时,众骑兵纷纷把马儿排成一个圈,将徐守光和晁千代二人围在圈子的最中央。 徐守光把晁千代护在身后,他也不知道这队骑兵是何来历,是敌是友,于是便也没有亮出兵器,只是警惕看着这些人。 这时,众骑兵中有一领头之人策马向前一步,骑在马背上低头看着徐守光道:“方才收到探子密报,说有两名细作来到这八百里村中...”而后,这人猛然把手中长枪指向徐守光,厉声喝到:“说!你二人是谁派来了!是否还有同党在这附近!” 晁千代见徐守光被那人拿枪指着,便要拔剑动手,却被徐守光一把给拦了下来。徐守光看着面前那明晃晃的枪头,双手抱拳冷静说道:“我二人不是什么细作,只是路过此处,想讨个吃食,还望将军明察...” “...路过此处...哼!骗鬼呢...”那领头之人鼻中冷哼一声,接着又说道:“谁不知前方这方圆百里尽被贼兵所占。贼兵所至,寸草不生,你二人又没个坐骑,如若不是贼兵细作,又怎可穿越重重封锁,来到此处?!” 第一百零三章 徐守光听罢,答道:“这位大人,我二人一路也是尽量绕开贼兵,这才能够到此...” “胡说,从此八百里村一路向西,但凡大道上皆有贼兵设卡布防。你若说绕开贼兵,除非从那小道,但小道中豺狼虎豹横行,特别是那迷雾谷,从来就只是有人进无人出!”领头之人直接打断了徐守光的话。 “哦,原来那叫做迷雾谷啊...”徐守光听罢恍然点头。 “呵呵,听你这么说的样子,莫非你去过?”领头之人听罢,冷笑一声。 “啊,在下确实去过,那迷雾谷中有一大妖,其名唤作蜃,又名蜃龙,善幻化,谷中大雾皆是那蜃龙所为。” 领头之人见徐守光说得头头是道的,不禁也信了几分,便道:“瞧阁下说得有模有样的,莫非阁下见过那蜃龙?” “何止见过,我还把它杀了呢...”徐守光风轻云淡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脸上神色都是一惊,之前常听人提起修道之人能斩妖除魔,但却从未亲眼见过,更令众人想不通的是,眼前这人年纪轻轻,竟然能斩杀妖魔。 众人心中都暗暗在想,莫不是碰到世外高人了...哎,对了,据说世外高人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或许这生得还有几分俊俏的年轻人,只是世外高人变化出来的模样... 徐守光这番话没有破绽,不过领头之人仍就留有一丝戒备。他想了想,把长枪收了回去,而后双手抱拳,对徐守光说道:“在下乃是石镜都镇将董昌麾下偏将钱镠,方才因军务多有得罪,还望这位兄弟多多包涵!” “不打紧,在下嘉州徐守光。”徐守光也还礼道。 “哦,原来是徐兄弟啊!徐兄弟年纪轻轻,便能诛杀蜃龙,当真了不起!”钱镠夸赞徐守光道。 “哎,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徐守光笑着摆了摆手。 “这可是造福乡里的大功绩,又岂能是小事!徐兄弟不用自谦,你来得正好,有件事在下还想请徐兄弟帮忙...”钱镠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徐守光初来乍到,也需要做点事情好跟当地人混到一块儿,于是干脆爽朗道:“何事需要在下去办,钱将军尽管吩咐便是!” 钱镠见徐守光爽快答应下来,原本眉头上的那些愁容立马散去:“此村叫做八百里村,目前那寇首黄巢正亲率大军驻扎在离此二十里处...” 徐守光听钱镠这么说,心中不禁咯噔一跳:“他不会是要我去诛杀寇首黄巢吧...” 钱镠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反贼的先锋军时常过来滋扰,八百里村的百姓苦不堪言,我等但凡收到消息,便会从军营中驰援来救。可这伙贼兵先锋不除,终究还是个祸患!所以,在下就惦着脸求徐兄弟帮一个忙,去将那伙先锋军给剿灭。” “哦,即是为民除害,徐某自当尽力,只是不知那伙先锋军具体情况如何?”徐守光问道。 “那伙先锋军驻扎在村西三里处,约有百人,在下曾与那伙先锋军交手过数次,互有胜败。那先锋军统领唤作王郢,使两柄大锤,有些小本事,徐兄弟若是碰上此人,需格外小心才是...” “多谢钱将军告知,那还请钱将军拨与我百人,我即刻出发,拿下那帮反贼!” 只是钱镠听听罢,脸上却露出一丝歉意笑道:“哈哈,这个徐兄弟啊,这大敌当前,董将军把所有兵士都调入了杭州城中守城,现在剩给我的,就只有区区几十人了...” “那五十人?”徐守光伸出五根手指问道。 钱镠仍旧摇了摇头。 “三十人总可以了吧...”徐守光又掰回两根手指头。 钱镠依旧摇头。 “那二十人呢?”徐守光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徐兄弟,莫说是二十人了,就连两人都不行啊...这样,徐兄弟,我派一人随你前去,替你引路,徐兄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对付这些个反贼,想必是不会有问题的...” 听钱镠如此说道,徐守光便知道他还是不信任自己,又不想撕破脸直接动手,所以找个由头,让自己和那帮发贼去斗。若是徐守光胜了,那便直接化解了眼下最直接的威胁,且自己这边又能有个强大助力,那自然是好;若是徐守光败了,那也正好借由反贼之手将徐守光除去,省得自己还要花心思去看着。 徐守光看了看前方骑在马上的钱镠,只见他右手紧握长枪,蓄势待发,看来是由不得自己不答应了...于是,徐守光说到:“好吧,既然将军如此说了,那徐某也只好去搏命便是。只是,若是这白日里去,势必容易陷入贼兵包围,不如稍等些时候,等天黑了,徐某自当趁夜袭击敌营!” “哈哈哈!好说!好说!依徐兄弟便是!”钱镠笑道,随后他回头对着队伍中唤一声:“小猴子!”话音一落,队伍中立马便有一骑上前答道:“属下在!” 徐守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这唤作小猴子的士兵长得瘦瘦小小的,眼睛大,嘴巴凸,两腮边长着些细细的绒毛胡子,乍一看还真的像一只穿了军服的猴子。 “小猴子啊,今夜徐兄弟将夜袭敌营,到时你且与徐兄弟一同前往,为他引路!”钱镠指了一下徐守光,对那小猴子说。 “遵命!”小猴子大声答道。 “到时如若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向我来报!”钱镠对小猴子说道,眼睛却看着徐守光。 “属下知道了!”小猴子答道。 见事情已然交待清楚,钱镠便也不再多留,与徐守光道别后,带着一队人马便调转马头离去。 徐守光见钱镠等人走了,便转过脑袋对着那小猴说道:“小猴子兄弟。” “啥事?” “这两日我二人一直赶路,粒米未进,有些饿了,这里有些银子,还望小猴子兄弟帮忙去找老乡去换些吃食来...”徐守光说罢,从怀里掏出先前那几粒碎银子给到小猴子。 小猴子接过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而后说:“一些吃食而已,用不了这么多...” “哎,没事,多出来全当是兄弟你的跑腿钱!”徐守光大方说道。 听徐守光如此说,小猴子自然高兴,他把银子往怀里一揣,立马跳下马来,双手抱拳:“那先谢过徐大侠了!您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说罢,乐呵地向着村里人家跑去。 待到那小猴子走远了,晁千代靠了过来,笑着说:“哟!平日里小气巴拉的徐大侠今日出手怎么这么阔绰...” 徐守光苦笑摇摇头,随后脑袋朝着小猴子走远的方向摆了摆:“你以为他真是给咱们引路的啊,这钱将军留他在这里其实是为了监视我俩,说到底他还是不信任我们...” “那既如此,咱们趁夜跑了便是,何必去冒险...” “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之前那粮草督运死算在了我俩头上,我俩现在被扬州府通缉,回去跟他们说理显然行不通了,所以我便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换取这杭州军队的信任,到时由他们作保,再折回扬州,找船出海...” 听到这里,晁千代方才知道徐守光做这些还是为了能帮她回去东瀛,不免双颊微微泛红,低着脑袋小声说道:“...其实,我去不去东瀛关系不大,我也可以留在这里...” “哎,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前答应过的事,怎么着都得做到!”徐守光豪气说道。 晁千代一听,不由心中暗骂徐守光这个大傻子,于是泛红的小脸瞬间由红转黑,转到一边,不再理会徐守光。 徐守光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晁千代情绪的变化,还一个劲儿地说着出海相关事宜,其实这些他也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晁千代听着不由觉得心烦,索性转过身去不再听。 “嘿,这女人就是奇怪,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就变脸了...”徐守光心中腹诽道。他还想上去问下晁千代怎么了,而这时,小猴子抱着一堆馒头回来了。 “徐大侠,现在到处都遭灾,这些也是我跑了好多家才弄来的,你千万别嫌弃啊!”小猴子一边把馒头递到徐守光手里一边说着。而后他又跑到晁千代那,也塞了几个馒头给她。晁千代还在气头上,手一甩,把几个馒头打翻在地上,而后转过身去,也不理他。这可把那小猴子整得纳闷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姑娘,他转过脸看向徐守光,只见徐守光正对着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小猴子捡起地上的馒头,在衣服上擦了擦,而后便小跑到了徐守光身边,小声问道:“徐大侠啊,这位姑娘...” “谁知道呢...”徐守光从小猴子怀里接过馒头,从怀里掏出块布把馒头包好,放在了一边。而后,徐守光啃着自己手里的馒头,又塞了一个到小猴子手里,笑着点了点头。 小猴子接过馒头,道了声谢,而后便跟徐守光一起蹲在路边啃起了馒头。 “哎,小猴子兄弟啊,你当兵当了多久了?”徐守光随口问道。 “自打十二岁跟着钱将军,到如今已经三年了。” “哦,那你一直跟着钱将军,那他这个人肯定不错咯。” “嗯,钱将军不像其他将军,他对弟兄们极好,但凡得到啥好的赏赐,都拿出来分给弟兄们,一点儿也不吝啬!”小猴子提起钱将军,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崇拜和自豪。 听小猴子如此说,徐守光心中一块石头才放了下来,看来这钱将军人不错,只是疑心重了些。而后徐守光又问道:“小猴子兄弟啊,你可知这附近哪有地方有大船可以出海?”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就见过江里的渔船,可没见过那大海船...”小猴子答道,不过他想了想,又说道:“徐大侠若是要出海,不妨去扬州试试,我常听人说那里码头很大,听着的净是些大船,” “哦,好的...”徐守光答道,心里却暗暗叫苦:“我也知道扬州有大海船,可如今不是自己正被通缉着吗,这不才想着换个地方碰碰运气吗...” 只是,这些话他自然不能说,便只好换了个话题,直接说道今晚的目标:“哎,小猴子兄弟,你跟我说说实话,今晚咱要去打的那伙先锋军实力究竟如何啊?” 听徐守光这样问,小猴子连忙四顾了下,见四周附近除了晁千代离得稍微近点,也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把身子靠近徐守光,小声说道:“其实,那伙先锋军并不像钱将军所说的那样不堪,他们个个除了武艺精湛,有些还会些妖法。这帮家伙打本事不错,胆子更肥,敢直接把营寨扎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杭州城主帅董将军好几次点大将领兵前去,但都被打了回来,人马折损了不少,但硬是没捞着便宜...” “嗨哟!我就说哪家的先锋军不是最精锐的啊,如若连先锋军都如钱将军所言那么不堪的话,那贼兵势头也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徐守光一拍大腿道:“哎,这么重要的事,钱将军都不曾与我说,这摆明是不想我活啊...” “哎,钱将军这人是好,就是疑心重,徐大侠,我看你为人豪爽,也不像是坏人,不如趁夜你与那姑娘一起逃走吧...” “那不成,那不得连累了小猴子兄弟你...” “不打紧,我回去复命时说你去了便是,只是等了许久不见你出来,就自己回来了。”小猴子胸有成竹说道。 “哈哈哈,你方才说钱将军疑心重,那他又怎会放心只让你一人看着我呢...”徐守光笑着说。这话一挑破,小猴子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徐守光见小猴子这般,拍了拍他肩膀,又说道:“没事,夜里你引我去便是,我先潜入贼兵军营中,寻着机会便动手,若没有合适机会我们便回来再做打算也不迟...” 第一百零四章 入夜后,贼兵先锋营寨外,小猴子和徐守光躲在一处草丛中。晁千代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一直不理会徐守光,便也没有跟来。 徐守光看着营寨中夜巡的贼兵,指着营寨深处一个大帐,对小猴子说道:“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猴子兄弟,我一会从那边溜进去,去到那大帐之中,看下是否有机会能先刺杀贼兵统领那个叫王郢的。贼兵们没了指挥,势必乱作一团,到时再一通掩杀,定能把这伙贼兵先锋全数歼灭!一会这儿会比较危险,小猴子兄弟,你一会便后撤半里,在那小树林中等我。一会若是你看到贼兵火把朝你那边去了,你便赶紧撤走;同样,若是一个时辰后我没回来,也你赶紧撤走...” 小猴子听罢点了点头,道了声:“徐大侠多加小心!”而后便按徐守光所说,猫着腰往后面的树林中去了。 待小猴子走后,徐守光瞧见一队巡逻兵过去,便纵身一跃,越过营寨栅栏,进到了贼营当中。徐守光一落地,立马躲进了阴影当中。徐守光仔细观察了下四周,便顺着阴影一路摸到了大帐后方,调出唐刀在大帐角落处开了个小口子,而后把眼睛贴近那道口子向大帐里面看去。 透过小口子,徐守光看见大帐中央,一个身披铠甲,一身将军打扮的汉子坐在一张桌案前,在他对面,则坐着一个一身黄杉之人。二人端着酒,正不停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黄杉人将酒杯举起,敬了那将军汉子一杯,说道:“王将军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非但在唐军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还能不惧唐兵,自在饮酒!果真是我冲天大将军麾下难得的大将!” 王郢听罢,大笑着连连摆手,说道:“哈哈哈,特使大人过誉了...其实并非我本事有多高强,而后这唐军实在羸弱的紧,大概是长久以来疏于训练,养成了这一尊尊只会吃饷、不会干活的军老爷。王某每每与这唐军交手,哪怕是身体抱恙,也依旧轻松获胜。哈哈哈!” “哈哈哈,王将军太谦虚了!”特使恭维了句,而后又接着说道:“黄王久在扬州城外与那高骈僵持着,他恐耗得久了,给唐军充足的时间去调兵遣将,到时与扬州城内高骈形成合围之势。所以,黄王他有意南下。方才听闻王将军说这杭州兵都是病秧子,那一会王将军若是方便的话,带兄弟我去那唐军营寨外看看,我好向黄王及时禀报。” “好说,好说!待咱们先把这酒吃完”,而后我便亲自送特使大人过去看看。”王郢说着,又把酒杯举起,敬了那特使一杯。 徐守光站在大帐外边,手中唐刀已然紧了紧,准备冲进这大帐之中,打那二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见二人端起酒杯,仰着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徐守光瞧见二人那滚动的喉结,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以他现在的刀法,要趁这二人不备去他俩起性命,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徐守光并未冲进这帐子中,相反,他站起身来,将涓溪重新插回刀鞘当中。随即,他又重新遁入了那阴影当中。 不久后,贼兵先锋营外的小树林中,徐守光找到了正猫着腰,不断观察着营寨中情况的小猴子。 “哎,小猴子!”徐守光压低声音道。 小猴子原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边营寨,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吓得一激灵,就要叫出声来。 不过好在徐守光反应够快,连忙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而另一只手则竖起食指贴在嘴边:“嘘,是我!” 小猴子认出来人是徐守光,眼珠子向四周转了转,这才缓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了。徐守光见状,便慢慢放开了捂住小猴子嘴巴的手。 小猴子方才被吓了一跳,狠狠喘了几口大气,这才放松下来。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他转头看了看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营寨,又转回来瞪着眼前的徐守光,说道:“徐大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莫不是已经把那王郢给杀了?” 徐守光摇摇头:“没有,我没有动手,直接溜出来了...” 小猴子倒是没想到徐守光竟然把临阵脱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和他心中的大侠形象相距甚远。不过转头再一想想,也是,大侠也是人,大侠也惜命。于是小猴子问道:“那徐大侠,你赶紧把我打晕吧...” “啥?”徐守光完全不知道这小猴子在说些什么。 “我说,徐大侠既然没动手就跑出来,若是给钱将军抓到必然治个临阵脱逃之罪,你赶紧带着那姑娘离开这里吧,只是你走之前,先把我敲晕了,不然我不好交代...” “...谁说我要逃了...”徐守光一脸黑线,而后他接着说道:“我方才在那大帐外听到那贼兵统领王郢正和黄巢帐下特使交谈,黄巢有意挥兵南下,那么他第一个目标便就是杭州城!” “...这...这...”小猴子被徐守光所说的消息惊着了,结巴老半天也说不全一句话。 “别这啊那啊的了,那特使一会便会随着王郢去到前线查看军情,必须想点法子,让这特使觉着杭州这边城防坚固,兵力强盛,让他把这消息带回去,杭州城才有可能躲过这一劫...所以,你马上带我去见钱将军,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猴子听罢,心中也觉得徐守光说得是,于是转身便要引着徐守光去找钱镠,可这才走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徐守光问道。 “我是想,徐大侠你还是快些逃走吧,钱将军心中并不待见你,今晚这事他势必会拿来说事,到时要治个罪什么的,那时再跑可就晚了...” “嗨,我还当什么呢,你放心带我去便是,那钱将军只是因我身份不明,这才有意刁难于我。待我把这事情说清楚了,相信钱将军自然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是非对错。” “可,万一...”小猴子觉得徐守光人不错,不想他出事。 “这事关系到整个杭州城上万百姓的性命,就算万一那钱将军要犯浑,那我也得去啊...”徐守光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放心吧,没有万一的...” 小猴子见徐守光语气坚决,便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徐守光趁着夜色便回到了唐军营寨。对守卫亮明身份后,得知钱将军此时正带人夜巡,徐守光一听便急了,连忙问道:“你可知钱将军上哪去夜巡了吗?” 守卫听徐守光这样说,脸上立马浮现出一副怀疑的神色,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咳嗽一声提醒一旁同伴注意,紧接着看着徐守光说道:“将军去哪,又岂是你能轻易知晓的!你如此在意将军行踪,我看你像是反贼那边派来的刺客!”而后,他转向其他守卫,喊了声:“兄弟们,随我一起把这刺客拿下!” 话音一落,周围的守卫们举着长枪便慢慢向着徐守光靠了过来。小猴子一见,连忙跳出来阻止道:“诸位且莫动手,徐大侠他不是坏人,确实是有要紧军务需马上向钱将军禀报!” 谁知,那守卫却丝毫不理会小猴子所说的话,他一把将小猴子推倒在地上,而后与其他守卫一同举起长枪,将徐守光团团围住。 徐守光此刻只是想早些见到钱镠,好将这事情告之于他。只是苦于这些守卫丝毫不信任他,于是,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在众守卫动手之前直接使出谪仙步,身形快速在守卫之间辗转腾挪。 毕竟徐守光没打算真动手,他也不拿唐刀,只是用着拳头。自打从嘉州出来后,徐守光一路上斩妖除魔,实力提升不少,与过去的自己俨然是天壤之别。只是短短一瞬,守卫一个个的都被徐守光悉数放倒了。 只可惜徐守光虽将眼前几个守卫打倒,却闹出了更大的动静,一群官兵看见这边打了起来,纷纷提着各式各样武器围了过来。 徐守光见着这状况,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今夜那贼兵必然前来,说不定到时还要指望这些官军去抵挡住贼兵呢,可不能都倒在自己手下了。于是,徐守光索性一把拽住小猴子的胳膊,打算带着他一块逃离出军营。 这就在这时,只听得人群后面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都住手!” 徐守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原来是钱镠带着一队官兵夜巡回来了。小猴子一看是钱镠过来了,赶忙上前,将事情大体与钱镠描述了一通。 钱镠听罢,不禁皱起眉头,看向小猴子道:“你随着徐兄弟一块进去了?” 小猴子摇摇头:“没有,都是徐大侠告诉我的...” 听小猴子这般说,钱镠只是笑了一声:“呵呵!人家说啥就是啥,你怎知道这是不是贼兵的计策,目的只在引我等进去...” 钱镠说罢,猛然抬头看向徐守光,大喝一声:“徐兄弟,别装了,你的把戏已然叫我看穿了,还不早些束手就擒!” “在下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话!”徐守光答道。 钱镠看了徐守光半天,见他依旧是面色不改,心中又不免多信了几分。他收了长枪,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徐兄弟莫怪,钱某当兵前也一直做着刀口舔血之事。之所以能平安活到现在,全仰仗于平日里比常人多一分的小心和谨慎!”而后,钱镠让众官兵各自回位,自己则带着徐守光回去了大帐之中。 大帐外,狂风呼啸,仿佛有猛兽在夜色中咆哮。帐篷在风中摇曳,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战鼓在远方敲响。周围的大地上,火把的火焰在跳跃,映照出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大帐中,徐守光把所见所闻之事都悉数告知了钱镠。钱镠坐在大帐的中心,周围是一排排整齐的兵器,他听完徐守光的叙述,眉头猛然一皱,紧接着,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最终杭州城还是在劫难逃啊...以往虽也总能碰到些贼兵,虽然麻烦,但好在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毫无章法可言,还能将他们打退。但如今要是这黄巢主力前来,他手下猛将如云,贼兵众多,更是有传言说,贼兵所过,寸草不生...唉...” 徐守光见钱镠此刻焦虑不安,便稳步上前,双手紧握成拳,庄重地说道:“钱将军,在下心中确实藏有一策,或能化解眼前的困境,逼退敌军。” 钱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他迅速挺直腰板,双手同样抱拳,对着徐守光深深一礼,诚恳地请求道:“徐兄弟,愿闻其详。若是果真能退敌,那杭州城里十万百姓便得救了!” 徐守光见钱镠点头,便说道:“黄巢此人勇猛且粗中有细。他要南下来攻打杭州城,势必会先派人来探明我方部署,而后在根据那人所说,制定出何时的作战方案。” “嗯...”钱镠点着头。 “所以,倘若我们能给这使者一种城墙坚固、士兵训练有素的感觉,他回去报与黄巢,那时宼首黄巢势必会重新横梁得失,多半会从陆路继续南下,届时杭州城便可逃过这一劫...” 钱镠听着,也觉得这是个办法,但他又想了想,不禁又皱起眉来。 “钱将军为何还在发愁?”徐守光问道。 钱镠听罢,苦笑一下答道:“虚张声势我懂,只是我这手下来来回回总共就这么点儿人,哪里撑得起那万人场面...” “哦,钱将军原来担心这事啊...”徐守光总算弄明白钱镠担忧什么了,他上前一步,对着钱镠说道:“钱将军只管把手下所有官军都放在一个营帐中,至于剩下的,就放心交给在下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一个时辰后,特使随着统领王郢带着一队先锋军骑着马儿出了营寨,目标是唐军的营寨。之前特使听王郢说了许多唐军如何如何不堪的话,但总归是要回去报与黄王听的,马虎不得,这才一定要亲眼去瞧个真切。 “特使大人,此处距杭州城尚有二十余里,前方便是最近的一处唐军营寨,拔下这营寨,便可直接策马直指杭州城。早知道这还得辛苦特使大人亲自去巡查一遍,王某当初就该直接将这座营寨拿下,到时便直接上扬州城下扎寨子去!”王郢骑在马上向特使介绍着情况。 “不打紧,王将军神勇无敌,全军皆知。今夜我等看罢归来,我便回去与黄王禀报,到时辛苦王将军来日先将这寨子拿下来,待黄王来了,便直取杭州城!” “特使放心,不需来日,王某今夜便将这寨子顺手取了便是!”王郢拍着胸脯说道。 说话间,一行人便来到了唐军营寨附近。特使骑在马上,远远地举目眺望唐军营寨内,只见营寨内灯火通明,旌旗猎猎,刀枪如林,气势如虹。几队巡逻兵正打着火把在营寨内夜巡;营寨内扎着大大小小许多帐子,一些军士正在帐子外边将长枪、佩剑擦得雪亮;马厩中站着好些战马,这些战马身姿雄伟挺拔,一看就知道是西域进贡而来的宝马。 看到这里,特使不禁皱了皱眉头,指着营寨内对着王郢说道:“王将军啊,我看这唐军军营中治理得井然有序,兵士们训练有素,兵器与马匹也保养得极好。倒不像是如王将军所言中的那般不堪啊...” 王郢此刻其实也有些纳闷,这唐军军营前他也来过好几回了,平日里看得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今夜突然一下变了呢,难不成是有援军来了... 不过,这特使回去可是直接向黄王奏报的,王郢深知这点,可不想在特使这里失了面子,便道了一声:“特使大人别看他们这般,但其实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待王某前去叫阵,引那唐军出来一战,到时还请特使大人再瞧瞧,看是不是王某说了假话...” 说罢,王郢便双脚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便如一道闪电般冲向唐军营寨。马蹄踏在沙土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音。待到王郢骑马抵达唐军营寨之下时,哨塔上方负责警戒的斥候瞧见了他,立马弯弓搭箭,对准营寨前方的王郢大喊道:“何人,竟敢夜闯军营,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王郢勒停了马儿,从马鞍上取出两柄大锤握在手中,对着上方的斥候喊道:“怎么,几天不打你们,就不记得老子了?老子乃是冲天大将军麾下先锋军统领王郢,你速速去禀报,喊那钱镠出来受死!” 斥候一听对方自报家门时贼兵先锋统领,立马吹响号角。届时,整个唐军营寨内军士迅速跑出营帐,向着大门这边集结过来。 王郢瞧见这军营中居然有这么多人向着自己这边就过来了,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不过,他一想到身后还有黄王的特使看着呢,便努力按下自己慌乱的情绪,强装镇定,策马立在营寨前方。不过,这王郢的手却也早早握紧了马儿的缰绳,只待情况不对,便立马调转马头就逃。 只听“轰隆隆”一阵声响,唐军营寨大门慢慢开启,王郢的心也已然提到了嗓子眼,豆大的汗珠从王郢额头滚落,他微不可察地悄悄拉动缰绳,马儿则顺从的转了半圈,若是里面唐军一涌而出,王郢便好一家马腹,直接逃走。 不过,唐军营寨大门敞开,却从里面慢慢悠悠走出一个作伙头军打扮的人,那伙头军走到王郢前方,伸手在脑袋后面胡乱抓了抓,微微抬起眼皮,说道:“你就是那啥王...王...王啥的来着?” 王郢见对面是个伙头军,本不想理他,但见他支支吾吾半天叫不出自己名字,便替他补充了一句:“王郢!” “哦,对...”伙头军露出恍然之色,而后又是恢复之前那玩世不恭的态度道:“你就是那王郢?” 王郢也不回答他,只是说道:“我不与你这下人说话,你快去叫你家将军出来受死,今夜我心情好,给他留个全尸!” “我家将军正在拉屎呢,他现在没空,便让我来打发你走...”伙头军用慵懒的声音说道,全然没有半点面对敌军大将的样子,就仿佛是在说:“我家将军没空,我也没空,你识趣点,自己从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我还要睡觉去,没空陪你玩...” 王郢为人霸道蛮横,平日里哪里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他大喝一声:“你找死!”而后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向着那伙头军猛冲过来,而王郢也早已握紧了大锤,只待靠近了便一锤子砸下去,将眼前这妄人砸成肉泥! 眼见这马儿离这伙头军越来越近,前蹄就要踏着这人的胸口了。可就在这时,这伙头军身子轻轻一歪,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运气好,整个人擦着马儿的身子就躲了过去。 可这才躲过马蹄,那王郢的大锤又至。那大锤锤头如西瓜般大小,锤子表面还镶满了尖刺,锤子带着风声向着伙头军的脑袋就砸了下来,这要是被砸中,脑袋瓜子瞬间就得被砸得粉碎。 但这时,这伙头军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人立马栽倒下去。可这也恰恰好躲过了王郢手中的大锤。王郢锤子挥了个空,而后立马一勒缰绳,让马儿掉了个头,看向伙头军这边。 这时,伙头军正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揉了揉屁股,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裤子,见没摔破,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通过方才那次交锋,见对方有意无意地轻松化解开自己的招式,王郢心中顿感不妙,他觉得眼前这伙头军不简单,于是也没有急着攻过来,反而骑在马上说道:“你是何人啊,姓甚名谁,速速报来!” 伙头军向两边看了看,见身旁也没个其他人,便指着自己鼻子问道:“我啊?” “废话,不是你是谁!”王郢有些不耐烦。 “哦,想知道我名字就早说嘛...我姓傅,单名一个钦字。”伙头军答道。 “好,傅钦,我不杀你,你去叫那钱镠出来...”王郢喊道。 只是,这王郢话音刚落,营寨内的唐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王郢不知他们笑个什么,便又问道:“他们笑个什么劲?” 但问了许久,却不见那伙头军答,于是有些恼了,又问了遍:“他们笑什么!” 伙头军见王郢看着他,便一笑问道:“你这话问谁呀?” “废话,当然是问傅钦你呀!” 这回唐军内笑得更欢了,那伙头军也捂着肚子笑了半天,而后,他努力忍住笑,抬起头来看着马上的王郢道:“我的儿,为父也不知他们究竟笑什么,大概是笑你生得太老,看上去竟比为父还老上几分...哈哈哈...”伙头军说着说着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王郢听罢,这才知道自己上了眼前这伙头军的当了,正变着法子在消遣自己呢!这他哪里还忍得了,怒吼一声,拍着马儿,举着大锤便对着伙头军冲了上去。 只是,这马儿向前没跑几步,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马背上的王郢双手持大锤,也没抓个什么东西,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趴倒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王郢抬起脑袋,使劲呸了几声,吐掉满口沙子,却见那伙头军正站在自己前方,双手背在背后,笑呵呵地说:“我的儿呀,这过年还早,何必行此大礼呀!” 唐军内又是一阵哄笑,王郢回头看去,只见远处特使和自己手下正瞧着这边,他觉得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手边的大锤,对着前方伙头军就扫了过去。 伙头军见大锤扫来,也不慌,只是从腰间取下了那做饭时用的大马勺,对着那挥舞来的锤子轻轻一点,便将那凶猛挥来的锤子给止住了。 王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自小在乡里便好勇斗狠,天生力大无穷,从未有过敌手。自打跟随黄王进了义军后,更是一直担任先锋,但凡作战,无往不胜。现在却被个伙头军拿柄大马勺压制成这样,他这可是头一回。 王郢越想越气,他向侧边一个翻滚,而后迅速翻身起来,手中握着大锤又向着前方那可恶的伙头军砸去。可那伙头军身法极快,王郢招式才起,便见他一个矮身,紧接着一个扫堂腿踢在王郢的脚踝上,可怜了王郢,才起身的,却又是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又是一个狗吃屎。 王郢再次抬起头来,吐掉了口中泥沙,而后气愤向前方看过去,只见那伙头军蹲在不远处,正笑着看向自己。 “我的儿呀,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疼不疼啊...”伙头军问道。 “我呸!我这就让你知道疼不疼!”王郢也不起身,直接将大锤直接向着伙头军甩了过去。这其他人有撒手锏,王郢则也有自己的撒手锤,他这一招出其不意,在战场之上无往不胜,不知有多少好汉倒在了这撒手锤之下。眼见这大锤就要砸到那伙头军的脑袋,可这时,那伙头军身形微微一动,轻巧避开大锤的同时,伸手一把抓住锤柄,而后回身一掷,将那大锤对着王郢就甩了回来。 王郢见着大锤飞了回来,吓得赶紧向侧边翻身,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可当他再抬起脑袋看向前方时,那伙头军却不见了踪影... 正当他纳闷时,只听见在他身侧一声音响起:“我的儿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乱丢东西,砸到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 他忙回头看去,就见伙头军正站在他身侧。王郢吓了一跳,赶紧要爬起身来,可这时,那伙头军猛地一下坐在了王郢的腰上。别看着伙头军个子不大,但分量着实不轻,压得王郢“哇”的一声,又趴倒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王郢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这伙头军的对手,赶忙哀求讨饶。 “饶你可以,不过你得回去给那黄巢带个话儿,告诉他尽管来这杭州城,朝廷的四十万讨贼大军已到,正愁没啥好玩的,他若来了,正好给大伙儿消遣消遣!” “...好,好!小的一定把话带到!”王郢忙不迭地点着头。 那伙头军见着,也不为难这王郢,起身将他放开了。王郢见伙头军放过自己,怕他改了主意,赶忙爬起身来,大锤也不要了就往回跑。而这时,他身后唐军中传来了阵阵笑声。他回过头朝后面看去,只见身后军营中涌出了大片大片的唐军,周围山坡上也竖起了一面面唐军旌旗。 等他回到之前特使所在的地方时,那儿早已空空如也,特使和他手下那帮先锋见这唐军阵仗大,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地骑着马儿往回跑了,只留下王郢一个人。 王郢口中骂了句,而后也不敢耽搁,继续向着自己的营寨跑去,在他身后,无数唐军齐声高呼道:“杀贼寇!保家园!”这呼声震天,让王郢不寒而栗,他不敢回头,只是把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当夜,王郢回去后,也不管那特使如何说,直接命手下拔了营寨,而后连夜向后撤了几十里。 同时,唐军营内,钱镠大摆庆功宴,而徐守光就坐在钱镠身边。 “哈哈哈,徐兄弟这招高明啊,正所谓上兵伐谋,这可真是上上策!”钱镠举着酒杯敬徐守光。 “哪里,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徐守光也举起酒杯,笑着谦虚答道。 “对了,徐兄弟可方便与我说说,今夜这些个军士,你是如何变出来的?”钱镠好奇问道。 “哈哈哈,在下之前游历四方时曾遇到一位仙人,我散尽家财,买来二两稀世美酒,将这美酒献与仙人,他喝的高兴,便传了我这一招‘海市蜃楼’...” 第一百零六章 徐守光喝下一杯酒,接着说道:“这海市蜃楼呀,说白了就是幻境,这幻境呢,也分大幻境跟小幻境。这大幻境便是把远处的景物投射至此,但凡在附近之人都会受到这大幻境的影响,就比如我把这一营之兵去投射了无数个出来;而小幻境呢只能影响个人,会直接改变人的想法,就像是那贼将王郢,咱们看着他拿着两个大锤乱舞一通,实际上在他眼里所瞧见的,除了部分是真实的,还有一部分便是在下小幻境里偷偷给他凭空虚构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钱镠听了徐守光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而后,他端起酒杯站起身说道:“得多亏了徐兄弟本事大,智退贼兵,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来了。杭州城能躲过这一劫,得亏了徐兄弟!来这杯敬徐兄弟!”说罢,钱镠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日后,义军中军大营。黄巢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顿时把下面的特使和王郢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四十万唐军!这大唐哪里还有四十万大军!你们莫不是随便听人一说,就回来胡乱告诉我!”黄巢说着,“嘡啷”一下抽出了腰间佩刀。 特使一看黄巢满脸怒容,连忙趴在地上不住地可这头:“哎呀...黄王息怒啊,小的真的是亲眼看见的,就在杭州城外,唐军安营扎寨八百里,当时,数不清的唐军从两边山头涌了出来,喊杀震天!那阵势,不说四十万,也有个十来二十万的...” “是的,属下也见到了,千真万确,而且这次他们中间还有有个伙头军,甚是厉害,对属下也有一战之力...也不知是从哪个州里调度过来的...”王郢也连忙补充道。 “伙头军...一战之力...”黄巢皱着眉道:“王郢,你莫不是被一个小小伙头军给斗败了?” “...也不能说是落败,只是对面唐军太多了...”王郢极力解释道。 “哼!”黄巢不愿再听这王郢废话,于是斜眼瞟向他,淡淡说道:“也罢,既然你连个伙头军都斗不过,那不如你也别做将军了...”黄巢说着,走到大帐门口,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太阳已然升至头顶,影子缩在了脚下一点点。黄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这眼看已到了晌午,这伙头军们又要开火做饭了,那就辛苦王将军去找下伙头军长了...” 王郢一听,赶忙一抱拳道:“黄王,还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帮黄王去拿下那杭州城!” “拿下杭州城...哈哈哈,家人四十万大军在那里等着,你怎么拿下...”黄巢喝到,而后他对着帐外喊道:“来人,把这两只不中用的两脚羊给舂了!” 黄巢话音一落,帐外立马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上去就把王郢给扭了。 “黄王,饶命啊!求黄王饶命啊!看在属下伺候为您尽心尽力多年的份上饶了属下吧...”王郢不住求饶,可黄巢对此却无动于衷。 王郢一看黄巢是铁了心要杀他泄愤,心中不免盘算着,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于是王郢双臂发力,立马将扭着他胳膊那俩彪形大汉给甩开来,而后一把抢过其中一人的斧子,拿着斧子指着黄巢道:“黄巢,既然你不给我活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吃我一斧!” 王郢说罢,举着斧子便对着黄巢砍了过去,可他这才抬起手来,忽然便见到黄巢身形一闪,竟然不见了。他正纳闷着,突然感到面前一阵劲风袭来,黄巢身影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后黄巢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成爪状,一把抓住了王郢的脸,紧接着他五指用力一捏,那王郢的脑袋竟然就像西瓜一样爆开来,脑浆和污血四散横飞,而后,王郢那没有脑袋的身体便软趴趴的倒了下来,摊在了地上。 此时,黄巢的右手上面全是血渍,他将右手收了回来,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上面的味道,而后竟伸出舌头将手上的血渍舔食干净。 “把这尸体拖去舂了,别浪费了...”黄巢指着地上的王郢的尸体对那两个吓傻了的彪形大汉说道。那俩彪形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又哪里敢耽搁,抬着王郢的尸体便出了大帐。 “你也退下吧...”黄巢对特使道。特使一听这话,如临大赦,按忙叩谢黄巢而后迅速退了出去。这大帐中,就只剩下黄巢一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用手扶着额头道:“哎,四十万大军啊...” “黄王可是还想拿下那杭州城?”大帐边缘阴影处突然传来一声音,紧接着,那阴影逐渐拉长变高,从里面竟然走出一个人来。 黄巢听见声音,抬眼望去,见着面前那人年约四五十岁,丹凤眼,山羊胡,穿着一袭黄色道袍,腰间挎着一柄宝剑,左手持着拂尘,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道礼:“无量天尊!” 这道士名唤赵返璞,籍贯无从考,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不少仙术,本领高强,目前正在黄巢这儿担任军师一职。 “原来是道长来了...”黄巢语气温和了不少。 “正是贫道,贫道方才观黄王愁眉不展,可是还想着拿下杭州城之事?” 听赵返璞说,黄巢眉头锁得更紧了:“想是想啊,可这杭州城守备森严,方才得知又来了几十万的援军,这又如何拿的下来啊...” 黄巢说罢,又抬眼看了一眼赵返璞,见老道士只是笑着看着他,他不禁一下坐直了身体,问道:“莫非...莫非道长有办法?” “哈哈哈,贫道确有一计,可令黄王兵不血刃,拿下那杭州城!”赵返璞笑着说、 “道长有何妙计,还请速速告知于我...” “黄王可曾听过当年关公曾水淹七军的故事?” “自然听过,当年曹魏大将于禁曾率大军南下攻打荆州,却被关公命人挖开河堤,引得大水将曹军尽数歼灭...先生莫不是也想效仿关公,引水来淹唐军?” “正是!”赵返璞点点头。 “...不瞒道长,水淹唐军本王也想过,可如今早已过了秋涛节,钱塘江水水位低,只怕是难啊...”黄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哈哈哈,黄王所言极是,这若是放在其他地方,确实很难...”赵返璞哈哈大笑,而后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这是钱塘江!” “钱塘江又怎地?与其他江河有何不同?”黄巢不解。 赵返璞却没有回答黄巢,反而又笑着问道:“黄王可知这钱塘江水底下有什么吗?” “有什么?” 赵返璞收了笑容,一脸严肃说道:“无支祁!” “无支祁...”黄巢听了这名字后不禁低头思索了一会,而后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赵返璞道:“莫不是那上古时,大禹治水时所镇压的那只似猿猴的大妖?” “正是!”赵返璞点头说道:“相传无支祁白头青身,火眼金睛,力大无穷,上古时期常在淮水兴风作浪,危害百姓。大禹治水时也遭遇了无支祁的阻挠,导致淮水和涡水的水患难以平息。最终,大禹召集群神一同击败了无支祁,只是这无支祁乃天地灵气所化,天地不朽,它亦不死。见怎样都杀不死无支祁,无奈之下,大禹只好将无支祁囚于钱塘江,再从龙王那里借来了治水神铁,投入钱塘江底,将无支祁用陨铁链锁在那治水神铁上,再施以法力将其困住。只是,这几千年过去了,当年大禹施的法力已然消耗殆尽,而那治水神铁也已然松动,无支祁的力量也慢慢恢复。因此,每年八月十八前后,无支祁总能短暂脱困,在钱塘江中掀起大潮。” “道长的意思是利用无支祁所掀起的大潮水淹唐军?可这汛期才过,莫不是还要等一年?” “哈哈哈,不必等待,那治水神铁上面的法力已然所剩无几,只需贫道去江边开坛做法,将那些法力彻底消散开来,以无支祁的凶猛,必然能够脱困。”赵返璞眯着眼,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缓缓道来。 黄巢听赵返璞这话,不禁猛然站起身来,一拍双手道:“道长果真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现在咱们就去把那无支祁给放出来!” 半个时辰后,钱塘江边,赵返璞命人布置好了法坛,自己站在那法坛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布包,也不着急打开,而是轻轻将这黄色布包置于法坛之上。而后,赵返璞一手持握七星宝剑,一手捏出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只几息的功夫,那符纸在他手中轻轻颤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而那七星宝剑的剑身也闪烁起了淡淡金光。一股青烟从法坛上方的黄色布包中缓缓飘出,宛如从深邃的地底冒出的幽灵。紧接着,这青烟在空中逐渐弥漫开来,汇聚成一片朦胧的云海。 渐渐地,青烟越聚越多,这云海竟然凝聚出了一个兽形轮廓,它的身形庞大无比,仿佛能遮天蔽日。这兽形轮廓的双眼炯炯有神,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口鼻间仿佛能喷出熊熊火焰,牙齿尖锐如刀,双角高耸入云。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 然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青烟所化的兽形轮廓竟然开口了。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是你在唤我?”那青烟化作的轮廓用粗狂而浑厚的声音说道。 赵返璞见状,立刻俯首一拜,神色凝重地陈述道:“禀上仙,杭州城此刻犹如一座铁壁铜墙,城内秩序森严,戒备森然。更为棘手的是,又有几十万援军疾驰而来,犹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我方兵力薄弱,敌众我寡,形势极为不利。” 他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疯狂,继续说道:“因此,贫道斗胆提议,欲助那江底的无支祁脱困而出。无支祁乃上古神兽,拥有掀起滔天巨浪的神通。一旦它重获自由,必将掀起惊天动地的大潮,将唐军淹没于波涛之中。此举虽冒险,却也是我方扭转战局的一线生机。” “助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将杭州城中一半的生灵献祭给我...”青烟化作的轮廓说道。 “那是自然,上仙放心!还请上仙即刻去水底破除法阵,放出无支祁!” “好,如你所愿!”那青烟化作的轮廓留下这一句话,而后整个青烟似一下变沉了许多,一头钻进了江水之中。 片刻后,钱塘江江面,那原本宁静如镜的江水,突然间沸腾起来,犹如被烈火点燃的巨锅。江水翻滚着,汹涌澎湃,仿佛有千万匹烈马在奔腾,带起层层白浪,如同雪山崩塌,又如银河倒挂。 原本在江面上悠闲地停着的水鸟,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纷纷振翅高飞,它们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发生的壮观景象。而江水中的鱼儿也不甘示弱,它们纷纷跃出水面,银色的身躯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犹如一道道流星划过天际。 大浪不断地拍打着江岸,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的怒吼,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江岸上的沙石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坚硬的岩石,它们在巨浪的冲击下显得如此脆弱。 远处,江面尽头,江水开始剧烈地起伏,一股股巨浪如同被唤醒的巨兽,咆哮着、翻滚着,逐渐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大潮。 在这股大潮之上,一个身影傲然挺立,那身影白头青身,火眼金睛,正是无支祁。汹涌的大潮在他的脚下仿佛是匹暴躁的野马,正带着他向下游杭州城方向奔涌而去。 赵返璞见着嘴角微微向上一挑,口中声音显得疯狂:“去吧,将你看到的一切淹没,把这腐朽的李家天下冲垮!” 第一百零七章 八百里村一村民家中,徐守光昨夜吃了好些酒,钱镠便把他安排在这里。徐守光这一觉便一直睡到了晌午,睡醒起来后,徐守光出到院中,见着这家主人,便热情与主人打了声招呼,而后便去对门找晁千代去了。 晁千代的住处也都是钱镠给安排的,就在徐守光对门,他进到对门院中,喊了几声:“千代...”却不见有人答,反倒是自己这边的主人家接过话来:“你找那位姑娘呀,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那您可知她去哪了吗?”徐守光问道。 “这我便不知了,咱么这八百里村名字大,村子却不大,要不你先四处找找看吧...” 徐守光听罢,便辞了主人家,在村子里四处闲逛起来。徐守光一路走着一路喊着晁千代的名字,却听见村子里突然躁动起来。起初,那躁动声还如同远山的低鸣,但转眼间,便如同狂风骤雨般汹涌而来,震撼着整个村落。他抬头望去,只见村民们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青壮汉子们更是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朝着村外狂奔而去。 徐守光心中一惊,赶忙拉住身边一个气喘吁吁的村民,问道:“这位老乡,敢问这是怎么了?为何大伙儿都往村子外跑去?” 那村民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说:“这大潮忽然就来了,江岸的堤坝被潮水冲击的松动,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跑去江岸去加固堤坝去了,但听说这潮水凶猛,指不定什么时候那堤坝还是要垮,老朽腿脚不利索,这才提前些先跑到村外地势高些的地方去。你也是,赶紧带上些细软先去高处避一避吧,若是那堤坝当真垮了,水淹了过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潮...”徐守光不解,眼下已至深秋,这又不是汛期,怎么这大潮突然间就来了呢... “是啊,这个时节大潮来了,这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哎,不说了,老朽得抓紧时间赶去村外小山坡上了!”说罢,那村民转过身子,勾着脑袋躬着背,又继续向村子外面快步走去。 “这大潮袭来,千代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徐守光额头上急得汗珠直往外冒。他加快了步子,大声喊道:“千代,千代,你在哪里?” 徐守光喊了好一阵子,也都没瞧见晁千代,倒是身后传来一声颇为熟悉的声音。 “徐大侠,徐大侠!” 徐守光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来人个子瘦瘦小小的,眼睛大,嘴巴凸,两腮边长着些细细的绒毛胡子,正是小猴子。 “徐大侠,可算找到你了...”小猴子跑到徐守光身前,弓着腿,弯着腰,不住地大口喘着粗气道。 “原来是小猴子兄弟,怎么了,难不成是那王郢又领兵回来了?”徐守光问道。 “不是不是!贼兵自打退了后就连夜拔寨走了,也不曾回来,但眼下最大问题是这江潮来了。以往江潮只在八月初八前后到来,但如今依然是深秋了,却还有江潮袭来...钱将军觉得这事有蹊跷,想到徐大侠见多识广,本领高潮,便差我来请徐大侠前去堤坝处一并去瞧瞧!” “...这,我倒是想去,可如今晁千代不见了,哦,就是同我一起的那个女子,她大早出去了,我正要去寻她,只怕脱不开身啊...”徐守光露出些愁容道。 小猴子听徐守光这样说,不禁眉头皱起,来之前钱镠特意吩咐过,让他务必要将徐守光请过去的。小猴子低头想了片刻,而后灵光一动,心中有了个主意,说道:“...徐大侠,你看这样行不,你还是去堤坝处去找钱将军,毕竟你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瞧出什么端倪来。至于找晁姑娘这事,你就交给我小猴子吧,我眼尖,路也熟,一定能帮你把晁姑娘给找着!” 徐守光听小猴子这番话,心中觉得倒也十分有道理,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那成,千代那边就拜托小猴子兄弟了!你找到她后,也不必往江边去,她不善水,你直接带着她去到地势高的地方避一避先...” “好叻,徐大侠你就放心吧!”小猴子拍着胸脯保证道。随后便给徐守光指了个方向,而自己则小跑着四处去寻晁千代去了。 看着小猴子跑远了,徐守光也知道这边也拖延不得,于是顺着小猴子方才指的方向,径直奔着那堤坝去了。 八百里村距钱塘江不远,也就是一里半的路程。徐守光随着人流,很快便来到了那堤坝前。只见那江水汹涌澎湃,水位高涨至近乎溢出的边缘,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一切。狂风如野兽般呼啸,卷起层层江水,形成惊涛骇浪。这些巨浪犹如万马奔腾,狂暴地拍打着堤坝,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令人心悸。 堤坝在巨浪的猛烈冲击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它的表面已经布满了裂痕,泥土和石块被江水冲刷得裸露出来,显得格外狰狞。江水不断地从裂缝中渗透出来,形成一道道细小的溪流,沿着堤坝蜿蜒而下,最终汇入汹涌的江水中。 天空也在这时变得极差,原本徐守光起来的时候还是个大晴天,可此时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卷起的江水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空气中弥漫着湿润和咸腥的气息。 “徐兄弟!” 徐守光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循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钱镠正在堤坝上对自己使劲挥着手。徐守光也举起手来示意自己看到了,而后他两三步便登上了堤坝,来到了钱镠跟前。 “徐兄弟啊,你可算来了...”钱镠说着,用手指了指堤坝外面已然快要溢满的江水说道:“这你也都看到了,这大潮引得江水暴涨,都快要没过这堤坝了...我把麾下军士们都调来加固堤坝,附近八百里村的村民们也一同来了,堤坝暂时是稳住了,可是,徐兄弟你瞧,这江水还在不断向上涨...” 徐守光低头看了看脚下堤坝外的江水,就在方才钱镠与他说话的功夫,又向上涨了一小截,江水拍打在堤岸上形成的浪花已然轻易可以越过堤坝,直往人的身上打来。 “这钱塘江不似寻常时刻,此时江水气味腥臭,颜色发黑,想必是这水底下有妖邪在作祟...”小白的声音在徐守光耳边响起。 “妖邪作祟...那到底是什么妖邪呢?”徐守光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妖邪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想必不是什么寻常小妖,一会你可要小心点了...”小白说道。 徐守光点点头,而后装出一副神棍的样子,把小白方才那一番话对钱镠又说了一遍。经过之前八百里智退贼兵之事,钱镠对徐守光的话现在是深信不疑。见徐守光说这水底下有大妖,钱镠脸色微变,赶忙接着问道:“那敢问徐兄弟可有把握与这水底的大妖斗上一斗?” 徐守光听罢却面露难色,说道:“我不知这大妖的来历,也不知他有哪些神通变化,所以,我心里也没个底...” 徐守光的本事,钱镠是见过了,法术武功,无不精通。但如今连徐守光也说心里没底,钱镠心中自然更是纠结和不安。不过,钱镠并没有把这些纠结和不安表现出来,他表面上看着仍然淡定自若。 钱镠转头看向附近的几个官军,语气中不见一丝慌乱地问道:“你们也都是这本地儿郎,许多年少时便靠这钱塘江过活,想必也听过不少的传说轶事。你们可曾知道这钱塘江中有哪些个大妖啊? 随着他的询问,周围一片寂静。这寂静仿佛钱塘江的水面,在狂风暴雨前的平静。钱镠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官军,却只见他们面露难色,无人敢于开口。 钱镠话音落下,却没一个官军上来接话。钱镠等了老半天,也没瞧见有人站出来说个一二,不禁轻轻摇了摇脑袋,叹了一口气。 而这时,堤坝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军士却答话道:“俺家世世代代靠在这钱塘江上捕鱼而生,这江上神鬼传说确实不少,但都只是些许平常的魑隗魍魉之辈的小妖鬼。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若是问这钱塘江中有何大妖...属下倒是想到一位。” “是谁?”钱镠和徐守光同时问道。 听见二人问,那皮肤黝黑的军士也不急着回答,他顿了顿,从口中缓缓突出三个字:“无支祁!” 徐守光头回听这个名字,不由纳闷,正想问时,小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无支祁是天地灵气孕育而成,上古时代留存下来的大妖。这无支祁白头青身,火眼金睛,力大无穷,上古时期常在淮水兴风作浪,危害百姓。大禹治水时亲率大军前往,却遇到了无支祁的阻挠,于是,大禹便召集群神,将无支祁之事与群神说了一遍。而后,应龙站了出来,主动请缨去灭了那无支祁。应龙在黄帝与蚩尤的战争中为黄帝立下了汗马功劳,大禹知道这应龙的实力,便点头应允。应龙与这无支祁在水中大战了一天一夜,终于还是在群神的帮助下将无支祁击败。可这无支祁本就是天地灵气所化,与天地同寿,有不死之身,大禹没办法,只好用治水神铁将其束缚住,又施以法术封印,这才平定了无支祁的祸患。” “这玩意这么厉害,那我们怎么能镇得住他呀!”徐守光听小白说着无支祁强大无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这无支祁经过了几千年的的镇压,这才脱困,想必实力不及原先一二,若是你能拼上全力,说不定还真能与之一斗高下...” 小白说罢,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咱们不是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而是要寻个机会将其重新钉在那治水神铁上,将其再次封印住,” “明白,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下水去,找出那个无支祁!”徐守光声音铿锵,犹如钢铁般坚定,回荡在江边。他转向钱镠,迅速阐述了自己的计划,每一个字都充满决心,如同利剑般锐利。 钱镠听得全神贯注,而后问道:“徐兄弟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自然需要,一会我会下到江水中与那无支祁颤缠斗,还请钱将军带领手下军士驻守在岸边,一旦发现那大妖在江面上露了头,便使手下军士齐齐将箭朝他射去,把他在比会给逼回钱塘江中去!” “好的,在下这就去集合军士,徐大侠尽管下去便是,”钱镠答道,而后又叮嘱徐守光几句小心,便去一边集合手下去了。 而徐守光这边,则是深吸一口气,而后猛然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那腥臭、昏暗的江水之中。 江水冰冷刺骨,黑色的江水在水下极大地。徐守光念动“水妖”,身子在江水中瞬间便得格外灵活,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向着水底游了过去,随着他的深入,江水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将所有都拉入那黑暗之中。 有了“水妖”的能力加持,徐守光很快便游到了江底,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无支祁的踪迹。他正欲继续找下去,却在这时,他身后一个巨大黑影飞快一闪而过,徐守光只是感觉水流震动,急忙回过头向身后看去,可他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徐守光知道这无支祁已然在附近了,他瞪圆了双眼,不住的向着四周看去,而这时,一道水流组成的巨大刀刃,正迅速地向着他这边疾飞而来。徐守光不敢怠慢,连忙一蹬双脚,在水中一个快速变向,从那水刃前躲了过去。 而这时,在他的前方,无支祁也现出了身形。只见他身长一丈有余,白头青身,火眼金睛,手中握着一把三叉戟,而三叉戟的尖端,则直直只想徐守光。 第一百零八章 “是无支祁!小心了!”小白的声音在徐守光耳边响起。 徐守光点点头,而后也不轻举妄动,只是待在原处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只大妖。讲实话,从外观上来看,这无支祁着实像只大猿猴,生得一脸白毛,两只眼睛散出金光,凸出的猴嘴里龇出四颗尖锐的大獠牙。修长的身子加上更加细长的胳膊,与那短小的下肢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无支祁光着膀子,只在左肩肩头用铁索绑着一只寒铁铸造的龙首肩吞。而他的腰上,缠着一条龙筋腰带,腰带前端还绑着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鬼面。腰带下面是一条虎皮裙,只是这过了千年,虎皮裙已然变得残破不堪,上面原本鲜艳的虎斑条纹也早已黯淡无光。再往下瞧,无支祁的两只脚踝上各绑着一支厚重铁环,而两支铁环之间则由沉重铁链相连,水底虽没风,但暗流涌动,可那铁链在暗流冲击下却仍就纹丝不动。 无支祁看着眼前徐守光生得细皮嫩肉的,原本满是凶戾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欢喜,他嘴角向两边咧开,露出满口尖牙,笑着说道:“哈哈哈,俺今日真是撞见好运了!自从俺被那大禹捆在那铁棍子上这么些年,一直都只是抓些钱塘江底的臭鱼烂虾来吃...” 无支祁说着,脸上又露出些委屈神色:“你可知俺吃这些玩意吃了几千年...吃得俺这满嘴都是泥巴味儿...”说罢,无支祁的头深深垂了下去,偶尔还有些抽噎,似乎是哭了,不过由于是在江水之中,也不知无支祁有没有流眼泪出来。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无支祁突然抬起头,举起双手,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和疯狂,声音尖锐地喊道:“如今好了,不仅挣脱了那根铁棍子,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主动送到俺跟前来,给俺换换口味!”而后,他猛地一看徐守光,压低声音说道:“放心吧,俺今日绝不浪费,一定把你吃干抹净了,不让你白死!” 无支祁的话语刚落,他的双脚猛地一蹬,整个身躯瞬间化作一道流星,划破江水,直取徐守光而来。这气势之猛烈,犹如狂风暴雨前的宁静瞬间被打破,令人震撼不已。他的速度极快,冲势又猛无数江水仿佛被他的气势所牵引,飞快地聚拢过来,形成了一道道涡流。 无支祁很快便冲到了徐守光身前,他伸出那长长的右臂,张开长着尖锐指甲的爪子,向着徐守光的面门狠狠抓去。幸亏徐守光此时有“水妖”能力加持,在水中速度堪比在陆地上,他连忙扭动身躯,身形一窜,贴着无支祁的爪子游了过去。而后,徐守光抽出涓溪,对着无支祁胳膊便是一刀砍下,只是这刀还没挨到无支祁的身体,就被无支祁身后带来的涡流给冲开,歪到了一旁。 徐守光此前从未遭遇过如此诡异的状况,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惊讶。然而,这惊讶还未完全扩散开来,一股更为强大的涡流便如同暴怒的巨龙,从无支祁那庞大身躯的背后猛然袭来。这涡流的力量犹如狂风骤雨,猛烈而无情。徐守光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将他紧紧裹挟,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牢牢捆绑,动弹不得。 徐守光被涡流卷入其中,他眼前一片模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旋转、翻滚,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随着涡流一齐旋转,紧接着,他便被这股涡流狠狠地抛向江底的淤泥之中。 徐守光挣扎着从江底的淤泥中爬了出来,而这时,无支祁已然再次杀到。徐守光眼见着无支祁那双大爪子正对着自己掏了过来,忍住身上的疼痛和脑子中的眩晕感,再次蹬腿迅速向着边上游开。 徐守光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他料想无支祁身边必然还会跟着无数涡流,也不抽刀反击,而是单纯地只想躲避无支祁的进攻。可谁知,无支祁这一击未中,立马握紧拳头,对着徐守光这边便一拳轰了过来。徐守光此时注意力也在无支祁身上,见他一拳打来,连忙扭着身子向后转急转离远了些许,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拳。但谁想到,随着无支祁这一拳挥出,再他身周的江水迅速旋转着向拳头聚拢,形成了一个告诉旋转的水球。紧接着这水球尾端猛然被挤压变形,而后整个水球就如流星般飞快对着徐守光冲了过去。 徐守光显然没有料到无支祁这一拳居然还能将一个水球聚拢并打向他,一个躲闪不及,被这水球直接打中。那水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瞬间炸裂开来,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徐守光整个人如同被巨锤击中,急速倒退,直接被击飞出了江面。 此时,堤坝上众人听见江面上一声响,纷纷瞧了过去,就见江面中飞出一人,有眼尖的立马从装束上认出这人便是徐守光,只见徐守光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冲得已然失去了直觉,他两眼翻白,口吐鲜血,整个人昏死过去,那人慌忙叫道:“不好了,徐大侠被大妖从水里给打出来了...” 这一声喊得堤坝上瞬间乱做一团,有人连忙向外奔走逃命,有人想凑过去看下热闹,有人拿起兵器想去帮衬一下,还有人直接坐下哭爹喊娘。而这时,空中一个身影掠过,这身影长着一对宽大的翅膀,浑身覆盖羽毛,却长了张俊俏的脸,正是化作姑获鸟的晁千代。 晁千代一把接住徐守光,她不知道水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能把徐守光斗得这么惨,但她知道现在首要的是把已然昏死过去的徐守光带离这儿。晁千代用双爪紧抓住徐守光,拼命扇动翅膀,想要飞得更高些。 但这时,江面上突然一阵翻滚,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水柱在江面上炸开,水柱冲天而去,直直地打在了晁千代的身上,晁千代瞬间被这水柱击飞,灵力迅速衰竭,已然再无法维持姑获鸟的形态,于是,她在空中化回了人形,与徐守光一同从高处跌落下来。 眼见二人从高空摔落下来,就要摔个粉身碎骨,这时,从岸边树林中飞出一件道袍,道袍如梭子般飞到二人身下,而后迅速撑开,紧接着一阵金光从道袍中迸射出来,就见这道袍陡然增长了数倍,宽大得就像是一张已然张开的渔网,稳稳地将二人接住。道袍接住二人后缓缓落在地上,而后迅速缩小,又变成开始时一般大小。 堤坝上众人见二人获救,心中那块悬而未决的石头终于得以落地。随即,欢呼与庆幸之声此起彼伏。然而,喜悦之情尚未蔓延开来,江面中央短暂的平静突然被打破。钱塘江此刻仿佛被激怒的巨兽,江心处浪花骤然翻涌,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狂暴而炽热。这不再是单纯的波涛起伏,而是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自然之力在蓄势待发。 随着浪花的翻涌,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笼罩在堤坝之上。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盯着那不断涌动的江面。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无数翻涌着的浪花如同被点燃的烟花般向四周扩散开去,一股巨大的水柱从江面中央缓缓升起。 水柱之上,一个身影若隐若现。那便是无支祁。无支祁看向众人,一阵寻觅却也没找到合它胃口的,于是转而又望向徐守光与晁千代跌落的地方。 “哈哈哈,那女娃娃看起来更好吃些...”无支祁远远瞧见地上的晁千代,他目力极好,一眼便看出晁千代细皮嫩肉,吹弹可破。但随后,他马上又显出一副犹豫的神情来,自言自语说道:“这下可难办了,我是先吃哪个好呢?这小子肉质紧,筋骨更有嚼头;而这女娃娃皮肉细腻,口感极佳...” 无支祁想着想着一阵挠头,急的直接从脑袋上扯下一撮白毛来。它望着手中的白毛,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哈哈哈,都吃不就行了!” 话音落下,无支祁口中默念法诀,那水柱仿佛一只温顺的坐骑,带着他向二人倒下的方疾驰而去。而这时,堤坝上的钱镠终于回过神来,他赶忙大喊道:“快,所有人张弓齐射大妖,保护徐大侠!” 众人听钱镠喊道,这也才纷纷反应过来,军士们纷纷解下身上的弓箭,对着江面上无支祁就射了过去;百姓们没有弓,便纷纷从地上拾起石块,对着江面上一顿猛丢。 无支祁原本正美滋滋地想着徐守光和晁千代哪个滋味更好些。突然就有箭矢、石块对着他飞了过来,虽然这些箭矢和石块都伤不了他,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不免扫了他的雅兴。无支祁连忙伸手在身前一阵胡乱拍打,将那些箭矢和石块纷纷打落下水,但他见堤坝上众人依旧举着弓箭和石头,不由眉头一皱,银牙紧咬,喝了一句:“烦死了!” 而后,就见无支祁左手一举,刹那间,江面瞬间沸腾起来。巨浪翻滚,宛如巨龙腾空,怒吼着向堤坝上的人群猛扑而去。那浪头高达数丈,犹如山崩海啸,气势磅礴。堤坝之上,原本就坎坷不平的地形在这巨浪的冲击下更显得摇摇欲坠。众人站立不稳,惊慌失措,仿佛一群无助的蚂蚁在面对狂风暴雨。巨浪瞬间袭来,如同巨手一般,将那些毫无防备的人们狠狠地卷入江水之中。江水冰冷刺骨,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一声声惊恐的呼喊和溅起的水花。 而那些运气稍好一些的,虽然未被卷入江水,但也被这大浪拍得七荤八素,倒在岸边。他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江风呼啸,带着水汽和泥土的气息,吹拂着他们的面庞,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助。 “不过一些蚊蝇蝼蚁而已...”无支祁望着岸边哭嚎着的众人,语气中充满了轻蔑。而后,他也不再理会狼狈不堪的众人,驱使着巨大水柱继续向着二人方向过来。 很快,水柱便载着他到了岸边,他一步跳上岸,来到二人身前。无支祁望着地上失去意识的二人,兴奋地搓动双手,嘴角也忍不住滴下粘稠的涎水。正当他伸手要去抓取眼前的“猎物”时,从岸边树林中陡然飞出一把宝剑,掠过长空,向着无支祁就刺了过来。 宝剑飞至无支祁身前时忽然变得虚幻起来,而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宝剑虚影立马化作无数把小剑,对着无支祁直刺下来。到了岸上的无支祁显然没了水中的那般神通,护体的涡流已然不在,无支祁慌忙躲闪,可无奈这小剑数量太多,被这剑雨刺得嗷嗷直叫,它只得弓着身子蜷缩至一团,再用双臂护住脑袋,等这剑雨下完。 果然,这剑雨没持续多久,只几息的功夫,便变得稀稀拉拉,而后便完全止住了。无支祁感觉这剑雨停了,缓缓从胳膊中探出了脑袋,见确实停了,这才缓缓起身。 “林子之中是何人啊,有本事就出来与俺光明正大斗一场!”无支祁对着林中喊道。 “无量天尊...”一道人唱了一声道号,缓缓走出了树林。 无支祁之前没见过道士,于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还不快报上名来!” “在下东瀛子,碰巧路过此处,上仙面前二人乃是贫道的弟子,还望上仙不要伤了他二人性命...” “哈哈哈,你让俺不伤他二人性命俺便不伤了?”无支祁一阵大笑,而后接着说道:“当年大禹的面子俺都不卖,更何况你一个无胆鼠辈!也罢,看在你是他二人师父的份上,俺便先拆了你这把老骨头,一会儿吃了他俩,便用你的骨头来剔牙!” 第一百零九章 无支祁话音一落,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蓄势待发的山岳,微微下蹲,仿佛要将地面都压得凹陷下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悄然凝聚,仿佛风暴来临前的宁静,压抑而沉重。 突然,无支祁身形一闪,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他迅猛地向前冲去,直取那东瀛子。虽然无支祁被封印了几千年,实力不及原先十之一二,但那气势,仍旧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然而,东瀛子也并非泛泛之辈。他身形一动,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虚晃一枪,便巧妙地躲开了无支祁的攻击。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仿佛一阵风拂过,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无支祁的攻击虽然猛烈,但东瀛子招式更加诡谲,让无支祁扑了个空。无支祁不禁有些恼,这让他想起了曾经一段往事。 那是发生在几千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无支祁也才化形不久,只是这天地虽生了他,却不曾养他教他,一众精怪都欺负他只是一只小猴子,便肆无忌惮地欺负他。那是的无支祁经常饿肚子,不过好在无支祁是天地灵气所化,与天地同寿,饿也饿不死,只是那饿肚子的滋味可确实不好受... 终于有一天,无支祁在河里捉到了一条鱼,正准备下口吃,却被一只狼妖看见,狼妖见无支祁个子小,便要抢夺,无支祁起初心中满是恐惧,但眼见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鱼儿给狼妖抢走,自己又要忍受那无穷无尽的饥饿,无支祁心中的恐惧逐渐化为愤怒,原本用来护住脑袋的双臂变成了有力的武器,就这样,狼妖被无支祁活活打死,无支祁也终于抢回了属于自己的鱼儿。 那一天以后,无支祁便再也没饿过肚子,但凡有妖怪要抢夺自己的东西,都会被无支祁冷酷地打死,而无支祁也逐渐发现了力量所带来的好处。就这样,无支祁倚仗着自己的天生神力,由起初保护自己的东西,逐渐变成了抢夺他人的东西。 若干年后,无支祁逐渐从一众精怪之中打出了一番自己的天地,整个淮水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而无支祁自幼便是在异常残酷的环境下成长,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怜悯,有的只是肆意妄为。今日高兴了,在淮水中兴风作浪一番;明日不高兴了,便让淮水泛滥以发泄自己的怨愤。 这可苦了淮水一带的百姓,接连好些年地里的庄稼都颗粒无收,百姓们只得以野果树皮为生。但野果树皮也有吃尽的时候,眼瞅着百姓们都要被饿死了,恰恰在这时,大禹来了。 大禹奉舜的旨意前来治水,之前他曾在汉水一带除去了祸首相柳,听闻淮水这儿有大妖作乱,便带着一众神仙,来到淮水之滨。 “我乃大禹,奉舜帝旨前来淮水治水平妖!小小猴妖还不速速前来请降,可免一死!”大禹站在淮水之滨,威风凛凛,而他身后站在一众神仙,更是把威压施展到了极致。 这若是换成普通人,早就被这气势吓的趴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可无支祁又怎会是普通人,这些年他斗遍了附近所有妖王,无一败绩。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这正好大禹带着一众神仙来了,无支祁便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上去试一试。 无支祁面对着大禹,双腿微蹲,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在沉寂中积蓄着无尽的力量。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的气势所凝固,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猛然间,无支祁身形一振,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猛然跃起。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尖锐的爪子闪烁着寒光,犹如锋利的刀刃,直逼大禹。周围的大地仿佛在这一刻颤抖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大禹抬头望去,只见无支祁的身影在空中急速放大,尖锐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此刻,整个天地仿佛都陷入了无支祁的攻击之中,他的气势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令人无法抵挡。 面对无支祁这惊心动魄的一击,大禹并不慌张,他只是身形微微一动,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虚晃一枪,便巧妙地躲开了无支祁的攻击。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仿佛一阵风拂过,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对,当年大禹也是这样躲过自己的攻击的,就如同那道人一般无二。无支祁顿时怒意涌了上来,他看向东瀛子,吼道:“你怎么会的这招,大禹他人呢?” “无量天尊!禹王千年之前便早已过世了...” 支祁的嘶吼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不甘。他双眼赤红,仿佛燃烧的火焰,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过了许久,他平复了些许激动的情绪,抬头望向面前的道人,眼中透露出迫切的渴望。 “大禹的坟在哪儿,快告诉我!”无支祁再次吼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东瀛子默默地看着无支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悲悯。他没有回答无支祁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任由狂风呼啸,却岿然不动。 “快告诉我!他的坟在哪?”无支祁又吼了一句,而后他看东瀛子只是站在他对面,也不答话,便逐渐失去了耐心。 “既然不愿说,那留着你也没是用了!”无支祁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一阵冷风吹过,无支祁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忽然他双手五指紧握成拳,用力在身前交叉挥出。而在他的身后,钱塘江江面上,骤然间风起云涌。江水被狂风卷起,形成两道巨大的水龙卷,它们犹如两条巨龙,在江面上盘旋升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水龙卷携带着江水的湿润和冷冽,以及狂风的狂暴和凛冽,向着东瀛子打了过来。 整个江面都沸腾了起来,水浪翻滚,波涛汹涌。水龙卷所过之处,江水被卷起数十米高,形成一片壮观的景象。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所牵引,形成一道道气流,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一击,东瀛子却没有选择闪躲,相反,他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犹如磐石般稳固,双手飞快结印,口中默默念动法诀。顷刻间,十几道黄符从他衣袖内飞出,如同金色的流星划破天际,在他面前飞速旋转,形成一道道绚丽的轨迹。而这一道道的轨迹渐渐汇成两仪,而那两仪又向外扩散,生出金光璀璨的八卦来。而后,他口中喊出一声:“破!”身前八卦迅速向前飞出,对着无支祁打了过去。 八卦之力猛然击中无支祁,那磅礴的金光如同天际崩裂的闪电,瞬间在无支祁身上炸开。金光之中,仿佛有无数星辰陨落,璀璨夺目,又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无支祁瞬间便被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炸飞出去,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与此同时,那两道狂怒的水龙卷也如两条巨龙般直直扑向东瀛子,东瀛子那渺小的身躯瞬间变被水龙卷所吞噬,紧接着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在水龙卷中来回翻涌奔腾,东瀛子的身形也在水龙卷中若隐若现。 片刻后,水龙卷散开,东瀛子还在原地,只是早已不是原本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了,此时的东瀛子,发须皆白,满面沧桑,衣着破烂不堪,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落魄老翁已然没什么差别。只听“噗”的一声,东瀛子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他终于站不住了,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在这时,另一边无支祁的身子却动了动,他挣扎着爬起身,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前方倒在地上的东瀛子,区区一介凡人竟然让他如此难堪!无支祁愤怒至极,他有仇必报,于是调动体内力量,想要上前给到这道人致命一击。 但在这时,无支祁却突然感到体内的经脉似乎被方才的八卦封住了,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使出神力。但他仍然不甘心,强撑着摇晃的身体,哪怕不能用法术,只是用利爪,也要把那该死的老道的心肝给挖出来... “嗖”的一声,一枚箭矢射在无支祁身前,无支祁立马停住了脚步,他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是钱镠正举着一张弓,对着自己大喊道:“快些滚,不然休怪本将军将你射成筛子!” 无支祁之前哪里受过这般气,他正欲上前去将这狂妄之人的脑袋给拧下来,却突然见到在那将军身后,无数士兵和百姓,手里拿着弓箭和石头,怒目看向自己。 此时无支祁无法使出法术,他虽不会死,但他也会痛,面对眼前众人,他也心生惧意。无支祁转过脑袋,瞟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东瀛子,龇着牙啐了一口,而后便回身一跃,扎入了波涛汹涌的江水中。 钱镠见无支祁退走,急忙收起手中的弓箭,疾步上前。他轻推了一下身旁的徐守光,却发现对方依旧昏迷不醒。于是,他索性在徐守光的人中处猛地掐了一把。 徐守光痛得大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四下张望,眼中充满了焦急和疑惑,显然在寻找那刚刚还在眼前的无支祁。钱镠见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沉声将刚才东瀛子和无支祁以伤换伤之事娓娓道来。 徐守光听罢,猛地转身,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头一震。只见东瀛子颓然倒在地上。他疾步上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东瀛子,一个劲儿地唤着师傅。只见东瀛子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如此虚弱。徐守光能清晰地感受到东瀛子身体的颤抖,东瀛子受了两记水龙卷,虽当时有用金光护体,但身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重创。 此刻,东瀛子的衣衫破碎不堪,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徐守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愤怒,拳头捏得直响。但东瀛子的手却搭在他胳膊上,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有事要说。 徐守光见着连忙把耳朵贴近了一些,努力想听清东瀛子说些什么。东瀛子嘴巴微微开合,艰难说道:“去...去会稽山大禹陵...找只金箭...只有金箭才能...才能克制住无支祁...” 东瀛子话说到此,身体终于再支撑不住,昏死过去。钱镠忙喊来几个军汉将东瀛子小心抬了下去,而后拍了拍徐守光肩膀,说道:“放心吧,我这里有杭州城最好的郎中,道长一定会没事的!” 听了钱镠如此说,徐守光这才略微放下些心来。接着,他又来到晁千代身前,此时晁千代也已然醒来,但头昏沉沉的,正坐在岸边一个大石头上歇息。 “千代,你没事吧...”徐守光问道。 晁千代此刻仍很虚弱,她没什么力气回答,只好无力地摇了摇头。 “...方才我师父让我去趟会稽山大禹陵,去那里取一只金箭,会稽山不远,快马来回不过两日,这两日你且在这里好生修养,等我回来...” 徐守光这话一出,晁千代连忙抬起头来,她挣扎着想站起身跟徐守光一块去,但一起身双腿便立马有一种无力感传来,晁千代站不住,双脚一软就要倒下去。 徐守光见状连忙扶住晁千代,说道:“放心吧,这趟就只是去取个东西而已,没什么危险,我跟你保证,两日内一定回来!” 晁千代见徐守光说得如此坚决,加上自己确实虚弱不堪,便只好不再坚持,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堤坝上传来一阵欢呼,徐守光循声望去,正好看见小猴子冲着他兴奋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徐大侠!水退了,水退了!” 徐守光一听,脸上正要露出一丝笑容,却听小白在耳边说道:“别高兴太早,这次水退了只是因为东瀛子的符咒暂时封印住了无支祁的经脉,使他无法使出法力,但以无支祁的能力,不出两日,定然能突破封印,驭潮而来!” 第一百一十章 听了小白这话,徐守光原本稍好些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他方才与那无支祁交手,深知无支祁有多厉害,方才若不是自己师父东瀛子及时出现,跟那无支祁以伤换伤,指不定自己现在就已经在那无支祁的肚子里了。等两日后,这无支祁再来,恐怕这杭州百姓就要遭殃了... 小白猜到徐守光所想,于是又说道:“这无支祁凶猛,极难对付,恐怕就算连张天师亲自来了都难以制服他...所以,你现在唯有快些按你师父所说,去到会稽山大禹陵,把那金箭取来,唯有这金箭才能克制住无支祁...” “你好像对这金箭也有所了解?”徐守光问道。 “那是自然,我白泽大神可是识百妖,晓万物...” “那你快跟我说说呗...” 听徐守光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小白咳嗽一声道:“咳...咳...话说这大禹率众神与无支祁大战三天三夜,终于将无支祁绑在了钱塘江底的治水神铁上。但无支祁凶猛无比,身体虽被寒铁锁住,但依旧拼命挣扎,以至于钱塘江水巨浪滔天,连那水底的治水神铁也有所松动。大禹害怕无支祁再这样挣扎下去,迟早会挣脱束缚,于是带领众神以法力灌入河底,铸成大阵,将无支祁牢牢禁锢在治水神铁之上。至此,钱塘江水患才彻底平息...” “这说了半天,那金箭呢?”徐守光打断小白的话问道。 “你着急什么呢,这不就来了...许多年后,大禹已到了迟暮之年,当年随他征战四方治水平妖的众神也都垂垂老矣,大禹回想起当年被镇压在钱塘江下的无支祁,想到既然神会老,那么钱塘江水底的禁锢大阵的法力也自然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慢慢枯竭,但无支祁是天地灵气所化,与天地同寿,等到大阵法力再不能镇压他时,他自然会冲破大阵,重新为祸人间。于是,大禹命人在离钱塘江不远的会稽山上为修建了一处衣冠冢,但冢内并未放置衣冠之类的物件,而是藏了一支金箭在其中。这支金箭中灌注了大禹和众神最后一丝灵力,只待将来无支祁从钱塘江底脱困,好用这支金箭重新将无支祁制服。” “那这金箭现在还在那衣冠冢里?”徐守光问道。 “自然,这金箭里蕴含着大量的灵力,平日里也需要日月之精华和五行之力来温养,所以,这衣冠冢必然设在山阳侧的溪水边。且这支金箭为灵宝,自然会有灵力溢散出来,到时到了后再找找,应该很快便能有所发现!” 徐守光听罢点点头,而后当即找到钱镠,向他借了一匹快马,而后辞了晁千代,翻身上马,紧握缰绳,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会稽山距离不足百里,一路上他穿越了一片片茂密的森林,他跨过了一条条湍急的河流,翻过一座座起伏的山丘,终于在当夜赶到了会稽山山脚下。 到了会稽山后,马儿也实在是跑不动了,徐守光便将马儿拴在一颗大树上,自己也顾不上休息,连夜直接进山去了。 夜晚的会稽山显得安静与宁谧,小溪的流水声、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些自然的声音在夜晚会显得更加清晰悦耳。月亮的光线柔和地照射在山峰和小溪上,形成明暗对比,增添了一份朦胧美。一条璀璨银河横跨夜空,点点星光与山中的萤火虫交相呼应,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是星光,哪个是萤火虫了。 徐守光进到山中,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高耸入云,仿佛与天相接。林木茂密,郁郁葱葱。虽说这山高林密的,他倒也不怕什么鬼魅野兽什么的,反正若是敢来一刀劈了便是。于是,徐守光只顾埋头一顿乱走。 深秋时节,山中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徐守光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火把的光芒在树林间跳跃,照亮了周围的树木和岩石。然而,随着他越走越深,他忽然感觉到前方的道路有些熟悉。他停下脚步,举着火把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这不是自己方才走过的路吗?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树木和岩石都与他记忆中的景象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徐守光心中暗叫一个不好,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找路。然而,无论他怎么走,前方的道路总是那么熟悉,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转。 “难不成是遇到鬼打墙了?”徐守光问小白。 “应该不是,若是鬼打墙,我能感受到浑浊妖气,但现在,这山中气息一片清明,不像是有妖邪出没的样子。要么再往前走走看看...”小白说道。 徐守光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继续再往前走。只是这次只走了几步,突然,他的视线被前方吸引。只见那层层叠叠的枝叶间,隐约透出丝丝火光。那火光跳跃着,犹如山中精灵在黑暗中舞蹈,为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动,更是为徐守光心中增添了几分希望。 他加快脚步,向着火光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周围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原本茂密的林子突然间变得开阔,仿佛是大山特意为他敞开了一条通道。脚下的小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而那小路的尽头,一座木头小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温暖的灯火却从窗户的缝隙中溢出,想必方才徐守光看到的那火光便是这个了。 徐守光沿着小路一路向前,或许是天太黑,又或许是走的太急了,突然,徐守光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徐守光一个趔趄向前方摔去。不过好在徐守光身法不错,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顺势往前一滚,而后一个翻滚后,整个人又站了起来。 他连忙回头一瞧,只见这小路中央,竟然横着摆着一块大石头,方才就是这块大石头害得徐守光差点摔了一跤。 “这石头摆在这路中间也怪碍事的,保不齐一会儿还得把其他人绊倒...”徐守光这样想着,于是索性回头要把那块大石头给挪到一旁。 徐守光来到大石头前,弯腰要将这大石头抬起,可谁想这大石头竟然异常的重,徐守光试了几次,竟然都没能将这块大石头搬动。 徐守光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看着眼前的大石头,心中的倔劲儿顿起,他挽起袖子,双手握住大石头的两端,口中念到:“缠绕!” 就见两根虚幻傀儡丝从另一边的地上伸出,将这大石头捆了个结实,而后徐守光与那两根傀儡丝一同发力,他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隆起,将力量聚集在双手掌心。随后他一声怒喝,那大石头也终于在他的力量下缓缓移动,发出一阵阵沉闷的低吼。 一炷香之后,徐守光坐在那大石头上,不停地用袖子擦着汗水,而那大石头也已然被徐守光翻了个面,抬到了路边。 短暂歇息了片刻,徐守光便继续向着那小屋走了过去,很快便到了那小屋跟前。这小屋外没有院子,小屋的屋顶上,生满了厚厚的青苔,而小屋的外墙上,则爬满了各种藤蔓,它们或缠绕在一起,或肆意蔓延,整面墙都被藤蔓们占据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窗口,从中透出暖暖的灯火光亮。 “请问,可有人在家?”徐守光敲了敲门,大声问道。而后,他侧耳倾听,小屋中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 片刻后,只听“吱嘎”一声,小屋的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这老者慈眉善目,拄着拐杖,他见着徐守光,开口说道:“后生,是你在唤我?” “嗯,确是在下,这大晚上的打扰了,还请老人家勿怪!”徐守光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无妨无妨,老朽久居山林之中,这林中虽清静,但住得久了却也孤独,偶尔有人来热闹一下倒也挺好,算不得打扰...”老者道摆摆手笑道,紧接着他又问道:“后生,我看你这大半夜的还在山林之中转悠,莫不是迷了路...” 徐守光连忙点头。 老者见着徐守光点头,不禁大笑道:“哈哈哈,这会稽山呀,山高林密,这进山的路着实不太好找。但若是后生你要出去,却也不难,只要稍稍回头,便可找到下山之路...” “老人家,在下并非要下山,而是要去那大禹陵,老人家如若知晓,还望能指点一二。” “哦?大禹陵...那不过是市井传说而已...” “哦,那看来老人家您应该也不清楚这大禹陵的位置了...”徐守光听老者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大禹陵我是没听说过,不过,传闻这山中还真藏着一座衣冠冢...”老者捋着自己的白胡须说道。 老者这话一出,徐守光立马来了精神,他赶忙问道:“当真?还望老人家能告诉在下那衣冠冢所在何处...” “哈哈哈...”老者仰头大笑道:“方才,你不是路过了吗?” “我路过了?”徐守光被老者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错。”老者伸手指了指徐守光身后,徐守光忙顺着老者的指向朝着身后看去,身后仍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两旁也全是茂密的山林,全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除了他方才搬开的那大石头。 “老人家,您说的莫不是那大石头...”徐守光转头看向那老者,想问个究竟。但这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老者,就连方才的小屋全然不见了踪影,在他面前,只有一颗高大粗壮的香榧树,树下长满了厚厚的青苔,树干上爬满了各种藤蔓。一阵微风拂过,引得香榧树的枝叶频频上下摆动,似是在点头。 在这香榧树下,还立着一个小神龛,神龛中立着一尊小石像,这小石像雕琢的并不精致,却十分传神,乍一看去,倒和方才那位老者有几分相似。徐守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那位老者便是这会稽山的山神啊... “多谢山神大人相助!”徐守光在神龛前恭敬地拜了拜,而后转身便像方才那大石块走去。 他来到那大石块前,围着大石块缓缓转了一圈,借着手上火把的光亮,在那大石块被翻开的那面,依稀看着有些字刻在上面。徐守光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了上面的泥土,随着泥土的飘落,那些隐藏在岁月尘埃中的字迹逐渐显露出真容。 就在这时,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恰好升起,月光如水般洒落,照亮了整个大石块。那月光下的石块,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辉,显得更加庄重而古老。石头上面赫然刻着“禹穴”两个大字。 随后,只听得“吱嘎”一声,徐守光身后的地面上,厚厚落叶翻动,随后陡然凹陷下去一个大洞,只见落叶下面一块大石板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阶梯直通地下。 “想必,这便是师父所说的大禹陵了!”徐守光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再犹豫,便顺着那条阶梯走了下去。 阶梯不长,徐守光很快便下到了最底下的墓道中。墓道的两侧墙壁上刻画满了壁画,这些壁画多为简单线条勾勒而成,显得既古老又朴素。徐守光举着火把,凑近第一幅壁画看去,只见壁画上刻着许多起伏的线条,这大概是洪荒时期的大洪水吧,而在洪水的边缘,有着许多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小人,这些线条小人代表的是百姓,这些百姓有的住在山上洞里,有的趴在树枝上,还有的则在洪水中挣扎。在洪水中央,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怪物,正肆无忌惮地抓着一个人要往口中扔去。 “这幅壁画上记录的大概就是无支祁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徐守光缓缓移步,目光紧随至第二幅壁画之上。只见壁画之上,依旧是大片大片的洪水肆虐,波涛汹涌,无情地吞噬着所有生灵。在画面的右侧,无支祁傲然而立,身形魁梧,眼神凶狠地死死瞪着前方。而左侧则是一个比起常人看起来稍大些的人,这人的脑袋上用线勾勒出一条横杠,虽然笔划简练,但看得出是一顶斗笠,那人手上还拿着一柄耒锤,很明显这便是大禹了。在大禹的身后,跟随着一些稍小些的人,他们或许就是那些跟随大禹一同治水的众神。他们在壁画中虽然形象模糊,但有了这些众神的存在,大禹才愈发显得威严。画面中,无支祁和大禹分站壁画两端,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徐守光继续前行,直至他的视线落在第三幅壁画之上。这幅壁画上描述的是战斗的场景,画面宏大而震撼,仿佛将远古的战场重现于眼前。 壁画上,大禹率领着众神,与无支祁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他们的身影在壁画上跃然而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决绝。壁画中大禹手持神器耒锤,狠狠刺向无支祁,他所率领的众神们紧随其后,将无支祁团团围住,他们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或挥动武器,或施展法术,纷纷向着无支祁身上招呼过去。 但无支祁则显得异常凶猛,身形矫健,动作迅猛,虽然被围在众神中间。但无支祁也从涛涛洪水中召唤出了无数水龙卷,水龙卷与众神兵器相接,或许是壁画绘制得传神,徐守光仿佛能够听到战场上的呐喊声、武器碰撞声以及神祇们的咒语声。无支祁竟然仅凭一己之力,便能与大禹所率领的众神们斗得个不分胜负。 这壁画虽然笔划简单朴素,但其表现内容竟然让徐守光看得额头上渗出一头密汗,徐守光擦擦额角的汗珠,迫不及待地看向下一幅壁画,想知道战斗后续的结果如何。 这第四幅壁画上,大禹双膝深深跪在坚实的地面上,他的身姿显得既谦卑又坚定。他的双手合十,仰望着无尽的苍穹,虔诚地向上苍发出他的祷告,期望上苍能助他一臂之力,剿灭那肆虐无度的无支祁。而在大禹的上方,天空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色彩。几朵厚重的云层缓缓降下,它们并不是普通的云朵,而是蕴含着神秘力量的天云。在这些云层中,隐约可见一条体型巨大的龙,它的身躯蜿蜒曲折,仿佛能贯穿整个天际。这龙或许是太过于庞大,以至于壁画中无法完全展现它的全貌,只在画面中露出半个身子,龙头低垂,双眼炯炯有神,它看向下方的大禹,似乎是在回应大禹的祷告。 “这是...” “这是应龙。”小白仿佛早就猜出徐守光认不出壁画中的应龙,也不等徐守光说完,便主动先与他说清楚。 “哦...”徐守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向前探索,目光转向下一幅壁画。只见这幅壁画上,应龙占据了大半个画面,它巨大的身躯扭动着,仿佛要撕裂空间,释放出无尽的威力。其鳞片刻画得十分细致,犹如坚硬的铠甲,透过画面也能感受到其所散发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它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的无支祁,透露出一种威严而不可一世的霸气。 而画面下方的无支祁则明显落于下风,它跪倒在水底,身体被水流冲刷着,然而,尽管处于劣势,但无支祁似乎并不肯轻易认输,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看来应龙打赢了啊...”徐守光看懂画面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接着看向下一幅壁画。 这第六幅壁画上,应龙高高盘踞在上空,它的身躯如同山脉般巍峨,龙鳞依旧刻画得十分细致。应龙之下,大禹挺立在画面中央,他的身姿雄伟而坚定。他将手中的耒锤向江水中一掷,耒锤沉入水底,没入泥沙之中,只留得长柄露在外头,徐守光知道,这便是治水神铁了。江底深处,无支祁被禁锢在治水神铁上,它巨大身躯虽然被铁链子牢牢锁在治水神铁上,但双手仍高高举起,抬头怒视着上方的应龙和大禹。 第七幅壁画上,无支祁身躯在河底狂烈扭动着,治水神铁虽然依旧紧紧束缚着它,但在无支祁的力量下,却也显得松动了许多,仿佛随时都有可会被无支祁冲破禁锢逃脱。而在岸上,大禹与群神的身影巍峨而庄重,他们围坐在一起,商议着如何应对无支祁的威胁。大禹的手指坚定地指向水下无支祁的身影,似乎在告诉群神,无支祁的力量之强大,终有一天会挣脱束缚,到时必将再次为祸一方。 群神们面露难色,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应对这个强大的威胁。整个画面充满了紧张而凝重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而画面最顶端,应龙依旧俯身看着下方,应龙的身躯大部分在画面外,壁画中只是刻画着应龙的脑袋。它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大禹和群神们,似乎在很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徐守光凝望着眼前的下一幅壁画,不禁一惊。因为这幅壁画所展现的场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壁画中,应龙那庞大的身躯正经历着惊人的变化。它的一半身躯已然化为一阵青烟,那青烟升腾而起,如同巨龙吐息般磅礴壮观。青烟的另一端,已然凝聚成半支利箭的形态,原来,这金箭竟然是应龙化成的... 画面的下方,大禹和众神们仰着头,目光虔诚而坚定。他们高举着双手,似乎在祭拜着这尊即将离去的神圣生物,又似乎是在向那支利箭中灌注着法力。他们的身影在壁画中显得庄严而神圣,徐守光仿佛能够听到那青烟升腾时的呼啸声,感受到那利箭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徐守光接着往下走,终于来到第九幅壁画前,这也是最后一幅壁画了。对比之前的那八幅壁画,这最后一幅幅壁画反倒显得极其简单,画面中央是两扇对开的青铜大门,大门敞开,而应龙所化成金箭就在大门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完这最后一幅壁画,徐守光的视线穿过墓道的幽深,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终点。那里,两扇巍峨的青铜大门静静地伫立,仿佛守护着千年的秘密,等待着被揭示的那一刻。 这两扇青铜大门,款式简单而古朴,岁月的痕迹在其表面留下斑驳的印记,显得庄重而神秘。每一道纹理都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故事。它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方才那幅壁画一般,无二无别,仿佛在诉说着同一段传奇。 徐守光走近大门,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青铜大门,那冰冷的触感瞬间穿透指尖,直达心底。突然,青铜大门表面流光闪动,一股巨大的能量自大门向外迸发出来。徐守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赶忙抽身退后数步,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只见大门处涌出的能量满满聚集,最终变作两个虚影,徐守光细细看去,原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赤裸着上半身,手中拿着一根长鞭,浑身上下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眼神中也充满着坚毅;而另一个则显得消瘦许多,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背部微微佝偻,手中握着一束麦穗,眼神中则流露出无尽的智慧。 “是伯翳和后稷。”小白跟徐守光介绍着面前两个虚影。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圣地,还不速速退下!”手握长鞭的伯翳喝道,他的声音庄重而又威严,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不过徐守光却表现得十分淡定,他对着二人虚影拱手道:“在下徐守光,五龙宫东瀛子门下弟子。在下本也无意打扰诸位前辈清净,只是因那钱塘江底的大妖无支祁已然脱困,眼见杭州百姓就要因其而遭殃,这才不得已来此,想借那金箭一用,以此来镇压无支祁!” 听徐守光说罢,一旁手握稻穗的后稷微闭双眼,左手掐指一算,而后用温和而不失庄严的语气说道:“我方才掐指算过,这钱塘江底大阵法力尚存,无支祁若想脱困,还尚需五百年才行...” “前辈的意思是在下我说谎了...” “无理后生,竟然还敢狡辩!”伯翳大喝道,随即挥动手中长鞭,在徐守光身前地面一抽,瞬间地动山摇,徐守光身前的地面裂开两条裂缝,这裂缝迅速伸长变宽,而两道裂缝中夹着的地面也随之向下迅速塌陷,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 徐守光脚下地面仍在不住地颤动,眼见着那青铜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远,徐守光心中不住挣扎着。钱镠、小猴子、晁千代、东瀛子以及数不清的官军和百姓们的脸在徐守光眼前一一浮现。 “若是取不回金箭,或许就再也见不着这些人了...”徐守光心中想着。于是,他孤注一掷,快速向前奔去,而后纵身一跃,从那万丈深渊上方跳了过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后稷将手中麦穗轻轻一挥,沟壑瞬间变得更宽了许多。徐守光显然已经无法跳到对面了,无奈之下,徐守光只好从如意袋中调出涓溪,对着前方峭壁猛地插了过去,瞬间刀身便深深地没入了石缝中,而徐守光双手紧握刀把,整个身体硬是牢牢地挂在了峭壁之上。 徐守光抬头看去,他见着伯翳和后稷正站在不远处低头俯瞰着自己。 “还好不是很远...”徐守光安慰自己道,而后,他便放开了刀把,扒住峭壁上凸起的岩石,慢慢向上方爬去。 而这时,后稷再次将手中麦穗一挥,原本光秃秃的峭壁上,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瞬间,粗壮的藤蔓如同被唤醒的巨龙,从峭壁的裂缝中疯狂生长而出,迅速蔓延开来。这些藤蔓宛如大地的触手,在峭壁上肆意伸展,将每一寸土地都覆盖得密密麻麻。藤蔓上生满了尖刺,犹如一根根钢针插在这峭壁之上。 看着前方这些长着尖刺的藤蔓,徐守光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不过他却仍嘴硬道:“我可见过比这更厉害的...” 说罢,徐守光一咬牙,也顾不得那些,伸手抓住上方一块凸出的岩石,岩石上生长着的藤蔓立马将尖刺刺入了徐守光掌心。徐守光一边忍住痛,一边向上爬着。根根尖刺深深扎入徐守光手掌和胳膊上的皮肤中,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钻心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徐守光,但徐守光全然不去理会,依旧咬着牙向上攀爬。 片刻之后,浑身是血的徐守光终于再次来到了那青铜大门跟前。面对着伯翳和后稷,徐守光没有动粗,反而是双手抱拳,躬身说道:“二位前辈,无支祁确实已经脱困,它暂时被我师父东瀛子封住了经脉,但两日之内必能突破封印,杭州城十万百姓危在旦夕,事态紧急,还望二位前辈能放在下过去!” 只听一阵“吱嘎”声,沉重的青铜大门缓缓向内打开,徐守光抬头看去,只见那后稷依旧平静如初,而之前总是暴脾气的伯翳却已然满脸微笑着看着他。 “小子,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考验,你可以进去了...”伯翳说道,而此时一旁的后稷也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中麦穗挥动,只见一阵星辉洒下,徐守光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如初。 “多谢二位前辈!”徐守光赶忙躬身抱拳行礼,而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伯翳和后稷的虚影已然不见了,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四方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矗立这一个方形石头台子,而那石头台子的上面,摆着一支精巧的梨木架子,架子上横放着一支金色箭矢,这便是应龙所化的金箭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徐守光缓缓走到那支金箭跟前,伸手要把那金箭取下来,可正当他手刚刚触碰到那金箭时,整个空间仿佛凝固了,周围一切仿佛都定住了,唯有金箭上的金光不断流动。突然间,那金光犹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形成了一片璀璨的光幕。光幕中,黑白两色交织,一幅古老的画卷缓缓展开。 黑白画卷中,一身材高大伟岸的男人站在上首,男人下方还站着一群人。在这群人中,徐守光见着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手握长鞭的伯翳与手握稻穗的后稷。 这时,上首站着的男人开口了:“所以,诸位难道再无其他办法了吗?” 这男人话一出口,底下便再没了声音,众人,或者说是众神都都一脸愁容之状。过了好半天,还是后稷站了出来,他佝偻着背,犹豫着说道:“回禹王,在下却有一个法子,可以在日后作降服无支祁之用,只是...” “只是什么?”站在上首的大禹问道。 “只是需要牺牲一位上古神明...”后稷的声音愈发变小,小得以至于大禹都没听清楚。 “什么?”大禹问道。 后稷无奈,只得正了正衣冠,而后郑重其事说道:“只是需牺牲一位上古神明!” 后稷话音落地,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禹也是被震惊到,好半晌后,大禹才又再次问道:“...那需要牺牲哪位神明呢?” 后稷听罢,站直身子,双手高举过头顶,双手合十,而后躬身虔诚对着上天一拜,正色说道:“应龙!” “什么!”大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底下的群神也都顿时炸开了锅,群神们议论纷纷,无一不觉得后稷所言疯狂。 “回禹王,若要在日后镇压住无支祁,非应龙大神不可!”后稷没有抬头,依旧躬着身子,低着头道。 大禹气得一拍案台,大声怒喝道:“胡说,你可知应龙大神早在轩辕黄帝时,就已然立下了盖世奇功,现在又不辞辛苦,来助我除水患、镇河妖。应龙大神功勋卓著、神威无敌,怎可如你所说牺牲掉应龙大神呢...” 眼见大禹发怒,可后稷却丝毫不惧,依旧说道:“之前,无支祁就曾败于应龙大神之手。论实力,应龙大神比无支祁要更胜一筹。” 后稷顿了顿,又接着说:“但若论寿缘,无支祁与天地同寿。不知大家是否有这样的感觉,便是自己的神力已然不如从前...” 后稷说罢,附近便有好几位也跟着点头,后稷瞧见后,又接着说道:“没错,我们的神力正随着时间而逐渐流逝,应龙大神也是如此,他现在虽可以胜过无支祁,但倘若是千万年后呢,那时无支祁脱出法阵,试问还有谁能敌挡...” 不得不说,后稷这番话确实在理,现场一片寂静,群神都低头默默不语。 见无人反对,后稷接着又说道:“所以,依我之见,不如趁应龙大神如日中天之际,将他的力量保存下来,等到他日无支祁冲破法阵,重见天日之时,便可用此力量来再度讨伐无支祁,再度将其镇压...” 后稷说罢,便再度默默退回群神之中,留得大禹独自在上方。只见大禹眉头皱起,双拳紧握,踌躇不定。他知道后稷说得没错,或许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刻,是应龙大神不辞辛苦,奔赴万里前来助阵;是应龙大神孤注一掷,不惧生死与无支祁搏杀。现在要他去和应龙大神说,说需要应龙大神的牺牲才能换来子孙们日后的安宁,这他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 大禹思索了许久,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应龙大神有盖世之功,我等万不可为安宁而坏了应龙大神!此计策不可,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们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见大禹心意已定,后稷也不再说什么,群神又再度陷入到沉默之中。 而在这时,一个庄严而又肃穆的声音轰然在上空响起:“后稷说得没错...” 众神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天空中,一条巨龙从云层中游了出来,正是应龙大神。 “应龙大神,这可万万不可,这法子虽能对付无支祁,但却会要了您的性命!” “哈哈哈!”应龙爽朗大笑着:“谁都固有一死,本座已然活了数万年,这世间一切本座都已然见过了;本座也曾随轩辕皇帝征讨蚩尤,这世间最为荣耀的功勋本座也已然都有了。本座早已没了遗憾,是生是死又有何妨呢。哈哈哈!” 大禹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应龙已然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他身周弥漫着一股磅礴的灵气,仿佛天地间最为高耸的山峰,又仿佛这世间最为辽阔的大海。他的目光如炬,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法诀的念动,应龙体内的灵气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继而猛然向内收敛。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皮肤上的鳞片也在慢慢收缩,闪烁着金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所牵引,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气流,在空中盘旋舞动。 慢慢的,应龙的身躯越来越小,最终竟然化为了一支金箭。这支金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碍。箭身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这一时刻,仿佛天地都在为之变色。大禹跪在了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金箭捧起,心中五味杂陈。 “传我命令下去,在那钱塘江附近寻一宝地,将这枚金箭好生保管!”大禹吩咐道。 画面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金光散开,重新回到了金箭之中。徐守光将金箭捧在手中,感到一股磅礴的强大力量,他知道,这力量是应龙用命换来的。 徐守光单膝跪下,双手将金箭高高举过头顶,正色说道:“应龙大神,放心吧!在下一定不负重托,把那无支祁打败,让他不能再祸乱人间!” 第二日,八百里村那边,众人趁着大潮消退之际,抓紧时间正忙着加固堤坝,好在无支祁再度袭来时能有所防备。 第二日,八百里村外,众村民和官军早已集结在堤坝之上,他们手持铁锹、木桩,趁着大潮消退的间隙,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昨日徐守光走前,便把无支祁还会再度来袭之事告诉了钱镠,钱镠便准备趁着大潮消退之际,带领村民们抓紧时间加固堤坝,好在无支祁再度袭来时能有所防备。 江风呼啸,带着钱塘江的湿气与咸味,吹拂着众人的面庞。堤坝上,泥土与石块不断交织,堤坝越垒越高,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护卫着杭州城的百信们。 太阳逐渐升高,阳光洒落在堤坝之上,将众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挥舞着工具,每一次挥动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将堤坝加固得更为牢固。 远处,浪涛依旧汹涌,但在这众人齐心垒起的堤坝面前,它们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只得一次次不住地拍打着堤岸,宣泄着心中的种种不甘。 小猴子立于堤坝之上,手中铲子轻轻搁下,汗水如同晶莹的珍珠滑落脸颊,他抬手一拭,目光随之投向那遥远的天际。入秋后的钱塘江,仿佛被上帝亲手绘制,每一寸景色都流露出与众不同的韵味,更胜过以往任何一个时节。 江面波光粼粼,阳光洒落其上,宛如万道金蛇游动,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中的远景。 只是,在这水墨画的远处,用于勾勒江面的线条好似有些粗了。小猴子心中纳闷:“莫不是昨夜一整晚没怎么睡,这眼睛都给看花了...” 于是,小猴子伸手揉了揉眼睛,而后接着看向前方,那线条似乎比之前更为粗壮,而且那线条还在不断地变宽。小猴子把手放在眼前,,遮住了上方射下来的炽热阳光。再定睛一瞧,这哪里是什么线条,分明是那丈高的大潮再度来涌了过来。 大潮汹涌,所过之处,一片废墟。潮头浪尖上立着一个身影,这身影生得一脸白毛,两只眼睛散出金光,不是无支祁,又是何人。 “无支祁来了,无支祁来了!”小猴子大叫着,附近的人们听见了,纷纷抬首看向江面,此时江面上倒是一片平静,波澜不惊。正当众人要责备小猴子拿他们消遣之时,瞬间刮来一阵江风,周围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灾难而颤抖。 此刻众人也纷纷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颤动,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轰鸣声,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敬畏。 钱塘江大潮来了。其气势如万马奔腾,席卷天地,仿佛大自然在此刻释放出它最狂野的力量。伴随着一阵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声,江面开始翻涌,白色的浪花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狂怒地撕扯着江面,掀起一道道巨大的波涛。 潮水越来越近,那轰鸣声也愈发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震颤。江面上的浪花变得更加狂暴,它们互相撞击,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狂风呼啸,江水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咸涩的气息。站在堤坝上的百姓和军士们惊慌失措,纷纷丢下工具,没了命似地朝着远处小山坡奔着,人们可以感受到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它似乎要将一切都卷入这汹涌的潮水之中。 终于,潮头到达了岸边,它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高高耸立,直插云霄。那巨大的浪花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溅起一片片水花,洒向空中。 此刻,堤坝上那些还未来得及逃跑的人们,瞬间被那汹涌的江水席卷,卷入到了波涛汹涌的钱塘江中。他们惊恐的呼喊声、挣扎的身影,在江水的咆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如此无助。在湍急的江水面前,会不会游水显得没那么重要,反正都是活不了... 站在浪尖的无支祁,看着一条条逝去的鲜活生命,兴奋和疯狂的神色已然毫不遮掩。他微微躬身,一把抓向着身边一个不断挣扎的官军。自打昨日与那老道人斗法后,无支祁便饿得慌。于是,附近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可就遭了殃了。被无支祁一顿扑杀,纷纷落进了无支祁的腹中, 只是,这禽兽的肉又哪里有人肉来的香,无支祁顺手在江水中捞了一把,竟然扯出一个汉子,这汉子显然是被这大潮冲昏了头脑,此刻已然昏死过去。 无支祁拎着那汉子使劲抖了抖,见那汉子还是不曾醒过来,便也没耐心继续等待,握着着那汉子的腿,便要将这腿给活生生地给拽下来。 而就在这时,一支白羽掠过长空,对着无支祁便扎了过来。无支祁轻轻用手一拨,便把那白羽给拨到一边去了。 “无支祁,你的对手是我!”只见钱镠一手张弓,一手搭箭,双眼死死盯着无支祁,张开嘴巴大声喊道。 “哈哈哈,是这家伙呀...”无支祁转过头看向钱镠。 钱镠昨日便一直与他作对,无支祁一直想好好收拾下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只是苦于找不到那人。现在这家伙竟然自己跳了出来,那来得正好! 想到这里,无支祁果然撒手丢下方才那个汉子,紧接着他双手紧握成拳,脚下江面都沸腾了起来,水浪翻滚,波涛汹涌。而在他的身后,钱塘江江面上,骤然间风起云涌。江水被狂风卷起,形成两道巨大的水龙卷。 水龙卷不断聚集着,慢慢壮大着,无支祁却仍引而不发,他很享受其他人死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恐惧。 “哈哈哈...看我水龙卷把你搅成一块块碎片!”无支祁狞笑着。他正准备将聚集好的水龙卷放出去,可就在这时,他身后一道身影踩着江面向着这边奔来,那身影手中似握着一缕金光,直直指向前方的无支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支祁猛地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杀气自背后急速逼近,他心中一凛,立刻转身望去,只见一道金光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闪烁。他细细一瞧,只见江面上,徐守光手持一支璀璨夺目的金箭,踏浪而来。金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嘿!之前没吃着这小子,心中还总是惦记,也不知这次能不能碰上,不想这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无支祁之前和徐守光交过手,知道眼前这小子离他还差得远,于是心中也没有把徐守光当回事儿。 徐守光飞快靠近无支祁,气势如虹,仿佛一条出水的蛟龙。而无支祁则是冷哼一声,左右手交替猛地向前挥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将之前蓄好的两道水龙卷先后向着徐守光打了过去。顿时,两道巨大的水龙卷如同两条巨龙在空中盘旋,搅动着风云,威力惊人。水龙卷的每一个旋转,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将周围的空气都撕扯得扭曲变形。 那水龙卷的颜色深邃如墨,扭动着身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着徐守光猛烈地袭去。面对如此威力巨大的水龙卷,徐守光却也不减速,他左右扭动身躯,在水面上跑出两道优美的弧形,擦着两道水龙卷的边缘就滑了过去。 “小子,不错呀!”无支祁看着徐守光竟然在水面用身法避开了自己的水龙卷,不由地又高看徐守光几分。徐守光绕过水龙卷后继续对着无支祁冲来,他的身影在水面之上留下一道道残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无支祁也并不慌张,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要知道,在这水域之中,他可是真正的王者,无人能够匹敌。 无支祁将右臂插入脚下江水之中,他的右臂仿佛是有引力一般,引得附近江水迅速向他的右臂靠拢过来,待到江水稍稍汇聚,无支祁紧握拳头,猛地向上一提,大吼一声:“水墙!”吼声落下,只见在无支祁脚下前方的江面上,江水突然沸腾起来,气泡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犹如万千生灵在共同咆哮。徐守光本来已经冲到无支祁身前,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迅速放弃原先计划,急转方向,双脚急踮水面,身形向后迅速撤走。 徐守光才从那片水面上离开,紧接着就见一排巨大水柱犹如被点燃的火山般冲天而起,直冲云霄,高达数十丈,仿佛要将天空捅出个窟窿般。水柱在空中爆开,化作一片巨大的水幕,水雾弥漫,而附近也犹如下雨般,淅淅沥沥地不断向下掉落着点点水珠。 徐守光站在这水幕前,他看向水雾之中,想确认无支祁当前所在的位置。但就在此时,水幕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一声巨响,水幕从中破开,一股强烈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湿润与寒冷,瞬间浸透了徐守光的衣衫。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水幕后猛然冲出,速度快得令人咋舌。那是无支祁,它浑身散发着浓重的煞气,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凶光。它的爪子尖锐而锋利,如同钢铁一般,直取徐守光的咽喉。 徐守光瞳孔一缩,他能感受到无支祁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意。他迅速后退,同时大喊一声:“幻鳞!”就见江水之中突然现出一个由无数绿色半透明虚幻鳞片所组成的护盾,这护盾一半在水面上,一半沉入水底,将徐守光罩在其中。 护盾只是刚刚形成,无支祁攻击就至,他一爪子拍到护盾上,发出一声“吱嘎”的碎裂之声。紧接着,一道裂纹自无支祁手心处生出,紧接着飞快爬满整个护盾。徐守光见状,大吃一惊,之前闯荡江湖这么久,遇到过许多棘手难缠的敌人,但哪怕是强如封使君,也不曾把幻鳞护盾击碎过。而眼前这无支祁,也不知是什么怪力,竟然一击就能把幻鳞护盾拍得满是裂痕。 无支祁隔着那满是裂纹的护盾,看向护盾里面的徐守光。他嘴角得意地向上挑起,露出几颗不规则的尖锐利齿,而后手掌猛地再次用力按向幻鳞护盾,只听得又是一阵“吱嘎吱嘎”的声响,幻鳞护盾上原先裂纹附近又生出了无数细小裂纹,整个护盾表面已然变得一片模糊,无论是从护盾里面还是从护盾外面,都只能依稀看出对面模糊的身影轮廓。 无支祁将手掌从护盾上抬起,他看向面前绿色半透明护盾,这护盾爬满裂纹的,已然到了极限,再来一击,必然能把这护盾拍得支离破碎,到时里面藏着的徐守光,也势必会被拍得鲜血、脑浆横飞。无支祁想着这场景,不由兴奋起来,他浑身肌肉臌胀,仿佛是一根拉紧的弓弦一般,而后他大吼一声,右手手掌猛地向绿色护盾砸了下去。只听“哐啷”一声,护盾终于再也不能撑住这股力量,瞬时被拍散成了一片片小碎片,纷纷向四面散开,而后猛地变得虚幻起来,消散在空中。 无支祁击碎护盾后,右手手掌继续向前拍去,想连同徐守光一并拍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徐守光好似并没在这护盾之中,他这一掌拍了个空。正当无支祁纳闷之际,一股绿色的毒雾迅速散开,瞬间笼罩了附近江面。 “该死!这是什么!咳咳...”无支祁一边咳嗽一边用两只手在身前胡乱扇着。原来,方才徐守光见护盾即将被无支祁击破,便索性在护盾中使出了“幻蜈蚣”。毒雾很快充满了整个护盾,还要继续扩散,可受制于护盾中空间有限,护盾中的毒雾越来越浓,已然浓密到伸手不见五指了。但在护盾外面,由于此刻护盾表面上已被无支祁拍得满是裂纹,细密的裂纹反而挡住了护盾中的毒雾,无支祁也没发现其中蹊跷,便还是一掌拍了下来。只是,这一掌下来,原本集聚着的浓密毒雾没了限制,便立马在江面上散开,这才有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无支祁的四周弥漫着厚重的毒雾,他正努力用双手扇着面前毒雾,同时不断地后退,试图逃离这片被毒雾笼罩的恐怖区域。可就在这时,一个矫健身影迅速从浓雾中窜出,如同一只豹子般迅捷而凌厉。此人正是徐守光,他举着手中金箭,对着无支祁的胸口便刺了过来。 在从会稽山回来的路上,小白已经告诉徐守光这金箭的用法了,便是用金箭刺穿无支祁的心脏,用应龙的力量彻底封印住无支祁的经脉。徐守光牢记小白所说的,手握金箭,趁着毒雾的掩护,对着无支祁的心口便刺了过去。 但这时,无支祁双眼猛地一睁,眼中金光闪烁,犹如两团烈阳破云而出,璀璨夺目。这对火眼金睛,能看透世间一切迷雾与幻象,徐守光释放的毒雾自然也不例外。 无支祁瞧见徐守光冲了过来,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张开五指,那爪子尖锐如刀,闪烁着寒光,似乎能撕裂一切阻碍。 无支祁一爪子对着徐守光猛地抓去,那气势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爪子一下刺入了徐守光的心口,但这时,无支祁眼前的徐守光身形却立马变得虚幻起来。 “是幻象!”无支祁心中暗叫不好,他赶忙转身看向后方。果然,在他的后方,还有一个徐守光手里握着一支金箭,对着他后背心口处猛然刺了过来。无支祁赶忙向边上跳开,想躲过徐守光这一击。当然,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他怕疼。 只是,无支祁虽然跳开,但胳膊还是被金箭那尖锐的箭头所划伤,他闷哼一声,一甩胳膊,正好打在徐守光的小腹上,徐守光顿时倒飞出去,直接摔在了堤岸上。 无支祁一胳膊甩飞徐守光后,正要继续追击。可就在他准备抬腿之时,他却感觉浑身一阵脱力,灵力似乎顺着方才的金箭划开的伤口流了出去... 他赶忙低头看向胳膊上的伤口,只见伤口处似有流光转动,他揉揉眼睛,再细细一瞧,这哪里是什么流光,分明是一条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小龙在伤口处来回游走。 “...应龙!”无支祁惊叫出声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可当初跟应龙那一战仍让他记忆犹新。应龙以强大的实力将他牢牢镇压在水底,在应龙的面前,无支祁没有丝毫胜算。 “都过了多少年了!你为什么总追着我不放!”无支祁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他用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胳膊上的小应龙。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每次把手拿开,那只小应龙依旧不断地在他胳膊上伤口处游走。 渐渐地,无支祁感觉体内的灵气正快速从伤口处逸散出去,他也顾不得胳膊伤口处的那条小应龙,伸出左手狠狠地压在伤,想以此来阻止体内灵力流失。只是事不如人愿,无支祁的灵力仍旧不断向外扩散开来。 “糟了...糟了!”无支祁手足无措地胡乱跳着,眼见自己的状态持续下滑,无支祁心生退意,转过身子,便向着来时的方向逃走。 钱镠见无支祁要跑,连忙对着堤岸上的众人喊道:“千万不能让他逃了!”说罢,立马弯弓搭箭,向着江面上的无支祁的背影便开弓射去。而随着钱镠手中箭矢射出,其他弓手也纷纷拉满了弓弦,对着无支祁便射了过去。 无支祁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嗖嗖”声,他也不回头,只是向侧边一跳,而后,他原先所在的江面上,无数箭矢纷纷没入江水之中,犹如雨点落在水中一般。无支祁也不回头,依旧向着远处逃窜。 “不能让他跑了!不然来日势必还会加倍报复!”钱镠一边喊着,一边弯弓搭箭,对着无支祁的背影射了过去。钱镠箭术高超,可无奈这无支祁已然跑得太远了,已然逃出了箭矢的射程之外。 “靠!”钱镠骂了一句,他知道无支祁记仇,向着杭州城以后再永无宁日,钱镠气得一拳头砸在地上。 “无支祁!你不是想杀我吗!” 钱镠听闻声音,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徐守光正拖着受伤的身躯,站在堤岸上,对着钱塘江中喊道。 无支祁本正在逃跑,听见身后有人这样喊,也回头瞧了过去,只见徐守光手握金箭,大声喊道:“什么狗屁大妖!不过如此!被我随便耍弄一番,却连还手都不还手!哈哈哈...咳...咳...” 徐守光这样喊,无支祁心中不禁想到自己方才有多狼狈,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混蛋小子所赐!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索性不再逃跑,转过身子,向着徐守光便冲了过来。 无支祁乘着大浪,折返回来,钱镠一瞧,心说:“嘿!还真让这小子做到了!”而后他连忙起身,唤众人准备好弓箭,继续向着无支祁攻击。 剑雨绵绵,无数利箭铺天盖地,向着无支祁飞来。不过,面对这阵剑雨,无支祁却丝毫不慌,他左冲右突,辗转腾挪,一边躲避着剑雨,一边快速向前,很快便来到岸边。 此时,无支祁距徐守光不过一丈来远,他双腿猛然发力,一步高高跃起,探出爪子,对着徐守光便抓了过去。 徐守光方才被胳膊抡到小腹,受了内伤,此刻面对无支祁的攻击,徐守光也没选择躲,而是举起金箭,对着落下来的无支祁便刺了过去。 无支祁方才吃过亏,他胳膊上的伤口还隐隐做痛,知道这金箭上有蹊跷,便赶忙收了招式,紧接着抬起左臂对着徐守光握着金箭的手一拍。徐守光的手被拍中,顿时感觉自己手部皮肉之下,骨头裂开。徐守光闷哼一声,手中金箭也飞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支祁打飞了金箭,紧接着,他的左手紧握成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徐守光猛然轰去。周围的风声呼啸,徐守光只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抬头望去,只见无支祁的拳头如同山岳般压顶而来,令人窒息。 徐守光心中一凛,强忍着右手上传来的钻心剧痛,他咬紧牙关,迅速向后跳开。 无支祁一拳落空,气急败坏,他双脚猛然发力,如雷霆般疾驰,紧紧追随着受伤的徐守光。此刻的徐守光,已显露出疲惫之态,加之伤势拖累,他的步伐已不如先前那般矫健。眼见无支祁的身影越逼越近,徐守光危在旦夕。 但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支箭矢犹如闪电般射来,钉在无支祁脚前的地面上。无支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了一跳,他立刻收住了脚步,转而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只见在不远处,钱镠正左手紧握长弓,右手从腰间箭袋中迅速摸出一支新的箭矢。 “你找死!”无支祁的怒吼震天动地,他舍弃了徐守光,身形如闪电般疾冲向钱镠。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钱镠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弓弦之声划破了天际。钱镠身后,那些严阵以待的军士们早已将长弓拉得满满当当,他们目光如炬,瞄准了无支祁。 随着弓弦的松开,无数箭矢犹如乌云中的闪电,划破长空,疾飞而来。这些箭矢,每一支都散发着冷冽的寒光,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朝着无支祁铺天盖地地袭来。 无支祁面色一变,他能感受到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杀意。他身形一动,迅速向后跃去,同时双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在空中翻滚几周,灵巧地避开了大部分箭矢。然而,仍有少数箭矢穿透了他的衣袂,在他身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 “好痛!好痛!”无支祁一边叫着,一边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好在他身边不远处便有一块大石头,无支祁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躲在了石头后面。 箭雨未停,无支祁只得继续躲在大石头后面,但无支祁也不甘心这样一直被压制,只见他紧闭双眼,口中默默念动法诀。随着他法诀的念动,钱塘江的水面突然翻涌起来,浪花四溅,声势浩大。江水变得更加狂暴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紧接着,四周的江水仿佛受到了召唤,迅速向中央汇聚,它们翻腾着、咆哮着,形成一股巨大的水流。这水流在空中盘旋、凝聚,渐渐地,一个由江水组成的庞大的身影在其中显现出来。那是一只巨大的猿猴,身形魁梧,肌肉虬结,这是无支祁的法相。 众军士被这突然升起的巨大法相给震慑到了,望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军士们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神色。钱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站在原地,仰头看着眼前这法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而这时,法相缓缓举高了双臂,两手紧握成拳。众人见此状况,心中一紧,便都猜到这法相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纷纷丢下手中弓箭,拼命向着远离江水的地方逃去。 那法相的一双拳头猛然锤了下来。这一拳如同雷霆万钧,瞬间在堤坝上炸开,震耳欲聋的巨响让众人心神俱震。堤坝在拳头的冲击下瞬间崩塌,滚滚江水如同脱缰的野马,顺着堤坝的缺口就往里涌。 江水汹涌澎湃,卷起层层巨浪,无情地吞噬着众人。江水之中,钱镠所在的位置地势较高,并未受到影响,但他见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们一个个在江水中殒命,心如刀绞。 突然,他听见江水之中,似乎有人在喊:“钱将军,救我!” 他迅速顺着那尖锐而急迫的呼救声望去,只见在残破的堤坝附近,波涛汹涌的江水如同狂暴的巨兽,疯狂地肆虐着。在那无尽的涛声中,小猴子紧紧抱着一棵孤零零、光秃秃的小树,他的身影在狂乱的江水中摇摇欲坠,显得如此孤独而无助。 他心中一紧,赶忙跌跌撞撞地向着那边冲去。他跑到堤坝的边缘,拼尽全力,将手伸向小猴子。小猴子也在努力地向他伸出一只手,但两只手在狂风巨浪之间,始终无法碰触到。 “这样不行!你等我下...”钱镠喊着,而后他抽出腰间佩剑,将剑刃对着堤坝上狠狠插了下去。佩剑深深没入堤坝泥土之中,钱镠用手握住剑柄使劲摇了摇试试,剑刃没入很深,纹丝未动。于是,钱镠左手握住剑柄,将整个身子探了出去,右手伸向小猴子。 “这样不行!你等我下...”钱镠高喊着。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光芒四射的佩剑,只见剑身闪耀着冷冽的寒光。他高举佩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堤坝狠狠插了下去。 佩剑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深深没入堤坝的泥土之中。钱镠用手紧紧握住剑柄,使劲摇了摇,试图感受剑身的稳固。那剑身仿佛已深深扎根于大地,纹丝未动,如同守护神一般屹立在堤坝之上。钱镠深吸一口气,他左手紧握剑柄,整个身子缓缓探了出去。他伸长右手,努力想要抓住小猴子伸过来的手。 终于,钱镠的手指能触碰到小猴子的手了。 “就差一点儿了...”钱镠说着,又试着调整下身形。而这时,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远处,那身影高大,肌肉虬实,正是无支祁! “钱将军,小心你背后!”小猴子大声提醒钱镠。 钱镠骗过脑袋,回头看去,只见无支祁正缓缓向自己走来,他的面容被一抹邪恶的狞笑笼罩,犹如恶鬼般恐怖,让人心生寒意。此时的钱镠心中纠结万分,他不知是该迅速逃命,还是要继续将小猴子救回来。纠结许久后,他抬头看了看江水中的小猴子,心一横,也不去管身后的无支祁了,继续伸手要去拿小猴子的手。 “钱将军,别管我了,你快些逃吧...”小猴子声音中带着哭腔。然而,钱镠却充耳不闻,仍旧努力想要拉小猴子回来。 此时,无支祁已然走到了钱镠身后,他用脚踩在钱镠插在堤坝上的佩剑上,故意向外用力踹了踹。无支祁力大,佩剑立马向着江水那边倾倒了几分,钱镠整个人也随之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江水之中。但好在他的手还紧紧地握住了剑柄,这才没有被那汹涌的江水卷走。 此刻的佩剑已然失衡,继续向外歪斜,剑身处的泥土也已然慢慢向外翻了出来。眼见这佩剑就要支撑不住,这时,无支祁却蹲下身子,用一根手指按在剑柄上,止住了佩剑倾倒的趋势。 “你三番两次地跟我作对,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那不太便宜你了,哈哈哈...”无支祁放声大笑道。他看向江水中狼狈不堪的钱镠,时不时晃动一下剑柄,以此取乐。 无支祁这样玩了一阵子,终于开始觉得有些无聊。 “无趣,真无趣...”无支祁说着,便松开手指。剑柄一时没了支撑,便又继续向外倾斜。 只听“叭”的一声,剑身下泥土翻起,钱镠手中佩剑失去了支撑,再也抓不住那残破的堤坝,而钱镠也立马被卷入了汹涌的江水之中。 “钱将军!”小猴子望着被江水卷走的钱镠,焦急喊出声音。无支祁眼看着钱镠被江水卷走,不禁仰天狂笑,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天地间回荡,充满了狂妄与不屑。不过,很快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因为在不远处,堤坝上莫名生长出两条虚幻的傀儡丝,它们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缠绕在钱镠的胳膊上,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紧紧地拴住了他。紧接着,徐守光一个飞身来到钱镠身前,一把拽住钱镠的衣服,向上一拽,将钱镠整个人从江水之中提了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无支祁歇斯底里地狂吼着,他握紧双拳,正准备对着二人冲杀过去,而这时,原本在江水中的小猴子,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一个飞身扑向无支祁,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脚踝。 “放手!”无支祁冲着小猴子大喝一声,可小猴子却跟没听见一般,依旧死死抱住他的脚踝。 “我让你放手!”无支祁大怒,举起拳头便要砸下去。 “不放!徐大侠,快,带着钱将军快跑!”小猴子大声喊道。 无支祁见小猴子始终不肯松手,他不再多言,紧握的拳头猛地挥出,如同一座山峰崩塌般的力量,直直地砸向小猴子瘦弱的脊背。那一拳落下,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而刺耳的骨头断裂声,小猴子痛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小猴子的口中喷涌而出,小猴子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无力,他的身体缓缓瘫软下去,如同一片落叶般被滚滚江水给卷走。 “小猴子!”徐守光喊道,他放下钱镠,疾步上前,左手从如意袋中调出唐刀涓溪,对着无支祁便刺了过去。 “哼!不自量力...”无支祁冷笑一声,只是还没等他话说完,徐守光一刀便刺入了他的肩膀。 “好痛!好痛!”无支祁哭嚎着,原来,自从被金箭刺中,他体内的力量就在不断流失,此时的他,早没了开始时那般勇猛,速度和力量都下降了一大截。所以,即便他看穿了徐守光的攻击,但身体却已然跟不上了。 无支祁一手握住涓溪刀刃,另一手半握成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横扫着抓向徐守光。徐守光心中一凛,急忙弃了涓溪,身形如鬼魅般撤步后退。紧接着,徐守光从如意袋中调出两枚飞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瞄准了无支祁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甩了过去。飞针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瞬间射中了无支祁的胳膊。 无支祁痛的一声惨叫,身子猛地一缩,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的胳膊上血流如注,染红了周围的毛发。 “好痛!好痛!”无支祁惨叫着在地上不断翻滚。徐守光见无支祁倒地,赶忙几步上前,左手重新握住涓溪刀柄,想要把唐刀从无支祁肩膀上拔下来。 可当徐守光用力拔刀时,却发现唐刀涓溪仿佛是被定死在无支祁的身上一般,他低头一看,只见无支祁的双手死死抓住唐刀的刀刃,半点也不肯放开。 这时,徐守光的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般,他忙低头看向脚踝处,只见无支祁那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正拴在自己脚踝上方。徐守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忙要抽身撤去,可为时已晚,无支祁尾巴一卷,徐守光顿时重心不稳,被带倒在地上。 而这时,无支祁一个翻身跃起,它一手用力拔下肩膀上的唐刀,随手甩在一旁。紧接着,他张开大口,纵身一跃,对着倒在地上的徐守光便铺了上去。 徐守光此时刚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他使劲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当他终于能看清眼前这一切时,却见无支祁正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脖子就要咬下来! 徐守光想躲,可这时已然是来不及了。就在无支祁满口尖牙即将接触到徐守光脖颈之时,一道金光划破天际,直直地从无支祁背后穿入,是那金箭! 原来,方才徐守光和无支祁缠斗之际,钱镠便醒了过来。他见徐守光和无支祁战在一起,便从身上解下长弓,想去帮忙,可他一摸腰间箭袋,箭袋中却空空如也,想必是在江水中时,箭袋中的箭矢都被江水卷走了。正当他急得不知所措时,余光却瞟见不远处地上赫然有着一支金色的箭矢,那便是之前无支祁从徐守光手中打飞的金箭。于是,钱镠似乎不带犹豫,上前拾起那金箭,搭弓拉弦便朝无支祁射去。 无支祁被金箭射中,动作猛然一滞,他感到自己的心脉中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死死地压制着自己。他起身伸出爪子,想把那金箭拔下来,可不等他够着那金箭,就见徐守光如鬼魅般闪到了自己身后,伸手握住那金箭,而后用力往前一捅。金箭顿时刺穿了无支祁的心脏,无支祁惨嚎一声,再没力量反抗,噗通一声软倒在了堤坝之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死了?”徐守光见无支祁倒下,于是问道。 “没有,只是他的经脉都被这支金箭给封住了,趁现在赶紧把他带回治水神铁处重新镇压才好...”小白说道。 “哦,可是,小白,我怎么知道那治水神铁在何处呢?”徐守光问道。 “你仔细看看那金箭...” 听小白如此说道,徐守光当即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聚焦在无支祁背后那支金箭之上。金箭表面流淌着耀眼的光辉,仿佛太阳初升时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炽热。这些光辉并非静止不动,它们时而聚集,时而飘散,仿佛是活的一般。 徐守光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光辉。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光辉并非毫无目的地飘散,而是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飘去。 “应龙与治水神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顺着这些金光逸散的方向,便能找到那治水神铁了!”小白顿了顿,随后又补充道:“事不宜迟,你快些带着无支祁去吧,无支祁力量强大,这支金箭若是没有治水神铁的帮助,想必也镇不了多久。” 徐守光听罢,会意点头。 此时,钱塘江仿佛经历了一场天地翻覆的巨变。没了无支祁那肆虐的妖力,江水迅速退却,露出了原本被淹没的河岸。河岸上聚集着好些在决堤后幸存的人们,所有人脸上满是疲惫与哀伤,仿佛连胜利的喜悦都无法抚平他们的创伤。他们有的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同伴,步履蹒跚;有的合力抬着那些已无法再站立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痛;还有的忙于加固堤坝,防止江水再次肆虐。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徐守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方才的大战已然让他疲惫不堪。但他可没时间休息,立刻找到了钱镠,将当前的情况与钱镠一一说明。随后,他也不敢多做停留,辞别了钱镠,拖着无支祁那庞大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江水之中。 很快,他将无支祁弄到了江水中。在岸上,无支祁身躯庞大,徐守光拖着还挺费劲儿的;可是到了水里后,江水的浮力帮徐守光减轻了许多负担,在加上徐守光那“水妖”的能力,反而轻松了许多。 徐守光拽着短暂被封住经脉的无支祁在江水中穿梭,他一路跟着金箭散发出的光辉指引,在钱塘江中逆流而上。 钱塘江方才经历了一场震撼天地的大潮洗礼,此刻宛如一条疲惫的巨龙,静静地躺在河床之上。江水不再是从前那般清澈透亮,而是变得混沌不堪,仿佛是被狂风骤雨肆虐过的战场,一片狼藉。 江水底下,泥沙翻滚,如同被巨人搅动的黄色烟雾,弥漫在每一处角落。那些原本静静躺在水底的沙石,此刻也被大潮席卷得四散纷飞,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与秩序。水草在水中摇曳,但已不再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而是被泥沙染得斑驳陆离,飘散在水中,如同失去家园的流浪者。 更为触目惊心的是,江面上漂浮着一具具浮尸。他们曾经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只能随波逐流,任由江水摆布。他们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那份无助与绝望却仿佛凝固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忽视。 此刻的钱塘江,全然没了之前的美好,而是一个充满了死亡与毁灭的恐怖之地。 徐守光正带着无支祁在这一片凄凉中快速穿梭着,忽然,守光感到一股异样的力量从身后传来,拽着他前行的无支祁似乎有了些许动静。他心中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无支祁那双紧闭的眼眸,此刻已微微睁开,透露出一丝黄澄澄的眼瞳。 徐守光下意识再朝着无支祁的背上插着的金箭看去,只见金箭上的光芒比起之前似乎黯淡了许多。徐守光知道,这是金箭所蕴含的力量正在逐渐消散,而无支祁也逐渐恢复了神志。 徐守光顾不上疲惫,又加快了些速度,他犹如一道电光,在江水中一掠而过,身后卷起一道长长的涡流。 徐守光再次回头看去,只见无支祁背上金箭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而无支祁那对黄澄澄的眼珠则是上下动了动。 徐守光见此情形,心中又是一紧,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把那金箭再向着无支祁的心口插得深些,却听见小白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别分神,再不抓紧些无支祁便要脱困了!” 徐守光听罢,也不再多想,继续顺着金箭逸散出光辉向前游去。好一阵子后,他终于看见前方远处水底立着一根通体漆黑的大铁柱。那大铁柱浑身覆盖满泥沙,底部还爬满了水草,大概是日子久了,显得陈旧不堪。但就是这样一根破旧的大铁柱,徐守光却隔着老远都能隐隐感觉到它施放出来的灵力。 这时,无支祁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灵力,此时的他已然冲破了好几处经脉的封锁,努力扭动着身子,想从徐守光手中逃脱。 徐守光感受到无支祁正疯狂地挣扎着,正要回头瞧个究竟,却听小白喊道:“别理他,快些带去治水神铁前!” 徐守光带着无支祁向着治水神铁飞快游过去。金箭上光芒越发黯淡,无支祁挣扎也越发猛烈,眼见这无支祁就要突破被金箭封住的心脉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守光终于拽着无支祁游道了治水神铁前方。 随着徐守光靠近治水神铁,原本隐藏在泥沙之下的神铁表面开始发生异变。一道道璀璨的金光从神铁内部涌出,犹如苏醒的巨龙,在神铁表面流动、盘旋。这些金光在治水神铁的顶端逐渐汇聚,最终凝聚成一束耀眼的强光,直直地射向金箭。而金箭在接收到这一束强光后,原本黯淡无光的金箭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它的表面逐渐亮起,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与治水神铁发出的强光交相辉映。 无支祁起先还在不断地挣扎着,嘶吼着,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几个区区凡人所击败,又得被镇压在这暗无天日的水底不知多少年。但随着金箭能量不断增强,无支祁最终还是慢慢地又归于平静。 这时,在那治水神铁附近的水底,一圈古老符文依次亮起,当符文全部被点亮时,一个虚幻大阵再次构建起来,将阵中间的无支祁牢牢锁住。 徐守光见无支祁再次被封印,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他又来回检查了一圈,确认大阵牢固后,这才转过身子,顺着钱塘江水,再次回到了八百里村。 等徐守光回到八百里村时,已是黄昏。徐守光上了岸,钱镠和一众军士及百姓还在加固堤坝,钱镠见着徐守光归来,忙上前问道:“可顺利?” 徐守光点了点头,但疲倦和伤痛下的他已然到支撑到了极限,此刻他把消息带回来,心中便不再有顾虑,一股强烈的倦意顿时袭来,徐守光两眼一黑,一个趔趄便要摔倒在地上。 “徐兄弟,徐兄弟!”钱镠见状,忙上前伸手扶住徐守光,他忙对着身后喊道:“来人,快些扶徐兄弟去歇息...医官何在?快些随着一起去照顾徐兄弟,勿必将徐兄弟的身子调养好!” 钱镠话音一落,从他身后便上来五六人,七手八脚地将徐守光给抬到了村子里。 与此同时,黄巢大帐中,一名探子将无支祁重新被封印之事汇报给了黄巢。黄巢本在饮酒,一听这消息,顿时气得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张口骂道:“废物!真是废物!” 探子被吓得蜷缩在一旁,也不敢吱声。好在这时赵返璞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着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让探子先出去。探子见了,如蒙大赦,赶忙小心翼翼地爬起身子,连滚带爬地向着帐外跑去。 “黄王也不必为此动气,这无支祁被镇压了许久,实力早不如前。既然杭州这边又有大军,又有高人的,我们绕着它走便是。这几日,贫道已遣人深入南方诸州探得虚实。南方各州守备松懈,空虚之状令人咋舌。我大军如狼似虎,只需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攻陷广州。” 随后,他对着身边角落处阴影小声喊了一句:“影子!” 赵返璞话音刚落,只见那角落处的那团阴影竟然如水波般起伏,紧接着,那团阴影慢慢向上臌胀、增高,片刻后竟凝聚成一个人形,恭敬立在一旁道:“属下在!先生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看下是何人在暗中搞鬼...” “遵命!”那人应了一声,之后整个身体就跟化开了一般,又再次融入了墙角阴影之中。 待到徐守光再次醒来,已经是五日后了。与无支祁的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仿佛将他的全部精力都榨干,所以这一觉竟睡了五天。当他的双眼再次睁开时,他发现自己躺在那张古朴的床榻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头的木桌上,斑驳的光影与桌上那盏古铜色的油灯交相辉映,营造出一幅宁静的氛围。 此刻,晁千代正靠在床头,那熟悉的身影让徐守光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的手轻轻托着腮,那姿态既优雅又随性,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千代...”徐守光轻声唤这晁千代,晁千代听着徐守光声音,立马醒了过来,一睁眼,瞧见徐守光正看着自己,立马扑到徐守光胸口上,眼泪也不自觉流了出来,埋怨道:“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千代...”徐守光小声喊着她。 “在呢,在呢,怎么了?”晁千代一抹脸上的泪痕,笑着看向徐守光道。 “我...” “你怎么了?”晁千代脸有些红。 “我有些饿了...”徐守光尴尬说道。 晁千代一听,原本还涨红的小脸瞬间变白了下去,不过她还是去到主人家讨了一碗汤饼,小心翼翼端到徐守光面前,说道:“快起来,到桌上来吃罢...” 徐守光瞥见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饼,眼中顿时闪烁出炽热的光芒。他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跃起,疾步走到桌前,双手捧起大碗,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汤汁和饼块交织在一起,填满了他空虚的胃袋,也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田。 这五天来,徐守光可是粒米未进,肚中早就饿得慌了。很快,一整碗汤饼就被他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他用手中的袖子随意地擦拭着嘴角残留的汤汁,将空碗递给晁千代,尴尬笑笑说道:“这……还有吗?” 晁千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接过空碗,再次走出房门。他来到主人家中又讨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当晁千代端着新的汤饼回到房间时,徐守光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他再次捧起大碗,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要将这五天的饥饿一并吞下。直到碗中最后一滴汤汁也被他喝得干干净净,他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千代,我之前打听过去往东瀛的船只,这船只在扬州有。”徐守光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才帮着他们退了贼兵,败了无支祁,凭着这份功劳,我一会儿便去找钱将军给咱们开具一份过所,到时拿着这过所,咱们再去扬州,相信便不会有那些糟心事蹦出来了。” 晁千代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默默听着,她没有回徐守光的话,她曾经一心向往东瀛,梦想着能够踏上那片遥远的土地,探寻自己母亲的踪迹,哪怕是只为瞻仰母亲的墓地一眼。然而,随着与徐守光一路上的相伴,她的心境也在悄然改变。 与徐守光相处的日子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安宁。他的陪伴让她感到温暖而踏实,仿佛有一种力量在默默支撑着她。她开始意识到,比起去追寻一个遥远的梦想,或许珍惜眼前的幸福更为重要。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个时辰后,钱镠军帐外,徐守光对守卫说道:“在下徐守光,前来拜见钱将军,还请军爷通传一下。” 那守卫是钱镠的亲兵,也随钱镠在八百里村外堤坝处与无支祁战斗过。这一战,徐守光可谓是居功至伟,这守卫如何不认得,他赶忙躬身抱拳道:“徐大侠太客气,钱将军正在帐中与娄将军商议军务,现在恐怕有些不方便,还请徐大侠在此等候片刻...” “哦,好说好说。”徐守光也不着急,既然是来求人办事,那就按别人的安排来便是。 徐守光站着等了一会儿,这时,军帐帘子被掀开,钱镠的副官勾着脑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着徐守光,先是一怔,但随即迎上去,双手抱拳道:“徐大侠,末将受钱将军令,正欲去村子里寻你,没想到你正好在这儿...徐大侠,里面请!”说罢,副官退后让出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钱将军不是正在会客吗?”徐守光问了一句。 “不打紧,请徐大侠进去也是娄将军的意思,徐大侠,请吧!”副官笑着说道。 徐守光仔细回想了下自己认识的人,其中也没有一个姓娄的,不过他虽有疑虑,还是随着副官一同进到了军帐之中。 “报钱将军,徐大侠到了!”副官引徐守光进去后便退身出了军帐。 “哈哈哈!徐兄弟,我这才让副官去请的你,没想到这么快!哈哈哈!”钱镠说道。 “哦,在下刚好有事想请将军帮忙,所以就在帐外...”徐守光道。 “哈哈,不急,徐兄弟,我先跟你介绍下这位...”钱镠拉过徐守光,指着对面一个身着铠甲,个子矮小,但却十分精壮的汉子说道:“这位是浙东观察使刘汉宏刘大人手下部将娄赉娄将军,娄将军可是刘大人帐下第一猛将。” 徐守光听钱镠介绍完,便双手一抱拳道:“在下徐守光,见过娄将军了!” “哈哈哈!徐大侠不必客气,你大战无支祁的事迹在杭州城中已经传开了,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徐大侠,实在是娄某的荣幸啊!哈哈哈!”娄赉抱拳大笑道。 “哪里...要说战无支祁,钱将军才是功劳最大,若不是他一箭射中无支祁心脏,在下恐怕早就是那无支祁腹中的冤魂一条了...”徐守光谦虚道。 “哈哈哈!徐兄弟太谦虚了,若不是你以命相搏,拖住无支祁,我哪有机会射箭啊,哈哈哈...”钱镠摆摆手说道,随后他顿了顿,又问道:“徐兄弟说有事找我,是何事啊?” 徐守光听钱镠主动问,便答道:“哦,是这样,在下要送晁姑娘去东瀛,这个钱将军你是知道的。但听说只有扬州有船,但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扬州城又是在和贼兵交锋的第一线,寻常人家这时候想去扬州城,只怕是到了也会被当做细作给抓起来,所以,在下便想请钱将军为在下开具一份过所,到时好凭借这份过所进到扬州城中。” “哦,这个好说,我一会便为徐兄弟你开具便是。”钱镠答应下来,但接着又说道:“不过,徐兄弟,有件事可能也需要你能帮忙...” “钱将军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徐守光道。 “娄将军,这是你的事,还是你自己说罢...”钱镠转头看向娄赉说道。 娄赉听罢,笑着说道:“哈哈哈,好。徐大侠,娄某奉刘大人之命,也正好要去扬州办些军务,只是正如你方才所说,扬州城外贼兵遍地,并非我老娄贪生怕死,而是这军务重要,不敢有半分差池,我听说了徐大侠斗无支祁的事迹,所以这才特地前来,想请徐大侠与我等一并同行,以壮声势。” 徐守光听罢,思索了片刻,不等他回答,娄赉又补充道:“娄某在扬州大都督府中有熟人,有他们出面,相信更容易找到去往东瀛的海船。” 不得不说,娄赉这番话对徐守光倒是很有吸引力,徐守光听罢也不再犹豫,当即同意了下来。而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娄赉与徐守光约定出发时间和地点,而后徐守光便又回到八百里村中去了。 徐守光回到住处,与晁千代说了下去扬州的事,随后,晁千代便回房间去收拾行李细软去了,而徐守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见时间距离约定的出发时间尚早,徐守光闲来无事,便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时,小白的声音在徐守光耳边响起:“徐守光,你打败无支祁后,他虽没死,可体内也逸散出了大量的妖力,我将这些妖力收了起来,就在你昏迷的这几日,我也将这些妖力吸收完了,现在我的灵力貌似又有突破,你把那玉佩拿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解开新的封印...” 徐守光一听,即刻坐直身体,他迅速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将它紧紧握在手心。就在此时,玉佩的表面突然泛起一阵流光,这些流光像是被激活的古老符文,闪烁着幽蓝与金黄的光芒。它们缓缓从玉佩上逸散出来,像是被释放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随着流光的扩散,它们逐渐交织成一幅巨大的黑白画卷。 黑白画卷中,徐守光看见了一身布衣的林统领怀中抱着婴儿,在街巷中不断地向前奔跑。他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回头看,脸上露出一股惊惧的表情,似乎他身后有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追着他一般。 这时,只见林统领的前方巷子中闪出两个黑影,这两个黑影一个手握长刀,一个手握金瓜,见面不由分说,对着林统领就招呼了过去。 林统领一手抱着襁褓,有所牵绊,不过他毕竟还是有着一身本领,他快速挪动脚步,躲过那乱舞的金瓜。但随后,突然,一把锋利的长刀破空而来,直取林统领的要害。林统领连忙右手举起朴刀,挡住长刀的攻击,朴刀与长刀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林统领紧接着一脚飞出,正中持刀之人的小腹,将那人踹翻在地上。而这时,手持金瓜之人又打了过来,林统领连忙再次侧身避过,而后手腕一转,让朴刀在手中转了半圈,倒持着朴刀直接将刀刃捅进了那人的心口。 那人惨叫一声,当即金瓜重重坠地,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林统领见这二人一死一伤,这才敢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突然响起,从巷尾的高墙上,一道寒光如流星般疾射而来,直取林统领怀中的襁褓。 林统领眼疾手快,抬头间已瞧见那飞镖。但此时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他一咬牙,毫不迟疑地赶忙转身将襁褓紧紧护在怀中。那飞镖来势汹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狠狠地扎入了林统领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林统领闷哼一声,眉头紧锁,但他却咬紧牙关,强忍住疼痛。回身一把将手中朴刀飞了出去,只听见高墙之上一声惨叫,一个黑影应声落地。 林统领背上不住地渗出血液,但他不敢多做停留,连忙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继续向前逃去。但那飞镖终究还是扎入了要害,林统领只感到身体愈发虚弱。他步履蹒跚,咬着牙坚持着,但身后巷子却渐渐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声。 他知道追兵已至,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他思索片刻,在一偏僻巷中的一户人家前,将襁褓轻轻放在了门口,而后又理了理布片,将婴儿包裹得更严实些,而后起身,慢慢退到了巷子外。 这时,只听见巷子外有人喊道:“他在这儿!”紧接着,便又听见无数脚步声纷纷向着那边靠拢过去,而后,那些声音渐渐远去。 过不多久,一个醉汉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门口,徐守光看着这醉汉,一阵熟悉感顿时涌出,这不就是徐知书徐老头吗...徐知书将门打开,正欲进屋,却猛地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好半天,他爬起身来,回头看过去,才发现方才绊他的竟是这个襁褓中的婴儿。这下徐知书的酒终于醒了,他赶忙跑过去,将襁褓中的婴儿抱起,随即出门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瞧见,又迅速缩回到屋里,把门关上。 画面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其实,这一切徐守光便想到过,不过亲眼看过之后,徐守光这才真正断定,这襁褓中的婴儿便是自己,自己正是杞王和杞王妃的孩子,而自己的真名叫作李复。 “这玉佩中还尚存有一部分尚未解开,你也不用着急,咱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解开这么多秘密,已然很不错了...”小白安慰徐守光道。 “嗯...”徐守光点了点头,又接着一脸严肃说道:“小白,谢谢你...” 突然听到徐守光这么说,小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憋出一句:“好了,好了,别肉麻了...你以后得注意,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唐皇室血脉便目中无人了,要知道我可是白泽大神,可比你的还要尊贵许多...” “哈哈哈,放心吧,不能够,不能够的...”徐守光忙挠着脑袋说道。 过了两个时辰,八百里村外,徐守光与娄赉一行人会合,钱镠因忙于军务,没来送行,不过也差人送来了两匹快马。徐守光和晁千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随后一行人便沿着道路向北行进。 娄赉一行人马不多,也就十余骑。一路上娄赉也是十分殷情,不断地跟徐守光和晁千代说话套着近乎。徐守光还好,本身在市井中长大,八面玲珑的,跟娄赉你一言我一语的,倒很快便熟络起来;但晁千代除了徐守光,对其他所有人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娄赉试着跟她说了好几次话,可晁千代要么便是敷衍着“嗯”了一声,要么干脆直接爱答不理的,搞得娄赉一脸尴尬,几次之后,便也不自讨没趣了。 “对了,徐兄弟呀,你一身本领,不知是跟哪位师父学的呀?”娄赉骑在马上问道。 “哦,在下师父是五龙宫东瀛子,不知娄将军可曾听过?”徐守光说道。 “东瀛子道长...莫不是姓杜,之前也曾在朝中做过官的?” “哈哈,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认识师父的时候,他便是道士了。” “哦,哈哈哈,原来如此...”娄赉笑道,而后他又问道:“哎,徐兄弟呀,我听说那无支祁是洪荒时期的大妖,听说大禹当年降服他都花了不少力气的,这对于神仙都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你我这样的凡人了...这也不知道,徐兄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将这无支祁制服的?” “哦,这个确实如此。要论实力,我比那无支祁差的不只是一星半点,只是这无支祁被镇压了几千年,实力只有原来的十之一二,加上大禹和众神当年便知道这无支祁始终会挣脱法阵束缚,于是联手在会稽山上藏了一件法宝,也就是凭借着这件法宝,我与钱将军等一众英雄才能将无支祁制服,重新封印在钱塘江底。” “哦,这样啊...”娄赉不自觉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想问些什么,这时,却听见前方路边,从树林中跳出一队人马,这些人一副贼兵打扮,足有四五十人,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大胡子,拿着一柄大锤。大胡子看向这边,见战马上,娄赉一行人都是唐军打扮,便举着大锤指向这边,大声吼道:“小的们,唐兵们又给咱们送粮食来了,大家伙也别客气,直接上!” 大胡子话音落地,就见那四五十人向着这边就冲了过来。娄赉见着,赶忙把马儿靠近徐守光说道:“徐兄弟,在下身上有密信,万万不可出事,前方这些贼兵还得麻烦徐兄弟出下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徐守光听罢,心里只道这娄赉贪生怕死吧,还整得这么有理有据的。不过他也没有点破,毕竟去到扬州后还需要用上这娄赉的关系,于是他果断翻身下马,从马鞍上解下唐刀涓溪,而后独自上前,迎着贼兵便去了。 大胡子一看,对面这十来人看到自己人多,非但没跑,还有一人主动上前来,不由骂了一句“猖狂”,而后指着徐守光对着身后众贼兵喊道:“小的们,这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妄图单枪匹马来挑咱们,大家伙上的时候注意点,别把这家伙打死了,只把他四肢给我打断了,到时把他拖回来,老子要将他活着下锅!” 众贼兵听为首大胡子如此这般说,纷纷狞笑着就上前来,把徐守光团团围住,而后慢慢朝着中间徐守光靠拢过去。 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众贼兵也离徐守光越来越近,可徐守光反而跟没事的人一般,丝毫不把这些贼兵放在眼里,只是握刀昂首立在人群之中。 这时,徐守光后方,一个贼兵瞅准机会,举着一柄大刀对着徐守光后脑勺劈头就砍了下来。可徐守光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等那刀刃快落在脑袋上时,陡然一个闪身让开了这一刀,而后手腕一转,将涓溪掉转倒持,对着身后猛然一靠,唐刀刀刃瞬时就没入了那贼兵的腹中,那贼兵惨叫一声,而后整个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其他贼兵一见同伴被杀,顿时一惊,但随后便反应过来,对方再厉害,也始终只是一人,自己这边人多,耗也耗死他!顿时,贼兵中有几人便叫出声来:“杀了他!杀了他!” 这几声喊杀无疑激起了贼兵们骨子中的弑杀天性,贼兵们纷纷转惊为怒,目眦欲裂,举着手中兵器便向着徐守光涌了过去。 面对四周凶戾的贼兵,徐守光也不慌张,他使出青莲剑法,原地转了一圈,唐刀呈螺旋向下扫去,将靠得近的一众贼兵大腿纷纷划伤。只听得贼兵内圈一阵哭嚎,最里面的一圈贼兵就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瘫倒在地上。 瞧见最里一圈的同伴纷纷被这男人放倒,紧跟着的第二圈的贼兵深知大概是碰上硬骨头了,害怕得纷纷向后退去,可问题是他们看见了徐守光的厉害,而外面的贼兵却没有瞧见,还纷纷向里面涌,这便导致里面的贼兵出不去,外面的贼兵也进不来,两波人撞在一起,进退两难。 而这却给了徐守光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见他口中念了一句:“幻蜈蚣!”就见身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虚幻蜈蚣,这虚幻蜈蚣立起身子,对着身周张开巨口喷出一圈毒雾,毒雾很快便扩散开来,而贼兵们都挤在一起,里面的贼兵自然是逃不出去,而外面的贼兵瞧见不对劲时,也已经迟了,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不少的毒雾,顷刻间,所有贼兵纷纷倒在地上,脸色发紫,嘴唇发黑,口中不住的哀嚎着、求饶着。 那大胡子招呼众贼兵上前,自己却在后面观望着,本想看看眼前那小子是如何被打折四肢的,结果瞧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手下那帮蠢家伙居然都着了别人的道,几十个人中竟没一个还能站起来的。大胡子这才晓得眼前这小子还真不是狂妄,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他料想自己敌不过,便赶紧偷摸着转身,想趁着徐守光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开溜。 可哪想到,这大胡子才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嗖”的一声响,大胡子也是久经沙场的了,他知晓这声音不是箭矢就是暗器,想都没想便停下脚步。果然,只见一道银光从他面前划过,“噹”的一声,就见一枚飞针牢牢地钉在了前方的大树上。 飞针细长,钉入大树树干老深了,大胡子一见,顿时知晓了身后这人的暗器本事非同小可,他连忙“噗通”一声跪倒,转过身子,趴俯在地面上,口中哭喊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此时徐守光已然从那片毒雾中走了出来,他来到大胡子身前,将涓溪架在大胡子脖颈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路边埋伏我等?” 听徐守光问,大胡子战战巍巍地答道:“...回爷爷的话,小人王三,人称王胡子,年景不好,想着活命,便入了冲天大将军...不,便入了那反贼黄巢的贼军中,在这贼军中做个小小的百夫长...昨日接到将军军令,命小人率部下来此地截杀去往扬州的唐军,小人不敢抗命,便来了这里,这才冲撞了爷爷...” “去往扬州的唐军...”徐守光小声默念着,他略微思考,随后又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我们会在此时走此路去往扬州?” “...这...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也只是按军令行事...至于军令为何如此,小人职位微末,还没资格知晓这些...” 徐守光听了这王胡子所言,心里思考片刻,觉得这王胡子说得也在理,便继续问道:“那除了你们外,这路上是否还有其他伏兵?” “...这小人不知...” “好吧,那你所在的大营在何处?” “回爷爷的话,小人的大营在此处往北十五里长兴县...” 徐守光又问了这王胡子些许问题,之后便让娄赉手下军士将这王胡子连同那几十个被毒雾毒的失去战斗能力的贼兵一并给绑了。之后,他来到娄赉身前说道:“娄将军啊,方才那贼兵百夫长说他是受命前来此处埋伏去往扬州的唐军。看来,这贼兵知道我们的行踪...” “啊!当真...”娄赉露出一脸惊异的神色,他紧接着问道:“本将此次去往扬州是直接得的刘大人的密令,照理说行踪应该极为保密才是,怎会如此啊?” “莫不是军中有贼兵的细作?”徐守光小声道。 “不该啊,本将接的是密令,是刘大人亲口与本将说的...除了咱们和刘大人之外,知晓这事的便只有钱将军和帐中的副官了...”娄赉皱着眉头分析道。 之前的无支祁一事,徐守光和钱镠接触较多,徐守光相信钱镠一心是为了百姓,说他是黄巢那边的细作,徐守光是不信的,至于那名副官,徐守光接触不多,也不了解。于是,徐守光对娄赉说道:“娄将军,眼下咱们在贼兵控制范围内,并不是去找那细作的好时机,当前我们最应该的是尽量绕开贼兵的营寨,快速通过这片地区,尽快抵达扬州!” 娄赉听罢,点着头说道:“嗯,徐兄弟说得极是,那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出发罢!” “且慢,贼兵知晓我等要去扬州,应该不会只派一伙人埋伏,若是从这条路走,估计前方还得再遇见贼兵。依在下看来,我们应当换条路走。不如从太湖绕道,走水路绕过长兴县...”徐守光小声说道。 “...这...”娄赉有些犹豫。 “娄将军可是有什么顾虑?”徐守光问道。 “...不瞒徐兄弟,我手下这些兄弟,其实都是从山东来的,不善水战啊...”娄赉有些尴尬说道。 “哦,这样啊,哈哈哈!娄将军不必担心,只管前去,若是遇见贼兵,还有在下呢,在下虽不才,但好歹也在水中斗过无支祁,杀过水猴子...” “...那好吧,全听徐兄弟安排了...”娄赉说道。他想了想,又问道:“徐兄弟呀,这帮贼兵怎么处置?” 徐守光看了看被绑住的众多贼兵,说道:“这些贼兵原本也只是普通百姓,只因灾荒战乱活不下去了,这才加入的贼军,他们都中了我的毒,一时半会哪也去不了,不如就放他们在这里好了。” “徐兄弟仁义啊!娄某佩服!”娄赉一抱双拳说道,而后他又指了指一旁跪着的王胡子,问道:“那他呢,他怎么办?” “他没中毒,把他一并带上吧。” 这王胡子开始还以为自己也能一起被放了,心中还暗暗高兴,结果一听徐守光这么说,原本已然微微挑起的嘴角瞬间又瘪了下去,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无奈对方实力太强,王胡子敢怒不敢言,只好咽了一口口水,老老实实上了马,跟着一行人一块走了。 “那咱们现在出发吧...”徐守光说罢,便翻身上马,带着娄赉便像东边小路去了。 一行人先往东走了一阵,而后再往北,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太湖边上。 这地方叫塘甸村,原本就是个小渔村,村民们都以打渔为生。但自打贼兵到此之后,强征了村子里的青壮年去做了壮丁,便再没人去打渔了。待到徐守光一行人来到此地时,所见便只是一副凋敝的景象。偌大的村子中寻不到一个活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残砖破瓦;湖边的码头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几艘小船歪歪扭扭地停在码头附近,船身脏兮兮的,显得破烂不堪。 “徐兄弟啊,我手下的军士方才在这附近瞧了瞧,发现这整个村子都没人...” 徐守光跳到船里,检查了一下码头边停泊的小船,发现除了旧了些,其他一切都还好,于是他对着娄赉一摊手说道:“这么看来,便只有咱们自己来划桨了。” “嗯,只能如此了...”娄赉说道,但随即,他又开口道:“徐兄弟,这天都黑了,我常听老人说,夜晚行船过于危险,不如咱们今夜就在这村子里歇息一晚,等明日天一亮便走?” 徐守光听罢,点了点头。于是,娄赉便让手下军士就地扎营生火做饭。而徐守光则与晁千代一同牵着马儿去湖边饮水去了。 马儿饮水之时,徐守光与晁千代则并肩而行,在湖边走着。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无数星光的同时,也倒映出了晁千代的婀娜倩影;微风拂过,在湖面上掀起阵阵涟漪的同时,也吹起了晁千代乌黑的秀发。这一切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让徐守光看得如痴如醉。 “你瞧什么呢...”晁千代小声问道。 被晁千代这么一问,徐守光才回过神来,他使劲摇了摇头:“没...没瞧什么...” “哦?”晁千代显然不信。就在徐守光尴尬之际,正巧湖中一声响动,一条鱼跃出水面,随后又马上钻入水中,只留下一朵浪花。徐守光当即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说道:“哎,你想不想吃烤鱼...”徐守光说罢,也不等晁千代回答,迅速脱下外衣,挽起袖子,纵身跳入湖中。 夜晚的湖水冰凉刺骨,但这对徐守光来说却算不得什么,他念动“水妖”,灵活地穿梭在鱼群之间,双手迅速出击,不一会儿便捕获了两条最为肥美的鱼儿。 回到岸边,徐守光与晁千代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地,就地生起火堆。他们将鱼儿清洗干净,撒上盐巴和香料,然后放在火上慢慢炙烤。鱼肉在火上渐渐变得金黄诱人,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徐守光的烤鱼技术果然名不虚传,鱼肉烤得外焦里嫩,口感鲜美无比。调料也放得恰到好处,使得鱼肉更加美味可口。 鱼烤好之后,徐守光和晁千代一人一条,晁千代原本还有些不悦,但在徐守光的烤鱼面前,她很快便忘掉了所有烦恼,就这样美美吃了一顿。 徐守光抓的两条鱼个头都很大,二人好不容易吃完烤鱼,便牵着马儿回到了新搭起的营地中。 “徐兄弟,回来了啊,正好,饭做好了,一块来吃点吧...”娄赉见徐守光和晁千代回来,便热情邀请二人去吃点东西。 不过徐守光方才烤鱼吃的有些饱了,便客气拒绝:“哈哈,娄将军,你们吃吧,我俩方才放马的时候吃了点,现在不饿,谢谢了!” “哦,那好吧,那二位早日歇息,明早我们便出发。”娄赉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徐守光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帐子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徐守立马一个翻身起来,来到帐子外,拦了一个路过身边的军士,问道:“怎么了?” “回徐大侠的话,今早起来,就见看守那王胡子的兄弟被打晕了,王胡子也不见了...”那军士答道。 徐守光听罢,赶紧向奔向昨夜绑着王胡子的位置,只见那木桩子下边摊着一束被断开的绳子,徐守光捡起那绳子一瞧,之间断口整齐,一看就是被刀割断的。 “徐兄弟,嗨呀,昨夜大意了,没想到那王胡子竟然私藏了一把刀,偷偷用刀割断了绳子,而后又趁看守他的军士不注意,将那军士打昏,而后逃走了...”娄赉一见着徐守光便上来诉苦。 “那名被打昏的军士呢?”徐守光问道。 “那军士姓赵,刚刚才醒不久,此刻正在那边...”娄赉指着不远处一个脑袋上缠着白布的军士对徐守光说道。 徐守光顺着娄赉指向,来到那赵军士面前,他看了看那军士缠着白布的头,上面依稀还渗出点血迹,便问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那赵军士听着声后抬头,瞧见是徐守光,答道:“原来是徐大侠啊,伤还好,只是磕破了头。只是让那贼人跑了,哎...” “无妨,人没事就好了...”徐守光安慰赵军士,随后,他又问道:“你是何时被那贼人打伤的?” 赵军士听罢仔细思考了片刻,而后说:“大概是子时左右...” “那你可看见是那贼人出的手?”徐守光接着问道。 “没有,我是被偷袭的...当时我正值夜,在附近四处巡逻,正走着,忽然就觉得脑袋后面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而后就昏了过去...”赵军士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那贼人动的手呢?”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他,还能有谁偷袭我...说实在的,这贼人实在可恶,尽来写阴的。他若有胆与我真刀真枪的干,我又岂会输呢!”那赵军士愤愤地说着。 徐守光之后又向这赵军士了解些情况,而后便又找到娄赉,问道:“娄将军,马儿可有少?” 娄赉听罢,点点头道:“少了一匹,估计就是那贼人偷走的。” 徐守光思考片刻,而后对娄赉说道:“娄将军,这贼人子时便逃脱,又偷了匹马,想必此刻已到了贼兵大营去报信了。我估摸着来截杀我们的贼兵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得抓紧时间,现在便出发!” “...徐兄弟说得是!”娄赉不住点头,随后,他转身对着众军士喊道:“所有人,即刻收拾行装,咱们半刻后出发!” 众军士原本还在讨论昨夜贼人逃走之事,听着娄赉的将令,赶忙纷纷回了营帐收拾起行装去了。娄赉见众人都散去,接着又喊道:“张贵!” 只见一个胖军士站了出来,大声回道:“在!” “你即刻去到湖边,把这些搬到船上去。”娄赉一指地上几个行李道。 “遵命!”张贵答道,而后便一把拎过行李向着湖边走去。 徐守光见众人都各自去准备去了,也对娄赉说:“那我也去跟晁姑娘说下...” “徐兄弟请便!” 过了不一会儿,只见那张贵又拎着行李小跑着回来了。他边跑边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徐守光正帮着晁千代一同收拾行李,听见外面声音,便出了帐子朝那边看过去。只见娄赉站在张贵面前,劈头盖脸一顿骂:“慌什么!什么事不能慢慢说...” 张贵被骂了一句,有些委屈地说道:“是!禀娄将军,湖边,那些船都被毁了...” “你说什么!船毁了?”娄赉听后大声确认道。 “是,船都毁了...”张贵小声又重复了一遍。 二人声音很大,徐守光听清了他们的对话,连忙向着湖边跑去,他身形矫健,步履如飞,很快便来到湖边旧码头处。往湖里一看,果然,昨日还完好的几条船都沉在水中,每条船的船底都不知被什么给凿了个大洞。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湖面上除了飘散的木屑和几片断裂的船桨,再无他物。 “这是怎么一回事?”徐守光自言自语,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困惑。他知道这些船只对于他们的计划至关重要,没有了船只,所有的计划都将被迫搁浅。 这时,晁千代和娄赉也赶到了湖边。娄赉看到眼前的场景,面色凝重,不知所措。 “会不会也是那贼人做的?”娄赉问道。 “不太可能,昨日我们到这儿后,那王胡子并没有来过码头,也不知晓这里还有几条小船尚可用。况且,昨夜他偷了马后,如若要来码头,须得穿过整个营地,以他那种性格,不像是有胆子做出这种事的人...” “...那...那徐兄弟的意思是?” “咱们这一行人中有细作!”徐守光小声说道。 “当真?可是,徐兄弟,这帮兄弟都是跟了我好些年的,说他们中有细作,不至于吧...” “我也希望不是,可我们走陆路,行踪被提前暴露;我们要乘船穿越太湖,这船就被破坏;我们抓到个贼军小头目,那小头目竟能从我们手上逃走...”徐守光例举着遇到的诸多问题,最终说道:“这些只能说明咱们这里面是有细作在,,,” “...徐兄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娄赉点头认同徐守光,随即他又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呢?要不先把那细作给揪出来?” 徐守光听罢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贼兵不知什么时候到,咱们不行就改回走陆路,从长兴县穿过去。”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之前可能是,但现在却不是。”徐守光说到:“他们此刻必然派兵来这边寻我们了,必定料想不到咱们又偷摸窜回去,给他们来了个灯下黑!” 徐守光的话让娄赉恍然大悟,原来他打算利用贼兵的预判来个出其不意。 “妙啊!之前我只知道徐兄弟功夫好,法术强,却不曾想徐兄弟的计谋也如此高明!娄某佩服啊!”娄赉对着徐守光双手一抱拳称赞道。 “娄将军谬赞了,咱么还是抓紧时间出发吧...”徐守光谦虚说道。 随后,三人又回到营寨处。此时军士们已然收拾好了,骑在马上整齐列队等着几人回来。三人来到队伍前方,骑上马儿,随后娄赉大声喊道:“出发”随即双脚一夹马腹,马儿便向着长兴县方向去了。 一路上,为了避开贼兵队伍,徐守光一行人专挑小路走,就这样走了小半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长兴县。 长兴县,地处太湖边,为青山绿水所环绕,原本这儿民生富庶,但自打贼兵来了后,对长兴县大肆抢劫,财物和粮食被贼兵抢走,居民也被贼兵屠戮殆尽。一行人来到这里,只看见大地之上满目疮痍。 之后,一行人又向北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远远的,徐守光便瞧见了贼兵的大营。 “娄将军,前方是贼兵大营,咱们从左边树林绕过他们吧。” “好!那辛苦徐兄弟在前方开路了。”娄赉说道。 徐守光点点头,便策马向前,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带着一行人进了左边的树林中。 树林中树木算不上茂密,徐守光骑马走在最前面,在林子中要找对方向也不难。 忽然,徐守光胯下的马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声音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震撼着周围的一切。在这瞬间,只见下方的土地中猛地拉起一根粗壮的绊马索。 绊马索的力量巨大无比,瞬间将马儿绊倒在地上。马儿痛苦地挣扎,四蹄乱蹬,地面上的尘土被扬起,形成一片混沌的烟雾。徐守光坐在马背上,身体也随着马儿一并猛地向前倾斜。徐守光反应很快,连忙向前一个翻滚,迅速站起身来,而这时,头顶树上撒下一张大网,连人带马将徐守光一并罩在了网中。 然而,这还不算完,树丛间连续射出好几枚弩箭,对着网中的徐守光便疾飞过去。晁千代瞧见大惊,连忙脚尖点马背,一跃而起。同时晁千代将孤鹜落霞伞朝徐守光方向掷出,只见红伞迅速飞向徐守光,但仍然还是迟了一步。 只听见徐守光大喊一声:“幻鳞!”随即,徐守光身周立马被一个由无数绿色半透明的鳞片的护盾罩住,而后便听见“叮铃哐啷”一阵响动,飞来的弩箭都被幻鳞护盾挡了下来。 而后,徐守光一把抽出唐刀涓溪,当即解散了幻鳞,趁着大网还未落下来时,一气呵成,将涓溪横斩出去。锋利的刀刃在大网上拉出一条老长的口子,徐守光立马向前一步,从那口子中钻了出来。 这时,或许见之前一系列机关都不管用,从树上跳下来几十个贼兵打扮的汉子,满脸的凶神恶煞,将徐守光围在其中。 晁千代见状,心中一惊,刚要上前营救,忽听得一阵狂风呼啸而来。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一棵参天古树上,一个彪形大汉如同猛虎下山般跃下。那大汉身高八尺有余,肌肉虬结,仿佛铁铸一般。他手握一柄开山刀,刀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劈开一切阻挡之物。 大汉一声怒喝,声音如同雷霆般震撼人心。他挥刀劈向晁千代,刀风呼啸,仿佛能撕裂空气。晁千代心中一凛,急忙侧身躲避。开山刀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砍在了他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棵大树竟被一刀劈为两半,倒在了地上。 此时晁千代的孤鹜落霞伞正在徐守光前方。晁千代手中空无一物,只得凭借灵活的身法不断向后闪避。 徐守光身处战场中央,刚刚将一名贼兵劈翻在地,其唐刀上还残留着鲜血的痕迹。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晁千代,只见后者被那身形魁梧的大汉步步紧逼,处境岌岌可危。徐守光心中一紧,手中唐刀猛地一挥,将孤鹜落霞伞挑起,犹如一只浴火的凤凰,展翅飞向晁千代。 “千代,接兵器!”徐守光大喊提醒晁千代。晁千代听见徐守光的声音,连忙向这边看过来,只见孤鹜落霞伞如同一道燃烧的流星,划破天际,带着炽热的光芒,向着自己疾驰而来。晁千代连忙伸出手来,一把握住孤鹜落霞伞的伞柄,而后向回一拉,将这把红色油纸伞牢牢握在了手心。 而这时,那彪形大汉手中握着的开山刀,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再次劈砍过来。晁千代手中有了武器,便不再躲闪,手中紧握的落霞伞瞬间撑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红云一般。 开山刀劈在伞面上,发出一阵声响。然而,那看似脆弱的油纸伞却坚韧无比,将开山刀的威力尽数化解,令其弹回。彪形大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无法相信,这把看似普通的油纸伞,竟然能抵挡住他全力一击。 正当他愣神之际,晁千代却已趁机而动。她身形灵动,从张开的落霞伞侧面探出身子,手中握着一把极细的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如同一条银色的游龙。她一剑刺出,速度快若闪电,直取彪形大汉的要害。 这细剑来得极快,彪形大汉原本自恃身强体壮,却在这刹那之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剑尖精准而狠辣地刺入了他的要害。大汉一声惨叫,他的口中喷涌出大量殷红的鲜血。随后,彪形大汉的身子也逐渐失去了支撑。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惊恐与不甘,他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软了下去,如同被割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坠落在地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见为首的彪形大汉被晁千代一剑刺死,其他贼兵瞬间斗志全无,急忙向着军营方向撤去。 “可不能让这群贼兵回去,不然引来更多贼兵,那可就不好办了...”徐守光这样想着,于是他屏气凝神,将浑身真气汇聚于掌心,再通过掌心将真气引至涓溪上。只见涓溪表面泛起阵阵涟漪,无数水气汇聚于此。随着真气越聚越多,涓溪表面已然似波涛汹涌,随后,徐守光一步迈前,右手将涓溪向着前方迅速挥出,就见一道霸道无比的气刃裹胁着大量水气向着逃兵追去。 气刃速度极快,很快便追上了一众逃兵,将他们一一吞没,而后只听见水气内部一阵翻腾,传出阵阵兵甲碰撞声和惨叫哀嚎声。随后,气刃迅速消散,只剩得场面上一片狼藉之像。 徐守光这记气刃斩,惊了身后一众唐军,特别是娄赉。他骑在马上,呆呆地望着前方横七竖八倒着的贼兵们,嘴巴张得老半天都合不拢。 直到徐守光将唐刀收入鞘中,娄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拍着手连声称赞道:“徐兄弟...不,徐大侠好手段啊!”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徐守光摆摆手谦虚道,而后他回到大网处,在大网上又割开一个口子,将马儿救了出来,翻身上马,又继续说:“娄将军,这帮贼兵虽被全歼,但咱们刚才也着实闹出不小的动静,恐怕这动静已经惊动了营寨中的贼兵,咱们得快些离开这里了!” “...哦,好...”娄赉点着头应道,而后他对着身后众骑兵道:“兄弟们,咱们听徐大侠的,加速行军,穿过这片树林!” 随后,众人一路策马前行,很快便穿过了这片树林,来到了大道上,而后众人继续向着扬州城行进。 过了长兴县,前行的道路如同一条巨龙蜿蜒伸展,无垠的天地之间,一行人马驰骋其中,风驰电掣,畅通无阻。天际的余晖洒落,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悠长。 随着日暮的降临,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扬州城南门外。此刻的扬州城,如同一座庄严的堡垒,厚重的城门紧闭,城墙高耸入云,石砖间透着岁月的沧桑。城墙上,站满了身穿铠甲的军士,他们手持弓箭,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城墙下的一切。 当一行人靠近城门时,城墙上的军士们纷纷张弓搭箭,箭矢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城墙下的众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此时,一名军士挺身而出,对着众人大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让人不寒而栗。 娄赉上前一步,大声回答道:“我乃是浙东观察使刘汉宏刘大人手下部将娄赉,奉刘大人之命前来与吕道长商议军务,”娄赉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喊道:“这是刘大人颁本将军下的令牌,尔等还不速速放行!” 娄赉话音刚落,只见城墙上,一个将军模样的身影,似乎是听见了娄赉的声音,缓缓地探出了脑袋。向下审视着众人。当他瞧见最前面的娄赉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随即热情洋溢地喊道:“原来是娄将军啊!” 随后,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军士们大声喊道:“是娄将军,快开城门!” 他才说罢,只见军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拉动绳索,有的推动城门,随着一阵“吱嘎吱嘎”的声响,厚重无比的城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被打开。 娄赉见城门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回头看向众人,大声喊道:“进城!”众人应声而动,一众人马便排成一列,浩浩荡荡地入了城。 众人才入城,就见方才那位将军从城墙上快步走了下来,隔着老远就在喊:“娄将军!好久不见啊!” “赵将军,别来无恙啊!吕道长那边可好?”娄赉拱手道。 “吕道长仙风道骨,自然好得很!道长算准娄将军此时会从这城南门过来,所以特地差末将前来迎娄将军过去。末将这也是才到,就恰好赶上娄将军过来。” “吕道长果然神通广大,乃真神仙啊!”娄赉话语中充满了敬佩之意。 “哈哈,那娄将军,这边请!”赵将军客气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娄赉却不急走,反而拉着赵将军来到徐守光和晁千代面前,说道:“且慢,赵将军,我与你介绍两位朋友先。” “这位是徐守光兄弟,旁边这位是晁千代姑娘。”娄赉介绍道。 “原来是徐兄弟和晁姑娘,在下赵杰,幸会!”赵将军拱手道。 “见过赵将军。”徐守光拱手还礼,晁千代则是在一旁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说这位徐兄弟啊,那可是身手一旁了得啊!前些日子杭州水患,是那千年大妖所为。多亏了有徐兄弟,他一人单枪匹马与那大妖缠斗一天一夜,终于将大妖制服,这才退去水患,保下杭州城!”娄赉在一旁添油加醋说道。 赵杰一听徐守光便是那退去水患之人,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哦!原来除了那洪荒大妖的就是徐兄弟你啊!你这斗大妖的事迹在扬州城里也传遍了,今日能见到徐兄弟你,赵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二位将军过誉了,杭州除去无支祁,并非在下一人之力,在下只是侥幸,钱将军与众将士才是当之无愧的功臣!”徐守光谦虚道。 “哈哈哈,徐兄弟谦虚了!”娄赉拍了拍徐守光肩膀,随后他转向赵杰说道:“赵将军啊,实不相瞒,徐兄弟这次来扬州,是为了送晁姑娘乘船出海东渡,赵将军人脉广,还请赵将军帮帮忙啊,,” “好说好说!”赵杰听罢,爽快答应道。随后,他转脸对着身后亲兵道:“你领徐大侠和晁姑娘先去驿站休息,等我带娄将军去吕道长那儿后,便帮徐兄弟和晁姑娘去安排。” “那就多谢赵将军了!”徐守光拱手谢道。 “徐兄弟客气,那赵某带娄将军先走一步了。” 待赵杰与娄赉走后,方才那位赵杰的亲兵便上前一步,对着徐守光和晁千代说道:“二位,那咱们现在便去驿站?” “好。有劳带路了...”徐守光点点头道。 随便,徐守光和晁千代二人跟着亲兵一并向着驿站方向走去。路上,徐守光问亲兵:“哎,兄弟,这个吕道长是何许人?我看赵将军和娄将军对吕道长都是十分的尊敬。” 亲兵听徐守光这般说,立马停住脚步,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您连吕道长都不认得?” “这吕道长很有名望吗?”徐守光心里吐槽道,但他可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尴尬笑着摇了摇头。 亲兵见徐守光确实不知,便跟徐守光介绍道:“好吧,这吕道长啊,名唤吕用之,是高骈高将军手下最信任之人。这吕道长能掐会算,法力高强,智谋超群,高将军凡事都会与吕道长商议,但凡吕道长提出的意见,高将军无有不从。所以,在这扬州城里,大家私底下里都称这吕道长为吕天下...” “哦,这样啊...”徐守光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很快,三人便到了驿站,亲兵唤来驿站小厮,让小厮帮二人把马儿牵到马厩中,而后又亲自帮二人安排好了住处,随后便与二人告辞。 待那亲兵走后,徐守光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中发呆,他在思考这两天遇到的事。这时门被敲响,徐守光连忙起身去把门推开,只见晁千代正站在门外。 徐守光侧过身子,把晁千代让进屋里,而后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只见晁千代拿出一个荷叶包,打开荷叶,露出里面一只香喷喷的烧鸡,说道:“这一整天都在赶路,我看你也没吃什么东西,便去楼下要了一只烧鸡来,赶紧趁热吃了吧...” 徐守光看了看烧鸡,却是眉头紧锁,摆了摆手道:“先不吃了,吃不下...” 要知道,平日里徐守光可是最为贪吃的了,可今日这香喷喷的烧鸡摆在眼前,却丝毫不能勾起他一丝兴趣。晁千代觉得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想事情呢...”徐守光答道。 晁千代接着问道:“想啥呢?跟我说说呗?” “这两日,无论我们做什么决定,贼兵总能提前设好埋伏,这说明我们这十几个人中有细作...如今,我们人虽到了扬州城,可这细作却没有抓出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担心这个干嘛,有细作也应该是那个娄赉去考虑的事了,他这一路上没少支使你,遇到什么危险都是让你先上,他都这样了,你还替他去考虑这个干什么...”晁千代替徐守光鸣不平。 “也是...行,不想了!”徐守光点了点头,而后鼻子一抽,目光落在烧鸡上。 “嘿!烧鸡!” ... 第二日一早,赵杰便带着人来到了驿站。 “徐兄弟!徐兄弟!”赵杰一迈进驿站门便放开嗓门大喊道。 徐守光听见赵杰声音,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才出门,便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吱嘎”声,转头一瞧,原来晁千代也拉开了一条门缝,看向大厅。 “徐兄弟啊!这战事紧急,原本所有海船都被征调做运粮用了,不过,既然是徐兄弟要求,赵某便厚着脸皮去要了一艘海船过来,专门使向东瀛。”赵杰笑着说道。 “这真是有劳赵将军了!”徐守光听闻赵杰把事办成了,赶忙拱手道谢。 “哎,徐兄弟不必客气!这海船今日便能出发,徐兄弟与晁姑娘现在就去准备下,咱们这就去码头!” “好,那还请赵将军在此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和晁姑娘说下...”徐守光说罢,便来到晁千代门口。他敲了敲门,见房门没锁,便推门进了房间。晁千代正坐在桌前凳子上,徐守光见着晁千代,连忙笑着说道:“千代,海船准备好了...” “我听见了...” “嗯,那你快收拾下行李吧,咱们这就去码头。” 徐守光说罢,可晁千代却仍坐在远处一动不动。徐守光察觉晁千代情绪不对,便轻声问道:“千代,怎么了?” 晁千代沉默良久,而后站起身,来到徐守光身前,低着头小声说道:“徐守光,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晁千代脸涨得通红,说道:“...你...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去到东瀛?” 徐守光听罢一愣,他对晁千代确有好感,但他之前从没想过这事。这被晁千代突然问起,徐守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晁千代见徐守光半天不吭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神色,眼角也逐渐湿润起来。不过她很快用胳膊擦了下眼角泪痕,强装出笑容道:“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的!瞧把你给吓的...” 徐守光听晁千代这般说,仍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晁千代也没有再说其他话,转身去收拾行李去了。 一炷香后,徐守光和晁千代一前一后来到了大厅中。赵杰见二人来了,便主动迎了上去:“二位可收拾好了,那咱们现在便出发吧...” 徐守光没有回话,只默默点了点头。赵杰是个粗人,也注意不到这些,只是见徐守光点头,便转身领着二人出了驿站。而后,一行人跨上马儿,向着码头去了。 一路上,赵杰与徐守光说了许多话,可徐守光满脑子却都是一个声音:“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去到东瀛?”徐守光心乱如麻,对赵杰说了什么,全然不知,只是不住点头应付。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码头。码头上停泊着好些大大小小的船只,赵杰领着二人一路前进,终于在一艘巨大的海船前停了下来,指着身边海船笑道:“怎么样,这艘海船,徐兄弟和晁姑娘还满意吧...” 第一百二十章 自然,徐守光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海船。只见这艘海船长十余丈,从水面支出来三丈有余,船身由上好的松木和樟木构成,采用了榫接结合铁钉钉联的方法,船体结构坚固牢靠。船板间用油灰捻缝,涂得十分密实,防水性极好。船身做工十分考究,船体虽大却十分不失精致,护栏和边缘还都有些细致雕花,显得华丽而精巧。 “满意!自然满意!”徐守光不住地点着头。不过晁千代似乎不太在乎这些,只是一旁冷冷地看着,也不做声。 “哈哈哈!徐兄弟喜欢便好!”赵杰大笑着,而后吩咐左右说道:“还不快帮徐大侠和晁姑娘把行李搬上去!” 他话音刚落,队伍中便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军汉,站了出来,其中一个把晁千代肩上背的行李一拎,便往大海船上走去;另外一个军汉来到徐守光跟前,却见徐守光手上肩上空空如也,不由摸了摸后脑勺。 徐守光瞧见眼前这军汉尴尬,便说:“哈哈,这位军爷,徐某没啥行李,多谢军爷了。” 那是自然,徐守光的东西都装在玉扳指的如意袋中,自然表面上看没啥行李。这军汉听罢,虽然也有些好奇,不过还是识趣的拱手退下了。 随后,众人一并上到这大海船之上。在码头上看,这大海船已然是十分雄伟壮观了,哪晓得上船后,才发现这船上空间更是大到离谱,上下几层甲板,约摸着可以装个百八十人。 晁千代上船之后并未四处参观,只是默默站在一边不说话。徐守光知道晁千代在想什么,于是便找了个理由把赵杰等一众人支开,而后自己来到晁千代跟前。 “怎么了?”晁千代问道。 别看徐守光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不拘小节的样子,这时却是憋了许久都没憋出半个字来。 “你倒地怎么了?”晁千代有些急了。 “我...我...”徐守光支支吾吾老半天。 “你什么你,你不用送我了,赶紧走吧...”晁千代只以为徐守光是想走了,顿时气又涌上头来,索性用手去推徐守光。 徐守光被晁千代往外推,心中一急,嘴巴瞬时也利索了:“千代,你憋推我啊,我这一路想了挺久,我确实是有些重要的事要做,我会想到我若不做这些事,或许我会包含终生...” 晁千代听徐守光这么说,之前还强忍着的泪水彻底收不住了,她哭着说:“那你去好了,也别留啥遗憾!” 不料,徐守光这时却两手扶住晁千代的肩膀,看着晁千代的眼睛说道:“但若是因此而要和你分开,我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徐守光这话一出,晁千代哭得更凶了。 “我就知道你终归还是要走...”晁千代忽然止住了眼泪,脑子这才反应过来,忙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与你分开,我会同你一起去东瀛!”徐守光郑重说道。 “真的吗...”晁千代眼泪又流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说道。 “真的!”徐守光坚定点头。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晁千代一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自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徐守光尴尬站着,双手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放。正当他尴尬之时,晁千代两只手抓住徐守光的胳膊,让这一对胳膊搭到自己肩膀处,而后又迅速紧紧抱住徐守光的腰,而徐守光也终于自然用一手搂住晁千代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晁千代的秀发。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了许久,大概还是顾虑到其他人可能随时回来,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哎,千代,有个事跟你商量下...”徐守光轻声说道。 “什么事?” “事关我的身世,在这扬州城中有一将军名唤高骈,据说他与杞王相识,我想去找他问下,毕竟我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放心,我问完就回来,不会太久的!”徐守光保证道。 “危险吗?”晁千代问道。 “就在城内将军府,安全得很...” 晁千代知道这对徐守光很重要,她也不想徐守光心中一直揣着事儿,于是说道。“嗯,你去便是,你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好,那你等着我,我很快便回!”徐守光见晁千代如此善解人意,便伸手把她再次搂在怀中,二人又是一阵相拥,过了好久后徐守光才依依不舍离去。 徐守光离开大船,就见赵杰还站在码头上,他立马走了过去,双手抱拳问道:“赵将军,在下有些私事,想要向高骈高将军请教下,但我这初来扬州城,路还不太熟,还得麻烦赵将军帮忙引下路...” “找高将军?”赵杰一听徐守光要找高骈,不禁警惕看了他一眼。 徐守光见赵杰这警惕的眼神,心中便猜想大概是他误会了,于是忙说:“哦,赵将军放心,徐某只是想找高将军问几个问题而已,绝不会让赵将军为难的...” “哦,徐大侠误会了,赵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城中最近常有疫病,高将军也不幸染上了疫病,这个若是将此疫病传染给徐大侠就不好了...依赵某看,徐大侠还是早日启程为好...” 高骈染了疫病...其实徐守光之前吃过蟾皇胆,身体早已百毒不侵,自然不怕疫病。这时徐守光想到自己还有本毒经,里面还真的记载了些许治疗疫病的法子,于是他对赵杰说:“徐某不才,恰好会几手治疗疫病之法,不如赵将军把我带上,我也去给高将军瞧瞧柄。” “...那好吧,你跟着我走吧”赵杰对徐守光说道。 赵杰说完便转身向着扬州城中心方向走去,徐守光见了,连忙跟上脚步,与赵杰并肩而行。 要说这扬州城,自古以来都是这江南最为富庶的地方。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千年古城的韵味。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仿佛时光在这里缓缓流转。 尽管扬州城素以其美丽闻名于世,但此刻,它却身处与贼兵交战的最前沿,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沉重的阴霾之下。天空被乌云遮蔽,仿佛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这层黑暗。街道两旁的店铺紧闭着门窗,只有少数几家灯火通明,却也显得孤零零的,如同在黑暗中挣扎的微弱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街道上,行人们匆匆而过,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恐惧。偶尔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战鼓声,让人不寒而栗。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景象愈发壮观。宽阔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宛如一条通往繁华之地的绿色长廊。远处的扬州城中央,高耸的城楼和宏伟的宫殿若隐若现,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彰显着这座城市的辉煌与荣耀。 走了一阵子,赵杰便带着徐守光来到一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宅院前。赵杰与门口负责看门的军士小声说了几句,于是挡在前面的军士向侧边一退,让出一条道来。 而后,赵杰领着徐守光,穿越重重府邸,踏入了将军府那间庄重而华丽的会客室。室内装饰典雅,古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檀香,高背椅上的锦绣垫子柔软舒适,仿佛能吸走一身的疲惫。 赵杰示意徐守光坐下,那张高背椅仿佛一位尊贵的王者,静静地等待着它的客人。徐守光依言坐下,顿时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逸。赵杰则身手敏捷地走到一旁,从精致的茶具中取出一把精美的紫砂壶,轻轻为徐守光斟上一杯热茶。 茶水在杯中泛起层层涟漪,散发出淡淡的茶香,令人心旷神怡。徐守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顿觉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他环顾四周,只见室内摆放着各种珍贵的古董和艺术品,每一处都透露出将军府的尊贵与不凡。 赵杰见徐守光品茶完毕,便微微一笑,说道:“徐大侠在此等候片刻,在下进去请下高将军。”说罢,他转身向室内深处走去,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告诉徐守光,将军府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徐守光点点头,而后便四面环顾一圈,好奇打量着房间中每个角落、 徐守光独自坐在会客室中,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那宏大的建筑、精致的装饰、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和茶香,都让他感到震撼不已。 会客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那么生动有力,仿佛能让人置身于那广袤的山川之间,感受大自然的恢宏与壮丽。室内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玉器,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彰显着将军府的高贵与典雅。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茶香的混合气息,那种独特的香味让人感到既清新又宁静。檀香的香味深沉而持久,仿佛能渗透到人的心灵深处,带走一切烦恼与疲惫;而茶香的清新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片绿意盎然的茶园之中。 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那精致的装饰、宏大的建筑、弥漫的香气,还有远处传来的声音,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他仿佛能感受到这座将军府所承载的历史与荣耀,那种庄重与威严仿佛能渗透到他的骨髓之中,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与钦佩。 徐守光独自坐在会客厅中等候,好半天了也不见一个人过来,他等的烦了,也觉得有些口渴了,便端起方才赵杰备好的茶, 徐守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混合的香气在胸腔中弥漫开来,仿佛能洗净他一路风尘的疲惫。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声音。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时隐时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那精致的装饰、宏大的建筑、弥漫的香气,还有远处传来的声音,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他仿佛能感受到这座将军府所承载的历史与荣耀,那种庄重与威严仿佛能渗透到他的骨髓之中,让徐守光正悠然地品着茶,突然,一股异样的气息冲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那原本清新甘甜的茶香,此刻似乎被一股隐晦而沉重的味道所侵蚀,像是黑暗中的阴影,悄然蔓延。 他放下茶杯,细细回味,那味道越来越清晰,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麻木感,直透心底。徐守光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环顾四周,只见屋内陈设依旧,却仿佛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让人不寒而栗。 窗外,原本明媚的阳光似乎也被这异样的气息所影响,变得黯淡无光。一阵微风拂过,却带不走屋内沉闷的气息,反而像是助长了那股阴暗的力量。徐守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慌乱,但那股味道却像是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的感官。 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找出这异味的来源。他站起身来,脚步却有些沉重,仿佛被那股阴暗的气息所牵引。他穿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与钦佩。 徐守光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茶香本应是清新淡雅,但此刻,他却敏锐地察觉到这茶香中似乎夹杂着异样的气息。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味道,似乎带有些许沉闷的甜腻,如同被夜幕笼罩的湖面,深沉而危险。 他赶忙将手中的茶碗轻轻抬起,仔细端详。在微弱的灯光下,茶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混沌,仿佛藏有万千奥秘。他轻轻地晃动茶碗,只见茶水中果然悬浮着一些微小的颗粒,它们像是被夜色吞噬的星辰,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些颗粒在茶水中缓缓漂浮,随着他的晃动而轻轻摇曳。 “看来,还当真在这里下了药了...”徐守光小小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徐守光看到赵杰,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抬起颤抖的手指着赵杰,努力发出声音道:“是你...你下的毒...” 赵杰见徐守光这副惨样,笑得更是猖狂:“哈哈哈,想不到吧!你这样一个降妖除魔,本领通天的人,如此憋屈的死掉,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可惜了呢...哈哈哈!” “为...为什么要害我...”徐守光艰难说道。 赵杰听后,脸色猛地一沉道:“哼!为什么害你...本来你若是乖乖坐船出海的话,我们也没想要动你,可你却偏偏不知死活,一定要来见高骈,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你不死谁死!” “...高骈,高骈怎么了...” 赵杰缓和了下脸色,笑着说道:“徐大侠,见你如今这般模样,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去了阴曹地府还不知道为什么...高骈那老东西,此刻正被我们囚禁起来,这扬州城里,现在实际掌权的是我家吕道长!” “哦,这样啊...”徐守光从地上站了起来。 赵杰正得意着,突然看见徐守光跟没事人似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吓得大惊,他指着徐守光,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竟然没事...” 这下轮到徐守光得意了,他笑着对赵杰说道:“马钱子的口味太淡了,泡在茶里不够味儿,下回记得换成鹤顶红或许会好些...哦,我忘记,你可能没有下次了...” “...你...你找死!小的们,快把这家伙给我乱刀砍了!”赵杰大喊道。随后,从外面跑进来十来个人,这些人穿着一身统一的黑色甲胄,脸上带着个狰狞的鬼面,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看打扮不像是中原人。 “这些是从大食来的刺客,刀法诡异,残忍嗜杀。”小白声音在徐守光耳边响起。 这话音一落,就见徐守光身前一个大食刺客手举弯刀,向着徐守光这边冲了过来。 眼见这明晃晃的弯刀就砍了下来,徐守光却并不慌张,他只是略微闪身,便轻巧避开了这一击。随后徐守光一拳挥出,正打在那大食刺客的鬼面上,只听“咔咔”一阵声响,鬼面上立马出现了无数裂纹,鬼面上碎片随即纷纷掉落在地上。 鬼面被击碎了,鬼面下的脸也随即露了出来,徐守光瞧见,不由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鬼面后面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个泛黄的骷髅头。 “鬼兵...”徐守光惊道。 “哈哈哈,正是,这些鬼兵生前可都是英勇无畏的大食勇士,个个都有以一当十的能耐!但凡与这些家伙交过手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赵杰得意笑道。 “是吗...”徐守光话音一落,一刀劈向前方的骷髅鬼兵的腰上,只见那骷髅鬼兵立马应声断作两截。 “哼!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徐守光话没说完,突然耳边便听见小白的声音喊道:“小心脚下!” 徐守光连忙低头看去,只见方才被劈成两截的骷髅鬼兵的上半截身子竟不声不响地爬到了自己脚边,手中弯刀一挥,正对着自己的脚踝砍去。 “姥姥的...”徐守光骂了一声,连忙跳了起来,躲过弯刀。 “你小心了,这些骷髅鬼兵看似是一具骷髅,但实际上身上的每块骨头都来自不同的人,每块骨头上都附着着一个魂魄,也就是说,你无论是把他们砍成多少段,他们都不会有事...” “原来是这样...”徐守光点了点头。这时,徐守光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原来是另一名骷髅鬼兵举着弯刀砍了过来。 徐守光连忙从如意袋中调出唐刀,横架在身前将这一击挡住,但这时,他突然感觉脚腕处好似被什么东西抱住了,连忙低头一看,原来是方才被他砍成两截的骷髅鬼兵的下半身,两条腿正将徐守光的脚腕死死夹住。 徐守光抽腿试了试,但那双腿夹得很死,徐守光无论用多大力,都无法摆脱。而这时,其他的骷髅鬼兵也纷纷涌了上来,一把把明晃晃的弯刀对着徐守光劈头盖脸地就招呼了过来。 “砍死他!”赵杰见徐守光被限制住,兴奋喊道。 众骷髅鬼兵们手中弯刀齐下,纷纷砍在了徐守光的身上,而这时,只见徐守光的身影一阵晃动,随即便突兀消失不见,而会客厅的一个墙角处却传来一声:“火鸟!” 赵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在那边也有一个徐守光。在那个徐守光的身后猛然出现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大鸟,大鸟张开双翅,那双翅极宽,几乎要抵到会客厅两侧墙壁上,随后大鸟一声鸣叫,只见无数火焰从大鸟身形中窜了出来,对着面前的众多骷髅鬼兵和自己这边便烧了过来。 “妈的!”赵杰骂了一声,赶紧一个翻身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随后,炙热的火焰从那柱子两边冲了出来。赵杰躲在柱子后面,感到周围温度急剧上升,两侧胳膊被火焰烤得生疼。但这会客厅中,现在除了这根柱子后面,哪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呀,赵杰无奈只好强忍住疼痛,继续躲在这根柱子后方。 片刻后,汹涌的火焰渐小,火鸟终于到了极限,消散不见。赵杰浑身是汗,他有些坚持不住,身子微微向后靠了一下,靠在了柱子上,但随即赵杰便感到自己的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疼痛,原来那柱子早被烧的滚烫无比,赵杰疼得喊出了声音,他赶忙向前两步,远离的那根柱子。 但这时,赵杰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缓缓回过头去,只见一把唐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而唐刀的另一端则被徐守光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赵杰吓得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微微侧头,想看看还有哪些骷髅鬼兵可以来分散下徐守光的注意力,他好趁机逃走。可这一看,他瞬间就死心了,只见徐守光身后的地上,除了一把把烧得通红的弯刀,就是一地的灰了。 原来,徐守光知晓这些骷髅鬼兵的来历后,心中便想着,既然刀剑无用,干脆就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这样管你是谁的骨头,附着什么样的魂魄,都一下全化为了灰烬。所以,徐守光方才才会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那半截腿缠住自己,引得其所有骷髅鬼兵聚在了一起,而后再用分身能力移形换影到另一处,放出火鸟,将眼前这一堆骨头架子统统烧成了灰烬。 “徐大侠,饶命啊!”赵杰跪在地上向不断向徐守光求饶。 “饶你可以,不过你得带我去找下高骈高将军...” “好的!好的!徐大侠,小的这便带您去,只是这...”赵杰轻轻指了指肩膀上架着的唐刀。 徐守光将涓溪从赵杰身上移开,而后对赵杰说:“好了,你现在带我去找高将军吧。你知道我的本事,可千万别想着耍什么心眼...” “不会的,不会的,小的哪有这个胆子...”赵杰边说边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他缓缓转过身子,指着一边的门说道,对徐守光说道:“徐大侠,请这边走...” 徐守光跟着赵杰出了会客厅,这时,已经有人发现了会客厅失火,于是就听见一阵紧促的锣声响起,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而后,就见无数军士手里拎着装满水的桶子,纷纷向着会客厅方向跑去。 一个正赶去救火的军士瞧见一身狼狈的赵杰,赶忙跑过来关心问道:“赵将军,您没事儿吧...” 见有人跑来,赵杰像是遇见救星一般,眼睛一亮,心中便想着法儿想让这军士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但这时,他感到腰后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徐守光看穿了赵杰的歪心思,直接调出一枚飞针,用两只指头夹着,抵到了赵杰的腰间。 赵杰知道徐守光的厉害,自然不敢再说些啥,只是那军士见了,仍就上前关切问道:“您没事吧...” “哦,赵将军没事,只是方才去救火的时候被烟熏着了,你放心吧...”不等赵杰回话,徐守光上前一步说道。 “...这,你是...”那军士见徐守光一身侠客打扮,心中起疑问道。 徐守光微笑着不答,手中针尖却在赵杰腰上戳了一下。顿时,赵杰便感到一阵剧痛,他龇牙轻哼了一声,而后忍着痛,对着眼前那军士吼道:“腌臜玩意儿,问这问那的,难不成是我赵杰带来的人你还信不过!” 那军士被赵杰这么一吼,连声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那还傻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救火!”赵杰吼道。 “...是,小的这就去...”那军士说罢,赶忙拎着水桶向着会客厅跑去。 见那军士跑远,赵杰心中方才升起的希望也瞬间破灭了,他瞄了一眼徐守光,只见徐守光此时正环顾四周,但他似乎感觉到赵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压低声音道:“少打歪主意,快些带路!” “...是,是!”赵杰点着头,带着徐守光逆着人群,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一个大房子的侧边。赵杰贴着墙,指着房门,小心翼翼地说道:“徐...徐大侠,这高骈就在里面...” 徐守光从墙角伸出脑袋,望了过去,只见这大房子门口站着好些个军士,这些军士个个身着铠甲,手持长刀,似乎正严密守着大房子里面的人或物。 “去,把这些人支走!”徐守光用手中唐刀顶了顶赵杰的后背。赵杰不敢不从,只得无奈站了出去,对房门前的那些军士喊道:“会客厅那边走水了!你们听不着吗?” 军士们瞧见赵杰,知道赵杰是吕道长身前的红人,也不敢惹他,便有一名军士上前,陪着笑脸说道:“回赵将军,我等奉命看守这里,不敢擅自离岗...” “这我知道,只是今日火势大,去救火人手不够,你们几个也赶紧过去帮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赶紧过去,这里我先帮你看着...” “这...” “怎么,我赵杰你也不信?” “不...不是,小的不敢...”那军士赶紧说,而后回头,招呼其他军士道:“你们几个听不见赵将军的话吗?还不赶紧去救火!” 说罢,便领着一行人向着会客厅方向跑去。 待人走完了,徐守光便用涓溪抵着赵杰从巷子里拐了出来,他指着房门对赵杰道:“去,把门打开!” 赵杰无奈点头,而后上前,将那大门缓缓推开。 房门轰然开启,徐守光目光如炬,视线越过赵杰肩膀,径直投射到前方屋子中央那把陈旧的椅子上。只见在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这老人低垂着头,蓬头垢面,双眼无神,正呆呆地看着地板。 徐守光见状,一推赵杰,将他推进屋中,而后进屋将大门关上,借着赶紧快步上前,来到那老人身边,低声唤道:“高将军,高将军!” 但那老人却跟失了神志一般,对徐守光的呼唤充耳不闻,任凭徐守光如何喊他,都只是垂着头盯着地板上看。 “他怎么了...”徐守光低声问小白。 “他的魂魄被人从体内抽离了出去,现在就只是一具躯壳在这里。”小白回答着。 “这是何人干的!”徐守光指着椅子上呆呆坐着的高骈,举刀质问赵杰。 赵杰被徐守光拿刀指着,立马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是吕道长...” “吕道长...” “对,对,吕道长他善用法术勾魂夺魄,控制他人心智...” “吕道长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 “别磨磨蹭蹭的,快说!” “是,是!吕道长他身后也似乎有位厉害人物,吕道长所做的这些事,都是听命于他的...” “那人是谁?” “...这小的就不晓得了...” “好,不晓得...我现在便给你两刀,看你是不是还不晓得!”徐守光说着,便将唐刀举起,假装要砍下去。 “别,别,别...徐大侠,小的说便是了...其实这也是有次小的无意间发现的。有一次,小的在吕道长屋子门外,听见屋内吕道长似乎在跟谁说话。小的好奇,便将耳朵贴在墙上,想听得更仔细些。只听见屋子中吕道长管那人唤作教主,而那人管吕道长叫做驭心使...” “心使...”徐守光觉得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的,他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着。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三个字脱口而出:“长生教!”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徐守光看着眼前的高骈,拉过他的手便要往自己背上放。而这时,小白的声音在徐守光耳边响起:“徐守光,如果你要救他,只带身体走是没有用的,你得去找到那个吕道长,只有把他揍趴下了,高将军被勾走的魂魄才能被放出来,他才能恢复神志!” “这么麻烦...”徐守光咕哝一声,便也不急着背他了,转而看向赵杰,说道:“吕道长人在何处啊?” “...徐大侠,您把人救走就好了,怎么还要去找吕道长呢,他神通广大得很,您虽然厉害,但他招式诡谲,恐怕您这也不是他对手啊,所以,您听我句劝,别去了,赶紧走吧...” 这赵杰话说得挺好听,乍一听是为徐守光着想,但徐守光心里清楚的很,赵杰是怕自己这边失败,从而连累了他。 “别废话了,快点跟我说...”徐守光催促他快点交待。 赵杰无奈,想了想,便要说话。但这时徐守光却又突然打断了他:“你既然讲他神通广大,那我便不跟他来明的,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设伏刺杀他,若是成功,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若是失败,我也定然会在临死前说出是你出卖了他。所以,你想清楚了再说,我若是失败了,你也活不了...” 这一席话,如狂风骤雨般在赵杰心头掠过,他原本张开的嘴又紧紧闭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他站在那里,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似乎一直在思考着,权衡着。 过了许久,赵杰终于深深吸了口气,他稳住声音,开口说道:“吕道长此时应该正在丹房炼丹,他疑心极重,总是担心有人偷窥他的炼丹之术。因此,他每每炼丹之时,都会命守卫们远离丹房,确保无人能够接近。” 徐守光听罢,微微颔首,他低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那丹房怎么去呢?” “出了这门,向右手边穿过回廊,来到一个小院子中,小院子中间有一座一层高的小屋,那小屋便是丹房...” “好的,那就多谢赵将军了。”言罢,他伸出手,从腰间的如意袋中缓缓抽出一条老长的皮绳,而后又说道:“现在要先委屈赵将军了一下...” 徐守光动作麻利,不由分说,便已将那皮绳一圈圈地缠绕在赵杰的身上。赵杰惧怕徐守光的本事,也不敢挣扎,只得乖乖任凭自己被那皮绳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徐守光三下五除二,将赵杰捆得严严实实,又找了块找了块破布把他的嘴给堵上,借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而后转身走出房间。 徐守光出了房间后,刚把门给合上,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什么人!” 他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一名军士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抽出腰间佩刀,刀尖指向自己。徐守古上下打量了下这名军士,见这军士身材与自己相差无多,于是嘴角向上一挑,转身径直向着那军士走了过来。 那军士一瞧徐守光非但不逃,反而冲着自己这边步步逼近,不由心里有些慌了,他用刀指着徐守光,大声喝到:“你不要过来啊!” 但这种程度的威胁又岂能吓的着徐守光。徐守光丝毫不慌,继续向他走去,那军士吓得连连后退,拔腿便要逃,他一边落荒而逃,一边嘴硬喊着:“你别走啊,你给我等着...” 可他那里又能逃得过徐守光...他只刚刚转身,脚步尚未迈出,徐守光便如同猎豹般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身后。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徐守光举起右手,手掌瞬间化为锋利的刀刃,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手刀劈在那军士的脖颈上。那军士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如同被重锤击中般,一头栽倒在地上,身躯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守光将这名军士拖进了屋子,而后,徐守光蹲下身子,便把那军士的一身铠甲扒了下来,然后穿在自己身上。徐守光穿上铠甲,原本就俊朗的脸庞又加了几分英武气质。 “嘿!还挺合适的...”徐守光自言自语道,而后她穿着铠甲,再次出门去了。出了门后,徐守光穿着这身皮,也不必再担心被人认出来。 “嘿!还挺合适的...”徐守光低声自语,满意地拍了拍身上的铠甲。这身铠甲宛如古代战神的战衣,沉重而坚实,每一寸都透露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仿佛闪耀着独特的光辉,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与力量。 徐守光穿着这身铠甲,再次走出房门,穿着这身皮,也不必再担心被人认出来。 果然,有许多军士擦着徐守光的肩膀路过,但却丝毫没发觉徐守光的可疑之处,该忙啥忙啥,提着桶边去接水了。 徐守光自然也不多事,他低着头,快步从一众人们中间穿过去,径直向着丹房那边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丹房附近时,却被一名军士给拦了下来。那名军士的身影在这宏大的背景下显得尤为挺拔,他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目光如炬。 “此地乃是吕道长亲自划出来的,擅闯者格杀勿论!”军士将腰间朴刀一把抽出,眼睛睁得溜圆,呵斥道。 “回大人的话,我这也是才来没多久,好多地方和规矩不晓得,这才触怒了大人...”徐守光赶忙解释到。 “既然知道错了,那还不快滚!”那军士趾高气昂地喊着。 徐守光无奈,只得退出了这里。 “既然地上不让我过,我便走屋顶呗,,,”徐守光自言自语道。而后,他找到一个无人之处,双脚踮地,一个纵跃,跳上了屋顶。 徐守光站在屋顶上,向着那丹房望去,只见整个丹房采用对称和中轴线的布局方式,充分体现了道家“中庸之道”的追求。红柱白墙,窗户宽大,丹房的顶部采用歇山顶设计,屋脊和翘角处常有装饰性的瓦当和滴水瓦。 徐守光屹立于屋顶之巅,目光如炬,投向那丹房。整个丹房以对称和中轴线的布局方式展现,宛如道家思想的具象化呈现,彰显出“中庸之道”的深邃追求。红柱高耸入云,仿佛支撑起天地的脊梁,白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显得庄严肃穆。窗户宽大通透,宛如画框,将远方的山峦、近处的花木都纳入其中,形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丹房的顶部采用歇山顶设计,线条流畅而优美,仿佛是天际流淌的云彩。屋脊和翘角处装饰着精美的瓦当和滴水瓦,好不精致。 而这时,丹房的门缓缓被推开,从门内冒出了一阵白烟。而后,吕用之从丹房中徐徐走出,仿佛是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周遭的军士们见了他,赶忙纷纷下跪行礼。但吕用之仿佛置身事外,他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似乎跟没看见这些人一般,丝毫不理会面前这帮蝼蚁。 他只是低着头,仿佛沉浸在无尽的思索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那深邃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寻找着答案,脑子中只想着方才丹药配方究竟是哪里出了些错。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连忙转身,向着丹房的方向赶了过去。想必是方才吕用之已然想到了改进配方。 吕用之回到丹房后,四周跪着的军士们这才赶起来,徐守光站在屋顶上,粗略数了下,眼前这些军士可真不少,若是自己一个一个放倒他们,那也得累死。 徐守光低着头,使劲挠了挠脑袋,而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生一计,自言自语道:“对,就这么干!” 再瞧方才呵斥徐守光的那名军士,此刻站得有些久了,瞌睡也来了,于是他便倚着身后的那墙,趁机放松下双脚。但就在这时,一枚白羽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正正好便没在了自己的脚下,他吓得跳了起来,而后赶忙回头望去,只见另一名军士正手举着腰间佩刀,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那名军士瞳孔骤缩,一个敏捷的后撤,几乎是贴着地面翻滚出去,堪堪避开了劈面而来的那一刀。狂风呼啸,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刀锋过处,空气仿佛都被割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他站起身来,瞪大双眼,怒吼道:“娘希匹,你疯了吗?!” 然而,这声怒吼却如同石沉大海,未能激起丝毫波澜。那持刀的军士仿佛陷入了疯狂的魔障,他脸色狰狞,双目赤红,挥舞着手中沉重的佩刀,一次次狠狠地劈向那名军士。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他疯狂的咆哮:“砍死你这个妖怪!砍死你这个妖怪!”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疯狂的杀意所感染,变得沉重而压抑。四周的景物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那名军士的眼中只有那不断逼近的刀锋,以及那持刀军士狰狞的面孔。 两人的身影在狂风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金属般的巨响,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颤抖。周围的其他军士们原本还想着好奇看看是怎么回事,可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越来越多的军士们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纷纷抽出佩刀,对着,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震慑,不敢轻易靠近。 这场疯狂的搏斗仿佛持续了很长时间,又仿佛只是瞬间。最终,那名持刀的军士在一次猛烈的挥砍中,力气用尽,身形一滞。而那名原本处于下风的军士,却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个闪身,反手一刀,将对方的佩刀击飞。 “赶紧停手!”军士厉声警告对面同袍,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却似乎被无形的黑暗所吞噬。然而,对面的那军士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影响,他的脸庞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原本坚毅的五官,此刻却如同被某种邪恶力量所侵蚀,慢慢扭曲变形。 他的嘴巴逐渐拉长,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尖锐的牙齿从唇间露出,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他的舌头也仿佛不受控制地伸出,长而湿润,在空气中摆动。更为可怕的是,他的双眼竟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的人类瞳孔逐渐收缩,变得细长而锐利,犹如猫和蛇的竖瞳,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变得沉重而压抑。风声呼啸而过,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低鸣,仿佛是妖魔在低声咆哮。战场上的血腥气息与这股邪恶力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那军士惊恐地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手中的佩刀虽然仍牢牢握着,但双手却在不停地颤抖。他闭着眼睛,对着身前的妖魔胡乱一阵乱砍,每一刀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那妖魔被砍得浑身血呼啦差的。 吕用之听得院中传来阵阵嘈杂之声,心中一紧,急忙疾步而出。他的目光迅速投向院子中央,只见不大的院落内,竟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他们的存在像是一幅残酷至极的画卷,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烈战斗。有的尸体面目狰狞,如同蛤蟆般扭曲,仿佛在死前承受了无法言喻的痛苦;有的则四肢不全,断臂残肢散落一地,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吕用之的视线落在了一具胸口插着刀子的尸体上,那刀子深深刺入,鲜血已经凝固,形成了一片暗红的痕迹。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愤怒,这些无辜的生命,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夺去了生机。 而在这些尸体中,还有一具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仿佛是在嘲笑着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吕用之的心中不禁一颤,自言自语道:“这微笑...难道是被人施了幻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吕用之想到这里,连忙微闭双眼,掐指一算,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杀意在他脑袋上方显露,吕用之来不及多想,也不去看,只是连忙念动口诀。瞬间,他的身形迅速淡去,出现在了院子的另一个角落。而在他原本站的地方,徐守光一刀深深扎入了泥土之中。 “徐守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丹房门口传来。徐守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铠甲的矮个子将军站在门口,一脸惊异地看着他,这人正是娄赉。 “哦,原来你就是徐守光啊...”吕用之微眯双眼,看着眼前的徐守光。 “正是,吕道长,我此来不为别的,只要你能放了高将军的魂魄,我便就此收手,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徐守光站起身子说道。 “呵呵,我若是不呢?”吕用之笑道。 “那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了!”徐守光冷冷说道。 “鱼死网破...哈哈哈!”吕用之听后不禁笑仰头大笑起来。 徐守光不解,忙问:“你笑什么?” 吕用之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绢布,用手一抖,打开念道:“徐守光,嘉州人士,师从五龙宫东瀛子,善使刀剑,暗器、身法、水战,掌握数种妖丹绝技,如用毒、用火...哦,现在看来,还得加上个善幻术...”吕用之说罢,右手抬起,从空中竟然凭空变出一支笔落在手中,他用笔在绢布上写上几笔,接着读到道:“曾数次坏我教计划,驭兽使尚君长、五毒使柳天行都死于其手;在邓州时两度破坏我教截杀杨复光,后在杭州又镇压无支祁...” 吕用之读着读着,抬起眼睛瞟了徐守光一眼道:“呵呵,徐大侠还真是好本事啊!不过...”吕用之两手拍了拍,发出两声清脆掌声。只见丹房之中两彪形大汉将一女子架了出来。徐守光朝那女子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晁千代! “你用什么跟我鱼死网破呢?哈哈哈!”吕用之大笑。 “千代!”徐守光对着晁千代大喊着,但晁千代似乎被迷晕了过去,丝毫没有反应。徐守光一下急了,咬着牙骂了句:“混蛋!”,而后抬脚便要冲上来。 而这时,那娄赉一步上前,手中佩剑架在晁千代的脖子上,大喝一声:“别动!” 徐守光见状连忙止住冲势,站定在原地。娄赉见着嘿嘿一笑,又说道:“把手中唐刀丢掉...” 晁千代现在在对面手里,徐守光无奈,只好照办。只听“哐当”一声,唐刀涓溪被丢在了地上。 娄赉见徐守光把兵器丢了,不禁笑得更加猖狂,他对其中一个军士使了个眼色,那军士立马会意,放开晁千代,慢慢向徐守光走去。他走到徐守光身前,而后围着徐守光转了半圈。徐守光因忌惮晁千代在对方手中,也不敢动,只是用眼睛看着对方。 那军士转到徐守光背后,而后猛地一脚踹到徐守光腰上。徐守光立马一个趔趄,向前栽倒在地上。那军士紧跟上一脚又踹在徐守光的肚子上,徐守光闷哼一声,双手捂着腹部,牙关紧咬。 “哈哈哈!没想到这堂堂徐大侠,竟然也会如此不堪!”娄赉笑得欢快。 吕用之在一旁看着,嘴角也微微向上翘起,口中戏谑念道:“无量天尊...”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军士便小跑来到院中,他一进院子,见着满院狼藉,不禁呆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单膝跪地喊道:“报!木先生来访!” “请木先生去丹房!”吕用之吩咐道,而后他又看了一眼徐守光,而后转头对娄赉说:“你先好好招呼他,我去见见木先生,一会再来,这之前,别让他死了...” 娄赉点点头道:“吕道长,您放心吧!” 吕用之交代完后,这才转身回了丹房之中。 片刻之后,两名身着黑袍之人来到了丹房中。吕用之见着二人,连忙满脸堆满笑容道:“木先生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吕道长客气了!”为首的黑袍人摘下兜帽,是一个面目白净,留着精致胡须,年过不惑的男子,这男子便是木先生。 “方才路过院子时,见几名军士正在殴打一人,那人是...”木先生问道。 吕用之一听,笑着说:“那人啊,便是徐守光,之前也就是他救走了杨复光!” “是他!”木先生身后那黑袍人猛地出声道。 “...哦,对!正好,他落在了我手里,不如咱们一起去瞧瞧...”吕用之建议道。 木先生听罢点点头,随后三人便一同来到了院中。此时娄赉把晁千代交给另一军士,自己也亲自上前对着浑身是伤的徐守光左右开弓、拳打脚踢。木先生身后的黑袍人见着徐守光,便几步上前,一把推开前面的娄赉,抓起徐守光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仔细看了看,说道:“果然是你!” 徐守光浑身是伤,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他眯着眼,看着前方黑袍人,虚弱地问道:“...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黑袍人一把扯下头上兜帽,露出满是烧伤疤痕的脸。 “...你是...阿史那...”徐守光挤出几个字。 “不错!自打被你烧伤后,每每阴雨天,我这满身伤疤便会隐隐作痛,这都拜你所赐!”阿史那咬着牙说道:“之前让你跑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你,我也得让你也尝尝我所受的苦!” 阿史那说罢,举起拳头便要向徐守光身上砸去,哪晓得徐守光却是一阵嘿嘿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阿史那问道。 “呵呵...我笑你阿史那也不过如此,嘴里称自己是第一勇士,但手上却净是做些趁人之危的事...” “哼!我阿史那要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蝼蚁!”阿史那说罢,一把将徐守光向前一推,而后将身上黑袍一扯,丢在一边。 “我给你个机会,跟我公平地打一场,让你死得心服口服!”阿史那揭下上衣,露出一阵壮硕的肌肉。 但徐守光却没有理会阿史那,他双手抱胸,脸偏向一旁。阿史那见着,喝道:“怎么?怕了?” “哼!我哪里会怕你,只是我若胜了,他们伤了晁姑娘怎么办!”徐守光指着一旁的晁千代说道。 “放心!徐大侠,晁姑娘吕某留着还有用呢...”吕用之远远喊道,看来他是乐于看这样一场好戏的。 “小子,你听到了,放马过来吧!”阿史那吼道。 徐守光虽也信不过吕用之,但眼前这情况他也没其他可选,只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阿史那。 “臭小子,你在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阿史那说罢,双脚用力一蹬地面,整个身子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向着徐守光冲了过去。 很快,阿史那便冲到了徐守光身前,右手紧握成拳,对着徐守光便挥了过去。徐守光自上次跟阿史那交战后,一路又是击杀柳天行,力斗秦宗权,镇压无支祁,实力早已成长了不是一星半点。他看清阿史那的拳法路数,迅速一个矮身蹲在地上,躲过了阿史那的这一记直拳。 随后,徐守光向上一记勾拳挥出,直取阿史那小腹。徐守光这拳又快又准,一拳直接打在阿史那小腹上方。这拳若是打在其他人身上,想必立马会将其他人打得晕厥过去,可对方是阿史那。只见阿史那脸上只是微微一抽,随即左手迅速抓向徐守光的手腕,而后向侧边一甩,就见徐守光整个人被抛飞出去,撞在丹房前的柱子上,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徐守光“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强忍住疼痛又站了起来。这时阿史那再次冲了来,用肩膀对着徐守光撞了过来。阿史那人高马大,力量又大得惊人,徐守光可不敢正面接招,连忙侧身闪躲。只听“咚”的一声,阿史那撞在丹房前的柱子上,撞得那一人环抱的柱子瞬间向内一折,朱漆之下的木头也都从后方呲了出来。 “吕道长,这里的一切损失,算在我这里...”木先生冷冷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能亲眼见着北斗七煞中最强的贪狼星展露招式,这区区几根破柱子算得了什么...”吕用之摸着胡须笑着答道。 再看徐守光这边,他见阿史那撞在柱子上,立马回身一蹬地,绕到阿史那身后,一步跃起,右手化手成刀,对着阿史那的脖颈便砍了下去。但这时,阿史那却突然一个回身,胳膊向后一摆,对着徐守光的腹部便打了过来。 阿史那这一下来的突然,速度又快,想必能在徐守光击中自己之前先一步打中徐守光。徐守光也深知这点,于是果断放弃之前计划,身体蜷曲,双脚抬起,对准阿史那的胳膊便蹬了过去。而后,徐守光踩在阿史那胳膊上,借着力一个翻身,向后方跳开,翻出了阿史那的攻击范围。 阿史那不等徐守光落地站稳,紧跟着也冲了上去。左手成爪,抓向徐守光的脖子。徐守光见阿史那来得快,连忙使出谪仙步,也不等站稳,身子顺势向后一倒,躲过阿史那的左手,紧接着右手向上一把抓住阿史那的手腕,将自己又拉了起来。 可这时,阿史那左手猛然向下一勾,同样也抓住了徐守光的手腕,便要如同方才一般将徐守光甩出去。但他没想到的是,徐守光却突然一个矮身,钻到阿史那侧方,左手成拳,用力对着阿史那的腋下打去。 只听得阿史那胳膊发出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阿史那一声惨叫,而后他忍住痛,一脚对着侧方徐守光小腹踹了过去。徐守光同样也没有能躲开,被阿史那一脚踹中,人瞬间就向后飞了出一丈远,身上的玉佩也随之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徐守光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而阿史那也是用左手捂着右肩,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最终阿史那还是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走到徐守光身前,左手掐着徐守光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咬着牙说道:“小子,长进了不少,不过,你也就到这里了...”说罢,便要发力把徐守光脖子扭断。 “住手!”阿史那身后一个声音喊道。 阿史那回头看过去,只见是木先生,他快步向这边走来,径直走到二人身前,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随后,就见他握着玉佩的手开始发抖,眼眶中也逐渐湿润起来。 “放开他!”木先生冲阿史那喝道。 “...可...可是,义父...”阿史那不明白木先生为何这么说。 “我说放开他,我有话问他!”木先生再次提高了声调。 阿史那无奈,只得依木先生所言,松开了掐着徐守光脖子的手,后退两步,站到一边去了。 徐守光有气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木先生则俯身蹲下,盯着徐守光的脸看了老半天,而后问道:“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徐守光此时已然脱力,强忍着不倒下,他努力睁开眼皮,看了看前方蹲着的木先生,口里含糊不清说道:“你是何人,这关你什么事...”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需告诉我这玉佩是怎么来的便是!”木先生话语中明显有些急了。 徐守光思索良久,觉得现在已然是山穷水尽,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便实话实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你母亲...她人在何处?”木先生一听徐守光这般说,立马双手紧紧抓住徐守光的双肩追问道。 “她早已不在了...” 徐守光说完,明显感觉木先生抓住自己的双肩的手一紧,而后便垂了下去。良久后他站起身子,对着吕用之说道:“吕道长,这人我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吕用之见之前木先生的举动,虽说心中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木先生直接跟他提出要人这个要求,属实他也没想到。不过他看了看木先生,此时木先生的表情显得异常坚定,看似是提出个请求与他商量,但吕用之知道,木先生不会允许他不答应。吕用之想明白这点,于是,非常爽快说道:“既然是木先生要的人,贫道又岂有不给的道理,木先生尽管把人提走便是...” 吕用之这么一说,娄赉心中却不乐意了,这徐守光已然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不趁现在弄死他,无异于养虎为患,那么自己接下来将永无安宁之日。于是,娄赉也顾不得其他的,直接上前一步说道:“吕道长,三思啊,这人三番五次破坏我们的好事,是万万不能放走的啊!” 这吕用之又何尝不知道,放走徐守光,他也有暴露的风险,但对面是谁,木先生和北斗七中最强的阿史那,这哪里由得他不答应。于是,吕用之说道:“娄将军放心,这人木先生既然要了去,势必也会很好地将这人给看管住,断然不会让他随意滋事的!”说罢,吕用之还对着娄赉眨了眨眼。 可娄赉一心想的是如何弄死徐守光,全然没看见吕用之给自己使眼色,他接着说:“吕道长!这人是万万不能放走呀!”而后他清了清喉咙,转脸对着木先生拱手说道:“木先生,在下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人是我们长生教抓的,他坏的事也是我长生教的事,于情于理,这人都应该由我长生教处置,您北斗七煞做好自己的事便好了。” 一听娄赉竟然这么跟木先生说话,吕用之不禁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知道木先生的脾气,这娄赉此刻已然是个死人了。 这吕用之知道,但娄赉并不知道,他仗着这里是长生教的地盘,又开口说道:“木先生,说句不该说的话...” 娄赉话没说完,一根拐棍迅速插入他的嘴巴,从后脑穿了出来。娄赉被这拐棍贯穿,血流不止,浑身肌肉痉挛,抽搐不停,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木先生。 “明知是不该说的话,那就不要说...”木先生一把将拐棍从娄赉口中抽了出来,接着往地上用力一跺,将拐棍上的污血全部甩掉,只留下娄赉的尸体还不断地抽搐着。而后木先生转身看向吕用之,说道:“吕道长,对不住了,老夫我平日里素来喜欢清净,最为受不了聒噪,方才老夫也是一下没忍住,还望吕道长恕罪啊!” “哎!木先生言重了,武夫就是粗鄙,贫道也受不了他,木先生杀了这厮,反倒是帮了贫道我,谢您还来不及呢,又何罪之有啊...”吕用之慌忙摆手道。 “哦,即使如此,老夫便也心安了...”木先生顿了顿,随后又问道:“那吕道长,这人我便带走了...” “木先生客气了,请便!”吕用之摊开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 木先生点了点头,而后转过头来一把抓住徐守光的胳膊说道:“你,跟我走罢...” 这木先生是阿史那的义父,是长生教的座上宾,徐守光自然不会听他的,更何况这晁千代还在吕用之的手里。他用力一甩胳膊,想把木先生的手甩开,可谁知这木先生看似并不强壮,但手上力气却大得惊人。大手如钳子般死死拽住徐守光的胳膊,没有一丝松脱的迹象。 “快放开我!”徐守光挣扎着,他愤怒地冲木先生吼道,但木先生却充耳不闻,仍旧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徐守光见自己始终无法挣脱,于是果断从如意袋中调出一枚飞针,对着眼前木先生就掷了过去。徐守光虽受了伤,但速度不慢,飞针飞快射向木先生的脖颈处。只是,这木先生似乎更快一些,他余光瞟见徐守光射出的飞针,左手抬起,两个指头在身前一夹,稳稳将飞针夹在指尖。 徐守光见木先生竟有如此身手,不禁也吃了一惊。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再次从如意袋中调出一枚飞针,便又要射过去。只是木先生又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不等他出手,立马化掌为刀,一个手刀劈在徐守光的脖颈上。这记手刀极快,徐守光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昏死了过去。 等徐守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许多日以后了。徐守光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光着身子,似乎是睡在一个军帐之中,军帐用料很厚,一点都不透光,搞得徐守光也不知道现在是白日里还是夜间。 这时,军帐门口的帘子被掀开,门口照进来一阵耀眼的白光。这白光虽没直接射入徐守光眼中,但徐守光昏迷了太久,一下子无法适应光亮,他连忙抬起手来挡住门口射进来的白光。 “你醒了啊!”一个悦耳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徐守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从大门处进来了一个美丽倩影。徐守光揉了揉眼睛,努力适应着当前的光亮,而后徐守光再朝那人看去,只见这是一位风姿绝代的优雅女子,这女子长得很美,打扮得也十分妖艳,还有几分眼熟。 那女子见徐守光盯着自己瞧了半天,不由掩嘴娇笑道:“哟,小郎君,这多日不见,莫不是你已经把奴家给忘了...” “陆廉贞!”徐守光总算想起了这女子,正是之前北斗七煞的玉衡星陆廉贞。 “小郎君,你可算是把我想起来了...”陆廉贞说着,眼睛不断在徐守光身上到处瞄。徐守光好奇,也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自己身上整齐缠着些许白布,却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这...”徐守光心中暗骂一声,赶紧一个翻身翻到床的另外一边,紧接着蹲在床后,用床来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徐守光这一举动,倒让陆廉贞咯咯笑出声来,好一阵子后,陆廉贞才忍住笑,戏谑地跟徐守光说道:“别藏了,你昏迷这些日子呀,每日都是老娘我亲自给你换的药!你的那点身子呀,老娘我早就看光了,你还害羞个啥呀...” 徐守光听罢,立马羞得面红耳赤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啥。而就在他正尴尬这时,陆廉贞却将手中的衣服往那床上一丢,而后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衣服给你放床上了,一会你传上,与我去趟大帐,木先生想见你。” “木先生...”徐守光提到这名字,脖颈后面仍就是隐隐作痛。 “正好,我也有些事正要找他问个清楚。”徐守光小声说道。于是,等陆廉贞出了帐子后,徐守光飞快抓起床上的衣服,胡乱往自己身上一罩,而后便出了军帐。 陆廉贞见徐守光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守光,只见他五官立体,模样俊俏,陆廉贞也不由地呆愣了一下。徐守光方才出来的急,衣领确实没有整理好。陆廉贞自然也发现了,于是她上前一步,将手伸向徐守光的衣领要去帮他做整理。可徐守光却让向了一边。 陆廉贞见状,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装作不经意般将手又放了下去,对着徐守光说:“跟我来吧!” 陆廉贞说罢,便转身扭着跨儿向前走去。她没有生气,因为她自小历经风霜,那些刺耳的闲言碎语,切割着她的心灵,比徐守光下意识的一躲要恶毒千百倍。她深知,女人更需要的是美丽和优雅,而自尊往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徐守光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个个军帐,很快便来到了巍峨的大帐前。这大帐雄伟壮观,陆廉贞伸手掀起厚重的帘子,便带着徐守光一起进到了这大帐之中。 大帐之中,只见木先生端坐于桌案前,神态自若。桌案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线索,有字迹模糊的密函,有绘着奇异符号的地图,还有看似普通的物件,却暗藏玄机。 阿史那,身披一席银甲站在木先生身后。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紧握贪狼枪,枪尖直指苍穹,仿佛能刺破层层云雾,直抵天际。 “你来了...”木先生没有抬头,但这话明显是说给徐守光听的。 “嗯...”徐守光答道。 “坐吧...”木先生指着正对着自己的一把椅子说道。 徐守光却没听他的,仍站在原地,口中喊道:“别来这些,快告诉我晁千代呢?她在哪?” “你说的晁姑娘可是那日在扬州时咱们遇到的那位姑娘?” “是她,她在哪儿?快告诉我!” “她不在我这儿,当今圣上即为不久,长生教为了控制小皇帝,觉得那姑娘长得标志,便想着把他送到那小皇帝面前...” “可恶!”徐守光骂出声来,而后转身便要走。 “慢着!”木先生大声道,“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知道那姑娘的消息吗?” 徐守光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进,木先生声音又再次响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杞王他们的故事吗?” 听到这里,徐守光站定脚步,转身看向木先生,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杞王,你难道就不想了解一下吗?” “你跟我说说吧...”徐守光站定说道。 但许久之后都不见木先生开口,徐守光不由转过脑袋看向木先生,只见木先生正笑着看着他,指着前方桌案前对着的一把椅子示意让徐守光坐上去。 徐守光无奈,只好乖乖来到这椅子前坐了下去。木先生见徐守光做好,这才开口说话。 “你想知道些什么?”木先生问道。 “我听人说杞王举兵造反,这可是真的?”徐守光直接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造反...”木先生默默地重复了一句,而后竟然笑出声来。 “何故发笑?”徐守光问道。 “我笑这朝廷腐败,竟然也沦落到贼喊捉贼...”木先生说道。见徐守光一脸疑惑,木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缓缓叙述起杞王的故事。 十八年前,在圣人的授意下,神策军围攻杞王府。 林统领跌跌撞撞地从院子中冲了进来,单膝跪地说道:“杞王殿下!神策军已然攻克了我杞王府的东门,属下会来殿后,殿下赶紧带着王妃和世子先撤离吧!” 杞王听罢,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然知晓圣人为了保住龙椅,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潜在的威胁,而自己,就恰恰好是那个潜在的威胁。 “没用的,他们的目标是本王,只有我死了,圣人的皇位才能坐得踏实...” 而后,杞王顿了顿,站起身子对林统领深深鞠躬道:“林统领,本王有个事要拜托你!” 林统领见堂堂杞王竟然对自己行如此大礼,赶忙上前一步,将杞王扶起来,喊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来完成!” 杞王见林统领答应自己,露出欣慰微笑,说道:“他们目标是我,一会儿本王会将这些神策军悉数引到王府东南角上去。而那时,林统领,你便带上王妃和世子一并从西北角突围。从西北角突围之后,那儿有片树林,进了树林便安全了!” “...这...”林统领没想到杞王竟然是要他当逃兵,不禁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看见杞王坚毅的面容和眼神,便明白了。于是林统领双手一抱拳,单膝跪在地上,眼眶中净是泪花,说道:“属下明白了,那属下这便过去了,殿下请保重!” 林统领说罢,一个转身快步消失在了院子中。而杞王则是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向着院子角落的一处小屋慢慢走了过去。他来到小屋门前,门上挂着一把黄铜大锁,他将钥匙插进这黄铜大锁中,轻轻一拧,黄铜大锁应声落地,小屋的门也逐渐打开。露出里面堆砌在一起的一排排伏火雷。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策军在人数上远超杞王府,派去东门的援军很快也被如潮水般的神策军所淹没,杞王府的亲兵们终究还是没能阻挡住神策军。很快,神策军便打进了内院。 军士们高喊着“活捉杞王!”的口号,将杞王李峻围在了角落。而后,成群的军士们向两边散开,从后面有一儒将骑马走了出来,这儒将来到杞王跟前,抬起手中马鞭指向李峻,冷冷地说:“罪臣李峻,意图谋反,本官奉圣人诏,特来捉拿你回去!还不快快跪下受降!” 此刻,杞王身边已经再没有一兵一卒,李峻神情没落,他并没有理会那个骑马的儒将,而是自顾自低着头,微闭双眼,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 儒将见李峻不答他,不禁大怒,喝到:“败军之将,还敢目中无人!来人,将李峻拿下!” 随即,神策军中立马有几个彪形大汉出列,撸起胳膊上的袖子,向着李峻走去。 这时,杞王李峻的双眼缓缓睁开,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神色,自言自语道:“算时间,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 “什么?你说什么?”那儒将总算听清了一句话,连忙追问道。 只是李峻却不答他,只是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将火折子引燃。 “你要干什么...”那儒将见李峻这般,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赶忙环顾了一圈,只见在李峻身后的小屋子中,一大块黑布似乎蒙着什么东西。而恰好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正好掀开了黑布一角,露出了黑布下方罩着的大木桶。一股刺鼻的气味也随风传了过来, “石脂...难道是伏火雷!”那儒将嗅到这气味后大惊失色,他立马调转马头,双脚猛夹马腹,想要逃离这里。可他身后却被黑压压的神策军堵得死死的。他急着大吼道:“都给我滚开!” 李峻看着眼前这惊慌失措的儒将和他身后那群用贪婪眼神打量自己的神策军,不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他不再多想,将手中火折子向着身后小屋中掷了过去。 火折子引燃了伏火雷,随即,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杞王府瞬间被熊熊大火所引燃,里面哭喊声、哀嚎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倒了下去。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天,才逐渐熄灭。这场大火中,神策军损失惨重,当时进到内院的,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事后,其他人在灰烬中翻找,希望能找出杞王李峻的尸首,但无奈内院中所有尸体早已被熊熊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了,根本没办法辨认出究竟哪具尸体才是李峻的,于是当时的神策军统领白志贞只好随便找了具体貌特征与李峻相似的尸首,草草交上去,这事才终于告一段落。 徐守光听着木先生的陈述,他之前从玉佩的幻象中听见林统领所说,其内容和木先生所说大致相同,足以见得,这木先生所言非虚。 徐守光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进到内院的众人皆葬身火场,这木先生却对当时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又是听谁说的呢?” 见徐守光满脸疑惑,木先生似乎也猜出来徐守光在想什么了,他笑了笑,轻声说道:“你是在想我是如何知晓这事的吧...” 徐守光见自己想法被木先生轻易猜中,不由心中一震,他努力收敛惊惧表情,问道:“难道,当时有人没死?” “是的!”木先生点点头。 “那人是你?”徐守光问道。 “不错!”木先生爽快承认。 “那...你是...”徐守光心中有一个答案。 “不错,我便是当时的杞王李峻!”木先生正色说道。 “果然...”这与徐守光心中猜想一模一样。不过,徐守光还是问道:“那伏火雷威力巨大,那么多人都烧死了,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是天意!”木先生郑重说道,他沉默良久,随后又接着说:“那日,正好那几个神策军来到我身旁,伏火雷引燃之时,我出于本能,向一个身材高大的神策军身后一躲,首轮爆炸造成的气浪将那名神策军连同我一并掀飞了出去。那名神策军当场便被炸死,但由于我在他身后,所以反而捡回了一条命。我当时摔落在院中的一棵大树边上,我摔得虽惨,但都是皮肉伤,意识还算清醒。不过,就在这时,第二轮更猛烈爆炸波及到了这里,那棵大树也顿时被炸成两截。大树倒下,正好砸在我的腿上,我当时就觉得一阵剧痛,左腿顿时没了知觉。经过两轮爆炸,仍有不少神策军活了下来,他们眼见着我被抛飞在这边,于是纷纷涌了上来,准备割了我的脑袋去领赏。当时,我陷入这样的境地,自己都绝望了。不过好在天不亡我,这时,又一轮新的爆炸,这次的爆炸比前两次的都更加猛烈,蒸腾的气浪裹挟着火焰迅速向外扩散,那些军士们瞬间被烧成了焦炭。而我,恰好因为压在腿上的那半截大树,它帮我挡住了火焰。而这之后,火焰瞬间在整个内院快速蔓延,眼见火焰快烧到我了,我试着用力抽了抽腿,但却发现我一点力也用不上...我知道我的腿断了!眼见大火就要烧过来了,我当机立断,拾起附近的一把刀,一咬牙用这把刀把我的左腿一刀砍断,而后忍住痛,慢慢向着身边不远处的一口枯井爬了过去。” 木先生说到这儿,已然是大汗淋漓,看来这段回忆着实让他难以承受。木先生休息了一阵子,脸色慢慢恢复回来,而后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在这口枯井中躲了好些日子,躲过了火灾,也躲过了神策军的搜查。过了好几天,我从枯井中爬了出去。当时,我看到整个内院被大火夷为平地,而我却仍能活着站在这。我知道,这是上天在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报仇的机会...于是,我从长安里逃了出来,四处奔走,一路上我一边练武功,一边思索着我该如何才能报仇,于是我创立了北斗七煞,悉心选拔、培养北斗七煞成员,结交各路反唐的英雄豪杰,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木先生说得真切,这让徐守光不得不信。 “复儿。”木先生唤着徐守光。 徐守光知道木先生是在叫他,但他一时也接受不来这么多东西,心中一直纠结着。 木先生见徐守光没有回答,接着又说道:“你真正的名字叫李复,是我跟你娘一起给你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重新拿回帝位...我之前一直有派人去搜寻你们母子二人的下落,但却一无所获,这让我一度认为你们都已经死了。现在好了,你回到了我身边,我们一起攻破长安,夺回大明宫!” 木先生越说越激动,他的手逐渐颤抖起来:”只可惜李忱那个老家伙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找他的孙子李儇,把那个小皇帝揪出来,让他也尝尝我们所受过的苦!复儿,你说好不好...” 徐守光能体会到木先生心中的痛苦,但他之前曾见过北斗七煞的嗜杀成性,他从心中并不认同。于是他思考了许久,最终开口说道:“木先生,我会跟你们一起去攻打长安,但是我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救回千代...” 木先生听徐守光也不改口喊他一声父王,心中一阵失落,口中自嘲般地重复了一句:“木先生...”。但随后,他叹了口气,收敛好情绪说道:“我知道,这些确实很难接受,没关系,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廉贞,我有些累了,你带世子先下去吧...” “是,主人!”陆廉贞应了声,随后来到对徐守光轻声说道:“世子大人,这边请!” 徐守光看了一眼木先生,此刻木先生已然转过身子,不再看他。他轻声叹了口气,而后便跟这陆廉贞一并出了大帐。 出了大帐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突然,陆廉贞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徐守光原本跟得有些紧了,差点没撞到她身上。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走了...”徐守光问道。 陆廉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与我们去攻打长安只是为了救那个小丫头?” “原来你想问这个啊,当然是啦...”徐守光道。 陆廉贞看着徐守光的脸看了老半天,忽然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哈哈,你以为我会信,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又有哪个会放着龙椅不坐...” “你爱信不信...”徐守光也不争辩,他知道来时的路,也用不着陆廉贞给自己引路,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陆廉贞看着徐守光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眶中渐渐湿润,低声说道:“如果他能向你这般就好了...” 半月后,长安城外,黄巢义军大营中。 “木先生!久仰久仰!”黄巢见着木先生,热情地迎了上去。 相比黄巢,木先生显得冷静许多,他轻轻向后一退,拱手道了声:“见过黄王...” 黄巢见木先生如此冷淡,愣了一下,不过转眼间便又堆起笑容,不过这次他倒是克制多了,改拥抱为双手抱拳,笑着说:“这李儇小儿做梦也想不到,本王会反手来个直捣黄龙。这唐军多半被调去了淮南道一带,内部空虚的很。本王率六十万大军这一路过来,就犹入无人之境,连个像样的阻拦都没有。” 黄巢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临到了长安城外,却发现这王铎老匹夫领着一帮残兵败将,仗着长安城墙坚固,避战不出。本王曾令部将攻城数次,但都未果。这六十万大军,每日耗费军粮无数,眼看这军粮就要见底了...” 黄巢顿了顿,看向木先生,接着说:“不过,多亏木先生您这边及时赶到。我常听赵军师提起您,知道您手下养了一批身手了得的勇士,实力了得。如今这种情况,不知木先生是否可以让您手下北斗七煞潜入长安城中,趁夜将城门打开,介时我义军攻入城去,一举灭了李儇这个小皇帝!” “自然,李忱欠我太多,李儇是他那一脉的,我不会让他好过!今日我回去便安排人手进城,今夜子时攻占城门,届时举火为号!” “好!木先生爽快!来人,上酒!”黄巢对这帐外大喊道。随即,两个侍女便端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来到了黄巢跟前。 黄巢一把拿过酒壶,给两个杯子都倒满,而后拿起其中一个杯子,双手递给木先生。可谁知木先生却抬手一推,说道:“黄王勿怪,鄙人自从十八年前,便不再饮酒。” “...这...小酌一杯也不行?”黄巢被驳了面子,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义父不饮酒,我代他饮便是!”木先生身后传来一声,黄巢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银甲将军站了出来,一把从黄巢手中把酒杯接了过去,正是阿史那。 黄巢上下打量着阿史那,见他身材魁梧,气度非凡,便向木先生问道:“这位是...” “这是在下义子,贪狼星阿史那。”木先生向黄巢介绍着。 “哦?难道是传说中力大无穷、战无不胜的贪狼星阿史那!”黄巢惊讶道。 “正是!”木先生点了点头。 “好!好个英雄,请!”黄巢称赞了阿史那一句,便双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阿史那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仰头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是什么酒?”阿史那喝出这酒有些不对味儿,便问道。 “哈哈哈,阿史那英雄果然厉害!说句实话,本王喝酒总嫌味道寡淡,便常往酒里加入人血。今日是为了照顾木先生,所以特意少放了些...” “原来如此...我说这酒怎么喝起来比寻常酒都香啊!只是这人血能再多些就好了!”阿史那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黄巢听得阿史那这般说,顿时来了兴致,他大声吩咐手下亲兵道:“听到没,阿史那兄弟嫌这酒味道淡了,还不快去取些人血来...”而后,黄巢靠近那亲兵耳边,又小声嘀咕了几句。 手下亲兵听到黄巢吩咐,连忙应了一声,而后便退出帐外去了。过不多久,那亲兵又再次回到帐中,只是手中多了一个装满鲜血的盆子。 亲兵把这盆子鲜血端到桌岸上,而后便退了下去。黄巢走到那盆鲜血旁边,将酒壶整个浸到鲜血之中,灌了满满一壶。而后,他走到阿史那面前,亲自给他斟了满满一杯,得意地说道:“这血是小皇帝身边那郭公公的,这个老阉人受小皇帝命,出城去搬救兵去了,却被我这边拿了。要说这老阉人整天锦衣玉食,吃羊肉只吃未满月的小羊羔肉,喝美酒也只喝西域进贡而来的葡萄美酒。这般极近奢侈养出来的人,身上的血自然也就精贵,我自打拿住他后,一次也就放他半壶血,每次放血之后必然找郎中将他伤口治好,免得死掉了...今天阿史那兄弟既然想喝,我便差人去多接了些,这次接了一整盆子鲜血,绝对管够!只可惜那郭公公怕是活不了了,哎,只有等破城之后拿下那小皇帝了...” 阿史那端着盛满鲜血的酒杯,道了声:“谢黄王!”而后便举杯就要一饮而尽。只是在这时,就听见旁边木先生说话了:“放肆!阿史那,你不知这军中不得饮酒吗?” 阿史那被木先生这样一骂,不由觉得木先生有些小题大做了。他端着酒杯呆站在前面,一时间倒有些尴尬。 而这时,黄巢显然看出了阿史那的尴尬,忙打圆场道:“不妨事,不妨事!本王的军营中,饮酒不犯军法,阿史那兄弟尽管开怀畅饮便是!” “那也不行,阿史那,你别忘了,你是北斗七煞的人。只要你是北斗七煞的人,在军中便禁止饮酒!” “木先生...”黄巢还想帮着说些啥,却不想木先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黄王,这是我北斗七煞的家事,还请黄王莫要过问...” 这木先生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黄巢顿时脸色变得铁青。只是他碍着两家现在需要同仇敌忾,便忍着没有发作。 而阿史那被木先生这样一说后,只好放下酒杯,对着黄巢拱手行了一礼,便回到了木先生身后。 木先生见阿史那回来,帐子中气氛也不太好,便对着黄巢拱手道:“黄王,老夫还有些事要准备,便先告辞了...” 黄巢此时也在气头上,木先生跟他说话,他也不答,只是抬起左手,使劲对帐子门口挥了挥,意思是送客。接着就见两个亲兵出列,引着木先生和阿史那向回走去。 亲兵把二人送出帐子就回去了。只剩下木先生和阿史那二人。 “方才你真的想喝那人血?”木先生问道。 “义父,我哪里是要喝那人血,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结识黄王,让这联盟更牢固些...”阿史那争辩道。 “哼!牢固...牢固只会建立在你有实力的基础上!不然你就是喝了那一整盆子血都没用!”木先生不屑地说道。而后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黄巢此人残暴,老夫我若不是为了对付那小皇帝,这种人我连看不不想多看他一眼!你记得,除了公事,切莫跟这人走得太近!” “...义父放心,孩儿有分寸的...”阿史那答道。 与此同时,大帐之中,黄巢抓起那酒壶用力向地面摔去,酒壶瞬间便被摔了个粉碎,里面的人血四处飞溅,洒了一地。 “黄王,息怒啊,这木先生呀,向来自视清高,黄王您又何必跟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呢...”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老道,这老道年约四五十岁,丹凤眼,山羊胡,穿着一袭黄色道袍,腰间挎着一柄宝剑,左手持着拂尘,正是那赵返璞。 “哼!说得轻巧,一个落魄户,有什么资格来给本王脸色!等本王拿下了长安,势必拿这老匹夫的血来大摆庆功宴!” “呵呵!那是拿下长安之后的事儿了。当前最重要的让北斗七煞潜入城内,将那大门打开...” “知道了,知道了!本王也就是嘴巴上说说,道长放心吧,本王知道该怎么做!”黄巢显然也不想听赵返璞絮叨,随便敷衍了两句。 赵返璞也看出了黄巢的不耐烦,便也不揪着这个多说,换了个话题道:“我观那阿史那倒是有几分意思,黄王不如试着多跟他接触接触,我感觉这人也是颇有野心,必然不会久居他人之下...” “嗯,道长跟本王想到一块去了,本王这便差人挑些金银珠宝,去给那阿史那送去...”黄巢点着头说道。 “不可...”黄巢没说完,话便被赵返璞打断了。赵返璞看着黄巢疑惑瞧着自己,便又补充说道:“这阿史那终究还在木先生麾下,现在两家合作,这挖角的事做在明面上恐伤了两家的和气...” “...嗯,道长言之有理啊,那依道长看,这事该如何做呢?”黄巢问道。 “不如,把这事交给影子去办吧...”赵返璞略微思考片刻,而后说道。 “好,那就一切听道长安排!”黄巢认同道。 稍晚些,北斗七煞营寨内,徐守光找到刚刚回来的木先生,询问何时潜入长安城。 “不急,等明晚。明晚是初一,月黑风高,最为适合潜入城中;且我已经给城中的探子下了令,让他们明日将城中情况尽数汇报给我。到时万事俱备,大事必成!”木先生回答道。 “不行,我等不来这么久,我不知道千代是不是有危险,我今晚便要去救她!”徐守光说道。 “瞎胡闹!你可知这长安城里藏着多少高手...今天探子消息还没到,长安城里现在是啥情况你也不知道,就这么蒙着脑袋闯了进去,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我本身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千代救出来,你们愿意明天去便明天去,反正我是要今夜去、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徐守光说罢,也不等木先生回话,转身便走出了帐子。 之后,徐守光回到自己住处,稍微收拾了下,而后便将一些用得上的物品放入了如意袋中。再之后,徐守光掀开帘子,便向着城墙方向走了过去。 出了营寨后,徐守光沿着小路一路前行,只是走了不到一里地,一个高大人影却挡在了他的身前。这人一身银甲,脸上有着大片地被烧伤的痕迹,手中握着一杆银枪,正是阿史那。 “我奉木先生之命,特地来此截住你,带你回去!”阿史那说道。 徐守光与阿史那交手过数次,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自然知道阿史那的厉害,他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从如意袋中调出唐刀涓溪,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就在徐守光准备和阿史那一战之时,可阿史那的动作却出人意料。他猛地将手中的银枪深深扎入坚硬的地面,自己则是转了个身,背对着徐守光,也不说话,只是装作没有看见他一般。 徐守光立马看懂了阿史那的意思,他明显是想偷偷放徐守光过去。徐守光自然明白,这阿史那也不会那么好心,他是想借唐军之手将徐守光弄死。不过,徐守光虽然知道这里面的凶险,但他心中始终记挂着晁千代,晁千代此时也不知情况如何,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多耽搁,于是徐守光毅然决然地从阿史那身边走了过去,向着长安城方向继续前行。 走不多久,徐守光便来到了长安城外城的城墙角下。他躲在树丛中向着长安城看去,只见长安城城墙巍然屹立,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钢铁壁垒,高达天际,令人望而生畏。其上,全副武装的官军犹如钢铁长城,他们的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城墙上守卫们时刻注意着城墙外的动静。他们目光如炬,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们的敏锐眼睛。一旦发现半点异样,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弓,搭上锋利的箭矢,然后,在一声声尖锐的呼啸声中,将箭矢直射而出,如同闪电划破天际,直取敌人要害。 徐守光并不着急,他就藏在那树丛之中,默默地等着天黑。 随着天色逐渐昏暗,如同巨幕缓缓闭合,长安城的城墙在最后一缕余晖中显得尤为庄重。守卫们齐刷刷地点燃了火把,一时间,火光冲天而起,在城墙上跳跃、摇曳,仿佛一群狂野的精灵在暗夜中起舞。火光与城墙的石砖交织,映出了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仿佛整个长安城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然而,那看似一块块的金色砖石,其实早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块石砖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而大唐的盛世,也就像这城墙上的火光一样,虽然看起来璀璨夺目、金碧辉煌,但内部实际上早已腐朽不堪,湮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徐守光没有时间多做感慨,他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城墙下方,而后口中默默念道:“海市蜃楼!” 随后,附近城墙上的守卫们眼前,一层薄如蝉翼的灰雾悄然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幕布,将他们的视线笼罩其中。这灰雾并非寻常之物,能够屏蔽其中的一切声和光。在这灰雾的笼罩下,之前的画面在守卫们的眼中不断循环着。趁着这个时机,徐守光犹如一只灵活的豹子,几步翻身便来到了城墙顶上。 他站在城墙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只见一队守卫正从下方巡逻经过,徐守光赶忙将身子藏到了阴影之中。他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下方的动静,生怕被巡逻的守卫发现。等到巡逻额守卫们走远了,徐守光这才又从阴影中钻了出来。他迅速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长安城分一百零九坊,夜幕低垂,百坊灯火辉煌,犹如繁星点点,洒落在大地之上。青石铺就的街道宽阔而平整,城外与城内截然是两个世界,只见两旁店铺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汇成一首繁华的交响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有烤肉的烟熏味,有甜品的诱人甜香,还有酒楼里飘出的酒香,令人陶醉。 灯火阑珊,洒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为这座古老的都市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宁静的面纱。坊间小巷,曲径通幽,石板路上映着斑驳的树影,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孩童的嬉笑声,更为这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穿过熙熙攘攘的众多坊市,徐守光终于来到了皇城跟前。皇城巍峨壮观,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皇城的守卫明显比外城更为密集,每一个士兵都身穿精铁铠甲,手持锋利长戟,目光如炬,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徐守光记得木先生曾说过晁千代被长生教送到了小皇帝处,意图用她来控制小皇帝。 “以千代的性格,必然不可能甘愿帮助长生教。但倘若真是如此,长生教必然会想尽办法来让千代屈服或者是干脆以奇诡手段控制住千代。不管是用的哪种手段,千代势必都会陷入危险之中。我得尽快找到千代才是...” 徐守光想到这里,又不免犯难了,他该上哪去找晁千代呢?他用手捂住脑袋,冥思苦想,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 “长生教之所以看中了千代,想必是因为千代那盛世容颜。那么,很大可能是会安排千代去侍寝...” 一想到这里,徐守光瞬间不淡定了,脑子中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不过他很快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思考。果然,他很快便平静下来,凭借着之前在说书先生那听来的一星半点,徐守光心中渐渐有了答案:“内侍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白,你可知道这内侍省在哪吗?”徐守光问道。 “自然,内侍省就在那掖庭宫西南。你若是想找出晁千代姑娘,需得去到尚仪局中找人盘问。不过这皇宫非比寻常,里面多的是高手,你可千万要小心些...”小白答道。 “好的,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徐守光答了一声,而后悄无声息地顺着夜色中浓重的阴影,如同一条狡猾的游蛇,缓缓潜行至宫城城墙的角落。他微微抬头,目光穿透漆黑的夜幕,落在城墙上那些巍峨屹立的禁卫军身上。 只见他们身披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每一个禁卫军都站得笔直如松,英气逼人,仿佛一尊尊铁铸的雕像,守护着宫城。 徐守光故技重施,口中轻声念道:“海市蜃楼!”。一层灰雾悄然弥漫开来,附近禁卫军的视线瞬间都被这层灰雾所蒙蔽。徐守光趁机翻过宫墙,而后迅速把身形重新隐藏在阴影中,他继续潜行,脚步轻盈而迅速,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徐守光在小白的指引下,迅速向着掖庭靠近。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紧接着,一队禁卫军迅速从远处向着这边跑来。徐守光心里一惊:“莫不是我被人发现了...” 徐守光正犹豫要不要先撤走,正在这时,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贼兵破城了!”紧接着,就看见那队禁卫军径直从他前方的道路上奔了过去。 “哦,原来他们不是来抓我的呀...”徐守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纳闷不是计划明晚动手吗?怎么计划提前了...不过他很快便想明白了,想必是木先生见阿史那没拦住自己,一来担心自己的安危,二来是担心计划走漏,便决定提前动手了。不过这样也好,局面越乱,越有利于自己去救人。 眼见一队队的禁卫军向皇城边涌去,不一会儿,这曾经戒备森严、仿佛连空气都凝重的皇城内部,便变得如同被遗弃的古城一般,显得空旷而寂静。大路小道上,原本繁忙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的声响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偶尔吹过的风,轻轻拂过空旷的街道,带来一丝丝孤寂的气息。 徐守光抓住这个时机,弓着身子飞快溜进了掖庭宫。此时这掖庭中的众人都躲在屋子中。 “那间是尚仪局?”徐守光分不清掖庭中的房屋布局,立马向小白问道。 可是,还不等小白回答,突然,徐守光就感觉侧前方一阵热风袭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便涌上徐守光心头。他顺着热风来源看去,只见一颗巨大的火球犹如一颗流星,正向着他飞快袭来。徐守光连忙向侧方一个矮身翻滚,避开了这记火球。火球打在徐守光身后的宫墙上,瞬间四散开来,而原本的宫墙,也被砸得中间一片焦黑。 “大胆刺客,竟敢擅闯皇宫!”一个浑厚的声音喝到。 徐守光抬头看向来人,只见这人身着深青色宽袍大袖,左手持拂尘,右手拎着宝剑。剑锋指向徐守光。原来这人便是太史令薛包仪。 要说这太史令,平日里掌管浑仪监,主要负责天文观测、历法制定等。除此之外,浑仪监还负责一项事务,便是防范宫外那些居心叵测的术士和异人。这薛包仪作为掌管浑仪监的太史令,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别的不说,单是他在皇城中布下的侦测结界,自打徐守光翻入皇城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 “我乃浑仪监太史令薛包仪,见到我了还不速速俯首就擒,可留你一条小命!”薛包仪喝道。 徐守光救人心切,刻不容缓,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他迅速从如意袋中摸出两枚飞针迅速甩向薛包仪。飞针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直逼薛包仪而去。 薛包仪见飞针袭来,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笑道:“区区雕虫小技而已...”,只见他左手迅速挥动拂尘,拂尘卷起一阵劲风将飞针一一扫开。飞针在空中翻滚着,发出尖锐的啸声,最终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薛包仪将拂尘在右手宝剑剑锋上一扫。顿时,宝剑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剑身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犹如一条火龙在剑身上盘旋。火焰熊熊燃烧,释放出炽热的气息和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薛包仪举起宝剑,对着徐守光所在方向一剑斜劈下来,只见一个火球被甩了出来,对着徐守光直直地飞了过来。这火球速度极快,一边翻滚着一边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不过,这对徐守光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徐守光看准火球来势,只是轻轻一个侧身小跳,便轻松闪避开这火球的攻击。而后,徐守光也从如意袋中调出唐刀涓溪,向前迈步打算近身。 但眼见这火球打空了,那薛包仪却丝毫不在意,他口中默念口诀,随后,宝剑在空中挑了个圈。徐守光见薛包仪这动作奇怪,却又搞不明白他究竟在干什么,便也停下来冲势,小心看向前方,紧紧盯着薛包仪的动作。 可这时,徐守光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对着他背后袭来,他来不及多想,急忙俯身躲避。就在他刚趴下的瞬间,方才那枚火球竟然又飞了回来,从他身体上方一掠而过。火球带来的高温,瞬间便将徐守光后背的衣服点着。 徐守光察觉到自己后背起火,连忙原地滚了一圈,将背后的火苗悉数扑灭。但这时,薛包仪手中宝剑又是一阵舞动,那火球便跟着宝剑舞动的轨迹,调转过头,向着徐守光蛇形窜来。 “这家伙...竟然能随意控火...”徐守光惊叹道。眼见那蛇形走位的火球极其难躲开,徐守光索性使出了妖丹绝技,他大喊一声:“幻鳞!” 只见一个由无数绿色半透明虚幻鳞片组成的护盾瞬间形成,将徐守光罩在其中。而后,只听见“嘭”的一声,那火球打在幻鳞护盾上,火焰向四面迅速散开。散碎的火焰纷纷落在地面,没几下便彻底熄灭了。 徐守光见追着自己的火球总算是解决掉了,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备撤去护盾之时,他猛然发现这护盾表面上竟然还扒着一只通体红色的小鸟。这红色小鸟周身裹着一层淡淡的火苗,火苗虽然微弱,却仍在慢慢变大成长。 “这是火灵...”小白见徐守光好奇,不等他问,主动解释道。 “原来,这家伙控制的不是火焰,而是这只火灵呀...”徐守光终于明白这火球为什么会拐弯了。而就在徐守光分神的这一小会儿,火灵身上的火焰又全部重新燃烧了起来。 浑身冒着火焰的火灵在薛包仪的控制下,飞到空中,不住盘旋着,等待着护盾的消失。 终于,幻鳞护盾所能支撑的时间已然到了极限,只听“哐啷”一声,绿色半透明护盾再次崩溃,虚幻的鳞片层层剥落,随即消失在了空中。 而薛包仪看准这个时机,宝剑用力向下一挥,那火灵也随着宝剑轨迹,对准徐守光的就直冲了下来。火焰在空中翻滚,照亮了周围的黑暗,火舌舞动,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 火球下落速度很快,刹那间便砸在徐守光身上,但当火球和徐守光接触的一瞬间,徐守光的身形却突然一闪,而后迅速虚化消失不见。而火球则直接砸到地面上,炸出一个被熏黑的浅坑来。 “幻像!”薛包仪不愧是浑仪监太史令,见多识广,立马瞧出火球打中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他心中一凛,急忙回头看去,果然就见到徐守光提着涓溪对着自己就刺了过来。 薛包仪连忙一边后跳一边挥动拂尘,在他身前,立马出现了一面坚冰构成的冰墙。冰墙散发着一股股寒气,横挡在二人中间,阻断了徐守光的攻势,也为薛包仪争取了宝贵时间,以等待火灵复原。 薛包仪见冰墙暂时将徐守光挡住,便回过头来看向方才倒在地上的火灵,此时火灵已然又燃起了火苗,火苗逐渐变大,相信不出几息的功夫,这火灵便又可以被薛包仪驱使了。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薛包仪面前的冰墙中间却是一片红彤彤的,紧接着,坚冰化开一个大洞,一条火龙瞬间从这大洞中冲了出来,直奔薛包仪而去。 原来方才徐守光攻击被冰墙所阻,他干脆就放出了火鸟,利用火鸟高温来融化坚冰。薛包仪虽可以差遣火灵,但本身却还是惧怕火焰的。见炙热的火焰冲着自己呼啸而来,薛包仪连忙一甩拂尘,念了句:“移形换影!”,薛包仪的身形陡然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不远处。火鸟的火焰从薛包仪原本所在的位置掠了过去,却没有打中他。 移形换影后的薛包仪将拂尘举过头顶,画了个圈,而后挥动拂尘对着徐守光方向将方才画好的圈给甩了过去,而后大喊一声:“牢!”。瞬间,徐守光的脚下便出现了一个金色八卦图样。徐守光没见过这哥,但心想这一定不是啥好事,于是便要跳出这个圈外。但这时,那八卦上的金光却迅速向上生长,变成一条条的栅栏,将自己牢牢锁在这八卦之中。 不过,徐守光虽然出不去,但不代表他打不着薛包仪。只见徐守光收了唐刀,转而从如意袋中调出两枚飞针,夹在右手中,而左手则背在身后,掐动指诀,口中默念:“缠绕!” 薛包仪见飞针再次袭来,冷哼一声,又要用拂尘将飞针打落。但他正欲抬起左手时,却发现左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他连忙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左边小臂正被一根虚幻傀儡丝缠绕着。这根傀儡丝极细,但却十分的坚韧,无论薛包仪怎么用力也无法将左手抬起来。 薛包仪暗骂一声,眼见既然挡不了,就干脆闪开。但他才一挪动脚步,瞬间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原来,他的右脚正被另一根虚幻傀儡丝紧紧缠绕着。这两根傀儡丝一根拴手一根拴脚的,他现在是既不能挡,也不能逃开。 两枚飞针不出意外地扎入薛包仪的两条胳膊中。薛包仪疼得闷哼一声,手中宝剑和拂尘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拂尘一脱手,八卦光牢立马便失去了效用。徐守光脚下的八卦金光瞬间便变成了灰色。而那一根根的金色栅栏光柱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守光迈出光牢,几步来到了薛包仪的身前。 “逆贼!落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休得多言!”薛包仪骂道。 徐守光却不理会他,弯腰将那拂尘和宝剑拾起,收入了如意袋中。而后他收了傀儡丝,对着薛包仪双手一抱拳道:“前辈,在下只是来这救人的,本无意冒犯前辈,但在下救人心切,这才得罪了前辈...冒犯之处,还望前辈勿怪。” 薛包仪原本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发泄着不满。然而,徐守光的一句话如同巨锤击打在他心上,令他瞬间沉默。他忽然想到今日之前,他也曾感到过一股陌生的气息进入了皇城。他顺着气味一路追查了过去,却在途中遇到了田令孜。他将自己的发现立马向田林令孜做了汇报,却不想田令孜非但没把他的话当真,反而责骂他疑神疑鬼的,动摇军心。 起初,薛包仪还认为是自己掌握的证据不足,回去后便埋头去找寻起更多的线索,这一整天下来,却毫无收获。直到入夜后,他再次感到结界被触发,便循着波动找了过来,于是便遇见了徐守光。 “看来,这一切跟似乎与田令孜有关...”徐守光思索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白,你可知道这内侍省在哪吗?”徐守光问道。 “自然,内侍省就在那掖庭宫西南。你若是想找出晁千代姑娘,需得去到尚仪局中找人盘问。不过这皇宫非比寻常,里面多的是高手,你可千万要小心些...”小白答道。 “好的,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徐守光答了一声,而后悄无声息地顺着夜色中浓重的阴影,如同一条狡猾的游蛇,缓缓潜行至宫城城墙的角落。他微微抬头,目光穿透漆黑的夜幕,落在城墙上那些巍峨屹立的禁卫军身上。 只见他们身披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每一个禁卫军都站得笔直如松,英气逼人,仿佛一尊尊铁铸的雕像,守护着宫城。 徐守光故技重施,口中轻声念道:“海市蜃楼!”。一层灰雾悄然弥漫开来,附近禁卫军的视线瞬间都被这层灰雾所蒙蔽。徐守光趁机翻过宫墙,而后迅速把身形重新隐藏在阴影中,他继续潜行,脚步轻盈而迅速,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徐守光在小白的指引下,迅速向着掖庭靠近。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紧接着,一队禁卫军迅速从远处向着这边跑来。徐守光心里一惊:“莫不是我被人发现了...” 徐守光正犹豫要不要先撤走,正在这时,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贼兵破城了!”紧接着,就看见那队禁卫军径直从他前方的道路上奔了过去。 “哦,原来他们不是来抓我的呀...”徐守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纳闷不是计划明晚动手吗?怎么计划提前了...不过他很快便想明白了,想必是木先生见阿史那没拦住自己,一来担心自己的安危,二来是担心计划走漏,便决定提前动手了。不过这样也好,局面越乱,越有利于自己去救人。 眼见一队队的禁卫军向皇城边涌去,不一会儿,这曾经戒备森严、仿佛连空气都凝重的皇城内部,便变得如同被遗弃的古城一般,显得空旷而寂静。大路小道上,原本繁忙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的声响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偶尔吹过的风,轻轻拂过空旷的街道,带来一丝丝孤寂的气息。 徐守光抓住这个时机,弓着身子飞快溜进了掖庭宫。此时这掖庭中的众人都躲在屋子中。 “那间是尚仪局?”徐守光分不清掖庭中的房屋布局,立马向小白问道。 可是,还不等小白回答,突然,徐守光就感觉侧前方一阵热风袭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便涌上徐守光心头。他顺着热风来源看去,只见一颗巨大的火球犹如一颗流星,正向着他飞快袭来。徐守光连忙向侧方一个矮身翻滚,避开了这记火球。火球打在徐守光身后的宫墙上,瞬间四散开来,而原本的宫墙,也被砸得中间一片焦黑。 “大胆刺客,竟敢擅闯皇宫!”一个浑厚的声音喝到。 徐守光抬头看向来人,只见这人身着深青色宽袍大袖,左手持拂尘,右手拎着宝剑。剑锋指向徐守光。原来这人便是太史令薛包仪。 要说这太史令,平日里掌管浑仪监,主要负责天文观测、历法制定等。除此之外,浑仪监还负责一项事务,便是防范宫外那些居心叵测的术士和异人。这薛包仪作为掌管浑仪监的太史令,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别的不说,单是他在皇城中布下的侦测结界,自打徐守光翻入皇城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 “我乃浑仪监太史令薛包仪,见到我了还不速速俯首就擒,可留你一条小命!”薛包仪喝道。 徐守光救人心切,刻不容缓,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他迅速从如意袋中摸出两枚飞针迅速甩向薛包仪。飞针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直逼薛包仪而去。 薛包仪见飞针袭来,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笑道:“区区雕虫小技而已...”,只见他左手迅速挥动拂尘,拂尘卷起一阵劲风将飞针一一扫开。飞针在空中翻滚着,发出尖锐的啸声,最终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薛包仪将拂尘在右手宝剑剑锋上一扫。顿时,宝剑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剑身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犹如一条火龙在剑身上盘旋。火焰熊熊燃烧,释放出炽热的气息和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薛包仪举起宝剑,对着徐守光所在方向一剑斜劈下来,只见一个火球被甩了出来,对着徐守光直直地飞了过来。这火球速度极快,一边翻滚着一边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不过,这对徐守光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徐守光看准火球来势,只是轻轻一个侧身小跳,便轻松闪避开这火球的攻击。而后,徐守光也从如意袋中调出唐刀涓溪,向前迈步打算近身。 但眼见这火球打空了,那薛包仪却丝毫不在意,他口中默念口诀,随后,宝剑在空中挑了个圈。徐守光见薛包仪这动作奇怪,却又搞不明白他究竟在干什么,便也停下来冲势,小心看向前方,紧紧盯着薛包仪的动作。 可这时,徐守光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对着他背后袭来,他来不及多想,急忙俯身躲避。就在他刚趴下的瞬间,方才那枚火球竟然又飞了回来,从他身体上方一掠而过。火球带来的高温,瞬间便将徐守光后背的衣服点着。 徐守光察觉到自己后背起火,连忙原地滚了一圈,将背后的火苗悉数扑灭。但这时,薛包仪手中宝剑又是一阵舞动,那火球便跟着宝剑舞动的轨迹,调转过头,向着徐守光蛇形窜来。 “这家伙...竟然能随意控火...”徐守光惊叹道。眼见那蛇形走位的火球极其难躲开,徐守光索性使出了妖丹绝技,他大喊一声:“幻鳞!” 只见一个由无数绿色半透明虚幻鳞片组成的护盾瞬间形成,将徐守光罩在其中。而后,只听见“嘭”的一声,那火球打在幻鳞护盾上,火焰向四面迅速散开。散碎的火焰纷纷落在地面,没几下便彻底熄灭了。 徐守光见追着自己的火球总算是解决掉了,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备撤去护盾之时,他猛然发现这护盾表面上竟然还扒着一只通体红色的小鸟。这红色小鸟周身裹着一层淡淡的火苗,火苗虽然微弱,却仍在慢慢变大成长。 “这是火灵...”小白见徐守光好奇,不等他问,主动解释道。 “原来,这家伙控制的不是火焰,而是这只火灵呀...”徐守光终于明白这火球为什么会拐弯了。而就在徐守光分神的这一小会儿,火灵身上的火焰又全部重新燃烧了起来。 浑身冒着火焰的火灵在薛包仪的控制下,飞到空中,不住盘旋着,等待着护盾的消失。 终于,幻鳞护盾所能支撑的时间已然到了极限,只听“哐啷”一声,绿色半透明护盾再次崩溃,虚幻的鳞片层层剥落,随即消失在了空中。 而薛包仪看准这个时机,宝剑用力向下一挥,那火灵也随着宝剑轨迹,对准徐守光的就直冲了下来。火焰在空中翻滚,照亮了周围的黑暗,火舌舞动,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 火球下落速度很快,刹那间便砸在徐守光身上,但当火球和徐守光接触的一瞬间,徐守光的身形却突然一闪,而后迅速虚化消失不见。而火球则直接砸到地面上,炸出一个被熏黑的浅坑来。 “幻像!”薛包仪不愧是浑仪监太史令,见多识广,立马瞧出火球打中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他心中一凛,急忙回头看去,果然就见到徐守光提着涓溪对着自己就刺了过来。 薛包仪连忙一边后跳一边挥动拂尘,在他身前,立马出现了一面坚冰构成的冰墙。冰墙散发着一股股寒气,横挡在二人中间,阻断了徐守光的攻势,也为薛包仪争取了宝贵时间,以等待火灵复原。 薛包仪见冰墙暂时将徐守光挡住,便回过头来看向方才倒在地上的火灵,此时火灵已然又燃起了火苗,火苗逐渐变大,相信不出几息的功夫,这火灵便又可以被薛包仪驱使了。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薛包仪面前的冰墙中间却是一片红彤彤的,紧接着,坚冰化开一个大洞,一条火龙瞬间从这大洞中冲了出来,直奔薛包仪而去。 原来方才徐守光攻击被冰墙所阻,他干脆就放出了火鸟,利用火鸟高温来融化坚冰。薛包仪虽可以差遣火灵,但本身却还是惧怕火焰的。见炙热的火焰冲着自己呼啸而来,薛包仪连忙一甩拂尘,念了句:“移形换影!”,薛包仪的身形陡然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不远处。火鸟的火焰从薛包仪原本所在的位置掠了过去,却没有打中他。 移形换影后的薛包仪将拂尘举过头顶,画了个圈,而后挥动拂尘对着徐守光方向将方才画好的圈给甩了过去,而后大喊一声:“牢!”。瞬间,徐守光的脚下便出现了一个金色八卦图样。徐守光没见过这哥,但心想这一定不是啥好事,于是便要跳出这个圈外。但这时,那八卦上的金光却迅速向上生长,变成一条条的栅栏,将自己牢牢锁在这八卦之中。 不过,徐守光虽然出不去,但不代表他打不着薛包仪。只见徐守光收了唐刀,转而从如意袋中调出两枚飞针,夹在右手中,而左手则背在身后,掐动指诀,口中默念:“缠绕!” 薛包仪见飞针再次袭来,冷哼一声,又要用拂尘将飞针打落。但他正欲抬起左手时,却发现左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他连忙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左边小臂正被一根虚幻傀儡丝缠绕着。这根傀儡丝极细,但却十分的坚韧,无论薛包仪怎么用力也无法将左手抬起来。 薛包仪暗骂一声,眼见既然挡不了,就干脆闪开。但他才一挪动脚步,瞬间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原来,他的右脚正被另一根虚幻傀儡丝紧紧缠绕着。这两根傀儡丝一根拴手一根拴脚的,他现在是既不能挡,也不能逃开。 两枚飞针不出意外地扎入薛包仪的两条胳膊中。薛包仪疼得闷哼一声,手中宝剑和拂尘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拂尘一脱手,八卦光牢立马便失去了效用。徐守光脚下的八卦金光瞬间便变成了灰色。而那一根根的金色栅栏光柱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守光迈出光牢,几步来到了薛包仪的身前。 “逆贼!落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休得多言!”薛包仪骂道。 徐守光却不理会他,弯腰将那拂尘和宝剑拾起,收入了如意袋中。而后他收了傀儡丝,对着薛包仪双手一抱拳道:“前辈,在下只是来这救人的,本无意冒犯前辈,但在下救人心切,这才得罪了前辈...冒犯之处,还望前辈勿怪。” 薛包仪原本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发泄着不满。然而,徐守光的一句话如同巨锤击打在他心上,令他瞬间沉默。他忽然想到今日之前,他也曾感到过一股陌生的气息进入了皇城。他顺着气味一路追查了过去,却在途中遇到了田令孜。他将自己的发现立马向田林令孜做了汇报,却不想田令孜非但没把他的话当真,反而责骂他疑神疑鬼的,动摇军心。 起初,薛包仪还认为是自己掌握的证据不足,回去后便埋头去找寻起更多的线索,这一整天下来,却毫无收获。直到入夜后,他再次感到结界被触发,便循着波动找了过来,于是便遇见了徐守光。 “看来,这一切跟似乎与田令孜有关...”徐守光思索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时,薛包仪与徐守光的争斗造成的声响也将附近的禁卫军悉数引了过来,禁卫军们瞧见薛包仪倒在地上,忙弯弓搭箭。霎时,无数箭矢对准徐守光便飞了过去。徐守光连忙左躲右闪,边避开这些箭矢,边向着院墙跑去。待他跑至院墙边,徐守光双腿用力一蹬地,一个翻身跃过了高墙,而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包仪方才听徐守光讲得那些,加上白日里自己在结界上感知到的,心中疑虑更甚。他薛家世代受皇恩,他又是如今浑仪监太史令,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他人借助歪门邪道来控制当今圣人。薛包仪思索了良久,决定还是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炷香后,紫宸殿外,当值的小太监来报:“禀报田大人,浑仪监太史令薛大人求见。” “哼!白日里,这薛包仪便来问过杂家,还差点给他撞破了,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贼心不死,现在又来,就说杂家公务缠身,不见!”田令孜拉这个脸说道。 小太监听罢,点了头,便要退去,却听一个声音响起:“且慢!” 田令孜听闻声音后赶忙对着身边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兜帽遮脸的神秘人恭敬躬身道:“赵真人,这关键时刻...” “正是因为关键时刻,才需要更加小心仔细,且让那薛包仪先进来,听他说些什么,再做定夺。”黑袍神秘人缓缓说道。 “那...这...”小太监请示田令孜。 “这什么这,你没听到赵真人的话吗?快领那薛包仪进来!”田令孜对着小太监吼道。 “诺...”小太监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赶忙应了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而那黑袍神秘人也一挥衣袖,随即隐去了身形。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领着薛包仪回来了。 “下官见过田大人!”薛包仪对田令孜行礼道。 “哎,薛大人不必客气,你我同朝为官,不用那么拘谨...”田令孜脸上堆满笑,又接着说道:“眼下这贼兵围城围得紧,这大半夜的,不知薛大人找杂家有何贵干呀?” 薛包仪见田令孜问了,便直接说道:“不瞒田大人,白日里下官察觉到有外人进入了皇城内,便循着踪迹来查看,但由于田大人害怕下官惊了圣驾,便让下官回去了。只是今夜这贼兵攻城,下官颇为不放心,便想再来这紫宸殿看看,瞧下是否有贼人趁机潜入了宫里...” “...薛大人的意思是,田某包庇外人谋害圣人咯?”田令孜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想确保圣人的安全...”薛包仪一点儿也不怯。 “圣人安全由杂家负责,薛大人就不必费心了!” “薛家世代食君之禄,圣人安危关系天下安危,又岂能漠不关心!” “薛包仪!放肆!竟敢来教训起杂家来了!”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照实说...” 田令孜缓了缓,又说:“薛大人,平日里也不见你如此,今夜这般反常,可是知道了什么?不妨与杂家说说,杂家给你拿个主意...” 在这皇宫之中,薛包仪的法术和剑法都是一等一的,他也不怕田令孜翻脸,便直说道:“好,既然田大人问,那就请田大人把偷运进宫中的那名女子带出来吧...” “薛大人可不能乱说,什么女子?” 薛包仪听田令孜抵赖,不屑笑笑,说道:“既然田大人说没有,又不妨让下官搜下看看...” 薛包仪说着,突然感觉到身边似有人用法术隐去了身形,立马拔出宝剑握在手中,厉声喝到:“何人在此?” “哈哈,不愧是浑仪监太史令薛包仪薛大人啊!在下这蹩脚的隐身术竟被薛大人轻易察觉了...”说话间,黑袍神秘人渐渐显出了身形。 “你是何人?”薛包仪立马用宝剑指向黑袍神秘人,厉声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你还是关心下你想葬在何处吧...”黑袍神秘人笑着说道。 “猖狂!”薛包仪怒喝一声,举剑便要向黑袍神秘人刺去。却不想这时他猛然觉得后背一阵刺痛,紧接着心口发凉,他低下头一看,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尖从自己胸口处透了出来,嫣红的鲜血从伤口处向外喷涌。 “薛大人,对不住了...”薛包仪身后一个黑子一把抽出了匕首,将薛包仪向前推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薛包仪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而那影子则慢慢变淡,渐渐显出了五官,竟然是田令孜!而原本站在另外一边的田令孜身形却逐渐缩短变黑,最后化做一团影子聚在了新出现的这个田令孜的脚下。 田令孜掏出一个手帕,用它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把手帕随手扔在了薛包仪尸体旁,而后吩咐小太监道:“把这厮的尸体拖到城门口,等明日便说薛大人在城门处遭到贼兵毒手...” 小太监听罢点头,便喊来两人亲近的宫人,一起将薛包仪的尸体拖了下去。 “田大人,贫道这次来,有个事需要你去做...”黑袍神秘人道。 “赵真人,在您面前,杂家可当不起大人二字,您还是管我叫驭影使便是了...”田令孜后退一步恭敬说道。 “好,驭影使,贫道需要你今夜带着小皇帝一并出逃至蜀地...” “...这...赵真人,这都打到跟前了,为何不直接将这小皇帝结果了,还放他逃去蜀地?”田令孜不解。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唐气数未尽,死了一个李儇,外面还有多少李姓藩王。与其让他们自立,不如留着这个窝囊皇帝,也好牵制下这帮藩王...” “原来如此...真人高见,属下佩服啊!”田令孜马屁拍得很及时。 “对了,还有个事...” “何事?真人但说无妨,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妥!” “去蜀地之前,你把那玉玺藏起来,别带走了,我有用!” “好的,属下明白!”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再说徐守光那边,摆脱了禁卫军的追击后,他躲藏在宫墙外的阴影中,准备伺机再进到这皇宫中去救人。等了好一阵子,忽然,徐守光瞧见皇城大门开了,一队马车从大门中疾驰而出,沿着道路向西边去了。 徐守光正觉得纳闷,忽然,一阵风刮过,将其中一辆马车侧边的帘布掀起。徐守光透过窗子,见到晁千代正呆呆地坐在马车之中。 “千代?”徐守光自言自语道,他揉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帘布却早就落了下去。 眼见马车飞快地疾驰而去,徐守光顾不上暴露,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对着马车大喊:“千代!” 晁千代被控制了神志,原本正乖乖坐在马车中,但忽然,她的意识却被徐守光的呼喊声唤醒了。她连忙掀开帘布,伸出脑袋看向后方,果然徐守光便站在马车后方的道路上。 “徐守光!”晁千代对着徐守光喊道。 徐守光见着晁千代,心中一喜,连忙追了上去,而晁千代也准备从马车上跳下来。这时,晁千代所乘的马车前方的布帘突然被掀开,晁千代朝着布帘方向看去,只见吕用之也在这马车上。 “...竟然能突破我的心控术,不错呀!”吕用之说道。 晁千代见着吕用之,连忙将手伸向背后去拿孤鹜落霞伞。但她手刚摸到背后,背后却是空空如也。 “你在找你那把伞吗?”吕用之笑着从身后拿出晁千代的孤鹜落霞伞,说道。 “还给我!”晁千代见着伞,连忙伸手去抢。但这时,她忽然感到脑子中被许多声音所填满,眼皮低垂,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后竟又如先前一般,呆呆地一动不动坐在后面。 “呵呵!这小丫头的情绪就是容易把控...”吕用之哈哈笑着,把布帘重新拉上。 当然,这一切徐守光并不知道,他用尽全力在马车后面追着,但徐守光再快,脚力也始终不及这御用的骏马。眼见这距离愈发被拉开,这时,徐守光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流光一闪,从里面蹦出一只体型健硕的白鹿。 “徐守光,快上来!我带去你!”白鹿喊道。这声音虽然浑厚了许多,但是徐守光听得出来,这便是小白。他也不犹豫,直接一步跨到了小白的背上。 化身白鹿的小白见徐守光已然上来了,四肢发力,猛然向前方跃去。小白步子极大,这跃一步便是一丈有余。在小白的帮助下,徐守光与前方马车的距离迅速接近。 徐守光骑在小白背上,见不久前还是不到自己胸口的小鹿,现如今已然成长为一头健壮的雄鹿,便忍不住问道:“小白,这一段时间不见,你咋又长大了呢,现在已然是头漂亮的雄鹿了...” “呸!什么雄鹿,我可是白泽大神,等我再修炼修炼,恢复了法相,到时吓死你!”小白口中说着,脚下步子不停,继续大步追着前方的马车。 “好好好!期待我白泽大神到时大显神通!”徐守光答道。 小白速度很快,与前方马车距离越来越近,眼见马车就在前方了,徐守光握紧了涓溪,做好准备,只等小白再靠近一点,便直接跃到马车上去。 但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一道雷光打在小白身前的地面上。小白赶忙止住脚步,但由于之前速度太快,一个前翻,连同背上的徐守光一起摔翻在地上。 徐守光反应很快,顺势一个前滚翻而后迅速站了起来。他看向前方,只见在夜色中,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状似老虎的怪物挡在了前方道路上。 而这时,一旁的小白甩了甩被摔晕的脑袋,也重新站了起来。 “小白,好久不见了...”那怪物看着面前的小白说道。 徐守光听罢,心中一惊:“原来他俩认识...” 小白看着眼前怪物,脸上顿时柔和起来,眼眶中也滚出了晶莹的泪花。 “是你,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是我,我还活着...” 徐守光听着小白和那怪物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他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赶忙喊了一声:“小白!” 小白这才意识到马车已经离得很远了,他连忙对着面前的怪物说:“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先去追下前面的马车,一会儿便回来找你...”说罢,便要往前面追去。 但这时,那怪物却向前走了两步,正好又挡在了小白身前。 小白见这怪物这举动,满脸疑惑道:“你这是...” “没错,我是来阻止你的...”怪物诚实答道。 “...” “那是我的计划,我为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好多年了,你还是不要管了...”怪物说道。 “你的计划...” “不错,是我的计划!” “为什么?” “这你不需要知道,我劝你现在赶紧回头,我不想伤你!” 怪物话说的很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这让小白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守光见着,连忙一步站在小白身旁,对着面前怪物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怪物并不搭理徐守光,只是看着小白,又说了一遍:“快走吧,我不想伤你...” 而这次,小白却不再沉默,他向前迈了两步,把徐守光挡在身后,语气坚定地说道:“前面的马车有我的伙伴,我必须去救她...” 怪物听罢,沉默良久,最终开口说道:“小白,我很高兴你不再是之前那个一切听凭他们安排的小家伙了...不过,你今天最好还是听我句劝,赶紧回头,你知道你是打不过我的...”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小白说道。 “...很好!我听说你曾跟张道陵跟了很长一段日子,想必也学到了不少本领,那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下你的高招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时,薛包仪与徐守光的争斗造成的声响也将附近的禁卫军悉数引了过来,禁卫军们瞧见薛包仪倒在地上,忙弯弓搭箭。霎时,无数箭矢对准徐守光便飞了过去。徐守光连忙左躲右闪,边避开这些箭矢,边向着院墙跑去。待他跑至院墙边,徐守光双腿用力一蹬地,一个翻身跃过了高墙,而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包仪方才听徐守光讲得那些,加上白日里自己在结界上感知到的,心中疑虑更甚。他薛家世代受皇恩,他又是如今浑仪监太史令,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他人借助歪门邪道来控制当今圣人。薛包仪思索了良久,决定还是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炷香后,紫宸殿外,当值的小太监来报:“禀报田大人,浑仪监太史令薛大人求见。” “哼!白日里,这薛包仪便来问过杂家,还差点给他撞破了,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贼心不死,现在又来,就说杂家公务缠身,不见!”田令孜拉这个脸说道。 小太监听罢,点了头,便要退去,却听一个声音响起:“且慢!” 田令孜听闻声音后赶忙对着身边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兜帽遮脸的神秘人恭敬躬身道:“赵真人,这关键时刻...” “正是因为关键时刻,才需要更加小心仔细,且让那薛包仪先进来,听他说些什么,再做定夺。”黑袍神秘人缓缓说道。 “那...这...”小太监请示田令孜。 “这什么这,你没听到赵真人的话吗?快领那薛包仪进来!”田令孜对着小太监吼道。 “诺...”小太监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赶忙应了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而那黑袍神秘人也一挥衣袖,随即隐去了身形。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领着薛包仪回来了。 “下官见过田大人!”薛包仪对田令孜行礼道。 “哎,薛大人不必客气,你我同朝为官,不用那么拘谨...”田令孜脸上堆满笑,又接着说道:“眼下这贼兵围城围得紧,这大半夜的,不知薛大人找杂家有何贵干呀?” 薛包仪见田令孜问了,便直接说道:“不瞒田大人,白日里下官察觉到有外人进入了皇城内,便循着踪迹来查看,但由于田大人害怕下官惊了圣驾,便让下官回去了。只是今夜这贼兵攻城,下官颇为不放心,便想再来这紫宸殿看看,瞧下是否有贼人趁机潜入了宫里...” “...薛大人的意思是,田某包庇外人谋害圣人咯?”田令孜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想确保圣人的安全...”薛包仪一点儿也不怯。 “圣人安全由杂家负责,薛大人就不必费心了!” “薛家世代食君之禄,圣人安危关系天下安危,又岂能漠不关心!” “薛包仪!放肆!竟敢来教训起杂家来了!”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照实说...” 田令孜缓了缓,又说:“薛大人,平日里也不见你如此,今夜这般反常,可是知道了什么?不妨与杂家说说,杂家给你拿个主意...” 在这皇宫之中,薛包仪的法术和剑法都是一等一的,他也不怕田令孜翻脸,便直说道:“好,既然田大人问,那就请田大人把偷运进宫中的那名女子带出来吧...” “薛大人可不能乱说,什么女子?” 薛包仪听田令孜抵赖,不屑笑笑,说道:“既然田大人说没有,又不妨让下官搜下看看...” 薛包仪说着,突然感觉到身边似有人用法术隐去了身形,立马拔出宝剑握在手中,厉声喝到:“何人在此?” “哈哈,不愧是浑仪监太史令薛包仪薛大人啊!在下这蹩脚的隐身术竟被薛大人轻易察觉了...”说话间,黑袍神秘人渐渐显出了身形。 “你是何人?”薛包仪立马用宝剑指向黑袍神秘人,厉声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你还是关心下你想葬在何处吧...”黑袍神秘人笑着说道。 “猖狂!”薛包仪怒喝一声,举剑便要向黑袍神秘人刺去。却不想这时他猛然觉得后背一阵刺痛,紧接着心口发凉,他低下头一看,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尖从自己胸口处透了出来,嫣红的鲜血从伤口处向外喷涌。 “薛大人,对不住了...”薛包仪身后一个黑子一把抽出了匕首,将薛包仪向前推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薛包仪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而那影子则慢慢变淡,渐渐显出了五官,竟然是田令孜!而原本站在另外一边的田令孜身形却逐渐缩短变黑,最后化做一团影子聚在了新出现的这个田令孜的脚下。 田令孜掏出一个手帕,用它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把手帕随手扔在了薛包仪尸体旁,而后吩咐小太监道:“把这厮的尸体拖到城门口,等明日便说薛大人在城门处遭到贼兵毒手...” 小太监听罢点头,便喊来两人亲近的宫人,一起将薛包仪的尸体拖了下去。 “田大人,贫道这次来,有个事需要你去做...”黑袍神秘人道。 “赵真人,在您面前,杂家可当不起大人二字,您还是管我叫驭影使便是了...”田令孜后退一步恭敬说道。 “好,驭影使,贫道需要你今夜带着小皇帝一并出逃至蜀地...” “...这...赵真人,这都打到跟前了,为何不直接将这小皇帝结果了,还放他逃去蜀地?”田令孜不解。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唐气数未尽,死了一个李儇,外面还有多少李姓藩王。与其让他们自立,不如留着这个窝囊皇帝,也好牵制下这帮藩王...” “原来如此...真人高见,属下佩服啊!”田令孜马屁拍得很及时。 “对了,还有个事...” “何事?真人但说无妨,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妥!” “去蜀地之前,你把那玉玺藏起来,别带走了,我有用!” “好的,属下明白!”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再说徐守光那边,摆脱了禁卫军的追击后,他躲藏在宫墙外的阴影中,准备伺机再进到这皇宫中去救人。等了好一阵子,忽然,徐守光瞧见皇城大门开了,一队马车从大门中疾驰而出,沿着道路向西边去了。 徐守光正觉得纳闷,忽然,一阵风刮过,将其中一辆马车侧边的帘布掀起。徐守光透过窗子,见到晁千代正呆呆地坐在马车之中。 “千代?”徐守光自言自语道,他揉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帘布却早就落了下去。 眼见马车飞快地疾驰而去,徐守光顾不上暴露,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对着马车大喊:“千代!” 晁千代被控制了神志,原本正乖乖坐在马车中,但忽然,她的意识却被徐守光的呼喊声唤醒了。她连忙掀开帘布,伸出脑袋看向后方,果然徐守光便站在马车后方的道路上。 “徐守光!”晁千代对着徐守光喊道。 徐守光见着晁千代,心中一喜,连忙追了上去,而晁千代也准备从马车上跳下来。这时,晁千代所乘的马车前方的布帘突然被掀开,晁千代朝着布帘方向看去,只见吕用之也在这马车上。 “...竟然能突破我的心控术,不错呀!”吕用之说道。 晁千代见着吕用之,连忙将手伸向背后去拿孤鹜落霞伞。但她手刚摸到背后,背后却是空空如也。 “你在找你那把伞吗?”吕用之笑着从身后拿出晁千代的孤鹜落霞伞,说道。 “还给我!”晁千代见着伞,连忙伸手去抢。但这时,她忽然感到脑子中被许多声音所填满,眼皮低垂,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后竟又如先前一般,呆呆地一动不动坐在后面。 “呵呵!这小丫头的情绪就是容易把控...”吕用之哈哈笑着,把布帘重新拉上。 当然,这一切徐守光并不知道,他用尽全力在马车后面追着,但徐守光再快,脚力也始终不及这御用的骏马。眼见这距离愈发被拉开,这时,徐守光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流光一闪,从里面蹦出一只体型健硕的白鹿。 “徐守光,快上来!我带去你!”白鹿喊道。这声音虽然浑厚了许多,但是徐守光听得出来,这便是小白。他也不犹豫,直接一步跨到了小白的背上。 化身白鹿的小白见徐守光已然上来了,四肢发力,猛然向前方跃去。小白步子极大,这跃一步便是一丈有余。在小白的帮助下,徐守光与前方马车的距离迅速接近。 徐守光骑在小白背上,见不久前还是不到自己胸口的小鹿,现如今已然成长为一头健壮的雄鹿,便忍不住问道:“小白,这一段时间不见,你咋又长大了呢,现在已然是头漂亮的雄鹿了...” “呸!什么雄鹿,我可是白泽大神,等我再修炼修炼,恢复了法相,到时吓死你!”小白口中说着,脚下步子不停,继续大步追着前方的马车。 “好好好!期待我白泽大神到时大显神通!”徐守光答道。 小白速度很快,与前方马车距离越来越近,眼见马车就在前方了,徐守光握紧了涓溪,做好准备,只等小白再靠近一点,便直接跃到马车上去。 但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一道雷光打在小白身前的地面上。小白赶忙止住脚步,但由于之前速度太快,一个前翻,连同背上的徐守光一起摔翻在地上。 徐守光反应很快,顺势一个前滚翻而后迅速站了起来。他看向前方,只见在夜色中,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状似老虎的怪物挡在了前方道路上。 而这时,一旁的小白甩了甩被摔晕的脑袋,也重新站了起来。 “小白,好久不见了...”那怪物看着面前的小白说道。 徐守光听罢,心中一惊:“原来他俩认识...” 小白看着眼前怪物,脸上顿时柔和起来,眼眶中也滚出了晶莹的泪花。 “是你,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是我,我还活着...” 徐守光听着小白和那怪物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他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赶忙喊了一声:“小白!” 小白这才意识到马车已经离得很远了,他连忙对着面前的怪物说:“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先去追下前面的马车,一会儿便回来找你...”说罢,便要往前面追去。 但这时,那怪物却向前走了两步,正好又挡在了小白身前。 小白见这怪物这举动,满脸疑惑道:“你这是...” “没错,我是来阻止你的...”怪物诚实答道。 “...” “那是我的计划,我为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好多年了,你还是不要管了...”怪物说道。 “你的计划...” “不错,是我的计划!” “为什么?” “这你不需要知道,我劝你现在赶紧回头,我不想伤你!” 怪物话说的很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这让小白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守光见着,连忙一步站在小白身旁,对着面前怪物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怪物并不搭理徐守光,只是看着小白,又说了一遍:“快走吧,我不想伤你...” 而这次,小白却不再沉默,他向前迈了两步,把徐守光挡在身后,语气坚定地说道:“前面的马车有我的伙伴,我必须去救她...” 怪物听罢,沉默良久,最终开口说道:“小白,我很高兴你不再是之前那个一切听凭他们安排的小家伙了...不过,你今天最好还是听我句劝,赶紧回头,你知道你是打不过我的...”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小白说道。 “...很好!我听说你曾跟张道陵跟了很长一段日子,想必也学到了不少本领,那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下你的高招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怪物说罢,随即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而小白站在对峙的另一端,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巨浪般汹涌而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知道这一战已是无法避免。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小白调整身形,低下脑袋,那对尖锐的角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刃,直指对面那怪物。他的后腿肌肉紧绷,仿佛积蓄着无穷的力量,只待一瞬间的爆发。 就在此时,小白后腿用力一蹬地面,整个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此时的小白早已不是之前那孱弱的小鹿了,他箭步如飞,地面在他的脚下震动,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连大地都在为他助威。周围的景物在他眼中迅速后退,风呼啸着刮过他的脸颊,带来一股凌厉的气息。 那怪物见状,也不甘示弱,仰头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迎了上来。眼见小白的犄角就要刺中怪物时,那怪物身子一歪,四脚在地面一蹬,敏捷地将小白的那对犄角闪避过去。随后,那怪物伸出一只手爪,飞快拍向小白,小白躲闪不及,别这记手爪拍了个正着。身子瞬间向侧面飞了出去,撞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徐守光见小白吃亏,连忙拔出唐刀前来助阵。他飞快靠近那怪物,手中握紧唐刀,一边向怪物跑去,一边将真气集中于手心,再由手心传至唐刀涓溪的刀身上。顿时,刀身上便泛起了一阵阵涟漪。随后,徐守光手握涓溪向前方挥出,一股夹杂着无数水气的气刃便向着那怪物飞了过去。 徐守光这一路降妖伏魔,实力一直在提升,他现在的气刃斩已然不需要原地蓄力了,可以边跑动边蓄力发动,他现在这气刃斩的实力已然超过了羽栗雄太。气刃飞快地向那怪物靠近,气刃中的水气也已然形成了一道滔天巨浪,咆哮着、奔涌着要把那怪物给吞没。 但就在这时,只见那怪物一个侧身,尾巴如巨蟒般甩出,那尾巴形似虎尾,却又比虎尾更加粗壮有力。更为惊人的是,尾巴的当头,竟有一只三角形的蛇头,双眼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灵。随着那怪物将尾巴甩出,一股狂风骤然而起,席卷着周围的尘土和树叶。他尾巴尖上的那只蛇头猛然张大了嘴,露出锋利的獠牙,一股强大的音波如同雷霆般发出,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那音波犹如一道无形的利剑,直直对着气刃而去。 很快,音波和气刃便撞在了一起。只是一霎那,强力的音波便将那气刃撞得粉碎,之前的滔天巨浪瞬间破碎成为无数小水珠,逸散到空中,消逝不见。 音波撞碎气刃之后,威力不减,继续向前对着徐守光便冲了过来,徐守光的护盾在之前对阵薛包仪的时候就已经用过,短时间内无法再度使用。只得将涓溪架到身前进行格挡。 音波飞快从徐守光身上掠了过去,徐守光手中的涓溪在音波的作用下刀身直颤,一直发出嗡嗡嗡地响声。再看徐守光,他虽然仍站着,但从他眼角、鼻孔、耳朵和嘴角处都溢出了殷红的血液。此时徐守光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一种极度的不适感始终占据着徐守光的身体,他终于再也无法站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脑袋和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徐守光!”小白才爬起身就见着徐守光被音波击中,顾不上身体疼痛,赶忙向着徐守光这边跑了过来。而这时,那怪物尾巴又是一甩,又一记音波放了出来,直取跪倒在地上近乎失去意识的徐守光。 徐守光之前中了一次音波,已然落得一副七窍流血的惨状,若是他再中一次音波,只怕是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眼见徐守光就要再次被这强大的音波所吞噬,这时,小白一步跃起挡在徐守光身前,它低下头,全身的肌肉紧绷,迅速击中精神,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其体内迸发出来。它的双角间,能量开始汇聚,如同沸腾的熔岩般涌动,散发出炽热的光芒。这股能量越来越强烈,凝聚成了一面巨大无比的屏障。这面屏障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在天地间,散发着磅礴的气息。屏障上流转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有无数的星辰在其中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音波撞击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屏障上的光芒更加璀璨夺目,仿佛在与音波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最终,音波被屏障完全挡下,化为无形。 随后,小白身上气场猛然变化,屏障收缩,转而化为两把巨大的光刃,这光刃直冲云霄,散发着无尽的能量。 小白随即摆动脑袋,那两把巨大光刃随之飞快向下方对准那怪物斩去。 “不错!有长进!”怪物称赞道,而后,他仰头长啸,头颅顶端的独角向外绽放出璀璨耀眼的光芒,随后那光芒向着中间一收,竟然也收成了一束巨大光刃。 随后,那怪物摆动脑袋,将额顶的光刃挥向小白的那两束光刃。光刃与光刃相交,顿时能量向四面炸开,照得附近的一切恍如白昼一般。爆炸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一圈烟尘如涟漪般迅速向着四周散开。 许久后,一部分烟尘散开,只见小白浑身是血,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身后不远处的徐守光此时早已失去了意识。 “徐守光!徐守光!你没事吧...”小白看着徐守光,他此时已然脱力虚弱,爬不起身,便只能不住的呼喊着。 “不用喊了,他还没死...”从尚未散开的烟尘之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就见那怪物缓步从烟尘之中走了出来。他步履优雅,脚爪踩过之处繁花盛开。他来到倒在地上的小白身旁,语气十分柔和说道:“小白,你变强了许多...” 小白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此时他的四肢一直不住的发抖,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小白无奈躺了下来。 等了一阵子,估计那几部马车都跑远了,那怪物才看着小白说道:“听我的,回去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 怪物等了阵子,见小白不语,于是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去。但这时,小白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帮长生教?” 怪物听到小白声音,脚步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回头,他思索了阵子,只留下一句:“等大事成了后,我会跟你说的...”随后,他不再停留,径直向前走去,又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两日后,徐守光在床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像是在一户农舍屋内。 徐守光挣扎着起身,之前被那怪物攻击的内伤还未痊愈,这让徐守光不由觉得体内一阵疼痛。他咬着牙,忍住疼痛,扶着墙,慢慢走出了屋子。 徐守光打开门,来到了屋外院中,只见院子正中间,土灶上正烧着一壶水,陆廉贞坐在土灶前,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了过来,正好看见徐守光扶着墙走了出来。 “你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就随意下床走动...”陆廉贞赶紧站起身来,跑到徐守光身边伸手扶住他。 “我这是在哪?”徐守光直接问道。 “你现在在长安西郊一农户院中。前天夜里,我在长安城中看你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意识全无,一时发了善心,便把你给救到这里来了...” “长安西郊...呵呵,你们攻城失败了?” 陆廉贞白了徐守光一眼,说道:“让你失望了,我们现在已经拿下了长安,李儇那个小皇帝当夜便带着一群大臣向西逃走了,现在长安城里,杞王准备登基称帝。” “向西逃走了...”徐守光不由想到了那夜那些马车。他赶紧接着问:“那你们去追了吗?有找到千代吗?” 陆廉贞摇了摇头:“大军攻入长安城之后,所有义军都忙着烧杀抢掠,哪还会有人去追那小皇帝哟...” 徐守光听罢,颇有些失望。不过陆廉贞似乎看出了徐守光的心事,她赶忙说:“我之知道你若是找不到晁姑娘,势必还是要去找的。若是在长安城里,只怕你会被关起来,所以我才特意把你带出长安城,带到了这里...” 徐守光看着陆廉贞看了好一阵子,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这倒把陆廉贞给看得有些害羞了,她忙岔开话题说道:“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般倒这里,你可欠我一条命啊...” 她本以为按徐守光的脾性,此刻定会找些理由来赖掉,却不想徐守光沉默许久,而后郑重其事地说了句:“谢谢!” 这又把陆廉贞搞不会了,她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推着徐守光进了屋子,跟他说:“你赶紧好好休息吧,我之前找郎中给你看过,郎中说了你受了挺重的内伤,需要好好修养!” 而后,她把徐守光安排在床上躺下,而后对着徐守光说:“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徐守光点点头,而后陆廉贞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徐守光趟在床上,他一直睁着眼睛,因为他一旦闭上眼睛,脑中便又浮现出晁千代被马车带走的情景。 “该死,若不是那怪物,想必已经追上了...话说,这怪物竟然和小白认识,我不妨问下小白...“ 说问就问,徐守光小声喊着小白的名字:“小白,小白!” 可徐守光叫了许多声,却始终不见小白回答。 “小白!你怎么了,小白!”徐守光继续叫着小白的名字。许久之后,终于听到小白的声音:“别叫了,我在...”。 “哦,那我放心了,对了,小白,前天夜里和你交手的那怪物强得太离谱了,而且好像跟你认识...要不你跟我说说那怪物呗...” 小白听罢,犹豫了许久,而后问道:“你当真想听?” “自然,那老虎太强,我又从没见过...” “那不是老虎!”小白纠正道。 “...不是老虎,那是什么?” “白泽...”小白想了很久才慢慢说道。 “白泽!”徐守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忙问道:“别开玩笑了,他长得跟你也不像啊...” “他就是白泽,而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白鹿而已...” 小白见徐守光惊得合不拢嘴,这才缓缓道来。 几千年前,泰山之巅,云雾缭绕,仿佛天地间最为神秘莫测的圣地。在那里,有一神兽白泽,它身披雪白毛发,熠熠生辉,犹如银河坠落凡间。它的双眸深邃如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白泽天生神力,能够辨识百妖,通晓万物之理。它时常在泰山深处修炼,汲取天地精华,以增强自身修为。每当白泽修炼时,周围的山石草木都仿佛受到了它的神力感染,生机勃勃,充满了无尽的活力。 曾经,无数帝王为了寻求治世之道,不远万里来到泰山,拜访白泽。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步步攀登至山顶,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当他们终于站在白泽面前时,都会被白泽那威严而又智慧的气质所震撼。白泽会向他们传授治世之道,用它的智慧和力量,为帝王们指明前进的方向。至此以后,白泽便成为了瑞兽,人们无不崇拜他,纷纷抢着为白泽立庙。 泰山之上,还生活着一只小白鹿,小白鹿也同样崇拜着白泽,他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和白泽一样,受万人香火。于是,每次白泽在修炼的时候,那小白鹿都躲在一旁偷偷看着。这日子久了,自然就被白泽发现了。 小白鹿见白泽站在自己身前,不由吓得直哆嗦。他以为白泽会去惩罚他,却不想白泽语气温柔说道:“吐纳不是你这样的,你要....” 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怪物说罢,随即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而小白站在对峙的另一端,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巨浪般汹涌而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知道这一战已是无法避免。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小白调整身形,低下脑袋,那对尖锐的角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刃,直指对面那怪物。他的后腿肌肉紧绷,仿佛积蓄着无穷的力量,只待一瞬间的爆发。 就在此时,小白后腿用力一蹬地面,整个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此时的小白早已不是之前那孱弱的小鹿了,他箭步如飞,地面在他的脚下震动,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连大地都在为他助威。周围的景物在他眼中迅速后退,风呼啸着刮过他的脸颊,带来一股凌厉的气息。 那怪物见状,也不甘示弱,仰头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迎了上来。眼见小白的犄角就要刺中怪物时,那怪物身子一歪,四脚在地面一蹬,敏捷地将小白的那对犄角闪避过去。随后,那怪物伸出一只手爪,飞快拍向小白,小白躲闪不及,别这记手爪拍了个正着。身子瞬间向侧面飞了出去,撞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徐守光见小白吃亏,连忙拔出唐刀前来助阵。他飞快靠近那怪物,手中握紧唐刀,一边向怪物跑去,一边将真气集中于手心,再由手心传至唐刀涓溪的刀身上。顿时,刀身上便泛起了一阵阵涟漪。随后,徐守光手握涓溪向前方挥出,一股夹杂着无数水气的气刃便向着那怪物飞了过去。 徐守光这一路降妖伏魔,实力一直在提升,他现在的气刃斩已然不需要原地蓄力了,可以边跑动边蓄力发动,他现在这气刃斩的实力已然超过了羽栗雄太。气刃飞快地向那怪物靠近,气刃中的水气也已然形成了一道滔天巨浪,咆哮着、奔涌着要把那怪物给吞没。 但就在这时,只见那怪物一个侧身,尾巴如巨蟒般甩出,那尾巴形似虎尾,却又比虎尾更加粗壮有力。更为惊人的是,尾巴的当头,竟有一只三角形的蛇头,双眼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灵。随着那怪物将尾巴甩出,一股狂风骤然而起,席卷着周围的尘土和树叶。他尾巴尖上的那只蛇头猛然张大了嘴,露出锋利的獠牙,一股强大的音波如同雷霆般发出,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那音波犹如一道无形的利剑,直直对着气刃而去。 很快,音波和气刃便撞在了一起。只是一霎那,强力的音波便将那气刃撞得粉碎,之前的滔天巨浪瞬间破碎成为无数小水珠,逸散到空中,消逝不见。 音波撞碎气刃之后,威力不减,继续向前对着徐守光便冲了过来,徐守光的护盾在之前对阵薛包仪的时候就已经用过,短时间内无法再度使用。只得将涓溪架到身前进行格挡。 音波飞快从徐守光身上掠了过去,徐守光手中的涓溪在音波的作用下刀身直颤,一直发出嗡嗡嗡地响声。再看徐守光,他虽然仍站着,但从他眼角、鼻孔、耳朵和嘴角处都溢出了殷红的血液。此时徐守光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一种极度的不适感始终占据着徐守光的身体,他终于再也无法站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脑袋和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徐守光!”小白才爬起身就见着徐守光被音波击中,顾不上身体疼痛,赶忙向着徐守光这边跑了过来。而这时,那怪物尾巴又是一甩,又一记音波放了出来,直取跪倒在地上近乎失去意识的徐守光。 徐守光之前中了一次音波,已然落得一副七窍流血的惨状,若是他再中一次音波,只怕是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眼见徐守光就要再次被这强大的音波所吞噬,这时,小白一步跃起挡在徐守光身前,它低下头,全身的肌肉紧绷,迅速击中精神,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其体内迸发出来。它的双角间,能量开始汇聚,如同沸腾的熔岩般涌动,散发出炽热的光芒。这股能量越来越强烈,凝聚成了一面巨大无比的屏障。这面屏障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在天地间,散发着磅礴的气息。屏障上流转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有无数的星辰在其中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音波撞击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屏障上的光芒更加璀璨夺目,仿佛在与音波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最终,音波被屏障完全挡下,化为无形。 随后,小白身上气场猛然变化,屏障收缩,转而化为两把巨大的光刃,这光刃直冲云霄,散发着无尽的能量。 小白随即摆动脑袋,那两把巨大光刃随之飞快向下方对准那怪物斩去。 “不错!有长进!”怪物称赞道,而后,他仰头长啸,头颅顶端的独角向外绽放出璀璨耀眼的光芒,随后那光芒向着中间一收,竟然也收成了一束巨大光刃。 随后,那怪物摆动脑袋,将额顶的光刃挥向小白的那两束光刃。光刃与光刃相交,顿时能量向四面炸开,照得附近的一切恍如白昼一般。爆炸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一圈烟尘如涟漪般迅速向着四周散开。 许久后,一部分烟尘散开,只见小白浑身是血,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身后不远处的徐守光此时早已失去了意识。 “徐守光!徐守光!你没事吧...”小白看着徐守光,他此时已然脱力虚弱,爬不起身,便只能不住的呼喊着。 “不用喊了,他还没死...”从尚未散开的烟尘之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就见那怪物缓步从烟尘之中走了出来。他步履优雅,脚爪踩过之处繁花盛开。他来到倒在地上的小白身旁,语气十分柔和说道:“小白,你变强了许多...” 小白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此时他的四肢一直不住的发抖,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小白无奈躺了下来。 等了一阵子,估计那几部马车都跑远了,那怪物才看着小白说道:“听我的,回去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 怪物等了阵子,见小白不语,于是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去。但这时,小白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帮长生教?” 怪物听到小白声音,脚步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回头,他思索了阵子,只留下一句:“等大事成了后,我会跟你说的...”随后,他不再停留,径直向前走去,又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两日后,徐守光在床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像是在一户农舍屋内。 徐守光挣扎着起身,之前被那怪物攻击的内伤还未痊愈,这让徐守光不由觉得体内一阵疼痛。他咬着牙,忍住疼痛,扶着墙,慢慢走出了屋子。 徐守光打开门,来到了屋外院中,只见院子正中间,土灶上正烧着一壶水,陆廉贞坐在土灶前,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了过来,正好看见徐守光扶着墙走了出来。 “你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就随意下床走动...”陆廉贞赶紧站起身来,跑到徐守光身边伸手扶住他。 “我这是在哪?”徐守光直接问道。 “你现在在长安西郊一农户院中。前天夜里,我在长安城中看你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意识全无,一时发了善心,便把你给救到这里来了...” “长安西郊...呵呵,你们攻城失败了?” 陆廉贞白了徐守光一眼,说道:“让你失望了,我们现在已经拿下了长安,李儇那个小皇帝当夜便带着一群大臣向西逃走了,现在长安城里,杞王准备登基称帝。” “向西逃走了...”徐守光不由想到了那夜那些马车。他赶紧接着问:“那你们去追了吗?有找到千代吗?” 陆廉贞摇了摇头:“大军攻入长安城之后,所有义军都忙着烧杀抢掠,哪还会有人去追那小皇帝哟...” 徐守光听罢,颇有些失望。不过陆廉贞似乎看出了徐守光的心事,她赶忙说:“我之知道你若是找不到晁姑娘,势必还是要去找的。若是在长安城里,只怕你会被关起来,所以我才特意把你带出长安城,带到了这里...” 徐守光看着陆廉贞看了好一阵子,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这倒把陆廉贞给看得有些害羞了,她忙岔开话题说道:“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般倒这里,你可欠我一条命啊...” 她本以为按徐守光的脾性,此刻定会找些理由来赖掉,却不想徐守光沉默许久,而后郑重其事地说了句:“谢谢!” 这又把陆廉贞搞不会了,她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推着徐守光进了屋子,跟他说:“你赶紧好好休息吧,我之前找郎中给你看过,郎中说了你受了挺重的内伤,需要好好修养!” 而后,她把徐守光安排在床上躺下,而后对着徐守光说:“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徐守光点点头,而后陆廉贞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徐守光趟在床上,他一直睁着眼睛,因为他一旦闭上眼睛,脑中便又浮现出晁千代被马车带走的情景。 “该死,若不是那怪物,想必已经追上了...话说,这怪物竟然和小白认识,我不妨问下小白...“ 说问就问,徐守光小声喊着小白的名字:“小白,小白!” 可徐守光叫了许多声,却始终不见小白回答。 “小白!你怎么了,小白!”徐守光继续叫着小白的名字。许久之后,终于听到小白的声音:“别叫了,我在...”。 “哦,那我放心了,对了,小白,前天夜里和你交手的那怪物强得太离谱了,而且好像跟你认识...要不你跟我说说那怪物呗...” 小白听罢,犹豫了许久,而后问道:“你当真想听?” “自然,那老虎太强,我又从没见过...” “那不是老虎!”小白纠正道。 “...不是老虎,那是什么?” “白泽...”小白想了很久才慢慢说道。 “白泽!”徐守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忙问道:“别开玩笑了,他长得跟你也不像啊...” “他就是白泽,而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白鹿而已...” 小白见徐守光惊得合不拢嘴,这才缓缓道来。 几千年前,泰山之巅,云雾缭绕,仿佛天地间最为神秘莫测的圣地。在那里,有一神兽白泽,它身披雪白毛发,熠熠生辉,犹如银河坠落凡间。它的双眸深邃如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白泽天生神力,能够辨识百妖,通晓万物之理。它时常在泰山深处修炼,汲取天地精华,以增强自身修为。每当白泽修炼时,周围的山石草木都仿佛受到了它的神力感染,生机勃勃,充满了无尽的活力。 曾经,无数帝王为了寻求治世之道,不远万里来到泰山,拜访白泽。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步步攀登至山顶,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当他们终于站在白泽面前时,都会被白泽那威严而又智慧的气质所震撼。白泽会向他们传授治世之道,用它的智慧和力量,为帝王们指明前进的方向。至此以后,白泽便成为了瑞兽,人们无不崇拜他,纷纷抢着为白泽立庙。 泰山之上,还生活着一只小白鹿,小白鹿也同样崇拜着白泽,他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和白泽一样,受万人香火。于是,每次白泽在修炼的时候,那小白鹿都躲在一旁偷偷看着。这日子久了,自然就被白泽发现了。 小白鹿见白泽站在自己身前,不由吓得直哆嗦。他以为白泽会去惩罚他,却不想白泽语气温柔说道:“吐纳不是你这样的,你要....” 第一百三十章 小白鹿没想到白泽非但没有怪罪自己偷着学他修炼,反而悉心地教导自己如何去更好的修炼。他试着按白泽所说的去做,感觉到体内真气流动地果然更加顺畅。 “真的有用...”小白鹿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便兴奋地喊出声来。只是他喊出之后,马上便有些后悔,他担心自己的唐突让白泽不悦。不过,白泽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很替小白鹿开心。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吐纳练好,你很有些天份...你叫什么名字?”白泽问道。 “...我...我还没有名字...”小白鹿尴尬说道。 “哦,既然如此,我给你取个名字如何?”白泽道。 “...真的?太好了!”小白鹿高兴地在地上不停蹦蹦跳跳。 白泽思考片刻,而后说道:“你通体雪白,个子又小,我便叫你小白吧...” “小白...好啊,小白,哈哈哈!我有名字了!”小白鹿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哈哈,喜欢就好,小白啊,你以后过来不用躲躲藏藏的,直接找到我,我带你一起修炼...”白泽说道。 “嗯!”小白用力点了点头。 自那后,泰山顶上,无论春夏秋冬,也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霜降落雪,小白都会跟着白泽一同修炼。 这样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岁月如长河般奔腾不息。一日,泰山之巅,突现一队人马,他们身着清一色的黑色朝服,肃杀而庄严。队伍绵延数里,大约几千人,声势浩大,一路浩浩荡荡,仿佛要将整个山林都震得颤抖起来。 马蹄声如同雷鸣,震撼着山谷,回荡在群山之间。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践踏着岁月的痕迹。队伍中,旗帜飘扬,猎猎作响,如同黑色的火焰在燃烧,释放出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泰山的苍松翠柏在他们经过时,仿佛都为之低头,仿佛在向这队人马致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只剩下他们那坚定的步伐声和响亮的呼喊声,回荡在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山林之中。 此刻的泰山,仿佛也被这股宏大的气势所感染,变得更加威严而壮丽。天空似乎都为之变色,云层翻滚,仿佛在为这队人马让路。整个山林,都在这一刻,被这股气势所震撼,仿佛置身于一个宏大的史诗之中。 其实,在这之前也曾有不少人来过这里,都是来拜访白泽,想请白泽出山的,只是一直以来,这些人从未成功过。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个矮个子老头,他带着队伍一直来到半山腰,而后他叫停了队伍,转身回到队伍中,来到一位身材高大,长相威仪,衣着华贵的男人面前。矮个子老头十分恭敬地对着那男人躬身行礼,而后说道:“陛下,这白泽居住在泰山顶上,这类仙兽向来不喜人多,陛下请先在此处稍歇片刻,待臣先独自上到山顶去请白泽。” “准!”男人只浅浅说了一个字,偌大的队伍顿时整齐地停了脚步。 “陛下,臣还有一事请奏...”矮个子老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说道。 “说...” “古来圣贤也多有请过白泽的,但一直无人成功。所以,这次需要陛下能将和氏璧交给臣,臣需要用此宝贝,不然恐怕难成功...” 男人思考片刻,终于做出决定:“来人,将朕的和氏璧取来,给到徐君房...” 男人话音一落,身旁便有一人躬身退去,不一会儿,那人又回到男人身前,单膝跪下,双手捧着一个被布层层包裹住的东西。 “这便是和氏璧,君房你取了去罢...” “诺!”矮个子老头听罢应了声,便来到这人身前,双手接过那布包裹。小心翼翼地将里面一块白如凝脂的和氏璧取了出来,而后揣入怀中。 随后,这矮个子老头辞了男人,转身向山顶走去。 山顶之上,雾气浓重如同浓墨重彩的画卷,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这些雾气仿佛是天地间的神秘面纱,将一切远处的景象都遮挡得严严实实,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带着些许冰凉,让人感到仿佛置身于云海之上,与天地融为一体。 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矮个子老头却显得异常从容。他将双手悠闲地背在身后,步伐坚定而有力。他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位行走在天地间的仙人,不受任何束缚,大步向前,似乎这些雾气丝毫影响不到他。 矮个子老头在雾中走了一阵子,而后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停住了脚步,对着前方雾气躬身一拜,喊道:“在下徐福,受始皇帝命,特来请白泽大神出山!” “你可知从上古三皇五帝,来请我出山之人不计其数,可我从未答应过...”雾中传来一阵庄严声音。 “自然,徐福也知白泽大神尊贵,若是寻常人请,自然不会轻易出山...”徐福点着头,而后又说道:“始皇自十三岁即位,至三十五岁统一六国,其间历经艰难困苦,终于成就一统之业,其功盖尧舜,又岂是寻常人...” 徐福顿了顿,又说道:“白泽大神,徐某自幼便学习方术,自然也对修炼略通一二。白泽大神虽然天赋异禀,但想必也遇到修炼的瓶颈...如果徐某没有猜错,白泽大神已经多年都未再往前精进了吧...” 见雾中许久没有声音回答,徐福又接着说道:“白泽大神灵力非凡,但受累于皮囊,无法再容得下更多灵力...所以,在下这次带来了一个宝贝...” “这是和氏璧,世间极品。若能以此替代肉身,便可顺利突破极限...” 徐福说罢,缓缓地将双手捧出,掌心中静静躺着的,正是那块传说中的和氏璧。只见这和氏璧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它的表面似乎蕴含着万千星辰,闪烁着深邃而神秘的光芒。在璧的周围,空气仿佛被这股光芒所牵引,形成一道道细微的旋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白泽显然也感受到了这和氏璧的与众不同,他从口中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一口气瞬间化作一阵清风,将周围的雾气吹散。徐福看见白泽,赶忙低下头跪了下来。 “这便是和氏璧?”白泽也不知是在问徐福,还是在自言自语。 “不错,这正是和氏璧。” 白泽被和氏璧的光华所吸引,好一阵子后,他使劲甩了甩头,说道:“这宝贝虽好,可我若真以此替代自己的肉身,想必便再也不能自由地在这山川大河间驰骋...你还是拿回去吧...” “哈哈哈!”徐福听罢大笑不止。 “何故发笑?”白泽问道。 “我笑白泽大神虽能识百妖、晓万物,但却不能给自己做出一个正确决定...” “此话怎讲?” “白泽大神修炼以吸收日月精华为主,但终归还是以一己之力而为之。自始皇帝横扫六合,天下大一统,始皇帝便早想差人将这和氏璧制成玉玺。倘若白泽大神能依托于这和氏璧,便可借国运来修行,介时无论从修行效率还是从修行上限而言,都不可同日而语!” 徐福这话一出,确实打动了白泽,白泽仔细思考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那白泽大神请跟随在下一同去觐见始皇帝...”徐福似乎早预料到一般,也不多说其他的,便转身带路。而白泽跟在徐福身后,慢慢向着半山腰走去。 突然,白泽停住了脚步。徐福有些纳闷地回头看去,只见雾气中显出一只小白鹿,小白鹿来到白泽身前,有些哽咽说道:“你是要走了?” “嗯,这徐福说得没错,修炼的道路上我已然遇见了瓶颈,是时候该改变下了...”白泽说道。 “但这样便没了自由...”小白道。 ”世间总有取舍,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是我的选择,是我的道...“白泽说道。 小白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好了,你好好修炼罢,相信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白泽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向着半山腰走去,小白看着白泽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中不免唏嘘。 白泽走了,但小白的修行还在继续。无论春夏秋冬,也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霜降落雪,小白都一如既往地在泰山顶上修炼。他时常会想起白泽,会想象如果自己是白泽,将会如何做出选择... 一晃眼,几百年过去了。这天,泰山上来了一个年轻道士。年轻道士见着小白,露出欣喜神色,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贫道龙虎山张道陵,拜见白泽大神!” “这家伙,居然认错人了...”望见这道士的莽撞样,小白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他正想告诉这莽撞道士白泽早就下山去了,但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小道士找我何事啊?”小白努力压低嗓子说道,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更加沉稳些。 “禀白泽大神,如今天下纷乱,妖魔横生,贫道立下誓言,要除尽天下妖魔,匡扶正义。但无奈贫道才出师不久,道行浅薄,孤陋寡闻,连妖魔都认不全...贫道听闻白泽大神能识百妖、通万物,故贫道特地来到泰山上,想请白泽大神助我一臂之力...” “你是在请我出山?”小白问道。 “不错!” “哈哈哈,你可知从上古三皇五帝,来请我出山之人不计其数,可我从未答应过...”小白学着白泽的口吻说道。 道士张道陵听罢,不禁脸羞得通红:“...,比起之前请白泽大神出山之人,贫道修为确实尚浅,让白泽大神见笑了...” “这小道士脸皮还挺薄的...”小白心说道。就在他以为这张道陵要放弃之时,只见张道陵严肃说道:“贫道自然可笑,但百姓长期忍受各种盘剥,却是可怜。贫道即便力量微薄,也仍打算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贫道知道白泽大神法力通天,不是我这等小道士能攀附得起的,但仍希望白泽大神能多考虑下...” 小白想跟这年轻道士说:“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他一看对方那认真的脸,便又把那话给吞了回去... 年轻道士见小白半天没回话,便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裹,他将一层层布小心翻开,露出里面的一小块玉石。这玉石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好似当年和氏璧。 “贫道也没其他东西,这块玉石相传是和氏璧做玉玺时切下来的边角料...虽然是边角料,但是这玉石质地非常好,拿来做戒指扳指最为合适。” 小白看着这块和氏璧,当年白泽走时的情景再次涌上心头。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让白泽义无反顾。 “你会造器灵吗...”小白问道... “所以,你便用白泽大神的身份同张道陵一起去斩妖除魔?”徐守光问道。 “不错。开始时,我总时不时出些漏子,比如说将妖魔名字弄混,或是不记得克制招数,这一度也让张天师有所怀疑。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我的错误越来越少,而张天师也逐渐相信了我便是真的白泽...” 小白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骗了他,我也骗了我自己,就连我自己也逐渐相信,我就是真正的白泽...直到前几日遇见了他。” 徐守光专心听着小白讲述,这时小白又说道:“对不起,我也骗了你...明明自己只是个冒牌货...” 小白说道这里,便不再往下说,徐守光沉默良久,而后郑重其事说道:“其实,我不觉得你是什么冒牌货。相反,比起那些生来便有天赋的,我觉得你更值得尊重!” “徐守光...”小白想感谢徐守光的信任,但他的谢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徐守光似乎察觉到了一股尴尬,他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有一点至少是我说对了...” “哦,什么?”小白好奇问道。 “那就是喊你叫小白呀...” 第一百三十章 小白鹿没想到白泽非但没有怪罪自己偷着学他修炼,反而悉心地教导自己如何去更好的修炼。他试着按白泽所说的去做,感觉到体内真气流动地果然更加顺畅。 “真的有用...”小白鹿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便兴奋地喊出声来。只是他喊出之后,马上便有些后悔,他担心自己的唐突让白泽不悦。不过,白泽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很替小白鹿开心。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吐纳练好,你很有些天份...你叫什么名字?”白泽问道。 “...我...我还没有名字...”小白鹿尴尬说道。 “哦,既然如此,我给你取个名字如何?”白泽道。 “...真的?太好了!”小白鹿高兴地在地上不停蹦蹦跳跳。 白泽思考片刻,而后说道:“你通体雪白,个子又小,我便叫你小白吧...” “小白...好啊,小白,哈哈哈!我有名字了!”小白鹿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哈哈,喜欢就好,小白啊,你以后过来不用躲躲藏藏的,直接找到我,我带你一起修炼...”白泽说道。 “嗯!”小白用力点了点头。 自那后,泰山顶上,无论春夏秋冬,也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霜降落雪,小白都会跟着白泽一同修炼。 这样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岁月如长河般奔腾不息。一日,泰山之巅,突现一队人马,他们身着清一色的黑色朝服,肃杀而庄严。队伍绵延数里,大约几千人,声势浩大,一路浩浩荡荡,仿佛要将整个山林都震得颤抖起来。 马蹄声如同雷鸣,震撼着山谷,回荡在群山之间。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践踏着岁月的痕迹。队伍中,旗帜飘扬,猎猎作响,如同黑色的火焰在燃烧,释放出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泰山的苍松翠柏在他们经过时,仿佛都为之低头,仿佛在向这队人马致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只剩下他们那坚定的步伐声和响亮的呼喊声,回荡在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山林之中。 此刻的泰山,仿佛也被这股宏大的气势所感染,变得更加威严而壮丽。天空似乎都为之变色,云层翻滚,仿佛在为这队人马让路。整个山林,都在这一刻,被这股气势所震撼,仿佛置身于一个宏大的史诗之中。 其实,在这之前也曾有不少人来过这里,都是来拜访白泽,想请白泽出山的,只是一直以来,这些人从未成功过。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个矮个子老头,他带着队伍一直来到半山腰,而后他叫停了队伍,转身回到队伍中,来到一位身材高大,长相威仪,衣着华贵的男人面前。矮个子老头十分恭敬地对着那男人躬身行礼,而后说道:“陛下,这白泽居住在泰山顶上,这类仙兽向来不喜人多,陛下请先在此处稍歇片刻,待臣先独自上到山顶去请白泽。” “准!”男人只浅浅说了一个字,偌大的队伍顿时整齐地停了脚步。 “陛下,臣还有一事请奏...”矮个子老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说道。 “说...” “古来圣贤也多有请过白泽的,但一直无人成功。所以,这次需要陛下能将和氏璧交给臣,臣需要用此宝贝,不然恐怕难成功...” 男人思考片刻,终于做出决定:“来人,将朕的和氏璧取来,给到徐君房...” 男人话音一落,身旁便有一人躬身退去,不一会儿,那人又回到男人身前,单膝跪下,双手捧着一个被布层层包裹住的东西。 “这便是和氏璧,君房你取了去罢...” “诺!”矮个子老头听罢应了声,便来到这人身前,双手接过那布包裹。小心翼翼地将里面一块白如凝脂的和氏璧取了出来,而后揣入怀中。 随后,这矮个子老头辞了男人,转身向山顶走去。 山顶之上,雾气浓重如同浓墨重彩的画卷,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这些雾气仿佛是天地间的神秘面纱,将一切远处的景象都遮挡得严严实实,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带着些许冰凉,让人感到仿佛置身于云海之上,与天地融为一体。 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矮个子老头却显得异常从容。他将双手悠闲地背在身后,步伐坚定而有力。他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位行走在天地间的仙人,不受任何束缚,大步向前,似乎这些雾气丝毫影响不到他。 矮个子老头在雾中走了一阵子,而后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停住了脚步,对着前方雾气躬身一拜,喊道:“在下徐福,受始皇帝命,特来请白泽大神出山!” “你可知从上古三皇五帝,来请我出山之人不计其数,可我从未答应过...”雾中传来一阵庄严声音。 “自然,徐福也知白泽大神尊贵,若是寻常人请,自然不会轻易出山...”徐福点着头,而后又说道:“始皇自十三岁即位,至三十五岁统一六国,其间历经艰难困苦,终于成就一统之业,其功盖尧舜,又岂是寻常人...” 徐福顿了顿,又说道:“白泽大神,徐某自幼便学习方术,自然也对修炼略通一二。白泽大神虽然天赋异禀,但想必也遇到修炼的瓶颈...如果徐某没有猜错,白泽大神已经多年都未再往前精进了吧...” 见雾中许久没有声音回答,徐福又接着说道:“白泽大神灵力非凡,但受累于皮囊,无法再容得下更多灵力...所以,在下这次带来了一个宝贝...” “这是和氏璧,世间极品。若能以此替代肉身,便可顺利突破极限...” 徐福说罢,缓缓地将双手捧出,掌心中静静躺着的,正是那块传说中的和氏璧。只见这和氏璧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它的表面似乎蕴含着万千星辰,闪烁着深邃而神秘的光芒。在璧的周围,空气仿佛被这股光芒所牵引,形成一道道细微的旋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白泽显然也感受到了这和氏璧的与众不同,他从口中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一口气瞬间化作一阵清风,将周围的雾气吹散。徐福看见白泽,赶忙低下头跪了下来。 “这便是和氏璧?”白泽也不知是在问徐福,还是在自言自语。 “不错,这正是和氏璧。” 白泽被和氏璧的光华所吸引,好一阵子后,他使劲甩了甩头,说道:“这宝贝虽好,可我若真以此替代自己的肉身,想必便再也不能自由地在这山川大河间驰骋...你还是拿回去吧...” “哈哈哈!”徐福听罢大笑不止。 “何故发笑?”白泽问道。 “我笑白泽大神虽能识百妖、晓万物,但却不能给自己做出一个正确决定...” “此话怎讲?” “白泽大神修炼以吸收日月精华为主,但终归还是以一己之力而为之。自始皇帝横扫六合,天下大一统,始皇帝便早想差人将这和氏璧制成玉玺。倘若白泽大神能依托于这和氏璧,便可借国运来修行,介时无论从修行效率还是从修行上限而言,都不可同日而语!” 徐福这话一出,确实打动了白泽,白泽仔细思考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那白泽大神请跟随在下一同去觐见始皇帝...”徐福似乎早预料到一般,也不多说其他的,便转身带路。而白泽跟在徐福身后,慢慢向着半山腰走去。 突然,白泽停住了脚步。徐福有些纳闷地回头看去,只见雾气中显出一只小白鹿,小白鹿来到白泽身前,有些哽咽说道:“你是要走了?” “嗯,这徐福说得没错,修炼的道路上我已然遇见了瓶颈,是时候该改变下了...”白泽说道。 “但这样便没了自由...”小白道。 ”世间总有取舍,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是我的选择,是我的道...“白泽说道。 小白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好了,你好好修炼罢,相信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白泽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向着半山腰走去,小白看着白泽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中不免唏嘘。 白泽走了,但小白的修行还在继续。无论春夏秋冬,也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霜降落雪,小白都一如既往地在泰山顶上修炼。他时常会想起白泽,会想象如果自己是白泽,将会如何做出选择... 一晃眼,几百年过去了。这天,泰山上来了一个年轻道士。年轻道士见着小白,露出欣喜神色,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贫道龙虎山张道陵,拜见白泽大神!” “这家伙,居然认错人了...”望见这道士的莽撞样,小白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他正想告诉这莽撞道士白泽早就下山去了,但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小道士找我何事啊?”小白努力压低嗓子说道,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更加沉稳些。 “禀白泽大神,如今天下纷乱,妖魔横生,贫道立下誓言,要除尽天下妖魔,匡扶正义。但无奈贫道才出师不久,道行浅薄,孤陋寡闻,连妖魔都认不全...贫道听闻白泽大神能识百妖、通万物,故贫道特地来到泰山上,想请白泽大神助我一臂之力...” “你是在请我出山?”小白问道。 “不错!” “哈哈哈,你可知从上古三皇五帝,来请我出山之人不计其数,可我从未答应过...”小白学着白泽的口吻说道。 道士张道陵听罢,不禁脸羞得通红:“...,比起之前请白泽大神出山之人,贫道修为确实尚浅,让白泽大神见笑了...” “这小道士脸皮还挺薄的...”小白心说道。就在他以为这张道陵要放弃之时,只见张道陵严肃说道:“贫道自然可笑,但百姓长期忍受各种盘剥,却是可怜。贫道即便力量微薄,也仍打算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贫道知道白泽大神法力通天,不是我这等小道士能攀附得起的,但仍希望白泽大神能多考虑下...” 小白想跟这年轻道士说:“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他一看对方那认真的脸,便又把那话给吞了回去... 年轻道士见小白半天没回话,便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裹,他将一层层布小心翻开,露出里面的一小块玉石。这玉石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好似当年和氏璧。 “贫道也没其他东西,这块玉石相传是和氏璧做玉玺时切下来的边角料...虽然是边角料,但是这玉石质地非常好,拿来做戒指扳指最为合适。” 小白看着这块和氏璧,当年白泽走时的情景再次涌上心头。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让白泽义无反顾。 “你会造器灵吗...”小白问道... “所以,你便用白泽大神的身份同张道陵一起去斩妖除魔?”徐守光问道。 “不错。开始时,我总时不时出些漏子,比如说将妖魔名字弄混,或是不记得克制招数,这一度也让张天师有所怀疑。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我的错误越来越少,而张天师也逐渐相信了我便是真的白泽...” 小白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骗了他,我也骗了我自己,就连我自己也逐渐相信,我就是真正的白泽...直到前几日遇见了他。” 徐守光专心听着小白讲述,这时小白又说道:“对不起,我也骗了你...明明自己只是个冒牌货...” 小白说道这里,便不再往下说,徐守光沉默良久,而后郑重其事说道:“其实,我不觉得你是什么冒牌货。相反,比起那些生来便有天赋的,我觉得你更值得尊重!” “徐守光...”小白想感谢徐守光的信任,但他的谢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徐守光似乎察觉到了一股尴尬,他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有一点至少是我说对了...” “哦,什么?”小白好奇问道。 “那就是喊你叫小白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徐守光,你说啥呢?”一个声音从屋外门口传来,徐守光抬头一瞧,只见房门被推开,原来是陆廉贞。 “没什么...”徐守光随口答道,见陆廉贞还在门口,徐守光问道:“陆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从木先生那里回来,听探子来报,说小皇帝他们连夜逃去蜀地了...”陆廉贞说道。 “那千代呢?”徐守光赶忙问道。 “嗯...”陆廉贞点了点头。 “好,多谢陆姑娘...对了,陆姑娘,在下有个请求...” “马儿是吗?早给你准备好了,就在院门口,跟我来吧...”陆廉贞不等徐守光说完,直接答道。 “...多谢!”徐守光双手抱拳谢过,而后起身跟随陆廉贞一块来到院门口。果然,两匹高头大马就立在徐守光跟前。 “多谢陆姑娘!”徐守光再次谢过,而后翻身跃到马背上。而这时陆廉贞也一步跨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 “陆姑娘,你这是...”徐守光不解问道。 “我同你一起去!”陆廉贞一边拉缰绳调转马头一边回答道。 “...这,为何啊?”徐守光继续问道。 “救人仅凭你一人不够,我同你一起去。”陆廉贞说道。 “...这救千代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用跟我一起去的。” “行了,你别说了,这趟我必须得去,这也是木先生的意思,这才攻下长安,有许多事情需要做,不然他便会亲自去了...” “那你回去跟木先生说,就说是我不让你去的!” “没用的,木先生的话便是铁令,无论如何都要去执行,否则,身为北斗七煞之一,我便没有理由再活下去了...” “...好吧,不过你到时注意些。” “啰嗦...”陆廉贞白了一眼徐守光,而后一拍马,向着西边去了。 转眼一旬过后,徐守光与陆廉贞终于到了成都。一到成都,二人先是去找了家客栈投宿,放置好行李后,陆廉贞找到徐守光,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徐守光点头,随后跟着陆廉贞一路穿街过巷。陆廉贞似乎对这里的路很是熟悉,一路脚步飞快,没多久便带着徐守光来到了一家巷子中的酒肆。这酒肆取名倒也随意,直接叫做“深巷酒肆”。 陆廉贞带着徐守光走进了这深巷酒肆,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而后拿出七文钱,呈勺子状摆在桌面上。 “你这是做什么?”徐守光好奇问道。 “等人...”陆廉贞随口回答道。 “等谁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酒肆中有我北斗七煞的人...”陆廉贞摇摇头。 “...你那七文钱便是暗号?” “不错...”陆廉贞微微点头。 徐守光向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谁像是要过来,便又问道:“陆姑娘,你之前来过成都?” “没有啊...” “我不信!” “真的,真的没来过,你为何会这么想?”陆廉贞问道。 “这酒肆如此偏僻,你却轻易找到这里,你说你之前没来过成都,我不信...”徐守光说明了理由。 “哦,这样啊...”陆廉贞听罢一笑,随后,他一抬下巴,示意徐守光看向酒肆门外的石台阶。 徐守光转脸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却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说道:“怎么了?” “你仔细瞧下那石台阶的台阶面上...” 徐守光听罢,再次看向那石台阶,只见台阶面上清晰地刻画着一个北斗七星。 “这北斗七星便是我们联络的暗号,北斗勺柄指向代表着方向,我便是一路跟着这暗号来的。” “原来如此...”徐守光恍然大悟,他再看向那台阶面上的北斗七星,勺柄位置正指向酒肆当中。 而就在这时,酒肆的小二弓着身子便过来了,他来到桌边,对着徐守光和陆廉贞说道:“二位贵客,楼上有位客人请二位去雅间一叙...” “请我们?”徐守光指了指自己问道。 不等小二回答,陆廉贞便起身说道:“烦请引路...” 小二唱了个喏,而后便躬身对着二人摆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二人一同上了楼梯。上到二楼后,小二便推开了一个雅间的房门,而后让出一条道。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雅间,只见雅间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大圆桌子前坐着一富家翁,这富家翁见二人进来,连忙起身拱手道:“星河灿烂映七宿,玉宇澄清见九重。” 陆廉贞听罢,微微对那富家翁笑了笑,而后答道:“人间万事皆如梦,唯有玉衡永流中。” 富家翁一听,连忙热情招呼二人坐下,而后吩咐小二出去把门带好。小二点了点头,识趣的退了出去,接着门外便传来“咚咚咚”的下楼声。等这下楼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了,这富家翁才小声开口道:“属下参见玉衡星大人!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有和吩咐?” “你可知小皇帝李儇来了成都...” “属下知道。” “那你可知这小皇帝的行宫在何处?” “据手下人报,说这蜀都府衙在近些日子戒备森严,属下猜想,会不会是躲进了这蜀都府衙之中?” “蜀都府衙?” “嗯,是的,这蜀都府衙位于益州、蜀郡、剑南三地的交汇处,为西川节度使的治所。蜀都府衙原本就是守卫森严,这几日,更是被防卫得密不透风。” “看来这小皇帝就藏在这里面...”陆廉贞跟徐守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陆廉贞又问富家翁道:“那这蜀都府衙里面可有我们的内应?” “原本是有的,可这些日子,里面安插的所有眼线都被替换掉了...” “...好吧,那能否把之前内应唤来,跟我们讲一下这蜀都府衙内的布置如何?” “这个可以,那烦请玉衡星大人在此处等上片刻,属下这就去安排!” “好的,辛苦了...” 随后,富家翁便起身走了出去。雅间内只留下徐守光和陆廉贞二人。 陆廉贞心想反正也是等着,不如找些事儿打发打发时间,便抬头看向徐守光:“哎,徐守光,问你个事儿呗,你可别介意啊...” “那你还是不要问了...” “小气!”陆廉贞白了一眼徐守光,气得转过脑袋去了。不过,没多久,陆廉贞又回过头来,看向徐守光,再次开口:“就一个小问题...” “看来你不说心里定然不会舒服的,你问吧...” “哎...就是,你知道这千代姑娘被抓去是为了献给小皇帝的吧...” “知道。” “那倘若千代姑娘已经被安排侍寝了,你还会去找她吗?”陆廉贞看向徐守光。 “当然!”徐守光斩钉截铁答道。 “可是,她已经侍寝过了呀...” “那我就更应该找她了,错不在她,而在我,是我没保护好她,才让她被抓去的...” “...”陆廉贞听罢,沉默许久,她看着徐守光焦急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了几分嫉妒,不过这嫉妒转瞬即逝。 “哎,徐守光...” “怎么了?” 陆廉贞正要说话,可这时那富家翁便带着一个官差模样的人进来了。陆廉贞赶紧收住,只是在心中默默说道:“放心吧,我定然会帮你一起救出千代姑娘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徐守光,你说啥呢?”一个声音从屋外门口传来,徐守光抬头一瞧,只见房门被推开,原来是陆廉贞。 “没什么...”徐守光随口答道,见陆廉贞还在门口,徐守光问道:“陆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从木先生那里回来,听探子来报,说小皇帝他们连夜逃去蜀地了...”陆廉贞说道。 “那千代呢?”徐守光赶忙问道。 “嗯...”陆廉贞点了点头。 “好,多谢陆姑娘...对了,陆姑娘,在下有个请求...” “马儿是吗?早给你准备好了,就在院门口,跟我来吧...”陆廉贞不等徐守光说完,直接答道。 “...多谢!”徐守光双手抱拳谢过,而后起身跟随陆廉贞一块来到院门口。果然,两匹高头大马就立在徐守光跟前。 “多谢陆姑娘!”徐守光再次谢过,而后翻身跃到马背上。而这时陆廉贞也一步跨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 “陆姑娘,你这是...”徐守光不解问道。 “我同你一起去!”陆廉贞一边拉缰绳调转马头一边回答道。 “...这,为何啊?”徐守光继续问道。 “救人仅凭你一人不够,我同你一起去。”陆廉贞说道。 “...这救千代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用跟我一起去的。” “行了,你别说了,这趟我必须得去,这也是木先生的意思,这才攻下长安,有许多事情需要做,不然他便会亲自去了...” “那你回去跟木先生说,就说是我不让你去的!” “没用的,木先生的话便是铁令,无论如何都要去执行,否则,身为北斗七煞之一,我便没有理由再活下去了...” “...好吧,不过你到时注意些。” “啰嗦...”陆廉贞白了一眼徐守光,而后一拍马,向着西边去了。 转眼一旬过后,徐守光与陆廉贞终于到了成都。一到成都,二人先是去找了家客栈投宿,放置好行李后,陆廉贞找到徐守光,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徐守光点头,随后跟着陆廉贞一路穿街过巷。陆廉贞似乎对这里的路很是熟悉,一路脚步飞快,没多久便带着徐守光来到了一家巷子中的酒肆。这酒肆取名倒也随意,直接叫做“深巷酒肆”。 陆廉贞带着徐守光走进了这深巷酒肆,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而后拿出七文钱,呈勺子状摆在桌面上。 “你这是做什么?”徐守光好奇问道。 “等人...”陆廉贞随口回答道。 “等谁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酒肆中有我北斗七煞的人...”陆廉贞摇摇头。 “...你那七文钱便是暗号?” “不错...”陆廉贞微微点头。 徐守光向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谁像是要过来,便又问道:“陆姑娘,你之前来过成都?” “没有啊...” “我不信!” “真的,真的没来过,你为何会这么想?”陆廉贞问道。 “这酒肆如此偏僻,你却轻易找到这里,你说你之前没来过成都,我不信...”徐守光说明了理由。 “哦,这样啊...”陆廉贞听罢一笑,随后,他一抬下巴,示意徐守光看向酒肆门外的石台阶。 徐守光转脸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却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说道:“怎么了?” “你仔细瞧下那石台阶的台阶面上...” 徐守光听罢,再次看向那石台阶,只见台阶面上清晰地刻画着一个北斗七星。 “这北斗七星便是我们联络的暗号,北斗勺柄指向代表着方向,我便是一路跟着这暗号来的。” “原来如此...”徐守光恍然大悟,他再看向那台阶面上的北斗七星,勺柄位置正指向酒肆当中。 而就在这时,酒肆的小二弓着身子便过来了,他来到桌边,对着徐守光和陆廉贞说道:“二位贵客,楼上有位客人请二位去雅间一叙...” “请我们?”徐守光指了指自己问道。 不等小二回答,陆廉贞便起身说道:“烦请引路...” 小二唱了个喏,而后便躬身对着二人摆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二人一同上了楼梯。上到二楼后,小二便推开了一个雅间的房门,而后让出一条道。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雅间,只见雅间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大圆桌子前坐着一富家翁,这富家翁见二人进来,连忙起身拱手道:“星河灿烂映七宿,玉宇澄清见九重。” 陆廉贞听罢,微微对那富家翁笑了笑,而后答道:“人间万事皆如梦,唯有玉衡永流中。” 富家翁一听,连忙热情招呼二人坐下,而后吩咐小二出去把门带好。小二点了点头,识趣的退了出去,接着门外便传来“咚咚咚”的下楼声。等这下楼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了,这富家翁才小声开口道:“属下参见玉衡星大人!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有和吩咐?” “你可知小皇帝李儇来了成都...” “属下知道。” “那你可知这小皇帝的行宫在何处?” “据手下人报,说这蜀都府衙在近些日子戒备森严,属下猜想,会不会是躲进了这蜀都府衙之中?” “蜀都府衙?” “嗯,是的,这蜀都府衙位于益州、蜀郡、剑南三地的交汇处,为西川节度使的治所。蜀都府衙原本就是守卫森严,这几日,更是被防卫得密不透风。” “看来这小皇帝就藏在这里面...”陆廉贞跟徐守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陆廉贞又问富家翁道:“那这蜀都府衙里面可有我们的内应?” “原本是有的,可这些日子,里面安插的所有眼线都被替换掉了...” “...好吧,那能否把之前内应唤来,跟我们讲一下这蜀都府衙内的布置如何?” “这个可以,那烦请玉衡星大人在此处等上片刻,属下这就去安排!” “好的,辛苦了...” 随后,富家翁便起身走了出去。雅间内只留下徐守光和陆廉贞二人。 陆廉贞心想反正也是等着,不如找些事儿打发打发时间,便抬头看向徐守光:“哎,徐守光,问你个事儿呗,你可别介意啊...” “那你还是不要问了...” “小气!”陆廉贞白了一眼徐守光,气得转过脑袋去了。不过,没多久,陆廉贞又回过头来,看向徐守光,再次开口:“就一个小问题...” “看来你不说心里定然不会舒服的,你问吧...” “哎...就是,你知道这千代姑娘被抓去是为了献给小皇帝的吧...” “知道。” “那倘若千代姑娘已经被安排侍寝了,你还会去找她吗?”陆廉贞看向徐守光。 “当然!”徐守光斩钉截铁答道。 “可是,她已经侍寝过了呀...” “那我就更应该找她了,错不在她,而在我,是我没保护好她,才让她被抓去的...” “...”陆廉贞听罢,沉默许久,她看着徐守光焦急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了几分嫉妒,不过这嫉妒转瞬即逝。 “哎,徐守光...” “怎么了?” 陆廉贞正要说话,可这时那富家翁便带着一个官差模样的人进来了。陆廉贞赶紧收住,只是在心中默默说道:“放心吧,我定然会帮你一起救出千代姑娘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富家翁介绍道:“这是我们安插在蜀都府衙中的内应黄侍卫,他会跟二位细说下蜀都府衙中现在的情况。” 等富家翁介绍完,黄侍卫对着陆廉贞和徐守光拱手行礼,而后说道:“这蜀都府衙呀,里面有三堂、两院、仓库、牢房。三堂依次为大堂、二堂、三堂。大堂是官老爷审理案件的地方;大堂之后便是二堂,是老爷休息的地方;再往后便是三堂,是老爷休息的地方。两院即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主要是官员、差役集结的地方;后院则是有一个大园子,里面种了不少争奇斗艳的花儿。仓库和牢房都设在前院中。平日里,这蜀都府衙通常由四五十人来看护,但这些日子,我们被勒令回家待命,而新的守备足足多了一倍多,而且各个披坚执锐,一看就是高手...” “那自然,那些可都是御前侍卫...”陆廉贞小声嘀咕。 徐守光听了,问道:“敢问黄侍卫,这蜀都府衙里若是要藏个人,你觉得会藏在哪里比较好。” 黄侍卫思考了片刻,而后说:“仓库吧,这仓库窗子少,不易发现仓库里面藏了东西,而且,这仓库中还有一个密室,十分隐蔽,所以,如果是我,我必然把人藏在那里。” “哦,多谢相告!”徐守光谢了声。 而后,陆廉贞和徐守光又问了好些问题,直到感觉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让这黄侍卫先回去了。再然后,二人胡乱吃了些饭菜,便也就告辞富家翁,回到客栈去了。 “你准备啥时候进去救人?”陆廉贞问道。 “越快越好,明日吧,今日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估摸着少不了异常恶战...” “那好,明日你出发时叫上我,我同你一起去!” 徐守光听罢点点头,而后便自顾自回到房间去休息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便到了晚上。夜色下的成都,宛如一幅瑰丽的画卷缓缓展开,展现着天府之国的不夜繁华。街道两旁,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商铺的灯笼摇曳生姿,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行人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的归途。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远处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伴随着悠扬的歌声。 抬头望去,夜空中的星辰璀璨夺目,与地面的灯火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壮丽的星空图。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也带来了远处花草的芬芳。在这宁静而震撼的夜晚,成都展现出了她独特的韵味和魅力,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客栈中,一个房门悄然被推开一条缝,徐守光穿着一身夜行衣从门缝中挤了出来。他左顾右盼许久,见确实没人瞧见自己,便迅速隐于周围黑影之中。 徐守光一路顺着阴影,很快便来到了蜀都府衙前,只见这蜀都府衙果然如那黄侍卫所说,四周全被御前侍卫们严密看守着。 只见府衙周围,御前侍卫们如同铁壁铜墙般屹立,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眼神犀利如鹰,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之气,让人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只见府衙周围,御前侍卫们如同铁壁铜墙般屹立,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眼神犀利如鹰,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之气,让人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徐守光围着这院墙走了半圈,总算找到一个看守侍卫比较少的地方。徐守光念动口诀,空中立马降下一团灰蒙蒙的大雾。 附近的看守侍卫的视线被那层浓密的灰雾所笼罩,随着灰雾的蔓延,侍卫们的眼前开始模糊,继而出现了种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幻觉。 有的侍卫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看见了逝去的亲人。那熟悉的面庞,那温暖的笑容,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有的侍卫则像是走进了繁华的赌坊,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喧哗声,眼前是闪烁的金银珠宝。他们仿佛在一夜之间赢下了万贯家财,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富豪。 还有的侍卫,他们的幻觉中出现了朝思暮想的姑娘。那姑娘美丽动人,温柔体贴,仿佛就是他们心中的完美女神。他们与姑娘携手漫步在花丛中,享受着甜蜜的爱情。 更有的侍卫,他们的幻觉中充满了权力和荣耀。他们一路飞黄腾达,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宰相。他们穿着华丽的官服,坐在高高的朝堂之上,享受着众人的顶礼膜拜。 在这浓密的灰雾之中,每个侍卫都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无法自拔。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沉醉,仿佛被这灰雾所吞噬,失去了自我。 徐守光借着这个机会,迅速越过高墙,来到了后院。他双脚刚一落地,就听见背后一阵轻微的声响,似乎有另一个人也落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被发现了...”徐守古心里咯噔一响,这并不是他打不过这帮侍卫,而是因为徐守光此行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救出晁千代。这些侍卫并不是恶人,只是职责所在,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这才一直尽可能的避免一切交锋。不过,现在眼见自己行踪暴露,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立马从如意袋中调出唐刀涓溪,一个转身,对准后方黑影便刺了过去。 那黑影见这一刀来得突然,赶忙侧身多闪,可徐守光不依不饶,又接着对着那黑影的脖子劈砍下去。徐守光出刀快,那黑影眼见自己躲不过去了,忙压低声音:“徐守光,是我...” 徐守光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忙止住唐刀,转而仔细看向那黑影的脸。只见这脸生得十分俊俏,宛若天仙般,正是陆廉贞。 “你怎么来了!”徐守光有些惊讶说道。 “你不是说明日出发吗?怎偷偷摸摸就跑了呢?” “...好吧...”徐守光自觉有些理亏,便主动岔开话题,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富家翁介绍道:“这是我们安插在蜀都府衙中的内应黄侍卫,他会跟二位细说下蜀都府衙中现在的情况。” 等富家翁介绍完,黄侍卫对着陆廉贞和徐守光拱手行礼,而后说道:“这蜀都府衙呀,里面有三堂、两院、仓库、牢房。三堂依次为大堂、二堂、三堂。大堂是官老爷审理案件的地方;大堂之后便是二堂,是老爷休息的地方;再往后便是三堂,是老爷休息的地方。两院即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主要是官员、差役集结的地方;后院则是有一个大园子,里面种了不少争奇斗艳的花儿。仓库和牢房都设在前院中。平日里,这蜀都府衙通常由四五十人来看护,但这些日子,我们被勒令回家待命,而新的守备足足多了一倍多,而且各个披坚执锐,一看就是高手...” “那自然,那些可都是御前侍卫...”陆廉贞小声嘀咕。 徐守光听了,问道:“敢问黄侍卫,这蜀都府衙里若是要藏个人,你觉得会藏在哪里比较好。” 黄侍卫思考了片刻,而后说:“仓库吧,这仓库窗子少,不易发现仓库里面藏了东西,而且,这仓库中还有一个密室,十分隐蔽,所以,如果是我,我必然把人藏在那里。” “哦,多谢相告!”徐守光谢了声。 而后,陆廉贞和徐守光又问了好些问题,直到感觉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让这黄侍卫先回去了。再然后,二人胡乱吃了些饭菜,便也就告辞富家翁,回到客栈去了。 “你准备啥时候进去救人?”陆廉贞问道。 “越快越好,明日吧,今日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估摸着少不了异常恶战...” “那好,明日你出发时叫上我,我同你一起去!” 徐守光听罢点点头,而后便自顾自回到房间去休息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便到了晚上。夜色下的成都,宛如一幅瑰丽的画卷缓缓展开,展现着天府之国的不夜繁华。街道两旁,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商铺的灯笼摇曳生姿,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行人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的归途。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远处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伴随着悠扬的歌声。 抬头望去,夜空中的星辰璀璨夺目,与地面的灯火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壮丽的星空图。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也带来了远处花草的芬芳。在这宁静而震撼的夜晚,成都展现出了她独特的韵味和魅力,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客栈中,一个房门悄然被推开一条缝,徐守光穿着一身夜行衣从门缝中挤了出来。他左顾右盼许久,见确实没人瞧见自己,便迅速隐于周围黑影之中。 徐守光一路顺着阴影,很快便来到了蜀都府衙前,只见这蜀都府衙果然如那黄侍卫所说,四周全被御前侍卫们严密看守着。 只见府衙周围,御前侍卫们如同铁壁铜墙般屹立,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眼神犀利如鹰,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之气,让人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只见府衙周围,御前侍卫们如同铁壁铜墙般屹立,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眼神犀利如鹰,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之气,让人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徐守光围着这院墙走了半圈,总算找到一个看守侍卫比较少的地方。徐守光念动口诀,空中立马降下一团灰蒙蒙的大雾。 附近的看守侍卫的视线被那层浓密的灰雾所笼罩,随着灰雾的蔓延,侍卫们的眼前开始模糊,继而出现了种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幻觉。 有的侍卫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看见了逝去的亲人。那熟悉的面庞,那温暖的笑容,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有的侍卫则像是走进了繁华的赌坊,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喧哗声,眼前是闪烁的金银珠宝。他们仿佛在一夜之间赢下了万贯家财,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富豪。 还有的侍卫,他们的幻觉中出现了朝思暮想的姑娘。那姑娘美丽动人,温柔体贴,仿佛就是他们心中的完美女神。他们与姑娘携手漫步在花丛中,享受着甜蜜的爱情。 更有的侍卫,他们的幻觉中充满了权力和荣耀。他们一路飞黄腾达,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宰相。他们穿着华丽的官服,坐在高高的朝堂之上,享受着众人的顶礼膜拜。 在这浓密的灰雾之中,每个侍卫都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无法自拔。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沉醉,仿佛被这灰雾所吞噬,失去了自我。 徐守光借着这个机会,迅速越过高墙,来到了后院。他双脚刚一落地,就听见背后一阵轻微的声响,似乎有另一个人也落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被发现了...”徐守古心里咯噔一响,这并不是他打不过这帮侍卫,而是因为徐守光此行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救出晁千代。这些侍卫并不是恶人,只是职责所在,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这才一直尽可能的避免一切交锋。不过,现在眼见自己行踪暴露,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立马从如意袋中调出唐刀涓溪,一个转身,对准后方黑影便刺了过去。 那黑影见这一刀来得突然,赶忙侧身多闪,可徐守光不依不饶,又接着对着那黑影的脖子劈砍下去。徐守光出刀快,那黑影眼见自己躲不过去了,忙压低声音:“徐守光,是我...” 徐守光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忙止住唐刀,转而仔细看向那黑影的脸。只见这脸生得十分俊俏,宛若天仙般,正是陆廉贞。 “你怎么来了!”徐守光有些惊讶说道。 “你不是说明日出发吗?怎偷偷摸摸就跑了呢?” “...好吧...”徐守光自觉有些理亏,便主动岔开话题,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我们一会去到前院库房看看,黄侍卫不是说库房中有个密室吗,我们就先去找那个密室。”徐守光说道。 陆廉贞听罢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顺着阴影一路向着前院摸去。这一路上,四处都是巡逻的卫兵,这些卫兵三五成群,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持握兵器。按说这些卫兵的视力和警惕性都很好,只是徐守光和陆廉贞二人都是精通于潜行的,遁入阴影中后和周围环境融合的颇好,所以这一路上也都是极为顺利。 陆廉贞听罢,微微点了点头,与徐守光并肩,二人便如暗夜中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遁入阴影之中。 夜色中,四周仿佛被浓墨重彩地渲染,月色苍白而清冷,为这片庄重的府邸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夜色下,巡逻的卫兵如移动的雕像,三五成群,手持火把,火把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照得整个蜀都府衙亮堂堂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凉意,也带来了远处树林的沙沙声,徐守光和陆廉贞就借着这些沙沙声,缓慢地向前院摸去。 其实这些卫兵的视力和警惕性都是一等一的,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然而,徐守光和陆廉贞二人都是潜行的高手,他们如同融入夜色中的影子,与周围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呼吸控制得也极为平稳。他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卫兵之间,仿佛是这片夜色中的幽灵,让人无法察觉。 二人跨过整个后院,而后从一个偏僻角落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而后尽量俯下身子,猫着腰从屋顶上向前院靠近。此处屋顶都是琉璃瓦制成,只是这琉璃瓦的质量自然不能和长安大明宫相提并论,陆廉贞一个不小心,一脚踩在一块琉璃瓦上,瓦片竟然“咔吧”一声断裂开来。 陆廉贞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但她迅速调整身形,用单手在下方屋顶上轻轻一撑,止住了摔倒的趋势。然而断开的琉璃瓦迅速向下滑落,陆廉贞急忙伸手去捞,可为时已晚,眼看就要掉到下方值守卫兵的脑袋上,这时,从墙壁上突然伸出两根半透明的虚幻傀儡丝,将这半块琉璃瓦紧紧缠绕住,而后傀儡丝向上一甩,又将这半块琉璃瓦片向上抛起,紧接着就见徐守光一抬手,将这半块琉璃瓦片稳稳接住。 “小心些...”徐守光小声叮嘱,随后轻轻地将这半块琉璃瓦片又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陆廉贞点点头,二人又继续向前摸过去。 二人通过屋顶来到了前院,徐守光蹲在屋顶上俯瞰下方前院,只见前院中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平房,左边的房子有窗,按之前黄侍卫所说,应该是牢房;而右边的房子只有一扇大门,其余则封得严严实实的,应该就是库房了。 库房的门口有两个士兵正在把守,周围不远处还有两队来回巡逻的守卫。徐守光默默观察了一阵,而后退回来与陆廉贞说:“一会我先偷偷溜进去,你待在此处等着接应我。” 陆廉贞伸起脑袋朝下面看了看,见前院中守卫颇多,不由有些担心:“这么多人,你怎么潜进去呢?要不要我去把这些人引开?” “不用,你且看我的吧...”徐守光说罢,默念法诀,瞬间一团灰雾扩散开来,将下方一众守卫全部笼罩其中。 “我这招叫做海市蜃楼,可以制造出幻象迷惑敌人,目前那帮守卫都处于我给他们制造的幻象中,我现在哪怕是大摇大摆地走进那库房,他们也都察觉不了...”徐守光颇有些小得意地说道。 徐守光说罢,从房檐上跃下,稳稳站在前院当中,而后,他直起身子走向库房。陆廉贞见此情形,不由惊呆了,心说:“这小子的法术也太厉害了吧...” 很快,徐守光便来到那库房前,只见库房大门紧锁,徐守光向四周看去,只见他左边的守卫腰间别着一串钥匙。 “嘿,难不成这便是库房钥匙,这钥匙也不放远些,这有什么用啊...”徐守光心中嘀咕道,而后他伸手拿抓住那串钥匙准备扯下来。 但在这个时候,那守卫的手却猛然伸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徐守光的手腕,而后,眼珠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徐守光。 “这...”徐守光也被这守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按理说这守卫应该都还在幻境当中的,怎么能突然间瞧见自己。 他正纳闷,就感觉后背有一股劲风吹过。他回头用余光一瞟,只见另一个守卫正挥动手中兵器刺向自己。 徐守光想躲,但他的手被前面的守卫抓的死死的,他守卫的手就像钳子般,让徐守光始终无法脱身。于是徐守光只好改换思路,腿向着后方一蹬,正好蹬在身后那名守卫的小腹上,而后徐守光一使劲,将那名守卫踹翻在地。 眼前的危机暂时得以解决,但从徐守光身后又传来更多的声音,徐守光回头一瞧,只见前院中所有守卫都已然提着兵器,举着火把像这边靠拢过来。 徐守光不敢怠慢,连忙从如意袋中调处一枚飞针,对着前方守卫的面门便扎了过去。徐守光出手速度极快,那守卫都来不及被反应,脸上便被飞针扎了进去。 但奇怪的是,这守卫脸上明明插着一根飞针,却跟没事人似的,钳着徐守光胳膊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徐守光看向眼前这守卫的脸,这脸色铁青,不含一丝血色;双眼漆黑,没有一丝眼白。这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是一具做得惟妙惟肖的机关人。 “哈哈哈,没想到啊,这有通天彻地本领的徐大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一个声音从屋子门口传来,徐守光连忙抬头一看,这人一身青衣,道士装扮,原来是吕用之。 吕用之瞧见徐守光正盯着自己,颇有些得意说道:“这幻术,并不是只有你会...恰好贫道也在这块有颇有些心得体会,贫道我不光会用,还会解...”吕用之说罢,低头从口中吐出一枚丹药。 “这便是醒神丹,味苦,含在口中便可抵挡各种幻术...这里所有人都含着枚,就是怕被你钻了空子,”吕用之说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我们一会去到前院库房看看,黄侍卫不是说库房中有个密室吗,我们就先去找那个密室。”徐守光说道。 陆廉贞听罢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顺着阴影一路向着前院摸去。这一路上,四处都是巡逻的卫兵,这些卫兵三五成群,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持握兵器。按说这些卫兵的视力和警惕性都很好,只是徐守光和陆廉贞二人都是精通于潜行的,遁入阴影中后和周围环境融合的颇好,所以这一路上也都是极为顺利。 陆廉贞听罢,微微点了点头,与徐守光并肩,二人便如暗夜中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遁入阴影之中。 夜色中,四周仿佛被浓墨重彩地渲染,月色苍白而清冷,为这片庄重的府邸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夜色下,巡逻的卫兵如移动的雕像,三五成群,手持火把,火把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照得整个蜀都府衙亮堂堂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凉意,也带来了远处树林的沙沙声,徐守光和陆廉贞就借着这些沙沙声,缓慢地向前院摸去。 其实这些卫兵的视力和警惕性都是一等一的,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然而,徐守光和陆廉贞二人都是潜行的高手,他们如同融入夜色中的影子,与周围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呼吸控制得也极为平稳。他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卫兵之间,仿佛是这片夜色中的幽灵,让人无法察觉。 二人跨过整个后院,而后从一个偏僻角落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而后尽量俯下身子,猫着腰从屋顶上向前院靠近。此处屋顶都是琉璃瓦制成,只是这琉璃瓦的质量自然不能和长安大明宫相提并论,陆廉贞一个不小心,一脚踩在一块琉璃瓦上,瓦片竟然“咔吧”一声断裂开来。 陆廉贞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但她迅速调整身形,用单手在下方屋顶上轻轻一撑,止住了摔倒的趋势。然而断开的琉璃瓦迅速向下滑落,陆廉贞急忙伸手去捞,可为时已晚,眼看就要掉到下方值守卫兵的脑袋上,这时,从墙壁上突然伸出两根半透明的虚幻傀儡丝,将这半块琉璃瓦紧紧缠绕住,而后傀儡丝向上一甩,又将这半块琉璃瓦片向上抛起,紧接着就见徐守光一抬手,将这半块琉璃瓦片稳稳接住。 “小心些...”徐守光小声叮嘱,随后轻轻地将这半块琉璃瓦片又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陆廉贞点点头,二人又继续向前摸过去。 二人通过屋顶来到了前院,徐守光蹲在屋顶上俯瞰下方前院,只见前院中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平房,左边的房子有窗,按之前黄侍卫所说,应该是牢房;而右边的房子只有一扇大门,其余则封得严严实实的,应该就是库房了。 库房的门口有两个士兵正在把守,周围不远处还有两队来回巡逻的守卫。徐守光默默观察了一阵,而后退回来与陆廉贞说:“一会我先偷偷溜进去,你待在此处等着接应我。” 陆廉贞伸起脑袋朝下面看了看,见前院中守卫颇多,不由有些担心:“这么多人,你怎么潜进去呢?要不要我去把这些人引开?” “不用,你且看我的吧...”徐守光说罢,默念法诀,瞬间一团灰雾扩散开来,将下方一众守卫全部笼罩其中。 “我这招叫做海市蜃楼,可以制造出幻象迷惑敌人,目前那帮守卫都处于我给他们制造的幻象中,我现在哪怕是大摇大摆地走进那库房,他们也都察觉不了...”徐守光颇有些小得意地说道。 徐守光说罢,从房檐上跃下,稳稳站在前院当中,而后,他直起身子走向库房。陆廉贞见此情形,不由惊呆了,心说:“这小子的法术也太厉害了吧...” 很快,徐守光便来到那库房前,只见库房大门紧锁,徐守光向四周看去,只见他左边的守卫腰间别着一串钥匙。 “嘿,难不成这便是库房钥匙,这钥匙也不放远些,这有什么用啊...”徐守光心中嘀咕道,而后他伸手拿抓住那串钥匙准备扯下来。 但在这个时候,那守卫的手却猛然伸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徐守光的手腕,而后,眼珠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徐守光。 “这...”徐守光也被这守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按理说这守卫应该都还在幻境当中的,怎么能突然间瞧见自己。 他正纳闷,就感觉后背有一股劲风吹过。他回头用余光一瞟,只见另一个守卫正挥动手中兵器刺向自己。 徐守光想躲,但他的手被前面的守卫抓的死死的,他守卫的手就像钳子般,让徐守光始终无法脱身。于是徐守光只好改换思路,腿向着后方一蹬,正好蹬在身后那名守卫的小腹上,而后徐守光一使劲,将那名守卫踹翻在地。 眼前的危机暂时得以解决,但从徐守光身后又传来更多的声音,徐守光回头一瞧,只见前院中所有守卫都已然提着兵器,举着火把像这边靠拢过来。 徐守光不敢怠慢,连忙从如意袋中调处一枚飞针,对着前方守卫的面门便扎了过去。徐守光出手速度极快,那守卫都来不及被反应,脸上便被飞针扎了进去。 但奇怪的是,这守卫脸上明明插着一根飞针,却跟没事人似的,钳着徐守光胳膊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徐守光看向眼前这守卫的脸,这脸色铁青,不含一丝血色;双眼漆黑,没有一丝眼白。这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是一具做得惟妙惟肖的机关人。 “哈哈哈,没想到啊,这有通天彻地本领的徐大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一个声音从屋子门口传来,徐守光连忙抬头一看,这人一身青衣,道士装扮,原来是吕用之。 吕用之瞧见徐守光正盯着自己,颇有些得意说道:“这幻术,并不是只有你会...恰好贫道也在这块有颇有些心得体会,贫道我不光会用,还会解...”吕用之说罢,低头从口中吐出一枚丹药。 “这便是醒神丹,味苦,含在口中便可抵挡各种幻术...这里所有人都含着枚,就是怕被你钻了空子,”吕用之说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吕用之说罢,挥了挥手,就见其他守卫纷纷围了上来,抄起手中兵刃对着徐守光就砍了下去。徐守光的手正被那机关人夹着松不脱,没有办法,他只好掐动指诀,口中默念一声:“分身!” 而此时,守卫们手中各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齐落下,正好砍在徐守光原本所在的位置,分身瞬间被砍得支离破碎,随后消失不见。还好徐守光及时使用了分身,将真身换到了另一处,这才躲过这一劫。 “眼前这吕用之是长生教的驭心使,手段极其诡谲,确实有些难以对付...”徐守光心中暗自叹道。而这时,众守卫见兵刃之下徐守光身形突兀消失,也纷纷看向四周,很快便有眼尖的发现了调换位置后的徐守光,立马对着众人说道:“这厮在这边,快来!” 顿时,一众守卫纷纷向着徐守光这边再次涌了过来。站在后方的吕用之瞧着眼前的情景,嘴角露着得意的微笑。而这时,在他后方房檐上方,陆廉贞正悄然靠近。 陆廉贞抽出玉衡双剑,看准下方的吕用之,正准备跳下给其致命一击之时,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廉贞,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极其熟悉,陆廉贞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儒生装扮男人正立在她的身后,这儒生看似轻功了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陆廉贞身后,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陆廉贞仔细看向那男人的脸,突然面色猛然一变,惊呼道:“李山甫,是你!” 李山甫见陆廉贞认出自己,嘴角一翘,说道:“廉贞,你果然还是没有忘了我...”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忘了你,对你我可是日思夜想...”陆廉贞说着便站起身来,慢慢向李山甫走了过去。待到他走到李山甫身前时,却突然说道:“我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 说罢,陆廉贞猛然挥动手中玉衡双剑,双剑交叉着向着李山甫的脖子砍去,陆廉贞剑法极快,李山甫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便瞬间被砍为两截。 陆廉贞见李山甫倒在血泊中,大仇得报,心中久悬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她想起徐守光还在前院中,连忙回身准备去刺杀吕用之,帮徐守光解围。 但她还没跑两步,却突然听见身后又传来一阵声音:“廉贞,好久不见啊...” 这是李山甫的声音,陆廉贞听后不禁浑身汗毛倒竖,她缓缓回过头,只见方才被自己砍成两截的李山甫又活了过来,如之前一般站在自己身后,只是胸前的儒衫却被鲜血浸得嫣红。 李山甫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嘴角向上一翘,说道:“廉贞,你果然还是没有忘了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廉贞见到眼前这诡异景象,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她举起剑指向面前李山甫,喝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猜...”李山甫嘴上依然挂着诡异微笑,他玩味地看着陆廉贞,似乎非常享受陆廉贞这份恐惧。 “我猜你母亲!”陆廉贞骂道。她才没有心情跟他玩这些无聊游戏,她虽然恐惧,但在北斗七煞多年的训练让她早已能很好的克制住心中恐惧。只见她一剑刺出,长剑准确无误地没入了李山甫的心口,瞬间便扎了李山甫一个透心凉。 随后,陆廉贞一脚上前,踹在李山甫身上,同时手上用力,将长剑拔出,李山甫向后一倒,而后一动不动。 这次,陆廉贞有了之前的教训,她也不转头,双眼紧紧盯着倒下的李山甫的尸体。只几息后,李山甫的尸体果然不出所料,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重新起身,站在了陆廉贞面前。 “廉贞,好久不见啊...”重新起身后的李山甫继续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语。这把陆廉贞看得心中一阵发怵,她不等李山甫再次开口,一剑送出,直刺李山甫脑门,长剑贯穿李山甫头颅,顿时血花四溅,脑浆纷飞。 陆廉贞看向李山甫尸体,果然李山甫尸体又起,只是这次李山甫的脸上却因之前被长剑贯穿的伤口变得五官错位,恐怖无比。陆廉贞见状,银牙紧咬道:“好,李山甫,既然如此,你起来几次我便让你死上几回!” 就这样,陆廉贞手持利刃,一次又一次地奋力挥舞,银芒闪烁,凌厉无匹。每一次剑锋落下,都伴随着李山甫的闷哼和鲜血的飞溅。然而,李山甫仿佛拥有无尽的生命力,每一次倒下,都能如同枯木逢春般再次站起,重复着之前那几句话。 终于,面对着无论如何也杀不死的李山甫,陆廉贞再无法强撑,她彻底崩溃了,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玉衡双剑被丢弃在脚旁,脑袋无力的低垂下去,眼泪不住地从脸颊两旁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陆廉贞口中默默呢喃着,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李山甫永远无法被杀死。 “你想杀了他?”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陆廉贞瞬间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但目之所及,除了那个不死的李山甫,再无他人。 “你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陆廉贞大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帮你...”那声音再次传来。 “帮我?”陆廉贞一边问一边看向四周,她非常想知道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是谁... “不错,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杀了他?” “那是自然,李山甫这小人恩将仇报,将我害到如今这幅田地,我每夜做梦时都会想要把他给杀千刀万剐!” “那好,我可以助你将他千刀万剐...” “说条件吧...”陆廉贞知道这世间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直接单刀直入问道。 “呵呵...你很聪明,那好,既然你如此直爽,我也便直说了,我助你杀将他千刀万剐,你便要来帮我做事...” 陆廉贞听罢,看了看眼前这千疮百孔的李山甫,心中一阵思索,而后毅然答道:“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吕用之说罢,挥了挥手,就见其他守卫纷纷围了上来,抄起手中兵刃对着徐守光就砍了下去。徐守光的手正被那机关人夹着松不脱,没有办法,他只好掐动指诀,口中默念一声:“分身!” 而此时,守卫们手中各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齐落下,正好砍在徐守光原本所在的位置,分身瞬间被砍得支离破碎,随后消失不见。还好徐守光及时使用了分身,将真身换到了另一处,这才躲过这一劫。 “眼前这吕用之是长生教的驭心使,手段极其诡谲,确实有些难以对付...”徐守光心中暗自叹道。而这时,众守卫见兵刃之下徐守光身形突兀消失,也纷纷看向四周,很快便有眼尖的发现了调换位置后的徐守光,立马对着众人说道:“这厮在这边,快来!” 顿时,一众守卫纷纷向着徐守光这边再次涌了过来。站在后方的吕用之瞧着眼前的情景,嘴角露着得意的微笑。而这时,在他后方房檐上方,陆廉贞正悄然靠近。 陆廉贞抽出玉衡双剑,看准下方的吕用之,正准备跳下给其致命一击之时,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廉贞,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极其熟悉,陆廉贞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儒生装扮男人正立在她的身后,这儒生看似轻功了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陆廉贞身后,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陆廉贞仔细看向那男人的脸,突然面色猛然一变,惊呼道:“李山甫,是你!” 李山甫见陆廉贞认出自己,嘴角一翘,说道:“廉贞,你果然还是没有忘了我...”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忘了你,对你我可是日思夜想...”陆廉贞说着便站起身来,慢慢向李山甫走了过去。待到他走到李山甫身前时,却突然说道:“我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 说罢,陆廉贞猛然挥动手中玉衡双剑,双剑交叉着向着李山甫的脖子砍去,陆廉贞剑法极快,李山甫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便瞬间被砍为两截。 陆廉贞见李山甫倒在血泊中,大仇得报,心中久悬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她想起徐守光还在前院中,连忙回身准备去刺杀吕用之,帮徐守光解围。 但她还没跑两步,却突然听见身后又传来一阵声音:“廉贞,好久不见啊...” 这是李山甫的声音,陆廉贞听后不禁浑身汗毛倒竖,她缓缓回过头,只见方才被自己砍成两截的李山甫又活了过来,如之前一般站在自己身后,只是胸前的儒衫却被鲜血浸得嫣红。 李山甫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嘴角向上一翘,说道:“廉贞,你果然还是没有忘了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廉贞见到眼前这诡异景象,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她举起剑指向面前李山甫,喝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猜...”李山甫嘴上依然挂着诡异微笑,他玩味地看着陆廉贞,似乎非常享受陆廉贞这份恐惧。 “我猜你母亲!”陆廉贞骂道。她才没有心情跟他玩这些无聊游戏,她虽然恐惧,但在北斗七煞多年的训练让她早已能很好的克制住心中恐惧。只见她一剑刺出,长剑准确无误地没入了李山甫的心口,瞬间便扎了李山甫一个透心凉。 随后,陆廉贞一脚上前,踹在李山甫身上,同时手上用力,将长剑拔出,李山甫向后一倒,而后一动不动。 这次,陆廉贞有了之前的教训,她也不转头,双眼紧紧盯着倒下的李山甫的尸体。只几息后,李山甫的尸体果然不出所料,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重新起身,站在了陆廉贞面前。 “廉贞,好久不见啊...”重新起身后的李山甫继续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语。这把陆廉贞看得心中一阵发怵,她不等李山甫再次开口,一剑送出,直刺李山甫脑门,长剑贯穿李山甫头颅,顿时血花四溅,脑浆纷飞。 陆廉贞看向李山甫尸体,果然李山甫尸体又起,只是这次李山甫的脸上却因之前被长剑贯穿的伤口变得五官错位,恐怖无比。陆廉贞见状,银牙紧咬道:“好,李山甫,既然如此,你起来几次我便让你死上几回!” 就这样,陆廉贞手持利刃,一次又一次地奋力挥舞,银芒闪烁,凌厉无匹。每一次剑锋落下,都伴随着李山甫的闷哼和鲜血的飞溅。然而,李山甫仿佛拥有无尽的生命力,每一次倒下,都能如同枯木逢春般再次站起,重复着之前那几句话。 终于,面对着无论如何也杀不死的李山甫,陆廉贞再无法强撑,她彻底崩溃了,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玉衡双剑被丢弃在脚旁,脑袋无力的低垂下去,眼泪不住地从脸颊两旁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陆廉贞口中默默呢喃着,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李山甫永远无法被杀死。 “你想杀了他?”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陆廉贞瞬间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但目之所及,除了那个不死的李山甫,再无他人。 “你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陆廉贞大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帮你...”那声音再次传来。 “帮我?”陆廉贞一边问一边看向四周,她非常想知道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是谁... “不错,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杀了他?” “那是自然,李山甫这小人恩将仇报,将我害到如今这幅田地,我每夜做梦时都会想要把他给杀千刀万剐!” “那好,我可以助你将他千刀万剐...” “说条件吧...”陆廉贞知道这世间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直接单刀直入问道。 “呵呵...你很聪明,那好,既然你如此直爽,我也便直说了,我助你杀将他千刀万剐,你便要来帮我做事...” 陆廉贞听罢,看了看眼前这千疮百孔的李山甫,心中一阵思索,而后毅然答道:“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说回徐守光那边,他正被一群武艺高超的守卫们纠缠,而吕用之则一直在后面看着,也并不出手。其实,按说以徐守光的实力,这些宫中的守卫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一来他对后面站着的吕用之有所顾忌,二来他也并不想伤人,于是他只是左右躲闪,对靠近的守卫也只是以招式击退,却并不伤其性命。 只是,这群守卫却不依不饶,如同猎犬般死死追着徐守光不放。徐守光在前院中兜了一个大圈,不断来回躲避着各种兵器,月色下,前院的每一处角落都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经过几个回合的拉扯,徐守光好容易才和这帮守卫们拉开距离。他喘着粗气,看向吕用之方向。只见吕用之正一个人站在门前,身影在月色下显得孤独而坚定。他的衣袍在风中轻轻飘动,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擒贼先擒王!”徐守光心中默念道,而后他猛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涓溪对准吕用之直直刺了过去。徐守光这一击出刀速度极快,犹如雷霆一般袭向吕用之,那吕用之却也不躲,眼见这涓溪刀尖就要刺中目标,可这时,徐守光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从头顶上方传来,这股杀意凛冽至极,徐守光不敢耽搁,连忙放弃攻击吕用之,转而抽身快速向侧后方跳去。 只听得“噹”的一声清脆声响,一把直剑宛若流星划破天际,携带着无尽的威势从天而降。它尖锐的剑尖,闪烁着寒光,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令人胆寒。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轨迹,正正好插在方才徐守光所处的位置。若是徐守光当时多有一丝犹豫,便会被这把长剑贯穿。 长剑插在地上晃了晃,而后,一个窈窕身影从屋檐上飞身而下,如同一只优雅的燕子,再看这身影的主人,红得如同天边最绚烂的晚霞,又似烈火燃烧般的热烈。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翻飞,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花,在夜色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曲线优美,五官精致无比,宛如雕刻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这不是陆廉贞却还是谁... 徐守光看向前方陆廉贞,吃了一惊,可这时,陆廉贞也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直接抽出直剑便向着徐守光这边奔了过来。她的身法轻盈,动作迅速而敏捷,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她手中的直剑闪耀着寒光,犹如一条银色的游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随着她的奔跑,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陆廉贞飞快靠近徐守光,而后猛然挥出直剑向着徐守光刺去。徐守光则连忙使涓溪将这一剑格挡住,大声对着眼前陆廉贞喊道:“陆姑娘,你干什么!” 只是陆廉贞却对徐守光的喊话充耳不闻,她并不做任何回答,左手软剑刺出,这软剑便如同一条灵蛇般,迅速窜向徐守光的小腹。还好徐守光身法了得,及时侧身一避,这软剑没刺中他,不过却也在徐守光的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 这时,借着清冷的月光,徐守光也瞧清楚了陆廉贞的脸,只见陆廉贞面色冷峻孤傲,银牙紧咬,柳眉倒竖,一双眸子里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一丝眼白。 “她中了心控术,你得把施术人给解决,她才会恢复正常...”小白声音在徐守光耳边想起。 听小白这么说,徐守光立马明白过来,他余光瞟向吕用之,只见他站在前方注视着这里,嘴巴微微一张一合,似乎再念着什么... “没错了,果然是他,怪不得方才我拿剑刺他,他也不躲,原来是早就算好的...”徐守光心中确认了目标,可这时,陆廉贞的玉衡双剑又刺了过来。 徐守光一个后撤步躲开这一剑,但此时他的身后却是一阵劲风袭来,他微微侧过脑袋看向后方,原来是一众守卫也都再次赶到了,其中跑在最前面的正挥出斧头劈向自己的脑袋。 徐守光一个翻身躲过这一斧头,而后迅速起身,对着前方赶来的守卫喊了一声:“对不住了!” 而后徐守光掐动指诀,口中默念:“幻蜈蚣!”就见一只巨大的虚幻蜈蚣在徐守光身后人力而起,张开大嘴,对着前方猛地喷出一口毒雾。绿色毒雾快速蔓延,瞬间将那名持斧的守卫吞没,而后就听见那守卫在毒雾中痛苦哀嚎着。 毒雾继续扩散,在徐守光身后筑起了一道毒雾墙。这道毒雾墙将其余守卫与徐守光隔开,那些守卫听见被毒雾吞没的那名守卫痛苦的惨叫声,不由心中都生出了一丝怯意,也没有人再赶上前。 这下徐守光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过,陆廉贞却还在他身侧不远。陆廉贞此时是被吕用之控制的,他才不会管自己的傀儡陆廉贞是否中毒,只是操纵着陆廉贞持着玉衡双剑不断地向徐守光发起攻击。 徐守光一边躲闪着陆廉贞连绵不绝地攻击,一边向着吕用之的方向退去。在躲过陆廉贞一记直剑攻击后,徐守光迅速转身,甩开陆廉贞,向着吕用之冲了过去。 可这吕用不愧是长生教驭心使,将这人心琢磨得透透的,早在徐守光有意无意地向他这边过来时,他便猜出徐守光心中想法。果然,徐守光不出他所料,找到个机会便打算直取自己。 吕用之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嘴唇微动,念出一段口诀,而后徐守光身后陆廉贞便直接拿起玉衡双剑,对准徐守光的背后便刺了过来。 徐守光余光瞟见剑光袭来,再次口中默念:“缠绕!” 徐守光话音一落,便见两条虚幻傀儡丝从下方泥土中窜出,如灵蛇般飞快卷起陆廉贞的双剑,这傀儡丝虽细,但却坚韧无比。傀儡丝缠住玉衡双剑,而后一个劲儿的向下拉扯。在这傀儡丝的作用下,陆廉贞提着刀,硬是连半分都扯不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说回徐守光那边,他正被一群武艺高超的守卫们纠缠,而吕用之则一直在后面看着,也并不出手。其实,按说以徐守光的实力,这些宫中的守卫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一来他对后面站着的吕用之有所顾忌,二来他也并不想伤人,于是他只是左右躲闪,对靠近的守卫也只是以招式击退,却并不伤其性命。 只是,这群守卫却不依不饶,如同猎犬般死死追着徐守光不放。徐守光在前院中兜了一个大圈,不断来回躲避着各种兵器,月色下,前院的每一处角落都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经过几个回合的拉扯,徐守光好容易才和这帮守卫们拉开距离。他喘着粗气,看向吕用之方向。只见吕用之正一个人站在门前,身影在月色下显得孤独而坚定。他的衣袍在风中轻轻飘动,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擒贼先擒王!”徐守光心中默念道,而后他猛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涓溪对准吕用之直直刺了过去。徐守光这一击出刀速度极快,犹如雷霆一般袭向吕用之,那吕用之却也不躲,眼见这涓溪刀尖就要刺中目标,可这时,徐守光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从头顶上方传来,这股杀意凛冽至极,徐守光不敢耽搁,连忙放弃攻击吕用之,转而抽身快速向侧后方跳去。 只听得“噹”的一声清脆声响,一把直剑宛若流星划破天际,携带着无尽的威势从天而降。它尖锐的剑尖,闪烁着寒光,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令人胆寒。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轨迹,正正好插在方才徐守光所处的位置。若是徐守光当时多有一丝犹豫,便会被这把长剑贯穿。 长剑插在地上晃了晃,而后,一个窈窕身影从屋檐上飞身而下,如同一只优雅的燕子,再看这身影的主人,红得如同天边最绚烂的晚霞,又似烈火燃烧般的热烈。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翻飞,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花,在夜色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曲线优美,五官精致无比,宛如雕刻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这不是陆廉贞却还是谁... 徐守光看向前方陆廉贞,吃了一惊,可这时,陆廉贞也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直接抽出直剑便向着徐守光这边奔了过来。她的身法轻盈,动作迅速而敏捷,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她手中的直剑闪耀着寒光,犹如一条银色的游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随着她的奔跑,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陆廉贞飞快靠近徐守光,而后猛然挥出直剑向着徐守光刺去。徐守光则连忙使涓溪将这一剑格挡住,大声对着眼前陆廉贞喊道:“陆姑娘,你干什么!” 只是陆廉贞却对徐守光的喊话充耳不闻,她并不做任何回答,左手软剑刺出,这软剑便如同一条灵蛇般,迅速窜向徐守光的小腹。还好徐守光身法了得,及时侧身一避,这软剑没刺中他,不过却也在徐守光的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 这时,借着清冷的月光,徐守光也瞧清楚了陆廉贞的脸,只见陆廉贞面色冷峻孤傲,银牙紧咬,柳眉倒竖,一双眸子里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一丝眼白。 “她中了心控术,你得把施术人给解决,她才会恢复正常...”小白声音在徐守光耳边想起。 听小白这么说,徐守光立马明白过来,他余光瞟向吕用之,只见他站在前方注视着这里,嘴巴微微一张一合,似乎再念着什么... “没错了,果然是他,怪不得方才我拿剑刺他,他也不躲,原来是早就算好的...”徐守光心中确认了目标,可这时,陆廉贞的玉衡双剑又刺了过来。 徐守光一个后撤步躲开这一剑,但此时他的身后却是一阵劲风袭来,他微微侧过脑袋看向后方,原来是一众守卫也都再次赶到了,其中跑在最前面的正挥出斧头劈向自己的脑袋。 徐守光一个翻身躲过这一斧头,而后迅速起身,对着前方赶来的守卫喊了一声:“对不住了!” 而后徐守光掐动指诀,口中默念:“幻蜈蚣!”就见一只巨大的虚幻蜈蚣在徐守光身后人力而起,张开大嘴,对着前方猛地喷出一口毒雾。绿色毒雾快速蔓延,瞬间将那名持斧的守卫吞没,而后就听见那守卫在毒雾中痛苦哀嚎着。 毒雾继续扩散,在徐守光身后筑起了一道毒雾墙。这道毒雾墙将其余守卫与徐守光隔开,那些守卫听见被毒雾吞没的那名守卫痛苦的惨叫声,不由心中都生出了一丝怯意,也没有人再赶上前。 这下徐守光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过,陆廉贞却还在他身侧不远。陆廉贞此时是被吕用之控制的,他才不会管自己的傀儡陆廉贞是否中毒,只是操纵着陆廉贞持着玉衡双剑不断地向徐守光发起攻击。 徐守光一边躲闪着陆廉贞连绵不绝地攻击,一边向着吕用之的方向退去。在躲过陆廉贞一记直剑攻击后,徐守光迅速转身,甩开陆廉贞,向着吕用之冲了过去。 可这吕用不愧是长生教驭心使,将这人心琢磨得透透的,早在徐守光有意无意地向他这边过来时,他便猜出徐守光心中想法。果然,徐守光不出他所料,找到个机会便打算直取自己。 吕用之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嘴唇微动,念出一段口诀,而后徐守光身后陆廉贞便直接拿起玉衡双剑,对准徐守光的背后便刺了过来。 徐守光余光瞟见剑光袭来,再次口中默念:“缠绕!” 徐守光话音一落,便见两条虚幻傀儡丝从下方泥土中窜出,如灵蛇般飞快卷起陆廉贞的双剑,这傀儡丝虽细,但却坚韧无比。傀儡丝缠住玉衡双剑,而后一个劲儿的向下拉扯。在这傀儡丝的作用下,陆廉贞提着刀,硬是连半分都扯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