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 第一章进军营 看着眼前的军区大营,于佳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训练有素的士兵排着整齐的列队进出,给肃穆的大营增添了几分灵动。 于佳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拿出包裹中的合面饼子吃了起来。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不过还是没有习惯这里的生活。 原主叫柳娘,原是村里林家的童养媳,今年十三岁。 本来她已经活过一世了,上辈子过的很是凄惨。 她的未婚夫林居安早年离家从军,本来家人都以为他战死沙场。 谁知竟凭着屡屡战功官居三品骁骑将军。 按理说功成名就之后应该荣归故里,接了家人到京城团聚。 谁知他竟狠下心来把一家老小全部杀害! 可怜那一家老小十一口人,还没有从林居安升官发财的喜讯中反应过来就饮恨西北。 由于一家人死的实在是冤屈,许是上天垂帘,原主重生了。 好巧不巧正好重生在原主十三岁这年,正值战乱,民不聊生的时期。 原主当时为了家中嫂子生产能有一口吃的,正在河边凿冰钓鱼。 刚反应过来自己重生,一时激动就掉进了冰窟窿里。 数九寒天,刺骨的河水直接要了原主的命。 直到被人发现,才把原主给拖回了岸上,也就是这个时候,于佳穿越了。 于佳是一家拳击馆的教练,当时正在给学员展示动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栏杆上,嗝屁了,就穿越了过来。 当时正在混沌期,或许因为原主的怨气太重,她的灵魂并未消散。 她向于佳拜托了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就是去问问林居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佳表示不理解,问什么? 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个人心肠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生身父母、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都下的去毒手,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无奈原主的执念太重,于佳又可怜她刚重生就一命呜呼,还让自己占了便宜,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为了方便赶路,一路上做男人打扮,从村子里出发来到边关,她花了整整四个月,一路的艰辛不必赘述。 饼子有些喇嗓子,于佳就着水袋里的水硬是咽了下去。 一股冷意从喉咙直接到了丹田,于佳打了个冷战。 虽然天气已经到了四月份,边关的寒冷依然不容小觑。 速战速决,满足了原主的念想,她也能赶紧回去。 打定了主意,她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把小包裹重新背在了身上,扒拉着额前的碎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男人。 原主的身材很高大,十三岁的女孩子竟也比一般年龄的男孩子高出半个头。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朝着大营门口走去。 门口的哨兵远远看见她就扯着嗓子喊道。 “干什么的?离远点!” 于佳不为所动,用双手做喇叭状,压低了声音。 “军爷,我是来找我兄长的!” 因为生的高大,虽然脸庞显得稚嫩,声音尖细也会让人以为是变声期的过渡时期。 听于佳这样说,哨兵并没有放下戒备,“站住,否则一律当细作处置!” 于佳连忙举起双手,“军爷,您行行好,我真的是来找我兄长的!” 哨兵不为所动,“你说你兄长姓甚名谁?火长是谁?队正是谁?” 听着哨兵的问话,于佳一头雾水,这她哪知道? 这个时候林居安进军队五年了,什么军职她不知道,甚至见了面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见于佳发愣,哨兵立即举起手里的枪,“怎么?说不上来了?” 见哨兵离她越来越近,而且面带不善,于佳拔腿就跑。 “站住,你给老子站住!” 能站住才怪。 刚穿越来时原主因为营养不良,只长了个头没有长肉,导致身材很瘦弱。 经过这半年的“锻炼”,于佳的体质逐渐好了起来。 军营四周都是树林,于佳利用速度优势,成功甩掉了追兵。 不过自己的使命还是没有完成。 天渐渐黑了下来,只能明日再做打算。 一路以来,风餐露宿已经习以为常。 听着军营里的嘈杂声,于佳心里烦闷起来。 如果不能见到林居安,问他原因,自己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可是这军营戒备森严,犹如铜墙铁壁,自己这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身板怎么能进的去? 她躺在树杈上,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一声声叹息丢进了风里。 第二天天不亮,于佳就被军营操练声吵醒了。 听着士兵一声声的呼叫声,她心里居然沸腾了起来。 可能这就是职业病吧! 她从树上小心翼翼的下来,慢慢的靠近了军营。 今天执勤的不是昨天的士兵。 以防万一,她还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更为凌乱的发型。 今天和昨天的不同之处就是西边军营门口排起了大长队。 于佳很纳闷,随即心里一喜。 现代军营有家属探访,这个时候应该也有吧,这些人应该是来探访的!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军营大门口,朝西门口走去。 她排在了最末尾,实在是好奇,就轻轻拍了一下前面的小伙子。 “哎,大哥,咱这是探访的吗?” 面前的小伙子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干什么你排什么队?” 听口音应该是川渝一带的,于佳只能听出个大概。 她忍下心中的不快,脸上赔着笑,“我确实不知道,还望大哥告知一二!” 见于佳的态度还算客气,小伙子扔下一句,“征兵!”就转回了身。 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如果能借征兵进入军营,打探消息会更方便些! 于佳解下身上的小包裹拿出文牒,看着上面的名字,“林二柱”。 心里得意起来,幸亏当初她让村长帮她办了一个男性的文牒,想着比较方便赶路,这下派上了用场。 轮到于佳的时候已经午时,早上她没有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 “姓名?” “林二柱!” “年龄?” “十三岁!” 似是不相信,眼前登记的士兵抬眼打量了于佳一眼,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随手扔给了于佳一套军装。 见于佳一脸迷茫,士兵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等会儿去新兵营报道!” 第二章争执 于佳抱着衣服跟着前面领头的士兵走去。 领头的士兵是个皮肤黝黑,身材肥胖又矮小的人。 “前面就是你们住的地方,赶紧进去换好衣服跟着我去新兵营报道!” 于佳跟着前面几个人刚要进去,就被他给拦了下来。 “慢着!” 几人回头等着他的下文。 “我是咱们伙房二火的火长,我姓金,你们以后有可能分到我手底下!” 说起话来,满脸的横肉跟着颤动。 “伙房可是个好去处,在这里有什么可口的第一时间就能吃到嘴里!” “咱也不用上战场跟那些鞑靼拼命!” “你们能不能去伙房,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伙房对于新兵来说确实算是最佳去处,接触人比较多,打探起消息也更便利! 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看起来跟于佳差不多大的孩子很机灵,立即会意。 “长官好!以后还要仰仗您!” 其余人也都跟着向他问好。 金火长笑了起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这个时候就更看不见了。 “孺子可教也,既然想来我这,那。。。” 他短小粗壮的手指来回摩擦着。 看见他这个动作,几人的脸色局促起来。 于佳心中暗自腹诽。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际,来投军的基本上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 来这里图的就是一个吃饱穿暖。 要是让他们拿钱孝敬,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果然,金火长看几人不为所动,当下沉下了脸,厉声说道。 “又是一帮穷鬼!” “赶紧滚进去换衣服,新兵营那边在等了!” 几人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进了住处。 于佳包裹里除了有文牒之外,只有几件破衣服,没什么贵重物品。 她背过众人脱了外衣就把军装套在了身上。 褐红色长袖粗布褂子,下面是同色束脚裤。 穿上正合适! 一转身,其他几个人也差不多穿好了衣服。 只不过他们身形较矮,裤子堆在腿上显得又胖又大。 刚才的小孩子看着几人笑了起来,对着于佳说道,“还是这位大哥的个子高,穿上能撑衣服!” 于佳没有理会他,整理了一下旧衣服,就想出去。 “我叫铁蛋儿,你叫什么名字?” 于佳不擅长跟小孩子打交道,只冷静的说道,“林二柱!” “看个头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二柱哥吧!” 于佳没有理他,把头巾系好快步朝外面走去。 金火长见几人出来,一脸不耐烦的道,“怎么这么慢,难不成还有什么好东西需要藏起来?” 几人不回话,金火长兀自朝前面走去。 “真是不值钱的货色!” 于佳强压下打人的冲动,迈开长腿跟上了金火长。 新兵营也就相当于新兵训练营。 在这里他们会接受最基本的训练。 还包括法规、职务的介绍等等。 于佳他们刚走到演武场上,台子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大声的吆喝着。 “赶紧来站队,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见于佳还在打量周围的环境,铁蛋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二柱哥,别看了,赶紧来排队!” 看队伍逐渐安静下来,来人说话了。 “我是新兵营的营长,也就是你们的长官,负责你们在新兵营的一切事宜!” 于佳从其他人的对话中了解到他们要在新兵营训练一个月。 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里,如果能打听清楚林居安的情况,她就可以离开了。 营长只讲了几句话,就由旅长带走训练。 每旅有一百人,设两队,每队有五十人。 一队又分为了五火,每火有十人。 她和铁蛋分在了一队三火。 “二柱哥,好巧,咱们不单分为了一火,还能分在一个通铺!” 铁蛋整理着新床铺,笑眯眯的说道。 于佳没有对他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反正过完这一个月,她就要走了。 整理好床铺,两人相携去伙房吃饭,主要是铁蛋跟着于佳。 一路上铁蛋叽叽喳喳的,用烫嘴的官话跟于佳唠着家常。 “二柱哥,我在家基本上都没有吃过干饭,听说在军营里还能吃上干饭嘞!” “那等会儿你就多吃点!”于佳没好气的回话,这人真能说! 俩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盘子里的青菜和卤鸡腿,于佳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这可比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强多了! 对面的铁蛋抓起鸡腿就要吃,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 “哎,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说话的是一个蓝衣士兵,他一脸坏笑的打量着俩人。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端着碗挪到了别处。 他们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干什么?”铁蛋一脸懵懂的看着来人。 “干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士兵后面的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吊梢眼的矮个子鄙夷的说道,“新兵蛋子,你也不在新兵营打听打听,有谁不认识咱们董大董爷的!” “有什么好吃的孝敬孝敬咱们董爷,以后董爷罩着你!” 铁蛋面色通红,猛的从董大手里挣脱,一口咬上了鸡腿。 口齿不清的说道,“董爷行行好,我都两天没吃饭了,等我吃饱了这顿,下顿孝敬您!” 等董大和跟班反应过来,铁蛋的鸡腿已经下肚。 “奶奶的,真是不识抬举!” 说着揪着铁蛋的衣领就要开打。 于佳瞬间捏上了他的手腕,用了些巧劲,疼得董大龇牙咧嘴的。 “董爷,您刚才也听到了,铁蛋说下顿就孝敬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这回吧!” “你是哪个瘪犊子,给老子松手!” 身后的人就要来抓于佳,“住手!” 突然响起一声爆喝,“董大,你是二火火长,怎么跑到我们三火来了?” “要是再敢欺负新兵,我就告诉队正!” 董大听到队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老丁,你瞧你说的,我就是来关心一下新兵的情况!” 丁火长冷哼一声,“我的兵还不需要你关心!” 董大找了个由头灰溜溜的跑了。 “小子,以后看见他小心一点!” 于佳两人赶紧道谢。 考虑到他们新来军营,下午就没有操练,于佳一下午都在补觉。 第三章殒命 梦里原主凄凄切切的问她有没有找到林居安。 哪有这么快,军营这么多人,只知道祖籍和姓名无异于大海捞针。 于佳从睡梦中醒来就叹了口气。 “二柱哥,你又叹什么气?” 又是铁蛋儿。 “我感觉我们的生活简直比皇帝老儿还好,居然能吃到鸡腿哎!” “我已经三年没有吃过肉,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了!” 没等于佳回话,铁蛋儿就自说自话起来。 “我们老家发大水,爹娘弟弟妹妹都没了,就剩下一个八十岁的奶奶!” “实在是没了活路,我就来当兵了,二柱哥,你为什么来当兵?” 为什么来当兵? 于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为了大周国的黎民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让他们免于遭受战乱的困苦,能吃饱饭穿暖衣!” 听完于佳的话,铁蛋儿愣了一下,忽然双手合十。 “但愿二柱哥的心愿成真,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场面话。” “能吃饱穿暖就是我最希望的!” 这下于佳咧开了嘴,面前的铁蛋儿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孩子。 “哎呦,还有闲心在这笑,看来午时的饭菜很可口吧?” 两人循着声音往门口看去,又是董大。 今天俩人让他在伙房失了面子,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旁边的铁蛋儿手脚都抖了起来。 “董。。。董爷,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以后?晚了,哥儿几个吃的有些撑了,正好消化消化!” 说着几人就向两人走了过来。 于佳观察着他们的穿着,蓝色军服,比他们早来。 军营中历来都有老兵欺负新兵的传统,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碰上了。 那她就不会怂! 只见来人刚碰到于佳的肩膀,就被她一个过肩摔甩到了地上。 趁另外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先发制人打的几人哇哇大叫! 于佳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过。 左勾拳右勾拳、旋风腿、回旋踢轮番上阵。 门口的董大吓得惊慌失措,“打人啦打人啦!” 很快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 “怎么回事儿?” 一个高壮的汉子走了过来。 “队正,我领着几个人来看看新兵有何需要,这个人不问缘由就说我们乱闯,还打了我们一顿!” “我呸,他恶人先告状!” 于佳挺直了身板说道,“中午吃饭董大要铁蛋把鸡腿孝敬他,铁蛋没给,这会儿他们就来找场子!” “如若我不还手,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 于佳三言两语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铁蛋大声附和着。 “午时吃饭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都能为我们作证!” 说起作证,门口围着的人都别过了脸。 “你们别怕,领导。。。队正会为我们做主的!” 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于佳还想争取就被队正打断了。 “臭小子,我对你说过这些时日要小心行事,你就是不听!” 说话间队正打了董大一巴掌,继续说道,“将军颁布了新军令,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要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滚蛋!” “哎呦,知道了姐夫,疼!” 听到【姐夫】二字,于佳傻眼了,看来众人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 怪不得董大这么肆无忌惮,原来是有背景。 队正看了一眼于佳,“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注意点!” 躺在地上的几个人挣扎着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董大走去。 等队正走出房门,董大一脸狞笑的看着两人。 “这事儿没完!” 随后扬长而去。 “完了完了,二柱哥,我又闯祸了,董大是队正的小舅子!” “二柱哥,是我连累了你。。。呜呜呜。。。” 听着铁蛋哭了起来,于佳忍下心中的不快,摸着他的头。 “没事,咱们以后小心点!” 晚上熄灯号角响了之后,营帐内的人都睡了起来。 于佳认床,况且第一次跟这么多“男人”一块睡,还真有点睡不着。 旁边的铁蛋打着呼噜,甚至还说起了梦话。 “鸡腿子真好吃!” 于佳不禁失笑,还真是个孩子。 万籁寂静的大营里,只有不知名的小虫鸣叫着。 洒满星子的天空像一个大碗倒扣下来。 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朝营帐走去。 “哥儿几个定要当心,那小子会些拳脚功夫!” 于佳还不知危险即将来临,正在努力的进入梦乡。 突然她被脚步声惊醒,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闭着眼睛。 听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于佳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听见来人低声说了句,“就是这!” 于佳猛地把被子掀开,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随即头上就被套上了麻袋。 于佳一时间无法挣脱,就大声嚷嚷起来。 “赶紧动手!” 雨点般的拳头砸了下来,于佳挣脱不得,只好先护住重要部位。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二柱哥!” “还有你小子也跑不了!” 随后响起了铁蛋儿的哀嚎声。 于佳大声呼喊着,“救命,打人了!” 无奈听不到任何阻止他们的动静。 为了自保,其他人都装作没有听到。 这下董大几人更加得意起来。 “喊呐,白天打人的时候不是挺起劲儿吗?” 于佳忍住身上的疼痛,用胳膊护住了头。 刚开始铁蛋还在喊着,声音越来越小。 她心里十分着急,“铁蛋儿。。。” “老大,这个好像不行了!” “这么不抗揍!真晦气!” 身上的拳头突然停了,于佳艰难的从麻袋里钻出来。 趁着火光,她看着旁边躺着不动弹的铁蛋。 “铁蛋儿,铁蛋儿。。。”于佳用手推搡着铁蛋,奈何他已经没了动静。 于佳把手放在铁蛋儿的鼻子下面,猛地缩回了手。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死亡。 下午这孩子还兴冲冲的跟她说鸡腿好吃。 这会儿已经失去了生机。 于佳对于后来发生的事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被人推搡着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有穿。 听着董大他们的信口雌黄,于佳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铁蛋儿应该是今天进食不当,在你们进去之前就已经断了气!” “根据他入伍登记的地址,给他的家属发放抚恤金。” “至于董大和林二柱,违反了军法第三十二条,打架斗殴,各罚十军棍以儆效尤!” 第四章惹我,我就干你 队正粗哑的声音传来,有人偷偷的吸了一口气。 于佳心里嘀咕起来,不就是十军棍?有这么夸张吗? 直到被两个卫兵粗鲁的拉到营帐外看清军棍,她心里才传来了隐隐的不安感。 火光下行刑士兵手里的军棍差不多有一米长,大概有三指粗,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褐色。 旁边的董大被绑在长条凳上,他对于佳挤眉弄眼的,“小子,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行刑的士兵把军棍高高的举起,却轻轻的落下,董大夸张的大声喊了起来。 这时于佳已经被绑了起来,嘴里还被塞上了腥臭的口巾,她还想转头看董大的情况,就被一棍子打蒙了。 剧痛突然从屁股传到了大脑,于佳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都快要炸开了。 还没等她消化这棍子的疼,下一棍子就落了下来。 军棍与皮肉相互碰撞发出的闷响声一下一下的刺激着于佳,她的手死死的扣住长条凳,咬紧牙关,排山倒海的疼痛不断的传来。 洪水决堤,终是抵抗不住,她不得不随波逐流,还没有打够十军棍,于佳就晕了过去。 “你们说这小子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是啊,才刚来两天就被打死了,真是可怜!” “可怜什么?谁让他惹董大了,他可是队正的小舅子,这小子还这么没眼色的去得罪人!” 于佳的脑子嗡嗡的,听着旁边的聒噪声,她只觉心中烦闷的紧。 想出声阻止,发觉嗓子干哑,根本发不出声音。 见于佳嘤咛了一声,有人惊喜出声。 “二柱,你醒了?” 于佳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憨厚的笑脸。 这是刚来的时候一块换衣服的新兵,于佳记得他叫狗剩。 狗剩慌忙拿来了军用水袋,不由分说就往于佳嘴里灌去。 喝水之后于佳只觉得有人用钝刀喇她的嗓子一样,难受的咽一下都得靠意志力。 缓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趴在通铺上。 狗剩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她,“二柱,你都昏迷一天了,我还以为你过不来了!” “咱们火长偷偷给我一瓶伤药,我给你抹了抹,幸亏没发烧,要不然。。。” 后面狗剩在说什么,于佳听的不甚清楚,只听到了「我给你抹了抹」。 “你。。。你给我上的药?”于佳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倒是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别,就怕被人知道她是女人! 这要是被军营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被逐出军营事小,要是再受罚她可是顶不住。 到时候林居安没找到,自己还搭了条小命进去那就忒窝囊了! “对啊,我给你上的药!”狗剩见其他人走远,神秘兮兮的在于佳耳边说道。 “别人生怕惹上麻烦,不愿意给你上药,还是我偷偷给你抹的,我仗义吧!” “以后有好吃的了,你小子得紧着我!” 于佳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放心,以后有我的肉吃,就绝对不会让你喝汤!” 听见于佳这样说,狗剩咧开嘴笑了起来,他舔了一下嘴唇从地上站了起来。 “得嘞,就冲你这句话,以后哇,我就偷偷的给你拿窝窝头吃!” 于佳不再说话,在这里他们这些小兵的命不算命,狗剩说铁蛋的尸体用草席一裹就被扔进了乱葬岗。 于佳被打之后扔在通铺自生自灭没人管。 幸好现在天气还不热,没有发炎,要是发炎再引起发烧那她必死无疑。 此后的日子狗剩除了日常训练,就去军医营那里偷偷的拾些治伤的药渣。 于佳在拳馆经常遇到受伤的状况,对皮外伤治疗很有经验。 狗剩偷回的药渣她还要进行筛选,能用的不多。 差不多一个月,于佳才勉强能下床。 下床之后她就被重新分到了新兵营继续训练。 看见于佳进训练场,董大像是遇见了鬼一样,“瞧瞧这是谁?真是命大,活了下来!” 于佳充耳未闻,她缠着手腕上的绷带,做着热身活动。 见于佳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董大瞬间火大。 “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滋味怎么样?” 他用手拍着于佳的脸,一脸的阴笑,“以后啊,就乖乖的听话,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发觉到手上的细腻,他仿佛不相信一般,再次看向了于佳。 眼前的少年把头发绑起,光洁的脸蛋和额头露了出来。 在阳光照射下她的面色白嫩,眼波流转,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董大瞬间动了心思,他逼近于佳压低了声音,“今晚熄灯之后,我在二火茅房等你!” 眼前人神情猥琐,想来已经想到了别处。 于佳忍下心中的翻涌,扯起了笑脸,甚至还冲董大抛了个媚眼。 “听爷的!” 董大哈哈大笑起来,引起旁人的侧目。 “真是上道,早这么乖那十军棍还会落到你身上?” 不加掩饰的视线上下扫视着于佳,他又忍不住捏了一下于佳的脸,“真叫爷心疼!” 于佳用手指点了一下董大的胸口,嗔了一句,“那以后还要多仰仗爷了!” 等董大走后,于佳狠狠的擦着被他捏过的地方,眼睛眯起,露出慑人的凶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于佳做人的原则是你惹我,我就干你! 况且两人之间还横垣着铁蛋一条人命! 晚上熄灯铃声响起,过了好大一会儿有鼾声响起,于佳才偷偷摸摸下了床铺。 今夜月明星繁,不仅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还预示着今晚适合行动! 只见于佳敛了气息,悄悄逼近茅房,里面已经有人在等。 许是董大觉得于佳已经彻底臣服于他,竟然敢只身前往。 于佳心中大喜,这下能省去很多麻烦,真是天助我也。 算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于佳走进茅房把门关了起来。 董大见于佳过来,淫笑两声,朝她扑了过来。 “怎的来的这般晚,让爷好一阵等!” 于佳冷哼一声,挥动手中的尖头木桩朝董大脖子上的大动脉刺去。 一刹那,湿热的液体喷在于佳的脸上,不等董大反应过来,迅速拔出木桩朝他的喉咙刺去。 只这两处要害就能要了董大的命,可是想起铁蛋做梦还在呓语【鸡腿子真好吃】,于佳就发疯似的朝他身上刺去。 直到董大彻底失去生机,于佳才停下手。 她彻底的放松下来,只觉得手脚酸软无力,躺在茅房的地上,屎尿的酸臭味和血腥味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嗅觉。 天地间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于佳的喘气声和“咚咚”响的心跳声,她在等。 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外面响起了代表紧急军情的号角声。 木桩是狗剩帮她找的,这一个月她除了养伤,就是在通铺上磨木棒,只为了今天的一切。 不光是老天助她,还得感谢原主。 在原主上一世的记忆里,她看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事,所以才盘算着复仇。 即使今天董大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得去找董大,趁这次机会结果了他,要不然活下去都难! 大周日志:天成二十三年五月一十三日晚,鞑靼趁夜起兵攻打边关,蓟州城池陷落,城中百姓被全数屠尽,无一幸免,一时间风中哭喊声敢撼天地。 而于佳所在的军营就是蓟州军营! 第五章拆穿 事发突然,军营被打的措手不及,此次战役伤亡惨重,先锋营、骑兵营、步兵营几乎团灭! 蓟州城被鞑靼占领,城外的蓟州军营要紧急撤离。 于佳手脚被捆,猛地被扔到了大帐内,地上的灰尘呛的她躺在地上咳嗽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发就被人扯了起来,顿时头皮如针扎般的疼痛,她不自觉的叫出了声音。 “叫!你个小杂种还知道疼!” 于佳撇眼看着队正,艰难的回着话。 “队正此话怎讲?敢问小的违反了哪条军规,让您对我用私刑!” “啪”的一声,于佳脸上挨了一巴掌。 队正此时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想要把于佳烧的骨头都不剩。 “你干了什么?你还有脸提干了什么?” “今日鞑子突袭,其他军营的兵死了都正常,新兵营死人那可真是少之又少!” 队正说完话犹不解恨,又给了于佳两巴掌。 “就算新兵营死了人,可单单死了董大一人,近日来也只有你敢与他起冲突,不是你小子干的是谁干的?” 于佳忍住疼痛,稳了稳心神,“队正这说的什么话?” “鞑子凶狠残暴,杀人如麻,难保他们不会大开杀戒!” “城中动静如此大,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队正猛地松开于佳,站起身来嗤笑道,“小东西,鞑子用的兵器是弯刀,董大是被圆形器械捅成了马蜂窝,你跟我狡辩是鞑子干的!” 于佳面上不显,心中却像坠入了冰窟。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基本上没有参加新兵营训练,哪会知道鞑靼用的什么兵器? “就算不是鞑子干的,那您也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于佳活动着身体,跪在地上,缓和着酸痛的肩膀。 “您就这么确定董大在咱们新兵营没有其他仇家吗?” “我的小命是不值钱,您看我不顺眼可以教训我,我无话可说!” 于佳拔高声音,“可我们小兵也是娘生爹养的,您可得凭良心!” “你......”队正气急,又往于佳肩膀上踹了一脚。 于佳好不容易缓和好,又被队正一脚踹躺在了地上。 “来人,把三火的人都叫来!” 于佳刚坐在地上,其他小兵就鱼贯而入,齐刷刷的把营帐都给占满了。 “谁和林二柱的床铺挨边?” 队正背着手,烦躁的来回走动。 “回队正,是小的!” “小的和他挨边!” 说话的是狗剩和黑子。 “你们说,昨天晚上林二柱睡觉有没有什么情况?” 黑子摇摇头表示没有注意。 狗剩一脸探究,他转头看了一眼于佳,眼中流露出的是于佳看不懂的情绪。 于佳的心紧绷到了极点,昨天晚上行动虽说小心,也难保旁边人没有察觉。 此刻营帐外面声音嘈杂,帐内却安静的出奇。 “有情况!”狗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坏了!”于佳心里哀嚎,柳娘啊柳娘,这次对你不住,还没有完成你的心愿,我就要回老家了! “队正,林二柱昨天晚上有情况!” 狗剩一脸的嫌弃,“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洗脚,熏的我大半夜都没有睡着!” 说着,狗剩还叉起了腰,“呸”了一声。 “真是个邋遢的腌臜货!” 于佳诧异的朝他看去,这一幕没有逃过队正的眼睛。 “继续!”队正看向于佳冷哼一声。 “还有他半夜还说梦话!”狗剩犹豫起来。 “他说.......” 队正一个心急,来到狗剩面前,“他说什么了?” 见狗剩还在支支吾吾,队正扇了他一巴掌,“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狗剩委屈的捂着被打的脸,继续说道:“他说以后他要立军功,等他做了大将军,一定要回来教训董大!” 说完之后狗剩就跪在了地上,“队正,这可是林二柱说的,跟我没有任何干系!” 于佳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悄悄的松了口气,而后大声的嚷嚷道:“狗剩,你说什么混话,我怎么可能这么说?” “就是你小子说的,不光我听见了,其他人也听见了!”狗剩转头对身后的小兵说道。 “你们是不是听见了?他还磨牙来着!” 随后往于佳身旁吐了口唾沫,“呸,整天就你事多,活该被打十军棍!” 于佳面色通红,挣扎着起身就要去打狗剩,“你这个狗娘养的,老子跟你拼了!” “来啊!爷爷还怕你这个娘炮儿不成!” “你说谁娘炮儿......” “都给老子住嘴!”队正一声爆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都给老子滚出去!” 众人见状做鸟兽散,于佳手脚被绑,狗剩拖起她朝帐外走去。 “队正,你相信那小子说的话?”旁边的亲兵看着对正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哼,当然不信!”队正眼睛盯着帐外,于佳和狗剩正在撕扯着,像是要打起来。 “这小子还有点子聪明劲,现下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 “我在军中要立威,不能在新兵营动他!” 那就可以在其他地方收拾他! 于佳拉着狗剩到无人的角落。 “狗剩,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狗剩一脸的无所畏惧,“怕什么?大不了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过有句话我说的是真的,你还真他娘的是个娘娘腔!” 于佳不在接话,一拳打在了狗剩脸上。 狗剩捂着脸夸张的叫喊起来,“来人呐,林二柱又打人了!” 众人都忙着收拾行李,无人在意这个小角落发生了什么。 等两人回到帐内,发现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俩人。 在军中,除了狗剩会理于佳,其余人生怕被董大迁怒,不敢跟于佳来往。 平时跟狗剩关系比较好的人纷纷朝他围了过来。 “狗剩,你被分到了先锋营!” “什么?”狗剩仿佛不可置信,他又问了一遍。 先锋营顾名思义冲锋陷阵打先锋,因为死伤概率比较大,别名“死鬼营”! “刚才火长过来说先锋营这次死伤惨重,要找新兵蛋子补上,其中就有你!” 随后他看了一眼于佳,“还有这个林二柱!” 于佳看向面色苍白的狗剩,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狗剩,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第六章初入先锋营 新兵营要随军营迁至离蓟州城五里外的山林中,是以于佳和狗剩二人动身前得去先锋营报道。 按理说于佳基本上等同于没有参加新兵营训练,她不应该被分到其他军营。 奈何队正刘东方硬是把她送进先锋营,这跟让她送死没什么区别。 这次被送往先锋营的要么是平时训练成绩比较优异的,要么就是“没钱没背景”,或者是像于佳这样得罪领导的人。 于佳大致数了数,差不多四十人! 等他们走到先锋营营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和在新兵营截然不同。 整个先锋大营萦绕出肃杀之气,仿佛能把人吞噬! 众人跟着前方队正整齐有序的进入营地,找先锋营校尉报道。 先锋营校尉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汉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 他的右胳膊被麻布吊起,脸上还有血迹没有擦掉。 “各位兄弟,我是先锋营校尉唐有庆!” “新兵入新兵营一个月会把兄弟们分在各个营中。” “经由各个营中校验合格者方可进入先锋营。” “此次事出紧急,直接就让兄弟们来到了先锋营,这是朝廷对咱们的信任!” 信任? 于佳眼观鼻鼻观心,这是让他们来提前送死! 看着眼前还在慷慨激昂的校尉,于佳感叹道,果然每个当官的人都很会PUA下属。 “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如今蓟州城被鞑子这帮狗杂碎偷袭,已经落入贼人之手!” “据前线营来报,他们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是惨绝人寰!” 说到激动处,唐有庆擦了两把眼泪,面前的众人受到感染,绝大部分人也跟着擦眼泪。 看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唐有庆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以后我们要不要保护我们的父老乡亲?” “要!” “要不要保护我们的兄弟姐妹?” “要!” “那就拿起我们手中的兵器,狠狠的砍向那些狗杂种吧!” “好!” 校尉打完鸡血,众人就被编了队伍,跟着各自的队正先换上军装。 回到营帐中,于佳正往身上套着军装。 这次的军装和新兵营有明显的区别。 褐色衣裤外面还有一层甲胄,不过普通士兵只有胸背甲和护肩,只有火长以上职务的领导才有批膊和护腿。 “哎!”一旁身材高大的小兵用肩膀碰了一下于佳,朝她挤眉弄眼的。 “我知道你是林二柱,以后咱俩银儿就是兄弟了!” 于佳转头打量着他,心下只觉好笑。 此人一口大碴子味,不用问就是东北人。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名字的?” 于佳无奈的扯了下嘴角,“那你怎么知道的?” “嗨,在新兵营你的名字如雷贯耳,谁银儿不知,谁银儿不晓?” “你可是连队正小舅子都敢惹的狠银儿!” 这个小伙子说的不错,别看大家都不愿理会于佳,谁也不敢主动惹她。 在军营里,还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我这个银儿可没你说的这么厉害!”于佳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你怎的还学起我说话来了?”小伙子没好气的蹬了于佳一眼。 于佳笑了起来,“你们那旮瘩是不是有很多叫长海的?” 小伙子登时跳了起来,倒是吓了于佳一大跳。 “二柱,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叫长海儿?” 于佳愣了两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想起别人说的笑话,在东北大街上叫声长海儿,能有大把的人回头。 看于佳笑,长海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于佳的印象里,东北人天生爽朗热情,有次去旅游,她的钱包被人顺走,还是一个东北大哥替她找回来的呢! “我叫刘长海儿,从关东来,二柱你是哪儿银儿?” 于佳敛了神色,“我从平原来!” 说起籍贯,她就想起了自己还未完成的任务,心下立即烦闷起来。 “那你为什么投军?”没等到于佳回话,长海儿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是为什么投的军呢?小时候算命的说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我从小的志向就是保家卫国,守卫大周子民!” “可我老爹不愿意,他说只有我这一个好大儿,要是我死在战场,他可是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长海儿拍着胸脯说道:“大丈夫岂能只顾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怎能让小家情义困住了手脚?” “我瞒着我老爹老娘偷偷的投了军。” “这次我定要杀鞑子一个片甲不留,方能实现我大丈夫之志!” 旁边的狗剩撇撇嘴,“咱们这次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能不能活下来这个说不好,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们再不换衣服,就要挨骂了!” 于佳把甲胄套好,只觉得全身的重量都往腿上压去,她调整着身上的胸背甲,有些吃力。 隐约间只感觉屁股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上次被打了十军棍,虽说有丁队正给的伤药,后续的药没有跟上,到底还是没有好彻底。 “我的老天爷,二柱你手脚怎的这么快?”长海儿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甲胄。 于佳没理会他,径直走出营帐,狗剩跟在了他的后面。 “二柱,等等我!”长海儿把盔帽胡乱的戴在头上就朝于佳跑去。 到营帐外,已有人等候。 等先锋营在树林中安营扎寨已经到了后半夜。 五月的天气已然热了起来,整个营帐中混合着各种气味,像是腌的酸臭的咸菜味一个劲儿的往她鼻子里钻。 现在的首要之务不是吃饱、不是睡觉,而是要洗澡! 营地处在山林中,应该得有水,趁帐中的人呼噜震天响,于佳悄悄的下了床铺。 刚出营帐就被巡逻兵逮了个正着,只得悻悻的返回。 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刚想进入梦乡就被号角声吵醒,于佳以为是他们要起床操练,谁知道收到命令要攻城。 蓟州城三面环山,行成了天然的保护罩。 此处地形险峻,易守不易攻! 此次被鞑靼攻城,事出突然是一方面,如若城中没有内鬼接应,于佳一百个不相信! 第七章攻城 先锋营的标准编制是二百人,现下加上于佳这批新人才不到一百人,可见这次战役打的有多苦。 地盘被占,还要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赶出去,想起来就憋屈。 而今再想要虎口夺食,哪有这般容易? 于佳拳脚功夫了得,善近战,这些刀枪剑戟使着并不顺手。 她拿起面前的红缨枪比划了一下,不甚满意。 放下枪拿起旁边的长刀,大概有二斤重、二尺长。 刀身大约二十公分宽,通身漆黑,刀身后缘已经卷刃,血迹斑驳,隐隐泛着寒光。 于佳挥舞了一下,用起来还算顺手,就选择了长刀。 “二柱,你怎的不选长剑?长剑轻便些!”狗剩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随口问道。 “长剑太轻不趁手!”又看了眼手里的长刀,甚是满意,就用它了。 刚来先锋营半日,于佳总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让于佳有一种不知什么时候,就能被不知名野兽咬一口的感觉。 一旦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打消不了,她环顾着周围的士兵。 马上就要上战场,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有整理甲胄的、有磨刀的。 于佳摇摇头,兴许是自己想多了,都已经来到这送命的地方,谁还会针对她? 号角响起,整队集合! 此时唐有庆没有过多的话语,他眼神坚毅,发令铿锵有力。 “此次行动兵分三路,二、三队跟着各自队正正面进击。” “一队和二队分别在左右两侧择良机准备攻城!” 于佳被分在一队,跟着队正前往城前随时准备进城。 二、三队作为先遣部队,已在门前叫阵。 巍峨耸立的城池已经易主,可并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创伤。 叫阵的是二队队正,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坐骑枣色高头大马,手持红缨枪,声嘶力竭的朝城门上的鞑靼叫喊。 过了半柱香时间,鞑靼才有了反应,于佳登时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城墙上出现的不是对方的将领,却是城中百姓。 只见他们整齐排列在墙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见兵阵顿时哭喊起来。 叫阵的士兵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他没有见过如此阵仗。 “奶奶的腿,把城中百姓当靶子,这还怎么打?” 于佳旁边的小兵气的直跳脚。 突然城墙上又有了动作。 鞑靼把百姓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稍有反抗,就被扔下城墙。 从于佳的视角看去,整个墙上白花花的一片,刺痛着所有人的心。 “铛铛铛铛......”鸣锣收兵! 此战不战而败! 回到营中,压抑的愁云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帮瘪犊子玩意儿,别让他刘爷我逮着,让我逮着非将他们碎尸万段!” 长海儿朝着敦实的练功桩狠狠的踢了一脚,犹不解气,拿起手中的长剑胡砍一气。 “省点力气,用在鞑子身上!”于佳打磨着手里的长刀,她得保证一刀毙命。 于佳这种小兵不用关心攻城策略,只要服从军令就行了。 蓟州城的折冲都尉李长庚出身行伍,从小兵一步步爬上来。 他久经沙场,已镇守边关二十余载,本该颐养天年的岁数,告老还乡的奏折还未发出,却遭此一战。 此刻军中大营嘈杂如闹市。 “上峰,这该如何是好?那鞑子拿城中百姓当靶子,我们攻没法攻,总不能耗在这!”说话的是果毅都尉顾文斌。 “怎么耗?咱们耗不起!军报已发回朝中,若不能收回蓟州城,人头落地的就是咱们老哥几个!” 另一位果毅都尉张长泫急了,他站起身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要我说,咱们就跟鞑子拼了,若是咱们这次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 “总比朝中怪罪下来强,那咱们可真是晚节不保矣!” 李长庚目光深邃,他盯着眼前的地图,尽力集中着思绪。 攻,就得牺牲百姓,退,就得受军法处置,还得遗臭万年!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蓟州城失陷,蓟州太守已经殒命,趁皇上还未收到军报,只能背水一战! “攻!” 于佳等人还未醒过神来,又收到了攻城命令。 跟上次不同的是,于佳在唐有庆眼中看到了决绝。 不仅是唐有庆,同样决绝的还有年过花甲的李长庚! 她心里泛起了嘀咕,虽然知道事情的走向是蓟州城全城百姓尽数被屠,过程却一无所知。 若是根据原主记忆,鞑靼屠城,那此次战役必输无疑! 一样的站前叫阵,一样的让百姓站城墙。 不同的是,城下的军队开始有所动作。 二队、三队的成员已经朝城墙靠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士兵慢慢进入交战区,突然城墙上的鞑靼开始往下扔人! 那是活生生的人! 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响起,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世间留下最后一点儿痕迹。 于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周日志只记录了鞑靼屠杀百姓,她以为鞑靼进城就已经屠了城。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日志上没有详细记载何时屠城! 看着城墙上一道道人影落下,于佳终于明白了! 鞑靼屠城的真正原因是要阻止军队进攻。 军令如山,士兵没有得到停战命令必然不会停下,那鞑靼也就不会停手。 原来残害百姓的原因竟是如此! “都听好了,拿好飞虎爪,准备好撞击木,等先遣队逼近城门吸引了鞑子的注意力,我们就上!”队正下达了命令。 于佳的精神高度集中,一方面注意着城墙上的百姓,一方面又注意着进入交战区的士兵。 看到队正的手势,于佳跟着队伍向城门左侧逼近。 城墙前堆积的尸体已然有一米多高,鞑靼突然停手,换了弓箭手。 城下先遣队早有准备,手持盾牌严阵以待。 饶是准备充分,也有不少士兵毙命。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迅速补上,为左右两路的士兵争取时间。 于佳手持飞虎爪朝城墙上扔去。 不过很快就被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一刀斩断! 随后就听见他们“叽里呱啦”的叫喊声,箭矢改变方向朝城墙根射来! 第八章又遇害? 于佳暗道不好,一个就地打滚,闪到了尸体后面。 她身后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闷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陆陆续续有人顺着绳子往城墙上爬,又陆陆续续从墙上掉落。 下面有百姓的尸体垫着,倒也没有摔伤。 双方陷入了胶着的境地。 城墙上不去,城墙下的人又撵不走! 后方骑兵营踏马而来,手持弓箭朝城墙上射去,一时间战况发生了转机。 于佳瞅准机会,朝城墙上爬去。 此时已经有士兵爬上城墙,往下扔下绳梯,这无疑振奋着所有人的精神。 下方传来“咚咚”声,“一二一二!”,撞击木正在攻城。 于佳爬上墙头,来不及观察情况,就见一个身高马大的鞑靼手持弯刀迎面而来。 于佳快速落地一个矮身躲过,抽出别在后腰的长刀,一刀取其性命! 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于佳身上,这一刻她身上所有的神经都叫嚣着。 不同于杀董大时慌乱无助心虚,此刻她兴奋到了极点。 穿越过来寂寞孤单的无家可归,受人欺辱的憋屈烦闷,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宣泄口。 手里的长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发出嗡鸣声。 于佳挥刀朝一个又一个的鞑靼砍去。 一个、两个、三个...... 砍到最后,她都记不清砍了多少人,只记得她杀的很痛快。 天地间只剩下她手里的刀和面前的敌人! 终于砍累了,于佳用刀撑地靠在城墙上大喘气。 城墙上鞑靼越来越少,大周的士兵越战越勇。 于佳提起精神,朝城墙下走去。 城门已开,城中一片混乱,战火缭绕,遍地的尸体。 她小心翼翼的提防敌军,朝城门右边的街道走去。 突然面前出现一把长剑,挡住了于佳的去路。 于佳一个激灵就要抽刀,发现是友军便顿住了动作。 “这位兄台何意?” 对方人高马大,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同样沾满了血。 不过看衣着并不是先锋营的士兵,倒像是步兵营的人。 “想不到你如此勇猛,林二柱!”对方呵呵一笑,轻蔑的扯着嘴角。 他毫不在意的擦着脸上的血,扬着下巴朝于佳挑衅。 “你怎知我姓名?”对方散发出的恶意令于佳精神紧绷起来,她右手握紧了长刀,随时准备战斗。 “你的大名谁人不知?刚进新兵营就敢得罪董大,也是个人物!” 又是董大! 于佳敛了神色,刘东方打的一手好牌,还做了两手准备。 她被分到了先锋营,即使没有在战场上被敌军杀死,还能被刘东方的人趁乱结果了。 不过刘东方这个算盘总归得落空,她于佳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如今正值两军交战之际,我有个提议,不若咱们放下私人恩怨,共同杀敌。” “等回营之后,咱们再战如何?” 于佳不想把功夫用在其他地方,马上就能取得胜利,说不定能扭转前世屠城的惨状。 “我看不怎么样,受人所托,你不死在战乱中,我又怎么交待?”对方并不理会于佳的提议。 他慢慢举起手中的长剑,眼神凌厉,又透露着悲悯。 无怪乎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在他眼中,于佳就是个将死之人! “那就别说了!”于佳先发制人,挥动手中长刀朝对方砍去。 跟以往的对手不同,面前人实力不容小觑。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军营中如此年纪的人必定身经百战。 于佳作为拳击教练,虽然招式灵活,却并没有优势。 对方在战场上踏着尸体一路走来,使的都是实打实杀人的招式。 况且于佳并不习惯用武器,很快就败下阵来。 对方随意挽一个剑花就能在于佳身上留下一击。 幸好穿有甲胄,如若不然,此时于佳身上应该伤痕累累了。 “不是很能耐吗?看来也不过尔尔!”对方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挥动手中的长剑,往于佳腿上进攻。 于佳腿上没有穿甲胄,三两下下来已有了不少伤痕。 对方明明可以一剑结果了她,偏在这像是耍猴般来回戏弄于她。 这样下去不行,太耗费体力。 于佳转头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看见一旁正在燃烧的房子,心中来了主意。 房子此前应该是一个酒肆,屋中酒坛已被打砸殆尽。 房前搭了一个宽敞的屋檐,好方便展示酒品。 她且战且退,把对方引到屋檐下堪堪站定,一个不注意脚踝处又挨了一剑。 幸亏穿着军靴,不然以对方的实力,恐怕是连她的脚筋都被斩断。 对方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他举起手中长剑,“林二柱,现在我就结果了你,下辈子做人别这么莽撞!” 于佳冷哼一声,“这辈子我还没有活够,怎么能轮到下辈子?” 说话间于佳扬起手中的长刀,对方同样举剑迎敌,不过于佳的刀却不是砍向对方。 她拼尽力气往门前房柱砍去,随后闪身就地打滚滚进房中,本就经受火烧的木柱再也承受不住这一砍,刹那间倒塌下去。 对方躲闪不及,被埋在废墟中。 还不等于佳庆幸,屋子受到倒塌的房檐牵连,开始坍塌。 于佳慌不择路,从窗户处一跃而起,顺势滚落在马路上。 房屋倒塌溅起的碎砖烂瓦尽数落在了于佳身上。 甚至有半块砖头砸在了于佳脑袋上,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躺在地上缓了好大一阵,于佳听见近在咫尺的喊杀声才反应过来现在还在蓟州城中。 她用手撑地,缓慢的坐起身来,小心的查看腿上的伤势,索性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手中的长刀已经被埋在废墟中,她走了几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弯刀作为防身。 转过身去,路过一个街道,看到一个鞑靼正要向地上的士兵挥动武器。 来不及多想,于佳手中一个用力,把手中的弯刀朝鞑靼掷去,正中对方要害。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嗯? 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于佳走近一看,眼前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小兵不是刘长海儿还能是哪个? 第九章胜而退军 于佳忍痛快步朝长海儿跑去,来到他身边蹲下。 “长海儿......” “啊~啊~啊~不要杀我,我有钱,我给你钱,你不要杀我!”长海用胳膊遮着脑袋,大喊了起来。 于佳谨慎的朝周围扫视一圈,这个胡同比较偏僻,并没有其他人过来。 她抓起长海儿的胳膊,小声的说道。 “长海儿,你冷静点,没人要杀你,我是二柱!” 长海儿嘴里咕哝一句,“二柱?” 随后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于佳。 看清来人之后,长海儿浑身瘫软在地上,“我滴个亲人呐,我可想死你了!” “哇哇哇哇哇,二柱,我差点就去见我太姥儿了,我想回我们那旮瘩!” “我想我老爹,想我老娘,我想回去!” 长海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于佳没有哄人的经验,只得翻来覆去的说着两句话。 “别哭了,没事了!” “别哭了,再哭就把鞑子引来了!” 见长海儿没有收敛的现象,于佳心急,正色道:“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 挺大个老爷们儿,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长海儿一时被于佳吓到,立即停止了大哭,事发突然,憋的他打起了哭嗝。 “你不是和狗剩分在了三队打先锋了吗?” 长海儿想起这个就委屈,碍于于佳的威慑,不敢再哭。 他哽咽着声音说起了经过。 长海儿跟狗剩两人在城门大开之后才进来,刚进来狗剩就要去找于佳,就跟他走散了。 他来到这个街道里还没有走几步就遇到鞑靼,对方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打倒了。 要不是于佳来的及时,他恐怕已经要赶去投胎了。 长海儿没有告诉于佳的是,他被鞑靼打倒在地的时候还磕头求人家饶命来着。 不过这话他准备烂在肚子里,要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在众人眼中,他的形象可是光辉高大,勇猛无比的。 于佳没想到长海儿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拉起长海儿就准备走。 长海儿被吓得手脚发软,根本就使不上劲儿,于佳又被贼人伤了腿,两人一个趔趄竟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于佳一个空当摸到了一团柔软,还带着莫名的潮湿。 她收回手好奇的往湿处看去,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只见长海儿一脸的生无可恋,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裤裆处大片湿泽,很显然于佳的触感就来源于此。 “......” “......” 两人死一般的寂静,无人发出声音。 缓了好大一会儿。 “你不会往外说的对吧二柱!” 于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上战场第一次被吓尿很正常。 “我不会往外说的!” “你发誓!”长海儿仍不放心。 于佳不喜欢什么发誓、诅咒,她不由得拧眉,“咱们得赶紧走了!” 随后俩人相互搀扶着朝外走去,忽然一阵紧急的锣鼓声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可置信,这是退兵的信号! “干哈要退兵?” 于佳没回答长海儿,两人继续往外走去,碰见了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友军。 慢慢的很多大周士兵聚集在街道上,同样的不可置信。 现在大周的士兵已经取得了初步胜利,如若乘胜追击,收回城池不在话下。 在这关键时刻,怎会鸣鼓退兵? 军令如山倒,士兵的使命是绝对服从。 他们慢慢退至城外,收兵回军营。 回到军营,才知折冲都尉李长庚为国捐躯,战死沙场。 士兵一时群起激愤,想要为上峰报仇雪恨。 李长庚死后,原果毅都尉顾文斌接管蓟州军营,新任折冲都尉。 新官上任三把火,顾文斌发布的第一条军令就是撤离蓟州,举军朝巴蜀迁徙,要与渝南军合并。 蓟州军营原二十万大军,经此一役,只剩不到五万人。 而今取得胜利又要放弃蓟州城,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营帐内通铺上,狗剩一边往于佳腿上抹着膏药,一边絮絮叨叨。 “上峰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明明已经打了胜仗,为何还要撤军,还要迁军!” “狗剩,以后出言要谨慎,以防隔墙有耳!” 虽然这是大家共同的疑惑,若是被上峰抓典型,难保不会杀鸡儆猴。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狗剩给于佳涂好膏药,又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抹了一团。 于佳心中无限苍凉,还是没有阻止屠城事件的发生。 自己一个人太渺小,根本无法改变事情的走向。 她要让自己活下来都很难,其他的事实在是顾不上。 “二柱,以后你教我一些拳脚功夫吧,我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狗剩坐在了于佳身侧平静的说道。 “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于佳有些不解。 狗剩躺在了铺上,幽幽的出声。 “我有一个妹妹,她比我小两岁,长的可好看了!” “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叫我哥哥,我就什么好的都想送给她!” “在她十岁那年,我偷偷领着她上街买糖人,冲撞了贵人的车马,就被当街活活打死了!” 于佳侧目看了一眼狗剩,他飞快的擦了一下眼角,继续说道。 “我拼了命的想要阻拦,奈何力气太小,被贵人家丁死死地按在地上亲眼看着我妹妹咽气。” “他们打完人,那位贵人还说她是发善心,并没有打死我。” “哈哈哈哈哈,她打死了我妹妹放过我居然说是发善心!” 笑着笑着,狗剩就再也笑不下去了,于佳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好,我答应你,我教你拳脚功夫,你......别伤心!” 看狗剩满脸痛楚的看着她,于佳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你放心吧,我教你,我最擅长教人拳脚功夫了!” 狗剩咧开嘴笑了,他从铺上坐了起来,紧紧的回握住于佳的手。 “我相信你!”狗剩的眼睛里能看的到于佳的影子。 “二柱,你的眼睛真的很像我妹妹!” “哈哈哈哈哈,二柱,狗剩说你像他妹妹,那你就是娘娘腔!”长海儿一脸兴奋的凑了上来。 他以为现在抓住于佳的短处,就能抵消他在于佳面前尿裤子的丑态。 于佳面无表情的抽回手,拿起手里的枕头,阴恻恻的朝长海儿走去。 “我娘娘腔?今天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纯爷们儿!” 营帐内响起的哀嚎声瞬间惊起了一群看热闹的鸟雀。 第十章我有隐疾 拔营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空气中已然带着丝丝暑气。 作为先锋营的兵迁营自然是跟在上峰后面。 不同的是人家骑高头大马,于佳他们步行。 蓟州城在大周朝北,和鞑靼相邻而立,巴蜀在大周朝最南侧,南邻南蛮,中间隔了大半个周朝。 剩下这五万士兵,若是想要到达巴蜀,至少得花费半年时间。 当初于佳根据原主记忆,得知林居安在蓟州军营投军,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打听林姓士兵。 姓林的人倒是有很多,不是年龄对不上,就是身形对不上。 记忆中的林居安瘦瘦弱弱,一副豆芽菜的模样,即使现在长个子,那能长多高? 除去新兵营的士兵刚投军有口音,其他军营的人基本上都说官话。 从口音听不出来对方是哪的人,也不能上来就问人家姓什么,家是哪的。 于佳虽然是拳击教练,要跟学员打交道,不过性格却没有这么外向。 在她看来相熟的人才能问籍贯、家人这些隐私之事,当然长海儿这个自来熟是个例外。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脸上看前路都有点模糊。 崎岖的山路不住的打滑,实在是难以行进,上峰发话原地安营扎寨。 不同于蓟州军营的大帐篷,行军途中都换成了便携的小帐篷。 一个帐篷能住四五个人,于佳狗剩长海儿,还有黑子住在一起。 淅沥小雨转为瓢泼大雨,打在帐篷上“哗哗”作响。 “这个时候要是能上山抓兔子,烤兔子吃就美咧!”黑子扒拉着帐篷朝外面看去,一脸的向往。 “有军令,不让上山!”于佳挽着裤腿查看着伤势。 “咱偷偷的嘛,少一两个人队正又不晓得!”黑子还是不放弃。 长海儿朝黑子头上拍了一巴掌,“二柱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小子犟什么?” 黑子捂着被打的地方,一脸委屈,“我不就说说,过过嘴瘾嘛?” “说也不让说,军令如山,你胆敢违抗军令?” 长海儿现在是于佳的“忠实粉丝”,在外他定是要维护她的权威的。 俩人还在打着嘴仗,于佳的思绪已经飘远。 要是等林居安升了将军再去找他问原因,这样的可行性有几分? 随后她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林居安升任大将军,来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自己也不好近他的身。 况且他当真想要家里人死的话,于佳再去找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找到林居安之后,可千万不能自爆身份。 这个时代找个人真是比登天还难! “怎么又唉声叹气了?”狗剩查看着她的伤口,“可别沾水了!” “嗯!”于佳神色恹恹,并不想多说话。 “难得有休息时间,吃个饼子赶紧睡觉!”于佳接过狗剩手里的饼子,并没有吃。 “哎,要我说,咱们迁营到巴蜀并不是一件坏事!”黑子一脸神秘的说道。 “怎么说?”这倒引起了于佳的兴趣。 看有人捧场,黑子得意起来,他在营帐中可是自诩“包打听”的! “你们知道渝南军是谁麾下的兵吗?” “哎呦”一声惨叫响起,黑子愤而出声,“长海儿,你干啥拿脚跺我?” “跺你,我还想把你撵出去呢!”长海儿咬了一大口饼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讲事就讲事,别整那些个有的没的玩意儿!赶紧说!” 被长海儿“真实”了之后,黑子老实多了,认认真真讲起了他知道的情报。 当今天子李国立育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二皇子早夭,四皇子体弱多病,两人并不在皇位人选之列。 大皇子李延盛是皇后所出,外公乃当朝宰相,朝中门生众多,论资历是太子的第一人选。 三皇子李延昭为贤妃所生,外公是帝师,家世显赫,且三皇子此人十五岁隐姓埋名投军,从小兵一步一步成长为将军,功名赫赫。 有趣的是在册封将军之日,皇上才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同样是皇位的大热人选。 巴蜀渝南军是当朝三皇子李延昭麾下士兵。 五皇子李延庆是皇上一时兴起,与宫女的儿子,成年之后才被封为贤王。 况他广结善缘,做了很多好事,贤王之名名副其实。 不过他背景寥寥,并不在继承者之列。 这次若能顺利入编渝南军,跟着李延昭这样实打实有功勋的皇子,岂不是美哉? 于佳并不关心谁能当皇帝,只要这个人有良心,对得起百姓就行。 睡在潮湿的地上,实在是难以入眠,况且还有长海儿震天响的打鼾声,于佳烦躁的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此时雨已经停了,湿凉的空气打在脸上格外舒服。 站在山上,遥遥相望,还能看到蓟州城点点灯光。 只是这点灯光之人应该就是鞑靼了吧。 攻城之日死了一部分百姓,退兵之后鞑靼应该就会立马处理剩下的百姓。 于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呢喃道。 “来世投个好人家,不,投到兵强马壮的大中华时代!” 这样就能免受战乱之苦! 第二天一大早,部队开始启程。 早上还好,在刚下过雨的山林中行进,凉凉爽爽还是挺舒服的。 到了午时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很快就撑不住了。 于佳拿衣衫围在脸上,好了很多。 一开始长海儿还会嘲笑她此举更像娘娘腔,后来再也撑不住了,就加入了她。 有伤势过重、身体羸弱的士兵实在是顶不住,就倒下了。 上峰没有停顿的意思,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行至月余,到达平原,竟只剩三万余人。 军营驻扎在野外,终于得了一丝喘息。 天气实在是燥热难耐,于佳几人商议晚间去河里洗澡。 月黑风高,她的身体还未发育,和衣下水,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她根本不用担心会露馅。 “二柱,说你是娘娘腔,你还真是,下个水都扭扭捏捏的!” “还有,你平时尿尿也不跟我们一起!” 随后长海儿一阵坏笑,“二柱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拍着裸露的胸脯,“啪啪”作响,“咱们都是过命的兄弟,你说出来,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于佳背对着他们,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搓着胳膊,幽幽的开口。 “嗯,我有隐疾!” 长海儿:...... 第十一章盘算 不知怎的,于佳自从跟随部队来到平原之后,心情放松了很多。 以往更多的是苦闷,现在或许是这具身体离家近了,竟有些豁然开朗的意味。 不光于佳的状态好了起来,其余士兵的心思也逐渐活络了些许。 领导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这日发了军饷之后,通知明日休沐。 这下长海儿可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在于佳面前嚷嚷着要去镇子上逛逛。 “近些日子老是有那瘪犊子玩意儿来找他长海儿爷爷的麻烦,明日咱们就去镇子上放松放松吧!” 长海儿说的没错,总是有人时不时的来找茬。 不光找于佳的茬,身边的几人也不得安生。 行至山林中狗剩半夜出去小解的时候险些被人推入悬崖,幸亏师从于佳之后,身手极速上升,才能幸免于难。 长海儿虽是个马大哈,倒也能感受到不寻常来。 于佳却有自己的打算,她知道肯定是刘东方动的手。 军队人多眼杂,于佳等人又在队伍前方走,新兵营就在末端。 他们双方接触不到,刘东方却能收买人办事。 就像上次在蓟州城一样,要不是于佳机灵,早就殒命了。 狗剩知道内幕,他不止一次的跟于佳提议要结果了刘东方,明日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此事要从长计议,不能落人话柄。 “明日我要去办事,你与狗剩去逛吧!” 还没等长海儿说话,狗剩却不干了。 “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目光炯炯似有烈火燃烧。 “不光你与他有过节,我也有!” “爷爷好好的被他送到先锋营送死,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什么跟什么?二柱你们俩又在打什么哑迷?”长海儿急得抓耳挠腮,俩人经常把他排挤出去。 狗剩拽着长海儿的领子,“还有他,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于佳实在是不想再把两人牵扯进来,“狗剩,听我说,此事因我而起,你受我连累,是我对你不住。” “这次我把事情解决之后,以后就安生了!” 狗剩一把推过长海儿,猛地站起身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有事就憋在心里不说,你上次解决董大的时候要不是我给你遮掩,你早就见阎王了!” “什么?”长海儿惊讶的张大嘴巴,他总以为董大的死是刘东方硬安在林二柱身上的,没想到还真是她的手笔。 长海儿急忙站起身来,朝帐篷外看去,所幸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长海儿回头坐在于佳面前,压低了声音,“董大真是你那啥的?” 于佳看向犹在忿忿不平的狗剩,怪他怎能这般鲁莽,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现在要怎么办?长海儿要是把这事捅出去,她必死无疑! 于佳犹豫了片刻便定下心来,她周身萦绕出杀气,看向长海儿的眼神变得木然起来。 长海儿没有察觉到于佳已然对他起了杀心,他激动的去扯于佳的衣袖。 “二柱,好二柱,你真是战神下凡!” “你居然能杀了董大,你可真是了不起!” 于佳眼眸转动,嗯?什么情况? 长海儿像是看见了他老爹,亲热的说道:“你都不知道董大这个瘪犊子多过分!” “他让人喝他的洗脚水,还让人喝他的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一开始我得知他死了的时候高兴了好一阵,现在得知他居然是你结果的,你不是为民除害的神仙是什么?” “二柱,以后我再也不喊你娘娘腔了,你年长我一岁,我就叫你二柱哥!” 长海儿觉得这事与有荣焉,要不是有所顾忌,他能传出去大肆炫耀。 “看,这就是我同铺的兄弟林二柱,他可是杀了董大的战神!” 于佳敛了气息,郑重的看着长海儿,“长海儿,我这是条贼船,上来之后再想下去就只能是尸体了!” “那有什么?我的命都是你的,还管什么船不船的?”长海儿在于佳面前盘坐下来。 等于佳跟他说了当时在蓟州城中发生的事后,长海儿对刘东方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行了,明日定要万般小心!” 于佳有些担心长海儿,总觉得他不太靠谱。 “这事你就放心,我办事包你满意!” 狗剩挑眉看向于佳,还有些得意。 于佳怎会不知狗剩的打算,他把长海儿拉进局里,盘算的是人多力量大。 现在只得这样了。 晚上黑子回来,于佳就向他打听镇上的情况。 不愧是“包打听”,消息还真是灵通。 翌日天没亮,于佳和狗剩两人便来到了镇上最大的青楼烟花楼。 “二柱,咱们真要进这...烟花之地?” 狗剩看着眼前花里胡哨的木楼有些迟疑。 “嗯!” 经过晚上的纸醉金迷,早上姑娘们本来是不营业的,无奈于佳和狗剩一副吃人活阎王面孔,老鸨还是打开了门。 她听说最近有军队驻扎,这些可都是吃皇粮的军爷,她得罪不起。 是以还未来得及上妆,便迎了上去。 “哎呦我的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于佳面上镇定,微微颤抖的身体已然出卖了她。 “要好看的!” 老鸨是个人精,心想这又是两个不谙人事的雏儿,找个姑娘打发了就是了。 “咱们这的春柳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我这就把她给叫来伺候两位爷!” 于佳摇摇头,春柳,取这名字还能会是什么上乘的人? “我要你们这最好看的姑娘,你们这的头牌!” 狗剩面目狰狞,“要是胆敢敷衍了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哎,可不敢可不敢,我这就去叫流萤起床!” 许是两人装腔作势,真吓到了老鸨,不消片刻,老鸨就领着两人来到了二楼站定。 老鸨轻轻扣响房门,“宝贝闺女起了没?” 并无人回答,几人等了大概半柱香时间,门开了。 只见眼前女子面若玉盘,双眸璀璨如星辰,樱桃小口不点而朱,走起路来薄纱轻盈浮动,犹如一曲娓娓道来的江南小调,让人沉迷其中。 于佳想不到在这小镇竟有如此绝美颜色,一时之间竟看呆了。 “咳咳,两位军爷,可否满意?”老鸨骄傲的挺直身板,流萤可是她最得意的佳作。 第十二章设计 于佳让狗剩去一楼放风,她跟随流萤来到了房中。 “怎么小妹妹也学戏文里的把戏逛窑子?”流萤自顾自的坐在红木凳子上,青葱手指捻起精巧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于佳有些慌乱,她压低了声音,“你管谁是小妹妹,小心我揍你!” 流萤捏起茶杯,放至唇前,却并未饮茶。 掀起眼皮瞥了于佳一眼,幽幽的开口。 “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你来这要是不办事,照样得付钱!” 于佳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在心里想好的说辞,一时之间竟一字也想不起来。 看出了于佳的窘况,流萤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前,用纤细的手指随意勾起一串珍珠项链。 “小妹妹,你可想好了,我的时间是很贵的,你确定要在这跟我耗下去?” 于佳压下心中的慌乱,朗声开口,“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话罢,她从袖筒里拿出昨日刚发的饷银,放至桌上,这是她全部的家当。 流萤看见于佳放在桌上的碎银子用衣袖遮口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登时充斥着整个房间,如三月清泉,七月清风,让人耳目一新,浑身舒爽。 “你想让我帮忙,就拿这些钱,打发要饭的呢!” 流萤瞬时转变了脸色,“拿着这些钱滚吧,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于佳知道她嫌少,她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银簪,这可是林居安娘亲送给她十三岁的生辰礼物。 “我只有这么多了!”这是原主的东西,于佳有些不舍得放在了桌子上。 似乎看出了于佳的情绪,流萤来到于佳面前,拿起簪子来回把玩。 于佳的目光就随着流萤的动作流转。 “不舍得?” 于佳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这是你买的?”银簪很简单,只在簪头雕刻了一个兰花样式。 “我娘送我的!” 流萤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于佳没有放过这一幕。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我娘了!”于佳想起前世的妈妈,不知道自己穿越之后,妈妈该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不知不觉间,于佳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有些哽咽。 “流萤姐姐,我就这么多钱了,这个忙很简单,你能帮我吗?” 流萤木然的看着于佳,转过身去,并没有接她的话。 “娘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嫌弃咱们是赔钱货罢了!” 于佳至少跟流萤搭上了话,她再接再励。 “流萤姐姐,不是所有人的娘都是这样认为的,况且再说了,即使娘不爱我们,我们也该爱自己!” “爱自己?”流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我这样的还能怎么爱自己?” “不过是以这人形皮囊消遣度日罢了!” 看流萤的言行举止并非是乡野女子,她为什么流落到这般田地? 如若不是身不由己,谁会流落在这种地方做这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活计? “不是的,流萤姐姐,不要自怨自艾,女人的贞洁从来不体现在罗裙之下,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似是不可思议,流萤直勾勾的盯着于佳。 发现她目光坦然,并非作假糊弄与她,当下心思微动。 想起种种过往,有艳羡、有谄媚、有恭维,最多的还是鄙夷。 流萤喃喃自语道,“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这样讲的人!” 她生于贫苦家庭,因为是丫头,从小被娘亲卖与声色场所学习些淫巧之技,年龄一到便以才女之名游离于各色男人之间。 其实赎身的银钱早已挣够,可出了青楼,她还能去哪? 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从扬州辗转于这巴掌之地,兵荒马乱的年际,只得重操旧业。 可现在有人对她说贞洁不在罗裙之下,跟自己以往的认知发生了冲突。 于佳仔细审视着流萤的神情,知道此事大有把握。 “流萤姐姐,你不干这一行了,也可以干些其他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最坏的结果就是回来这烟花之地潦草度日,你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青楼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军中小兵。 这个时代的军队管的不是很严,大多数正值壮年的小兵休沐期间也会拿着饷银来消遣。 狗剩在楼下坐立难安,还要提防有人看见他。 所幸看见于佳从楼上下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于佳点点头,“成了,赶紧离开!” 前门是不能走了,万一让人看见了就完犊子了,两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军营之后,长海儿已经在帐篷里了,看见两人,不由得惊讶。 “你们怎的这般快?事情办妥了?” “妥了,你办的怎么样?”于佳问道。 “我也妥了,今日未时便会有人引刘东方去营寨不远处的小茶馆!”长海儿不由得得意起来。 “干的漂亮,不会供出你来吧?”狗剩看着长海儿毛燥的样子不由得担心。 “哎哎哎,我长海儿能是这么不小心的银儿?我找了好几个看起来无甚关系的人办的!” “我的饷银都花光了不说,还赔了五两银子呢!” “什么?”于佳不由的惊呼出声。 一般士兵的饷银是每月二两银子,先锋营的饷银是每月三两银子。 一家人一年到头的花销也就三两银子左右,长海儿这都花了八两银子!!! “我请头牌出马只花了我和狗剩的六两银子,你都花了八两?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于佳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长海儿的脑门子,又心疼那八两银子,止不住的叹气。 “哎呀,二柱哥,银子没了再赚嘛!我的原则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拿钱少了人家不好好办事!” 话说的是这个理儿,可想起八两银子,于佳还是捂住了胸口。 狗剩抚着于佳的背,“好了好了,只要办事妥当,八两就八两吧!” 现下只得这样了! 午时吃完饭之后,于佳就开始惴惴不安,好在不消片刻,茶馆里就引起了骚乱。 于佳等事情发酵了好一会儿,才和狗剩长海儿俩人悠悠哉哉的去茶馆看热闹。 茶馆此时已然围满了人,依稀能听得到流萤凄切哀怨的控诉声。 第十三章解决后患 “太过分了,当兵的也不能这么糟蹋人!” “还不一定是谁糟蹋谁呢!这可是烟花楼的头牌,好不容易捞到一位军爷,不得牢牢抓住了!” “关键是人家军爷不承认呐,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人家头牌不找他找谁?” 于佳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声,觉得浑身舒坦。 他们三人从角落里慢慢挤进去,茶馆内已然水泄不通。 流萤泪流满面跪坐在地上,手紧紧抓住刘东方的衣服,犹自喊着。 “你说要带我走的,我将我的积蓄都交予了你,你怎可变卦!” “你他娘的是谁?我都不认得你,你快给爷撒开!” 刘东方冲流萤脸上打了两巴掌,使得人群又一阵嘘声。 流萤是烟花楼的花魁,平日里他们连面都见不到几回,此时却如此狼狈,怎能不叫人心疼? “你也太粗鲁了,怎可这般对待姑娘?” “就是,还军爷呢?” 刘东方一声狞笑,朝人群望去,“你们也说她是青楼女子,千人骑万人压的玩意儿,哪是一般的姑娘?” 随后他低头看向流萤,“你说我与你私定终身,那我来问你!” “我今年多大?籍贯在哪?在军中任何等职务?” “咱们都是要私奔的人了,这等简单的信息我怎会不与你说?” 于佳三人互相对视,暗道不好,刘东方在新兵营做了这么多年队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流萤登时一愣,于佳只说了具体样貌,并没有告诉她具体信息。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即继续哭喊了起来。 “官人,你只与我说了你家在关外,莫非是哄骗我的不成?” “你还说你今年二十余岁,家中贫寒尚未娶妻,也是哄骗我的不成?” 干的漂亮,于佳等人松了一口气。 周围百姓又起哄,“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当真,流萤姑娘,你就是被骗了!” “还军爷呢,骗人家女子的身子不说,还骗人家的钱,真是不要脸!” 刘东方满脸通红,百口莫辩,“你们别信她的,我根本不认识她,我也没去过窑子!” 他急得满头大汗,今日只是来赴约喝茶,想不到遭此横祸! “散开散开都散开!” 忽然从外面传来呼喊声,百姓们纷纷侧目。 几个身穿甲胄的亲兵挡开了众多百姓,顾文斌迈着四方步缓缓走来。 在场的不少小兵赶紧跪下,于佳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刘东方仿佛看到了救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上峰你来的正好,要为小的做主啊!” 顾文斌并不认识刘东方,只听说军中的士兵与烟花女子拉扯不清,影响恶劣,他不得不来此地查看。 “怎么回事?”顾文斌坐在上首,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还未等刘东方开口,流萤就转身向顾文斌磕头。 “将军,您要为奴做主啊!” 一声“将军”听的顾文斌浑身舒坦,眼中有了一丝得意之色。 “你且站起身来回话!” 流萤依言站起身来福了福身。 “奴是烟花楼的女子,今日里这位军爷入我幕中,甜言蜜语想要为我赎身。” “他说要带我回家,还要娶我为妻。” “奴一时信了他的鬼话,将身价性命全数交付与他,我们相约在茶馆见面。” “谁知刚见面他竟翻脸不认人,这时我才知道他是军爷,军爷怎会带我这样的女子回家?” “将军,是他哄骗于我,您要为奴做主啊!” 话罢流萤又跪了下去,哭的梨花带雨,看着好不可怜。 “上峰,别听她混说,我今日根本没有去镇上,又何来与她见面?” 刘东方后背湿透,脸上冷汗直流。 顾文斌思忖片刻,朗声说道:“我们是大周的士兵,应当以守卫大周子民为己任!” “你可倒好,私下里还要欺辱我们姊妹,你是哪个军营的兵士?” “回上峰,小的是新兵营二队队正刘东方。”刘东方的心沉到了谷底。 顾文斌心下一凛,还是个小头目。 “大致情况我已了解,刘东方违反军规第一十三条,仗打十五军棍,逐出军营,开除军籍,永不录用!” “另外,拿人家姑娘的东西应尽数归还,别失了爷们儿风度!” 周围百姓拍手叫好,流萤赶忙叩首道谢! “上峰,我冤枉啊!”刘东方不住的磕头,霎时间头上鲜血直流。 一旁的亲卫兵把架着刘东方拉了出去。 顾文斌要当着百姓的面行刑。 几人的谋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刘东方今日必定要受到惩罚。 顾文斌新官上任,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任何有关军队的不利的言论他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刘东方被开除军籍,于佳才能解决了他! 茶馆门口已经布置好了行刑器具,刘东方被两名亲兵用军棍压在长凳上。 此时的刘东方嘴里还在不住的叫喊,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冤枉。 直到他抬头看到了面前不远处的于佳几人。 “是你?一定是你诬陷于我!” 刘东方又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被身后行刑士兵一棍子给打的大叫起来。 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再看于佳了,哀叫声连连。 于佳看着面前刘东方叫喊的模样,想起之前自己被打的痛楚。 风水轮流转,人不能太得意了,一旦倒霉什么事都有可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一开始百姓们还拍手称快,打到最后,看见刘东方腰部以下血淋淋的样子不忍再去看。 “打的好,大将军严格约束部下,真正是为我们老百姓办事的人!”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神勇!” ...... 等刘东方行完刑,已经失去了意识,被随意丢弃在茶馆旁。 茶馆老板嫌晦气,又将他拖到了田间地头。 刘东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地沟旁,他忍住剧痛,想要换个姿势。 “醒了?” 听见人声,他突然戒备起来。 “谁?” 于佳慢慢的朝他走过去,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队正的命真大,还能醒过来!” “林二柱,今日的事是你干的,你个狗娘养的......” 于佳并没有阻止他的污言秽语。 站起身来,从后腰抽出长剑,“你还记得那个被打死的孩子吗?” “哦,就是被你安排用一张破草席一卷就扔到乱葬岗的孩子!” 刘东方趁着夜色看到了明晃晃的剑,他顿时吓破了胆。 “林二柱,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我!” 于佳再也不想听他啰嗦,手起刀落,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还是没有长刀好用!” 第十四章试炼 蓟州军营从出发时的五万军马赶到渝南军营只剩下两万人不到。 众人到了军营之后安顿下来已经是午时。 午时的餐饭是面条! 于佳等人属于先遣部队自然要先盛饭,半人高的铁桶里散发出的香气引的几人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此刻谁也没功夫笑话谁,轮到自己盛了饭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排凳上吃了起来。 一时间呼噜噜的响声此起彼伏,可见苗条多见受欢迎。 清润的面条浸泡在汪亮的红油里,形成的反差倒是勾起了人的食欲。 这不就是重庆小面吗? 于佳用筷子夹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嗯? 这不是一般的重庆小面。 这个味道比重庆小面更重油重辣。 巴蜀之地多湿热,此地的饮食也是重口味,这样能散发体内的阴寒。 吃完饭之后并没有对于佳等人有明确的安排,只让他们尽快调整作息。 “我滴个亲娘哎,要是每天都能这样悠闲就好了!” 长海儿躺在铺上喃喃自语道。 “你来军营投军不是立志要做大将军?”狗剩冷哼一声,这才多长时间就忘的一干二净。 狗剩这么一说,于佳倒想起来第一次见长海儿的景象。 当时长海儿慷慨激昂,于佳还真被感动了那么一下。 可是想起长海儿在蓟州城被吓得尿裤子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长海儿被狗剩臊的脸热,他故作轻松道。 “大将军也不想每日操劳吧,他也想抽空偷懒!” “这你就说错了!” 刚来半日,黑子已经打探出很多有关渝南军营的消息。 “咱们大将军可是天神下凡,作为皇子与士兵同吃同住。” “体恤下属,当真是好上峰!” 黑子说话间一脸崇拜,“我们跟着他可算是交了八辈子的好运!” 其他人听了此话也是神驰向往。 很快,黑子就不这样想了。 蓟州城军营要想并入渝南军营,要先试炼! 于佳不知道皇帝对两军队合并到底持有什么看法,至少在这一做法上能看出,三皇子并不想把蓟州军营收编。 试炼分为三种形式,分别是体能、拳脚、器械。 体能和拳脚于佳并不担心,就是这个器械她很苦恼。 在新兵营几乎没有学器械操练,到现在最基本的刀剑都用不太顺手。 等到于佳等人来到校场测体能的时候,她又傻眼了。 一般的体能就是看长跑,渝南军营也不例外,围着校场跑五圈,大概五公里。 这对于于佳来说是小意思。 关键是跑步的时候腿上要缠上沙袋,不是到脚踝或者是到小腿缠沙袋。 而是两条腿从脚踝到大腿都要缠上沙袋。 这些沙袋加一块足足有十公斤!!! 其余人看见这阵势早已经哀嚎声一片。 “干什么?再有下次跑十圈!” 此次的教头大概十八九岁左右,丹凤眼薄嘴唇,生的高大威猛,如若此时不是色厉内荏的模样,倒是比较讨小姑娘喜欢。 他站在众人面前眼神凌厉,一个眼神仿佛都能把人给戳出窟窿来。 “告诉你们,来到我们渝南军营就要守规矩!” “在这里,你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有服从命令!明白了吗?” “明白了!” 刚开始跑的时候,于佳狗剩和长海儿三人还能并肩,跑到第二圈的时候长海儿就坚持不住了。 “受不了了,这么多人,我偷偷少跑一圈应该没人注意!” “不可!” 于佳要趁早打消他这个念头。 上学的时候跑一千米不乏有偷懒的同学,只有一个老师看着到最后还能把少跑的人给揪出来。 何况是这么大的军营! “长海儿,你坚持住,如若不然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好在长海儿虽然喜欢打嘴仗,最后还是一圈不落的跑了下来。 于佳在众多士兵里面并没有落后,跑完之后她跟着众人一起躺在地上大喘气。 此刻她脑袋发晕,一片空白,只觉得呼吸不畅,还想吐。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的天,巴蜀之地的太阳还是不容小觑。 如同在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都湿透了。 经过半年左右的长途跋涉,众人早就疲惫不堪,虽说昨日修整了一下午,那能这么快缓过来。 这次体能测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合格,最后还把少跑的人揪出来挨了罚,其余人直接被分去了伙房。 于佳等人还没有缓过来就直接去了演武场! 这是于佳的主场,她并不担心,但是她也没有大意,渝南军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果然不出所料,此次拳脚功夫的试炼者竟然是刚才的教头。 “站在这你们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林功勋,暂时任你们的教头!” 于佳的心仿佛被重物撞击了一下,砰砰直跳! 姓林,年纪也相仿,虽然说的是流利的官话,来当兵五年了也很正常。 只是看着眼前凶狠漠然的男子,于佳又很难跟记忆中的林居安联系起来。 原主记忆中的林居安,原名林孬蛋,身材瘦弱,可是对原主是一顶一的好。 从小就“柳娘妹妹”的叫着,大人打趣他,他就挺直了腰板,端的一口小奶音,学着大人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以后柳娘妹妹是要给我当媳妇儿的,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会是他吗? 这么想着很快就开始了试炼。 第一个就轮到了黑子。 结果不出所料,黑子是被抬下去的。 林功勋只用了三招就把黑子给撂倒了,这下众人对眼前严厉的教头又怕了几分。 陆续又有几人下场,很快就轮到了于佳。 于佳在林功勋眼前站定,她还在试图把眼前人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叠。 “发什么呆?上了战场这么迷瞪早就没命了!” 于佳蓦地反应过来,以掌化拳率先出招。 林功勋一个不查,竟被拳风扫的退后一步。 “好小子,再来!” 于佳快速出击,屈身扫腿,腿碰上林功勋的膝盖,像是碰到了石头一般硬,疼得她登时收回了腿。 看着林功勋面露得意之色,于佳心中腾起一团团云雾,再也忍受不了,又欺身上去。 林功勋也有很长时间没有碰到过可以跟他过招的对手,心中直呼过瘾。 眼前的小子出拳虽然有些套路话,不过加以训练还是能和他较量一二的。 于佳自然不知林功勋心中所想,她现在能倚仗的就是自己出招快。 不过林功勋摸到了她出拳的规律,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于佳猛地倒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 第十五章我不会射箭 “你是第一个和我对打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的人,此次过关!” 于佳虽然过关了,心里却被种下了刺。 此人如此狂妄自大,怎能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疼人的林孬蛋? 狗剩和长海儿虽然也过关了,不过被打的也很惨。 晚上三人躺在铺上各怀心事。 往常都有黑子和长海儿一唱一和,现下黑子去了伙房,三人也就歇了说话的心思。 于佳担心的是明日的器械考核,林功勋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老天会不会再次垂怜于她! “你说说你,想要好苗子让其他人去就行了,怎的还自己下场了?”说话的正是镇南大将军三皇子李延昭。 他此时正在和林功勋对弈。 “属下哪敢放心?”林功勋此时神色放松落下了一颗黑子。 “此次是要挑选先锋营的将士,身手必须要好,如若不然,上了战场还得我替他擦屁股!” “那你一个先锋营校尉下场选人,你让别的营怎么说?”李延昭紧随其后,吃了他一子。 “再说我偏心于你,有好苗子先让你选?” 李延昭话罢,林功勋笑了起来。 “将军,你也不看看太子硬塞给你的人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林功勋面带嘲讽,“他们要是嫉妒我,都给他们便是。” “你啊!”李延昭笑骂一声,落下一子,“也就是你小子在我面前才敢说这些话!” 还真别说,林功勋除了嘴硬,本事也是挺硬的。 同样的少年投军,军功也是自己实打实的挣来的。 李延昭当初也就是喜欢林功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像极了当初的他。 “看来今日试炼你不满意?没有找到适合的人?” 林功勋脑中浮现出一个倔强的脸庞,眼中似乎还有些忿忿不平,委屈和怨怼? 林功勋摇摇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会对他有怨怼? 一定是他看错了,从蓟州军营来的人,哪一个看渝南军营顺眼? “哦?你不满意?”李延昭看见林功勋摇头问道。 “没,属下还真找到一个合我胃口的人!” “那就招来!”李延昭趁机再落一子。 “不行,还有器械试炼,明日再下结论!”林功勋不想放水。 原蓟州军营的折冲都尉顾文斌被合并到渝南军营,还任折冲都尉,只不过渝南的军职和蓟州的军职又有所不同。 渝南军营设两个折冲都尉,顶头上司是将军。 而顾文斌主管器械和伙房。 第二日天不亮,于佳等人就被叫醒起床操练。 早晨常规练习是绕校场跑五圈,不用加沙袋。 吃完早饭后,众人就在器械场集合。 一个个兵器架整齐排列,上面各种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此次的规则是找自己的趁手武器,上了战场之后各凭本事杀敌当然得找个称心的搭档。 于佳沿着兵器架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适合自己的长刀。 她倒是在角落发现了两把短剑。 这两把短剑大约二十公分长,三指宽,通体银色。 反正武器都不趁手,两个总比一个强,就选短剑吧! 于佳回到器械场中发现众人也都找到了自己合适的武器。 狗剩选了把长剑,他用惯了长剑。 长海儿则是选了一杆长枪,和红缨枪还不太相同。 枪头比之长了五寸左右,似乎也重了些。 此次的试炼规则也发生了改变,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不再是教头来试炼,而是让众人抽签决定和谁来试炼。 “这不就是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吗?也太狠了些!”长海儿在于佳耳边嘟囔了两句。 确实残忍,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资格提出异议。 于佳抽到的是一个手持铁锤的彪形大汉。 他上场的时候看到于佳拿着两只小短剑顿时就咧开嘴笑了。 “小兄弟,你拿这俩小玩意儿,能碰的到谁?” 于佳仰头认真的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同样的先发制人,同样的以快取胜,于佳率先出剑往大汉腹部刺去,被他轻松挡过。 短剑和铁锤撞击发出的“叮当”声同样撞击着于佳的心。 大汉嗤笑一声,“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于佳还是那句话:“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反手挽了个剑花,调整方向朝大汉肩膀刺去,大汉连忙用铁锤去挡。 谁知于佳挥动左手朝他腋下划了一刀,布料“呲拉”一声,应声而裂。 于佳转身闪过,大汉惊的大叫一声。 “再来!” 此时大汉已经红了眼,双手持锤,一脸凶狠的想要把于佳砸成肉泥。 “二柱,小心呐!”狗剩在台下为她捏把汗,心都揪了起来。 于佳已经找到大汉的特点,下手重,却不灵活。 这就好办了,于佳一个跃起看似要攻击大汉的腹部,大汉连忙去挡。 谁知于佳调转方向,直接划了他的裤腿。 林功勋在场下摇头失笑,惯会耍些小聪明! “你又诓我?”大汉暴喝一声,怒不可遏想要去砍于佳。 “只要对你有用就行!” 于佳一个闪身,朝大汉胳膊上刺去,此时大汉想要提防于佳用左手刺她,就没有去挡。 可这次于佳的目标正是他的胳膊,当啷一声,铁锤掉落在地,大汉捂着胳膊哀嚎起来。 “铛铛铛”锣声响了起来,“林二柱胜!” 于佳用袖子擦了一把汗,长舒一口气,终于过关了。 万幸的是于佳与其他两人没有分到对战组,要不然真的是无法取舍。 此次试炼通过之后还有一项,那就是射箭。 三人顺利撑到了最后一关。 看着满场的弓弩,于佳心里发慌。 她从来没有摸过这些。 刚来到射击场地,林功勋就发话,“林二柱先来!” 他要看看自己看中的人综合实力究竟如何。 可是这次他算是看走眼了。 于佳拿起弓弩使出吃奶的劲,刚把弓弩给拉开,箭矢就掉了下去。 众人哄堂大笑,前面于佳表现多么的出彩,此时就有多么难堪。 于佳顿时觉得置身于火炉之中,不光脸热,浑身都滚烫起来。 她用手指扣着弓弩,有些不知所措。 “再来!”林功勋又发话了。 于佳拿起箭筒里的箭矢,刚扬起弓弩就放了下来。 “教头,我不会射箭!” 林功勋:...... 众人:...... 第十六章想去伙房 “砰”的一声,林功勋一脚踢倒地上的方凳,把手里的马鞭随手扔在了地上。 “真是个不中用的花架子!” 犹不解气,准备走出营帐,跟紧随而来的大副金彭安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爷,您消消气!”金彭安一把拉过林功勋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林功勋喘着粗气,“连弓弩都不会使,我要他干什么?” “跑的是快,还没跑到对方面前就被人家射个对穿,有个屁用?” “蓟州城来的兵都是废物!” “你不也是从蓟州城来的吗?”金彭安顺势在对面坐下。 “你说什么?”林功勋眯起眼,拳头握的“咔咔”响。 林功勋最不喜别人说他是蓟州军营来的,金彭安立即转移了话题。 “哎呦,你都是要当果毅都尉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鲁莽?” 金彭安提起茶壶给林功勋倒了一杯茶。 “依我看呐,林二柱这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忽略掉林功勋的冷哼声,他继续说道。 “你想啊,他那些拳脚功夫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学会的。” “此前就应该有基础!” 这话说的不假,林功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出拳利落,专往人要处攻,是个老手。 “你想啊,最不好练得拳脚功夫都能练得这么漂亮,区区一个弓弩肯定不在话下!” “这话我不同意,骑射哪是这么容易练的?”林功勋还是不看好。 “瘸子里面挑将军,蓟州城里来的这些人中,林二柱算是佼佼者。” 金彭安继续说道:“你要是再这么挑剔下去,别的营要走了你可别后悔!” 于佳回到营中有种解脱的感觉,心里犹为放松。 这下能去伙房了,能更方便的打探林居安的信息。 本来她来军营的目的就不是什么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现在因为不会射箭被淘汰到轻松的部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中午吃的是糙米饭配红烧肉,心情放松了,饭都多吃了一大碗。 谁知还没有轻松一会儿,就被通知去校场集合。 渝南军区的先锋营和蓟州城的不太一样。 虽然都是打先锋的,蓟州城的先锋营就只打先锋,除了死的快些和普通士兵并无区别。 渝南军区的先锋营是各个军营的佼佼者组成的精锐部队,平时基础训练都比别的军营要严厉的多。 在此地,能加入先锋营是无尚荣耀的事,毫不夸张的说,即使到了祖坟也能比别人离C位近些。 于佳可没有这样的觉悟,此时她无精打采的站在了队伍的前列。 虽说在新兵中的个头不算低,来到年长男子中,就算是瘦弱的了。 “今日来集合的都是咱们渝南军营的精兵强将,我是你们的大副金彭安,以后咱们就是同僚!” 于佳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金彭安,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和善。 军营中哪有什么和善的长官? 果不其然,这位看着和善的长官发出的第一条训练指令就是沿着军营外的长河山跑一圈。 老兵们都习以为常,新兵蛋子在心里叫苦不迭。 若说昨日试炼的五公里有难度,今日的训练则更有难度。 长河山地处赤峰山和桑措山之间,地势低洼,且山路崎岖。 宽阔处能容下两辆马车,狭窄处过一人还得勉强。 直至出发,也没有见林功勋露面,于佳心里嘀咕,不知道又搞什么鬼。 日常训练没有绑沙袋,只在身上背了一个水袋。 于佳跑起来犹为轻松,所有训练项目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跑步。 在这个时候,她的思绪才是属于她个人的。 山林中的枫叶刚刚泛红,夹在满眼苍绿之中煞是好看。 于佳不自觉的拿出了原主的记忆。 初秋的天,十岁的林孬蛋和五岁的柳娘走在田间。 林孬蛋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转眼就见柳娘步履蹒跚的落在后面。 “柳娘,走快些,我带你去抓鱼!” 柳娘停在原地,委屈巴巴的绞着手指,“孬蛋哥哥,我走不快!” 说完话明亮的大眼睛里竟蓄起了水汽,惹得林孬蛋一阵心疼。 他快步跑了回去,不知所措的看着柳娘,“好柳娘,不哭,孬蛋哥哥背着你好不好?” 柳娘这才开心起来,咧开嘴“嗯”了一声,眼里的水珠顺势而下。 林孬蛋用手指轻轻抹下泪珠,用舌头舔了舔,“呀,是咸的!” 两个孩童对视一眼,竟哈哈大笑起来。 想到这,于佳也跟着笑了起来,在童真孩子的眼里,什么事都不嫌幼稚。 “不错,还有心情笑,看来还是训练的难度太低!” 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于佳转头一看,正是林功勋,他还骑了匹高头大马! 于佳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认认真真的跑步。 林功勋瞥眼看着于佳倔强的身影,个子不大,脾气倒挺大! 于佳加快速度,朝前方陡峭处跑去,后面传来鞭策声,以及林功勋的叫骂声。 “干什么吃的,娘们唧唧的!” 地上的细碎石块有些硌脚,一时不察,竟崴了脚。 好在活动活动,症状有所减轻,这时身边又有几人超过了她。 她扶着石壁捏着脚踝,旁边就是悬崖峭壁。 旁边的士兵路过,甚至都能把碎石带入悬崖下,还真是刺激。 于佳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跑去。 跑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狗剩和长海儿,看样子是被落在了后面。 她咬紧牙关,快步跟上前方的士兵。 “不错啊,林二柱,第一次跑山路还能跟上我们!” 士兵转头露出大白牙,让于佳感觉直晃眼。 多亏了林功勋的“看中”,营中的士兵差不多都能叫的上来“林二柱”的名字! “承让承让!今日上午跑完山路,是不是就算完事了?” “想什么呢?”士兵一个箭步跨过路上的岩石。 “这只是刚刚开始,回去之后还有马术!” 于佳登时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看着士兵身姿矫健的跑了过去。 “我的个亲娘哎!”她学着长海儿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抱怨起来。 饶是再冷静自持的人,遇见这样的魔鬼教官,也得骂一声吧! 这山路按她的速度跑下来不得一上午,何况那些刚入营的士兵只会更慢! 第十七章魔鬼训练 时间紧急,此刻长河山美不胜收的景色她是无心再欣赏,她脑子里只有刚才士兵说的话。 等会还有马术! 骑马什么的,她都没有接触过! 想到这心慌的厉害,力气都被抽走一大半,赶紧停下来喝口水缓缓,顺便观察一下后面的情况。 后面追上来的士兵大多都是年龄比较大的,看样子并不是新兵。 还是看不到狗剩和长海儿,两人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她不能落后,指不定林功勋又怎么想着法的惩罚落后的人,想到这她赶紧合上了水袋,继续前进。 饶是她速度再快,等她下山的时候,山脚下乌泱泱的士兵已经集合了。 来不及缓口气就得入列。 林功勋在队伍面前走来走去,看的出来十分不耐烦!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下山,基本上都是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大喘着粗气去集合。 于佳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午时了,上午的训练也就该到此为止了吧! 可惜的是,她又想错了! 等士兵全数回来,已过了午时,林功勋舔着后槽牙,阴恻恻的看着众人。 “你们总是挑战着我的底线!没想到一个山跑就把你们跑成了这个熊样!” 于佳从黑子口中听说过他的战绩,只要林功勋参加,第一名不会轮到其他人。 不光是山跑,各项成绩都是遥遥领先。 林功勋当然有资格嘲笑他们这些新加入的兵。 在蓟州军营,哪进行过这个强度的训练? 林功勋背着手,手里的马鞭握的咯吱作响。 众人大气不敢出,都等着他的下文。 “现在已经掉饭眼了,也都别吃了!这个成绩再去吃饭不叫别的营笑掉大牙?” “你们不嫌丢人,老子还嫌丢人呢!” “目标:马场,行进!” 无人敢抗议,前排带队跑步前进。 跑马场的面积很大,养马场、驯马场、跑马道区域分明。 于佳他们先来到了驯马场。 马圈内的马儿正在悠闲的吃草,看见众人来了,已然习以为常,连头都不抬。 “老兵去牵自己的马上跑马道,新兵蛋子们,就挑选各自的马!”林功勋开口吩咐。 剩下的新兵,有之前骑兵营的,率先进入驯马场选马。 也有其他军营和于佳一样没有骑过马的,踌躇不前。 “哦,对了,这些马都没有上马鞍,脾气有些暴躁,你们别惹他们生气!” 于佳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听林功勋这意思就是说,这些马匹还未被驯服? 刚才进入驯马场的士兵一时怔住,他们也知道未驯服的生马有多危险。 马匹上了战场就是士兵的盟友,一定要与之产生密切的联系。 从生马开始培养感情,这样的感情才来的深厚些。 这也是林功勋让他们从未驯服的马开始训练的原因。 见其他人已经摸索着进入驯马场,于佳也快步走入。 已经有人上马了,马匹嘶叫声不绝于耳,同时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 驯马场内有马夫,只进行了简单指导,于佳还是摸不着头脑。 她拿着缰绳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一匹棕色大马身边,抬眼打量着它。 此马同体红棕色,油光发亮,只是时不时喷出的鼻息告诉别人它可不是好惹的。 于佳有些怂,又往前走去。 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一匹同体白色的马匹,它正在安静的低头吃草,仿佛耳边的喧嚣与它无关。 此时的白马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于佳心下一动,心动不如行动,就它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先是捏着胡萝卜往前凑近。 白马见是生人,顿时提高了警惕就想往旁边走去。 于佳不给它这个机会,尝试着把缰绳往它脖子上套。 白马喷着鼻息,踩着前蹄,警告着于佳,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敢下蹄! 已经有人成功驯服马匹,朝跑马道慢慢的走去,于佳一个心急,胡萝卜一扔,就把缰绳套在了白马脖子上。 白马左右晃动着脖子,猛地起身,扬起蹄子。 于佳一个就地打滚快速站起身来,又慢慢的朝白马靠近。 她一手抓住缰绳,一手尝试抚摸白马的鬃毛。 还没有碰到鬃毛就遭到了白马的抵触。 “你先跟它说说话,让它慢慢熟悉你,不可心急!”一旁的马夫教导着于佳。 “小白,我叫林二柱,以后咱们就是搭档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响亮的鼻息声。 于佳毫不气馁,“你让我骑上去好不好?” 于佳挠挠头,她还真是不擅长跟马打交道。 “以后上战场杀敌,还要多仰仗你!” ...... 于佳左手迅速按着马身借力,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谁知白马提前预知了她的想法,顺势躺了下来。 如此反复数次,于佳终于失去耐心。 她在白马还没有躺下之前,迅速骑上了马,白马扬起前蹄想要把她给甩出去。 于佳死死地抓住白马脖子上的鬃毛,紧紧的贴在它的脖子上。 大不了就被摔下来,那以后不就能去伙房了! 白马急躁的在驯马场内跑来跑去,于佳就是不松手。 许是白马跑累了,还是佩服主人的耐性,终于停下了脚步。 于佳小心翼翼的撒开白马鬃毛,拽紧缰绳,白马根据主人的意愿来到了跑马道。 别的士兵驯服的马已经能在跑马道上驰骋,于佳就只敢带着白马小跑起来。 她已经被身下的这匹马折腾的筋疲力尽,幸亏最后还是拿下了它。 众人集合的时候,又少了几人,不用问,肯定是被生马所伤。 “下次再来就找自己驯服的马,以后除非生死,不得换马!”林功勋似乎对众人的表现很满意。 不过满意归满意,他们还是不能去吃饭,依照林功勋的说法是,真正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让你吃了饭回来再打。 今天一天,没有吃午饭,没有休整,紧接着就是去练箭。 此时的于佳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力气再拉弓,于是又遭到了林功勋的奚落。 奚落就奚落吧,于佳摆烂了,这谁能像机器一样连轴转? 弓没有拉起来,箭矢也没有射出去,终于挨到了天黑。 列队集合的时候众人开始兴奋起来,同样兴奋的还有林功勋。 这让众人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林功勋公布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能吃晚饭了!每人两个牛肉包子! 坏消息:去茅房吃! 第十八章绝对不可能是他 一经公布,队伍里出现两种声音。 老兵们习以为常的在讨论今天牛肉包子里面是粉条还是萝卜。 新兵的关注点都在让他们去茅房吃。 他们心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一样,想扒开看,又怕再被塞一团棉花。 看着林功勋眼中闪烁出的恶趣味,于佳的心跌入了谷底。 这是什么活爹,竟能想出如此阴狠的招数。 要是不想让他们吃饭,直说就行了,用得着糟蹋粮食吗? “嗯,今日我已然踩好点,步兵营中午吃了骡子肉,有人拉肚子,咱们就去步兵营的茅房吃包子!” 林功勋非常期待接下来发生的场景。 于佳本来饥肠辘辘的肚子,此时已经被拉肚子的画面感给填满了。 若是再去估计早上吃的饭都得吐出来。 “目标:步兵营茅房,行进!” 等众人到步兵营的时候,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包子。 步兵营的士兵对于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只向他们投来怜悯的目光。 步兵营校尉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人如其名,名唤高猛。 他朝林功勋悲伤猛拍了一巴掌,“又来浪费肉包子?” 林功勋面上无任何变化,继续交待队伍挨个领包子。 于佳他们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等着林功勋发号施令。 “老高,怎么回事,中午的那些干货全给抖搂出来了,你们不更浪费?” 高猛“哈哈”大笑起来,“天气渐凉,痢疾又开始了,可不得前脚吃后脚屙嘛!” 听见这个字眼,已经有人顶不住了,当场吐了出来。 彼时和高猛抽科打诨的林功勋脸色都变了,“没用的东西,这就受不住了?” “还没进茅房就吐的,今日翻倍!” “我滴个亲娘哎!”长海儿哭着脸嘟囔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儿?” 等众人领完包子,就有人带着他们去茅房。 步兵营人数众多,茅坑设的也多,一批可容纳二十人。 这二十人进去之后,面向茅坑蹲着,还不能闭眼或者看向别处,否则还要翻倍。 于佳看着眼前的黄白之物,只觉得胃里一股热流快要翻涌而出,那还能吃的进去包子? “吃!每人半盏茶时间,若是没有吃完包子,翻倍!” 又是翻倍,去他娘的翻倍。 于佳心一横,张嘴咬了一口包子,味如嚼蜡,比任何时候吃的饭还难以下咽。 咽了一口包子,再咬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嚼,胃里的热流再也压抑不住,夺门而出。 于佳率先吐了出来,接着就听见其他人稀里哗啦的呕吐声。 吐了之后,监督士兵让他们再吃,于佳只好硬着头皮吃,还有的士兵奋起反抗,被拉出去当场挨了军棍。 看见有人受罚,于佳歇了心思,跟挨军棍比起来,她更愿意看着屎尿吃包子!!! 两个包子,于佳觉得过了一个世纪才把它们吃完。 出了茅厕,她发誓再也不吃包子了! 这下队伍比刚下山跑的时候更加虚弱,仿佛遭受了什么磨难一般。 回到营帐中,众人唯有沉默来评价今日的训练。 这个时候,于佳基本上就能断定林功勋是林孬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印象中的孬蛋哥哥哪会有这么变态? 八岁那年,赶上征兵,林父年纪已大已过了征兵的年龄。 林大郎刚得了一个儿子,正是需要劳力挣钱的时候,也不适合去。 林二郎前段时间摔断了腿,此时正在家休养,就剩下十三岁的林孬蛋。 林孬蛋一脸决绝,“爹,你就让我去投军吧,就算不是为了家里,我也想去打鞑子!” “你说什么混话?”林父怒目圆瞪。 “我去找村长改年龄,改了年龄就能上战场。” “我这个老头子死不足惜,那能让你个奶娃子去送死?” 林母擦着眼泪,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说不上话。 可是无论是丈夫或者是儿子,她都不舍得他们去送死。 “娘,不哭!”柳娘轻轻的替林母擦着眼泪。 她年龄太小,还不懂的当兵意味着什么。 “爹,您就让我去吧,我人机灵,跑的也快,打不过了就跑,总不会把命交待在那!” 林孬蛋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家里还离不了您和哥哥们,我在家也是吃闲饭,就让我去吧!” “我去!”林大郎不理会自家媳妇拉着他衣袖的手。 “爹,娘,让我去,我不能看着你们送死,我是家中的老大,自然得担起责任!” 林孬蛋站起身来抱住了林大郎,“大哥,你走了,大毛二毛怎么办?” “你还得在家照顾一大家子呢!” “行了!”林父出声阻止,“我去改年龄,就这么说定了!” 跟林父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村长家里改年龄的人满为患,县太爷也早就发话,一旦发现伪造年龄者严惩不贷。 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看着征兵日期慢慢逼近,家里陷入天大的危机中。 柳娘不晓得怎样能解决危机,只能乖一点,勤快一点。 这天晚上她刚睡下,林孬蛋就从窗棂子跳了下来。 “孬蛋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柳娘,我要走了,明日早起,你跟爹娘说一声。” 柳娘慌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投军!”清冷的月光下,林孬蛋的笑脸显得格外温柔。 “等我做了大将军,就娶你进门,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第二日柳娘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父林母的时候,两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等他们去官府问的时候才知林孬蛋已然上了军籍,跟随第一批士兵早已出发! 于佳穿越过来的时候林孬蛋当兵已经五年,这五年间再无关于他的信息。 家里人一直认为他已经战死沙场,所以当于佳提出去蓟州军营找他的时候,遭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反对。 路途遥远,一路艰辛不说,现在这个世道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安全抵达边关? 是以于佳如法炮制,过了十三岁生辰之后,她就给家里留下一张纸条远赴边关。 此时想来,她的做法确实比较急切,若是好好整理柳娘前世的信息,是不是就能提前得知林孬蛋现在在哪? 想问题想的头疼,吃包子吃的胃疼,这都叫什么事? 第十九章野游 基于牛肉包子事件,众人对林功勋的畏惧又多了一分。 “我怕我撑不到回家了!”说话的是一个小个子,名叫椒盐,已经二十多岁,原先是蓟州军营骑兵营的。 “别说这丧气话,这个魔鬼只是给咱们新来的下马威,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狗剩出声安慰他。 “不可能的!”椒盐有气无力的抽着鼻子。 “我打听了,咱们这都是常规训练,以后还有更严格的!” 这下没人接话了,大家心里都认同这个说法,只不过是自己刻意忽略了而已。 “蓟州军营每月休沐一天,咱这里休沐看心情。” 椒盐继续嘀咕着,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蓟州军营让逛窑子赌场,这里但凡发现有人去这些地方就军法处置!” “不许拿百姓的东西,不许百姓给咱们东西,你们说咱们是当兵还是在蹲大狱?” 这个于佳倒是无法认同。 可能是从新时代来的人,在现代这些规定都是正常的。 刚去蓟州军营,管的那么松,于佳还不习惯呢! 对于这里的训练方式于佳可能没法理解,可是这些军规她觉得甚好。 “椒盐,你别难过了,要是心里实在憋闷,我陪你跑几圈?” 于佳最喜欢的宣泄方式就是跑步,她当下从铺上下来,准备拉着椒盐出去。 “二柱,你才来了几天,怎么就跟魔鬼教头学会了呢?” 椒盐说完这句话,终是伤心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伤心日常训练,还是伤心于佳让他跑步。 他从小丧父,跟老娘相依为命,好不容易他成年了,老娘也去了。 正好赶上三年大旱,田里颗粒无收,实在活不下去就投了军。 在军里的日子过得也算自在,谁知迁了营就过上了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这日子除了能吃饱穿暖,哪有在家里自在快活? 椒盐这一哭,于佳有些慌,愣在了原地。 “你别哭啊!” “哭什么哭?娘们唧唧的!”长海儿大喊一声。 “依我看来,咱们校尉治军严厉才是对我们好!” 随后他站在地上,双手叉腰,一脸的豪情壮志。 “身为大周将士,怎能贪图享乐?” 于佳撇撇嘴,转身回到了铺边坐着,长海儿又开始高谈阔论了。 果然长海儿语重心长的拍着椒盐的肩膀继续PUA起来。 “可谓无规矩不能方圆,我们不能约束自己的话,怎能实现我们的伟大抱负?” “长海儿,你不当大副可惜了!”狗剩用手指掏着耳朵。 “咚咚咚咚咚”,营帐外响起了集合声。 “怎么回事?这不是刚吃过早饭?”长海儿吓得蹦了起来。 虽然心中有疑虑,众人还是撒丫子往外跑,要是迟到了,惩罚翻倍。 顷刻间,众人已经整队完毕。 林功勋双手报胸,一脸坏笑。 看到他这个表情,众人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感。 老大越是笑的欢,他们越是要倒霉。 “今日你们都很准时,那就奖励给你们一场野游!” 嗯? 于佳纳闷,这林功勋有这么好,还让人野炊? 随后金彭安笑盈盈的说道:“野游跟之前的规则一样,为期三日。” “每人会配备一日的口粮,其余的食物嘛...”他指着身后的大山。 “咱们就仰仗他老人家了!” 幸好现在还有野禽,不至于挨饿。 “咱们从桑措山入口进入,会有人在山口迎接你们!” “当然了,既然是野游,玩要玩的尽兴,落后的后三名自然有惩罚!” 金彭安的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嘘声响起。 “嘘什么?有这个劲儿不如想想怎么活下来吧!”林功勋皱起眉头,转身离开。 听到“活下来”三个字,于佳就知道这次“野游”的性质不一般。 奈何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的打听缘由,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怎会告诉你呢! 领过口粮就有人只身往入口跑去,于佳赶紧起身跟上。 “二柱哥,咱们几个一起吧!” 长海儿紧跟于佳身后,跟上的同样还有狗剩。 也好,山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人多了还能有个照应。 这次上山,不允许带武器,于佳等人轻装上阵,一度有种恍如隔世和驴友旅游的感觉。 只是在看到三人同行的时候,那些个老兵神色古怪,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要是黑子在这就好了,咱们可以捉来野鸡野兔的,让他给咱们烤来吃!”长海儿还在咂么嘴。 “快些赶路吧,咱们不拔尖至少不能落后!”于佳勒紧裤腰带,一个健步往陡坡上跑去。 狗剩紧随其后,跟着于佳大步跑了起来。 “哎!”长海赶紧跟上,“我说你们跑那么快干嘛?三天时间呢!” 午后的天气还有些炎热,太阳照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于佳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把脸,往山下看去。 后面隐约有褐色的人影晃动,又很快没入丛林。 大家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都比较上心,也许是被林功勋说的惩罚被吓到了。 这就像是学生时代要考试了一样,大家坐在一起都在抱怨有知识点没有复习到,实际上在家挑灯夜读,妥妥一个学婊。 况且,于佳总觉得金彭安说的话有什么问题,隐隐觉得不安。 可是又找不出什么问题,难不成这桑措山上还有什么吃人的老虎不成? 她转头看着前方的山林,顿时觉得阴气森然,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二柱,怎么了?”看到于佳的面色有些苍白,狗剩担忧起来。 “无碍!”于佳不能把心中没有确定的担忧说出来,免得引起团队恐慌。 “定是赶的紧,累着了!”长海儿气喘吁吁的靠着一棵两人合臂粗的大树坐了下来。 “我说,咱们能歇会吗?可累死我了!” 于佳向长海儿走过去,“歇会儿吧!” 她扯下身上的包裹,想看看里面的口粮都是什么。 打开一看,顿时像被天雷劈了般,看着鼓鼓囊囊的,里面就是几个土坷垃! 土块用手一捏,还比较坚硬,导致他们都认为包裹裹的这么严实,里面应是些馒头或者土豆。 “我特么...”于佳把包裹狠狠摔在地上,“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吗?” 第二十章另辟捷径 于佳第一次在几人面前爆粗口,也是第一次失态。 怪不得林功勋两人笑的一脸古怪,敢情是在这等着他们呢! 难怪那些老兵跑的这么快! 现在虽是秋天,野物不至于冬眠。 可现下先锋营有三百余人,资源还是有限的,照他们这个速度赶路,可能连野物的毛都见不到! 出发前每人都发有一张桑措山的简易地图,于佳摊在地上,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 “咱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距离咱们最近的一个地点是条河。” 长海儿大喜过望,“咱们可以抓鱼!” 于佳摇摇头,“咱们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 大家都往河边行进,都要去抓鱼,鱼多人少,资源分配不匀,那就要发生矛盾。 怪不得这次明令禁止不让带武器,本来大家想可能是怕他们拿了武器好打猎。 现下想来,应是怕他们打架斗殴不知轻重伤了人! “咱们只能想别人之不想,这条河之后左边山势猛然陡峭起来。” “大家都不想耗费体力,咱们就走这!” “噌”的一声,于佳从地上站起来。 “狗剩,长海儿,赶紧起来,咱们得往前走,才能有吃的!” 狗剩登时站起身来,跟上于佳的脚步,长海儿哭丧着脸跟上,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三人狗剩年龄最大,可他事事以于佳为先,长海儿对于佳早就心悦诚服,是以于佳就是团队的队长。 三人离开大路,朝崎岖小路行进。 “报!” 林功勋正悠闲的和金彭安下棋,闻人来报,头也未抬。 “说!” “头儿,大部分人都朝河边聚集,只余一小部分人偏离了大部队。” “哦?”这倒引起了林功勋的注意力,“是谁?” “有程元宝、林二柱带的几个人!” 林功勋捻起一枚棋子,“林二柱?” “这小子虽说不善功器,可远途行军可是一把好手,若是不进咱先锋营,去步兵营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金彭安落下一子继续说道。 “昨日去步兵营茅房,老高也不知怎的知道了林二柱,可是对这小子念念不忘呐!” 金彭安见林功勋犹自思索,他想偷偷拾过一个子。 还未得手就被林功勋一把抓住,“老金,你这就不地道了,属于我的东西,只能我不要,哪有别人抢的份儿?” 山势愈加陡峭起来,这条小径不光布满荆棘,连脚下的石头都会时不时的松动。 石块滑落处,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藤蔓。 “二柱哥,你说这有吃的吗?” 长海儿扒拉着身边的树枝,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癞蛤蟆影子都没见! 于佳矮下身来,“嘘”了一声,吓得长海儿赶紧蹲了下来。 “来了!”狗剩兴奋的摩拳擦掌,他已经听到了翅膀的刺棱声。 扒拉开左手边的荆条,循着声音望去,居然看见了十几只毛色鲜艳,通身肥硕的野鸡! “咱们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靠最粗暴的方式了!” 狗剩的弓弩练得非常好,他就地坐下,找到一个柔软却不失弹性的枝条当弓弦,截了条木棍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弓弩。 于佳徒手撇下一条荆棘枝条,截面尖利无比,她递给狗剩。 “这个程度行吗?” 狗剩点点头,好似找到了他的主场。 “你就瞧好吧!” 只见狗剩一腿半跪一腿撑地,迅速拉弓射箭。 “咻”的一声,荆棘条划破长空,在几人希翼的注目下,又半途落在了地上,惊的野鸡相互奔走。 场面有些尴尬... 简易弓弩终是承受不住狗剩的拉扯,提前罢工。 “弓箭”虽然发出,到底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 “那什么,失败的老爹是成功的媳妇,咱们再接再厉!” 长海儿又去找合适的枝条,于佳拍了拍狗剩的肩膀。 “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再来!” 狗剩活动着酸痛的膝盖,继续做弓弩。 经过第一次的失败,狗剩把做弓弦的枝条和木棍处用藤蔓加以固定,他信心满满的再次搭弓射箭。 “这次,爷爷绝对能行!” “咻”的一声,利箭再次划破长空,射中了一只黑底白点反应有点慢的瘦弱野鸡。 “哦吼!”长海儿兴奋的一跃而起,屁颠屁颠的朝战利品跑了过去。 他拾起被射中胸膛的战利品,开心的朝两人跑来,“还活着!” 狗剩再接再励,一口气又射出了好几箭,次次命中! 对于处理野物,长海儿显然有经验的多。 依照他的说法来说,他是在山上光着屁股长大的,熊瞎子来了都得喊他一声爹。 很快香喷喷的烤鸡就做好了,虽然没有任何佐料,可比茅坑的牛肉包子好吃多了。 三人打的野物比较多,鉴于还有三天的路程,几人决定烤好带走。 直到烤了五六只野鸡才停手! 口粮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赶路。 升起的火堆用石块掩盖,他们继续向前走着。 河边为了捉鱼,已然有人大打出手。 主要是新老兵之间的矛盾。 大家先入为主都带着主观的思想,领导都讨厌从蓟州军营来的人,他们自然是跟着一起讨厌。 而蓟州军营来的新兵虽说是因为业务能打被选到新兵营的,在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前还是不够看。 “你凭什么抢我的鱼?”一个身材瘦弱的士兵大声嚷嚷着,这是他刚用树枝插到的鱼。 “凭什么?就凭你是个弱鸡!”气焰嚣张,却字字珠玑。 新兵只能吃哑巴亏,老兵抱团,新兵又不团结,只有挨打的份! 众人在河边争得头破血流,有眼尖的人已然看到了山崖陡峭处升起的浓烟。 “武哥,你看那!”武哥就是刚才抢新兵鱼的人,唤为武奎。 “有人升烟,那就是找到了吃的!拿地图给我!” 顿时有人把地图递给武奎。 看到不远处地界交汇处,他笑的张扬肆意,左眼眉骨至鼻梁处的疤痕犹为显眼。 “弟兄们,咱们去吃现成的!” 这厢长海儿正絮絮叨叨的讲述他小时候的丰功伟绩。 “你们知道吗?俺们那旮瘩处处都是宝,就连你走到路上被绊倒的草都有入药的可能!” “我告诉你们,若是半夜有人在你床头叫你名字,你们千万别答应!” 随后他一脸神秘的问两人:“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于佳极为捧场。 “那是惯会索命的黄皮子,黄仙儿!” 第二十一章争夺战 于佳权当是打发时间,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拨开树枝,一边继续问道。 “那要是不小心答应了怎么办?” “嘿嘿,那可就惨喽,你就会像木偶般随黄皮子摆弄。” “那要照你这么说,你们那旮瘩有这号物什儿,应该也有蒲松龄之类的能人吧!” 狗剩大跨步走在了于佳前面,扒开她面前的树枝。 “哎,狗剩,说你大字不识一个都是在夸你,蒲松龄是什么人?” 长海儿撇撇嘴,“人家是捉魂儿的!” “黄皮子是妖怪,怎可混为一谈?” 长海儿这话说的不假,于佳点头表示赞同,毕竟术业有专攻。 说话间几人已然来到了分叉口。 于佳拿出地图细细的研究起来。 “沿着左边这条道山路崎岖不说,距离终点还绕了一大圈。” 她的手指顺着地图指向终点,“右边这条道是下山的道。” 下山也就意味着要和其他士兵碰面,几人带有烤鸡,少不了要起争执。 “爷爷怕谁?”狗剩顺手扶了把身上的包裹。 “咱们三个在此,任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总怕拳头吧!” 长海儿在旁边摩拳擦掌的,“正好试试二柱哥教我们的招式。” “平日在营里不准打架斗殴,此次正好可以练练。” 于佳眉头微蹙,把地图收回怀中。 她仰头看向左边山路,这条路虽说崎岖路远,不缺吃食。 右边路途平坦,可少不了要与人发生矛盾。 不过谁又愿意当缩头乌龟? “那就走右边!” “得嘞!”长海儿率先朝右边小路行进。 上路之后,山势明显不同,趋于低缓,且树枝显然是有人整理过。 过了前面一个山口,就能到达大道,于佳把烤鸡分开,三人各拿了一份。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此刻开始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于佳正要出声提醒走在前面的长海儿,忽见山路口窜出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士兵。 长海儿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已然来不及。 这十几人二话不说就来抢长海儿身上的包裹。 长海儿虽然人长的高大,双拳难敌四手,一下子就被制服了。 事端发生的太快,于佳狗剩两人再上手就失了先机。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长海儿!” 武奎并不理会于佳,他解开长海儿身上的包裹,凑近一闻,“嗯,烤的!” 长海儿气的破口大骂,武奎一拳打在了他脸上,顿时嘴角鲜血直流。 “住手!”于佳失声大喊,“你已得了吃食,赶紧放人!”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跟你武爷讨价还价?” “别以为头儿多看了你两眼,你就能仰着鼻孔出气了!” 武奎又朝长海儿肚子上打了一拳,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武奎原先家里是开武馆的。 正值兵荒马乱之际,可谓是实事造英雄,他也想闯出一份天地。 来到新兵营就被林功勋看中身手,进了先锋营。 而今林功勋的目光又被眼前这小子吸引走,怎叫他不生气? 本来他的打算是抢人吃食,正好碰见了于佳,那就要好好的出口气! 于佳担心长海儿,心中又气恼不已。 泥人也有脾气。 自从来了渝南军营,于佳处处小心,伏低做小,就想图个安稳。 可越是这样,就越有人找麻烦。 “有本事咱们单挑!” “哈哈哈哈哈!”武奎仰天长笑,他把手里的包裹递给旁边的小兵。 “今日你武爷爷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于佳迅速摆下姿势,得先把气势拿出来。 “二柱,小心!”狗剩悄声说了句便闪身到旁边。 其余人见状也围了上来,这可是“新人”与“旧人”之间的荣誉之战! “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武奎冷笑一声,率先以掌化拳直逼于佳面门。 于佳没有躲开,迎面而上。 武奎出拳,主打一个乱打,每一个招式之后,都料想不到他下一个出拳方位是哪。 于佳见招拆招,她在拳馆见多了这样的愣头青新人。 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招招精彩。 很快围观士兵分为了两个阵营。 有原来跟随武奎的,他每赢一招,都有人喝彩。 平日里武奎嚣张跋扈惯了,轻则辱骂,重则对他们拳打脚踢,只要没人敢闹,军营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遭到武奎“毒手”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频频为于佳加油打气。 “林二柱好样的!” “林二柱,打他的脸,往死里打!” 刚才押解长海儿的十余人见吃食到手,早就放松了警惕。 此时和长海儿一块席地而坐,看的正热闹。 “我告诉你们,我们二柱哥肯定能赢!”长海儿已然忘记了刚才挨得打。 他嘴里叼了跟狗尾巴草,神神在在的说道。 “你们就看我二柱哥这出拳速度,这出拳力度,就问你们漂亮不漂亮!” “砰”的一声,于佳脸上挨了一拳,朝后退了一步。 其余人朝长海儿看来,“速度是挺快,挺能挨打的!” 长海儿“呸”的一声,吐出狗尾巴草,站起身来,连连挥拳。 “二柱哥,加油,打的这鳖犊子玩意儿喊咱爹!” 武奎凶狠的眼风朝长海儿扫来,吓得他猛一哆嗦坐在了地上。 于佳咧嘴笑了起来,她胡乱擦了一把嘴,“得嘞!” 迅速欺身而上,抓住了武奎杂乱无章的出拳规律,于佳脑海中迅速想出对策。 不是乱吗?那就拖下去。 果然,于佳且战且退,打两拳就硬是分开身来。 武奎正打在兴头上,突然被分开,心头恼火。 这么一来二去下早就失去耐心。 “我说林二柱,你要打你就好好打,你在这转什么?” 于佳并不理会他,继续着自己的战略。 男女体力悬殊,要是硬碰硬,于佳肯定吃亏。 武奎的出拳速度快,力度也够,就是心不稳。 打架打的不光是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也占很大的一方面。 “来啊,来啊,怕你爷爷了不成?” 武奎果然恼怒,手下更没了章法,只管出拳。 于佳一个扫堂腿过去,把武奎绊倒在地,她闪身坐在武奎身上,往他脸上快速出拳。 武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于佳揍了十几拳,周围响起连连欢呼声! 武奎此刻愤然不平,不耻于佳的小伎俩,又恼怒于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 左腿膝盖猛然用力,朝于佳背上袭来。 “二柱小心!”狗剩大惊失色。 刚才两人且战且退,临近悬崖,于佳被武奎膝盖一顶,朝前方扑去! 第二十二章想通 于佳从武奎上方腾空而过,武奎慌乱之下赶紧抓住了于佳的脚。 无奈惯性太大,两人双双跌落悬崖。 狗剩迅速跑到崖边,朝下面看去。 崖下满眼葱绿,皆是灌木藤蔓。 “二柱哥!”长海儿跪坐在崖边,大声哭喊起来。 “哭什么?”狗剩一脚踢在长海身上。 “下面有垫底的,二柱不一定有事!” 其余人都吓傻了,此时伫立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狗剩怒从心起,“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武奎下崖之后,其余人失去了主心骨,不敢再回嘴。 “现下该如何是好,武奎两人要是死了,我们可不就成了从犯?” “要不要上报头儿?咱们从进口回去吧!” 狗剩观察悬崖周围的路况,这一片应该是刚开发出来,除了河边的路,并没有其余小道。 他往河边林子中走去,“长海儿,来帮忙!” 忽又停住脚步,狗剩的眼神晦涩不明,“你们若有不想夜里睡不着的,也来帮忙!” 话说于佳掉落悬崖之后,还真被一丛榕树给接住了,暗自庆幸间,就被紧随而来的武奎给砸了下去。 两人双双下落,被过往的树枝接住、落下,如此反复几次,竟然也掉落在了一片藤蔓中。 于佳被后来的武奎砸的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响起,惊动了飞鸟一片。 “林二柱!你没事吧!”武奎有些担心,又有些懊恼自己被冲昏了头脑。 他想查看于佳的伤势,被于佳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滚,别碰你爷爷!” 此处藤蔓长势茂密,藤叶呈现出营养旺盛的黑青色。 于佳小心翼翼顺着藤蔓来到地上。 此地基本上隔绝人世,地上的枯叶淹没了脚面。 抬头望去,只有丝丝光亮洒落下来。 这个地方没有人,可并不代表没有其他生物。 “林二柱,我...”武奎刚出声,就被于佳打断。 “嘘!”她不耐烦的出声阻止,这么大的个头,一点子常识都没有。 若是长海儿在这,定要反驳她,“个头跟常识有什么关系?” 武奎经于佳提醒,紧张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此地常年不见光亮,空气中弥漫着冰凉的气息和动物、植物交织在一起的腐朽味。 武奎从怀中拿出一个短小的匕首作为防身。 于佳看见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明令禁止强调不让带武器,这厮胆敢违抗军令,还真是胆大妄为。 两人探完周围环境,并无发现有何不妥,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 经过打斗、掉落悬崖,再加上担心受怕,早已筋疲力尽,于佳朝地上坐下。 松软的枝叶坐在身下,于佳舒服的叹谓一声。 武奎犹豫不前,不过他并没有感觉自己抢人吃食的行为有何不妥。 面对于佳有愧疚也只是两人在打斗间失手把她撺下山崖。 “林二柱,此次是我的失误!” “你的失误?”于佳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沸腾起来。 “只是失误的问题?”于佳站起身来,“你恃强凌弱只是失误的事?” 武奎也不干了,天晓得能让他承认错误有多难,居然还不领情! “在军中本来就是凭本事吃饭!”武奎眼神中犹如岩浆一般,想要把于佳化为灰烬。 “你们弱,就是你们不行!” 于佳冷哼一声,浑身肌肉紧绷,她一字一句说道。 “你强是没错,可你的强用错了地方!” 突然话锋一转,她接着说道:“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打南蛮,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把失守的城池夺回来?”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凭着拳头去欺负自己人,还说的理直气壮。” “脑浆摇匀了再来给我说话,女娲造人的残次品在这蹦哒什么!” 说话犹不解气,于佳又“呸”了一声,“真是小刀喇皮燕子,爷爷真是开眼了!” 武奎平日里嚣张惯了,他还没受过这等羞辱,当下持刀向于佳挥来! “又来!看来你还没被我揍够!”于佳持拳准备迎敌。 武奎忽然顿住了动作,想起在悬崖边的争执,胸膛剧烈起伏,手抬了几抬,到底还是没有再动手。 似是气的不轻,朝旁边碗口粗的藤蔓快速挥拳。 于佳不再理会他,又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刚才从上面掉落下来被树枝挡了三次,中间停顿的时间都很短。 按照桑措山峰伟雄劲的山势,悬崖不应该只有这么高。 那这里就有可能是突出的山体,若是向上爬的话,生存的几率能有多大? 武奎似是看出了于佳所想,“想都别想了,谁会从上面冒险来救咱们?” 于佳睨了他一眼,“你没有,不代表我没有!” 于佳双手合拢,大喊了一声,“喂!”,回答她的是无尽的回声。 本来此处常年不见太阳,温度比外面低些,现下没有了光亮,应该是太阳落山了,冷气窜了上来。 于佳有些失落,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也许武奎说的是对的。 在军营靠实力说话。 本来于佳的打算是进伙房,赶紧找林居安的信息。 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兵,找起人来真是难于上青天。 若是她站在高处呢? 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林居安以后身居高位还是要杀一家老小,她要是同样身居高位,不就可以保护家人了吗? 一家老小对于佳是真心真意的好,若是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于佳决计做不到! 想通之后,她忽然浑身充满了斗劲儿,以后不能这么虚度光阴了,毕竟距离林居安官居三品只有五年!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细小的动静,两人瞬间警惕起来。 此处可能不会有豺狼虎豹之类的凶兽,像什么蟒蛇还是有可能的。 “二柱!” 是狗剩的声音。 大大的笑容绽放在于佳脸上,宝石般的眼眸中弥漫着惊喜与欣慰。 “狗剩,我在这里,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等三人顺着藤蔓回到山上已是后半夜,借着月光,于佳给了狗剩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狗剩,你又救了我一次!” “还有我呢!二柱哥,我编藤蔓手都破了!”长海儿摊着手让于佳看。 于佳敷衍了长海儿两句,就朝失魂落魄的武奎走去。 相比于于佳身边闹如菜市场,武奎身边倒是冷冷清清。 “武奎!” 武奎循声抬头看向于佳,恍惚间竟挨了一拳。 “林二柱,你又打人?” “武奎,今儿我非打毁你个七孙不中!” 第二十三章团队作战 第一天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悬崖边,路程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要做到掐尖已然不可能,于佳只能尽最大努力赶路。 不过她和武奎像是杠上了一般,时不时的都要打上一架。 一山容不得二虎,其他人刚开始还想看看热闹,几架打过去,众人都习以为常。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输,最后打起来全然没有任何章法,不服就是开干。 有时候是路边休息的时候,有时候是吃饭的时候。 打完之后两人若无其事继续赶路。 第二日晚上,几人来到了望狼峰。 武奎已经消停了,不再主动挑衅,于佳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她看着地图上的标识,过了望狼峰已然没有了代表危险系数的黑色标识。 “望狼峰是最后一个危险标地,明日就能下山了!” 长海儿躺在地上,双手置于头下,左腿高高翘起,搭在右腿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于佳转头再次看向武奎,发现他有些心神不宁。 不光是他,白天没有绕过望狼峰的老兵,此刻三三两两抱团,严阵以待的样子。 于佳再次拿出地图,她发现无论走哪条路,望狼峰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脑海中又浮现出林功勋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想起他训斥的话,“有这个劲儿,不如想想怎么活下来!” 看来这个望狼峰还真是不一般。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平安度过危险,那就要了解望狼峰的由来。 武奎是不可能问的,她起身来到了程元宝身边。 “程大哥,你知道此处为何叫望狼峰吗?” 程元宝眼皮都不抬,专心致志的磨着手中的木棍,简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有狼!” 于佳被噎了一下,“哦!” “嘁!”武奎独自坐在角落里,拜于佳所赐,如今他颜面无存,已经没人跟随他了。 “你狗叫什么?”于佳撸起破烂的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不过武奎可不接茬,他自顾自的说着。 “望狼峰是校尉第一次野游路过的时候取的名字!” 此刻山中应当有虫鸣,可这会儿却是静悄悄的,好像它们也在专心致志的听武奎讲话。 “当年校尉只身一人来到望狼峰,凭一人之力杀了三头成年狼,要知道那时候校尉才十六岁!” “从此以后,此峰就改名为望狼峰!” 武奎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先锋营每次有新人进来,就要举行一次野游。” “山中布置的有阵法,每次走的路线都不一样,但是最后一站都会是望狼峰!” 月亮冷冷清清,照在神色各异的众人脸上。 “每次来的狼数量不定,时辰不定。”程元宝接过话来。 “晚间不能点火,不然狼来的更快!” “不!”于佳环视四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仿佛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们。 “狼怕火,咱们赶紧升火,然后摆阵!” “摆阵?摆什么阵?”狗剩不由得好奇。 狼是群居动物,他们惯会团队作战,既然是这样,也就要用团队作战的方式对付他们。 此刻大概有二十几人,听见于佳的话有些犹豫。 于佳见状,站到了中间的空地上。 “咱们白天没有绕过望狼峰,现下都有可能会死,咱们团结在一处拼一把至少有希望活下去!” “嚯”的一声,武奎站了起来,“干就干!” 他是第一个站起来支持于佳的,别人看针锋相对的两人都能握手言和,陆陆续续有人加入进来。 此时团队主心骨已然换成了于佳。 于佳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升火、找木棍,还要有些尖利的石块。 布置完毕,于佳、武奎、程元宝值夜,于佳就挨着火堆坐了下来。 她不敢有一丝松懈,时不时的给几个火堆添些柴火。 前半夜没有任何动静,就在她以为狼会怕他们人多的时候,树上的狗剩传来暗号。 有狼入侵,火堆旁的几人严阵以待,木柴响起的“噼啪”声都会引人心颤。 狗剩只吹了三次口哨,代表着只有三只狼来。 极有可能是狼的先锋部队,用来打探他们的虚实。 树影攒动,缓缓走来一头凶神恶煞的狼。 此狼通体花灰,在月光的映照下,毛发油光水滑。 忽略掉它眼中散发恶狠的绿光,与一头体型硕大的哈士奇并无二般。 火堆旁的三人登时抓紧木棍,准备迎敌。 灰狼沿着火堆外沿转了半圈,忽的半坐在地仰天长啸。 于佳的汗毛瞬间倒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左右两侧同时走来一头通体雪白和一头黑色只脖子周围泛黄的狼。 三头狼呈三角姿势,蓄势待发。 “准备!”于佳朝身后的两人说道。 灰狼率先进入火堆旁,向于佳扑了上去。 于佳一个矮身,打滚躲过,来到左侧的火堆旁,顺势从火堆里拿出一个着火的木棍。 另外两只狼同样扑向左右两人。 不过武奎和程元宝也不是泛泛之辈,霎时躲开。 武奎手中有匕首,猛地朝白狼发起攻击。 程元宝手中的木棍锋利,专往黑狼眼睛处戳。 三人且战且退,把三头狼引入布置好的包围圈。 灰狼忌惮于佳手里的火把,一时没有急切的进攻,只慢慢朝于佳逼近。 于佳可不会让它发挥威压战术,主动出击,灰狼一个退步就退到了火堆上,哀嚎着转身躲过。 于佳瞅准时机,拿火把朝灰狼身上打去,顿时烤肉味扑面而来。 灰狼一个发狠,纵身跃起。 纵使其他人手脚再快,也没能阻止灰狼的动作,于佳被扑倒在地。 只见灰狼的血盆大口朝她咬来,她躲闪不及,抓起旁边的木棍塞进灰狼嘴里。 “动手!”于佳大喊一声。 只见火把外围出现了七八个人,每人持尖利石块朝几头狼砸去。 灰狼吃痛,松开于佳躲闪,于佳就地打滚,拿木棍往灰狼身上刺去。 一下、两下...... 灰狼慢慢倒了下去。 另外两头狼见状想撤,可其他人哪能给它们这个机会? 众人呈包围圈慢慢靠近两头狼,有手拿木棍,有拿石头,有拿火把的。 混乱中有人受伤,其余人也会迅速补上缺口,以保证包围圈的完整。 最终,经过半夜的混战,终于解决了另外两头狼。 第二十四章看戏 先锋营帐内,哨兵来报的时候,林功勋正在挥洒笔墨。 “头儿,解决了!” “嗯!”他顿住了笔,蹙眉思考,“妙字怎么写的来着?” 转头看到哨兵还在等回话,“这次放出了几头狼?” “三头!”哨兵应声回答。 “三头?十几二十个人就放出了三头狼?”林功勋气的扔下了笔。 “头儿,大副说这次的新兵多,放的多了,恐挫了新兵锐气!” 林功勋不耐的挥挥手,“慈母多拜儿!” 狼群先遣部队全部阵亡,狼群得不到消息,可能会再派狼来。 众人精神抖擞,讲起方才的情景,血液里都在沸腾。 “我去处理狼尸,皮剥了可以吃肉!”武奎起身朝狼尸走去。 事出紧急,没人再关心武器问题,武奎用匕首将白狼捅成了马蜂窝,狼尸得好好处理,以防旁人发现他带武器告密。 于佳也不拆穿他,随他去了。 此时于佳的威望在这群士兵中达到顶峰。 长海儿见于佳有这么多的“小迷弟”自然是跟着高兴。 他在人群中大肆宣扬于佳的丰功伟绩,要不是狗剩出声阻止,狗剩甚至能说出于佳捅死董大的事来。 天大亮,众人在于佳的带领下出发。 剩余一天的路程,除了于佳和武奎时不时的打上一架,并无其他异常。 路上吃的是狼肉,至少在大家吃肉的时候,大肆夸赞武奎的远见。 武奎自是得意,这样一来,自己的威望又能回来了。 等众人到达山脚的时候,林功勋已经在等他们了。 这场“野游”虽然有危险,却也终是到达了终点。 林功勋叫住了于佳和武奎,他上下打量着俩人。 “打架了?”林功勋眼中满是戏谑。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哦,那脸上的伤是狼打的!” “狼专打你们两人的脸,就不打其他人!” 金彭安在一旁“嗤嗤”的笑了起来。 于佳和武奎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回到营帐中,于佳有些气结,暗暗盘算,非要找机会好好的揍武奎一顿不可。 “二柱,赶紧去洗洗,换换衣服吧!”狗剩实在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是啊,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当我们的老大?”长海儿在极力的憋笑。 于佳有些好奇,她刚才回军营,回头率也是百分之百。 “我有这么狼狈吗?” 狗剩和长海儿罕见的一致点头。 营中没有镜子,她来到河边一看,水中的影子鼻青脸肿,头发凌乱,再加上褴褛的衣着,活像路边的乞丐。 “武奎,我他娘的宰了你!” 第二日休沐,椒盐非要拉着于佳出门。 于佳本来想补补觉,无奈椒盐太热情了,只能跟着他出来。 昨日他们下山之后,还有好几拨人下山。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白天也遇见了狼,虽然没有几只,不过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据说还有一个小兵被狼咬了肩膀,登时就晕了过去。 “最后三名被打了军棍,送到了器械营。” 椒盐“啧啧”两声,“你都不知道,场面那叫一个惨!” “惨还是一说,被先锋营的淘汰,送到了器械营,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那倒也是,军营是靠实力说话,实力不行被贬,确实是不好看。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城中。 此城名唤桐城,地处大周和南蛮交界处。 这里被允许两国互通贸易,是以有大周民众也有南蛮人。 南蛮人大多眼眶微陷眼眸深邃,瞳孔大多呈琥珀色,也有少数淡绿色,显得煞是好看。 鼻梁高耸,嘴唇削薄,皮肤白皙散发耀眼的光泽。 穿着大多圆领窄袖衣衫,衣袍微短,只到膝盖处。 城中熙熙攘攘,鳞次栉比,小贩的叫喊声不绝于耳,高楼妙阁数不胜数。 “想不到交界之地还能如此繁华!” 于佳好奇的摸摸小摊上的面具,又扣扣玉石摊上的微型雕像,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 椒盐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我带你去一处绝妙之处!” 椒盐笑的一脸猥琐,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于佳。 “二柱,今年多大了?” 于佳一阵恶寒,她不自觉的双手环胸。 “马上要过十四岁的生辰了!” “十四岁!”椒盐一脸高深莫测,“是时候学些男女之事了,要不然讨了婆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又一阵低笑。 于佳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赫然,又强装镇定道。 “军中有令,不许狎妓!要是被校尉知道了还得了?” “庸俗!”椒盐反倒一脸鄙夷,“谁去那乌烟瘴气的烟花之地?” 这还嫌弃上了。 “今儿你就跟着哥哥来吧,保管你下次还想来!” 随后椒盐就硬拉着于佳往前走,只到一处人声鼎沸之处停了下来。 只见眼前楼阁薄纱轻盈,随风微动。 做工雕刻无不精细的栏杆上绑着丝丝彩带。 这看上去就是青楼模样。 见于佳还在挣扎,椒盐不由分说拉着他挤进了人群。 “我来两张票!” 啥好地方,还得买门票? 想起之前发的饷银都花在了流萤身上,于佳赶忙出声阻止。 “椒盐大哥,我没钱,这还没发饷银呢!” “哎!跟着你大哥出来,还能让你小子花钱?”椒盐混不在意,买完票拉着于佳往楼里走去。 于佳定睛一看,还真不是青楼,面前的装饰倒像是搭的戏台。 “椒盐大哥,咱们这是看戏?” “对!”椒盐心不在焉的往戏台左方瞅去。 搞什么?看个戏还一脸神秘。 随着一阵唱念做打,主角闪亮登场。 于佳这时才发现,这还不是一般的戏。 戏曲有传统戏剧,那也就有不正经戏剧。 只见戏台上浓墨重彩的角儿杨柳细腰,眼波流转,似缠绵似缱绻,一副痴缠切切之意。 红唇轻启,吐出的荼蘼之音更是让人面红耳赤。 “花道空虚已有时,只待君来采撷之!” 于佳一脸震惊,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椒盐,后者一脸意淫。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粉戏吗? 于佳如坐针毡,听着不绝于耳的淫词艳句,只觉得浑身燥热。 偌大的戏院座无虚席,叫好声不绝于耳,朝门口看去甚至还有人贴在窗户上观看。 受众有十来岁的小伙子,也有上了年纪的七旬老者,主打一个一网打尽! 第二十五章来人 唱完一场之后,还要加钱才能继续看,有买不起票的就被戏院的打手给打了出来。 买不起票的人中就包括于佳两人。 看椒盐还是一脸陶醉,于佳忍不住出声提醒。 “椒盐大哥,咱们跑这二里地,就只为了看一场戏?” 来逛街什么都不买,就只看戏了,还看的一身别扭。 “你懂什么?你是戏吗?你大哥我这个月就指着看这一场戏了!” 一个月的饷银就只够看这一场戏,也真够贵的。 出了戏院门,于佳就提议回营,都没钱了,还在这干什么? 两人准备往回走,就听见有人破口大骂。 “我呸,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师傅,他们不是辱没老祖宗吗?”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脸愤恨,看着售票口买票的人络绎不绝,眼神中又流露出羡慕。 “辱没不辱没是一说,至少他们现在能吃的起饭!” 旁边年龄大点的“师傅”抬眼看着戏楼的装饰,暗自摇头。 于佳仔细打量着两人的装扮,是大周朝的子民。 再看师傅,虽是男子,说话声音细腻婉转,举手投足间竟能看出些许妩媚之色,分明也是个唱戏人。 依于佳来看,应是唱旦角之类的。 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这两人应是唱传统戏曲的,不齿于唱粉戏的行径,却又暗自羡慕人家的座无虚席,受尽追捧。 “二柱看什么呢?”椒盐循着于佳的视线望去,只看见一老一少的背影。 “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刚回到军营,长海儿就一把拉过于佳,嘟囔着嘴。 “二柱,你去哪了?” 还没等于佳应声,他忙不迭的又说道。 “方才公主来了,你没见,那公主长的真是闭月羞花,狐仙奶奶看了都羡慕!” “公主?公主来咱们先锋营?” 将军是皇子,免不了有皇亲国戚来寻他。 大周朝唯一一位公主李婉宸与三皇子李延昭同为荣妃所生。 “嘿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长海儿笑的一脸神秘。 长海儿这个嘴脸倒是让于佳想起今日椒盐在戏院外的样子,心中顿时烦闷起来。 “长海儿,咱能不这样笑吗?比你黄仙儿奶奶笑的还难看!” 长海儿登时顿住,“二柱哥说什么呢!你还要不要听公主为什么来先锋营了?” 看长海儿一脸委屈,于佳赶紧抚摸着他的背。 “好好好,你讲,你讲!” 长海儿这才恢复了笑脸。 “那当然是咱们校尉英姿飒爽、神武不凡,夺得公主的芳心了呗!” 想起林功勋一脸贱兮兮的笑,于佳嘴角直抽抽。 “这公主眼光还真是独特!” 先锋营帐内,林功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每次我来,你都要与我这般生分!”李婉宸沉声出言,顺手拿起案牍上的字帖。 “回公主,雷霆雨露皆为军恩,小的能在此与公主回话,已是小的祖上积德!” “那我呢?你对我就没有半点其他想法?” 李婉宸二八芳华,婉约端庄,容貌秀丽,又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身边不乏奉承巴结之辈。 可自从在京城围场见了林功勋一面之后,从此情根深种,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林功勋附身磕头,“小的不敢肖想,公主乃金枝玉叶,小的全家都是泥腿子,实在不敢高攀!” “你...”李婉宸气结,她都做出如此低态,林功勋还是不识抬举。 “谁把本王的好妹妹气成这样?”李延昭大步进入营帐。 看到跪在一旁,依然脊背绷直的林功勋,便了然。 “三哥!”李婉宸满脸通红,她瞥了一眼林功勋,嗔道。 “还能是谁?自然是这个榆木疙瘩!” 李延昭登时沉下声来,喊道:“大胆林功勋,居然惹公主不悦,出去围着校场跑十圈!” 林功勋如临大赦,“小的遵命!” 霎时从地上站起,拔腿就往外跑去,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 “三哥,你怎么让他走了!”李婉宸急得跺起了脚。 李延昭忙安抚道:“这小子在这净是碍眼,你从京城远道而来,咱们兄妹还没有说上家常,怎能让他抢先了?” “况且再说,你不是讨厌他吗?”李延昭一脸正经,却满眼揶揄之色,使得李婉宸更加羞愤。 “三哥,你惯会取笑我!” 李婉宸仰着下巴,“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喜欢林功勋!” “好,好,好,妹妹喜欢林功勋!”李延昭摇头失笑。 “可你要知道,林功勋出身寒微,甚至没落氏族都算不上,怎可配得上你这金枝玉叶?” 李婉宸可不赞同。 “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尚了公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京城有多少人一门心思的向往我身前站?” “单单就他,视我如猛虎,每次见了我都要躲!” “婉宸呐!”李延昭正色道。 “林功勋这人我了解,他不是什么贪图荣华富贵之辈!” “他的志向可不局限于京城那些官位!” “有道是鸿鹄之志始于天,他想要的是广阔无垠的天地,在这天地间守卫大周子民安危方是他的初衷!” “就像三哥你一样吗?”李婉宸不解,“明明我们有能力争一争那个位置,三哥为何只痴迷于领兵打仗?” “婉宸,小心隔墙有耳!”李延昭话音中有隐厉之色。 “大丈夫岂能困于方寸之地,我的志向是保卫大周百姓免受战争苦难,并不是什么皇位!” 说起这个李延昭就会气急,是以李婉宸不敢再提这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京?母妃老是念叨你!” 提起母妃,李延昭才软下音来,面容有所缓和。 “有你这个小棉袄在她身边就够了,她还能念叨我?” “再说了,武将非召不得入京,我要想回去,也得等庆祝建朝了!” 林功勋步伐敏捷,在校场一圈一圈的跑着。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兵。 “每次公主来,咱们头儿就要跑圈!” “就是说,要想在公主面前露脸,头儿也不换个方式,练剑呐,身姿挺拔,更显大丈夫之姿!” “得了吧,头儿避还避不及呢,哪还会想着在公主前面展示?” 第二十六章诬陷 此后的几天里,先锋营中哀声怨道。 本来军队中拳脚、马术、弓弩、兵阵等各个项目都有专门教练的教头。 可这几日,林功勋给几位教头放假,他亲自带队操练。 拳脚功夫不在校场,林功勋带着他们来到了河边。 十一月的天气早上带有阵阵寒意,树上、草上布满了冰晶,在初升太阳的照射下,闪着点点耀眼的光芒。 此等美景自然是无心欣赏,于佳他们列队严阵以待。 林功勋声音凛冽,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今日训练项目是拳脚,战争爆发,战场可并不局限在校场!”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敌人都有可能攻城!” “是以今日咱们就在这河里训练!” 此话一出,众人傻眼了。 一大早带着他们来河里摔跤? “公主什么时候回京城?她要是再在这待几天,咱们不死也得扒层皮!” “就是,这日子可咋过啊!” “各个队正,组织自己的队员两两一组,开始训练!” 校尉发话了,小兵只能照做! 幸好是于佳擅长的项目,要不然这一上午喝水就能喝饱。 训练结束,从河里出来,每个人浑身都湿透了,于佳打了好几个喷嚏。 回到营中得到一个好消息是公主下午要回京,众人一片欢呼雀跃。 不过还没有高兴两秒钟,又得到一个消息,下午林功勋带队赶往赤峰山练习骑射。 又是一片哀嚎。 午时吃过饭,先锋营统一骑马装束,玄色束身圆领窄袖骑装,整装待发。 “老林,你真的不去送送公主殿下?”金彭安有些担忧,万一公主怪罪下来,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不去,谁爱去谁去,平日里操练士兵就够费心的了,谁还有那个闲心去送那劳什子公主?” 林功勋绑好衣袖上的束带,走出营帐。 动作干净利落,翻身上马,他大喊一声,“出发!” 队伍缓缓移动,朝赤峰山出发! 于佳近期以来,与小白密切联系,逐渐生出了些情谊,现下一人一马的动作还算默契。 赤峰山不同于桑措山的高耸陡峭,相反地势平缓,林中山货众多。 是以每人发了十只弓箭,目标要有所收获。 这还是第一次脱离死靶射箭。 今日的项目有些难度,不光要求骑马技术精湛,弓弩也要出彩。 “赤峰山偶有百姓进出,不可伤其性命,否则军法处置!” 这无疑给众人增添了难度,不光要提防野兽,还要提防附近住的村民。 这倒跟于佳印象中的围猎不同。 在她的认知里,如若进行围猎,应需提前清场,百姓绝不可能进入营地的。 事实上,于佳也向其他老兵提出了疑问。 “这有什么稀奇的?” 回答于佳的是同铺小兵大牛,圆脸笑起来很可爱,人送外号“圆头”。 “头儿还带我们到田边打过猎呢!” 圆头“嘿嘿”一笑,露出了大白牙。 “头儿的说法是上了战场不会一溜水的都是咱们的人,出手的时候肯定得仔细辨别敌我!” “我们经常进行这样的训练,四周的百姓都已经习以为常!” 于佳转头看向正在山脚喝水的林功勋,还别说虽然人嘴臭了点,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角逐开始了。 虽说近日马术有所精进,弓弩还是没个准头。 于佳第一箭就射偏了。 明明是对准一只野鸡,箭矢却直奔左下方的草丛而去。 “哎!”于佳双腿发力,小白鼻子喷了一声,似乎是在安慰主人。 在这不能打到猎物,只能往山深处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主打一个怡然自得。 前面的草丛比较深,地势相对低洼,地上的印记越来越浅,说明此地不经常有人来。 于佳准备在此休息一会儿再去打猎,别人的箭矢用完了,就该她上场了。 只是再往前去,就看到了几匹马,却不见人。 于佳“驾”了一声,朝前方走去。 只见一人多高的草丛中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还带有几个男人的污言秽语。 于佳一个激灵,即时下马,朝草丛出奔去。 口中大喝一声,“谁人在此?” 她用马鞭拨开草丛,就见大约五六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女子,女子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扒开。 “你们这些畜牲在干什么?” “林二柱?”几人认识她。 看见是林二柱,几人对视一眼,站起了身。 “林二柱,咱们都是蓟州军营的,既然你看到了,也有你一份,只不过要我们享受好,才能轮到你!” 其中一个长的身高马大,一脸黝黑的男人看向于佳。 此人名叫郑林,原来是蓟州军营步兵营的人。 “呸,蓟州军营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于佳怒目圆瞪,浑身战栗,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军中一再强调不可欺辱百姓,这几人倒好,竟做出如此不齿行径。 一看商量不妥,几人也不再废话,朝于佳走来。 “林二柱,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们就先把你给撂倒!”郑林面带嘲讽,虽说眼前人拳脚功夫俱佳,可他们人多! “哈哈哈哈哈,等撂倒了你,看谁丢脸!”一个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名唤刘勇,此刻得意的大笑起来。 “哼,想撂倒爷爷,也不看你们几人配不配!” 随后不再言语,欺身朝几人挥拳出招。 虽说几人平时偷奸耍滑,可能活到现在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一时之间,于佳还真讨不到便宜。 于佳与几人缠斗了片刻,逐渐落入下风。 心里暗暗着急,都怪自己平日里忙于其他项目,若是再勤奋些,也不至于打不过这帮畜牲。 一个愣神,被刘勇用箭矢刺中小腿,登时倒在地上。 几人欺身而上,围着于佳大打出手。 于佳只得护住头部,忍受着几人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引起几人的注意。 原来是女子醒了。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坏了,被女子看了脸,告到军营就完蛋了。 郑林看到地上鼻青脸肿的于佳,计上心头。 他对女子施一抱拳,“姑娘别怕!” “我们兄弟几人行至此处,见此宵小愈对姑娘行不轨之事,便出手阻拦。” “幸亏没让此人得逞,如若不然我等良心难安!” 第二十七章伤了根本 “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们想要欺负人家姑娘,你怎有脸安我头上!” 于佳大喊起来,“姑娘,你被他们几个打晕,是我阻止了他们...” 还没说完,就被郑林一脚跺在了肚子上,登时胃里翻江倒海,再也说不出话来。 女子看着眼前景象有些茫然,她是附近的村民,名叫灵儿,今日来山上采蘑菇 走在山道上,听到身后有骑马声,对于此现场已经见怪不怪,让他们过去便是。 她正要转身抄小道回家,竟被人从后面打晕。 事发突然,她也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 灵儿拢起已然破裂的衣衫,低声哭泣起来。 于佳恐怕对方杀人灭口,咬紧牙关冲灵儿喊道。 “姑娘,快跑!” “你他娘的还能说话!”刘勇又往于佳身上踢了一脚,似是气她坏了好事,又补了几脚。 “住手!” 于佳恍惚间听到有人出声阻止,她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了。 “校尉,你来的正好,我们抓到林二柱欺辱女子!”郑林说话间冲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 “就是,若不是我们,就让这小子得逞了!” 几人大声附和着。 “放你奶奶的屁!”于佳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校尉,是他们...”于佳深吸一口气。 “是他们,是他们欺辱女子,我要阻拦...” “阻拦不成,就被他们下死手!” 几人见状又想打于佳,被林功勋出言阻止。 “怎么着,胆肥了,当着我的面都敢打人!” 林功勋朝草丛中的灵儿看了一眼,吩咐道:“给那女子找件衣裳批上,把几人带回营!” 到了营帐中,几人还在口若悬河的颠倒黑白,于佳气的牙痒痒。 林功勋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幸亏没有坏事,如若不然,渝南军营在百姓眼中的威望将不复存在。 “林二柱,你有什么可说的!”林功勋面色平静,仿佛已经下了结论。 郑林几人见状面露喜色,似乎此事已成定局。 “校尉,不是我!” 于佳仔细顺着思路,一个不注意,那就是死。 “我今年只有十三岁,怎么可能去欺辱女子?” “十三岁怎么了,前几日你不是和你们同铺的椒盐去桐城看粉戏了吗?”刘勇反驳道。 “你!就算我去看粉戏,我十三岁的身体能干的出来什么事?” 于佳极力辩驳,可这个理由并不能给她撇清关系。 顿时她记忆中闪出大周日志:大周有战神,战间伤根本,百姓拥之,尊称无根将军! 既然历史上的无根将军能存在,那她效仿一番又有何妨! 于佳心一横,“校尉,我还有一事证明我绝不可能去欺辱女子!” “说来!”林功勋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小人在蓟州军营上过战场,在战场中伤了根本,不能人道!” “校尉如果不信,可以唤狗剩和长海儿来,他们可以作证!” 于佳话音刚落,就被刘勇反驳。 “校尉,那两人与林二柱整天厮混在一处,他们之言不可信!” “有你说话的份?”林功勋递给刘勇一个眼刀,吓得他赶紧闭嘴。 狗剩和长海儿进营帐看见于佳鼻青脸肿的,心急如焚。 不待两人关心于佳伤势,林功勋就问两人。 “林二柱上战场伤了根本,你们知道这回事吗?” 狗剩反应极快,他问向于佳,“你说了?” 于佳点点头。 “回禀校尉,确有此事!”狗剩双手抱拳,沉声说道。 长海儿面露茫然之色,林功勋扬眉问他。 “王长海,你不知此事?” 长海儿没有正面回答,“我只知那段时日,林二柱伤了腿,并不知他被伤了命根子。” 随后他继续说道:“此时事关男人尊严,想必林二柱并不想大肆宣扬。” “既然你们能证实,传诊侯卒来!”林功勋传话,随后在几人面上扫视起来。 于佳面色平静,倒是狗剩面带焦急之色。 诊侯卒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面色红润,只一双犀利的眼神就能威慑人心。 他在军中已有些年份,颇有资历,军中尊称他为“吴老”! “校尉!”吴老拱手施礼。 “吴老,你给这小子做个查验。” 吴老领命,于佳被两名士兵带到另一个营帐内。 等士兵出去之后,于佳就要说话。 吴老摆手,他从医箱中拿出一指多长的铁条,铁条头部微弯,看的于佳头皮一紧。 “脱裤子!” 于佳此时心里极为平静,她拉开裤腰带褪下裤子,脱掉亵裤。 吴老微怔,不过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并没有惊慌。 “娃娃,你这是?” 于佳提起裤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爷爷,您拆穿我没关系,但请您不要放过无耻之徒!” “不要让咱们渝南军营的名声毁于这几个宵小之手!” 吴老率先进入营帐,后面跟着瘸腿的于佳。 “此子无根!”吴老朗声脱口而出。 于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校尉为小的做主!” “不可能,这小子怎么会无根?”郑林大喊一声。 此刻几人心如死灰,甚至有人吓得出了水。 吴老转身,眼神犀利的看向郑林,“你在质疑老朽?” “来人,将几人拉出去,当着百姓的面杖杀!”林功勋吩咐卫兵行动。 此刻营帐外面已经围满了想要为灵儿讨公道的人。 见几人被卫兵押解,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欢呼叫好声一片。 林功勋扬声开口,“今日之事是林某疏忽,一时不察让此等鼠辈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错!” “几人即刻杖杀,林某难辞其咎,自罚二十军棍,望兄弟姐妹们不要对我们失望!” 二十军棍可不是小数目。 于佳被打了十军棍还在铺上趴了一个月,这二十军棍还得了。 当众行刑,半分掺不得假,这下百姓们总该满意了。 果然,在林功勋讲完话,营外百姓登时寂寥无声。 郑林几人被按在长凳上,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于佳腿上被箭矢刺伤,此刻觉得更加疼痛。 林功勋脱掉上衣,露出肌肉紧实的腰背来,他嘴咬口巾,额头青筋暴起,手指紧抓凳缘,闷吭承受! 第二十八章做文书 林功勋自请军棍后,军中训练事宜交由大副金彭安负责。 于佳这几日没有训练,她在养伤。 不过她的日子也没有清闲。 救了灵儿之后,她的名字不光在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军营外的百姓来探望者更是络绎不绝。 灵儿和她父母甚至想让于佳去他们家中养伤,让金彭安以军规森严给拒绝了。 不能去他们家中养伤,灵儿便每日都给于佳送些饭菜。 也都是些家常菜,菜中掺有腊肉,于佳看了一眼便回绝了。 平常人家做的腊肉基本上都是有重大节日或者过年才拿出来吃,若是于佳收了这些饭食,她良心难安。 这次,灵儿又来军营送饭,于佳又表示拒绝。 灵动的眼眸中登时蓄起了水雾,“恩公是嫌饭菜不可口?” 于佳有些慌乱,她赶紧摇头,“可口,太可口了!” “可我们有军规,不能收百姓之物!” “我知你感激于我,这是我份内之事,何况换个人都会这么做的,你莫要有心理负担!” 随后,于佳左右转头查看周围情况,压低了声音。 “你每日都来军营给我送饭,已有那有心之人来打我的小报告。” “怎会如此,我是来感谢恩公的!”灵儿有些慌乱,她可不想再给恩公添麻烦。 “哎!”于佳装作一副为难模样:“虽说如此,到底还是违反了军规。” “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不要再来此地了!” 灵儿虽然心有愧疚,到底还是听了于佳的话,表示以后不再来送饭菜。 回到铺上,于佳松了一口气,终于又解决了一件棘手事。 “二柱哥,你回来了?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看着眼前殷勤的长海儿,于佳有些不适应,“你这几天怎么了?” “嗨!”长海儿挠了挠头皮,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罕见。 “自从那日知道你伤了那什么之后,我就彻底明白了你之前怪异的行事!” 他掰着手指头一一数了起来。 “不与我们一块上茅房,不与我们一块洗澡,甚至洗澡都要穿衣服。” 于佳打断他,“之前你不是说过一遍了?” “我那是不知道嘛!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娘娘腔了!” 长海儿嘟囔着嘴唇,坐在通铺上,鞋子还踢踏着地。 “这你之前也说过,难道之后又叫了?”于佳作势要扬手打他。 “哎呦,好二柱哥,没有没有!” 长海儿眼中闪过的心虚可没有逃过于佳的眼睛。 事实上,长海儿有次偷偷溜进伙房去找黑子,他还喊过一次,不过他才不会承认。 “没有就好!”于佳才不相信长海儿会长记性。 这几日士兵经常来探望她,于佳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缘有这么好。 就连跟她经常起冲突的武奎都借口来到了他们帐中。 临走时还偷偷塞到她铺下一双狼皮手套。 虽然做工相当粗糙,于佳还是很满意的。 巴蜀的天气现下不冷,可到了冬天是阴寒,风都能刮到骨子里,真正是刺骨的寒冷。 这让武奎在她心中的形象才好那么一丢丢,于佳决定下次两人再起冲突,她就不打人家的脸了。 林功勋趴在床上,痛“嘶”出声,“你轻点!” 床铺边的金彭安又下了狠手。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金彭安继续往林功勋屁股上抹着伤药。 “兵误将抗,没什么可说的!”林功勋眼前忽然闪过一张掘强的脸庞。 “这几日林二柱怎么样了?” “他啊,过的好着呢!”金彭安低笑一声。 “每天有人送吃的不说,还整天被二柱哥的叫着,别提有多爽了!” 林功勋哼笑一声,“把他调来我身边跑腿吧!” “什么?”金彭安一个吃惊,手中的药瓶差点跌落在地。 校尉身边有两个负责传递消息、跑腿的文书,一个是方大山,跟着林功勋已有五年。 另一个一直有空缺。 林二柱虽说拳脚功夫了得,骑射器械方面也有些进步,可若是想担任文书,光会这些功夫有什么用? “林二柱识文断字吗?文书可不是好干的!” 金彭安并不看好于佳做文书。 “这小子的事被捅了出来,现下是受人拥护。” “可过了这个风头,有谁还会记得他是在战场上伤的根本?” “他们也就只记得林二柱伤了根本这个结果,并不会在意受伤的原因。” 林功勋换了个姿势,想把身体重心放在左边胯骨,牵动伤口痛的叫了一声。 “林二柱长的瘦弱,又难掩清秀之姿,难保没有别有用心之人起什么腌臜心思!” 林功勋当初为何被将军带出蓟州军营的事,金彭安是知道的。 他只当林功勋是起了同情之心。 “那我等会儿就去安排!” 等于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巴都合不拢了。 相反营帐内其余人率先反应过来,纷纷来向她道喜。 “恭喜二柱,以后做了文书,就等于是校尉的亲卫了,还望你在校尉面前美言几句!”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一个铺上的兄弟,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们!” 于佳咧嘴应承。 这下是不是距离权利中心又进了一步? 昨日黑子来探望她,于佳向他打听之前拜托之事。 黑子摇头,他只知营中校尉姓林,其余人他还打听不出消息来。 这无疑让于佳庆幸之前的决定,要往上爬,才能更方便的找林居安。 于佳的床铺是狗剩给她收拾的,长海儿俩人亦步亦趋的跟她进了紧挨林功勋营帐的小帐。 刚进营帐内,一个皮肤黝黑,身形魁梧,二十岁出头的汉子就迎了上来。 “林二柱,你来了!” 于佳顺势点头。 “我是方大山,以后咱们就都是校尉的文书了!”方大山豪爽的拍了下于佳的肩膀。 “方大哥!”于佳猛地被拍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倒下去。 方大山一个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于佳的肩膀,“哈哈哈哈哈,此后咱们和将军亲卫队的兄弟同吃同住同睡,你不必过于拘谨。” 于佳的心揪了一下,这不是没有秘密可言了吗? 似是察觉到于佳不乐意,方大山以为触及她的伤心事。 “那个,也不是这么亲密。”这个憨厚的汉子不知怎么表达。 “你可以自己洗澡,自己上茅房,我可不会看你!” 越描越黑,方大山满脸通红,“哎呀,我是个粗人,不会讲话,你也介意!” “不会,方大哥折煞我了!” 第二十九章上药 见狗剩和长海儿直直的盯着他,方大山心中更觉愧疚。 三言两句就把人家的痛脚提出来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方大山独自懊悔着,想要弥补过错,它指着角落里单独一张床铺,“二柱,以后你就住这吧!” 狗剩和长海儿应声把铺盖抱了过去。 这张床铺约莫一米二宽,长一米八左右,不宽裕,胜在单独一个床铺。 若知道“无根”带来的好处这么大,她早就公开了。 于佳心里要乐开了花。 “咱们两人算上亲卫队的兄弟总共十一人,其他人现下还没有回来,你收拾好了去校尉营帐报道!”方大山安排好就出了营帐。 “多谢方大哥!” 长海儿见方大山走出营帐,他倒在床铺上。 “二柱哥,以后咱们就不经常见面了!” “说什么呢?咱们还在先锋营中,怎会不经常见面?” 于佳把长海儿拉起身,她想尽快收拾床铺去找林功勋报道。 “二柱,你歇着,我来铺!”狗剩接过于佳手里的铺盖,娴熟的忙活起来。 等狗剩两人走后,于佳瘸着腿来到了林功勋营帐前。 “启禀校尉,林二柱前来报道!” 一声清冷的声音自营帐内传来,“进!” 于佳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她第一次进林功勋的营帐。 营帐内摆设简单,左侧窗边摆了一副棋盘,上面还有残局。 右侧有一台敦实的案牍,上面凌乱的摆放了笔墨纸砚,依稀能看到纸上的鬼画符。 在于佳看来,那些潦草的字迹就是鬼画符。 “乱看什么?还伸着脖子看,活的不耐烦了!”林功勋蕴含怒气的声音扑面而来。 她循着声音望去,一张简素的宣纸屏风旁,有一张大床,林功勋趴在床上仰头看着于佳。 “校尉,方大哥让我来找你报道!” 说完之后,于佳就规矩的侯在一旁等林功勋吩咐。 “嗯,以后在我身边做事手脚麻利点,干活利索点,不该看的别看,听见没有!” 林功勋看着于佳鹌鹑一样的缩着脖子,气不打一处来。 “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那几个兔崽子就差点要了你的命!” 于佳不敢回话,要知道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 若是一对一还有些胜算,那可是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她怎么能打的过? 看于佳不回话,林功勋猛吸一口气,“以后在我身边,昂首挺胸做人,畏畏缩缩算怎么一回事!” “别给我丢人现眼!” “小的知道了!”于佳眼观鼻鼻观心,领导说啥就是啥,咱不反驳,主打一个态度好。 “嗯!” 林功勋见于佳回话,脸色缓和许多,“来帮我上药!” “嗯?”于佳满脸惊慌,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什么?刚说过你干活要利索,转头就忘?” 于佳没想到让她干活是干这样的活,不过还是走上前去。 “药在桌子上!”林功勋出声提醒,要是不说这句话,眼前小子根本不知道要抬头先找药。 于佳眼神瞥向一旁的案牍,上面有各种形状的瓶子。 “校尉,要先涂哪个?”于佳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还不错,知道问,我以为你要一股脑的洒在爷屁股上。” 于佳暗自腹诽,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那个八卦形状的!” 于佳往药瓶上看去,果然有一个黑白八卦图案的瓶子。 她拿起瓶子,拔开瓶塞,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 以往她受伤,用的大多都是咸腥刺鼻的膏药,她还是第一次见有这种味道的药,肯定很贵。 “愣什么?赶紧给爷上药!” 于佳朝林功勋身上看去,他腰部以下盖着棉被,棉被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煞是喜人。 不就是屁股蛋子吗? 自己前世都有三十岁了,眼前人才十八九岁,就当个孩子吧! 不再等林功勋催促,她扬手掀掉被子,只见满是伤痕的屁股映入眼帘,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于佳拿起桌上的纱棉先止血,伤口实在是太严重,耗了好几块纱棉才把表面的血渍擦干净。 上药的时候,于佳嘱咐林功勋,“校尉,小的要上药了,您疼了说一声!” “嗯!” 于佳不再言语,把伤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 许是药物刺激,林功勋绷直了身体,这下伤口又开始流血。 不过现下还不能即时处理血迹,只能等粉末撒完再说。 于佳动作轻柔,尽量不触碰伤口,还要时不时的转移林功勋的注意力。 “林二柱,你经常帮人治伤?”林功勋不由得好奇。 看眼前少年年龄不大,处理伤口似乎很有经验,产生了好奇之心。 “算是吧!” 于佳回忆起前世在拳馆的时候,确实经常受伤。 当助教的时候,和学员陪练,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 有时候懒得去医院,就自己处理伤口。 等当上了教练之后,不怎么受伤,不过也得替学员处理伤口。 干她这行的,受伤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在林功勋看来就是,眼前的少年经常受人欺负,以至于受伤经常处理伤口。 怪不得小小年纪拳脚功夫这般了得,原来是经常挨打,久病成良医,挨打次数多了也就成了高手。 “以后再遇见这种事,跟方大山说,听见没有!” 于佳有些吃惊,林功勋居然能关心下属。 不过想来也正常,她现在也算是林功勋的亲信,若是再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丢人的可是林功勋的脸。 “多谢校尉!” 于佳还是有些不死心,挣扎良久,还是问出了口。 “校尉为什么来投军?” 林功勋似是不耐烦,已经有很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 “为了建功立业,为了保家卫国!” 于佳松了一口气,她记忆中的林孬蛋可没有这么大的理想抱负。 记忆回到小时候,柳娘扬起白嫩红润的脸蛋儿问林孬蛋。 “孬蛋哥哥,你长大了要干什么呀?” 林孬蛋“嘿嘿”一笑,“我要当地主老爷,这样我不用干活就能吃好多饭了!” 柳娘伸出白嫩的手指捂着嘴巴,“羞羞羞,娘说不干活光想吃饭是懒汉行径!” 林孬蛋急了,他站在柳娘面前抓耳挠腮的,“我不是懒汉,我吃饱饭,也让你们吃饱饭!” 第三十章异动 于佳腿上的伤好的很快,她都归功于沾了林功勋的光。 林功勋嫌她一瘸一拐的有碍瞻容,就让她抹了那效果极佳的伤药。 伤好之后,于佳除轮值外,就回先锋营训练。 众人都在诧异,这都已经当上文书了,为何还要受训练之苦? “二柱哥,你在校尉身边传讯、警戒不好吗?怎么又跑来跟我们一起训练了?” “不会是舍不得我们吧!” 长海儿一脸贼笑的看了眼于佳,又看了眼专注于射靶子的椒盐。 “又或者是想和椒盐偷偷看粉戏?” 于佳放下手中的弓弩,给了长海儿一手肘,长海儿夸张的大叫起来。 “又来了,过不去粉戏这一关了是吗?” 于佳复又拿起弓弩,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箭矢。 “主将死,亲卫无故而存者皆斩!” “我的职责不光是要给校尉传话,也要保护好校尉,若是校尉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 “精进身手是我必须要做的!” “嗖”的一声,箭矢划破长空,正中红心。 于佳满意的收手,现下的状态越来越好了! 心情舒爽,看什么都是顺眼的,于佳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营帐中。 亲卫队的几人都在,看见于佳回来跟她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说了起来。 “我看呐,太子这次少不了挨皇上的骂!”说话的是黄龙,十五岁,个子不高,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想那蓟州城二十万百姓尽数被屠,而太守是太子的人,太子怎么着也难辞其咎!” 王小波接过话来,他今年三十二岁,个子挺高,就是过于瘦弱,导致他看起来只有二十余岁。 于佳听到“蓟州”二字,心中一紧,又倾耳听了起来。 两人早就将于佳当做自己人,是以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回避。 “就怕是太子挨骂,连累咱们将军!”黄龙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蓟州失守,那蓟州军营的兵还要塞给将军,难不成到时候还要让将军收复蓟州城?” 王小波并没有意识到于佳就是蓟州军营出身,他甚至还问于佳的意见。 “二柱,你从蓟州军营来,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于佳装作刚听见他们说话,“什么?你们说让咱们将军收复蓟州城?” “嗨,他一个小娃娃懂什么?懂得吃饱穿暖就不错了!”黄龙显然不认同于佳能理解两人的话题。 于佳也就装傻充愣躲了过去。 实际上两人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校尉营中,李延昭坐在案牍前,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笔架一言不发。 “将军有心事?”林功勋忍不住出声询问。 李延昭收回视线,看向林功勋。 “京中来报,朝中因着蓟州城之事已然乱了套。” “屠城之事过去七月有余,父皇还是没有下结论。” “折冲校尉顾文斌已为国捐躯,原果毅校尉张长泫因阵前失职,延误军情被斩,此事还不能告一段落。” 李延昭想起此事头疼的厉害。 该斩的斩,该并的并,眼下的问题是如何收回蓟州城。 至于蓟州城为何失陷,讨论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结果,还不应该放弃吗? “将军不就是因为这个想远离朝政吗?”林功勋不假思索道。 “任谁看蓟州城突然失守都有问题,可现下调查不清,还要纠结于过去之事,这中间肯定有人阻挠!” 李延昭起身,背着手来回走动。 他现在是心中窝火,又不知如何发泄。 李延昭倒是想挂帅起兵夺回蓟州,可路途遥远不说,朝中那些太子党也不会同意他越庖代俎。 “将军别担忧蓟州之事,还是多关心关心木扎陵的动向吧!” 林功勋说的对,今日来南蛮木部又在边关有所异动,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桐城。 “哼,我看他们活的不耐烦了!” 随后李延昭话锋一转,“你最近是不是收了个文书,叫什么二柱的?” “什么事都瞒不过将军,确有此事!”林功勋诧异,将军什么时候对这种小兵感兴趣了? “听闻这个小兵在战场上伤了男人根本,救了邻村百姓,人缘好的不得了!” 李延昭自顾自的坐在棋盘前,伸手捻起一颗黑子。 “这个小子还有看粉戏的爱好?” 林功勋心下惊疑,“将军,此子确实伤了根本。” “爱看粉戏也是军中人瞎传的,您可别信!” “呵!”李延昭手到子落,“本王也没说什么,你这厢倒是护上了!” “属下不敢!” “不敢?你林功勋有什么不敢的?” 李延昭嘴角弯起,面带嘲讽,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温度。 “虽说军中没有命令禁止士兵看粉戏,到底影响也不好。” “不过,现下倒是能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将军请吩咐!”林功勋松了一口气,胸前的衣襟都已被汗打湿。 “给他一天时间,让他去看粉戏,记住,要把桐城城内的消息打探清楚!” 于佳忐忑的缩在一旁,“校尉,您找小的有事儿?” 林功勋咬牙切齿,“林二柱,粉戏好看吗?” 没完没了了是吧? 在先锋营,长海儿一口一个粉戏,在这,林功勋又问。 问问问,问你娘的问! 于佳在心里把林功勋骂了十八辈祖宗都不想承认的程度,不过面上还是带着讨好的笑意。 “还行!” “还行?”林功勋一个激动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 他的拳头紧握,抬头睨着于佳,仿佛要把她抽筋剥骨。 “看来柱爷还没看过瘾,不若爷再让你休沐一日,你去看看可好?” “不不不!”于佳满脸堆笑。 “校尉说笑了,小的哪还敢再去看?” “不行,还非得去一趟不可,你若找不到地方,我就让方大山陪你去!” 林功勋阴恻恻的看着于佳,仿佛在说你再敢拒绝个试试。 “校尉这话是何意?” 于佳回过味来了,她联想黄龙和王小波的话联想到蓟州出事可能会波及到渝南军营。 难道渝南军营也出事了? 或者是南蛮人也有异动。 “还算你小子有点小聪明,但不多!”林功勋话音有所缓和。 看来于佳猜对了! 第三十一章打探消息 当晚于佳就回到了先锋营营帐内。 她拉过长海儿话家常。 “长海儿,你说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怎么样?” 长海儿笑意盈盈,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看到别人艳羡的目光又是一阵得意。 “二柱哥对我当然是顶好的!” 他坐正了身体,扬声道:“二柱哥和我可是过命的兄弟,咱们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狗剩无奈的别过脸,“你小声点,整个营帐都能听见!” “嘿嘿嘿!”于佳轻笑几声。 “既然咱们是过命的兄弟,那哥哥有事请你帮忙,你帮是不帮?” 听见“帮忙”二字,长海儿挺直了胸膛,“二柱哥但说无妨,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佳压低了声音,“校尉交予我一项秘密任务,不过得需要些这个。” 她搓了搓手指,长海儿立即会意。 “不就是钱吗?我有,兄弟的就是你的,尽管拿去便是!” 长海儿说着就把压在枕头下的小包裹拿了出来。 他摸索了一阵,递给于佳一锭银子,于佳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好家伙!” 于佳压制住胸中的疑问,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一把抓过银子塞到了袖子里,用手扳过长海儿的肩膀。 “好兄弟,哥哥都记在心里!” 于佳走后,长海儿与有荣焉。 他拉过一旁的狗剩满眼欢喜,“看,二柱哥不拿我当外人,去看粉戏还找我借钱!” 狗剩扒拉开他的手,“你怎知她去看粉戏?” “我当然知道,二柱哥除了在这个上面花钱,什么时候还要过钱?” “他啊,是要面子,不说实话,咱就给他留点面子呗!” 于佳翌日清早就去了桐城。 这次的任务艰巨,她不敢掉以轻心。 除了戏院,酒肆茶楼也是打探消息的绝佳之地。 于佳挑了一处人声喧嚣的早餐店走了进去。 店中只卖两种吃食,油粿子和油茶。 于佳买了两根粿子和一碗油茶坐在了角落里。 粿子倒是挺合于佳的胃口,就是咸香浓郁的油茶喝不惯,尝了一口便放置一旁。 两位南蛮人打扮的百姓来的晚没找到坐处,跟于佳拼桌。 百姓的生活无非是柴米油盐,两人操着拐味的官话,拉着家常。 “最近这盐又涨价了,我家婆娘让我买盐,还以为我吞私了!”说话的是一个金发墨瞳的中年男子。 “谁说不是,不光盐涨价,米也涨价了,以前能论斤买,现在都得论斛买!” 另一个说话的长相是大周人,身材瘦弱,穿着却是南蛮的传统服饰。 “不知道木部又搞什么鬼,咱们的安生日子不多了!” 中年男子“滋溜”了一口油茶继续说道。 “话说两国和睦共处的时候,咱们的日子不美吗?” “非要搞得家破人亡的!”说罢犹不解气,把油茶碗摔得叮当响。 “若是两军交战,受苦的还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我可不希望再打仗了!”瘦弱男人满脸担忧。 得了,初步信息已得到,南蛮人确实有异动,物资涨价敛财。 估计下一步就该精进武器,准备起兵了。 今日出门,于佳穿的是从长海儿那顺的衣衫,收袖长衫束腿裤,只不过长海儿身形高大,她穿起来有些大。 从早餐店出来,于佳就直奔戏院而去。 戏院里依旧热闹非凡,似乎并没有受时局影响。 于佳这次花大价钱买了一张前排的座位,等她过去的时候,已有不少人落座。 其中第一排正中间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此人身穿月白色长袍,卷曲的头发在脑后梳了一个发髻。 走近一看,生的是鼠目獐头,再结合穿着来看,却是不伦不类。 这些外表还不是让她特别注意的地方,而是此人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让于佳断定他是军中之人。 于佳小心翼翼的坐到他的身边,用轻浮猥琐的语气说道。 “怎的还不出来,这小桃红还怕爷看?” 小桃红是戏院中的名角儿,虽是男子,唱的却是旦角。 话罢还“嘿嘿”笑了两声。 于佳心里恶寒,要不是嫌疼,她都能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你也喜欢小桃红?”左侧男子侧身看向于佳,眼神中散发的意淫之色,使得于佳胃中翻涌起来。 于佳用手顺着胸口,这个动作在男子看来就是轻佻的意味。 “喜欢,怎的不喜欢,那身段,那调调,都是爷的菜!” “可惜啊,只能这样看看喽!” “哼!”男子冷哼一声,“戏子罢了,只要银子给够,让干什么干什么!” 于佳按捺下心惊,“大哥经常来这?” 许是碰见了志同道合的“戏友”,男子用烫嘴的官话对着于佳侃侃而谈。 不过南蛮的语言跟大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使男子用官话,于佳也只能听猜结合。 大意就是他叫阿力度,是南蛮军中一个小头目,今日溜出来是想找点乐子。 听他这意思,是经常出来光顾戏院,而且有心仪的角儿,就是刚才于佳说的小桃红。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并没有很喜欢小桃红,刚才于佳在对小桃红表示欣赏的时候,他没有争风吃醋。 于佳刚感叹阿力度的大度,就听见他说,“难得有人也喜欢听粉戏,等散场之后,我把小桃红邀出,咱们三人共度良宵如何?” 此话一出,于佳仿佛被五雷轰顶,被轰的外焦里嫩。 我的个乖乖啊,这哥们不单是不嫉妒,还要“三人行”,这么大度的吗? 虽说于佳心中已然乱了分寸,面上却不显。 “大哥,咱们今日投缘,实不相瞒,我家风严谨,老子爹不让我在外厮混,我实在是怕啊!” 阿力度轻叹一声,“理解理解!那兄弟只能自己享受了!” 随后竟一脸陶醉,仿佛已置身其中! 于佳暗自掐了把大腿,“大哥真潇洒,军中想必对这方面没有规定吧?” 阿力度眼中闪过心虚,他咳嗽了一声,“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 “军中近日繁忙,我实在是想小桃红想的紧,等办完事得赶紧回去!” 于佳了然,“那是自然,您是军官,自然是公务繁忙!” “不过近日里我也没听说出什么事,怎会如此之忙?” “哎,别提了,上头交待其他部队要并营,我们只能照做!”阿力度说完还无奈的摇摇头。 似乎意识到自己跟小平民说的太多了,于佳再问,阿力度闭口不谈军队的事。 第三十二章赴约 此人绝对知道什么内幕,于佳决定和阿力度多接触。 无奈等到戏散场,她还是没有再找到机会。 阿力度急不可耐的就要往后台走去,于佳拨开身边的人群赶紧跟上。 只见阿力度步履匆匆,大步向前,撞到了行人也不自知。 后台人来人往,想要“邀约”的人络绎不绝。 于佳混在其中,跟着进了后台。 只见铜镜前,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卸妆。 阿力度站在他面前满脸堆笑,“小桃红,等会跟爷去吃茶喝酒吧,爷这有的是银子!” “银子?那您也得跟角儿老板说一声,看今天的安排满了没!” 扮相绝佳的“女子”声音婉约流转,正是那戏院的台柱子小桃红。 有钱人多的是,阿力度一个军队头目,只靠饷银自然是拼不过别人,很快就被挤了出来,正好碰见躲在人群中的于佳。 “大哥这是?”于佳装作不解,上前问道。 “哎!”阿力度叹了口气,“倒霉!” 好不容易偷溜出来,这会儿还被赶出来。 于佳自是知道阿力度被赶出来的原因,她拉过阿力度来到角落处。 “大哥,今日你我投缘,我愿帮大哥了却心愿!” 阿力度眼眸一亮,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欣喜,“此话当真!” 于佳哑着嗓子豪迈一笑,“当然!大哥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等于佳挤进后台梳妆间,小桃红已不见身影。 经过几番打听之后才得知小桃红已被当地乡绅老爷接走。 于佳转告阿力度的时候,两人满是失望。 阿力度失望的是满腔欲念无处疏解。 于佳失望的是此次只得了一点皮毛消息,无功而返。 不过于佳才不会轻易放弃,她跟阿力度约定好,明日戌时在戏院汇合。 “小弟定让大哥得偿所愿!” 阿力度自然是喜不自胜,表示明日一定来赴约。 于佳在戏院门口等到了亥时,终于等到了小桃红的轿撵。 她赶忙拦下小桃红说出自己明日的邀约,并想先付定金。 小桃红眼中意味不明,上下大量着于佳。 “不知小哥明日约在下是要做甚?” 这话问的。 “自然是...”于佳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小桃红却是会意,眼中满是戏谑,“哦,你确定?” 他踏着小碎步走进戏院,于佳要去追。 身边的车夫拦住了她,于佳有些着急。 “我有钱!” 小桃红停下身来:“随我来吧!” 于佳跟着小桃红来到了一处闺房内,还未站定,就听小桃红开口问道。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于佳也不废话,直接说出目的。 “明日里请你接待一位军爷,你只需要问出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就行,其余的不用管!” 随后于佳的眼神凌厉起来,她拿起桌上的夜明珠随意的把玩着,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只需问日常即可,其余的不要多嘴!” “多少钱?” 小桃红柳眉一挑,“我怎么听出了你的威胁之意?” “你既然说了对方是位军爷,让我打探消息,那你又是什么人?” “难不成你是那细作不成?”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于佳放下夜明珠,缓缓的朝后腰上的匕首摸去。 这把匕首是方大山临走时塞给她的,以备不时之需。 “细作?据我所知你是大周人,你只需知道此事事关大周安危就行了!” 小桃红目光闪烁,“明日我接待的是南蛮军爷?” “不错!” 于佳的盘算是,明日的地点她来定,她会监督两人的一言一行。 如果顺利得到消息最好,如若失败,那阿力度也别想活着离开房间。 “既要我干活,又要我打探消息,我要的价钱可不会少了!” 小桃红混不在意于佳释放出来的恶意,他坐在红木凳上,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你要多少?”于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 “十两银子!” 于佳身形一滞,十两银子,可是她三个月的饷银。 于佳银牙咬了又咬,终是下定决心,“十两就十两!” 不行,回去就得向林功勋要经费。 回到营中,已是半夜,不过于佳见林功勋的营帐还亮着灯,就去回禀消息。 林功勋瞥眼看了看于佳,“你小子在外面乐不思蜀还知道回来?我都以为你忘了你是军人了?” “小的不敢!” 于佳赶紧向林功勋说出今日发生之事,并全盘托出明日盘算之事。 林功勋思忖片刻:“此事万不可打草惊蛇!” “杀人灭口太冒险,若是因此引起两国战争,划不来!” 于佳倒是胸有成竹:“此人偷溜出军营为了个戏子与南蛮同胞大打出手,被人失手伤了性命,怎可怨到大周头上?” “退一步讲,就算是怪大周戏子太勾人,咱渝南军三十万大军能是吃素的?” “还不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这马屁拍的正是地方,林功勋顿觉全身熨贴开来。 “想不到你小子的嘴皮子还挺利索!” 趁着领导心情好,于佳赶紧提个小要求。 “那个,校尉,明日我约小桃红得付钱,今日我借长海儿五两银子已经付了定金,您看这剩下的五两...” 林功勋朝她翻了个白眼儿,“明日去找大山拿十两银子,记住晚上和大山一块去,有个照应!” “得嘞,小的谢过校尉!” 钱的事儿搞定了,一切都好说,晚上于佳一夜无梦睡到了大天亮。 这事她不准备瞒方大山,把盘算向方大山说过之后,后者有些担心。 “以防万一,咱们多叫几个兄弟吧!” 于佳转念一想,阿力度身形高大,要是两人跟他硬碰硬,还真是不能保证一定会打的过他。 “也好!” 随后方大山就去安排。 方大山做事可靠,于佳对他很信任。 时间一转,来到了晚上。 于佳让方大山带人藏起来,以免阿力度起疑心。 晚间两人碰面,于佳发现阿力度的脸上有伤痕,整张脸都肿起来了。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阿力度眼神躲闪,明显不想多谈,“没什么,跟人有了点小摩擦,挨了两下!” 第三十三章战起 于佳领阿力度进房间,让他和小桃红两人顺利会面之后,她就找借口出了房间,转而去了隔壁房间。 另外一个房间中,方大山四人严阵以待,于佳心里也紧张起来。 天幕的月亮呈镰刀状,细细碎碎的星子像是钻石一般洒在周围煞是好看。 隔壁房间隐隐约约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几人尴尬的扣手指的扣手指,掏耳朵的掏耳朵。 这种声音直到半夜方才停歇。 只听的隔壁传来脚步声,于佳赶紧出门。 这时阿力度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仔细看额间还沁出了汗。 他大力拍了一下于佳的肩膀,“兄弟,你的好意哥哥放在心里,过几日哥哥给你送见大礼!” 阿力度意有所指。 于佳赶忙堆笑,“哥哥尽兴就好,咱们投缘,礼不礼的不重要!” 两人分别后,于佳几人就找到了小桃红。 这时他倚在床边打着哈欠,细细说着两人的谈话。 于佳眉头微蹙,心中有诸多不解,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 “你说他主动跟你提起军中之事?” “嗯,无非就是夸赞自己多能干而已。”小桃红有气无力的抬手扶向鬓边的发丝。 想起昨日阿力度提起军营一副讳忌莫深的样子,于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几日他们将军就要部署兵力,想要挑起事端发兵!” 方大山满脸兴奋,这次收获可大发了,不仅知道了南蛮的作战部署,还知道了他们的人数。 看于佳一脸沉思的模样,以为他在想能不能立功,方大山拍了下于佳的肩膀。 “二柱,这次你可立了大功!” 于佳扶着沉痛的肩膀,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单说阿力度一个头目怎会对军中的作战方案这么清楚? 她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想问下其他人的看法。 “哎,你没听小桃红说吗?阿力度可是木部副将手下的得力干将,知道这消息有什么可稀奇的?” 方大山几人沉浸在喜悦中,于佳甩甩头,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回去几人就向林功勋汇报了此事,林功勋很是重视,立即请将军前来议事。 于佳等人回营帐休息,她转头看向林功勋灯火通明的营帐,脑袋里仿佛有劈哩叭啦的火花一闪而过。 这丝火花燃的太快,于佳想要去抓,却抓不住。 她摇摇头,不想了,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问题就交给上峰解决。 第二日,所有的士兵都紧张起来,林功勋拖着病体从营帐中硬是走了出来。 后面还跟着黑脸的金彭安。 他满脸幽怨的看着林功勋,犟牛,拦都拦不住。 据前线来报,南蛮木部已集结十万大军往桐城而来。 桐城的贸易关闭,守城太守卫褚严阵以待。 于佳跟随李延昭、林功勋来到桐城,与以往的繁华喧嚣不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显得十分萧条。 卫褚此人四十有余,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 “将军,桐城将士严阵以待,随时能抗敌!” 李延昭点头,他指向桌上的地图,“大军压境,在当务之急是把他们给阻在外沿!” 随后他把手指放在了赤峰山上。 “将军的意思是要在此地开战?”卫褚顺着李延昭的手指看去。 “此山地势险峻,尤其是左峰峡谷一带是绝佳隐秘之处,而且此处是木部士兵的必经之路!” 林功勋接过话来,“若是在此处摆下仙鹤阵,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仙鹤阵!”李延昭略一思忖,点头赞同:“甚妙!” 仙鹤阵法头阵为骑兵,后方为步兵,左右两翼为重型器械兵。 队形状似飞翔的仙鹤,仙鹤阵由此得名。 南蛮军队善骑射,第一关就把他们的骑射给阻拦在外。 根据于佳昨日得到的情报,此次他们依旧出动大批骑兵来对抗大周。 “功勋,你率兵布阵,让先锋营打头阵,先挫他们的锐气!”李延昭出声布置。 “领命!”林功勋领命而去。 “冯冲、杨大胆,你们二人将仙鹤阵其余部位布置完整,定要将南蛮困在峡中。” 两位副官领命。 等人都出门,李延昭眼神尽显狠戾之色:“是该给这些南蛮子一些教训了,不然他们不知道孙子怎么写!” 林功勋这厢有条不紊的部署,于佳和方大山两人负责向各个兵种下达任务。 南蛮木部 “前线传来消息,大周在布置仙鹤阵,各位兄弟一定要做好提防!”木扎陵站在地图前若有所思。 “主帅,这次阿力度兄弟可立了大功,等攻下桐城,得把小桃红留给他!” 凶神恶煞的副官说完,其余人都神色各异的笑了起来。 阿力度一脸憧憬,嘴上却说道:“不敢不敢!此次要不是主帅识破大周人的诡计,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的怎敢冒领军功?” 木扎陵幽幽的说道:“虽说你粗心大意,差点让大周钻了空子。” “可到底你也立了大功!” 据他以往跟李延昭交手的情况来看,此人心思缜密,此次行动可不能掉以轻心。 木扎陵端起手上的酒杯:“那就让月亮女神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保佑我们!” “顺利!” 木部头兵进入峡谷,果然是骑兵在前,步兵和辎重押后。 大周士兵严阵以待,就等主帅发话。 可刚等南蛮步兵和辎重进入峡谷,就见后方涌出数不尽的铁骑。 副官冯冲一时傻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大周士兵乱了方寸,要是根据先前布置,骑兵在前正好可以跟南蛮骑兵抗衡。 可南蛮步兵有条不紊的和后方骑兵相携而来,大周前方的骑兵可发挥不了优势。 “报!禀主帅,南蛮木部后方有骑兵出现!” “呵!”李延昭双手举起盔帽,身上月白色战甲仿佛闪着银光。 “原计划不变,等木部进入包围圈,就发令出兵!” 等于佳把消息传给冯冲的时候,他只是呆愣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好家伙,这次爷爷可要过把瘾!” 于佳虽然作为文书,上阵杀敌也是避免不了的。 趁手的长刀被她丢在了蓟州城内,昨日她找了一个替代品。 此刀刀尖宽,后方窄,刀背部有四个大铁环,耍起来丁零当啷的。 “来吧,南蛮子,让你们尝尝爷爷的厉害!” 第三十四章升职 顿时峡谷内喊杀声震天,大战一触即发。 大周骑兵率先出征,南蛮骑兵奋起迎上。 虽说近年来大周骑兵进步突飞猛进,在南蛮军队面前还是较为逊色。 正当南蛮人觉得士气大涨,认定此战必赢的时候,大周骑兵突然调转方向,朝左右两翼骑去。 木扎陵此时在山谷前方观战,看见此时的情景顿觉不妙。 “怎么回事?”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南蛮骑兵已经已然冲了过来。 一时间整个山谷回荡着马蹄声,天地间都跟着颤抖起来。 山谷内土气翻滚,云雾缭绕。 南蛮的骑兵仿佛觉得胜券在握,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大周方阵越来越近。 可此时的大周骑兵已经转移到了两翼,露出了严阵以待的步兵。 南蛮骑兵此时若想停兵已然来不及,直接冲进了大周步兵阵列内。 若是冲进去还可趁速度给大周步兵一击,可到了阵内却发现他们的盾牌突然撤下,露出了锋利无比的矛头。 这些长枪与以往不同,枪杆粗壮,枪锋长利。 有人直接就被矛头挑下马,而后被后来冲入列队的友军马匹踩了个零碎。 一时间脑浆、肠肚齐飞,已然步入了人间炼狱。 有那幸运儿没有被大周士兵的矛头刺中,可身下的马匹速度太快,直接把人给摔了下来。 人的死伤未定,紧跟而来的就是蹭光瓦亮的大刀。 后来的骑兵再想撤回已然来不及,前面的骑兵被步兵压制的死死地,只能惯性往前冲。 他们想往后撤,可是大周仙鹤阵左右两翼的重型器械兵却不给他们这些机会。 峡谷上方,已经有斗大的石头络绎不绝的砸了下来,有人被压成了肉饼,有人被压中了四肢,惨叫声不绝于耳。 若是再幸运点,没有被石头砸中,先前转入左右两翼的骑兵此时从峡谷中奔袭而来。 于佳就在左翼的骑兵中。 她手持长刀,踏马而来。 一手牵制缰绳,一手挥动长刀,一刀一个,手起刀落。 “痛快!” 于佳终于理解上战场的人为何会杀红了眼,此时她的快意达到了顶峰。 话说南蛮后来的援军都是骑兵,前方步兵见势不妙就要折返,一个躲避不及与溃逃的步兵相撞。 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的景象,南蛮人被自己的骑兵踩踏致死重伤的人不计其数。 可还未反应过来,于佳等人的砍刀已近在眼前! 李延昭本在山谷后观战,见后方的南蛮骑兵增援军渐渐镇定下来,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展队列隔。 “看来是木扎陵反应了过来!” “哨兵,通知林功勋行动!” 于佳这厢还在混战,眼见南蛮后方军队井然有序起来,心中一急,就要策马前去。 谁知南蛮的队伍突然又乱了起来,原来是林功勋带领先锋营的骑兵从后斜方厮杀了过来。 于佳登时眼中起火苗,双腿用力猛夹马腹,纵马朝后方南蛮军冲了过去。 她不时的从马背上倾身砍向南蛮军,像地狱里的饿鬼一般,勇往直前。 这场战役历经了整个下午,直到亥时才彻底打扫好现场。 于佳手臂处被箭矢擦伤,不过并没有伤到筋骨。 身上已经被血染红,她闻了一下,嫌弃的蹙起了眉。 “娃娃,回去好好歇息,明日再来换药。”吴老把绷带绑好,扫了一下于佳,开口吩咐道。 “多谢吴老!” 于佳刚回到营帐,就见方大山神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看见于佳吊起的胳膊,露出担忧之色。 “二柱,伤怎么样?” “无碍!”于佳右手抚了一下绷带,“被箭矢擦了一下!” “那就好!”方大山松了一口气,“主帅找你!” 于佳点头,也是时候复盘了。 她走进李延昭的营帐,发现两个副帅和林功勋都在。 李延昭先是礼貌性的关心了一下于佳的伤势,后又赐座,让于佳有些受宠若惊。 “林二柱,此次记你一功,你怎么知道南蛮有诈的?”李延昭对眼前的小子十分满意。 心思缜密不说,还有不符合年龄的勇猛。 于佳扯了下嘴角。 应该是从看到阿力度受伤的脸开始怀疑的吧。 她当时感觉很奇怪,若是正常跟人打架受伤,为何还要言辞闪烁? 就算是阿力度主动寻事,心虚被人打,可是后来的发生的事又与他先前的行为相悖。 前一天于佳百般试探军中情况,阿力度三缄其口,为何第二日晚间对小桃红主动提及此事? 而且作战计划还说的事无巨细,唯恐小桃红记不住一般,还要重复好几次。 结合以往木扎陵的谨慎行事,他们决定制定两项计划。 一是按原定计划,骑兵对骑兵。 于佳这时又提出一条策略,步兵围骑兵,这样骑兵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战场上瞬息万变,当看到南蛮军后方的主力后,李延昭就按照于佳提议的计划行事,效果出奇的好。 最后再有林功勋率领先锋营的尖兵给他们最后一击。 “妙,这次真是太过瘾了!”杨大胆用手拍着大腿。 “让他们惯会使阴招,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 “林二柱,这次你立了大功,按照军规凡我大周兵士,斩兵十首,升为火长。” 李延昭坐在了主位上,继续说道。 “斩兵二十首,升为队正。” “你虽为文书,也应按照兵士升级军规,这次可升你为火长。” 不过对外可不能说因“献策”升的职,只能说英勇善战,杀了南蛮十余人士兵。 李延昭看向脸色晦涩不明的林功勋,心想不能下了林二柱直属上司的面子,“亦或者你还想待在林功勋身旁做个文书?” 于佳跪在地上,“将军,小的能否在先锋营任火长?” “哦?”这倒让李延昭刮目相看。 以往有人升职,情愿去普通军营任职,眼前这小子还想待在先锋营。 “小的愿随校尉继续做将军手中的尖刀!” 林功勋此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林二柱此时是大出了一把风头,他心中并无芥蒂,甚至颇为自豪。 可别人并不会跟他所想一样,就怕箭射靠前兵。 眼前林二柱并没有急于脱离他的部下,算是有几分心思。 “好啊,算是你们校尉没白疼你,去吧,回去听你们校尉安排!” 如果能做自己,谁愿意在别人身边狐假虎威? 她只想做那个骁勇善战的林二柱!并不想做林功勋的文书林二柱! 第三十五章回先锋营 于佳被分到了先锋营二火任职火长。 刚回到营帐,狗剩就迎了上来,“二柱,你怎的又回来了?” 他面上都是担忧,实在是想不通于佳为何又要回来。 在校尉身边做个文书清闲度日不好吗? 还未等于佳说话,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兵就接过话来,“自然是升官发财喽!” “可不是吗?走了一趟再回来就升职了,让人以为这官是捡的呢!” 于佳转头看向说话人,两人人正面色不善的盯着于佳。 看起来有点面熟,可能是蓟州军营来的,于佳就不准备再接话。 倒是长海儿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叽歪什么?” “二柱哥升职可是靠实打实的挣来的!” “况且她还是你们的长官!” 嗯? 于佳认真打量起两人来,若是搁在平常,她绝对就是随和好说话的态度。 可这两人明知道她是顶头上司,还敢在这阴阳怪气,分明在给她下马威。 那就怨不得她了。 “你们是二火的?”于佳沉声问道。 “是又怎么样?”身材矮小,说话吊儿郎当的叫六子。 “你不会要找借口罚我们吧,我们好害怕啊!”老窝瓜三十几岁,张嘴就是一口大黄牙。 “哼!”于佳冷哼一声。 “我这又不是草船,轮得到你们在我这犯贱?” 似是意想不到于佳反击,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火长第一天上任就骂人?看来往后要给我们穿小鞋喽!” “骂你们?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做人的缘分!!”于佳上前一步。 “我是将军亲封的火长,官虽然不大,管你们绰绰有余。” 她背起手来,双腿分立而站,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而后学着老窝瓜面上的不屑,“要是真不服,你们就去战场杀敌啊!” “杀个十几二十个,不就升官了吗?” 于佳这个口气,可把两人气的够呛。 她以为杀人简单的像杀鸡?而且还是杀身高马大的南蛮子,还十几二十个的杀。 “哼,跟一个无根小儿在这掰扯什么?咱们走!”两人一甩手气哄哄的离开营帐。 “二柱,你得万般小心,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狗剩出声提醒。 “是啊,火长!”圆头属于二火,正好在于佳手下任职,他反应最快,已经改了口。 “他们听说是你来当我们的火长,一大早就说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圆头看于佳挑眉,以为她介意自己说的话,赶忙表起了忠心。 “你放心火长,我以后一定为你马首是瞻!” 见于佳面色未变,他偷偷松了一口气,随即给她介绍起了二火的人员情况。 二火现在算着于佳总共有六人,刚才那两个,还有椒盐、圆头、武奎。 这里面除了武奎和圆头,其余人都是从蓟州军营来的。 本来以为长官同是蓟州军营来的,大家还能顾忌“同根”情谊。 可看他们这态度,分明是跟于佳有仇。 “狗剩,你们说我之前跟他们两个有过节吗?” “他们怎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于佳总觉得摸不着头脑,“而且,我看他们很眼熟,之前应该见过。” 领导上任第一天就敢找麻烦,这胆子还挺肥! “岂止是见过,他们是之前新兵营刘东方手底下的几个火长。” 于佳猛地抬头看向狗剩,眼神中迸发出的火苗吓了狗剩一大跳。 这下于佳总算是明白这两人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按照规矩,蓟州军营来的人除了队正,其余人都要通过试炼才能决定去哪个兵种。 这两人通过试炼就被留在了先锋营,也有身手不好的火长被分到了步兵营和骑兵营,亦或者是器械营等。 “对了,之前咱们的丁火长去哪了?” 狗剩叹了口气,面色沉痛,“我听那几个人说丁火长折在了蓟州城中。” 于佳登时如鲠在喉,那个平日里面色严肃的汉子,私底下也是个心软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冒风险偷偷给于佳伤药。 林功勋似乎听说了营帐内发生的事,他让方大山喊来了于佳。 因为昨日上马作战,林功勋屁股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又趴在了床上,这次给他上药的人换成了方大山。 方大山虽处事稳重,到底也是个汉子,下起手来没个轻重。 看的于佳都想龇牙咧嘴。 “林二柱,再做这种拉不出屎的表情,我就让你也尝尝挨军棍的滋味!”林功勋又羞又恼。 他转头对方大山喊道:“你他娘的会不会轻点?” 方大山一个手抖,手里的药瓶掉在了林功勋屁股上,又激起林功勋一阵哀嚎。 于佳咬紧嘴唇,浑身抖动了起来。 “林二柱!” 忽然听的林功勋叫她的名字,赶紧应答。 “当了军官,可别再这一副窝囊相,对待手下的人得恩威并施,明白吗?” 于佳心里不明白,还是点头称是,“明白了,多些校尉指点。” 于佳走出营帐,嘴里嘟囔着:“哪有这般容易?” 这两人既然是刘东方的亲信,自然对她就有恶意。 恐怕这些恶意还不是跟她对抗这么简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要了性命。 她嘱咐狗剩和长海儿私下注意着点这两人的行踪,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要跟她汇报。 武奎现在见了于佳都浑身别扭,以往两人的相处方式非常愉快。 要么是双方挂彩,要么就是打个平手。 可曾经的打架搭子变成了领导,怎能让他不心生郁闷? 下午于佳整队,带着他们去校场训练。 两人叽叽歪歪,磨磨蹭蹭,看的于佳火大。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火长生气了?”六子嘿嘿一笑,满不在乎道。 “火长您消消气,你这个大功臣怎能跟我们这些小兵计较呢?” 于佳冷哼一声,旋即笑了起来。 “自然是不计较的,我曾经的火长教过我们,不与傻逼争高低!” “你!”六子被堵的哑口无言。 “哎呀六子消消气,你跟那根儿都没有的人计较什么?”老窝瓜拉着东子夸张的嚎叫起来。 引的其他队伍的人频频侧目。 “嗯,老子是无根,那也是上战场被伤了根子!” 于佳拿起手中的教棍挽了个花,“那也总比你们这些有根却只能蹲着尿的小子强多了!” 第三十六章丁火长的死因 “林二柱,你别太过分了!”老窝瓜一脸狰狞。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过的丑事!” “哈哈哈哈哈!”于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 她还夸张的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随后她压低了声音,一脸坏笑。 “既然你们知道我做过什么丑事,就不怕我再做一遍?” 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小样儿,不就是吓唬人吗?跟谁不会一样。 “火长,别的火都已经开始训练了,咱们也开始吧!”武奎出声提醒。 于佳给面子的转头看了一眼,“嗯,好,开始吧!” “哦,对了,下午队正的意思是让我随便带着你们练练。” 于佳装作为难道:“队正跟我说,让我自己安排!” “哎,我初来乍到,哪懂得这些啊!” “可队正非不听,就要我安排!” 她做作的样子看得武奎眼皮直跳,他想冲上去打人。 谁知于佳接下来话锋一转。 “除六子、老窝瓜外,其余人负重跑五圈。” 其余人麻溜的执行命令,余下两人一脸懵逼的看着于佳,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转瞬一想放下心来,莫非是眼前这小子怕了不成。 “你们两个负重跑十圈!” 于佳一字一顿的说道。 “为什么?” “凭什么?” “你这是公报私仇!” 于佳往教棍上吹了一口气,“对啊,我就是公报私仇,有本事你去队正那告状啊!” 两人瞬间泄了气。 他们再刺头也知道利害关系。 于佳刚从林功勋身边调回来,说不定是林功勋为了锻炼她才让她回来的。 私底下给她找点小麻烦就行了,要是真闹到队正那,讨不了便宜不说,还得挨教棍的打。 两人不情不愿的去沙袋处绑沙袋。 于佳心里暗爽,狐假虎威有时候还是管点用的。 一下午下来,两人累的瘫坐在地上,于佳也不再管他们,就坐在器械架后面休息。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于佳,小声的抱怨着。 “真是什么黄毛小子都敢骑在爷爷头上拉屎。” “我呸,没有家伙什儿的玩意儿,在这神气什么?” “早晚有一天,我们得结果了她!” 于佳心惊,她还真低估了这两人对她的恶意。 “就像对老丁那样,咱哥俩一拥而上,抹了她的脖子,看她还神气什么!” 丁火长也是这几人害的! 于佳暗自庆幸在平原处解决了刘东方,这个烂人居然让人害了丁火长。 “不行,这小子可比老丁精明多了,上次在蓟州城东子就没得手,咱们得从长计议!” 似乎意识到校场上不适合密谋,他们起身朝校场旁的小树林走去。 于佳没有再跟上他们,无论他们制定什么样的计划,于佳都准备先下手为强。 这些个败类,总想着搞什么军队政治,让他们在军中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晚上回到营帐,两人不再主动找茬,只是眼神不善,时不时的瞥于佳几眼。 现下于佳并不担心这俩人做出什么来,极有可能故技重施,想在战场上解决她。 于佳想要先解决他们,就先逼急他们。 “六子,老窝瓜,你们两个出去跑圈,熄灯为止!” 此话一出,营帐中的人都愣了一下。 连狗剩都不理解平日里好说话的于佳竟然挑起事端。 “你说什么?”老窝瓜把衣服“唰”的一声扔到了地上。 “今日下午我和六子比别人多跑了五圈不说,现下你还要让我们跑?” 六子也从床上下来,“我说火长,你这有些过了吧?” 于佳倒是不急不忙的掀开被窝,马上到年关,天气阴寒,她可不想冻坏了。 “过?我是你们的长官,今日我让你们跑完之后去练弓弩,你们两个去哪了?” “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虚。 “我们去弓弩场了!”六子反驳道,只是声音比刚才明显小了很多。 营帐中其他人看两人这个样子,也就了然。 “去了?”于佳坐在被窝里,“武奎,今日你有没有见两人去弓弩场?” 武奎才不想卷入什么劳什子的战局中,他只关心自己的射箭技术有没有精进。 是以斩钉截铁的实话实说:“没有!” “那就是了!”于佳让长海儿往一边挪挪,“去吧,天寒地冻的,跑跑多暖和!” 两人看见于佳坐进了被窝,怒气如浓雾般从心底直窜到脑门。 老窝瓜率先朝于佳床铺走了过来。 狗剩看他来者不善,立即挡在了他身前。 “老窝瓜,你想干什么?殴打长官可是要挨军棍的!” “挨军棍?”老窝瓜已然失去了理智。 “他林二柱不是也挨过军棍,挨完之后像死狗一样被人丢在刑场?” 他手脚颤抖去,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要不是老丁那个老好人把她背回帐中,她早就死了!” 于佳听见老丁,心中动容,原来是丁火长把她给救了。 随后就听见老窝瓜继续说道:“他个老小子还偷偷给你药。”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死吧,就是因为他给你那瓶药!” 于佳心中的骇然涌向四肢百骸,“就是因为他给我药,被刘东方发现,所以才被他杀了?” 还没等老窝瓜说话,六子就抽了他一巴掌,一把拉过老窝瓜的胳膊。 “你在这胡咧咧什么?” 六子心虚的看了眼几人,“火长,您别听他的,他发癔症了,我们这就去跑步!” 于佳坐在铺上没有回神,还在想着老窝瓜刚才说的话。 丁火长因为救她才被刘东方杀了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啪”的一声,于佳扇了自己一巴掌。 此刻她已泪流满面。 “二柱哥,你这是干什么?”长海儿猛地拉过于佳的手掌,这时发现她哭了。 这还是长海儿第一次见她哭。 狗剩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胳膊,当初于佳挨了军棍也没有哭过,这时她竟然哭了。 狗剩明白她是听了老窝瓜说丁火长因她而死,遂说道。 “二柱,别伤心,咱得报仇!” 第三十七章比谁砍的蛮子多 穿越来之后,她尽量不跟人产生过多的接触,就怕改变原有世界的秩序。 因着她的关系,还是害死了一个人。 其实从她杀董大开始,这个世界的命运齿轮就已开始转动。 在她看来董大、刘东方、亦或者蓟州城战场上要取她性命的东子,都是死有余辜。 是他们主动挑衅,中间还害了铁蛋这个无辜人的性命。 “二柱,又发什么呆?”狗剩坐在了于佳身旁。 于佳神情呆滞,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 “狗剩,你说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狗剩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六子和老窝瓜正在演武场比划着。 “二柱,别瞎想,你说吧,怎么干?” 于佳心很累,穿越以来所有的压力、无助、彷徨全都积压在她身上。 见于佳还是不说话,狗剩急了。 “我说二柱,这可不像你!” “我认识的二柱每天充满活力,哪像你这样?” 哪像她这样,像一个行尸走肉? 于佳回过神来,她茫然的看着狗剩。 “充满活力?” 对,她不能倒下去,她还得找林居安,她还有事情要做。 “狗剩,我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你就不要卷进来了!” “你又要自己行动了?”狗剩不满的挑眉。 “你可别忘了,我跟刘东方也有仇!” “爷爷好端端的被他送到先锋营送死,虽然他死了,麻烦并没有除尽。” 狗剩努嘴示意于佳看向演武场上的六子和老窝瓜俩人。 “况且,丁火长对我这么好,于情于理我得为他报仇!” 于佳却不这么认为,她不想再把其余人牵扯进来。 这几日于佳没有功夫理会六子和老窝瓜两人,两人老实了几日,心思又活泛起来。 寒冬腊月,武奎上身衣衫褪至腰部,露出古铜色的宽背来。 虬髯有力的肱二头肌上青筋毕现,有汗滴随他的动作自大臂落下。 “武奎小老弟可是天生练武的料子,看这肌肉,看这身手,啧啧啧,怪不得深得咱们校尉的喜爱!” 老窝瓜围着武奎,夸赞之词不绝于耳。 武奎满是得意之色,打拳的动作逐渐凌厉起来。 “可惜啊可惜!”六子一脸的惋惜之色,令武奎摸不着头脑。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的问道,“可惜什么?” “哎,还是不说了!”六子说完拉起老窝瓜就要走。 武奎可不干了,把他的瘾给勾上来,突然就要走,搁谁谁心里不痒痒? 他拽住六子的衣领,“你小子给我说清楚,可惜什么?” 六子扶着武奎的手,言辞中满是畏惧,“我还是不说了!” 老窝瓜过来打圆场,“武奎兄弟,你先松手!” 等武奎松手之后,老窝瓜才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几人的情况,便说了起来。 “武奎兄弟,据我们兄弟所知,你进先锋营已有两年了吧?” 武奎点点头,“两年三个月!” 老窝瓜满眼欣赏之意,“按理说你在军中颇有威望,这次升迁我们都以为你会当我们的火长!” “可谁知...”六子接过话来。 “可谁知让一个黄毛小子给抢了先!” 两人一唱一和,无非就是想给武奎添把火。 武奎扯起衣袖,理所当然的说道,“林二柱立了军功!” “哎呀,武奎兄弟啊,你还是太年轻!” 老窝瓜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队正说他杀了十余南蛮子,你见了?” “还不是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武奎默不作声,眼神里闪烁着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窝瓜和六子对视一眼,扯了扯嘴角。 “哎,可能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武奎大哥别介意。” “林二柱来到咱们二火,就是抢走了你的位置!”六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想啊,要是没了他,你不就顺理成章的升火长了吗?” 六子看火烧的差不多了,就拉着老窝瓜告辞离开,留下若有所思的武奎呆愣在原地。 翌日清早,金彭安带队去桑措山围猎。 由于地点和上次不同,且以防出现上次的事件,这次有线兵监督。 于佳布置好任务就只身骑马进入山林。 寒冬腊月天,山货比较少,这次要占个先机。 于佳骑着小白,朝山峰冲去。 一人一马走到河边,呼出的寒气像是吞云吐雾般。 冬日的棉衣昨日刚发下来,套在身上臃肿不说,动作都做不利索。 天寒地冻,动物都在冬眠,让士兵出来围猎,也就只有林功勋这样的奇葩才能想出这么一损招来。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了别有用心之人机会。 不给他们机会,怎么向他们下手呢? “唰”的一声,一只箭矢从于佳面前擦身而过,穿透已然结冰的河面。 小白吓得扬起前蹄,于佳迅速把手按在匕首上,转头就看见武奎拉弓正要射出第二箭。 “武奎?你疯了?” 于佳的吃惊不是装的,她在等那两个人动手,没想到却等来了武奎。 武奎闻言放下手中的弓弩,抬手拍了一下马屁股,示意马儿朝于佳走去。 “林二柱,你可真是好人缘!” 看见武奎的表情,于佳就想到前世看小说描写霸道总裁的语句。 三分讥笑、四分不屑,眼神中又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突然心中一阵恶寒,“嘶”了一声。 人缘好?是好人坏人都惦记吧! “我知道我人缘好,不用你提醒我!” “哼,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武奎走到于佳面前站定。 “昨日有人说你占我原属于我的位置,你说我要不要信?” 不用说,于佳也知道是谁在挑拨离间。 “你信了?”于佳抬眸斜了他一眼,牵动缰绳就要转身。 “那你说我该不该信?” 武奎沉下声来,跟上于佳。 “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吗?” 少年清润凛冽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扰的身后人身形一滞,遂又很快恢复正常。 “我不想在战场外与你争输赢,如果非要争,那就在下次战场上比试一把吧!” “比什么?”于佳自信的扬声。 “就比谁砍的蛮子多!” 第三十八章切磋马术 老窝瓜大老远看见于佳和武奎踏马而来,且面上流露出的并不是剑拔弩张,反倒是惺惺相惜! “怎么回事儿?这俩人之前不是时不时的就要打一架,怎么这次没打起来?” “难道武奎改变策略了?”六子很不理解。 按照他们对武奎的了解,也就是个头脑简单,好大喜功的人,这次怎么这么存的住气? “不管了,按照咱们先前的计划行事!”六子摸了把别在腰间的匕首。 两人骑马朝于佳走去。 “火长,听闻你上阵杀敌,功法了得。” “趁这次机会,你让咱们开开眼如何?” 于佳看了眼老窝瓜,面带不屑,“这有何难?你们想怎么开眼?” 老窝瓜也不恼,态度诚恳,跟前几天的愣头青形象截然不同。 “火长在战场上砍南蛮子如同砍白菜,马术和刀法自然是了得。” “今日不让带武器自然就观瞻不了火长的刀法,那就让咱们瞻仰一下火长的马术吧!” 于佳点点头,“好啊!” 随后她看向远处的山林,“既然是让你们开眼,自然得有个参照物!” 此刻于佳面上满是骄傲,“这样吧,老窝瓜你来军营时日比我长的多。” “咱们两个比如何?” 老窝瓜一听这话,正中下怀,赶忙拱手,“那小的就斗胆跟火长一比了!” 比赛规则两人穿过前方山林,到河流旁,拿一块河旁特有的暗色花纹石头再回去,最先到达终点的人获胜。 武奎和六子在出发点当裁判,两匹马并列站立,一声令下,两人齐头并进,山林中扬起阵阵灰尘。 老窝瓜领先于佳一个马头,他转头看向于佳,“火长,加把劲儿啊!” 于佳神色懊恼,忿忿不平,左手牵制缰绳,右手用力拍打小白的屁股。 小白领会主人的意图,加速前进,在第一个拐弯处领先一个身位。 这边武奎和六子已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武大哥,昨日给你说的事情,你有何感触?”六子从前方收回视线,向武奎问道。 “感触?什么感触?”武奎眼珠子一瞪,“你想我有什么感触?” 六子猛的一噎,他尴尬的咳嗽一声。 心道眼前人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总不能再明说吧? 他抬头看向山林,下定了决心,“武大哥,其他话咱也不说,咱就单说两人赛马这事。” “有比赛就会有危险,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对吧武大哥!” “哦?”武奎满脸疑问,“什么危险?不会是老窝瓜要暗算火长吧?” 六子又是一噎,手指把缰绳握的“咯吱”响,他强忍住怒气。 “谁知道呢?”就不再理会武奎。 武奎自然落得个轻松,他不担心于佳,全看她怎么瞒过线兵收拾老窝瓜。 于佳这厢的比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过了前面那个弯就要到河边了,老窝瓜瞅准时机,掏出怀中匕首就要往小白屁股上刺去。 前面的于佳像是有感应般猛的回头,“老窝瓜,你真是找死!” 老窝瓜一个心惊,匕首竟掉落在了地上。 他暗自懊恼,既然被于佳看到了,他索性也不装了。 “林二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哈哈,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于佳扬手牵缰绳,转过弯去,老窝瓜欺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紧紧咬死,谁也不让谁一步。 前面就是河流,又是山崖陡峭处,于佳不减速,反而全速前进。 “老窝瓜,跟上了!” 于佳看样子还在全速前进,老窝瓜心中升起怪异感。 然而此时他再想让身下的马停下来,已是不可能。 于佳眼前已是满眼的枯枝,她夹紧马腹猛的停下,由于惯性太大,小白直接跪倒在地,于佳往前冲了下去。 老窝瓜这边则是连人带马一同落下了山崖。 此处就是于佳和武奎打架,两人跌落山崖的地方。 于佳从上面掉下来,停了两次被树枝接住,她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老窝瓜,只见他已经掉落在突出的山体外缘,伴随着惨叫声快速落下崖去。 上面已经有线兵来寻,于佳听见动静,大声呼救。 过了好大一会儿,于佳才被线兵给救起,刚上去就被六子按在地上。 他拽着于佳的衣领就要扬起拳头砸向于佳,被后面的武奎给拦住。 “林二柱,你就是故意的,死的怎么不是你?” 于佳浑身颤抖,像是被吓极了,一个劲儿的重复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的马受了惊吓,我拦不住它!” 说着于佳半跪在地上竟哭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就是故意的!”六子双手被线兵反剪在身后,向于佳的方向挣扎。 “我打死你个黄毛小子,你赔老窝瓜命来!” 两人被带往校尉营帐。 林功勋眼皮直跳,“说说吧,今日怎么回事儿?” “校尉,马失控了,我没有控制住马,就掉下了悬崖!”于佳哆哆嗦嗦的说道。 “马怎会突然失控?”林功勋此时已经能坐起,只不过不能长时间端坐。 “这...”于佳咬紧嘴唇,似乎有些犹豫,她小心翼翼的瞥向六子。 六子本就在气头上,看于佳这般姿态,火“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你看我做什么?” 林功勋猛拍一下桌子,“这就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 六子登时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 “校尉,今日我和老窝瓜切磋马术,武奎和六子是裁判。” “刚出发不久,老窝瓜就要拿出匕首惊伤我的马,幸好我及时察觉。” “小白虽未受伤,可到底还是受惊了,它就不受我控制,直直朝山崖冲去。” “老窝瓜的马没有受惊,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停马!” 于佳的说辞和线兵来报的情况并无二致,林功勋看向了六子。 “你说你们火长是故意伤老窝瓜性命的?” 林功勋说话的时候面带不善,语言中仿佛带着尖刀。 “我,我!” 林功勋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可看到他对老窝瓜下手了?” “小的没有!”六子拱手,身子查不可微的抖了起来。 林功勋复又朝一旁的武奎问道:“你可看见了?” 武奎拱手:“回校尉,小的并未看见亦或察觉有何不妥!” “没有看见就敢污蔑长官?来人,六子目无长官,仗打五军棍!” 六子被拉出去,武奎走后营帐中死一般的寂静,于佳就保持低头姿势。 直到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棉靴,林功勋夹杂着冷意的声音于她头顶飘来。 “林二柱,你胆子挺肥,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 第三十九章另有目的 “校尉,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于佳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抬头看向林功勋,忽略掉他眼神中的探究以及讽刺,咽了口唾沫。 “您也知道,马惊了之后不好控制,再说了我的马也是被老窝瓜惊的。” “我怎么能未卜先知先让他下手?” 只见林功勋眼中闪过戏谑,“嗯,不错继续说!” 于佳忽略掉林功勋周身带来的压力,“该说的,我都已说明,校尉还想知道什么?” 林功勋站这一会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又不想让于佳看笑话,就极力的忍耐。 听到于佳这样说,他再也压制不住无名之火。 “林二柱,你以为每个人都像老窝瓜这么蠢?” 言语中已有不耐,他用手掐起于佳的脖子,让她与自己对视。 “林二柱,我不相信你第一次掉下悬崖之后,还会犯第二次错误!” 于佳心中怒气升腾,她敛下眼中的情绪,换上可怜兮兮的神色。 “校尉就不想知道老窝瓜为什么针对我吗?” 见于佳态度有所松动,林功勋放开了于佳的脖子,“说吧,但凡再耍些小聪明,军棍伺候!” 于佳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把从进蓟州军营的事缓缓说了出来。 不过她稍微做了改动,董大是想对她用蛮力,她也隐瞒了刘东方的死因。 “你说你捅死了董大?”林功勋直勾勾的盯着她。 于佳抽了下鼻子,“对,我还嫌捅的不够狠。” “我是个男孩子,只不过是长的有点像女的,就要被他欺辱吗?” 说完话,她挺了挺依旧瘦弱的身板,“瘦弱就应该被欺负吗?我偏不服!” “所以,董大的老旧识就针对你!”林功勋了然的点点头,“你回去吧!” 于佳心中“咯噔”一下,就这? 不过领导发话让她走了,她自然不想在这多待。 “老林,你信她说的话?”金彭安从屏风后走出,看向于佳消失的地方。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杀董大这事不像作伪!” 随后他眼神狠戾,“当年我没有亲手杀了这个畜牲已经很便宜他了!” 于佳回了营帐,六子已经被行刑,他趴在床上有气无力。 他看见于佳过来,又要开口辱骂。 “骂吧,反正老窝瓜已经死了,你把罪名怎么往我头上安都行!”于佳才不在意。 “你这个没长毛的东西!”六子果然开口骂人。 于佳夸张的掏了下耳朵,“嗯,你说的对!” “你!”六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气呼呼的别过脸去。 “报!” 有哨兵前来报信。 “禀告将军,宽城失守,太守赵从师已经...已经以身殉国!” “什么?”李延昭猛地坐在了凳子上。 “怎么会?” 营帐内紧急召集部将开会。 众人神色各异,杨大胆率先开口。 “就知道这些南蛮子心眼子多,谁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桐城,而是两百里外的宽城!” 前几日的峡谷之战,李延昭理所当然的以为木部的目标是桐城。 木扎陵此人为南蛮木部阁老之子,位高权重,一族中出过不少名将和重臣,又是年少成名,自然是不容小觑。 上次出兵本以为是倾木部所有,谁知道木扎陵还留有后手! 宽城位于蒙山山脉的末端,山间狭窄,周围很多小丘陵和山区都修建了层层的梯田,盛产水稻和红苕,以及一小部分的玉米。 大周二十四年,新年刚过,李延昭率渝南军大部分军力前往距离宽城二十里处的山林驻扎。 此地山林繁茂,雨量充沛,易守难攻。 李延昭率领军中四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营以及器械营向内驻扎在地势险要的蒙山,其他营队则是分别驻扎在各个山头。 先锋营其余士兵跟随林功勋有其他任务。 于佳跟随先锋营三队队正陈令驻扎在蒙山琅琊山山头。 陈令是个不苟言笑的汉子,依照他的话说就是,上了战场,谁还管你笑不笑,说话好不好听? 是以私下里,营中士兵送他外号:大笑! 于佳也不甚明白为何给人家取这个外号,不过她可不敢叫,无论私底下和谁提起队正,她都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大人。 陈令知道于佳之前去过林功勋营帐中当文书,是长官的亲兵。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给于佳优待,让她带着二火的人去山脚站岗。 队里本来有六个人,老窝瓜死后,就剩下于佳、武奎、圆头、椒盐、六子等人。 其实于佳被陈令遣来巡山,倒是清闲不少。 火里总共就这么六个人,除了六子对她不服气,其余人倒是想处的很融洽。 众人时不时的去山中找那没有冬眠的小动物来打个牙祭。 “火长,你今年多大了?”圆头往嘴里塞了一个野鸡腿呜咽着,口齿不清的问道。 “十四岁了!”于佳抬眼看向空中的繁星,在这又过了一个生辰。 十三岁生辰有林母送给她的银簪,十四岁生辰也有她送给自己的生辰礼。 是她上次去桐城打探消息,偷偷买的玉镯。 不过她可不敢戴,被长海儿发现了一次,她就搪塞到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又被他奚落一番。 “嘁!”不远处六子倚在树下,一脸不屑。 “你嘁什么?”圆头愤然起身,口中的鸡腿都要被喷出来了。 圆头现下已然把自己归结为于佳的小亲兵,但凡六子有个什么异动,圆头保准第一个冲上去。 “你坐下好好吃你的鸡腿吧,喷你爷爷一脸!”武奎一拳打在圆头腿上,后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圆头敢跟六子龇牙咧嘴是因为火里的人都不喜欢他,况且六子身手也没他好。 武奎是段然不敢得罪的,圆头悻悻的坐下继续啃着鸡腿。 晚上有其他营里的人来换岗,于佳等人懒得返回山顶,就在附近找一处清净地躺了下来。 于佳听着身边人的鼾声,抬头望向影影卓卓的树顶,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明白为什么李延昭没有让他们这队的人跟着林功勋。 一个先锋营大概有三百来人,为什么会单单留下一队四十六人呢? 要说他们功法不错,她和武奎的武力值确实杠杠的,队里也不乏其余身手了得的人,可也没有让将军都看重的程度。 于佳心中隐隐又升腾起不安感,仿佛有一个大网铺天盖地的向他们袭来。 而他们根本逃脱不了! 第四十章有的选吗? 蒙城自从被南蛮人占领之后,线兵想要探寻些什么消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次李延昭要召开会议,他特别点名要于佳跟着陈令参加会议,又惹得六子一阵阴阳怪气。 于佳心中也纳闷,军中会议事关机密,为什么要让她跟着? 不过她可没有什么立场可以问,军令如山倒,军官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会议期间倒是没有让于佳参加,于佳倒是乐得清净。 从营帐旁朝亲兵营帐走去。 一进营帐,帐内喧嚣热闹的几人登时停下了声音,朝门口看去。 一看是于佳,复又恢复了说笑。 “二柱,你怎么来了?” 于佳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可不能说突然被队正带来,又不让她参会。 “哦,我们队正来参加会议,我闲来无事就看你们来了!” 王小波也不甚在意她说的什么,反正本来也是客套话。 他拉过于佳坐下,跟她拉着家常。 “我说,林都尉去其他地方执行命令,为什么不带你?你不是最深的他心吗?” 林功勋的关升职状已经下来,现在别人都已经改了口叫都尉。 于佳有些赫然,又强装镇定:“小波哥说什么呢,我们都尉对谁不好?” 几人但笑不语,黄龙接过话来,“就你上次犯的事,要不是林都尉心软,你小子能这么轻快就逃脱了?” “嘘,话也不能这么说。” 王小波眼角一挑,“为什么会放过二柱,还是因为林都尉遭过蓟州军营那什么董大的毒手!” 什么? 于佳没有诧异王小波等人为什么知道这其中细节,她关心的是董大还和林功勋有过这一段。 “怎么回事?小波哥,你快说说!” 王小波已然摆起了架子,他的手凭空做了打竹板的动作,清了清喉咙。 “话说咱们林校尉刚进军营的时候,那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哪像现在说话都能噎死人!” 噎死人这话倒不假,也不知道林功勋之前是什么样子。 王小波见勾起了其他人的兴趣,他犹自得意继续说道。 “咱们林校尉模样周正,且爱说爱笑,人缘那叫一个好!” “不过啊!”王小波话锋一转,又顿了顿。 于佳心急的痒痒,只想拿刀架在王小波脖子上让他别卖关子了。 “小波哥,你倒是快往下说啊!”于佳急不可耐,她很想知道林功勋以前的事迹。 “嘿嘿,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他的人缘好了,那自然就引起了别人的嫉妒。” “就你杀的那个董大,早就看林都尉不顺眼了!” 董大隔三差五的找茬,林功勋一腔热血小青年,自然是不服气,两人一言不合就开干。 无奈,董大在新兵营是有背景的,林功勋无权无势怎会是他的对手。 隔三差五的受罚,又不服气隔三差五的跟董大斗。 当时正值李延昭刚任渝南军将军,太子邀他去蓟州军营参观。 说是参观,也就是给下马威。 本来在营中惩罚小兵是很正常的事,可这次闹得却比较大。 这次是李延昭第一次见林功勋,他被几人按倒在地,打的头破血流,依然不服气。 眼神中迸发的狠劲,让李延昭有种仿佛看见了当年自己的感觉。 他意外的多问了一句,也意外的救了林功勋一命。 原来董大几人又一次找林功勋的麻烦,几人推搡间,董大似乎被林功勋英挺的面容给怔了一下。 当下坏心思就窜了上来,他让几人按住林功勋,就想行那不轨之事。 林功勋誓死不从,拼尽全力反抗,咬伤董大的脖子也引来其余人更密一轮的拳打脚踢。 若是李延昭不出声,估计林功勋也就栽在那了。 于佳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她和林功勋誓死反抗,要是其余人没有这个身手呢? 折在董大手里的人不在少数! 见于佳呆愣着,眉宇间似乎还有些庆幸,以为她知道了上峰的隐私而兴奋,就出言警示。 “二柱,这是咱们哥几个在这说的话,你可不能往外传!”黄龙在于佳面前挥手让她回神。 于佳轻笑一声,“怎么会!” “哥哥能告诉二柱这个消息,二柱已然感激不尽了!” 从营帐出来一身轻,本来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想着老是在军营杀人,这下都被几人的话给冲散了! “林二柱,你还在这转悠什么?将军刚才就找你呢!” 于佳看见前方军师钱英一脸的焦急,忙走过去附身,“多谢军师提醒!” 她赶忙走进营帐内,就看见将军一脸高深莫测,陈令则是皱着眉头,平日里严肃的面孔此刻更加严厉。 “将军,队正,你们找小的?” 李延昭一脸的希翼,“既然林二柱来了,咱们就开始吧!” 这让于佳有些受宠若惊。 什么时候将军对她这种小兵这么重视了,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头目。 “刚才我已与陈令初步讨论了接下来的策略。” “蒙城固若金汤,倘若有人能进城打探他们的部署,这对于渝南军可真是大功一件!” 于佳盯着地面不动一动,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这就是站在你面前暗示,你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不过我不会主动说,要让你自己请缨。 见陈令和于佳两人并不接话,李延昭的语气有些冷冽。 他直接点名,“林二柱,上次你去桐城打探消息,立下大功一件,你说谁去打探最合适?” 于佳的唇角抽动,这就像是在问她,我觉得你合适,你觉得呢?合适的话就自己主动提出来吧! “小的愚钝,不知将军心中有何人选?” 李延昭冷哼一声,一个册子便兜头向于佳砸了过来。 陈令急忙出声,“将军,林二柱年龄小,不懂事,是小的教导无方!” “能怪的着你什么事?”李延昭烦躁的走上前来。 他直勾勾的儿盯着于佳,“林二柱,你说谁去合适?” 见陈令还要说话,于佳赶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既然将军赏识,那就小的去吧!” 此话一出,李延昭露出满意的神色,陈令仿佛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进蒙城打探消息,那就是一条有来无回的路。 可是于佳他们有的选吗? 第四十一章混入城中 于佳接下命令之后,三人又做了部署。 此次去蒙城打探消息并不是让于佳自己去,而是让整个二队一起去。 依照李延昭的说法是蒙城守卫森严,若是于佳自己去,不一定完成任务。 可若是二队四十六人全部进城,怎么着也得成功一个,这就是所谓的广撒网的意思。 再者说,若是这次任务不能完成,势必会让南蛮人提高警惕,到时再加大防守力度,想要打探消息可是比登天还难。 于佳这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刚才进来看见陈令的脸色这么难看。 想来自己孤身一人去蒙城队正也不会这么担心,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这次的行动二队全员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从将军营帐出来之后,陈令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于佳心中也是悲凉,不过还是安慰起了陈令。 “队正,这次去蒙城说不定会有办法逃出生天呢!” “嗯!”陈令并没有多说什么。 若是队里的人知道了这次的任务,难免会有人打退堂鼓。 保不齐到时候还会出现逃兵。 回到住所,陈令没有单独召开火长会议,而是将五个火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陈令脸色不好看,也不敢主动开口询问。 陈令坐在凳子上,手指攥了又攥,他扫视了一下众人,朗声开口:“诸位兄弟,咱们是大周的士兵,既然来当兵势必要为大周的兴亡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是领导开会通常用来灌鸡汤的话,众人也不以为意。 随后陈令直接步入正题。 “当下将军对蒙城内的情况一概不知,派过去侦查的线兵一无所获。” “我们作为先锋营的士兵,是精英中的精英,应当身先士卒!” 这下其余人反应过来了,面面相觑,等着陈令的后话。 他站起身来,将蒙城的地图挂到屏风上,用手示意着蒙城四个入口。 “我们需要从这四个入口进城,进去之后打探了消息在永丰茶楼汇合。” 于佳纳闷,为什么进去之后打探消息之后不立即撤退,还要在永丰茶楼汇合? 是以她出声询问:“队正,我们进去之后为何还要汇合?” “若是南蛮子发现有所异动,这不就是给了他们机会将咱们一网打尽吗?” 当时开会期间,于佳去找王小波他们,猜测期间李延昭肯定会给陈令下达其他命令。 陈令将地图收起,“进入永丰茶楼之后一部分人将打探的消息带出城,另一部分人还会有其他任务!” “一火负责从北门进,三火负责从南门进,四火从西门进,五火从东门进。” “至于二火,现下只余六人,你们就负责分散人手在城门接应!” 于佳这几人算是得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活。 晚上除一火下山巡逻,其余人在营帐中讨论起了此事。 “咱们这是要干什么?打探消息不应该是出动少数人去吗?” “就是,咱们这四十人都进去,这不就是告诉敌人,咱们有眼线混进城内了吗?” “说什么呢?” 三火火长长的五大三粗的,此时扯着嗓子正在训斥士兵。 “上峰安排的任务,岂是咱们可以质疑的?小心挨板子!” 此话一出,说话的人偃旗息鼓,灰溜溜的上了通铺。 翌日天不亮二队所有人都在营帐外集合,空地上还有各式推车,驴车和衣衫之类的。 进城势必要进行乔装打扮一番,就连在城外接应的于佳也穿上了茶底暗色棉袄,身下穿着玄色厚厚的棉裤,活脱脱一副农夫打扮。 她与圆头在南门接应三火的人,是以和三火的人一起坐驴车前往南城门。 三火有两人扮演从农村去投奔亲戚的爷孙。 老是年龄较大的三火火长杨中所扮,脸上细细的用锅底灰抹匀,又用炭笔划上了皱纹。 饶是于佳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看杨中也是一个身体健壮的老头。 小的就是火里年龄最小的士兵嘎子所扮,不用花大力气装扮,本色出演已经很好了。 只不过可能年龄太小了,身手了得被选入先锋营,实在是没有经历过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溜达,有些紧张。 一老一少外加于佳和圆头朝城门驶去,临到城门,于佳和圆头提前下车。 一切规划顺利,只是到了跟前了,出了叉子。 两个守城士兵询问细致,按照原先的说法就是一老一少去投奔城里的闺女。 可嘎子由于过于紧张,就说成了要去城里找娘。 守城士兵一看老少两人说辞不一样,就要将两人拉至城中细细询问。 这要是进了城,那还得了,三唬两不唬就得露馅。 于佳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语速听起来又急又快。 “好你个老不死的,可算让我逮着了!” 她一把拽过杨中,往他脸上就开始扇巴掌。 “你不是说你要找你闺女吗?怎的又要去找你大儿子?” “你大儿子是有出息,在城里做工,挣得银钱也多,你就不稀罕你二儿子了呗!” 周围人一看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上来。 于佳还是不撒手,依旧作势要打杨中。 杨中反应过来立马接话道:“你别听小子瞎说,我就是去找闺女的!” 于佳往他身上“呸”了一声,随后大叫起来。 “军爷,你给咱评评理,我是他二儿媳妇,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老头子。” “他可倒好,有了钱一门心思想贴补他大儿子。” “一大清早跟我说想带着孙子去进城找闺女,幸好我和当家的偷偷跟着,要不是还发现不了!” 似是怕周围群众不相信,于佳夹着嗓子说话,一举一动皆是泼妇骂街的行径。 见圆头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于佳放开杨中,揪着圆头的耳朵。 “你个没出息的,哑巴了?你爹要把咱们的钱拿给你家老大,你还不说句话?” 圆头迅速反应过来,嘴里喊着“疼!” 又朝杨中说道:“爹,你这是何苦呢?” 于佳颇为得意,放开了圆头,手叉腰说道:“幸好我装扮了一番跟着你这个老不死的,要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嘎子猛地抓住于佳的裤腿,“哐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婶子,我和爷爷就是想来看看我爹娘,并没有带什么钱!” 第四十二章装扮一番 于佳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 反应过来立即说道:“哼,你说的倒好!” 她一脚踢开嘎子,朝驴车上坐了上去,手还揣到了袖筒里。 “除非你们带我和当家的进城,如若不然你们进城就别回来了!” 本来于佳一副男人打扮,这时女人姿态倒是有些相得益彰。 杨中一脸为难,“这?” 他看向守城士兵,“军爷?” 守城士兵见后面已然排了很长的队,于佳又一副难缠的样子,旁边的群众纷纷议论着,就摆了摆手。 “都进去吧!” 于佳斜眼看了看杨中三人,满脸得意,“军爷都让咱们进城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是怕露馅吗?” 杨中蹒跚着脚步,一脸无奈的拉起嘎子,“造孽呦!” “你个老不死的嘟囔什么呢?”于佳作势要下车打杨中,被士兵阻拦。 “你们快些进城便是,要是耽误了我们的差事,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佳缩了缩脖子,满脸堆笑,“哎哎,听军爷的!” 几人进入城门,把驴车停到了一家茶楼小肆旁才彻底松了口气。 “火长,我的棉袄都湿了!”嘎子左右摇晃着身体,向几人证明着自己所言非虚。 “二柱,多亏了你反应快,如若不然我和嘎子就交待在这了!” 由于杨中和于佳比较生疏,平日里虽然知道于佳的名字,却是连名带姓的叫。 这猛地去掉林字,叫起来还真有些别扭。 于佳摆摆手,“无事!” “火长,刚才你破口大骂的时候,真的很像我们村的大妈!”圆头笑嘻嘻的说道。 于佳抽动了下嘴角,不会说话请你烂到肚子里。 “反正我被叫娘娘腔已经习惯了!” 于佳几人决定分头行动,打探好消息再去永丰茶楼汇合。 一路走来,城中并不像是被敌兵占领的景象。 鉴于蓟州城被屠城的惨状,这里反倒是热闹非凡。 平时的贸易并没有被阻断,街上小摊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偶有南蛮巡街士兵出入,才让人想起来这是被南蛮占领的城池。 这就相当于跟妈妈商量买礼物的事。 若是要一个价格高的电脑,妈妈肯定说你是疯了吗? 可你转而再出口要一个价格比电脑要低一点的平板的时候,妈妈就会欣然接受。 蒙城百姓听说了蓟州城被鞑靼屠了城,整日里惶惶不安。 可被占领已有些时日,也不见南蛮屠城的迹象,就慢慢放下了警惕。 他们只知道现下被南蛮统治着没有生命危险,甚至做生意也不用像之前偷偷摸摸。 于佳两人走在街上,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被敌军占领的城池吗? 她转头看向圆头,他有同样的疑惑。 对于百姓来说,可能没有什么易主之分,他们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而已。 路过繁华的街道,偶尔能看到城墙上残缺的告示,上面是抓捕异心人。 看来城中百姓也不全然随遇而安,也有少数的激进分子试图反抗。 两人经过一番打探,发现城中的将领并非是木扎陵,而是他手下的悍将木石赫。 木石赫出身于木部旁支,并不受南蛮君主重视。 此人应是凭借一己之力从小兵坐到了副将,深受木扎陵喜爱。 且此人战功赫赫,时年二十五岁,打仗生涯中并无败绩。 圆头悄声询问于佳,得到了这些消息是否能回茶楼,等待队正下一步命令? 于佳摇头,这只是初级情报,随便在街上拉过一个百姓,便能探的。 他们要做的,便是木石赫在此地的部署。 木部调来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桐城,在先前峡谷一战中折了不少人,剩余的人去了哪? 据她所知,攻打蒙城的士兵可不是先前那一批。 况且木部表面攻打桐城,实则目标是蒙城,怎会再调集军队去打蒙城,这不是给大周递消息吗? 圆头想不了这么深层次的问题,于佳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两人朝城中走去,可越往此地走,大周的百姓就越少。 看来他们是来对地方了。 试问谁家俘虏的百姓还往人家将领的住处凑? 于佳两人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眼前住处的情况。 此地是宽城太守赵从师的住处,赵从师死后,木石赫便住了进来。 此地重兵把守,恐怕连苍蝇进去都得被搜身。 圆头看了看太守府,又看了看于佳。 于佳实在是被他看烦了,“圆头,有话你就直说,别在这欲言又止的,像个娘们一样!” 圆头被叫娘们也不生气,他“嘿嘿”一笑,“火长,你说这木石赫府里缺不缺丫鬟之类的?” 这倒是提醒了于佳,她赞赏的摸着圆头的头,“还得是你小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佳并不介意“女扮男装”混进木石赫府上。 她和圆头来到后门,这时正巧有一个丫头出了门,于佳赶紧跟上。 这个丫头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卖菜的地方,看样子是采买丫鬟。 只不过她鬼鬼祟祟,进门的时候还朝外看了几眼才进去,这不由得引起了于佳的好奇心。 于佳让圆头在外把风,她走上前来,看了眼墙头,随后蹬地翻墙一气呵成。 这丫头居然不是来买菜的,于佳蹲墙角隐约听见屋内细细碎碎的抽涕声传来。 “...欺负我...我不想活了!...” 听的于佳一头雾水,里面还有老妪附和的哭声,直到被一道严厉的声音制止。 “哭哭哭,就知道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你手刃了那木狗,将是我李家的功臣!” “到时什么女子贞洁,那都是个屁!” 于佳心中拍手叫好,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觉悟如此高的人。 她在心中隐隐猜测,这个丫头应该是被老者派去木石赫府上使美人计的。 听丫头的描述,这木石赫原来还是个好色之徒! 于佳撇嘴,随即计上心头。 等了好一阵,于佳才等到小丫头出门,她随即一个手刀把丫头撂倒,圆头拖着她在一个绝佳之处躲藏起来。 等再出门,就换成了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可能是不习惯女装,走起路来还有些别扭。 第四十三章带出去 于佳从木府后门进入,一时之间竟没人注意这个面生的采买丫头。 或许是木府的丫鬟小厮换的勤些,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她从后门小厨房进入后花园,想借此到紧要处查探一番。 可不凑巧,她刚从拐角进入小道,就见几人相携而来。。 于佳躲避不及,只能低头退至一旁。 她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刚才那一眼也只能知道是几人簇拥着中间一人,想来便是木石赫吧! 这次于佳猜错了,来人并非是木石赫,而是木扎陵另一个副将金邦! 金邦此人与木石赫不同,他的姑姑是南蛮贵妃,在南蛮朝中根基深厚,即使没有实打实的军功,在木扎陵身边也是不可小觑的主。 金邦近日在木府暂住,几位下官知道他的喜好,遂引他前去享乐。 金邦自是来者不拒,他路过于佳,只看她一眼便止住了脚步。 几位下官不明所以,随着他的目光朝于佳看去。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形曼妙,只因低着头,只能看到白嫩细腻的脖颈。 “大人?”其中一人出口询问。 金邦走近于佳,眼神犀利,他用不甚流利的大周话问道。 “你是何处的丫鬟?” 于佳捏着嗓子,“回大人,奴婢是厨房的厨娘!” 金邦冷哼一声,抓起于佳的手臂,“厨娘?” 金邦并不认为眼前女子是一个厨娘,平日里见惯了卑躬屈膝的大周女子,并不是眼前女子的这番姿态。 眼前的女子得头虽然低着,像是臣服一般,可腰背挺直,下盘沉稳,一点都不像寻常丫鬟。 他登时手下用力,惹得于佳叫了起来。 于佳抬眸,眸子中闪着水光,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若有似无的妩媚之色惹得金邦的心痒痒起来,“大人,奴婢的胳膊疼!” “疼?”金邦并不吃这一套,另一只手快速朝于佳挥拳,想要探的她的身手。 于佳硬生生的挨下这一拳,腰腹部顿时像被刀搅一般疼痛,她也就顺势倒在了花圃之中。 “啊!”于佳惨叫起来。 这下金邦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难道自己看错了。 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让其余几人看笑话,只得说道。 “这个小女子长的甚合我意,带走!” 其余人虽有惊讶之色,转瞬就换上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想来这金邦的口味独特不说,行事也十分怪异。 于佳躺在地上由一个护卫粗鲁的拽起来,跟着几人走去。 事情开展的过于顺利,于佳心里倒是警惕起来。 几人带着于佳竟是出了木府,于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早知道这样她在路上布置一番,让木石赫注意到自己就好,废了一番周折还要被带出去。 一行几人坐马车来到了河边,此时月上西头,灯光逐渐亮起,显得河面上的画舫影影卓卓。 仔细听,还能听到婉转流莺般的歌声,甚是美妙。 当然,如果于佳不是被抓来的话,那体验感就更好了。 金邦下意识朝于佳看去,只见在昏黄的晚霞下,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照耀的缘故,眼前的女子颜色更靓丽几分。 本来眼睛长的就是圆溜溜的像曜石黑宝石般,这时竟散发出瑰丽的光泽。 旁边几人见金邦这番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只催促画舫早早靠岸。 于佳被护卫提着衣领丢到了画舫中,只见画舫的空间很大。 周围摆有三四张小几,中间空出大片位置,想来是给舞姬留有发挥的余地吧。 还没有等于佳多想,身后的护卫就提着她来到了金邦的座位旁。 于佳自是心领神会,抓起案上的酒壶给面前的金邦倒起了酒。 金邦自是十分满意,手不自觉的想摸向于佳的脸,眼眸中散发的意淫之色让于佳赶忙躲开。 她装作羞涩的低下头,嗔了一句,“大人!” 金邦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府上还有你这个妙人!” 几人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其中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起身道。 “金大人,您不辞辛苦来到咱们蒙城,咱们还有一份大礼要送予您,还请您笑纳!” 这话听得于佳猛然一惊,金大人?眼前的猥琐男难道不是木石赫? 坏了! 于佳的心跌到了谷底,想来事情越容易办到,就越容易出错。 此时画舫已经离开岸边,于佳的水性说不上好,若是贸然下水恐怕不是最佳时机,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哦?什么大礼?”这引起了金邦的兴趣,他用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位下官。 这几个人都是原来太守赵从师的手下,城破之后,也是倒戈最快的。 也许是自命不凡,金邦并没有把几人放在眼里。 中年人拍了两巴掌,登时有两个小厮扯着一个女子走到了空地处。 要说女子实在是狼狈,发丝凌乱,衣衫歪歪扭扭,像是经过蛮力抵抗一般。 金邦眼神中闪过怒气,“这是何为?” 中年人不慌不忙,甚至面带笑意。 “听闻金将军骁勇善战,尤其擅长驯马,小的听说再烈的马到了将军手中也是服服帖帖的。” “今日下官斗胆投将军所好,找来了性情刚烈的女子,还请将军能度过这良辰美景!” 能将逼良为娼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于佳真是叹为观止,大为震撼。 只见女子挣扎间还出口成章,仰头对金邦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仰头让众人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忽略掉紧蹙的眉头,也是一个艳丽清新的女子。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那咱们也不废话,就开始吧!”金邦站起身来,示意几人离开。 只见他话音刚落,画舫旁就有几条小船靠近,这几人就要下船。 见几位护卫纹丝不动,金邦摆摆手,“你们也下船!” “大人!” 许是看到于佳和另一位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他再度摆手。 “无碍,离得远远的,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靠近!” 于佳的手不自觉向后腰探去,那里别的是之前方大山给她防身的匕首。 今日若是没有探的有用的消息,杀一个南蛮军副将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四十四章封茶楼 等小船走远之后,金邦就放松了下来,他走回了原位坐下。 “你可会跳舞?”金邦看向于佳。 于佳摇头,“奴婢不会!” 再看另一位狼狈女子,金邦便摇了摇头。 于佳心道,倒是有自知之明,人家即使会也不会给你跳啊! “将军喝酒!”于佳又给金邦倒上了酒。 “不喝了!”金邦站起身来,向狼狈女子走去。 “先来驯马再喝酒也不迟!” “混账玩意儿,无耻南蛮子,你敢动我,我爹定不会饶了你!” 狼狈女子还在叫嚷,不过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她浑身颤抖,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去,犹自强装着镇定。 画舫周围的薄纱迎风飘荡起来,倒给这景象凭添了几分灵动。 金邦缓步朝女子走去,完全忽略了于佳。 于佳可不敢轻敌,从军营出来的哪个是草包? 她轻轻迈步跟上,手中已然拔出匕首。 女子看到了于佳的动作,竟不往后退了,她出言吸引着金邦的注意力。 “我跳舞不会,不过我会些曲子,可以弹与你听听!” 倒也不傻,是个机灵的。 不过两人要想放倒这么个彪形大汉,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把人灌醉再好不过了。 “甚好甚好!” 金邦猛地回头,吓得于佳差点把匕首扔在地上,她慌忙把匕首藏在背后,不着痕迹的退到一旁。 金邦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对于佳说道,“你来斟酒!” 于佳只得把匕首别在腰带上,过去倒酒。 女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磕磕跘跘的唱起了小调儿。 于佳就一杯接一杯的灌金邦酒,可一坛酒都要见底了,金邦还是没什么变化。 似是看出了于佳的疑惑,金邦又哈哈大笑起来。 “小美人,你们不会以为老子能被你们灌醉吧?老子可是千杯不醉!” 意识到被耍,于佳和女子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金邦早就识别了两人的计谋。 金邦还在得意,“早在府中我就已探的你腰后的匕首,只是不想在府中见血,才将你带到了此处。” “否则,你真以为你这种货色能入我的眼?” 说完之后,金邦还往于佳平坦的胸部上扫了一眼,实在是难掩鄙夷的神色。 是可忍孰不可忍,尼玛,说她娘娘腔、说她矮都可以,居然敢鄙夷她的身材。 于佳立刻抽出匕首朝金邦刺去。 不过金邦也不是吃素的,他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空地,直奔女子而去。 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女子惊叫一声,慌忙往旁边的小几边躲去。 在外透过薄纱能看到里面的人有所动作,护卫还以为金邦跟两人已经玩乐起来。 船上剑拔弩张,于佳再次朝金邦袭去。 金邦这次也不躲了,许是想着一个小娘们能有多大力气? 谁知交上手就知道他之前自负的有多离谱。 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想不到你才是那匹烈马!” “我特么是你爷爷!”于佳一个手肘击打在金邦胸口上。 不过并不管用,金邦的胸口好像是石头做的,反倒震的手肘生疼。 于佳一个矮身,持匕首朝金邦肚腹袭去,金邦一时不察,竟被划伤。 这下彻底激怒了金邦,他庞大的身躯朝于佳压来,巨大的压力使得于佳不得不躲闪开来。 谁知金邦像是预料到于佳的动作一般,一个闪身就拽住了于佳的领子。 另一只手握住于佳纤细的脖子,仿佛一个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 于佳顺势将匕首插入了他的肩膀,疼得金邦大吼一声,手下越来越用力。 于佳胸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整个人仿佛被挤压了一般使不出力气。 她满脸通红,眼珠已然充血。 “哗啦”一声,金邦倒在地上,捂着头痛苦的叫喊着。 于佳得到喘息,看到女子拿着手中残余的酒坛不知所措。 “躲开!”于佳大喝一声。 已经来不及了,金邦反应过来,就朝女子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于佳捡起地上的匕首,朝金邦脖子上抹去。 顿时金邦就停住了动作,他的手捂住脖子,嘴里传来“嗬嗬”声,眼中已然有了灰败的死气。 于佳不敢停歇,她拉起女子,走向船头。 “听我说,我知道你害怕,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女子还没有从刚才的激战中反应过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于佳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转身嘱咐女子,“你会游泳吗?” 女子摇摇头,复又点点头。 “等下你朝南游去,到了岸边赶紧躲起来!” 南蛮的副将死了,木石赫肯定会加大巡逻,说不定这次命都得搭进去。 “那你呢?”女子有些担心于佳。 于佳混不在意,她脱着外层的衣服,转身把金邦身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趁现在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两个分开行动!” 两人做了简单告别之后就分头下水。 再看护卫这边,刚才还能看到画舫上有影子来回攒动,这会却安静的不像话。 “不对劲,以往大人把动静闹得很大,这次怎么这么安静?” “兴许是这次的小娘子比较好驯服呢?” 其中一个护卫摇摇头,他想起狼狈女子狠戾的目光,再怎么看也不像好驯服的模样。 “咱们还是去看看吧,以防出了什么事!” “大人不是不让咱们靠近吗?” “啪”的一下,说话人已然挨了打,“别废话,赶紧划船!” 等几人靠近画舫,只见金邦趴在地上,那还有女子的影子?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喧嚣声,咒骂声骤然响起,等所有人的木光都被人吸引,每人注意小小的角落里有人从水中上了岸。 城中已然森严起来,现下再去永丰茶楼汇合定是不妥。 于佳找到圆头所在之处,采买的丫头已经醒来。 不过她对两人并没有敌意,想来圆头已经自报家门了。 于佳心里暗骂圆头嘴不把门,又别无他法。 她现在头发样式是女子打扮,身上穿的是金邦的衣服,宽大如打锣,显得十分怪异。 “咱们走吧!”顾不得其他,于佳招呼圆头起身。 “火长,永丰茶楼去不得,已经被官兵给封了!” 第四十五章准备出城 “什么?” 于佳的两条秀眉蹙起,“茶楼里的人怎么样了?” “都已被南蛮子带走,现下应该是关进了大狱,以待严刑拷问!” 丫头接过话来,她叫小翠,此前是太守赵从师家的家生子,赵从师死后,他们一家一直伺机想要为主子报仇。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人性是最说不准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在生死面前,还能挺得直腰板。 万一把蒙山的布置说了出来,那李延昭带领的大部队可就岌岌可危了! “火长,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圆头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无措的摸着头,眉头紧锁。 于佳脱掉身上的衣服,准备穿上小翠给她找的棉袄棉裤。 “你们先去门外,我换好衣服,咱们再商议。” 其实于佳此时也无计可施,她不知道队里的人有多少落在南蛮手里。 南蛮副将被杀,势必也会让南蛮加大防守力度,现在出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可能有什么办法?待在城里更危险。 等于佳换好衣服出来,就见远处已经开始有南蛮士兵来搜查。 小翠拉起两人就跑,“先来我家躲躲!” 于佳两人跟着小翠七拐八拐,最终从后门进入小翠家。 等三人回到小翠家,得知家里刚被搜查过,这给了于佳两人喘息的机会。 可怎么才能出城呢? 这就成了难题。 突然,于佳的目光放在了院子里的推车上。 她来到推车旁看着车内的木桶,心思微动,有了主意。 木府,木石赫负手而立,望着空中的弯月若有所思。 “枉他金邦自命不凡,到头来还是死在女人手里!” 金邦死不足惜,只是这布防图被偷,倒是给他惹下大麻烦! 木石赫和金邦是两个极端,若说木石赫是世家大族的没落旁枝,那金邦就是典型的暴发户。 木石赫为人处世谨慎小心,唯恐行之踏错落人话柄。 金邦则是行事高调,为所欲为,根本不会顾忌他人看法,反正闯了祸有人兜底! 蒙城城破之后,若不是木石赫强压着他,很可能会重蹈蓟州城的覆辙。 两人互相牵制又互相忌惮。 虽说大周不干人事,可金邦死后,倒也帮他解决了一大难题。 木石赫召来部下阿斌,迅速布置下去。 “通知守卫,这几日不要开城门,本将要好好的抓抓虱子!” “还有重点盘查洒扫、打更、店小二这类人员。” 阿斌不解,“大人为何要查这些小人物,不应该查客栈茶楼人多嘴杂之地吗?” 木石赫冷哼一声,“地道里的老鼠,怎么敢走在阳光之下?” “他们也就敢在黑暗中探头罢了!” 虽说城门关闭,可城中的垃圾污秽之物还是要运送到城外。 早间一辆运送厨余残渣的驴车缓缓驶向城门。 “站住!” 驴车大老远的就被叫停了下来,驾车的老者满脸紧张。 “军爷,我们是从将军府出来的,运送的也都是隔夜残羹剩饭,还望军爷通融一二!” 一听是木府出来的,两位守卫也就松了口,“出去吧!” “且慢!” 还不等人大喘气,就又听到了一声清朗的声音,正是木石赫。 守卫赶紧行礼,暗自纳闷,这将军怎么亲自来查城门了? 这下车夫更紧张了,额头都已沁出了汗,浑身直打哆嗦。 木石赫忽视车夫的神色,直接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挎刀朝车旁走去。 “噗通”一声,车夫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小的就是一个车夫,装的也都是残渣,求大人饶命!” 谁知木石赫径直绕过他,朝他身后走去。 只见木石赫一刀捅在了木桶上,缝隙中流出的也多是污秽的液体,并无异常。 紧接着,他又朝另一只木桶捅去,虽说流出的液体较慢,想来是没有装满,还是正常。 正当他要继续捅的时候,其中一个木桶盖突然飞起,顿时残渣乱溅。 只见于佳从木桶中一跃而起,朝木石赫扑来。 木石赫被污秽之物溅了一身,倒退两步,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见浑身酸臭的人向他袭来。 二话不说,两人缠斗起来。 于佳拿出手中的匕首抵挡木石赫的长刀有些吃力,她余光看到圆头也已经从木桶中越出,刚松了一口气,胳膊上就传来剧痛。 “打架的时候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木石赫冷哼一声,举刀继续向于佳欺身而去。 于佳看了眼肩膀的伤口,鲜血直流,就怕粘上垃圾感染了。 “火长,接刀!”圆头朝于佳扔过来一把长刀,于佳蹬地跃起,顺势接过长刀。 这下于佳心里有了底气,登时又和木石赫缠斗在了一起。 再看圆头,刚给于佳扔过武器,就被木石赫亲兵团团围住,他奋起反抗,很快就败下阵来。 于佳拼尽全力,一招一式皆是杀招,只见木石赫不但不慌,甚至有种耍猴的感觉。 他明明每次都能拆于佳的招,却又故意露出破绽让于佳钻空子。 一来二去,于佳也恼了,手下的长刀被她舞的虎虎生威,想要制敌。 “住手!” 只见亲信已经将圆头制服,正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于佳紧急收手,反倒是把自己逼退了几步。 “大周贼子,你的同伙已经被制服,还不快束手就擒!” 圆头一脸愤恨,他的头上还有一片烂白菜,看起来相当滑稽。 “火长,你不用管我,杀了那个狗贼,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于佳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她知道若是放下刀两个人都会没命。 若是自己奋起抵抗,还有一线生机。 见于佳周身杀气尽显,木石赫警铃大作。 “负隅顽抗!” 这时迟那时快,正当于佳准备牺牲掉圆头,和木石赫再战的时候,周围突然掉落了很多爆竹。 南蛮守卫一时不察,被炸的哇哇大叫起来。 众人疑惑间,城门外有人往城里扔烟雾弹,于佳瞅准机会朝一旁滚去。 周围顿时模糊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于佳根据声音辨别方位,朝叫声处掠去。 第四十六章怎么会在这 于佳的动作快,木石赫的动作更快。 只见于佳刚走两步,凌厉的刀风就向她的头顶扫来。 要是她反应慢一秒,恐怕就被人当场给开瓢了。 刚刚站定,忽然刀又向她的腹部袭来,于佳赶紧拿刀去挡。 “真是没完没了了!” “你还嫌烦?”对方爆了粗口。 “杀我南蛮将领,盗我军中机密,杀你十回都不够!” 于佳一个侧身,挡下一招,复又回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在你的地盘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烟雾渐渐散去,于佳没有看到圆头的影踪,心下了然,应该是被城外的接应人给救走了。 “哐当”一声,手里的长刀落地,于佳面色痛苦蹲下了身。 原来早在木石赫捅第二个木桶的时候,于佳就已经被捅伤。 再耽搁下去,不光圆头有危险,她也得因失血过多而死,遂奋起抵抗,还有一线生机。 手臂上的伤无碍,可是腹部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 反正圆头已经被救走,她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大不了赔了一条命还能回老家。 这样想着,于佳不再硬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身上是否干净,好在被人清理了,要不然于佳都得被自己恶心坏! “醒了?” 一声戏谑的声音响起,于佳转头就看到木石赫正坐在桌旁悠闲的喝着茶。 见于佳不搭理他,木石赫也不恼,他自顾自的喝着茶。 本来想着眼前瘦弱的少年被叫火长,应该是大周军中的小头目,这样想来也许能在她这打探些消息。 谁知道她竟然还是个女人!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 “大周是没有男人了吗?让你一个女人上战场?” 于佳抿了抿嘴唇,她用手探向腹部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那自己的身份肯定已经暴露。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周朝不只是女人,就算是三岁小儿也能滋你们一脸!” 木石赫手中的动作一怔,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就应该是温柔似水,对男人永远服服帖帖,言听计从。 哪有眼前女子说话这般粗鄙不堪? “世人都说我南蛮残暴粗鲁,我看大周也不过如此!” 于佳不再接话,自己都成为了人家的俘虏,再嘴硬恐怕对方狗急跳墙再砍了她就玩完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蝶!”于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木石赫不疑有他,喃喃自语道:“阿蝶!” “哎!” 看于佳愉快应答,木石赫不禁纳闷。 以往问俘虏名字要么闭口不答,要么破口大骂,面前的女子不仅说了还答应这么爽快,一定有诈。 “假名字?” 于佳冷哼一声,“爱信不信!” 名字无关紧要,他站起身来,“也罢,说吧,大周把布防图给偷走了,下一步打算怎么着?” 于佳并不知道什么布防图,她怎会知道大周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我不知道!” 预料中的回答,木石赫仿佛失去了耐心。 “你知道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开口,亦或是让你一个女人开口!” 于佳闭上了眼睛。 “你不在乎你自己,那你的同伴呢?” 看见于佳几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木石赫满意的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还在乎同伴的生死!” 于佳睁开眼睛,眼中仿佛万千利刃射向木石赫。 看着于佳眼中的厌恶、仇恨,木石赫浑身的鲜血都在沸腾。 他伸手抚摸于佳的额头,被于佳偏头躲过。 不过他并不介意,转而捏住了于佳的下巴,使得她无法动弹。 “走,去见见你的同伴!” 于佳被木石赫暴力扯下了床,伤口传来的疼痛差点让她吐了出来。 木石赫才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在他的眼里女人只有有用和没用之分。 眼下于佳对于他来说还有点用,如若不然,就光杀南蛮副使这一条,他就能当场把人给砍了。 木石赫并没有带于佳去牢房,而是去了一处暗室中。 暗室里光线昏暗,只能靠火把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靠近水源,地上湿湿嗒嗒的,走起路来不甚能站稳。 “娘们唧唧的!”木石赫不耐烦的提溜着于佳的领子,继续向前走去。 “大人说笑了,我本来就是女人!” “这会有精神反驳了?”木石赫手中的力道加重,于佳险些被勒的出不来气。 越走越往下,血腥味也就越浓重,于佳的胃里翻腾起来。 直到在地势平坦处停下,于佳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各种刑具一应俱全,有的刑具上甚至还有新鲜的人皮和毛发。 紧挨着刑具,旁边就是牢笼,里面居然关了十余人。 于佳努力的想适应昏暗的环境,想认清牢笼中是不是自己人。 十余人中大概有七八位眼熟的,而且在角落里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竟然是六子。 于佳心惊,他们火的人都在城门外接应,六子怎么会被捉来这个地方。 六子显然是受过刑,此时正坐在角落里,双眼无神的看向来人,显然是没有认出于佳来。 于佳受伤,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换掉,披头散发的更不好相认。 随后就有亲兵从牢中拉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他连连求饶。 “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一个卖货郎,到茶楼中只是想喝茶,并不是什么士兵!” 亲兵才不管他怎么说,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到木凳上,行刑人麻利的给他上了“水刑”! 直到上了三瓢水才停下来,年轻人犹如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又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 见于佳无动于衷,木石赫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再来!” 年轻人还未呼喊出声就又被按在木凳上,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心里好受吗?”木石赫侧身在于佳耳边说道。 “这才只是开始呢!” 于佳心有不忍,“我不认识他!你们抓错人了!” 木石赫无动于衷,他向亲兵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又从地牢里拉人。 这次是六子。 他面无表情的随意被摆弄,直到看到于佳,眼神中似有不可思议。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再辨认眼前是不是记忆中的林二柱。 这一幕可没有逃过木石赫的眼睛,“住手!” 亲兵放开了六子,没有支撑力,六子坐在了地上,依旧看着于佳。 木石赫朝六子走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于佳。 “你认识她?” 六子转头看向木石赫,“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唾沫。 “爷爷不认识她!” 第四十七章看戏 “不认识?”木石赫阴恻恻的看着六子,像只贪婪的野豹盯着羊羔子一般。 “不认识就好,你受刑也就不关这个女人的事了!” 六子的眼眸中闪过亮光,心中也同于佳一样,充满了疑问。 “哦,你还不知道吧,你眼前的是个女人!” 木石赫一把拽过于佳,朝六子眼前走去,“看清楚点,站在你面前的是个女人!” 于佳不耐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在这废什么话?” “别急,得让你看看不听话是什么下场!”木石赫朝身边的小兵吩咐。 六子被绑在了木桩上,浑身被浇了一桶盐水。 行刑的小兵想在上峰面前表现,手中的鞭子挥的格外卖力。 鞭子上有半寸有余的倒刺,打在身上立即就会被带起一道皮肉。 因着事先身上被浇了盐水,伤口被喇开的疼和被盐水刺激的疼混合在一块,仿佛有万千蚂蚁啃噬一般。 听着六子发出的惨叫声,于佳别过脸去,闭上眼睛逼退泛起的水汽。 笼中已然有人大喊了起来,“南蛮狗贼,畜牲,有本事放开你爷爷,咱们单挑!” “哗啦”一声,小兵朝笼中泼了一桶水。 暗道里阴暗潮湿,他们本就穿着单薄,再被泼冷水,不知道能撑到几时? 不过这种情况下还是没有人泄露机密,只是可怜了那几个无辜的百姓。 木石赫眼神阴郁,面容凛冽,大周人还真是硬骨头。 既然是硬骨头,那就不能硬碰硬! “我还是小看了你们!” 他缓缓说道,“你们可以为了大周受酷刑,可大周值得你们这样做吗?” 木石赫的眼神像是毒蛇般在于佳脸上游离,他在猜测于佳的身份。 在大周做头目,又是个女人,难保不是大周将领的相好。 要是想有所突破,还是得从这个女人身上入手。 他拉起于佳,“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们用命守护的大周值不值得你们做出这样的牺牲!” “哼!”于佳冷哼一声。 “我不知道他们怎样对我们,在其位谋其政,我只是做到了我该做的,这样我就无愧于心!” “况且,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你也就别费心思了!” 于佳的声音在暗室里飘荡开来,她的声音不大,却重重的敲在每个人的心里。 这些话是说给木石赫听的,也是说给被俘士兵说的。 “伶牙俐齿!”木石赫推搡着于佳出了暗室。 走出暗室,于佳才知道脚底踩的不是水,都是血迹。 于佳被木石赫关在屋子里,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想来也没有憋什么好屁,一日三餐于佳照常吃,甚至还点起了菜。 反正现在木石赫感觉她还有点用,绝不会在饭菜上动手脚。 况且要杀她何必这么麻烦,一刀结果了就是。 木石赫不来找她,她倒是落了个轻松。 不过想起六子和那些被俘的士兵,心里又烦闷起来。 六子在城外接应,想来应该和救圆头的人一样,想要救人,结果反被拉进城中? 眼下自己都出不去,怎么才能救暗室里的那些人? 于佳站在窗户前,想要打开窗户,被身边的丫鬟制止。 “姑娘消停些吧,大人不让你乱动东西!” 眼前的丫鬟大概十四五岁,长的倒是玲珑可爱,可说出的话却冷冰冰的。 “窗户都不让开啊?”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见丫鬟不理她,于佳索性又躺回了床上。 在屋里被丫鬟监视,又不让开窗户查探周围环境,干脆补补觉,养精蓄锐的好。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饭时间,于佳是被小丫鬟叫醒的。 晚饭是窝头青菜和一块腊肉,“南蛮真是荒蛮之地,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于佳嘴里嘟囔着,动作却是不停,她早就饿得能吞两头牛了。 “我说小姑娘,你认识小翠吗?”于佳嘴里嚼着窝头,口齿不清的问丫鬟。 丫鬟保持沉默。 “你认识老李吗?” 丫鬟还是不说话。 于佳无语,不认识就不认识,好歹吱一声啊! 刚吃完饭,木石赫就推门而入,看见丫鬟手里收拾的碗筷有片刻诧异。 “你倒是好胃口!” 碗里一干二净,比舔的还干净。 “哎,粗茶淡饭迁就着吃,反正我点菜你又不给我做!” 木石赫不理她这一茬,“走吧,本将军请你去看戏!” 又搞什么花招? 于佳随着木石赫来到楼下,偌大的庭院中已经摆好了戏台。 想不到木石赫说的看戏还真是看戏! 见木石赫落座,管家立即招呼戏子开演。 看着看着,于佳倒是看出来了门道。 这些是正经的戏曲,唱的内容可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戏台上唱的这场戏叫蛮王取江东。 讲述的是南蛮王征讨大周,大周百姓奋起抵抗,终是不敌,被迫割让给南蛮六座城池。 刚开始大周百姓怨声载道,不甘沦为奴隶,可随着各种政策的颁布,大周子民渐渐没了反抗声。 最后再来一个圆满结局,被占的城池越来越富庶,人民安居乐业,竟感激南蛮王的英明决策。 于佳看的脑瓜疼,这一整个就是南蛮人自己的意淫。 木石赫连连叫好,还要赏赐戏班,惹得戏班班主都来叩谢。 于佳仔细一看,这不是当初她去桐城打探消息,对粉戏行径不齿,破口大骂的老者吗? 此刻他跪在地上,对木石赫连连道谢,脸上堆起的谄媚,连串的恭维之词令人怒火中烧。 老者自然是不认得于佳,他感受到于佳不善的眼神,只道是木石赫的亲信,并没有计较,反而也向她投来一记讨好的笑容。 于佳的胸口发闷,喉头酸痛,心中升腾起无限凄凉。 大周士兵忍辱负重,守护的就是这样的人? 满口的礼义廉耻,到头来自己不还是屈服于凶残暴戾的侵略者? 南蛮人要想彻底征服大周子民,肯定要在文化上做功夫。 现在这个时代,要想用文化传播,唱戏是最好的方式。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朝代的更迭,于他们来说又有何干,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国家大义,他们只在乎今日戏场中有无虚席。 今日有没有挣到钱,有没有追随者。 真是可悲、可叹! “生气了?”木石赫很满意于佳的表现,“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四十八章逃出府 看着木石赫满脸笑意,于佳理也不理。 随着邦弦声响起,主角闪亮登场。 只是看见戏台上的人,于佳差一点跳了起来。 眼前浓妆艳抹,一袭清凉纱衣,眼神迷离的正是小桃红! 他怎么会在蒙城? 于佳转头看向貌似沉浸在其中的木石赫,这个人还真是有本事,名角儿都被他给“请”来了。 小桃红唱的依旧是些颓靡之音,可于佳听起来却没有多少其他意思。 “这出戏叫霸王取姬,讲的是霸王攻占了吴国之后,与亡国皇后之间的故事!” 耳边传来木石赫的科普,“两人之间本来隔着国仇家恨,可最后终是抵不过爱情,两人打破世俗观念,还是走在了一起!” 于佳听的额头直抽抽,反正不管是那个王怎么攻占城池,怎么虐,最后都会是圆满结局呗。 眼前的小桃红扮演的亡国皇后正满脸悲愤的痛斥霸王,于佳拍手叫好,引的小桃红侧目。 “好一个不知礼义廉的狗贼,小桃红,继续!” 虽然木石赫跟于佳剧透了最后的结局,当下听着小桃红的痛骂,于佳还是感觉过瘾。 小桃红眼波流转,扯起唇角,朝于佳抛了个媚眼。 转而一个抛袖转身,继续骂了起来。 小桃红越是骂的起劲,木石赫的眉头皱的越紧,怎么回事? 虽说有皇后骂霸王这么个剧情,可都是一笔带过的,这怎么还有燎原的势头? 旁边的亲卫也看出了不对劲,随后向后台走去。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小桃红顺势拿过一旁霸王手中的弓弩朝木石赫射了过来。 形式瞬间突变,木石赫猛拍桌面,侧身躲过。 台上小桃红见一击不成,便大喊一声,“兄弟们操家伙!” 台上几人在桌子下面,托盘下面,甚至是戏服里拿出了各式武器,朝台下的士兵冲了过来。 “找死!”木石赫一声爆喝,起身迎敌。 于佳欺身而上,挡住了木石赫的去路。 院子里乱做一团,于佳用脚踢起木凳朝木石赫挥去。 木石赫并没有躲闪,由掌化拳把木凳击了个粉碎。 于佳自知赤手空拳不是木石赫的对手,遂向一旁躲闪开来。 此时小桃红手持利剑冲木石赫挥了过来,他大喊一句,“快走!” 于佳看着和木石赫缠斗的小桃红,只停了一瞬便转身朝小道跑去。 她匆忙赶往暗室边,前院乱做一团,这里的守卫已经被小桃红的人支开,于佳顺着石梯走进了暗室。 她操起刑具架上的砍刀,一刀劈开了铁笼的锁,“快出来!” 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受过刑,走路不是很稳当,不过还是挣扎着起身相互搀扶着往外走去。 六子躺在地上,此时好像昏迷了过去,于佳扔下砍刀拉起他的胳膊,架着他朝外走去。 刚走出暗室,就见守卫朝这边而来。 “军爷,快随我来!”是戏班的人。 于佳几人跟着戏班的人往墙边走去。 这时六子醒了过来,他转头看向于佳,“是不是因为董大发现了你是女的,你才杀的他?” 于佳快步走着,她身上有伤,这么架着六子有些吃力。 “嗬,依你对董大的了解,他知道我是女的会怎么做?” 六子沉默,他已经想到了原因。 这些年在刘东方身边也了解董大的所作所为。 董大欺负弱小,无视军法,可那又怎么样?不还是有刘东方替他遮掩? 一开始六子也不屑董大这种行为,后来也就习惯了,只要欺负的不是自己就行。 苦不落在自己头上就不算苦,甚至还能反过来劝慰吃苦者要大度。 六子摇着头苦笑,“你为什么不扔下我?” 于佳懒得和他废话,她知道这几人要是回到军营中自己的身份有可能会暴露。 可是要是眼睁睁看着这几人在这受死,她决计做不到。 “要想死,就多杀几个南蛮子再死,否则我都看不起你!” 前方又出现了一队南蛮士兵,而距离戏院的接应地点只差了几步距离。 一行人停了下来,拿起手边的物件当个武器。 于佳率先冲了上去,她朝戏院的人喊道。 “先带他们走!” 挥拳抬腿,解决一个,回头看,余下六七个人还在和南蛮士兵缠斗着。 这几人就是大周的士兵。 于佳深吸一口气,朝身边的南蛮士兵继续挥拳。 眼见往这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多,于佳心中倒是有种解脱感。 “怎么着,没劲儿了?” 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满身的血污凌乱的头发,却显得那么顺眼。 “怎么会?爷爷还没杀够呢!” 于佳一拳解决掉一个士兵,与六子背靠背喘息。 “想不到这辈子我还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林二柱!” 六子突然仰天长笑了一声,他转头看向已在强弩之末的同伴。 同伴似有察觉,几人点了下头。 于佳身体一轻,忽然就被扯飞了起来,“哐当”一声,落在了豁口处。 “林二柱,记得上了战场多替我杀几个南蛮子!” 六子大喊一声,随后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决绝的释然。 随后几人像一堵墙把南蛮士兵拦到了外面。 几人的身躯明明很瘦小,甚至还有站不起来的,此刻在于佳眼中好像铜墙铁壁般。 “军爷,咱们得赶紧走!”一旁的中年人拉起于佳,朝旁边的豁口跑了出去。 豁口外便是喧嚣的街道,此时已有一辆马车等候,于佳上了马车,可并没有安下心来。 她朝中年人问道,“小桃红怎么办?” 中年人眼中无限苍凉,仿佛老了好几岁,“仲卿已抱有必死之心!” 原来小桃红叫仲卿。 从中年人处得知小桃红之前从阿力度口中知晓南蛮有可能攻打桐城,便带着戏班来到了蒙城。 谁知道刚到此处没多久,蒙城就被攻陷。 这几日木石赫每天都会让他们去唱戏,而他们每场戏都做好了和南蛮殊死决战的准备。 可每次都没有机会出手。 今日小桃红便是认出了于佳,他放弃了生还的希望,要把于佳救出去。 这辆马车定是小桃红他们为自己行刺失败做的后路,可于佳逃出来,他们的后路也就断了。 “我们是从木府出来了,城门却是出不去的!” 中年人一脸决绝,“放心吧军爷,我们有安排!” 第四十九章脱离危险 当于佳他们驾着马车疾驰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就涌出了很多百姓。 城门守卫发现异常,便用武力驱赶百姓,中年人让于佳趁乱逃出去。 于佳不肯,她想带着中年人一块出城。 中年人拒绝,一脸正气,“军爷,像我们这样的人,谁会看得起我们?” “我们死不足惜!” “胡说,谁敢说瞧不起你们,我特么剁了他们!”于佳忍痛抚向伤口。 “在我看来,你们是大周的英雄,英雄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中年人微怔,随即豁然一笑,“军爷,有你这句话,咱们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仲卿生死未知,我岂能独活!” 他见于佳还在犹豫,推了她一把,“军爷,你趁乱逃出去,不要让我们白死!” 说完,转身朝城内跑去。 于佳反手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混入了百姓中。 这些百姓在城门口大声喧闹,甚至想出城。 守卫举起手中的长矛,“退后,否则...” “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朝守卫扔了石头,其他人也跟着行动了起来。 眼见眼前的百姓乱了起来,守卫也不再顾忌,朝百姓挥起了手中的长矛。 于佳的匕首被木石赫收走,她抢过百姓手中的菜刀,一个健步过去手起刀落解决一个士兵。 城门守卫一般是两个火的配置,城墙上的守卫见百姓骚乱早就下来了。 于佳往前走去,再解决一个士兵,同时也被后方的士兵刺中了小腿。 她忍痛打滚,扬手劈下,大声喊道:“出城门!” 一时间百姓朝城门涌去,于佳一瘸一拐朝外面走去。 百姓们四散开来,吸引着其余守卫的注意力。 可还没有跑多远,就被守卫手中的弓弩射穿。 于佳心惊,城中已乱,无暇顾及城门,她要把这些士兵给解决了,才能跑出去。 这也能为殊死奋战的小桃红他们减轻点负担,虽然他们生还的希望渺茫,可万一能撑到城门呢! 想到这,于佳浑身充满了力量,手中的刀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刀一个。 于佳眼中再没有其他,杀光,全都杀光! 还剩下最后一个,于佳浑身血污,头发披散迎风而动,活像阎罗殿里供奉的塑像般,凄厉而又慑人! “别过来,你别过来!”眼前的守卫大概十三四岁,个头都没有长开,他向于佳求饶。 见于佳稍微愣神,他便从身后抽出弯刀朝于佳砍了过去,于佳矮身扬手,他的头颅应声而落,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解决了,于佳拖着伤腿,捂着腹部伤口,来到刚才的马车旁。 挥刀把车辕上的绳劈断,翻身上马朝城门外疾驰而去。 蒙城距离蒙山有三十里地,于佳趴在马背上随着马的动作颠簸,意识逐渐模糊。 于佳狠咬舌尖,思绪瞬间清明,她转头看向越来越远的城门,已有援兵到。 现在还不是晕过去的时候,如若不然,好不容易捡来的小命就没了。 身下的马仿佛有所察觉,更加卖力的跑起来。 于佳也不在乎后面有没有追兵,即使有的话,她要往大本营去,到家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于佳隐隐约约能看到前方的军营,这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再次确认军旗上的“渝”字,于佳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漫长的黑暗,柳娘娇怯的眼眸里满是担心。 “姐姐,姐姐,你醒醒!” 于佳缓缓的睁眼,看见了柳娘,心里一慌,果然还是难逃一死吗? “柳娘,对不起,我没有找到林孬蛋!” 于佳心里愧疚极了,占了人家的身子这么长时间,弄得浑身是伤不说,还没有完成任务。 柳娘摇摇头,“不怪你,姐姐,你已经很勇敢了!” 勇敢吗? 于佳摇摇头,眼前瞬间就浮现出了好几张面孔。 六子、小桃红、还有中年人,她闭上眼睛,泪珠从脸颊滑过。 看到于佳掉眼泪,柳娘慌了,“姐姐,你不要伤心,你还没有死!” 嗯? 于佳抬头看向混沌的四周,那这里是哪? “这里是你的潜意识,是你把我召唤来的!” 柳娘笑了起来,脸上浮现两个小梨涡。 “姐姐,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柳娘的脸慢慢模糊,于佳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动了,动了,咦,二柱哥流泪了!” “谢狐仙奶奶保佑,你可真是个大好银儿!” 于佳还没睁开眼,就问道:“长海儿?” “是我,我是长海儿,二柱哥醒了!”长海满是兴奋,他晃着身边的狗剩。 “听到了,真是吵死了!”狗剩扒拉开长海儿,问于佳:“二柱,你想不想喝水!” 于佳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床铺上,“我这是在哪?” “这是都尉专门给你养伤的地方,二柱哥,你身上这么多伤,能醒过来真是个奇迹!” 于佳又想起了城中的惨状。 狗剩见她面带痛苦之色,把水凑到她的嘴边,“先喝点水!” 茶杯里的水温热,于佳连着喝了两杯才停下动作。 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经过军医医治,估计自己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二柱,我看这吴老还真是喜欢你,那日你在军营门前摔下马被哨兵发现被救下。” “去找军医,吴老听说了居然亲自来为你诊治!” 狗剩一脸的庆幸,“若不是吴老的医术高超,恐怕你小子早就见阎王了!” “吴老?”于佳哑着嗓子问道。 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了,吴老给她医治的话,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 于佳感觉现在浑身没有一个好地方,火辣辣的疼。 连柳娘都见了,看来伤的确实挺严重的。 于佳从狗剩两人口中了解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原来于佳已经昏迷三天了,蒙城已然尘埃落定。 二队共四十六人,除二火的于佳、武奎、圆头和椒盐外,其余人全军覆没。 圆头当日被城外接应的武奎救走,不过腿上还是受了重伤,恐怕以后只能去伙房了。 第五十章打的这个主意 六子不知怎的也进入了城中,不过现在已经无从查证了。 于佳还是有些不愿相信,“那日城中到底什么情况?” 狗剩和长海儿神色各异,这会儿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 “到底怎么了?”于佳急了,她想知道小桃红他们怎么样了。 “那日你回来之后,城中得骚乱已被平息。” 狗剩小心翼翼的看着于佳的面色,心有不忍,又忿忿不平。 “他们为了泄愤,将引起骚乱的粉戏戏班二十余人的尸体挂在了城门上。” “而且...” 狗剩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而且什么?”于佳胸中如被人割开伤口,倒了盐巴反复揉搓。 “而且他们还请来了戏班,大唱三天,戏词中无不透露着对这些人的轻视和鄙夷!” “狗杂种!”于佳一个激动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她咬牙切齿的低语。 “小桃红,这个仇,我林二柱不给你报誓不为人!” “刚捡回条小命,就在这妄自托大?” 只见是林功勋走进了营帐,他眼中流露出于佳看不懂得情绪。 狗剩和长海儿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紧跟而来的金彭安见于佳的情绪不对,忙打着圆场。 “二柱啊,这次你们可立了大功了!” 于佳别过脸去,“什么大功不大功?” “无非就是我杀了一个南蛮副将,死了四十几个兄弟而已!” “嗨,林二柱,活腻歪了,在这给谁脸色看呢?” 林功勋上前一步,“四十几人换一个副将,怎么着都值!” “值吗?”于佳靠在床头,硌的背后伤口有点疼,脸上有些狰狞。 “是拿我们当活靶子吧!” 于佳等人进了城,打探完消息第一时间不让撤退,而是要聚集在茶楼,这不是告诉南蛮城里进奸细了吗? 况且他们接到的任务都是打探消息,即是这样,那布防图是谁偷的? 肯定是让于佳等人吸引南蛮人的注意力,之后再另外派人去偷布防图呗! 此次任务,打探消息是假,偷布防图才是真。 据狗剩说来,布防图到手之后,大周士兵第一时间就攻打了驻守在蒙城周围的南蛮军队。 打的南蛮措手不及不说,林功勋带领的其他先锋营士兵在后方阻断了南蛮军营的供给,把人家的粮草都给烧了。 这两天李延昭势必会下令重新攻打蒙城,把人家后方的路都给断了,再攻城就轻而易举了。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好一个大将军。 “林二柱,令行禁止,你不用猜测上峰的用意,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林功勋舔了舔后槽牙,“把你这副死样子收起来,等你伤好了,我再给你们对调些人,你任二队队正!” 说完之后,林功勋气冲冲的走出了营帐。 金彭安收起了面上常带的笑容,语重心长的向于佳说道。 “二柱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都尉他何尝不难受?” “我们执行任务回来,听说你们进城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将军理论。” 于佳意外的看向金彭安,金彭安抿唇继续说道。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理论能让那四十位兄弟活过来吗?” “况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这四十人,跟当今皇上之前攻打鞑靼牺牲的十万人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丘陵城池”事件于佳听营中的老兵说过,她总以为有所夸张,可听金彭安这口吻,不止是十万吧。 当政者一般都会美化自己犯过的错,真相永远都比听说的残酷的多。 “可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于佳好不容易克制下的心情又翻涌而起。 “不光是四十名士兵,还有粉戏戏班!” 伤口被扯,于佳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营中听说我去听粉戏都笑话我,甚至他们的同行也站在道德至高点诋毁他们。” “可到关键时候,是他们挺身而出,他们的大义难道就能被无视吗?” 幸好营帐内燃有炭盆,于佳露在外面的皮肤不至于受凉。 “那你就往上爬!”金彭安言辞凿凿。 “上峰没有这个立场为他们的大义发声,到时候就由你来为他们发声!” “我?”于佳认真的看着金彭安,一脸疑惑,“军师说我能行吗?” 金彭安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小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随后他站起身来,“好好的养伤吧!” 等金彭安走后,于佳敛去表情,一脸的沉重。 “小桃红,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 于佳在床上躺了两天,狗剩和长海儿每天都来给她说蒙城的情况。 什么今日抽打了小桃红他们的尸体,明日又拿戏台上唱戏的泄愤。 还有一个重要信息就是,李延昭亲自挂帅在蒙城前叫阵! 于佳有些匪夷所思,她越来越看不懂李延昭这人了。 木石赫只是一个将军身边的副将,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叫阵,不是掉价吗? 南蛮一时间还跟于佳一样的想法。 木石赫也在猜测着李延昭的用意。 他已经得到消息,援军和粮草都不可能再有支援,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拼死一战。 可让李延昭这一招弄的彻底打乱了思绪。 你说去应战吧,人家是将军,又是年少成名,败了不是更挫锐气吗? 要是不应战吧,南蛮人大多骁勇善战,光当缩头乌龟,自己人都要抗议了,那他更挨骂。 真是头疼! 木石赫在屋子里急得打圈转。 大周这边还是紧锣密鼓的叫阵,李延昭上场之后,林功勋上。 而且就拿林功勋的毒舌来说,刚上场就拿人家祖宗十八辈来说事,气的人家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这还能忍的了? 李延昭一个将军,木石赫拿他没辙,还能怕你个都尉不成? 木石赫当下应战,可刚出城门,林功勋撒丫子就跑,一点都没有大将风度。 一来二去,木石赫彻底怒了,这不是耍着他玩儿吗? 可怒了又怎么样?也只是怒一下。 要真是去追的话,大周还不一定设下什么陷阱呢! 要说木石赫这人多疑吧,人家林功勋还真是没有什么阴招,单纯的想逗你玩玩! 连续这么几天下去,城里的人急了,粮草最多撑两天。 这下木石赫可回过味儿来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第五十一章收复 盘算着城中的粮草,木石赫当下决定反击,反正没粮食饿死是死,出兵反击也是死,最起码还不至于这么窝囊。 于是在林功勋再一次骂阵时,木石赫领兵出击。 林功勋照例撒丫子就跑,可人家木石赫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要干出点名堂,紧咬着他不放。 “木石赫,来啊,来追爷爷,跑这么慢怕是连热菜都吃不上!” 木石赫一边驾马,一边激怒着木石赫。 “狂妄小儿,别让我追到你!” 木石赫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屁股上。 他能明显感觉的到今日的气氛跟往日大有不同。 可他不能后退,不光是他的部下在盯着他,还有木氏旁支的族人在盯着他。 南蛮军队见主帅都跟着追杀大周将士,一时间倍受鼓舞,遂驾马跟上。 林功勋转头看向身后乌泱乌泱的南蛮士兵,唇角一勾,转身朝旁边的小山道跑去。 木石赫见林功勋转弯,警铃大作,他当即停下动作,不敢再往前。 要说木石赫这人行事是谨慎,可是老是谨慎,就让人认为没有一点血性。 他身后的副将急得抓耳挠腮,“大人,还等什么?” “要是再犹豫,那大周贼子就跑远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突然两旁的山道上响起了震天响的呼喊声。 随即而来的就是些碎石,等众人再想往后退,已然来不及。 不过木石赫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安排将士迎敌。 城中大半主力已出城,林功勋的副将带着先锋营的人攻打蒙城。 随即兵分三路,先锋营作为打头阵的尖刀先刺入城内。 弓弩营和步兵营紧随其后,杀了蒙城一个措手不及。 再看木石赫等人,已被大周堵住了退路,其他路倒是没有堵死。 这时哪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只能往前路跑。 这一跑可给了骑兵营机会。 骑兵营的将领率领士兵誓要让木石赫等人好看。 只是他们和林功勋前期一样,都遵循一个原则。 就是逗你玩! 要是硬碰硬的话,大周士兵想和这些残暴之徒打,还真不一定有胜算,毕竟人家骑兵的人数可比大周多了一倍。 就这样,木石赫率领骑兵且战且退,又被大周骑兵骚扰,不胜其烦,最后只能退至木部大本营。 而蒙城也被大周收复! 于佳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问了小桃红等人的尸身。 “放心吧,都尉已经把他们的尸身同牺牲的弟兄们都葬入了墓陵,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长海儿把煤炭放入盆中,冻的直搓手。 于佳长舒一口气,终于又了却了一桩大事。 “不过,这次收复蒙城也太容易了些!”于佳随口嘟囔了一声。 “哎呀妈呀,你可拉倒吧!”长海儿快步走到于佳床前,坐在了木凳上。 “二柱哥,咱们打了胜仗不好吗?” 于佳不再说话。 好是好,只不过也太容易了点,人家木石赫毕竟是木扎陵手下的一员悍将,这次战役赢得也太顺利了点。 想到这儿,于佳摇摇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李延昭作为将军,怎么会比她想的少? “狗剩今日去哪了?”于佳受伤之后,狗剩日日都要来探望她,不知为何今日没有来。 “这不是跟着副将进蒙城了吗?”长海儿不以为然。 “我跟着都尉引开木石赫,他进城,估计回来晚了些!” 于佳点点头,“老铁,多亏有你们!” “呲!”长海儿一口喷出了刚喝进嘴里的水。 “什么玩意?” 长海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打量着于佳,忽然又红了脸。 “二柱哥,虽然你长的挺拔俊美,可,可我喜欢的是女子,段没有这龙阳之好!” 这下轮到于佳说“什么玩意儿了”! “王长海儿,你说什么呢?”于佳下意识的拢着胸前的衣服,一脸的不可思议。 “咳咳!”长海儿避过于佳的视线。 “你不是说老铁吗?你不知道老铁在我们关东是什么意思?” 于佳面带惊疑,“老铁,不就是铁哥们的意思?” “你可快拉倒吧!” 长海儿站起身来,想来是于佳不知道“老铁”的含义,才会说的,他倒是松了口气。 “这所谓老铁,就是那情妇和奸夫的称谓,通常都是指成过亲之后,红杏出墙之人的!” 于佳赫然,脸上浮起了红云。 她想到后世大火的网络用语,想不到还有这层含义。 不过长海儿听她说这词的时候一脸鄙夷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自己长的就有这么差吗? 于是,于佳又陷入了另一种苦恼中。 别人不怀疑她是女人,这明明是好事,在军营中不容易暴露身份。 可她也不是这辈子就待在军营里了,她想往上爬,就是要方便找林居安的! 哎!想来林孬蛋是当将军之后才改的名字,这还不如直接改名林居安呢! 长海儿见于佳长吁短叹的,想来是她弄错了含义,在兀自害臊。 遂说道:“你不用太自责了,虽然你无根了,咱们到底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咱们可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一番话,于佳听的嘴角直抽抽,“嗯哪,我谢谢你啊兄弟!” 将长海儿打发走,于佳就在盘算,怎么才能更方便的找林居安。 大战之后,势必要嘉奖士兵,该升职的升职,该奖钱的奖钱,可这升职奖钱不就得把这些士兵的详细信息给查阅出来吗? 于佳高兴的拍了拍巴掌,她要是揽了这活,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探消息了吗? 当下拖着病体,硬是拄着拐杖就来到了林功勋的营帐。 看见这几天脸如锅底的少年一脸谄媚的站在自己面前,林功勋料到她肯定没憋好屁。 他也不急,给这小子时间,让她笑个够! 于佳心里那个苦啊,脸都快要笑僵了,眼前人愣是没什么表示! 终于忍不住,于佳期期艾艾的喊了声,“都尉!” 林功勋点头,算是应下了。 于佳纳闷,要是按照他的性格,不问自己来干嘛的? 于是于佳继续盯着林功勋,林功勋面露嘲讽。 “林二柱,你除了从爷身上看出了英俊潇洒、俊逸不凡、英勇无畏之外,还看出了什么?” 第五十二章掉马 于佳骂咧咧的走出了林功勋的营帐,要不是手中的拐棍还有用,她非要折断泄愤不可。 林功勋不光拒绝了她的主动请缨,还敲打她一番,不准她打什么歪主意。 苍天可鉴,想他林二柱从军以来,流血又流汗,居然换来了一句别有用心! 真是气煞她也! 不过她可没有气馁,当下找到了军师金彭安。 金彭安在从军前可是秀才老爷,据他的说法就是大丈夫岂可苟于学堂之间。 当下战乱四起,读书人应当为大周尽绵薄之力。 从军之后,他就显露了非一般的作战天赋,只不过周围人只当他是纸上谈兵,并无人重视。 直到当时还是队正的林功勋慧眼识珠,将他点为亲兵,自此他的才能才有了用武之地。 于佳一瘸一拐的朝军营营帐中走去,金彭安当下正在读孙子兵法。 见于佳来了,乐呵呵的把她迎了过来。 “你看你,这个大功臣还亲自来我这,想找我,托小兵告知我一声就行了!” 于佳惊的差点把手中的拐杖给丢了,忙行礼道:“小的岂敢!军师莫要折煞我也!” 她自然不理会金彭安的客道。 林功勋嘴巴毒辣,少不了得罪人。 可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威望不减反增,一方面是他做事向来公道。 另一方面就全靠这位军师了。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管叫那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佩服的五体投地。 于佳前几日刚在林功勋那吃了瓜落,军师自然是不敢怠慢她,况且她是立了大功的。 金彭安扶着于佳坐了下来,就问起了于佳的近况。 于佳摇头,“小人的伤虽然有些重,无法上战场,可实在是想为都尉出一份力!” 如今林功勋升了都尉,不光管先锋营,还有骑兵营,自然是比较忙的。 金彭安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了然的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咱们军营向来待人宽厚,你且安心养伤。” “等伤好了,大伙还等着你再立奇功呢!” 话虽这样说,于佳却不这样想。 于佳十三岁就被升为火长,仅凭上峰一句杀了十余人蛮子就升了,实在是有些不清不楚。 刚满了十四岁就升了队正,难免有那心量狭窄之人心生妒忌,想来再升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呢! “先生缪赞,实在是这几日在床上闲的无聊,我都快生虱子了!” 见金彭安但笑不语,于佳继续说道:“哎,若是小人无聊了,能不能来找先生传道授业解惑呢?” 林功勋是校尉的时候,金彭安是大副,现在随着林功勋升职,可本职工作还是大副。 大副最大的工作便是为士兵“排忧解难”,解决心理负担,于佳这么说也没毛病。 “最近可不行了,现下老夫还得写关升职状呢!” “哦?”于佳满脸疑惑,随后释然,“也是,最近升职人员比较多,想来先生也是比较忙的!” 突然她眼前一亮,亮的金彭安心里“咯噔”一下,“先生,小人在家时曾上过几年私塾,不若让小人来帮先生如何?” 金彭安转念一想,近来营中实务繁忙,他自己一人要处理这么多文件,属实有些吃力。 当下点头,“也好,你就来帮老夫吧,只是你的伤?” “不碍事!”于佳咧开嘴笑了,“只要能帮到先生,小人的伤不妨事!” 等于佳走后,金彭安纳闷,往常这个小子见了他都要躲着走,如今怎么主动帮起忙了? 要不是看于佳冲锋陷阵、勇猛无比的模样,他真的要怀疑于佳的用心了。 于佳自是不知道金彭安的心思,回到营帐中还是开心的哼着歌。 第二日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吃过饭后就去了军师营帐。 只见矮桌上摞起一沓纸册,想必就是要升职人的资料了。 金彭安两人分工,于佳负责找出要升职人的资料,念与金彭安,他动笔写。 一上午过去,于佳念的口感舌燥,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大的收获就是给几个人取名字。 像什么二牛、瓦盆、拐棍之类的名字,要取一个上的了册子的名字,否则都能让人笑掉大牙了。 于佳看着眼前还有一沓册子,心中又升腾起了希望。 “先生,我的名字就不用再另取了吧!” 二柱、二柱,至少比狗剩强多了。 “这倒是不用!”金彭安手中不停,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无声的笑了出来。 “先生笑什么?” 这倒引起了于佳的好奇心,见金彭安摇摇头,不准备说的样子,她很纳闷。 “先生名字没有改过吧?” 这个年代能读的起书的一般都有点底蕴,这样的人家,谁还会起什么好养活的名字? “没有!老夫的名字乃是祖父所起,鹏程万里、安国定邦!” 想来军师的祖父也是个志向远大之人。 “那都尉呢?他有没有改过名字?”于佳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金彭安大笑了起来。 于佳很是不解,直到金彭安笑的面皮涨红才停下来。 “改过,功勋还是我给他起的名字呢!” “哦?那他原来叫什么名字?”于佳忙拉着金彭安的胳膊问道。 无奈金彭安始终不肯说。 于佳只得作罢,“林功勋,林功勋,总比那劳什子孬蛋好听的多!” 金彭安瞬间停下动作,他一脸震惊,“你怎知他之前叫孬蛋?” “什么?”于佳顿觉惊喜,看到金彭安眼眸中流露出的眼神,瞬间被骇然笼罩全身。 如果林功勋是林孬蛋,那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杀林家老小十一口人的凶手! 既然有心杀这十一口人,要是林功勋知道了她的身份,恐怕不等他当上将军就把于佳给噶了。 于佳捏了捏鼻子,“我猜的,我们平原生了儿子很多都叫孬蛋。” 金彭安不相信,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林功勋自蓟州军营来,知道他名字的现在活着的都没几个了。 况且知道了又怎样?只是曾用名而已。 而后的工作于佳恍恍惚惚,始终心不在焉,金彭安只道她累了,就让于佳回营帐休息。 而于佳还有最后一点要确认,那就是林功勋的籍贯,万一重名了岂不是冤枉了林功勋? 第五十三章确认了 回到营帐中,于佳把前后的信息给串联起来。 林功勋出身蓟州军营,和林孬蛋投军的地点一样。 林功勋毒舌冷冽,林孬蛋性格活络,说话倒不噎人,不过经过这么多年,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改变,也是正常的。 林功勋身形颀长,不似武奎的健硕,不过也是气宇轩昂,和小时候消瘦的林孬蛋大相径庭。 想了一会儿,头晕脑胀的也理不出什么额头绪来,还得找到林功勋一探究竟。 林功勋正烦闷营中骑兵的马匹,现今虽年初,可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马厩里的种马消瘦无力不说,连那母马都是生过好几次的老马,生产力根本跟不上。 正在此间,于佳探头探脑的进来,还呲着牙花子在那笑。 “笑什么?做梦捡钱了?”林功勋没好气的别过脸去。 “嘿嘿嘿!”于佳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进来,手里拿着一壶酒。 “都尉,近日来您凡事操劳,小的实在是心疼您,特此带来蒙城的特产,黄酒一壶,请您笑纳!” 林功勋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壶,酒壶通身黑色,只在瓶口处绑了条红丝丝带,还是蝴蝶结,不用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林功勋咽了口唾沫,不过还是虎着脸说道。 “别以为你贿赂上峰,本将就让你跟着军师做活了,死了这条心吧!” 于佳垂下眼眸,看来金彭安还未将她干活的事告诉林功勋。 “都尉说哪的话,承蒙都尉厚爱,小的现在能单独一个营帐养伤,就已是祖坟冒青烟了!” 看向林功勋无其他表情,于佳就知道林功勋肯定也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 谁家小兵受伤了还能单独得一个营帐养伤? 即使是杀了敌军一个副将,也没有这么大的殊荣吧! 不过林功勋却没有问她原因,可是于佳得主动提起。 “都尉,您不好奇小的为何投军?” 林功勋冷哼一声,“不是为了大周的子民安居乐业吗?” 于佳“嘿嘿”一笑,她朝窗前的棋盘边坐下。 “这些话忽悠忽悠别人还行,怎可用来搪塞大人?” 于佳把拐杖倚在矮几前继续说道。 “我家兄弟姊妹多,遇见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别家的姐妹都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当小妾。” “当小妾下场能有多好,要么被主母磋磨死,要么被糟老头子折磨死!” “我可不愿意被老头子糟蹋,就瞒着家里偷偷来投军,至少有条活路!” 林功勋并未出声,于佳见此,主打一个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她作势捏了捏眼角,转头看向林功勋。 “都尉呢?为何投军?” 林功勋收起探究的眼神,脸上带着漫不经心下的笑,“我家里兄弟姊妹也多。” “遇见征兵就跑出来了!” “那都尉后悔吗?”于佳再接再励。 “后悔?”林功勋仿佛不可思议。 “我为什么要后悔?” “投了军我才知道外面还有广阔的天地,不只是有那些鸟窝、河鱼!” 他的眼神落到了于佳身旁的棋盘上,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只是少了可以一同分享的人!” 嗯? 于佳差点压不住那翘起的嘴角,你林功勋还有在意的人。 “都尉在家乡有未婚妻?” 林功勋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脸颊有些泛红。 于佳看见他这个样子,只道是今日莫不是见鬼了,竟然能看见林功勋一副思春的模样。 “有啊!” 不等于佳再问,林功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她比我小五岁,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眼睛圆溜溜的像山中的葡萄似的。” “远看着又水汪汪的,脸蛋儿白白嫩嫩像是白面团子一样。” “说气话来轻声细语,软软的叫一声哥哥,我就什么都想给她!” 听到这,于佳也不再问了,这就是林孬蛋啊! 这说的不就是柳娘吗? 只是于佳这个正主都到了他跟前了,他还认不出来,真让人怀疑刚才那些话的真假。 不过再想想,于佳就释然了。 人家都说白月光的威力是白月光本人来了都得甘拜下风的狠角儿。 于佳低头看了眼自己,变化都有这么大吗? 她的眼睛依旧是圆的,只不过可能眼中不再水汪汪的。 在军中快有一年时间,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虽然不像别的男人一般晒得黝黑发亮。 倒也和林功勋记忆中那个白嫩如团子一样的小姑娘相差甚远。 不过想起面前人是罪魁祸首,于佳又在心里骂了他一顿。 “那都尉要是升了将军,我是说万一,万一您再有了心爱的女子,会不会对您未婚妻...” 于佳把手放在脖子上,比划着。 “林二柱,你小子,你这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林功勋白了她一眼,“我怎会干出如此背信弃义的行径?” 好好好,您大义,您重情,到最后不还是杀了人家老小十一口人? 看于佳的样子,林功勋就知道她想歪了。 现下知道于佳是女子,他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李延昭。 不过李延昭此人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非但没有责怪于佳的隐瞒,反而有些佩服她的所作所为。 本来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兵能在桐城之役献策,又在蒙城斩杀敌军副将,还能杀出重围已经能令他侧目。 何况这还是一个女子! 听了林功勋的汇报,他当下给出评价,此乃将才! 以至于于佳能够在军营安稳的待下来。 不过上峰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于佳就准备继续装傻充愣,绝不问以后对她的安排。 “林二柱,伤好了之后,你回来当我亲兵吧!” 于佳心中大惊,“都尉,小的想离战场近一点,这样能多杀几个蛮子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她才不想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再回到原点! 见于佳这样回到,林功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盯着于佳,仿佛想把她看个透彻。 在他印象中,所有的女子都该像柳娘一般柔柔弱弱,依赖男人,哪像她抛头露面,喊打喊杀的。 林功勋越看于佳越不顺眼,并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多有优待。 “你伤好之后,就搬亲卫营和方大山住一块!” 自从林功勋升了都尉,方大山作为亲卫就单独住一个营帐,让于佳搬过去总比睡大通铺强! 第五十四章又见 想不到探得林功勋真实身份之后,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于佳自是喜不自胜,连连对林功勋表示感谢,顺便表衷心。 可此番行径在旁人看来又是一回事了。 方大山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愁坏了。 之前知道于佳伤了根本之后,他话都不敢多说,唯恐伤了于佳自尊。 可现在看来事情又复杂了起来。 林功勋将于佳点了亲兵之后,升职回到了先锋营,如今步步高升,还要让她和自己住一个营帐。 这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要说林功勋今年十九岁,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大伙子,林二柱又是个伤了根本,眉清目秀的小子。 这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自己再跟她一个营帐不是碍眼吗? 方大山这样想着,就麻利的打包把行李挪到了将军亲卫兵营帐。 黄龙看方大山这个紧张的模样,问他放着好好的单人营帐不住,为什么非要跟他们挤在一块? 当时方大山并未多说,直到于佳搬进了方大山的营帐,众人才咂么出味来。 原来是给人腾地方了。 话说于佳看方大山搬走也是疑惑重重,也找方大山问了缘由。 人家方大山给出的解释就是自从独自搬了营帐之后,没有了兄弟们的相伴很不习惯。 现在于佳搬过来了,他就顺势找兄弟们同住。 于佳乐的轻松,自己一个人住营帐多美? 她现在升为了队正,就点了狗剩作为她的亲兵。 无他,还是狗剩比较亲近一些。 这就引起了长海儿的不满。 不就是狗剩比他认识于佳的早吗? 爱情里面竹马还抵不过天降呢,在他这不好使,就找于佳闹了一通。 于佳也是为难呐,升了校尉之后才有资格点两个亲兵。 只得好生安慰长海儿,等休沐的时候带着他去蒙城买黄酒喝。 这下长海儿不气了,就等着休沐。 二月初,众人终于等来了盼望已久的休沐。 饷银是发了,可是除去上次去桐城借长海儿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不过长海儿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当下拉着于佳进了蒙城。 于佳这些时日在营帐中可憋坏了,虽然肚子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她还是想出去溜达溜达。 俩人下了蒙山,一路步行向蒙城走去。 不过此处比较偏僻,走了半个时辰也未见村民路过。 于佳腿上的伤倒是不妨事,就是腹部受伤处隐隐有些作痛。 见于佳额上有了虚汗,长海儿有些着急,“二柱哥,咱们歇息一下吧!” 于佳应声就往地上坐去。 “此去蒙城有三十里路,要是再遇不见百姓车马,恐怕咱们得返回蒙山了!” 长海儿虽有不愿,到底也没有反对。 两人兴致勃勃的下山,原想着这些路程不算什么,可他们都忽略了于佳身上的伤。 在路边休息了大概半刻钟,终于见远处来了一辆吱吱扭扭的骡子车。 长海儿高兴的跳了起来,冲车上的老者摆手。 “老人家,捎我们一程吧!” 老人本不愿意捎人,骡子年事已高,他不想老伙伴加重负担。 无奈长海儿给了银钱,他也就欢喜的应下了。 城门守卫依旧戒备森严,可已不是当初惊心动魄的场面了。 两人经过细细盘问就进了城。 与老人分别后,两人就往酒肆去。 在于佳看来,城中并没有什么变化。 被战争侵袭过的地方已然被修复如初,百姓们的生活也没有受到影响。 距离战争过去已一月有余,好一派兴盛繁荣的景象。 掩埋牺牲士兵的陵园距离这里还有很远,于佳准备买些酒肉去祭奠小桃红。 只是于佳似乎感觉有视线在盯着她,可她回头,并未发现异常。 于佳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一般来说只要是感觉到不对劲,那就是身体在提醒你,也许你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眼前喝酒喝的畅快的长海儿,于佳忙递了个眼色。 长海儿立即会意,当下结了账就想走。 只是两人走向柜台前,就被人从后面抵住了腰。 “要想活命就别喊!” 于佳两人乖乖照做,跟随身后人来到了一个偏僻小巷。 前方人身高马大,穿着一个墨色狐裘大氅,背对着两人。 听见动静,他转过身来,“阿蝶,咱们又见面了!” 此人正是木石赫! “木石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们将军眼皮子底下潜入蒙城!” 一旁的长海儿听见于佳喊他木石赫,登时有了精神,“好一个野蛮之人...” 还没说完,就被身后抵刀之人一拳打倒在地,疼得他顿时弓起了身子。 于佳暗自着急,“长海儿,你没事儿吧!” 木石赫走近于佳,捏起她的下巴,“想不到你还活着!” 于佳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恶趣味,强装镇定道。 “你这个儿子还没死,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死?” “伶牙俐齿!”木石赫湛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杀气。 “你确定你要在这杀了我们?” 此次木石赫只带了两个侍卫,偷偷潜入蒙城,可不像是来复仇的。 于佳在赌,赌木石赫办其他事的重要性。 果然,听到于佳这样说,木石赫放开了她。 今日他来城中办事,无意间看见了于佳,想给她一个教训。 可若是在此地杀人,惹了麻烦不说,打草惊蛇了就不好了。 “哼,今日我先放过你,他日到了沙场,我再来取你小命!” 说话间,几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佳扶起地上的长海儿,不由得叹息一声。 “估计又要乱起来了!” 长海儿骂了一声,“该死的南蛮子,阴魂不散,别让爷爷逮着,让爷爷逮着了非让你们好看!” “别说了,咱们快走吧!” 于佳扶着长海儿蹒跚着脚步走出了小巷。 两人买了些酒菜来到了小桃红墓前。 墓上所刻是小桃红,于佳叫的却是“仲卿”! 长海儿也跟着于佳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以后我再也不轻视你了,你才是那个名角儿!” 于佳掩下心中无限苍凉,珍惜这片刻的宁静吧! 第五十五章庆功 回去的路上,两人直接排除了用脚力和搭顺风车的想法,在城内租了辆驴车。 一路上长海儿都在骂木石赫。 “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偏就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来?” 迎着寒风,长海儿努力的把脖子缩在衣领中,可是根本没什么用。 于佳吸溜了下鼻子,“正常,被咱们打回了老家,心有不甘,不得回来探望探望?” “探他奶奶个腿,别让爷爷在战场上碰见了,要是让爷爷碰见了,管杀的他媳妇都不认识他!” 长海儿一脸的义愤填膺,眼中直喷火,恨不得现在就上马打到木石赫的老家。 两人回到山上,于佳就赶紧来到了营帐中,她解开绷带,上面已渗出血迹。 “奶奶个腿儿!”于佳不自觉骂出了声。 “二柱?不,队正,我是狗剩,给你添些热水!” 于佳手忙脚乱的把袄子穿好,“进来吧!” 只见狗剩提了个水壶过来,看见于佳坐在塌上,就往水杯里倒了些水递给了她。 于佳接过水杯,喝了起来。 “队正,我帮你包扎吧!” 于佳腹部伤自己还真不好涂药,不过于佳却不打算让狗剩动手。 她把手中的水杯递给狗剩,瞟了他一眼,“不用了!” 狗剩身形一滞,以往的伤都是他打理的,于佳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他也就忘了额这茬了。 想到这次于佳伤到了腹部,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刚才方大山来找你,你还没有回来,他让我给你传话,今晚举行庆功宴!” “庆功宴?” 于佳的眉头皱了起来,如今虽然仗是打赢了,可渝南军营的士兵伤亡也不小。 若是此时举行庆功宴,难免会引起士兵的怨怼。 “这可不是举行庆功宴的好时机!” “谁说不是呢!”狗剩把剩余的热水倒在了铁盆中。 “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 狗剩把铁盆端了过来,“洗洗脚吧,累了一天了!” 看着忙碌的狗剩,于佳心下动容,“狗剩,其实我...” 狗剩犹自把于佳的鞋袜脱了,放在热水里。 升腾起的热气萦绕在两人身旁,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的,于佳看到了狗剩眼中的水光。 “二柱,你不用跟我说,我都知道!” 于佳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狗剩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我说过你长的像我妹妹,当年我没有抓住她的手,这次就当是老天给我机会弥补吧!” 于佳伸手摸着狗剩的脑袋,“咱们是兄弟!” 狗剩连忙擦了下眼睛,抬头望着于佳,“对,咱们是兄弟!” 晚上庆功宴如期举行。 以队为单位,升起一个大火堆于佳领的二队都坐在了火堆前。 伙房把烤好的羊肉端给他们,瞬间就被抢空了,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了。 刚打完仗,粮草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扣押士兵的粮饷呢! 此次运送粮草的是五皇子李延庆,他此时正在营帐中和李延昭话家常。 “三哥,咱们已经一年没见了!” 李延庆生的比较瘦弱,和身形壮硕的李延昭站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五弟,我还真想不到这次是你押送粮草!” 此话一出,李延庆眼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很快就调整好。 “是我与父皇极力争取的,我想来看看三哥过的怎么样!” 李延昭把大氅披在李延庆身上,“你身子弱,渝南阴寒,你来这怎能受得了?” “今晚庆功宴之后,明早你就回京,不可在此地耽搁!” “三哥,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就要赶我走?” 李延昭停下手中的动作,端看着李延庆,似是十分满意,拍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当年瘦弱的猫咪都长这么高了!” 李延昭的一句话,让两人的思绪拉远。 李延庆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与一时兴起的皇帝一夜春宵之后,转头就被遗忘。 不过两人相见只一夜,数量虽少,质量却是杠杠的,一击命中,李延庆的娘就怀了他,可诞下皇子,却只是一个贵人。 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被掌事太监克扣了不说,但凡有个头脑热的还要拿钱贿赂他们。 李延庆虽是皇子,但凡一个底层的宫女太监都能踩上一脚,甚至还被当做出气筒。 那日,宫女被主子说了两句,她便逮着年仅五岁的李延庆出气。 李延庆对此早已习惯,跪地、求饶、抱头挨打一气呵成。 原以为宫女泄愤之后就会放过他,谁知宫女打着打着还上瘾了,就操了旁边的凳子一下砸在了他头上。 登时鲜血流了一地,宫女傻了,李延庆也傻了,旁边路过的李延昭也傻了。 当时李延庆并不认识李延昭,只觉得此人小小年纪风姿卓越气势逼人。 其实也是看他衣饰华丽,并非凡人。 当下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李延昭的腿。 李延庆大声的喊救命,希望李延昭能给他主持公道。 十五岁的李延昭刚平叛归来,被封了将军,气势正盛,哪能见这欺凌弱小之事? 当下便问清缘由,告到了皇帝身前。 本来这后宫之事乃皇后一手操办,这一下闹到皇帝跟前不是打她的脸? 但那李延昭的母亲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你敢阴阳怪气我儿子,我便当众让你难看。 登时,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被欺凌事件,当下就升级成了皇后、贵妃的冲突事件。 皇帝的脑门突突直跳,当下便直接杖毙了宫女,又让皇后给李延庆母子二人挪地方。 这下全了贵妃的脸面,又肯定了皇后的工作。 皇后顺势而下,给李延庆娘亲升了贤妃,有了主殿。 从此之后,李延庆和贤妃虽说不受皇帝宠爱,可也是衣食无忧,甚至在李延庆15岁这年还被封了贤王,赐了府邸。 “多亏了三哥,如若不然,我早就没命了!” 李延庆把思绪拉回来,“我今年还被开了府邸呢!” “好小子!”李延昭一巴掌重重拍在李延庆身上,打的他一个趔趄。 看着龇牙咧嘴的李延庆,李延昭放声大笑了起来,“五弟,你这小身板不行啊,得多练练!” “走,跟三哥出去喝酒!” 第五十六章献计 两人相携走出营帐,来到了篝火旁。 李延昭看着眼前升腾起的火焰,由感而发。 “兄弟们,咱们这次能收复蒙城,全是你们的功劳!” 李延庆拿过一旁亲卫递过来的酒杯,高高举起。 “那些死去的兄弟为了大周朝的完成做出了英勇的牺牲。” “不过,皇上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我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报仇!” “报仇!” 响声震彻大地,士兵们热血沸腾,当下恨不得再去与那南蛮决一死战。 李延昭率先喝完酒,往地上摔去。 随即“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于佳看着手里的粗瓷碗,那叫一个心疼,这下伙房得损失多少碗? 一旁的长海儿见于佳迟迟没有动作,只当她是肩膀有伤不便摔碗,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嘴里大喊着:“报仇!” 于佳的嘴角抽动,“嗯,报仇!” 李延庆并没有在这待多长时间,一来皇命在身,得尽快回京复命。 二来,这里的天气确实对他的身体无益。 “身娇体弱的皇子终于走了,你们是不知道,离别的场面比公主走的时候还让人潸然泪下!” 长海儿顺势在眼角抹了把泪。 “长海儿,管好你的嘴,在背后编排皇子,让别人听见了你少不了吃瓜落!” 长海儿吐了吐舌头,到底止了话头。 于佳认真的磨着手中的长刀,仔细琢磨着庆功宴当日李延昭说的话。 根据以往打仗的情况来说,都是鞑子或者南蛮主动出击,大周才会迎战。 可这次将军的意思却是主动出击。 她要做好完全之策。 果不其然,过了两日,狗剩来通知于佳参加训练会议。 这么正式的训练会议下发了,作战会议还会远吗? 当然将军主持的会议,她还不够格参加。 这次是林功勋主持的会议,任务下发到各个营级以及队伍中。 此次参加会议的是先锋营和骑兵营。 骑兵营校尉应天听到这次的任务是要把骑兵扩大到五千人,当下就垮了脸。 还没等他开口,林功勋就嗤笑了起来。 “怎么着?这就开始为难了?” 吊儿郎当的语气,任谁听都是在调侃。 只有于佳听完之后心绷了起来,林功勋但凡能问你,而不是直接开骂,那就是对你不满意了。 “回都尉,咱们营人手是多,像骑马的好手、射箭的好手数不胜数,可这再好的手没有马,不是白搭吗?” 应天哭丧着脸,阐述着事实。 他说的不错,骑兵骑兵,没有马,其他练的再好,那都不是最主要的。 这下林功勋的表情正经了,他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是这个理,缺多少马?” 听见这话,应天迅速换上了笑脸,速度堪比变脸。 “还缺一千匹!” 刚说完话,就被林功勋一脚踢在了地上。 “总共五千人的骑兵营,你告诉我缺了一千匹马?” 他站起身来,还想再踹应天一脚,被几人拦了下来。 “小的也没办法,这军需不给提供马啊!” 军需营校尉杜大彬一看火烧到了他这里,登时站起了身,不过模样比蜷缩在地上的应天还可怜。 “老大,我也没办法啊,上次打扫战场,连人家受伤的马都给牵回来了,我这实在是没马了!” “没马,没马,你说说你这有什么?” 林功勋又想踹杜大彬,这次没人拦了,林功勋看不好收手就象征性的踢了下他的小腿。 不是杜大彬人缘不好,确实是他太抠门了。 上次于佳腹部受伤,袄子被捅烂了,让狗剩去军需营拿件棉衣都推三阻四的,最后还弄了个没脸,于佳就只能缝补缝补又穿上了破袄。 杜大彬见状“嘿嘿”一笑,“都尉咱们营没有马匹,将军那可有啊!” 林功勋直接让他闭了嘴,撅撅屁股就知道想要拉什么味的屎。 他能不知道李延昭那有马,只是这马却不是好要的。 不过思来想去,这一趟还非去不可,再怎么着这一千匹马还得给补齐了。 散了场之后,林功勋就去找了李延昭说明来意。 李延昭也是满脸为难,“功勋呐,不是我有东西不给你,即使有了也不能全给你!” “整个渝南军营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腹,我要是再给你让人以为我的心偏的没边了!” 话说到最后李延昭还是给林功勋指了条明路,没有马咱们可以买。 营里出钱,怎么买就看你林功勋的本事了! 林功勋无功而返,回到了营帐中半夜没睡着。 怎么买马呢? 虽说现在南蛮和大周在打仗,可走私贸易还在进行。 若是大张旗鼓的买马,人家的脑子还没有生锈,南蛮会卖给大周马反过来再打他们? 想都不用想! 可除了这一条路,其他无路可走! 林功勋心里那个愁啊,连带着训练都重了好几倍,众人那叫一个苦。 于是,于佳准备出谋划策。 不过出谋划策也是得有报酬的,于佳看着队里人的武器,直摇头,当下就进了林功勋营帐。 “你说你有办法从南蛮买马?” 于佳点头,“而且是名正言顺,还不引起南蛮怀疑!” 林功勋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 虽然脸庞依旧稚嫩,不过眼神中流露出的自信却是不容小觑。 “既然你有这个主意,那马匹之事就交予你来办,想要什么帮助尽管提!” 听到林功勋这样说,于佳也不客气了。 “第一,我需要人手和钱;第二嘛,事成之后,我想要武器!” “事成之后?我是缺你武器了?”林功勋瞥了她一眼。 “没有缺武器,只是我们队中日常训练用的都是些陈旧武器,虽然知道是为了节省,可到底和新武器手感不一样!” “行,我答应你,不过你先完成任务再说!” 见林功勋答应,于佳也不废话,当下开始部署。 首先她找到与南蛮互通商贸的商户,用高于市场价的价钱订购了一批南蛮地毯。 要问于佳订这些有什么用,其实也没什么用,就是巴蜀这个地方冬天太冷了,地毯可以铺在床上用。 第五十七章买马 大周与南蛮边界之处群山连绵不绝,若是人路过,坐辆马车还凑合。 可若是马队经商,拉个重物或者是体积偏大的物件,就只能靠马驼了。 于佳出面没有瞒商人,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 军中所需物资,钱给的也够,商人自是满心欢喜的办事。 两人达成友好的协商,以至于生意顺利的进行。 从刚开始买地毯到最后竟然买起了家具。 一时间南蛮家具在巴蜀一带风靡了起来。 谁人不知军中皇子李延昭将军生活考究,他用的东西准不会差。 于佳带领的二队兵士一时间还真忙活了起来。 他们在蒙城租了间店面,专门卖南蛮的特产,尤其是家具生意最为火爆。 从二月初一直到五月底,南蛮商人这才发现不对劲。 每次大周商人来进货,不光购买体型庞大的物件,还买了他们健硕的马匹。 人家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常,回去的路途险阻,用马车运送恐留下瑕疵。 现在大周正流行这些物件,要是有了什么痕迹,可就不好卖了。 南蛮商人一开始还觉得大周人没骨气,可后来购买的马匹数量巨大,就赶紧上报郡丞。 郡丞一琢磨,还卖个屁,家都被人偷了,这就传到了木扎陵的耳朵里。 当大周商人进了货准备出关时,连人带马一并扣押了下来。 刚开始大周商人并不承认自己所为有何不妥。 木扎陵连连冷笑,“运送物资用得上这高大健硕的马匹?” “这一匹马比你这一趟的家具还要贵,你图什么?” 随即把大周商人杀了之后,扔在了边关。 一大早,哨兵就发现了异常,将大周商人的尸首带了回来。 李延昭看着尸体目眦欲裂,当下叫来负责采买的于佳,“现下买来多少马匹了?” 于佳看见尸体十分沉痛,此时不得不压下心头震怒回道。 “已经买了八百六十三匹!” 三个月时间不间断的以此种方式采买马,还是没有买够一千匹马。 “差不多了!”李延昭问向林功勋。 “功勋,你以为如何?” 林功勋双手抱拳,“将军,这么多就够了,此后就能加强训练了!” 于佳心思转动,“将军,南蛮骑兵迅猛无比,若我们按马术教头正常训练恐不达人意!” “可我们军中最好的教头也就是这个水平了!”林功勋若有所思。 他转头与于佳对视,“你该不会想抓南蛮士兵来我军当教头吧?” 此话一出,于佳没有表示惊讶,倒是李延昭扬起声音。 “这怎么可能?” 他看向于佳,“你可有什么办法?” 于佳看向地上的尸首,这几个月来,她与商队领头的十分熟稔,是以对马队中的情况也颇为了解。 “商队中有大周也有南蛮人,而且还不乏善骑术的人。” “此次木扎陵把商队中的人杀了,我们国内剩余的商队中也有他们的亲戚。” “大家都是讨生活的,木扎陵非要断人家的绝路,怎么能不引起仇恨?” 李延昭听后沉思了片刻,“这件事就交于你来办!” 于佳领命! 等于佳走出营帐,李延昭问向林功勋,“你觉得她如何?” 林功勋眯了眯眼,“心思敏捷,是块好料子!” 李延昭的思绪却一闪而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佳返回蒙城店铺,找到了店小二阿城。 阿城的哥哥前两日跟着商队去了南蛮,消息还未传回。 于佳刚走进店铺,阿城就迎了过来,“掌柜的,今日的生意甚好,卖的就剩下两套桌子了。” “等我哥他们回来,咱们也能补新货了!” 于佳看着眼前朴实憨厚的瘦弱少年,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于佳面色难看,阿城赶忙搬来一张椅子,“掌柜的可是累了?” “阿城,你别忙活了,最近可能要交于你其他活了!” 阿城顿时慌乱了起来,“掌柜的,我是不是哪个地方做的不好?” 他从小在山沟子里与哥哥相依为命长大,前些年被南蛮抓去打仗,在战场上丢了半条命。 好不容易离开军营跟着哥哥来到蒙城安稳下来,这下又要过起居无定所的生活了吗? “阿城,你听我说!” 她的眼中已充满悲戚,“你在我们大周生活,我们可对你区别相待?” 阿城快速的摇头,“没有,甚至比南蛮人对我们还好!” “可南蛮人却不讲同胞情谊!”于佳红了眼眶。 “今日得到消息,当家的连同伙计二十二人被南蛮军队尽数杀害,无一生还!” “什么?”阿城浑身发抖,他语无伦次的说道。 “那我哥,是不是我哥也被杀了,不可能吧,南蛮人怎么能杀南蛮人?” 于佳知道这很残忍,不过还是让他面对现实,带着他进了军营。 悲痛的场面于佳根本不想面对,她转身回了营帐。 她出钱料理了商队的后事,将店铺内的物品处理完就交待了阿城的新任务。 一开始阿城是拒绝的,他实在是害怕战场上的杀戮。 于佳告诉他,不会让他上战场,只让他训练骑兵,顺带着教会骑兵怎样应对南蛮的铁骑。 况且,南蛮跟他也有深仇大恨。 阿城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林功勋看着眼前有些怯懦的少年,还有些怀疑他的能力。 “这能行吗?” 于佳自信满满的说道:“我选的人,不会错的!” 果真如于佳所言,阿城上了战马之后,像换了个人似的,目光如炬,杀伐果断。 “哎呦,还真有这个气势!” “嘿嘿嘿!”于佳看林功勋对阿城甚是满意,她就提醒了下林功勋。 “那都尉可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 “什么事?”林功勋一脸茫然,“我又答应了你什么事?” “啊?”于佳跺了一下脚,她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小女儿形态。 “你答应我弄来马匹,就给我们换武器的!” “哦!”林功勋故意拉长了声音。 “你说的是这事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咱们当时说的不是你买了一千匹马才给你奖励的吗?” “这你没买够一千匹怎么给你?” 第五十八章准备回京 “你!” 于佳气急,这么说来,还真是自己不占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好歹买来了近九百匹马呢,还死了二十余人!” “你说什么也得给我们队点武器!” 见于佳急了,林功勋也就收起了戏谑的笑容。 “哎呦,给给给,给你就是了,只不过可不能给这么多!” 林功勋上下打量着于佳,“你倒是会算计的!” 于佳不明就里,“请都尉赐教!” “在南蛮进了东西,拉回蒙城高价售卖,还打着将军的旗号,你真是一点都不亏!” 说到这,于佳得意起来,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于佳托商队买回来的物件,除了军队用了一部分之外,都拿去商铺售卖了。 而且是加了大价钱。 她找人散播这是李延昭同款物件,那有钱人都这么有钱了,自然是攀附高雅,一味追随。 况且卖东西的钱,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李延昭,这段时间杜大彬看她的脸色都好多了。 看于佳小人得志的模样,林功勋跟着开心起来,总算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骑兵训练事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朝中也传来了消息。 蓟州城已被攻陷一年,皇帝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南蛮这边明面上刚告一段落,他就想收复蓟州城。 可出兵的人选却犯了难。 大周将领英勇善战的很多,可不是光英勇善战就行的。 皇帝年事已高,有心培养太子主事。 可蓟州城就是从太子手底下丢的,虽说不是太子亲自守城,那太守却是太子手下的人。 若是再让太子的人去,再收复不了,不是更打太子的脸? 皇帝愁的是茶饭不思,“阿立又在头疼了?” 皇帝猛地抬头,就看见了长公主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他慌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姐姐怎不让人通传了,我好去迎接姐姐!” 长公主拉过李国立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这般客气什么,我是你姐姐,咱们之间就不讲这些虚礼了!” 长公主李元媛和李国立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弟,从小不受先皇待见,相依为命。 为了李国立能登上皇位牺牲良多,至今未婚,姐弟俩的感情甚笃。 “哎,姐姐,我在烦心蓟州城之事!” 身后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将饭菜摆放在桌上。 长公主顺势给李国立盛了一碗汤递给他。 “这有什么可烦的,咱们大周兵力强盛,哪个将军去了不能收复蓟州?” 李国立摇摇头,将心中所想说了起来。 长公主“噗嗤”一笑,“你还以为他们兄弟几个像咱们那个时候?” “太子生性沉稳,且爱民如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延昭眼里呢,又只有打仗,他对那个位置根本没有什么想法。” 长公主示意李国立喝汤,继续说道。 “其余的皇子,你看哪个能成气候?” “你就放心的派人把蓟州城给收回来,不用管那些!” 长公主的分析很简单,可是也让李国立茅塞顿开。 他一直纠结的是怎么才能让太子立威,让太子坐稳江山,根本也就没有考虑到现在没有人对他产生威胁。 “姐姐,这鱼汤很鲜,你也来一碗!” 看李国立想开了,长公主也就放心了,“不喝了,御花园的牡丹开了,我去看看!” 自长公主走后,李国立就下令定国公领兵收复蓟州城,即日启程。 另外建朝庆典日期快要到了,宣李延昭回京觐见。 李延昭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了。 巴蜀的天气已然酷暑难耐。 营中的小兵都脱了上衣露出膀子训练。 这个时候是于佳最痛苦的时候,小兵能在休息时间去河里凉快凉快。 她只能趁没人的时候带着狗剩去,还能让狗剩望个风。 这天晚上,她刚进了水里,就听见岸上狗剩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小的拜见将军!” 于佳心中惊慌,赶紧将身子没入水中。 今日月光如绸,洒在河面上泛起点点亮光。 显然李延昭也看到了水中的于佳,不等她说话就转过身来。 “小的拜见将军!” “嗯!”李延昭背对着于佳,像是整理衣衫。 “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于佳暗自腹诽,明知故问,难道要大白天的跟士兵一块来,那不是暴露了吗? “这时月明星稀,正是纳凉的好时机,小的就来洗澡了!” “要不,将军一起?” 说完这句话,于佳就后悔的想咬掉舌头。 她倒是不在乎男女之别,可人家是将军,是皇子,跟你一个小兵一个河里洗澡不是跌份吗? “不了,林队正慢慢洗!” 等李延昭走后,于佳摸摸脑袋,还出了汗。 最近怎么回事,脑子反应越来越慢了! 狗剩也是心有余悸,“二柱,咱赶快洗吧,指不定等会又有谁来呢!” “哦!”于佳乖乖应答,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回到营中,于佳就把裹胸布给缠上了。 之前还苦恼胸前连肉都不长,可最近她发现好像有要长大的势头了。 裹胸布的时候,明显的疼了很多。 这下又犯难了,肉都开始长了,这月事还会远吗? 她现在自己一个营帐,上厕所方便的多了,这要是来了月事可没头处理了! 于佳半夜没睡着,哀声叹气的,翌日早上又听到一个消息。 李延昭要回京城了,林功勋在军中负责军营的全部事宜。 这次亲卫队全部带走,还要带上先锋营的几个队正。 于佳、武奎、椒盐赫然在列。 狗剩急得长吁短叹。 “要是带我去多好,我在你身边也有个照应!” 于佳闻言笑了起来,“你别担心了,我在营中这么长时间,和你们睡通铺都没人发现我的身份,何况回京撑死了一个月时间呢?” “可是长海儿都被带去了,为何没有带我?” 这个于佳也想不明白,其余几个队正的亲兵也没让跟。 她安慰狗剩,“可能是让我们冲锋陷阵,带着亲兵不方便!” 第五十九章驿站 这话连于佳自己说出来都不信,何况是狗剩呢?? 跟狗剩这边的担惊受怕对比,长海儿还是比较高兴的。 用他的话说就是将军终于发现他这个可塑之才了。 他这次进京一定要大杀四方,让将军知道他王长海儿也是个人才! “你可拉到吧,你以为进京是这么好玩的事?” 一行人已经踏上了征程。 于佳等人骑马走在后列。 “进京城不是尔虞我诈,你偷袭我,我偷袭你的,小心咱们的小命!” 长海儿吓得连忙闭上了嘴,他压低了声音对于佳说。 “我听说京城里的女子个个婀娜多姿、国色天香,咱们到时候偷偷的去瞧瞧吧!” 于佳一阵恶寒,看见长海儿一副思春的嘴脸,恨不得打他一顿。 “小子,你别忘了,你才十三岁!” 长海儿独自“嘿嘿”直乐。 于佳摇摇头,看来男人挂在墙上才会老实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将军回京的消息传遍了驿站,于佳等人到驿站的时候,驿丞一早就率领众人出门迎接。 在驿站换了马匹,晚上住宿一晚就走了,于佳也不想跟他们多有接触。 晚上长海儿非要拉她出来透透气,用他的说法就是好不容易从军营出来,要是再回去就见识不了这驿站的风光了。 不过两人一路走来,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遇见打更人都要躲着他们走。 按理说一个驿站就相当于一个小县城,驿丞也就相当于县太爷。 一个县城连一个人影都不见,那就奇了怪了。 “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我们探的?” 长海儿望着前方漆黑一片有些犹豫,他看向旁边的于佳,此时她竟没有反驳自己。 “二柱哥,你想什么呢?” “无事,看来,这驿站确有蹊跷!” 这个驿站名叫海塘驿,临海而居,县城亦唤海棠县。 若是白日里没有人出入那情有可原,可晚间也没有人出海就有些不对劲了。 出海是渔民赖以生存的方式,若是连出海都顾不上,那就是遇见了威胁生命的事。 “这海棠驿距离咱们军营甚远,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消息,不会是咱想多了吧!” 长海儿的话音刚落,于佳就示意他闭嘴,后方传来了几不可察的动静。 “有人跟踪我们!” 于佳冷哼一声,敢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过于佳并不准备给他们教训,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启程,还是不惹麻烦的好,只是和长海儿一块把他们甩开。 见人跟丢了,对方骂骂咧咧的,“这两个人鬼精鬼精的,田哥,怎么办?” 被叫田哥的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们来之前都已经安排村民,谁要是敢多说一句话,下一次祭祀就让他们家出人!” “他们不敢多说什么!” 这下旁边的人就放心了,反正人都跟丢了,村民又不敢多说什么,两人竟然相携去找寡妇玩乐。 “跟上!”于佳赶紧悄声上前。 “二柱哥,这样不好吧!” 于佳回头,就见长海儿一脸扭捏的站在原地。 “人家是去找寡妇,咱俩去了不是添乱吗?” 于佳懒得和他废话,一把拉过长海的衣袖,“赶紧跟上吧,在这瞎琢磨什么?” 只见两人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处小院,门都没有拴上。 “这是有多放心?” 俩人小心翼翼的潜入院中,长海儿不禁感叹道。 看这俩人的样子没少干这样的龌龊事,这么放心就是没人知道,或者是知道了没人敢拦。 不一会儿,屋中响起了调笑声。 于佳俩人躲在窗户底下偷听了起来。 “云娘这屋里黑灯瞎火的,怎么不点灯?” 名唤云娘的寡妇温婉出声,“不是驿丞不让点灯吗?” “我啊,才不敢违背驿丞的旨意!” “哎呦!”一声油腔滑调响起,“那是说个外人听的,你可不是外人!” “那也不行,好歹等贵人走了再说嘛!” “怕什么!”屋中男人扬起了声调,“村中人不敢说什么,贵人山高皇帝远的,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寡妇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屋中亮起了灯光。 “爷,下次可就轮到我家祭祀了,你们可要想想办法救救我这个弱女子!” 云娘说着就抽泣了起来,两人愣了一瞬,就安慰起云娘来。 田顺摸着云娘光滑的脸蛋,“放心吧,你就包在哥哥身上,我是驿丞小舅子,换户人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云娘破涕为笑,转而扬起了手覆在田顺手上,“那哥哥可否让秀娘去祭祀?” 她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而后又一脸妩媚,“这个小蹄子整日里装腔作势,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田顺见她这个样子,早就心痒难耐,“我答应你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云娘咱们还是快些歇息吧!” 看来事情还变得复杂起来,于佳两人当即就回到了驿站,向李延昭禀明了此事。 “祭祀?”李延昭若有所思。 “回将军,正是祭祀!” 于佳继续答道:“想必是驿丞糊弄百姓,大兴祭祀以谋取私利。” 不说谋取私利,就光草菅人命一说,其罪就当诛。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驿站,竟有如此风俗!” “那本王就得好好见识一番!” 翌日驿丞已准备好饭菜,李延昭日晒三竿了才起床。 驿丞有些心急,本来接到的消息是三皇子要回京参加庆典。 三皇子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下怎么还赖起床了? 正在思索间,李延昭打着哈欠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同样意兴阑珊的侍卫。 “将军昨夜睡得可好?小县城穷乡僻壤的招待不周,还请将军见谅!” 李延昭摆手,“无事,只是有些无趣!” “对了,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逗趣的事,说与本将来听听!” 驿丞哪跟这么大的官交往过,是以磕磕绊绊的讲起了县中的事迹。 无非是今日两家斗嘴,明日小儿玩闹。 眼见李延昭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蚊子,他也就止了话头。 “你说这我没兴趣听!” 驿丞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李延昭幽幽的来了一句。 “本将听闻渔村信奉龙王之说,不知道是这里是否有这样的传说?” 第六十章阻止 驿丞马三面上闪过诧异,瞬间恢复正常。 他没有否认,“回将军,在小的上任之前确实有这等愚昧的做法!” 看到马三承认,李延昭还是有些意外,可后来他说的话,却让李延昭皱起了眉头。 “小的上任之后,立即停掉了这等风俗!” “皇上顺应民心,天佑大周,每次出海渔民满载而归,哪还用得着祭祀?” 马三满脸堆笑,“将军,您说是吧!” “嗯,这么说来,你还挺有心!” 李延昭说完话,就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吃完饭之后,李延昭命人换好了马匹、文牒等物,大张旗鼓的率众人启程,马三等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姐夫,那个大将军走远了,咱们开始行动吧!” 田顺笑嘻嘻的望着马三,“将军在这咱们都已经误了即时,到时候百姓这边不好糊弄了!” 马三悠闲的喝起了茶,“慌什么!” “世人都道将军聪慧果敢,我看也不过如此!” 今早听李延昭突然问起了风俗,他直觉性的以为让人抓住了小辫子。 谁知道,他也就是随口问问。 “皇子!”马三冷哼一声,“皇子也不过如此嘛!” “谁说不是呢!”田顺顺势坐了下来,学着马三的姿势喝着茶。 不过茶有些烫嘴,他就放下了茶杯。 “他也就是个只会行兵打仗的莽夫而已,你看,到现在也没有封王,咱们不也只能称呼他一声大将军?” 马三睨了一眼田顺,“人家再怎么着,老子是皇帝,不像你,只会钻寡妇的被窝!” 被马三下了面子,田顺也不恼,“哎呦姐夫,您就别取笑小弟了,这次的祭祀该轮到老郭一家了吧?” 县城就这么大,两人早就对县中人口一清二楚。 “老郭?他与你有什么愁怨?”马三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田顺身形一滞,“嗨,没有什么愁怨,不是轮到他们家了吗?” “他们家有个叫秀娘的,年岁刚好合适!” “田顺,平日里你怎样胡闹都没关系,事关祭祀,一定得小心,此次轮到云娘家,你不许插手!” “这...”田顺急了,“姐夫,您不是知道小弟和这寡妇的关系吗?” “砰”的一声,马三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田顺,祭祀一定要公道,否则恐将失去民心!” 见马三动怒,田顺也就妥协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寡妇,没了云娘,还有其他小娘子。 若是于佳在场,肯定要对马三这个伪君子破口大骂。 这都草菅人命了,怎么还在乎民心不民心。 此刻海棠县的村民惶惶不安,贵人走了,他们的生活还是得正常进行。 当日晚间,马三便宣布了祭祀人选。 云娘得知消息,差点昏死过去。 不是说好了,这次把她给轮过去吗?这怎么出尔反尔。 当晚就有驿差把云娘家给围了起来,省的夜长梦多。 翌日一早,大祭司就宣布祭祀开始,每家每户要出一两银子,否则光靠献祭还不能让龙王他老人家满意。 场面宏大,县中主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绸。 地上铺了红色地毯,极尽奢华,一直延伸到了海上码头。 若不是有大祭司出面,别人恐怕以为这是一场婚礼。 只是婚礼上的新娘似乎有些不情愿,虽没有出声反对,到底也是被喜娘生拉硬拽着。 围观的村民一脸麻木,对这种情景早就司空见惯。 大祭司神神叨叨的领着弟子跳起了大神,边跳边大声呼喊:“龙王娶妻,天佑海棠!” 喊完之后,围观群众往祭台撒铜板,并且跪下大声呼喊着,想要龙王庇佑。 见祭台上已然洒满了铜钱,马三满意的点点头,朝大祭司使了个眼色,大祭司会意。 他命弟子把新娘绑在木板上,正要放入海中,被突来的“箭矢”断了前路。 只见箭矢射在了木板上,于佳一脸懊恼,“要是狗剩来了,肯定能一把射在前方的大祭司身上!” 长海儿收起弓弩,讪讪的道:“嘿嘿,我哪能跟狗剩这个神箭手比?” 于佳无语的转过头来,此时海边已经发生了骚乱。 “哪个胆大包天的敢阻止祭祀?”那厢田顺大声的吆喝了起来。 “你爷爷!”于佳领着长海儿走了出去,人群自发的给两人让出了道路。 长海儿昂首挺胸一脸骄傲,仿佛是那走红毯的大明星。 于佳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收敛点!” “哦!”长海儿顿时放松了胸膛,让出了位置。 看见来人,众人惊讶,来人正是李延昭。 “他不是走了吗?” 马三慌了一瞬,随即镇定了下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大将军是否落下了什么东西,怎会去而复返?” 看见眼前镇定自若的马三,李延昭倒是笑了起来。 “驿丞大人真是做官的一把好手,把阳奉阴违诠释的明明白白!” 于佳上前一步,指着马三的鼻子,“今早马大人对于祭祀一说可谓是感天动地。” “怎么将军一走,你又举办起了祭祀?分明不把将军放在眼里!” 见自己被拆穿,马三也没有反驳,他站直了腰身,若有所思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是要取消这祭祀的,可咱们的民众不答应啊!” 他转头看向民众,“你们说是不是啊!” 见百姓无人出声,马三满意的看着李延昭。 “将军您看,咱也是顺应民心,这官不好做!” 此刻只有海边的浪花拍击着岸边,其余人无人再出声。 “是吗?”李延昭挑起了眉,“不尽然吧?” 李延昭话音刚落,就见云娘站了出来,声嘶力竭的把这些年众人的勾当当众拆穿。 马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转头看向同样疑惑的田顺。 “她不是新娘吗?” 此时新娘一把扯过头上的盖头,正是椒盐。 “憋死爷爷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新娘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满脸胡茬的大老爷们,民众中议论纷纷。 大祭司仰天长叹,“这是要遭天谴呐!” 见事情败露,马三眼神阴狠:“我就是举行了祭祀又怎么样?我是皇上亲封的驿丞,将军以什么立场来评判我的对错?” 第六十一章解决 若不是马三眼神中迸发出的阴狠太过真实,于佳还以为他是在逢场作戏。 “你大胆!”黄龙出声训斥。 李延昭是皇上的儿子,当今的三皇子,居然被一个占据一方的驿丞当众质问有什么资格管他? 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有背景。 李延昭是三品镇南将军,按照大周朝文武官分治的制度,确实拿马三没办法。 马三也是依靠这一点才会如此猖狂。 于佳看向李延昭,后者果然面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马三,人赃俱获,你也没有狡辩,证明你应下了此等罪责,是也不是?” “我可没有认!”马三嚣张的笑了起来。 “我举行祭祀是顺应民心,我也想咱们的渔民能满载而归,我何错之有?” 于佳实在是气不过,“你假借祭祀之名大肆敛财,谋害百姓性命,还说何错之有?”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敛财?是他们自愿拿的银子,至于你说的害命,他们自愿被绑自愿进海,与我何干?” 马三厉声喝道:“倒是你,大将军,我可不是南蛮子,你总不能打我吧?” 李延昭气结,他堂堂镇南大将军,当朝三皇子,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驿丞给问的哑口无言。 “来人,把这个狂妄小儿给我绑起来,送入海棠府郡一并候审!” 李延昭乃武将,无法管这些小官,但是有人可以管。 “慢着!”只见马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做工精巧,晶莹剔透的玉扳指。 “此乃皇上御赐之物,见此物如见陛下,还不下跪!” 一旁的百姓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 于佳懵逼了,这随便掏出个物件都能说御赐之物,当别人是三岁小儿吗? 李延昭面色难看,直勾勾的盯着玉扳指。 马三见他这一副表情,不由得得意起来。 “大将军,哦,不。” “三皇子,您跟陛下他老人家在一起的时间可比咱们这些小人物长多了,不如您看看是不是陛下贴身之物?” 凡是皇家所用之物,必定在物件上刻有“御”字,既然马三敢这样说,众人也就不怀疑真伪。 毕竟一眼都能看出的东西,谁会再去拿着看? 于佳等人都傻眼了,本来想着这都抓着马三的现行了,将他绳之以法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不了就是和马三的人混战一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了,还会怕他? 谁知道又生枝节。 “你怎会有父皇御赐之物?” “哈哈哈哈哈!” 听见李延昭这样问,马三狂妄的大笑起来,他收起手里的扳指说道。 “当年丘陵之战,我可是有护驾之功,皇上不单赐了我随身玉扳指,还有手谕,无论我犯了什么事都可免除罪责!” 李延昭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起泛起滔天骇浪,这事父皇与他们哥几个都说过。 当年“丘陵之战”并不是后人所知道的一帆风顺,而是充满荆棘。 当时李国立的贴身侍卫尽数死在沙场上,只余一个小兵不畏生死,把受伤的他从丘陵背到了村里藏了起来。 这中间的路途长达二十里地。 后来李国立感念小兵的救命之恩,不光赐了他贴身之物和免死手谕,还让他在家乡做起了小官,安享晚年。 这个小兵想必就是眼前的马三。 李国立是万万没想到,当年不畏生死的小兵一朝得势居然干起了鱼肉乡民、敛财害命的勾当。 “哼,本将从小便听闻父皇说起此事,可那位有护驾之功之人可不是你这样的无耻之徒!” 李延昭大声呵斥,随即吩咐亲兵将马三抓起来。 马三见李延昭竟然敢不相信自己,“李延昭,你竟然不信我?” “我要面圣,我要面圣,我倒要看看李家是怎样对待他的恩人的,岂不叫天下人寒心!” 好大的口气,于佳得了李延昭的命令,登时一跃而起,朝面前肥头大耳的马三抡起拳头。 顿时,马三的惨叫声惊天动地。 驿站的衙役见马三的惨样,顿时缴械投降。 武奎踢了田顺一脚,“奶奶的,没一点骨气,起来反抗啊!” 这下可倒好,除了于佳,其余人都觉得不过瘾。 回到驿站,李延昭把海棠府郡唤了过来,一听马三都被扔进了大牢,还没等李延昭问,他就承认了罪责。 原来刚开始马三并没有敢这么干,还是一个勤勉的驿丞。 只不过山高皇帝远,又架不住权势和金钱的诱惑,逐渐迷失了自我。 想来一个小小的驿丞,即使有皇上御赐的免死手谕,也不敢这么狂妄自大,原来后面还有人。 李延昭不打算把事情闹大,只是把府郡和马三交由上一级的都府办理。 于佳听说之后,愤愤不平,她当即找到了李延昭,问他为什么不往下挖。 “还怎么挖?” 此事牵扯到了皇上,挖到最后不还是打皇上的脸? 于佳恍然大悟,“将军,您说马三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延昭点头,承认了此事。 “那您就不怕皇上怪罪吗?毕竟马三相当于是他一手提拔的!” 身边的黄龙忍不住问出了声,李延昭并没有回答,只让他们收拾东西,赶紧启程。 出了房门之后,黄龙还是拉着于佳要讨论,于佳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 即使玉扳指还有那手谕拿到了皇上面前,他也不会承认。 “丘陵之战”牺牲了十万人,是李国立当政生涯的败笔,他怎能回让这些东西来提醒大家忆起当年之事呢? 马三在牢中不停的叫嚣着,可惜已经没有人理会他了。 “主子,马三拿出了御赐之物与三皇子分相抗庭!”黑衣人恭敬的跪下。 “啪”的一声,茶盏砸到了地上。 “蠢货!真是找死!” “明日就要交由都府审此案,主子看...” “马三也没有必要到那种地方了!” 地上的黑衣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属下领命!” 李延昭等人已经出发,亲卫来报。 “将军,马三在牢中畏罪自杀,其余人则以鱼肉百姓的罪名被处死!” 李延昭并没有感到意外,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海棠驿站事件告一段落,此事也对后世的用官制度产生了影响。 只要是有官阶,无论文官还是武官都能对下属官员实行惩戒,结束了大周王朝百年来文武官分治的制度! 第六十二章抵达京城 此后的路程相当顺利,听闻是镇南大将军要路过驿站,驿丞们都谨慎应对。 再也没有遇到像马三此等狂妄之辈。 历经一个月,终于抵达京城,此时已然七月中旬,正是酷暑时节。 于佳等人沾李延昭的光,算是体验了一把京城百姓夹道欢迎的场面。 他们一大早进京城,街道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是出动了官差才好不容易勉强能行走。 李延昭身穿银色战甲,头戴玄色红缨盔帽,骑着黑色战马,偶尔与百姓点头示意。 而他冷冽英俊的面容又引起城中姑娘的青睐,各种鲜花一并往他身上扔了去。 于佳看着深受姑娘欢迎的李延昭,不由得庆幸起来。 幸亏京城女子表达爱慕之情的方式是扔鲜花,但凡扔个荷包璎珞什么的,李延昭不得被砸坏。 怪不得一大早李延昭就穿上了战甲,带上盔帽,于佳只当他是骚包,原来是怕被砸。 除了李延昭,受欢迎的还有长海儿。 抛开长海儿高瘦挺拔的身形不说,就拿他时不时的和姑娘们互动,也能引起姑娘们的芳心颤动。 跟长海儿相比,于佳、武奎他们就不那么讨喜了。 虽然身着战甲,骑着高头大马煞有介事,可他们一个比一个严肃,尤其是武奎,刚被一个姑娘扔了鲜花就虎起了脸,姑娘差点被吓哭。 试问哪个小姑娘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众人到达皇宫大门口,长海儿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想不到爷这么受欢迎,要是我不当兵了,非要来京城住不可!” 于佳才不理他,也就现在当兵有点光环而已。 但凡你退伍之后要钱没有,要人油腔滑舌一条,能当饭吃? 禀报了侍卫之后,等了片刻,就有太监来宣李延昭觐见。 得了召见,于佳等人也就被安排回了将军府。 此次建朝庆典,邀请了各国使臣,虽然平日里打的比谁都凶,这个时候却是一个比一个要面子。 南蛮、鞑靼这些国家也都派来了使臣。 回将军府路上,也能看到各国的使臣,好一派繁华景象。 李延昭进宫还未回来,众人就随着管家安顿下来。 于佳和长海儿一个房间。 “二柱哥,咱们出去转转吧!” 长海儿脱着身上厚重的盔甲,一边说道。 “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咱们不得见识一下京城的风采!” 见于佳面带犹豫,长海儿再接再励。 “你说咱们来到了京城,哪都不去,回头怎么跟狗剩他们炫耀?” 于佳没好气的把身上的盔甲扔在了椅子上。 “你想出去就是为了炫耀?” 长海儿忽略掉于佳的嘲讽之意,“哪啊,我就想见识见识京城长什么样!” 见长海儿可怜巴巴的样子,于佳想起来长海儿家是山里的,可能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所以每到一处便想逛逛。 当即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俩人脱下军服,换上了长海儿拿的常服,跟管家说了一声,就去了街上。 只见阁楼茶肆群立、琼宇楼阁绵延,宽敞整洁的街道上摊贩鳞次栉比,好一番盛世愿景。 于佳被眼前稀奇的玩意儿晃花了眼睛,长海儿打趣她要不要再给心爱的姑娘买个镯子。 想起镯子,于佳有些心动,当即拉着长海儿进了金楼。 虽然女扮男装,可于佳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女孩。 尤其是血脉觉醒的小女孩,看见金灿灿的首饰琳琅满目,根本挪不开眼。 于佳相中了一个金灿灿的梅花头钗。 钗子同体是黄金打造,钗头是一个梅花形状,只是梅花下面又带了些金色的流苏,煞是好看。 见于佳拿着钗子爱不释手的样子,长海儿当即大气的对小二说,包起来了。 于佳心惊,赶紧放下钗子,她拉着长海儿,“我只是看看,没说要买!” 长海儿不以为意,继续让人包起来,“二柱哥,来都来了,别给自己留有遗憾!” 于佳实在是有些心动,可囊中羞涩,还是得长海儿慷慨解囊。 得了钗子,于佳心满意足,俩人开心的赶往下一站。 只不过刚路过街角就被人拦了下来。 此次出门,两人并没有带武器,于佳有些没底气。 “木石赫,你想在我们大周京城惹事?” 原来是木石赫,这次他没有带随从,后面站着一个身形亦十分高大的男人。 看穿着不是一般人。 “大周皇帝诚心邀请我们来参加庆典,到你这怎么就成了惹事了?” “料你也不敢惹事!”长海儿站在于佳面前挡住了木石赫打量的目光。 “我们二柱哥是手刃你们副将之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木石赫身后的人闻言,朝长海儿看过来,他用南蛮语与木石赫说了一句话。 木石赫立即恭敬的回话,随后男人的面色便难看了起来。 长海儿心中也有些慌乱,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的看着两人。 “你就是阿蝶?”男人突然说话了,声音低沉,大周话说的不是太流利。 于佳拨开长海儿,扬声答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你阿蝶是也!” 面前男人不同于木石赫湛蓝色,而是灰绿色,仿佛有漩涡能让人深陷其中。 而他眼眶高耸,衬得眼窝更加深邃。 本来眼睛长相十分迷人,鼻梁偏又是十分高耸的鹰钩鼻,嘴唇微抿,倒是生出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来。 “倒是有几分胆色,明明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怎么能杀的了金邦?” 于佳听了倒不乐意了,矮子怎么了,不照样能杀人? “对,您说的对,我是矮子,可也是杀了你们副将的矮子,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于佳无赖的模样引起了对方的反感,“狂妄之徒!” 于佳双手抱胸,狂妄就狂妄呗,反正在自家地盘。 能让木石赫恭敬的人,除了木扎陵还能有谁,于佳当下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一国将领这么没品的难为我一个小兵,你也好不到哪去!” 木石赫的脸色难看起来,“阿蝶,你莫要口出狂言!” 随即便展开了攻势,于佳迎面而上,两人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打架 见于佳与木石赫缠斗在一起,长海儿慌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一脸淡漠的木扎陵,心想这名震四海的大将军他是打不过。 不过要是和于佳二打一的话,还有些胜算,随即加入了战局。 本来于佳出手狠辣,木石赫多有戒备,这又加上一个不按常理出招的长海儿,一时间还真落了下风。 见木石赫乱了章法,于佳勾起拳往木石赫脸上挥去。 还没打到他的脸上就被一股大力给扯偏了。 于佳转头一看,木札陵面容依旧淡漠,只眼中情绪翻涌如潮。 “放手!” 于佳大喊出声,见木扎陵无动于衷,便迅速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朝他挥去。 木扎陵身形高大,却十分灵活,偏身躲过于佳的攻击,只在手上加重了力道。 于佳被他握住的手腕吃痛,停下了动作。 “不是自诩礼仪大国,不过尔尔,两个打一个,阴险狡诈!” 于佳气急,朝木扎陵脸上吐去,“我呸,都打架了还讲什么礼仪不礼仪的?” 似是没有预料到于佳此等动作,木扎陵愣了一瞬,就只是这一瞬,于佳迅速抽出手腕,另一只手紧握匕首朝他挥去。 “无耻!”木扎陵暴怒。 作为南蛮皇室来说,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出手光明磊落,做事有理有据。 他与人交往,行的端坐的正,今日于佳的行径与他往日所见所闻真是大相径庭。 不光以多欺少,还...还吐他唾沫! 士可忍孰不可忍! 木扎陵当下抬腿发力,朝于佳下盘攻去。 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于佳警铃大作,眼前人不是一般的武将。 况且从他出招来看,绝对是于佳不熟悉的野路子。 果然,木扎陵出狠招之后,于佳就明显处于劣势。 与木石赫缠斗,处处吃亏的长海儿见此心急如焚。 他屡次想抽身去帮于佳,无奈木石赫就是缠着他不放。 当下木石赫一拳打在了他胸前,长海儿生生的受了。 顿时喉咙处溢出了铁锈的味道,长海儿咽了一口唾沫,大声的叫喊起来。 “快来人呐,这里有人欺辱良家男子了!” 声音凄厉,字字啼血,无不向外传达着这危险的处境。 木石赫大惊失措,他连忙收回拳头,在身上来回摩擦着手。 “我什么时候欺辱你了?” 见木扎陵停下动作看向了长海儿两人,于佳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来人呐,这里有南蛮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强抢良家男子!” 于佳跟着长海儿大声喊了起来,木扎陵擦着唇边的血迹,不可置信的反驳。 “大胆狂徒休得胡说!” 见街道外面的百姓不明所以的想要靠近,木扎陵暴怒起来。 不过碍于他人在场,终是放下了拳头。 于佳赶紧拉起长海儿转身就跑了起来。 等两人走后,木石赫歉疚,“将军,我应该一早就向您禀明此人的不齿行径!” 木扎陵捡起地上的手绢,只见里面包着一个做工精美,花纹繁复的金钗。 “罢了,左右只是一个小兵而已,成不了大气候。” “别忘了正事!” 于佳两人气喘吁吁的停靠在一棵大树之下,相互对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笑的直不起腰,才赶紧停下。 “哎呦,长海儿,你还真是个人才,亏你想的出来这么损的招!” 于佳靠着大树的树干大喘着粗气,一脸佩服的看着长海儿。 “那是,也不看小爷是谁,在我们那旮瘩谁没吃过小爷的亏?” 能把一国将领气的跳脚,也能够他炫耀一场了。 今日最大的收获也就是买了跟钗子,跟南蛮将领打一架。 于佳朝胸口摸去,那里面空空如也。 她不死心的摸向腰间,还是没有。 见于佳在身上摸来摸去的,长海儿不明所以,“二柱哥,那人还真摸你了?” “说什么呢!”于佳面带急色,“我钗子丢了!” 长海儿闻言神色一凛,随后又释然了。 “肯定是刚才与那两个贼子打斗间丢在了巷子中!” 他想起了刚才的凶险,又拍了拍胸脯安慰起于佳。 “二柱哥,别慌,等明日咱们再去金店,我再送你一支,管叫你在心爱人面前昂首挺胸!” 一只金钗花了不少钱呢! 于佳有些心疼,想要返回去找。 “万万不可!”长海儿拉住了她,“若是再碰见两人咱们哥俩儿就交待在那了!” 于佳一想,也是,身外之物哪有性命重要? 可想起那金钗连试都没有试过,不免有些心疼。 看于佳皱巴的脸,长海儿登时勾住了她的肩膀。 “二柱哥,别难过了,咱们回将军府吧,听闻有皇上御赐的好酒呢!” 于佳一个手肘击在了长海儿胸口,长海儿夸张的哇哇大叫起来。 “刚才木贼打我胸口,现下你又打我胸口,你们怎么老是与我的胸口过不去?” 于佳翻了个白眼儿,“这么热的天,你身上都是臭汗,还让我身边靠。” “下次再靠打的就不是胸口了!” 于佳说完就朝长海儿的腿部看去,看的长海儿直发毛,赶紧捂住了那处。 “不靠就不靠呗,凶什么!” 两人回府之后才发现李延昭已经回来了,而他们两人又接了个任务。 明日太子宴请李延昭,让两人一同前去。 由于是私宴,李延昭穿着是常服。 宽袖罗纱衣袍,走起路来随风浮动,腰间随意挂一玉质小像,好一副容貌俱佳,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进了太子府,于佳就低下了头,不敢再乱看。 任再美的美景,都没有身家性命来的重要。 李延昭与太子在湖边凉亭欢聚,于佳一等侍卫就被安排在了距离凉亭不远的假山处歇脚。 这时于佳才敢打量起太子府来。 假山上流水潺潺,底部还缀有大片苔藓,流水打在苔藓上能激起阵阵水花。 此处背阴又紧靠湖水,倒是不显得燥热。 太子提起酒壶亲自为李延昭斟酒,“三弟镇守边关辛苦至极,此次回来,一定要好生歇息歇息才是!” 李延昭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持杯,“末将岂敢,为大周江山鞠躬尽瘁乃是臣弟的荣幸!” 第六十四章试探 太子面色不变,放下酒壶。 “三弟无需见外,咱们兄弟有多少年没有在一起好好的喝一杯了?” “这次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李延昭诚惶诚恐,“君臣有别,臣弟岂敢!” “哎!”太子板着脸看着李延昭,“三弟若是再在孤面前自称臣弟,孤就生气了!” 李延昭讪讪一笑,“臣弟遵命!” 想到自己言语有失,忙又补了一句,“小弟遵命!” 太子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才对嘛!” 两人推杯换盏,太子见李延昭眼神有些迷离,就问起了他对蓟州城的看法。 李延昭转而忿忿不平,“那赵从师是个怂包,自知打不过鞑子,可也不能一死了之。” “这样对的起父皇的栽培,对的起蓟州城内十万百姓吗?” 随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喝了起来,“皇兄放心,若是我巴蜀边关出现事端,小弟断不会自戗!” “我的命只能丢在战场上,死前杀一个南蛮子够本,杀两个赚一半!” 太子眯起眼,似在咀嚼这句话的真伪,他打量着李延昭。 李延昭犹自喝着酒,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好,孤有三弟这句话就放心了,以后咱们携手共进,共创大周盛世!” 太子小厮来报李延昭喝醉的时候,于佳很是震惊。 军中传闻李延昭百杯不醉,千杯不倒,这回了京城怎还喝醉了? 于佳见到李延昭的时候,他正缠着太子还要喝酒。 只见他双颊酡红,眼神已经混浊,连君臣礼仪都顾不得了。 于佳喃喃一句,“将军真是喝醉了!” 于佳和长海儿几人好不容易把李延昭抬上了马车,她正准备清理一下李延昭嘴边的秽物,就被吓了一跳。 李延昭眼神清明,哪有刚才一副酒鬼的样子,他坐起了身,整理着衣衫。 “将军?”于佳手里拿着毛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随后李延昭将毛巾拿了过去,“没你的事了,出去!” 于佳麻溜的出了马车,她坐在马车前辕,转头看身后的太子府渐行渐远。 她想起了在林家的时候,冬日里林母会为她做棉衣棉鞋,夏日里会为她做蒲扇凉鞋。 撇开林孬蛋不说,两个哥哥更是拿她当亲妹妹对待。 虽然大嫂总是抱怨林母偏心于她,可到底也没有对她怀恨在心。 李延昭呢? 出身皇家,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连最基本的兄友弟恭恐怕都难以做到吧! 耳目通达的门第嗅到了不平常的味道,尤其是太子党,更是对将军府疏远,唯恐与他沾上关系。 朝中文武臣分治,文臣大多是太子党。 而武将更不敢私下亲近,只有宴会期间才会趁着形式来向李延昭敬酒。 李延昭倒是不介意,没人来“拜访”他,他乐得自在。 除了必须的宴会,整日里待在将军府里。 这可急坏了宫中的贵妃娘娘。 如今李延昭已有二十五岁,可府里连个近身伺候的侍妾都没有。 太子与他同年生,大儿子都十岁了,令她怎能不着急呢? 贵妃拿着手中的册子边看边叹气,“你说说,昭儿不想那个位置就不想吧,可这女子也不想!” 越想越烦闷,随手把册子丢在了地上。 “嬷嬷,你说他常年在军营,见到的都是男子,该不会???” 一旁的嬷嬷是贵妃的奶娘,此时正在拾地上的册子,闻言差点栽在地上。 “哎呦,我的姑娘哎!” 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您平日里爱看话本子就算了,这怎么还编排上自己的儿子了?” 贵妃面色一滞,随即讪讪的道。 “本宫不是猜的吗?” “你看昭儿身旁不都是些眉清目秀的小侍卫?” 贵妃想起了前几日见到的于佳,“细皮嫩肉的,不白,不过也不是黢黑的面皮子!” “身形瘦弱,与昭儿倒是挺配的,那句词怎么说来着?” 她歪头想了想,急得抓耳挠腮的,“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早知道就好好念书了!” 贵妃从小喜欢舞枪弄棒,不爱红妆偏爱那武妆,导致现在用起词了,倒是词穷了! 嬷嬷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小祖宗哎,您可消停会吧!” 贵妃若无其事的扒拉下嬷嬷的手,“那您说怎么办?” “我儿生的英姿不凡,这些文官家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小家子气,哪配的上我儿?” 嬷嬷眼神一闪,“娘娘只管安排宴会就是,召集京城中未婚男女来参会。” “保不齐就有人入了咱三皇子的眼了!” 贵妃觉得嬷嬷说的话甚是在理,况且她还想趁这次宴会敲打一下李延昭身边的侍卫,就派人向皇后备案。 一般来说除却皇后之外,宫妃是无权设宴席的,可贵妃是谁? 家族显赫,又有儿子功勋赫赫,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 是以,贵妃也就象征性的向皇后备案,皇后很快便有了回应。 李延昭这边接到贵妃通传,让他三日后进宫参加宴会。 想起这个,他就头疼。 贵妃的脾气他是清楚的,随性洒脱,也就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会纵容她的急躁性子。 可这急躁之人,办事也急躁。 若是她想这次让李延昭定下亲事来,他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李延昭躺着榻上辗转反侧,这建朝盛典怎么来的这样慢? 三日后。 于佳上次跟着李延昭去过贵妃宫中,此次是在御花园举行的盛宴。 此次来的大多都是京城中适龄公子贵女,想来就不简单。 于佳看着前方腰杆挺得笔直的李延昭,莫名的同情起来。 生在帝王家,恐怕连妻子都不能自己选吧? 很快宴会开始,于佳倒是见识到了小说中宴会场景。 贵女们三两成群,或是唇枪舌战,或是虚意逢迎,好不精彩。 于佳同长海儿等一众侍卫随后被安排到了偏殿等候,在这里依旧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不知道会不会有带人捉奸的戏码? 想到这,于佳不由得摇头失笑,小说看多了,哪有这么多剧情呢! 可她忘记了一句话,戏剧来源于生活! 第六十五章设局 正在于佳思忖间,就听见前厅乱糟糟的。 因为身份是侍卫,此时当然得出动。 众家的侍卫也慌忙一并赶往前厅。 只见厅中丫鬟模样的女子跪在地上一脸慌乱,“皇后娘娘,我家小姐方才吃酒打湿了衣衫。” “奴婢随她一并去换衣裳,可刚进偏殿就遇见歹人,小姐被歹人劫持,奴婢拼死逃出,还请皇后娘娘救救我家小姐!” 于佳闻言,勾唇一笑。 这小丫鬟,不知是想救她家小姐,还是害她家小姐。 进了偏殿换衣服,被歹人劫持,那这小姐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况且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怎会有什么歹人? 想来若不是这小丫鬟拿众人当傻子,才不管自己说的话有没有漏洞。 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引众人去偏殿。 经殿中其他人科普,丫鬟口中的小姐是户部侍郎石原守家的嫡女石墨兰,今年已有十六岁了。 果然,皇后娘娘忽略掉丫鬟话中的漏洞,面带焦急的就想带人去偏殿。 去就去呗,于佳当看了个热闹,当下耸耸肩,朝贵人们看去。 突然她就看到贵妃一副了然的模样,看她勾起的唇角,于佳意识到,是不是贵妃知道点什么内幕。 当她再向贵妃看去的时候,后者就换上了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这速度堪比换脸谱。 宫中哪个女人简单? 只见众人浩浩荡荡的赶去偏殿的时候,大老远就听见殿中的痱靡之音。 听着殿内转来不可描述的声音,众人脸色都变了,丫鬟嘴里大喊着:“小姐!” 俨然一副坐实了她家小姐出事的模样。 正在于佳以为事情有反转的时候,殿外的众人却面色各异。 皇后怒极,命人推开了殿门,一众未出阁的小姐丫鬟皆别过了脸。 于佳无所谓,她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缠在一处,正做那不明言说之事。 “大胆,谁人在那放肆!” 两人似是没有听见声音,还在继续着。 只见侍卫朝两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两人才停下了动作。 殿内传出的气味散了开来,于佳用手扇着风,真呛人。 两人是清明了,众人都傻眼了。 女子是侍郎家的女儿不错,此时正惊慌失措的拢着衣衫。 可男主角是于佳万万没想到的,正是当朝太子殿下。 太子也懵了,他怔怔的叫着:“母后!” 很快,他就弄清了眼前的处境,“这怎么回事?” “孤怎么会在此地?”他抬头看着同样惊慌失措的石墨兰,更是乱了分寸。 “孤怎会,怎会做如此畜牲行径?” 皇后拿手帕掩住口鼻,“这是什么气味?” 众人才反应过来,看地上正在太监宫女的帮助下慌乱穿衣的两人,原来是着了道了。 荣妃似是十分着急,“皇后,太子这是中了合欢散了!” “岂有此理!”皇后甩了下衣袖,面带厉色。 “今日贵妃设宴,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暗算太子?” 一句话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贵妃身上。 只见贵妃打了个哈欠,“是啊皇后,明知道您会来,还在您眼皮子底下做此不耻行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唱喝打断了两人说话。 众人慌忙朝地上跪去,于佳暗自腹诽,天气炎热,穿衣单薄,这一跪膝盖可是遭了老罪了。 于佳虽然好奇皇帝的容颜,可不敢抬头看,直到皇帝让起来,她才跟着众人起来。 她偷偷的睨了一眼皇帝,身形消瘦,面容不是很严厉,可是周身散发出杀伐之气。 对,就是杀伐之气,这让于佳反应过来,皇上也是上过战场的。 此时太子早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喊冤,皇后也在旁边啜泣。 “皇上,您可要为太子做主啊,可不能放过有心之人!” 显然皇后已经把这件事归为有人暗害太子了。 这不就告诉所有人,最大的嫌疑人是李延昭了吗? 本来宴会是贵妃牵头办的,那跟太子有利害关系的也就李延昭一人,况且事情偏偏出在他回京之后,怎么看他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听着皇后这么阴阳怪气,就差提自己名字了,贵妃可不乐意了。 “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谁知道这是不是如了太子的意呢?” “贵妃是什么意思?”皇后横眉冷对。 “本宫听你这意思是太子故意演这么一出戏?” 随后皇后跪倒在地,凄凄切切,“皇上,太子的脑袋没有坏,怎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清白? 于佳眼皮子都跳了起来,只要皇上不处理他,以后江山迟早是太子的,谁敢不要命的再提起这件事? 皇上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他扶起皇后,“你看看你,一说就急!” “今日之事朕要彻查,好还太子一个公道!” 丝毫没有提起另一个受害者石墨兰怎么办! 见皇后还要说话,皇上瞬间冷了脸,皇后见状就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见皇上都发话了,谁都不敢再出声,于是众人都被请去一一盘问。 这场宫宴终是以闹剧结尾,虎头蛇尾让人摸不着头脑。 三日之后,于佳听到消息,太子纳石墨兰为侧妃。 于佳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甚至有些心累,她想回渝南军营。 “恭喜太子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太子幕僚李忍朗声祝贺道。 太子神色恹恹的倚在矮榻上,手里把玩着酒杯。 “可惜没有把李延昭拉下水!” 李忍扯唇一笑,“殿下不急,只要拉户部侍郎上船,咱们就可以慢慢撒网了!” 太子放下酒杯,“也罢,总归是往好处发展了!” 原来宫中的闹剧都是太子一手策划的。 本来蓟州城破一事,他就引起了皇上的厌烦,若是再明目张胆的纳了石墨兰,那不就是告诉皇上他的狼子野心了? 他就联手皇后设了这么一个局,顺利的话即能拉石原守进局,还能顺势把李延昭拉下水! 不过还是没能如愿,可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第六十六章祭祀 于佳在将军府百无聊赖,她躺在榻上,用蒲扇扇着扇子。 在将军府的吃穿用度比在军营好多了,酷暑时节还能时不时的吃上冰镇西瓜。 可这肚子也就遭了罪了,来势凶猛,她撂下蒲扇就往茅房跑去。 幸好将军府的茅房是一间房子,只要在里面拴上门栓就能安心释放。 待腹中污秽之物排解完,顿觉浑身舒坦,她提好裤子就往外走去。 茅房在院中隐晦处,她刚转过身来,就碰上了来人。 于佳头都没抬,慌忙认错。 “瞎了你的狗眼,胆敢往公主的冰碗上撞!” 闻言于佳抬头,正是李元媛的贴身侍女莲儿。 近日来,李元媛时不时的会来将军府,是以于佳认识她身边的侍女。 “莲儿姐姐,真是对不住了,我实在是没看到,给您陪个不是!” 莲儿翻了个白眼,“赔不是就完了?你要是把公主的冰碗给撞翻了,八条狗命都赔不起!” 于佳看着眼前狗仗人势的莲儿,烦闷起来。 “这不是没翻吗?莲儿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下莲儿可不乐意了,她把冰碗放置在石桌上,一手叉腰一手就要朝于佳脸上扇去。 “你个狗奴才,还学会顶嘴了!” 于佳一把闪过她的爪子,反驳道:“别拿狗说事,狗还没有你狗呢!” “你说什么?”莲儿一脸不可置信,她没想到于佳反驳她。 她可是公主身边的一等侍女,在将军府管家都对她客客气气的,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居然出言不逊。 “我说你还不如狗呢!” 于佳学着她的样子叉起了腰,吵架她可没有怕过谁,更别提打架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公主怕不是不知道你在外面打着她的旗号这么目中无人吧?” “公主人家是金枝玉叶,国色天香,人善心美,怎会有你这样的丫鬟?” “你!”莲儿的脸涨的通红,“你这个贼眉鼠眼的小白脸,让人看见了就倒胃口!” “那你别看呐!谁求着你看了?”于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堂堂公主的一等侍女就这点水平? “我说莲儿大妈,你要是再不把冰碗给公主送去,可真的要化了!” 说完也不管莲儿在背后如何叫骂,于佳扬长而去。 可莲儿这边可不会这么放过她。 李延昭和李元媛正在凉亭中对弈,只见莲儿踉踉跄跄的跑来。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公主,您要为莲儿做主啊!” 莲儿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好不可怜。 “怎么了?让你拿个冰碗怎么还哭起来了!” “公主,奴婢取冰碗路过后院,碰见一个小厮,他差点将奴婢撞倒在地。” “我说了他一句,他竟然对奴婢破口大骂!” “什么?”李元媛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跪在地上的莲儿。 “你且起来回话!” “谁人这么大胆敢找你的不痛快?” 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随即她朝李延昭说道:“皇兄,你看你长时间不回来,你府上的小厮竟敢如此放肆!” 李延昭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李元媛,朝一旁的莲儿问道。 “竟有此事?” 莲儿一时有些慌乱,硬着头皮说道:“回将军,确有此事!” 于佳正想进入梦乡就被管家喊到了凉亭处,看到一旁得意洋洋的莲儿,她明白了过来。 “小的拜见将军,拜见公主殿下!” 还不等李延昭说话,李元媛就站起身来,“就是你骂的莲儿?” 于佳抬头一脸诧异,“莲儿姐姐骂我是狗,我说她连狗都不如,这怎会是骂她?” “这还不是骂?”莲儿气急,“公主,您要为奴婢做主!” “小的实在是冤枉啊,莲儿姐姐骂小的是狗就不行,我只说了她还不如狗,就是骂了?” “如果和狗沾边确实是骂人的话,我还说她狗仗人势呢!” 李元媛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一脸委屈的朝李延昭嘟嘴,“三哥,你看你的手下,怎会如此粗鄙不堪!” “林二柱,你说人家连狗都不如就不如吧,怎能攀扯到公主身上?” 李延昭努力憋笑,实在是忍不住,以手握拳抵在了唇边。 “哎呀,将军,公主,我原话是公主人家是金枝玉叶,国色天香,人善心美,怎会有她这样狗仗人势的丫鬟!” 于佳说的又快又急,李元媛听后愣了一瞬,不由得得意起来。 李延昭看她这副表情终是笑出了声。 “看看,人家在夸你,这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见自家公主犹自得意着,莲儿扯了下她的衣角,“公主!” 李元媛敛了深色,一脸严肃,“那你也不能如此放肆!” 骂完于佳一句,就转头对莲儿说,“你也是的,跟一个上了战场的小兵较什么劲?” 见李元媛口气软了下来,李延昭朝于佳摆摆手。 “行了行了,林二柱你今日就不要再出后院,明日就要举行大典,省的给我惹事!” 于佳求之不得,赶紧告退。 她走远了才敢嘟囔一句,“京城的男人可怕,女人也可怕!” 终于来到了盛典这一日,锣鼓喧天,鼓乐骤鸣。 皇上率太子皇子来到了皇祈室。 天子李国立身着正装,庄严肃穆。 太子与几位皇子跟在皇上身后分立开来。 掌管祭祀的太常身着浅褐色官服宣布祭祀开始,皇上就带着众王公大臣开始对地坛内的各路神仙三跪九叩。 光是在地坛就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地坛中的地神数量繁多,每个神仙都要三跪九叩,算下来要拜七十多下,叩二百多下头。 好不容易撑过了地坛祭祀,皇上的面色明显的萎靡起来。 后来的天祭只能天子一天祭拜,好不容易跪拜完,皇上由大太监搀扶着,进入主殿休息。 天祭之后的事项就交由太常全权处理,进香、献酒,祈求来年大周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虽然于佳没有跟着叩拜,也是累的够呛,终于祭祀完了,那她回军营之时也不远了吧! 万事不遂人意,当晚李延昭就接到了圣旨。 皇上念他劳苦功高,封为齐王,将军府也改名为齐王府。 这本来是好事,就是后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延昭还是为镇南大将军,统领南通军,与渝南军共同抗击南蛮。 而原来的渝南军由林功勋和原果毅都尉顾文斌共同治理。 第六十七章返程 这不就是明升暗降吗? 虽说被封了王爷,可也让李延昭离开了渝南大本营。 离京之后,李延昭率领众人一路南下,走的都是官道。 官道路势平坦,可连日来在马背上连轴转,到底是让人疲困不已。 好不容易到了驿站,于佳累的像狗一样。 “啪嗒”一声,于佳把身上的佩刀扔到了桌子上,转身趴在了床上。 “累死爷爷了!” 她摸着酸痛的腰背,大脑一片空白。 “二柱哥,今日已到达了巴蜀境内,明日就要与将军分开了,咱们是不是要去找将军道别?” 长海儿瘫在木椅上,解开了外袍。 于佳坐起身来,看着外面已然升起的半月,点点头。 到底是与领导分离,理应去告别,还是长海儿想的周到。 “是这个理,白日里只顾着赶路了,咱们恐怕没有机会再单独去跟将军告别!” 于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跟长海儿朝屋外走去。 只见此时半月已然慢慢的升起,衬得深蓝的夜空更加深邃。 此时已经八月中旬,晚间的风湿湿凉凉,已有了秋天的雏形。 到了李延昭房间门口,有一个黑面汉子负手而立。 此人是李延昭的贴身暗卫,原来在京城,李延昭要去南通上任,还是得带些自己人。 “阿昶,王爷在房中吗?” 李昶平日里沉默寡言,现下只是言简意赅的点头,“在!” 于佳两人进屋的时候,李延昭正在案前题字。 “小的拜见将军!” 李延昭头都未抬起,“有事说事!” 于佳噎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 “王爷好雅兴,晚上也在练字啊!” 李延昭抬头斜睨了于佳一眼,“怎么,林队正有何高见?” ??? 怎么了? 李延昭绝对有心事,也对,任谁被调任都会不开心。 于佳也就不跟他计较这么多,况且计较有什么用? 人家是王爷,自己就是一个小喽啰。 “嘿嘿嘿!”于佳抓了下头皮。 “明日王爷就要与我们分别了,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说着于佳便作势用袖子擦了下眼泪,“这让小的心里不是滋味,对将军真是万般不舍!” 长海儿一见眼前这情况,好家伙,还演上了,他也不能输。 “小的也是!” 看见眼前两个小子装腔作势,李延昭咬了咬牙龈。 “那你们跟我走?” 说罢,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把你们安置在伙房?不行,还是安排在器械库?” 于佳长海儿两人面面相觑,“王爷说笑了!” 李延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就知道耍贫嘴! 想起京城中各派势力的暗流涌动,李延昭到底是担心了起来。 “本王写了一封信,回去你们交给功勋,他自知道怎么处理。” “还有,本王不在渝南军营,你们万事小心,且不可再任性!” “将军,我们回去定要好生训练,辅佐都尉,不让您担心!” 李延昭似笑非笑的看着于佳,再次问道,“林二柱,你可愿意随本王去南通军营?” 于佳面色一滞,顿了一瞬才回道:“将军发话,小的岂敢不从?” 看出了于佳的勉强,李延昭无奈的笑笑,“罢了罢了,去祸害你们的上峰吧,我是不想操心了!” 于佳两人与李延昭告辞已是亥时,她摸着手中的信封,有些怅然。 “长海儿,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长海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夜空,“谁说不是呢!” “二柱哥,你以后再升职了,一定要点我为你的亲兵!” 于佳有些赫然,“哎呦,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现在说还早呢!” 长海儿面色一虎,“早什么?咱们都尉十五岁就被封为了校尉,这可是一营之长!” “你今年都十四岁了,升职还会远吗?” 于佳摇摇头,不置可否,世上能有几个林功勋? 况且做亲兵一般很难建功立业。 上次于佳作为林功勋的亲兵,没有在他身边保护安全,也是得了他的单独命令。 若是没有其他命令,亲卫是万万不可离开长官身边的。 “长海儿,我记得你投军前可是有远大志向的,不能苟于安宁之地!” “什么安宁不安宁,我现在是看开了,当初的豪情壮志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长海儿想揽过于佳的肩膀,想起于佳那天的肘击讪讪的放下了手。 “二柱哥,我现在还在你眼前站着呢,你可能心中没甚感觉。” “万一我哪一天我从你面前消失了呢?” 长海儿叹口气,“就像你和狗剩经常提起的丁火长,铁蛋!还有陈令队正。” 于佳赶忙转过身来,拉着他的胳膊,“赶紧呸呸呸,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嗯,听你的,呸呸呸!”长海儿看于佳这么紧张,满脸的笑意。 翌日,驿站两队人马正式分开,李延昭率领亲卫朝南通出发,而渝南军营的兵士则在步兵校尉高猛率领下出发。 高猛比李延昭更心急,一路上风驰电挚,于佳都要怀疑,他把驿站的马当做了千里马。 行至距长河山林不远的地方,终于能停下来歇息了。 伙房挖洞建灶,开始生火做饭。 一路上风尘仆仆,众人灰头土脸的,现在是中午,正是日头正盛的时候。 汗滴子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行成了一道道白印子或者是红的印子。 于佳来到河边,拿出腰间的手帕扔进河里,打湿了之后小心翼翼的擦着脖子。 此去京城,她偷溜出去,找到了医馆的郎中,想要那些药材把嗓子调理一下。 现在她的女性特征越来越明显,露馅了可不行。 郎中一脸便秘的看着她,别的小姑娘都是嫌自己的声音不婉转,这小姑娘倒是反行其道。 “姑娘,这嗓子要是用了药以后后悔了可就好不了了!” “小心以后夫家嫌弃!” 于佳一门心思的想要改变特征,她才不在乎以后会不会嫁人。 郎中看于佳心意已决,就给她开了几副药,并且还给她推荐了假喉结和假胡子。 不过这假胡子也太假了,军营中谁家好人能一瞬间就长出这么长的胡须? 于佳当下就拒绝了,郎中又她推荐了墨粉,这些墨粉用特定的手法涂在脸颊上看起来像胡茬一样。 这个还靠点谱,于佳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就用上了。 此时她并没有擦脸,这个地方没有镜子,万一擦没了,没地方补! 她仰头擦脖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树丛中出现了异动,当下以为是有人在上茅房。 第六十八章跌下山涧 于佳起身朝大部队走去,突然间,树丛中传来了更响的动静。 她转身看了一会儿,发现树丛间一处接一处的骚动,并伴有鸟雀飞起。 显然山林中有人,且有不少人。 此刻的动静也引起了高猛的注意。 “哨兵,看看怎么回事儿!” 此事不简单,树林中的人并不急,见有人靠近就停了动静。 要是哨兵停止上前,便又继续动作。 于佳拿起地上的长刀,朝高猛走去。 “校尉,此地距离木部大营二十余里,小心有诈!” 距离渝南军营只有十余里地,不宜节外生枝。 高猛面色紧张起来,想要撤回哨兵已经晚了。 山林中响起惨叫,于佳登时大步跑去。 于佳快速抽刀,砍掉面前的荆棘,四处打探着动静。 只见一个身着大周服饰的士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于佳蹲下身来,向他的鼻息探去。 已经断气。 还不等她反馈,后方传来了劲风。 于佳一个前滚翻迅速转身,看见来人顿时眯起了眼睛。 竟然是当时潜入桐城的阿力度。 想起当日他对小桃红的所作所为,于佳胸中翻涌起来。 她站起身来,拿刀横在身前。 弓起左腿,保持迎战姿势。 “阿力度,你竟然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阿蝶兄弟,别来无恙!” 阿力度得意的笑了起来,虽说当日攻城被大周摆了一道,他到底是立了功的。 于佳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她也不废话,右手握紧把柄朝阿力度挥去。 见形势不对,高猛率领剩余士兵朝山林中探了过去。 于佳两人你来我往,斗的正猛。 阿力度身高马大,利用身形优势一次一次的朝于佳挥刀砍去。 于佳持刀抵挡,虎口震的生疼。 她与阿力度对视,面露不屑,若说和木扎陵、木石赫等人对战,她心底没底。 可眼前这个人眼底混浊,脚步些许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金缕其外败絮其中,中看不中用的主。 几个回合下来,于佳逐渐占了上风。 不过于佳才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他。 反手一刀,划在了阿力度的手腕上,“当啷”一声,阿力度的大刀应声落地。 阿力度朝后退了两步,眼中的凶狠立现。 这时高猛带人过来,于佳扬声说道。 “校尉去看看其他兄弟,这个杂碎交给我!” 高猛可是见识过于佳身手的,当下说了声,“小心!” 随后就率领兵士朝山林深处走去。 阿力度见于佳居然这么小看于他,当下就从身后掏出了匕首向于佳逼去。 于佳一看,乐了,大刀我都不怕你,还怕你拿这个小虾米? 手起刀落,一刀划在了阿力度的左腿上。 “啊”的一声,阿力度跪倒在地。 于佳瞬间跳起,朝他的腹部、大腿、肩膀等处出刀,惹得阿力度惊叫声连连。 随后而来的长海儿一脸震惊,他看着进气多出气少的阿力度,又看了看满脸胡渣、脏兮兮的于佳,竖起了大拇指。 “二柱哥,高!” 于佳才不理会他,看差不多了,直接一刀捅在了阿力度的心窝子上。 果断抽刀,刀上的血顺着刀尖淌了下来。 于佳嫌恶心,就在阿力度衣服上擦了擦。 山林深处已经响起了喊杀声,于佳顿时心惊,想不到南蛮的胆子这么大。 长河山绵延不绝,早先于佳他们训练的时候,是在长河山的一个小山坳坳里。 可现在是在长河山的发源地,其中凶险谁也不知。 长海儿见于佳紧张起来,他深吸一口,“二柱哥,冲!” 于佳点头,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就大步朝山林深处跑了过去。 两人还没有和大部队汇合,就遭到了另一波势力的伏击。 “木石赫?真是阴魂不散!” 只见前方的木石赫神色悠然的看着两人,于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木石赫能在此地埋伏,前方的高猛等人不知状况如何。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佳二话不说持刀向眼前的士兵砍去。 长海儿紧随其后,嘴里还嘟囔着,“狐仙奶奶保佑,蛇仙爷爷保佑!” 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不住的向眼前的南蛮士兵砍去。 人生在世几十载,左右不过是个死! 两人牟足了劲的共同抗敌,木石赫看着负隅抵抗的两人,嘴角扯起一丝讥笑。 “不自量力!” 他拿过身边的弯刀,朝于佳背后砍去。 长海儿瞥见了木石赫的动作,一个闪身过来,用手中的长剑挑开了弯刀。 两人且战且退,慢慢来到了山涧间。 此时两人满身血污,于佳的左臂早已负伤,长海儿的腿已经受了重重一击。 两人互相搀扶着,有气无力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南蛮士兵见状,呈半圆状朝两人包围过去。 于佳呼出一口浊气,“长海儿,想不到昨天咱们才谈论起生死,今日就陷入了这等死局!” 长海儿一怔,手脚一片冰凉,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今日爷爷能杀这么多南蛮子,死了也值了!” 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颤声,于佳便轻声安慰着他。 “别怕!今日死了也够本!” 说话间,于佳就见高猛率人匆匆赶了过来,心下一喜,有救了。 木石赫见两人面色有异,朝后方看去,发现了高猛等人。 遂下令,“动手!” 南蛮士兵得了命令,朝两人挥去,于佳挑开面前的长矛,砍死一个士兵便朝木石赫攻去。 木石赫闪身躲过,一拳打在了于佳肚子上。 于佳哀嚎一声,顺势弯腰蹲下,拔出靴子中的匕首,一个闪身朝木石赫砍去。 木石赫一时不察被她刺中了腹部,一脸的不可置信。 “嘿嘿,兵不厌诈!” 木石赫气急,三番两次着她的道,拿起弯刀朝于佳劈去。 于佳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是长海儿手持长剑极力的阻挡着木石赫的弯刀。 他已是强弩之末,“二柱哥闪开!” 于佳顺势闪开之后,长海儿一不做二不休,一把丢掉长剑,衬木石赫还没有反应过来,抱着他向山涧下倒去。 于佳大惊失色,“长海儿!” 高猛等人赶到,迅速解决了剩下的几个南蛮士兵。 他朝山涧下方看去,只见水流喘急,已经没了人影! 第六十九章野外 于佳不顾身上的伤势,跟着余下的人去山脚寻找。 长河山紧邻长河,顾得此名。 从山崖下来之后,长河纵贯南北,绵延不绝。 于佳抬头看向山崖,从山下落在这长河之中,至少还有生还的可能。 她努力压下心中其他的情绪,沿着河流继续寻找起来。 “林二柱!”高猛出声叫住了于佳。 于佳转身,挑眉看向他,有些疑惑。 “回去吧!” 于佳刚想拒绝,看见后方的士兵有气无力的或蹲或站,有些愧疚。 众人骑了半天的马,又经过激战,还在此处寻找了半天,早已筋疲力尽。 于佳点头,只能回到渝南军营再做打算了。 回到山林中,众人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牟足了劲儿往军营赶去。 再看长海儿在水中泡了半日,被水流带到岸边。 长海儿缓缓醒来的时候放眼望去,皆是水流。 此时日头已经下山,天边也染上了红霞。 “奶奶个腿儿!”长海儿叫骂一声,蹒跚着步子朝岸边走去。 他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石头,来不及休息就四处找寻了起来。 木石赫两人一块摔下的山涧,他得先把这个危险给解决了。 只见前方一团人影躺在地上,看样子还未转醒,长海儿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快步朝前方一瘸一拐跑去。 扒拉开人影一看,果真是木石赫,长海儿没有犹豫,举起手中的尖石就向他的脑袋刺去。 尖石还未碰到木石赫,猛然被抓住了手腕,力道之大,疼得长海儿不自觉的叫出了声。 木石赫手下力道未减,缓缓睁开眼睛,看长海儿满脸痛楚,冷笑一声。 “活的不耐烦了?” 长海儿忍住手腕的剧痛,“松,松手!” 见木石赫置若罔闻,他连忙大声求饶。 “你先放开我,咱们休战,休战!” 木石赫不相信他,长海儿扫了一眼他的腹部。 “你我二人都已受伤,现在天色已晚,若是再耽搁下去,咱们两人都要命丧此地!” 木石赫心思转动,面上却不显。 见木石赫不说话,长海儿继续忍痛说道。 “不若咱们先暂时放下愁怨,等出了这鬼地方,再一决生死如何?” 闻言木石赫手下松了力道,长海儿趁势收回手腕。 长海儿瘫坐在地上,来回活动着手腕,嘴里嘟囔着。 “什么人呐!竟会搞这些把戏!” 显然,他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先出手想置人于死地的人。 木石赫不打算和他纠缠下去,胳膊撑地,缓缓的坐起身。 此时腹部的伤口经过河水浸泡已经泛白,伤口周围已然有了红肿之势,若是再拖下去发炎了能要人命。 日头已经完全没入西山,木石赫撑起身朝山林中走去。 夜晚的温度骤降,得赶紧生火把身上的衣服烤干。 长海儿跟在他后面也向山林走去。 刚进了山林,木石赫就倚在了一棵树冠巨大的松树之下。 昏昏沉沉失去了知觉。 长海儿见他这个样子,以为有诈,撇撇嘴,去捡了些枯木用来生火。 没有打火石,可这难不倒常年在山林中生活的长海儿。 枯木干燥,钻木取火,火很快就燃了起来。 长海儿甚至还能抽空打只野鸡来烤。 他脱下身上的衣衫搭在木架上,来回翻动着。 见自己忙活了半晌,木石赫还是毫无动静,长海儿就朝他走去。 趁着火光,木石赫的脸颊潮红,长海儿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 “不是爷爷要你的命,是你杀戮太多,老天爷要收了你!” 随后坐在原来的位置翻起了架上的烤鸡。 趁着打猎的功夫,他还采了些草药,用嘴巴嚼巴嚼巴吐在腿上的伤口。 “嘶,还怪疼!” 见火势渐旺,衣衫也烤干了,就起身穿上。 这下伤口又露出来了,得包扎起来以防沾上灰尘,突然他把主意打到了木石赫身上。 “反正你也晕了,我就撕些你身上的衣衫包扎伤口。” 木石赫身着南蛮常服,外面一层缀有金丝,很是扎人。 长海儿就扒掉他身上的外衫,撕扯起里面的衣服。 这么来回推搡间,木石赫悠悠转醒,与长海儿四目相对。 长海儿有些尴尬,撕人家的衣衫还被当场抓获,当下没有吭声。 可是在木石赫看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你怎么没有丢下我?” 他以为长海儿是想帮他包扎伤口。 长海儿有一瞬间懵逼,随即反应了过来,他不自然的咳嗽了几下。 “你身上太湿了,我得把衣衫给你脱下来烤烤!” 木石赫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心中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眼见木石赫相信了他的鬼话,长海儿段不能再继续撕扯人家的衣衫。 当下就中规中矩的把木石赫的衣衫尽数脱下挂在木架上烤了起来。 此时木石赫全身只剩下一条贴身中裤,腹部的伤疤显得狰狞不堪。 长海儿见木石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嘴角抽动着。 只好将刚才自己用剩下的草药放在嘴里嚼着朝木石赫走去。 “木大将军,你忍着点,有点痛!” 长海儿像是使坏一般,将口中药草尽数吐在木石赫的伤口上。 “嘶!”饶是木石赫再能忍,突然被刺激了一下还是痛呼出声。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般不经事?” 此时野鸡的香味飘向了两人,长海儿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紧接着木石赫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长海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眼挺尖!” 他转身把架子上的鸡取了下来,闻了一下,满面笑意,“真香!” 不过看着眼前的木石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鸡,心中有些不快。 当着木石赫的面把鸡腿卸了下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想吃啊?”他口齿不清的道。 木石赫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 “哼,要不是长海儿爷爷我心地善良,看不得你死在这荒郊野外,早就拿你喂狼了!” 他将另一只鸡腿卸了下来,递给木石赫,“吃吧!” 木石赫眸光微动,接过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很快把烤鸡解决掉,长海儿把木架上的衣衫扔在木石赫身上,“穿上吧!” 木石赫此时正发着烧,拿个鸡腿都费力,更别提穿衣服了。 长海儿“啧”了一声,皱着眉头,“真没用!” 第七十章救命 嘴里这样嘟囔着,还是为木石赫穿上了衣服。 “伤口帮你上药包扎了,发烧爷实在是没法子,就看你命大不大了!” 晚间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长海儿添了柴火之后躺在柔软的松针上。 月光透过头上的间隙撒了下来,隐隐约约能看见眨着眼睛的星子。 “也不知道二柱哥有没有来找我?” 转念一想,于佳也受了伤,肯定得养伤,就敛下思绪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长海儿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看向木石赫所在的地方。 见松树旁空无一人,长海儿顿时警铃大作,心中又惊又惧。 “醒了?” 一声低沉的嗓音从他的身后传来,长海儿立即转身看去。 只见木石赫手中拿了两根粗壮的木棍,随手向长海儿扔了一根。 见长海儿还一脸警惕的盯着他,木石赫有些局促。 “可以当拐棍!” 长海儿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棍子,心想这老小子还算有良心。 他拿起木棍站起身来试了一下,还挺趁手。 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几转,开口说道。 “算你有良心,不枉我昨日救你那一命!” 木石赫不自在的别开脸,“此处距离你们渝南军营不过十余里路,现在出发,晚间应该能赶到!” 长海儿不置可否,“爷爷当然知道此地距离我们军营比较近,所以收下你那花花肠子!” 木石赫不再说话,拄着木棍转身朝山林外走去。 长海儿赶紧跟上,在他身后唠唠叨叨的问道。 “你怎么回去?” 其实长海儿的本意是怕南蛮军营的人先一步找到他们,那他就生死难料了。 听在木石赫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 “我能行!” “切,谁问你能不能行!”见木石赫不再说话,长海儿也就懒得再问。 早间的阳光洒在身上,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还是活着好!” 长海儿仰面闭眼,感受着这久违的阳光。 见前方的木石赫未曾停下脚步,长海儿撇撇嘴。 “喂,我说你这个人真奇怪,除了杀人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木石赫没说话继续走路。 “喂,我问你话呢,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吧?” 感情? 木石赫摇了摇头,好像从记事时他就不知道感情为何物。 他不知道父母是爱孩子的,兄长是爱弟弟的。 他只知道家中一旦出事,族长怪罪下来,他就是惹事的那一个。 无论是谁犯了什么错,他总是挨罚的那一个。 他的童年只有跪不完的祠堂,挨不完的饿,还有受不完的冻。 磕磕跘跘长到十五岁,大周和南蛮战争爆发,他第一时间被父母推出去投了军营。 遇见年少成名的战神李延昭,南蛮军队几乎全军覆没,他躲在尸山下才逃过一劫。 要说恨,他没资格恨。 生在木部最弱的旁支里,他没资格拒绝。 在父母眼中,他是随时被抛弃的一个,可他们也将他养育到了十五岁。 在他看来,木扎陵是他的恩人,于他来说有着再造之恩。 昨日身后的少年却没有抛弃他,对他来说也是为数不多的温暖。 “我不会杀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木石赫沉声开口,“我欠你一条命,他日还于你之后咱们各不相欠!” 这句话无疑是给长海儿吃了定心丸,他偷偷的抚着胸口。 “那就好!” “只不过...” 听着木石赫又开口了,长海儿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怎么了?” 此时木石赫转过身来,“我是南蛮人,是南蛮的将领,他日上了战场我还是一样要杀你的!” 长海儿没好气的偷偷喘了口气,大话谁不会说? “那咱们一言为定,等他日上了战场你我就各自为国而战,决不手软!” 木石赫神色轻松,笑了起来,“一言为定!” 等木石赫重新踏上征程,长海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 “谁跟你一言为定?” 路上并没有遇见任何一方的士兵,两人在午间来到了分叉路口。 长海儿看着熟悉的山道激动万分,晚间真的能到达军营。 他满脸笑意的看着木石赫,“此次分别再见面遥遥无期,望君珍重!” 之后郑重其事的双手作揖。 木石赫还以礼节,“珍重!” 长海儿身影消失在山道间,木石赫的身后徒然掠下一道身影。 “主上,属下去结果了他!” “无妨,回营!” 早间木石赫已与下属取得了联系,不过他还是选择遵守与长海儿之间的约定。 长海儿不知道自己的这条小命差一点就不保,他一路哼着歌儿朝渝南军营走去。 直到哨兵发现了他的踪迹,才被接回了营帐中。 此时他正在于佳的营帐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这两日的心酸。 “二柱哥,你不知道木石赫这般凶残的人有多骇人!”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窝窝头,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是真害怕见不到你们了!” 于佳把野菜汤递到长海儿手里,“慢慢讲,不着急!” 长海儿“咕咚咕咚”喝光了碗里的汤,继续说道。 “想我长海儿爷爷是谁?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能怕他个南蛮子!” 这又不怕了! 他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窝头,一时激动噎住了。 “二柱哥,这窝头太干巴,有点噎挺,再给我盛碗汤!” 于佳赶紧给他又盛了碗汤,“你慢着点,没人跟你抢!” “咳咳咳!”长海儿咳嗽几声,继续说道。 “我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就甩开了他!” “你之前也没去过长河山脚,什么时候对地形熟悉了?”狗剩在一旁疑惑的出声问他。 “咳咳咳,狗剩,你看你,又打断我,还听不听了?” 长海儿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是噎的,还是急的。 “好好好,我不打断你了,你继续!” 长海儿又恢复了方才的神色,继续说道。 “可我不能这么走了啊,这么走了人家南蛮子还以为我怕他!” “我就走到了他身后,趁他不备,朝他腹部捅了一刀!” “嗯?我记得你们掉入山涧前,我还捅了他一下呢!”于佳认真的回想着。 长海儿一怔,“我记错了,是捅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七十一章立威 听长海儿磕磕绊绊的讲完事情的经过,于佳放下心来。 终归来说木石赫身受重伤,若是想有什么动静,也得等伤好了再说。 此次祭祀皇上邀请众国使臣入朝,当日碰见木部两人起冲突之后,总以为就此了事。 谁知道他们提前在长河山脚设有埋伏。 虽有伤亡,总归是告一段落。 于佳猛然回神,此次只见了木石赫一人,木扎陵呢? 若是按照他们的行事,恐怕去往南通的李延昭会与木扎陵过招吧! 于佳猜的没错。 营帐中林功勋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气的大骂南蛮子阴险狡诈。 金彭安递给他一杯水,“稍安勿躁,喝水压压惊!” 林功勋没有接,扬手递给金彭安书信,“你自己看!” 金彭安放下茶杯,拿起书信看了起来。 原来当天李延昭也遇见了木扎陵带队的偷袭。 好在他带的亲卫兵众多,从小培养的死士、暗卫身手不凡,并没有吃亏。 反倒是木扎陵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李延昭刺中了肩膀。 “好在王爷有惊无险,如若不然渝南、南通军营则陷入危险境地!”金彭安收起手中的书信分析道。 林功勋没有说话,显然他也是认同金彭安的理论。 “骑兵营在阿城的训练下初具雏形,若是此时他们南蛮子再敢来犯,定要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林功勋起身准备朝外走去,像是想起什么,转身问向金彭安。 “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金彭安摇头,“蓟州军营南迁,所有兵士资料均已被毁。” “在后来补的军籍上看,林二柱的户籍、家庭状况并无异常!” 林功勋却不认同,“上次她来我营帐中套我的话,我感觉事有蹊跷!” “若真如她所说,因为活不下去投军,总归是有些牵强。” “依她所说家中兄弟姊妹多,谁家的女儿从小挨打,还练就一身武艺?” 家里的柳娘虽说是他的童养媳,可家里从来都没有人打过她。 林功勋想起于佳就有些头疼,谎话连篇不说,若真的是别有用心,她潜入这渝南军营有什么目的? “军师,你派人去她所留的户籍去查查,一定得弄清她的来历!” 金彭安点头,此事非同小可。 于佳并不知道自始至终林功勋都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她现在还悠哉悠哉的在骑兵营转悠。 她站在高台上,看骑兵在阿城的带领下一遍一遍的训练着队形,心下十分满意。 阿城虽说是于佳推荐,林功勋保下的教头,骑兵营的人却有不服。 训练完一遍之后,阿城让兵士们休息片刻,这时就有人来找茬。 “我说教头,你们南蛮子的眼睛是不是都是五颜六色的,像那什么?” 另一个面色黝黑的矮个子接过话来,“像什么?” “嘿嘿嘿嘿,像小媳妇的肚兜一样!” 顿时人群中传来哄堂大笑,阿城手脚颤抖,面色不虞。 “你们休要说此等粗鄙之言!” “哎呦哎呦,还整上文言了!” “教头,你要是不在军营教我们了,还能回你们南蛮荒凉之地教书呢!”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阿城此时羞愤的无以复加。 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找个箱子窝进去,也好过在众人面前丢脸的好。 “你们教头现在就能教你们学问,叫你们做人不能太狂妄!” 阿城见是于佳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他快步走向于佳身侧。 “二柱,你来了?” 于佳冲阿城扯了扯唇角继续说道。 “有功夫在这耍嘴皮子,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练好骑术!” 几人见是于佳,心有顾及,不过也没有太过诚惶诚恐。 毕竟于佳虽说是队正,可不是他们骑兵的队正。 “林队正,你说这话咱们就不服了,咱们大周人哪能让一个南蛮子教学问?” 于佳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一步,借高挑的身形向身前矮小的士兵施压。 “学问不学问的不敢说,只是这马术肯定是比你们强的!” “不若咱们就来场比赛,若是你们赢了随意怎么羞辱阿城都行!” “若是你们输了...” 于佳敛去了神色,“今日发生之事,我定要禀告都尉,说你们仗着人多,竟然敢以下犯上欺负起了教头!” 林功勋治军严厉,凡是对教头不尊者一律军棍伺候,严重者直接逐出军营。 矮小男人不服气,“林队正,您说这话咱们就不同意了。” “教头本就是那南蛮人,善骑射,咱们再跟教头比,那不是铁定输?” 于佳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你们的教头善骑射?不善骑射能有资格教你们?” 见几人虽不敢出声反击,到底还是面带不服。 “不服是吗?”于佳转头对阿城说道。 “阿城,上马,让这些眼如针尖的小子开开眼!” 阿城知道于佳是想让他立威,当下骑上了自己的坐骑。 一众人不明所以,等着于佳的后话。 “今日教头为你们展示骑射,他日谁要是练到了这个水平,只管来向他挑战!” 随后于佳冲阿城点点头,阿城了然,双腿紧夹马腹,朝跑道跑去。 只见阿城纵马驰骋,行至旗帜处,一手扯缰绳,伏身捡起旗帜。 动作麻利,行云流水,使得兵士惊声连连。 瘦小男人没好气的瞪了众人一眼,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于佳唇角浮现一丝讥笑,这还差的远呢! 阿城行至箭矢处,侧身勾起箭筒背在身上。 随后加快动作,身下的马儿跑的更快了,他拿起弓弩朝跑道中央的靶子射了过去。 箭箭正中靶心,箭无虚发。 这下人群中似是被眼前景象惊呆,无一人出声。 于佳俯下身抓了一把石子,大喊一声,“阿城!” 随手将石子洒向天际,只见阿城一弩多箭,箭矢和石子碰撞在一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些声音同样撞击在众人的心巴上。 于佳满意的拍着手上的灰尘,看向一脸吃瓜的群众。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走向人群,扬声问道,“服了吗?” 第七十二章有诈 阿城裹挟着热风驾马而来,他从马上下来,一脸的意犹未尽。 众人再看向阿城的时候,眼眸中多了复杂的情绪。 有那反应快的小子登时开口:“教头,你这是练了几年的功夫?” “我要是能有这功夫睡觉都得笑醒!” “得了吧,教头的功夫一看就是从小练就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于佳看着阿城但笑不语。 阿城面带羞涩,“没,也没多长时间,只要咱们肯下苦功夫,都能做到如此程度!” 瘦小男人当下朝阿城双手揖了一下,阿城慌忙回礼。 “教头,是小的妄自尊大,是小的鼠目寸光,以后定要好好的跟着教头练真功夫。” “今日教头真是让小的大开眼界!” 阿城抿着嘴唇,众人皆是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他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他压下内心激动的心情,沉声说道。 “以后你们也可以的。”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于佳继续说道。 “咱们都是大周的子民,理应为大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众人神情激愤,大喊着:“在所不辞!” 随后阿城就组织人马继续开始练习。 于佳在旁边看着,效果比刚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晚间训练结束,于佳与阿城并身行走。 “这些日子在营中还习惯吗?”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她又接着说了一句。 “除了刚才的刁难。” 阿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们也是无意,只不过是爱开玩笑而已!” 于佳但笑不语,她想起林功勋说过的一句话,现在也说给阿城听。 “对待属下要恩威并施,不可一味地施以怀柔的手段。” 阿城听懂了,点点头,“就像今日一般!” “是,也不是!”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营中凭真本事说话,你有绝活,得展示出来服众!” “还有就是不能一味地纵容他们,犯了错同样得受罚,不能怕他们心有怨怼就免了责罚!” 阿城似懂非懂,“原来当教头,还这么复杂!” 他以为只要把真本事教给他们就行了。 见阿城开窍,于佳也就不多说什么,她拍了下阿城的肩膀。 “阿城,好好干!” 好好活下去! 等回了营帐就见狗剩面带焦急,看见她回来了赶紧起身。 “你胳膊上有伤,怎么还出去乱跑,该上药了!” 于佳乖乖的坐在了凳子上,让狗剩给她上药。 “没事,小伤而已!” 不同于渝南军营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南通军营这边则是剑拔弩张。 南通军营将军是元朗,有从龙之功,久经沙场三十余载,突然被空降的李延昭释去了兵权,现下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将领有诸多不满。 他自持年高,大到决策,小到兵士训练都要插手。 李延昭处处掣肘,李昶不满的抱怨。 “王爷若是实在看不惯此人,小的趁夜解决了他便是!” 李延昭倒是不慌不忙,以往在渝南军营还有林功勋与他对弈,现下只能自己与自己对弈了。 “慌什么?本王问你,若是有个人来到王府说他在王府说了算,你该怎么办?” 李昶低头略一思忖,“小的就听此人的!” “什么?”李延昭似是不相信一般,“好小子,这么快就叛变了,白养你这么多年!” 李昶那个委屈啊,他挠了挠头,“王爷,王妃发话,小的能不从?” 他小心的观察着李延昭的神色,见他怔了一下,顿觉自己无比机灵。 “您想啊,王妃进府,后宅之事可不得她说了算嘛?” “哎!”李昶一脸为难。 “小的真难,要听王爷的还要听王妃的!” 这下轮到李延昭哭笑不得了,他无奈的用手指着李昶。 “你啊你啊,惯会耍些小机灵!” 话说回来,他对眼前的局势确实不急。 若真要论个好歹来,他倒是有些同情。 太子在暗处耍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让他离开渝南军营这个大本营,应该是怕他功高盖主。 可若是让他接管蓟州军营,那太子又会陷入被动之地。 而且,还不能寒了众武将的心。 让他空降到南通军营本就是削弱了元朗的权势,搁在谁身上,谁愿意? 李延昭静观其变,不问世事,元朗见他整日里无所事事,在心中鄙夷更甚。 自从与木扎陵一战之后,刚消停了一段时日,想不到南蛮又不老实了。 据斥候来报,有小部分骑兵偷偷向南通军营行进。 元朗象征性的召开作战会议,他的意思是准备迎战。 此话一出,元朗的心腹纷纷响应,只有李延昭提出了质疑。 这股骑兵是不是南蛮放出的烟雾弹。 元朗见此情景,当下沉下脸色。 “王爷刚来南通,不了解这木部的真实情况。” 他捋了把胡须继续说道。 “此乃南蛮的先遣兵,来探我营的虚实。” “若是对他们置之不理,恐怕后面紧接着就是大部队!” “若是将他们一举歼灭,伤了他们的锐气,管叫他们消停一段时间。” 见元朗固执己见,李延昭压下心中的疑虑不再说话。 元朗见李延昭不再反驳,以为是自己说服了他。 许是他年事已高,有些自负,也想在年轻的后辈面前显露一番,不顾众人反对准备亲自上阵。 元朗率领营中精英浩浩荡荡向木塔沟行去,只是到了山沟入口却未见南蛮的身影。 他派人查探也未见有任何踪迹,当下下了结论,是南蛮见他亲自挂帅,胆怯收兵。 元朗率领众人准备返回,行至峡谷中,只见峡谷上方突现喊杀声。 副将惊惧,“将军,咱们中计了!” 元朗当然知道中了奸计,可他却不能承认。 “怕什么,迎战!” 顿时峡谷内喊杀声震天,元朗毕竟年事已高,体力不济,眼见面前的南蛮士兵挥刀砍下,他却无能无力。 突然,一道箭矢划破长空,直穿南蛮士兵心脏。 紧接着一阵密如急雨的箭矢声纷至沓来。 元朗抬眼,见李延昭手持弓弩,身骑高头大马立在峡谷入口处。 援兵到了,有救了! 第七十三章你有心吗? 这股南蛮骑兵在李延昭的攻势下,很快败下阵来。 他们训练有素,依令向峡谷后方撤退。 可李延昭却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李延昭浑身血污,手持长剑,吐出的话阴冷无比。 “来到大周的地盘,不交点买路财本王会放你们走?” 随后他令人全力出击,誓要把南蛮子杀个片甲不留。 惊魂未定的元朗心有余悸,他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穷寇莫追!” 李延昭笑意温和,他柔声对元朗说道。 “将军放心,既然您老想要驱逐蛮子,本王就全了您的心意。” “也让南蛮子看看咱们大周的铁骑不是好惹的。” 在场的人听来这是李延昭给元朗台阶下,只有元朗自己知道,眼前的年轻将领怕是一早就打算好了。 他摇头失笑,罢了罢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自己这把老骨头该退场了。 回到南通军营,元朗以疗养身体为由,将军营事宜悉数交与李延昭。 李延昭诚惶诚恐,一脸真诚:“老将军何出此言,延昭只是一介后辈,还要靠您老决断呢?” 元朗只觉老脸通红,臊的慌。 “王爷请原谅老夫之前的独断专权,以后南通军营交与王爷,老夫心服口服!” 李延昭面带难色,“这......” 元朗继续道:“老夫老了,况且身上的伤还得静养,望王爷成全。” 随后他朝李延昭身后的各营将领使了个眼色,其余人跪在地上,高呼着让李延昭成全。 李延昭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也罢,既然将军想要调理身体,那营中之事,就由小王暂代。” “遇到不解之事,还要来请教将军!” 等李延昭走后,他的亲卫十分不解,为什么要把兵权交出去。 元朗看着腹部的伤,喃喃的说道。 “自古无情帝王家,若是老夫再没有眼力见,下次恐怕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 营帐内,李延昭心情大好,他坐在棋盘前,看着上午下的死局,想要破解开来。 见李昶扭扭捏捏的在身边来回走动,李延昭终是忍不住阻止。 “有话就说!” 李昶“嘿嘿”一笑,“王爷怎么不解决了那个老匹夫?” “万一他伤好了还想插手呢?” 李延昭冷笑一声,手持黑子落在了棋盘角落里。 “他不敢!” 见李昶还是一脸不解,李延昭少有的耐心解释起来。 “此次战役,他刚愎自用,决策失败,险些命丧峡谷,是本王对他的警告!” “他应当知道此次战役,本王已做好了十足的打算。” 李延昭缓了缓,继续说道。 “让他负伤已是对他客气了,如若不然,下次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下李昶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一脸崇拜的看着李延昭。 “王爷真是高明,这下营中谁敢再与王爷为敌?” 牺牲百余人,换来的是南通军营绝对的领导权,这买卖怎么做都划算。 当狗剩来通知于佳去林功勋营帐的时候,她心中是忐忑的。 一般情况下,林功勋不会主动找她。 都是于佳主动找林功勋,要么要补给,要么就是要武器。 于佳掀开营帐门帘,走了进去。 看林功勋在案前写字,径直走了过去,“都尉,您找我?” “瞅什么瞅?爷不是对你说过,来爷营帐不要乱瞅!” 于佳赶紧收回视线,心中更觉异样。 果然,林功勋放下毛笔之后就朝于佳走来。 “林二柱,你是德州人?” “回都尉,小的是德州人!” 于佳恭敬抬手,眼前人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惹急了他就要爆炸。 “林二柱,十四岁,德州清河县人士,家中一个八十岁的瞎眼老母亲?” 林功勋用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索什么。 于佳心中猛然颤动,在后来的军籍上,她用的是铁蛋的户籍。 “那前些时日,你说的家中兄弟姊妹众多,活不下去了来军营投军,是蒙骗于我?” 于佳慌忙抬头,瞧见林功勋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身体如坠冰窟。 “回都尉,小的所说都是实话,家中八十岁老母实在是养不起小的,就将小的送与族中叔伯收养!” “是以小的家中,兄弟姊妹众多!” 刚说完话,于佳就被林功勋一脚踹在地上,落地的时候身体碰到了一旁木架上的水盆,她被兜头淋了一盆水。 “都尉?” 于佳顾不得肚子上的疼痛,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不知小的怎么惹到都尉了?” “惹到我?” 林功勋踹了她一脚犹不解气,又往于佳身上踹了一脚。 于佳也是气恼,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快速调整好姿势等着林功勋的下文。 见于佳不再顶嘴,林功勋满意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二柱,你那八十岁的老母亲只有一个儿子,还死在了蓟州军营,哪来的你这个大闺女?” 于佳心中又惊又惧,像是被扔进了油锅煎炸一般,身体的水分止不住的往外冒。 她小心翼翼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脑海中的记忆倾闸般纷沓而来。 漫天大雪,凄厉的喊叫从房间里传出。 林母将柳娘护在身下,柳娘挣扎不得,口中一个劲儿喊着娘。 身边的黑衣人一剑将林母的身体挑开,林母像断线的风筝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娘!” 柳娘向林母爬去,被黑衣人阻止。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柳娘身体抖动,害怕到极点。 “你们可知我夫婿是骁骑将军?” 黑衣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不止。 他扬起手中的长剑,朝柳娘砍去,“就是因为你夫婿,你们才送了命!” 随后,柳娘被抹了脖子,飘零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睛里,可临死前,她还能看清家人的惨状。 这些画面像是被固定在了她的脑海里。 林父倒在屋中的椅子上失去生机,二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哥大嫂倒在屋门口,大嫂怀里还抱着稚子。 她恨,怎么能不恨呢? “哑巴了?” 一道声音将于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双目通红的看着林功勋。 “林孬蛋,你有心吗?” 第七十四章被抓 “什么玩意儿?” 林功勋站起身来,朝于佳走去。 “你有病?” 于佳挺直身板,一字一句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林功勋一脸不解,“我杀谁了?你看清了,我是林功勋!” 于佳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要把脑海中的画面全都赶走。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从当时那个场景中走出来。 突然暴起,她站起身来,朝林功勋挥拳。 林功勋没想到于佳会突然出手,况且于佳出手又快又狠,他还真不是对手。 于佳一边出手,一边大喊:“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林功勋更加懵逼,被打就算了,还被问些摸不着头脑的事儿。 营帐外的方大山听见动静,快速进入营帐,就看见林功勋在倾尽全力压制于佳的胳膊。 于佳又抬腿,林功勋便压下她的腿。 “这?”方大山反应过来,“这两人真是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在他的视角看来,就是两人在打情骂俏。 方大山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他得想个万全之策,以后于佳来的时候,一定要找好理由远离营帐。 林功勋看见方大山进营帐像是看见了救星,谁知道他转身就出去了。 “方大山!” 外面的方大山听到林功勋在叫他,只觉更加脸红。 都尉都恼羞成怒了,得了,今日找个理由不再回营帐。 这边于佳还在快速出手,她双目通红,眼中只有林功勋。 林功勋被打怕了,大声呼喊。 “林二柱,你疯了?” 话音刚落,于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于佳脑袋昏沉,只听的身边传来说话声。 “吴老,这小子突然发疯,到底怎么了?” 吴老看向林功勋一脸探究,“她受了刺激,忧思过虑,万不可再激怒她!” 林功勋被吴老看的发毛,“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依照她户籍上所填,照实盘问罢了!” 吴老从床榻边站起身来,收拾药箱,这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等吴老走后,林功勋看向依旧昏迷的于佳。 “也不知道老子挑了你哪根筋?” 骂骂咧咧的出了营帐。 于佳睁开眼睛,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于佳营帐回来之后,林功勋就陷入苦恼中。 明明是他抓住了这小子的把柄,到头来,还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这时金彭安匆匆赶来,显然是听说了于佳晕倒的事情。 “功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功勋看眼前的金彭安一脸急切,更加懵逼了。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烦躁了来回走动。 “她突然就像疯了一般,朝我出拳,我他娘的居然没能打过她!” “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练的身手!” 随后又一脸懊恼,“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她一边出拳,一边还质问我!” “她问你什么了?”金彭安直觉的以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她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们,我杀谁了?” 金彭安不理会林功勋的嘟嘟囔囔,他暗自思索着。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幽幽的开口。 “这丫头是受了刺激,家中突生变故,将你认作了仇人!” 听金彭安这么一说,林功勋也快速反应了过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一直在纠结于佳为什么问他杀人。 可他没想到这应该是认错人了。 “先生以为这丫头遭遇磨难是真?” 金彭安点头,“她以往的谎话只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 林功勋略一沉吟,“罢了,虽说她的来历确实有问题,可人是实实在在的人才。” “你打算继续留她!”金彭安说的是肯定的语气。 “嗯,危险留在身边才能及时应对!” 此后的时间,林功勋再也没有找过于佳,于佳虽然心有疑虑,也没有傻到要去主动问他。 于佳每天的生活十分充实,跟小兵一起训练,真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时间一晃,来到三年后,今天是于佳十七岁生辰。 再有几日就要过年,营中也逐渐有了过年的氛围。 她小心翼翼的翻着小木箱,里面有这几年的生辰礼。 十四岁在京城买的钗子丢了,长海儿一直说给她补,也没有时间补。 十五岁生辰礼是一个金镯子,这花了她半年的饷银呢! 十六岁的生辰礼是一副金丝包裹的玉像,也是老值钱了。 今年的生辰礼是一副金光闪闪的项圈,万一以后离开军营,还能当钱用。 这一年,比以往都要冷,已经下了两场雪。 她把木箱放在床底下,朝外面走去。 迎面碰上了神色匆匆的狗剩。 “狗剩?” 狗剩看见于佳,像是看见了救星。 “队正,长海儿私自上山,被都尉的人逮个正着!” 什么? “他怎么又去了?” 上次长海儿上山打猎被逮着了,挨了五军棍,这次怎么又不长记性了? “不是被林都尉逮着,是被顾都尉逮着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麻烦大了。 于佳算是林功勋一手提拔上来的,顾文斌又与林功勋不对付,把柄落在他的手里,指不定惹下什么大麻烦呢! 于佳快速向林功勋营帐跑去,她要赶紧去搬救兵,狗剩紧随其后。 于佳顾不得那些虚礼,赶紧掀开帐帘,朝林功勋跪了下来。 “都尉,救命啊!” 林功勋被她猛地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笔,“又怎么了?” 于佳忽略掉他语气中的嫌弃,把长海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哦,屡教不改,活该!” 见林功勋又拿起了笔,她急了,上前一把抓住林功勋的手。 “都尉,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况且上次您打了长海儿一顿,那麻辣兔肉您是一口都没少吃!” “这次长海儿铤而走险再次入山狩猎,不还是想孝敬孝敬您吗?” 上次长海儿猎的兔肉,于佳拿来做了麻辣兔肉。 定是长海儿的嘴又馋了才会再次上山。 林功勋老脸一红,“谁吃的多了,长海儿自己都造了十一块儿呢!”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晚去一会儿,长海儿小命就不保了!” 林功勋烦躁的推开于佳的手,放下了笔,“我去看看!” 第七十五章惩罚 军营演武场内,从各个营官到火,所有人围坐在演武台下。 台上长海儿嘴巴被塞,止不住的挣扎。 顾文斌见状满脸愧疚,“将军在时,一再重申没有军令不可私自进山。” “可还是有人罔顾律法,一犯再犯。” “此人是我从蓟州军营带来的小兵,是我督察失职,我要做出反省!” 一旁的亲兵赶忙上前安慰,“都尉可不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咱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明明是这小子胆大妄为,也不知道是谁纵容他这样干!” “就是,咱们蓟州军营来的人,个个安分守己,只有他自己犯错,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听见他人把自己比喻成老鼠屎,长海儿挣扎更甚。 顾文斌看着台下士兵群情激愤,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此事亦不能以偏概全,寒了咱蓟州军营兄弟的心!” “这?”顾文斌面带难色,“王长海儿是先锋营的人,得让功勋都尉来主持局面!” “我来了!” 林功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演武台,长海儿看见他,更加激动。 跟在林功勋身后的于佳忙给他打了个手势,他才安静下来。 “顾老都尉费心了,这小子确实是我先锋营的士兵。” 林功勋话音刚落,演武场台下就响起了议论声。 “既然是先锋营中的士兵,那就交于功勋都尉来处理吧!” 说罢,顾文斌就作势要下演武台。 “老都尉且慢,这事也不复杂,是我安排这小子上山排查路线,谁知道他还打了兔子,算是意外收获!” 好不容易抓住林功勋的把柄,顾文斌才不能让他这么糊弄过去。 “冰雪漫天,你让他去排查路线?” 林功勋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是林功勋的眼神过于直率,顾文斌身形一滞。 “没问题,您别误会,我能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功勋都尉的决策有些匪夷所思!” “哈哈哈哈哈!” 林功勋朗声笑了起来,“在渝南军营,我的决策什么时候没让你们匪夷所思过?” 其实林功勋说的也是,从于佳他们进入渝南军营开始,他就没有做过一件正常事。 台下士兵了然的点头,或许这个“魔鬼”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整人点子。 一时间,于佳察觉到众人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于佳当然知道他们作何感想。 能力被认可又怎样?进了先锋营又怎样,还不是被“魔鬼都尉”按在地上摩擦。 林功勋过于强势,顾文斌又处处顾忌,这场声势浩大的“处刑”也就不了了之。 回到林功勋营帐中,长海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的多谢都尉救命,如若不然,小的屁股就要开花了!” 林功勋一脚踢在他肩膀上,长海儿顺势躺在地上哀叫连连。 “还有脸叫,叫什么叫?” 林功勋见长海儿在地上打起滚来,气的额头跳脚。 “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见长海儿没完没了,林功勋扬声大喊,“还叫?” 长海儿登时稳住身形,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小的不叫了!” “说,你上山干什么去了?” 见林功勋软了语气,长海儿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我二柱哥的生辰马上到了,都尉你也知道山下路都封了。” “我没法给二柱哥买生辰礼物,就想着上山打只野兔庆祝她十七岁生辰快乐!” 长海儿越说越兴奋,没在意林功勋的面色越来越黑。 一直在营帐外听动静的于佳咬紧了牙关,“这个好心办坏事的小子!” 果然,在长海儿絮叨着已经想好怎么吃兔肉的时候,林功勋厉声制止了他。 “来人,把王长海儿拖到营帐外仗打五军棍!” 长海儿懵逼了,“都尉,怎么了?做了兔肉您不也能吃吗?” 林功勋气急败坏的朝亲卫说道:“拉走,快拉走,省的我看见心烦。” 很快,营帐外的行刑阵势已经准备好,长海儿被按到了长凳上。 于佳和狗剩在一旁干着急,可是这个时候却万万不能求情。 林功勋四平八稳的从营帐中走出,召集了所有营官来观刑! “今日王长海儿违反军纪,我让他上山排查路线,他却捉起了兔子。” “若是以后每个人都借职务之便行自己之事,那不是乱套了?” “今日便仗打五军棍,以儆效尤!” 随后示意刑官行刑。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林功勋做戏给顾文斌看,是以行刑的时候并没有下狠手。 长海儿每挨一下打,就夸张的大叫一声。 “队正,长海儿活像被杀的年猪!” “噗呲”,于佳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长海儿听见于佳笑,一脸幽怨的瞧着她,于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行完刑之后,于佳、狗剩几人赶紧把长海儿抬到了营帐通铺上。 “二柱哥,今日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你逮兔子,你刚才怎么还笑我?” 于佳查看他的伤势,朝他背上猛拍了一下,“以后可不能干这样的事了!” “赶紧起来,等我去炒兔子。” 长海儿喜笑颜开,“得嘞!” 于佳在她的营帐中支了个小铁锅,平日里偷偷的打个牙祭。 准备好各种大料,于佳开始麻利的剁兔子。 “二柱,你说咱们都尉当着众人的面下了顾文斌的面子,他会不会在其他地方找补过来?” 狗剩往锅底填了根木棍,止不住的担忧。 “滋啦”一声,剁好的兔肉下锅,于佳快速的翻动起来。 “这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等下兔肉做好了,把软乎的肉给都尉送去。” 狗剩点点头,看见坐在一旁的长海儿正奋力吃着于佳做的辣条,气不打一处来。 “长海儿,不是我说你,你这次太不小心了!” 长海儿“斯哈”着,嗦了下手指头,“这次我是着了人的道了!” “我刚下山就被人给逮住了,那处山道私密,怎会这么巧?” “肯定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就等我下山来个人赃并获!” 第七十六章被发现 长海儿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次于佳也没有再说他,毕竟他是为了给于佳庆生才上的山。 晚上的兔肉,一半给林功勋送去了,另外一半差不多被长海儿吃了个精光。 此后一段时间,林功勋手下的人谨言慎行,恐行之踏错连累了林功勋。 这是大周朝的新年,整个渝南军营都处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 人一放松警惕,就被人钻了空子。 跟上次偷袭南通军营一样,南蛮同样出动了小股骑兵势力,趁大年夜偷袭了渝南军营。 等渝南军营的哨兵发现情况不对,已经晚了。 钟声响起,于佳等人正围着铁架吃火锅。 “怎么回事?敌军有情况?” 于佳迅速放下碗,朝外面走去。 只见骑兵营士兵已然出兵。 “操家伙!”于佳大喊一声,众人慌忙去拿兵器,在大营门口严阵以待。 双方已经交火,漫天飞雪下,一时分不清哪方是敌军。 喊声震天,血肉横飞,堪称人间炼狱。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于佳的血液瞬间沸腾。 方大山来传令,先锋营全军出击。 于佳握紧手里的长刀,大喝一声,加入战局。 她朝近处的马蹄砍去,马上的南蛮士兵被冲击下马。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于佳努力的想睁开眼,辨别敌我,可脑海里柳娘一家遇害的场景一遍遍闪过。 她用手扶着额头,头痛欲裂,脑子里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啃食。 狗剩劈开于佳身后的敌军,拉过她的身子。 “队正,你怎么了?” 狗剩的脸在眼前来回晃动,于佳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自从被林功勋刺激过之后,全家遇害的场景闪现的越来越频繁。 于佳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已经万般小心了。 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小心打探林功勋的心思。 甚至她都决定在林功勋升职之前她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她没有其他目的,只想改变这个凄惨的结局。 意识中,柳娘又出现了。 “姐姐?你问清楚了没有?” 柳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紧张,神情有些迫切。 “我没敢问!”于佳照实回答。 “我怕现在问了他,他恼羞成怒提前杀了全家。” 柳娘沉吟片刻之后抬头,“姐姐担心的对,你一定要救咱们全家!” 于佳这时也终于弄清楚为什么这段时间状态不佳,柳娘已经急了。 “柳娘,你听我说,现在急不得。” 于佳耐心的跟柳娘分析当下的形势。 “你不要着急,我一定尽我全力保护全家。” 不为别的,只是想抓住林家给她的片刻温暖。 “我信姐姐!” 随后柳娘消失在于佳的意识中,于佳也就醒了过来。 眼前的狗剩一脸的担忧,见于佳醒来瞬间笑了起来。 “二柱,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狗剩说话间豆大的眼泪从眼中滑落,于佳心下动容。 “一会哭,一会笑的,成什么样子?赶紧擦擦眼泪!” “对了,情况怎么样?” 狗剩用袖子擦着眼泪说道:“敌军只是来添堵的,来人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这下于佳就放心了,她让狗剩去打些热水来,脖子间被喷了血,有些难受。 狗剩起身,快步朝营帐外走去。 于佳下床,把假喉结摘下,松开了衣领。 听见身后有动静,她以为是狗剩回来了。 “把水放架子上吧,一会儿我在用。” 没有听到回话,于佳就转过身来。 看见来人,于佳迅速拢起衣领,抱拳施礼。 “都尉!” 而这个都尉不是林功勋,而是顾文斌。 他眼神凌厉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此时已经确认了于佳的身份。 “好你个林二柱,竟敢在军营中瞒天过海!” 于佳放下手,顾文斌已经花甲之年,什么没见过? “既然都尉知道了,那小的也就不瞒大人了,小的是女人!” 顾文斌一脸愤恨,随即笑了起来,他得意的捋着胡须。 “林功勋当真是坐享天人之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搞女人!” 于佳修眉竖起,这话实在是难听。 顾文斌正愁抓不住林功勋的把柄,这下就有了。 惊喜来的太意外,他有些喜不自胜。 这件事捅到皇上耳朵里,不仅能除掉林功勋,还能顺势拉下李延昭,他就可以重新取得太子殿下的信任。 可他还没有盘算好怎么写军报,就被腹部的疼痛拉回了现实。 他的肚子上插了一把匕首,紧握匕首的正是林二柱。 “你...” 还没等顾文斌说出话,于佳捂着他的嘴快速的拔出匕首再捅进去。 反复几下,确定顾文斌再无存活的可能,才朝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而后躺在地上大喊起来:“救命,来人呐,有刺客!” 营帐外顾文斌的亲兵鱼贯而入,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顾文斌倒在血泊中,面色铁灰,已然断了气。 于佳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显然是与歹人进行了殊死搏斗。 “快,救都尉!” 众人慌忙间,才顾得上喊诊侯卒。 林功勋很快便收到消息,他慌忙赶到于佳营帐中,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于佳满脸泪水,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不敢相信。 “都尉,大人他...都怪我!” “林二柱,这没外人,究竟怎么回事?” 见林功勋已然对他起了疑心,于佳收起情绪,木然的擦着脸上的泪。 “他发现我是女人,想要上报朝廷,拉下你和齐王殿下!” 林功勋接过话来,“所以你就杀了他?” 他站起身来,抓起于佳的衣领,“你们出事的时候,营帐外的亲兵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看你怎么圆这个谎!” 于佳有恃无恐的跟他对视。 “都尉,我和顾文斌都出自蓟州军营,我为什么要杀他?” “哦,要说理由还真有那么一条,现今我可是您的手下,万一捅出去,我就说是你指使我的!” 林功勋的手挪到了于佳的脖子上,手下的细腻感让他顿了一下。 看见于佳眼神平静,他迅速收回心思。 “你活的不耐烦了?” 于佳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努力保持镇静。 “顾文斌死了,齐王和都尉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七十七章讲究卫生 于佳的语速很慢,每说一句话就停顿一下,给林功勋反应时间。 林功勋喉结滚动,见于佳平静中又透露出舒阔之意,他顿觉无趣,片刻后,便放开了于佳的脖子。 脖子如释重负,于佳的心慢慢的落在了实处。 “林二柱,若如你所说,你还替本都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于佳不置可否,“敢问大人是否有奖励,小的升职够不够格?” 这倒是把林功勋给问住了,他一脸冷意,“林二柱,你这三年来一直在表现自己,老是想升职,你就这么执迷于权势?” 又来了! 又来试探她了! 于佳一脸的理所当然,“那是自然,试问哪个士兵不想升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厨子!” “什么玩意儿?” 林功勋满头雾水,“什么将军厨子的?” “你不要以为老子吃了你几口饭,你就得意忘形了!” 于佳才不理会他,径直下了床,“都尉若是闲得慌,不如想想如何向众人解释顾文斌的死因。” 这倒是个难题,若是草草了事,恐难服众,思及至此,林功勋转身出了营帐。 冷肃逼人的气氛蓦然消失,于佳顿觉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喝了起来,冻的打了个哆嗦。 大年三十晚,南蛮军队偷袭,顾文斌率军抵抗,血洒沙场,英勇殉国。 皇上念其劳苦功高,一生戎马征战,追封为悍南大将军! 巴蜀的天气实在反常,过完年之后,雪花就没有停过。 冷风裹挟着雪花如同细刃般打在人的脸上。 按理说这个时候适时的下场雪,能解决庄稼干旱的问题,保证有个丰收年。 可这连日雪天不断,庄稼死伤无数不说,连房屋牲畜都被连累。 林母望着院子里挤压的大雪,不由得担忧起来。 “也不知柳娘这丫头在边关过的怎么样?” 她转头继续缝着手中幼儿的棉衣,棉衣夹层里用的是今年新棉花,宣软保暖皆为上乘。 “我说娘,您就别念叨了,整日里念叨那丫头,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大嫂刘红梅夸张的掏着耳朵,她见林母低头不语,似是只顾着干活,心中愈加烦闷。 “再说了,柳娘那小身板还不一定能走到边关,指不定被歹人掳了去!” “啪”的一声,林母把衣物摔进簸箕里。 “你说什么胡话呢?有当大嫂的样子吗?” 刘红梅嚅嗫着嘴唇,到底没有还嘴。 别看平时她能呛林母几声,林母真生起气来,她可不敢惹。 “她就算抛开老三媳妇不说,也是你的妹妹!” “你生产完,为了给你补身子冰天雪地间给你捕鱼,差一点就淹死那冰窟窿里。” “做人不能不讲良心!” 又是良心。 刘红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转身回了屋。 她看见抱着孩子傻乐的林大郎气不打一处来。 “笑笑笑,就知道笑,刚才你老娘怎么奚落我的你没听到?” 林大郎敛去嘴边的笑意,眼神不善的抬头看着刘红梅。 “我觉得娘说的对!” “什么?”刘红梅更加委屈。 “娘有两个逆鳞,一个是老三,一个就是柳娘。” 他把孩子横放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拍了起来。 “柳娘是我的妹妹,你这样咒她,我都窝火,更别提娘了!” 看怀里的孩子闭上眼睛睡了起来,林大郎继续说道。 “红梅,以后万不可再提那混账话,老三和柳娘是咱们的弟弟妹妹,你是大嫂,理应盼着他们好!” 林大郎只读过几天私塾,再郑重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看着刘红梅沉默不语,他轻声叹了口气。 以往刘红梅老是在他耳根子旁说什么家里的地还要分给老三和柳娘。 什么家里的好吃的都让柳娘吃了,娘真偏心。 什么家里的新棉都给柳娘制成了棉衣,谁都不给使。 他有什么好计较的,那都是他的家人,是他这辈子都要爱护的人。 林大郎把熟睡的孩儿放在被窝里,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对呆在那里的刘红梅说道。 “傻站在那干什么?娘给欢郎缝衣服累一午间了,你赶紧去做饭!” 刘红梅讪讪的转身朝外走去。 等刘红梅去了厨房,林大郎蹲到林母身旁。 “娘,红梅就是那样的性子,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母抬头看着林大郎,一脸暖意说道,“都是自家孩子,我了解她,若是换个人,早就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你不必挂怀!” 林大郎想起柳娘,克制着心中的情绪,他也知道柳娘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此去蓟州恐怕凶多吉少。 “娘,孬蛋儿和柳娘会好好的!” 林母见林大郎逐渐红了眼眶,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哽咽的说道:“嗯,娘知道!” 林大郎站起身,抱着林母浑身颤抖,“老天爷保佑!” 林母和林大郎心心念念的两人此刻却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林功勋见于佳又要悔棋,赶忙按住了她的手指。 “林二柱,你这一局都悔了五回棋了,怎么还要悔?” 于佳想抽出手指,谁知道在林功勋大力压制下纹丝不动。 她气急,“小人唯女子难养也,你是男人,我是女子,悔一下怎么了?” 于佳说的又急又快,噼里啪啦的一个劲儿的往外冒,把林功勋说的一愣一愣的。 趁他怔,要他命。 于佳快速将手中的棋子放置在中间,大叫一声,“哈哈哈,我又赢了!” 看着眼前眉眼弯弯,开怀大笑的女子,林功勋居然有一丝陌生的熟悉感。 他突然想起了柳娘。 可柳娘是一个香香软软,粉嫩白皙,温柔可人的小丫头,怎会是眼前这个粗鄙不堪的林二柱。 林功勋甩了甩脑袋,自己莫不是军师说的,想女人了? 他想起昨日军师来他帐中,满脸沉思一本正经的说道:“功勋是时候要找女人了!” 再看一眼林二柱,脑袋甩的更加大力,想他林功勋就算是再饥渴,再有需要,那也不能什么都吃。 于佳看着眼前摇头晃脑,上下打量她一眼又一脸便秘的林功勋,诧异的问他。 “都尉,您来回晃动脑袋是头上生虱子了?” 林功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滚滚滚,你才生虱子了!” 闻言于佳严肃的说道:“都尉,一定得讲究卫生,否则,啧啧啧!” 第七十八章你也配喜欢我? 林功勋咬牙切齿的把于佳提溜起来,扔到了营帐外。 他坐在棋盘旁,想起于佳的话,左右闻了闻,“真有味了?” 于佳被扔出来之后,拍拍身上的雪,“什么人呐!” “用起人了叫二柱,不用人了叫笨猪!” 营帐在料峭的寒意让于佳打了个哆嗦,“好冷好冷!” 她快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回去之后发现方大山正在和狗剩坐在火盆边烤火。 “方大哥,你来了!” 一想,这本来是俩人的营帐,现下方大山被自己挤走了,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方大山反倒没有这种感觉,他乐呵呵的跟于佳打招呼。 “二柱,你去哪了?” 于佳坐在火盆旁伸出了手放置在火上,心里十分熨帖。 “我去找都尉了!” 方大山一副了然的表情,“哦!” ....... 于佳看方大山挤眉弄眼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大哥找我有事?” 方大山“嘿嘿”一笑,一脸的憨厚。 “我方才在帐中,去年黄龙几人给我半袋子在山上打的板栗,我想着你喜欢吃这些甜腻的小东西,就拿给你甜甜嘴!” 于佳笑眯眯的道谢,她已经习惯了方大山的直来直去。 若是换了旁人,送人东西还说甜腻,一定是自己觉得不好吃,才送人的。 于佳并不这样觉得,她把袋子放在火盆边,拾起几颗粒大饱满的板栗放在火里烤了起来。 “还是方大哥惦记着我,我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狗剩把热水提来,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两人。 于佳手里握着茶杯暖手,感受着营帐内的暖意,心情无比欢快。 “今日都尉的心情很好吧?”方大山开口询问。 看于佳这个样子,都尉两人处的应该很好。 “嗯...” “刚开始挺好的,我出来的时候就不太好了!” 刚开始林功勋大杀四方,后期于佳靠着无赖才赢了几盘棋。 林功勋又把自己扔了出来,现下心情肯定很不好。 方大山听来的意思就是,于佳刚进营长中的时候林功勋的心情很好。 可两人碍于脸面,不能长时间待在一起,纵使万般不舍还是得忍痛分别。 “哎!”方大山隐隐心疼起了林功勋。 于佳以为方大山是怕回去挨骂,赶紧安慰他道。 “方大哥,你别担心,都尉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于佳想来林功勋也不会这么没品,喜欢迁怒于人。 方大山摇头,这可说不好。 火盆中传来丝丝甜气,狗剩用火钳把板栗夹出来放置在木板上。 “队正,趁热吃!” 于佳迫不及待的拿起板栗,一个不注意被烫了一下,还是不舍得放开板栗。 之前训练的时候,她在桑措山上看见很多板栗树,想着成熟之后偷偷摘点来吃。 谁知道今年大雪来的这样早,还下个没完没了,根本就没有时间上山。 方大山见于佳对他送的礼物这么满意,心中十分得意。 送礼送对了,就相当于马屁拍对了。 当下就告辞回到了营帐内。 刚回到营帐他就被林功勋拉到了面前。 方大山很是紧张,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功勋的脸色,“都尉,您想吩咐小的干点什么?” 林功勋让他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味? 我的个乖乖,这让他说什么好? 林功勋刚与自己相好的分别,居然让他闻味道? 都尉这是当所有人都有这爱好! 不过这也是对他极其信任的表现,一瞬间方大山倍感骄傲。 他一定是第一个被都尉要求闻味的人。 林功勋看着眼前一会扭捏,一会又得意的神色,诧异的问道。 “大山,你想女人了?” 方大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嗽道:“没有没有,我不想女人!” 他觉得自己在“女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怕引起林功勋的误会。 赶紧补充道:“我也不想男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把脑袋里的浆糊晃匀,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方大山此刻急得满头大汗,“哎呀,都尉,小的嘴笨,不知道怎么表达。” “就是,就是觉得都尉的爱好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况且二柱长的眉清目秀,谁人看了不喜欢?” 见林功勋的眉毛拧成一团,他一时后悔又差点咬到舌头。 “哎呀,我不喜欢二柱,不,也不是不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越描越黑,方大山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说着话。 林功勋倒是琢磨出来味了。 他联想到以往方大山的举动,凡是于佳来他营帐中,方大山必定要找借口出去。 想来把俩人给想歪了。 顿觉怒火中烧,一巴掌打在方大山的头上。 “我说你小子发什么颠?我和林二柱怎么可能?” 一看林功勋急了,方大山心想,可不能让他再跟自己解释,自己算哪根葱? 当下哆哆嗦嗦说了一句要去方便,就跑出了营帐。 林功勋看着方大山仓皇而逃的背景,被气笑了。 方大山比较耿直,什么事都挂在脸上,有话也直说。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方大山想歪了,更不必想其他人怎么想了。 话说方大山忽视林功勋凌迟般的目光逃回了营帐,一脸的惧怕。 黄龙王小波几人随李延昭去了南通军营,营帐中只剩下他一人,还真有点不适应。 平日里,他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还可以说于几人分析分析,毕竟都是亲卫,能够感同身受。 可现在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拆穿了上峰的用意,以后可如何是好? 方大山躺在铺上,一个头两个大,不知如何是好! 当晚,林功勋就梦到了柳娘。 记忆中的柳娘还是八岁的模样,两人分别前,柳娘满脸泪水的扯住他的衣角。 “孬蛋哥哥,可不可以不去投军,我舍不得你!” 林功勋何尝舍得她? 可他不能不去投军。 对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也讲不通什么道理,他都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好柳娘,孬蛋哥哥一定要去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再受爹娘哥哥的恩情了!” 他细细的给柳娘擦着眼泪,“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娶你!” 柳娘的脸逐渐模糊起来,换成了于佳的脸,她一脸便秘的说道:“林功勋,你也配喜欢我?” 第七十九章牺牲色相 林功勋被于佳憎恶、鄙夷、不屑的嘴脸惊醒,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营帐,松了一口气。 随即心中升腾起怒气来。 “好你个林二柱,还说爷配不上你!” 这句话被端脸盆进营的方大山听的一清二楚。 见他一脸了然,林功勋有些心慌,“我不是这意思,这是我做梦呢!” 方大山不敢与他对视,默默放下手中的脸盆,“属下明白,毕竟,二柱性格挺好的!” 应该有很多人喜欢。 “她性格挺好?”林功勋显然不认同这句话。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只穿了一件中衣,下床洗漱。 方大山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林二柱来都尉这不光是都尉舍不得她离开。 还说了一些情人之间打情骂俏的大话。 所以都尉才这么生气。 方大山站在林功勋身后默默点头,以后一定要抱好林二柱这条大腿。 得罪了林功勋还有林二柱收拾他。 林功勋不知道方大山的想法已经偏的没边,他洗好脸扬起手,“毛巾!” 闻言方大山赶紧把肩上的毛巾放在了他手上。 李延昭看着眼前一身伤痕的女子,眼神考究。 “你说你为了打猎,才摔下了山崖?” 女子躺在床上有些虚弱,“正是,家中只有小女子一人,若是不打猎恐怕就没有吃的了!” 李延昭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小女子名叫阿妍,家在南天山。” “父母早亡,也没有其他亲戚。” 阿妍垂下眼眸,敛下眼中情绪。 “阿妍!”李延昭斟酌了一番。 “即是大周人士,你且在此养伤,等雪化了再回家也不迟!” 阿妍忍痛伏身,“多谢大人搭救之恩!” 李延昭起身回营帐,他叫来了李昶。 “去查南天山有无人家!” 李昶自然是知晓李延昭的意思,虽然没有见这个女子,想来她的来历不明。 “哼,既然想出这个损招,那本王就接招!” 大雪封路,本就不好走,李昶晚间才回来。 他顾不得挂在身上已然结冰的雪霜,急忙找李延昭复命。 “王爷,南天山方圆百里确有这么一户人家。” “小的进屋打探过,只有一人的生活痕迹,并未发现有其他人居住。” “准备的还挺齐全!”李延昭点头说道。 “不过王爷,房屋不像是新盖的,看着年岁已久,而且屋中摆设也像是居住已久的模样。” 李延昭抬眸,“难道说本王想错了?” “阿昶,你去探探,这个女子会不会功夫!” 李昶马不停蹄的赶往军医营帐。 只见此时阿妍面色苍白,正倚在背靠上。 听见动静,便抬眸转身看向来人。 突然间,她的瞳孔突然缩紧,像是受了刺激般怔怔的看着李昶。 李昶也愣在原地,眼前的女子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叫什么名字?”说话间,阿妍就要下床,一旁的诊侯卒忙按住了她。 阿妍神色激动,“你今年多大了?” 李昶想起李延昭忧愁的模样,都是眼前女子惹的祸,心中虽感女子熟悉,倒也冷起了脸。 “你这女子怎么回事?第一次见面就问男人这样的话,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阿妍浑身颤抖,遂放松下来坐在床上。 “我没有父母,没人教我这些!” 李昶被噎住,倒也不好意思再指责她。 他欺身走向前去,浑身散发着萧杀之气。 阿妍似乎没有感受到李昶身上的杀气,愣愣的看着身上的被子。 突然,李昶出手,一掌打在阿妍的肩膀上,只见阿妍没什么反应,生生的受了。 李昶这次用了十足十的劲儿,阿妍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诊侯卒忙出声阻止,“你干什么,她是伤者!” 说话间,就把李昶从床边拉开,检查起阿妍的伤势。 “没反应?”李昶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 “你想让她有什么反应?”诊侯卒虽然又气又急,但碍于李昶是李延昭的亲兵,还是不敢说狠话。 李昶看着阿妍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心生愧疚,转身来到李延昭的营帐。 “你说她不会武功?” 李延昭直勾勾的盯着李昶,“那就奇怪了!” “木部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干什么?” 想起阿妍一脸柔弱,李昶还是忍不住出声。 “王爷,这女子会不会真是打猎的?” 闻言李延昭冷哼一声,“冰天雪地上哪去打猎?” “就算她是去打猎,至少有点身手吧,你打她的时候明明给了她缓冲时间,她还是无动于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女子心性坚韧,不是一般的能忍!” “那咱们怎么办?”想起阿妍,李昶竟然新生不舍。 他意识到心中有这样的念头,顿觉对不起眼前的李延昭。 遂冷声道:“待我去杀了她,以绝后患!” “不可!”李延昭一脸笑意,只是这笑意倒让李昶心生寒意。 “既然木部想在咱们这安插视线,那就让他们安插,指不定谁能吃这亏呢!” 木扎陵问向身后的木石赫,“阿妍进大周军营了吗?” “进了!”木石赫沉声道。 “她留下了密语,已被大周哨兵救下。” “这就好!” 想起大年夜偷袭的失利,木扎陵满腔怒火无处释放。 “这次在林功勋身上失去的,都要在李延昭这个幕后黑手身上讨回来!” “可李延昭信吗?” 木石赫忍不住的怀疑,依照李延昭这个谨慎的性子,他怕是不会相信阿妍吧! “哈哈哈哈哈!”木扎陵大笑几声,猛拍了一下木石赫的肩膀。 “越是谨慎的人就越自负,他怀疑阿妍不假,可他会认为一个女人能对他怎么样?” “一个女人而已,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阿妍要钻的就是这个空子!” 木石赫一脸崇拜的望着木扎陵,“还是大人英明,阿妍的弟弟在咱们手里,想来她是不会背叛我们的!” 阿妍浑身疼痛,肩膀处尤为明显。 她悄无声息打量着眼前的营帐,此时诊侯卒已经不在帐内,她就下了床来到门口。 轻轻掀起营帐一角,观察着营帐外的动静。 天已经尽黑,营区内升起了篝火,哨兵、巡逻士兵各司其责。 放下营帐门帘,她转身回到了床上。 该怎么靠近李延昭呢? 资料上说他身边并无侍妾,难道她要牺牲色相? 第八十章无以为报 翌日一大早,李延昭就来到了军医营中。 他像是并不顾忌男女之别,嘴边带了笑意。 “阿妍姑娘,今日感觉身体如何?” 阿妍受宠若惊,“多谢大人关心,多亏诊侯卒医治,小女子身体好多了。” 李延昭瞬间闪过情绪,看着眼前娴静温婉的女子,不动声色的说道。 “想必姑娘以往在家中也是受尽宠爱,多年在山中狩猎并未受什么磨难!” “大人有所不知!”阿妍继续说道。 “小女子在十岁那年,全家惨遭南蛮子杀害,只有我一人逃进山中才捡了一条小命。” 似是回忆起当年情景,阿妍的眼中水汽氤氲,看起来我见犹怜,好不可怜。 “这么多年来,小女子独居深山,万事靠自己。” “你的家人被南蛮尽数杀害,有没有想过报仇?”李延昭自然不为所动。 阿妍凄然一笑,她看向李延昭,“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上天垂帘,况且小女子身单力薄,报仇堪比那登天。” “本王乃大周王族,和南蛮有着深仇大恨,姑娘放心,本王会带着你的仇恨一同向蛮子给讨回来!” 阿妍倍感意外,“王爷救了小女子性命不说,还要为小女子报仇,当真是神仙下凡!” “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当牛做马来报答王爷的恩情!”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不停试探,一个装傻充愣,当真是费神费力。 等李延昭走后,阿妍冷下脸来,她有些担心阿仔的性命。 木扎陵说要她把南通布防图偷出来才肯放姐弟俩离开南蛮。 可这布防图不是这么好偷的。 既然刚才李延昭主动来示好,那她也得有所表示。 当下拖着伤体来到伙房,做了一碗羊肉汤。 对,就是羊肉汤。 京城人对羊肉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涮羊肉、炖羊肉、羊肉汤、羊杂汤都倍受欢迎。 大料胡椒,缺一不可,既遮掩了羊肉的膻味,又能让身子在这凛冽的寒冬中暖和起来。 阿妍送到李延昭营帐的时候,李延昭是懵逼的。 他想过阿妍无以为报,一身相许,谁知道她会做饭。 “这是你亲手做的?” 碗中的羊肉味、胡椒味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子里钻,他立马食指大动。 “王爷若不嫌弃,就尝尝阿妍的手艺吧!” 阿妍面带羞涩,“阿妍无以为报,只有这做饭的手艺还拿的出手!” 李延昭不怕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当下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瞬间他的心就被击中了,幼时在京城的回忆扑面而来。 那里有母妃,有妹妹,还有外祖父、外祖母。 “就是这个味儿!” 见李延昭吃的开心,阿妍扯着唇角笑了起来。 “王爷喜欢吃,这是阿妍的福气!” 才刚刚开始呢,娘说过,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相比于李延昭这边过的有滋有味,林功勋最近甚是心烦。 他的贴身侍卫误会他与男子有情,一个劲儿的给人家贴气,把他这个正主抛在一旁。 虽然这个男子确实是女人。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越看这女人,越频繁的想起柳娘来。 “哼,林二柱这蛮横女子怎能与我家柳娘相提并论?” 他把于佳比做地上的狗尾巴草,任人踩来踩去硬是死不了。 又把柳娘比做天上的星星,明亮耀眼,熠熠生辉,璀璨绚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明明是两个不搭边的人,林功勋却越来越直觉性的将两人的形象合并在一起。 “要疯了,要疯了!”林功勋看着眼前写的字,越来越不顺眼,随手拿起来撕的稀烂。 于佳走进来就见他一脸愤恨的把碎纸扔到了地上。 “都尉这是怎么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惹您?” 说着就想捡地上的碎纸片。 “除了你还有谁?” 林功勋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可这丫头还一个劲儿往他眼前晃荡。 于佳止住拾捡的手,站起身来,满脸委屈。 “小的又怎么了?” 林功勋看见她这个表情,又是一怔。 记忆中柳娘但凡不高兴了也不说话,就喜欢嘟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的盯着你! 跟于佳的表情一模一样! 要疯了要疯了,这次是真的要疯了。 林功勋再次看向于佳,今日她没有带假喉结,纤细嫩白的脖颈露在外面。 让他的心痒痒的,想用手测量一下跟自己的脖子究竟差了多少。 这个念头一出,林功勋的心就再也静不下来。 “林二柱,赶紧出去!” 于佳摸不着头脑,心中腹诽,今日这是吃了炸药了? 要不是她想来跟眼前这人套近乎,谁愿意来听他的难听话? “出去就出去,你找不到对弈之人,再想找我,可就难了!” 见林功勋冷冷的看着她,并不开口阻止。 她心有不甘,假装往外迈着步子,“我走啦!” 又迈了一步,“我真的走啦!” 林功勋抓起手边的毛笔朝于佳砸去,“还得爷送你走?” 于佳一个闪身,躲开飞来的毛笔,好险,差点被溅一身墨汁。 走到营帐门口,心有不甘,转身朝林功勋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 林功勋抓狂,更像柳娘了是怎么回事? 于佳快步走到自己营帐中,想起方才林功勋对她的态度,气的胸口迅速起伏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这几天也没得罪这位爷啊,怎么今日的态度这么反常。 见了她就像见鬼一般。 想来想去,抓不住头绪,不想了。 前几天,她从黑子那悄悄顺了块五花八层的黑猪肉,当下决定化悲愤为力量,做顿五花肉吃吃。 “哐当哐当”忙活起来。 在现代,于佳自从成年之后,就一个人住。 做起饭来,主打一个快速有效,毕竟饿谁也不能饿到自己。 柴火大把大把的往灶火里放,个把小时就把一顿赤油浓酱的红烧肉做好了。 在锅里贴几个合面饼子,别提有多香了。 “狗剩长海儿以往这个时候都在这,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来?” 不来就不来吧,她用碗盛出来一点红烧肉,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等两人来的时候,于佳已经吃完饭了。 长海儿一见她正擦着嘴角,端着热茶,心里急了。 “二柱哥,你吃完饭了是吗?怎么不等我和狗剩?” 长海儿满脸委屈,看起来倒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 于佳当下心软的摸摸他的头,“乖,给你们留的有!” 第八十一章留下 莺燕翩飞,时间眨眼来到二月间。 柳芽快速从枝干抽出,远远望去竟也能瞧出一丝绿意来。 冰雪融化,只有那山峰背阴面,还有些积压的冰雪,无一不提醒着人们前日里大雪纷飞的景象。 阿妍身上的伤已好有十之七八,亦能随处走动。 不过她到底是一个女子,军营之中都是些大老爷们,多有不便。 此时,阿妍并没有急着动身启程返回家中,一来身上有伤,若执意前往,恐有危险。 二来,她在军营中似乎已经站稳了脚跟。 如今李延昭似是对她另眼相看,每日都要吃她做的一些饭菜。 用李延昭自己的话说就是每每吃起阿妍姑娘做的饭菜,就会有种身在京城的感觉。 众人皆知李延昭年少离京,在这巴蜀之地已有十载,他平日里并不是一个贪图口欲之人。 前后对比之下,军中自然也就咂摸出意味来,对阿妍也就恭敬了起来。 可营中皆是男儿,阿妍姑娘的身份不甚方便。 不过军医营却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阿妍性格沉稳,做事妥帖,若是能到军医营中充当女医官也是醒的。 是以,阿妍在痊愈之后,就被指派去了军医营。 吴老被留在了渝南军营,跟来南通军营的是他的儿子,今年已四十有二。 因着吴老的名号,众人都称他为小吴老。 李昶平日里对外沉默寡言,如同锯嘴的葫芦般,可面对年少成名,肃厉磅礴的李延昭,他倒是有了些少年意气。 “王爷,阿妍已经跟着小吴老开始学习医术了!” 丝丝春光透过营帐打在李延昭身上,影影卓卓,清清冷冷。 “知道了!”持子落棋,连半分注意力也没有分给李昶。 李昶深知自家主子是个有主意的,他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 李延昭和阿妍两人都已知晓对方的目的,可两人却在那天地间铺下围帐,愣是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也许李延昭想把她留在身边,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想作何打算。 而阿妍也知道李延昭收留她,就是为了知晓她的目的,丝毫不顾及被拆穿。 此刻阿妍刚为一名患有伤寒的士兵端来汤药,等他饮下之后,便回到了煎药房。 此处是专门用来煎药的营帐,充斥着各种药材混合一处的呛鼻味。 即使是这样,阿妍也喜欢待在此处。 没有打量探究的目光,没有任务的急迫压抑,只有那咕嘟咕嘟的滚烫汤药声和柴火的“噼啪”声。 小吴老猛然进营帐,就看见窝在角腰背直挺的阿妍。 即使是在做这等活计,眼前的女子仍然如那傲雪红梅般,脊背坚直,坚不可摧。 “阿妍,你让底下的小子做这些粗活,姑娘家家的,怎么喜欢在灶火家腾挪?” 若是寻常女子听见此话肯定要出声反驳他。 女子无才便是德,君子远庖厨,女子不做这些还能做什么? 阿妍敛去翦水的眉睫,挂上温婉娴淑的笑意,朝小吴老笑道。 “先生此言差矣,阿妍倒是很喜欢这灶火间的烟火气。” 不只是指煎药,她想起了自己的“副业”! “阿妍看着那些血污陋弊的菜食在我手下变成热气腾腾的吃食,看见吃客吃的唇齿留香,满口流油,便觉得倍加有成就!” 她指着灶上的砂锅,“就拿这煎药来说,可是您老开出的药方。” “我看着兵士们喝了我煎的药,病体转安,生龙活虎,便觉得受的热,受的累,一切都值当了!” 小吴老没想到眼前女子这么沉得住气,他轻声叹了口气。 “外头的小子都道阿妍姑娘是个性格温婉之人,可老夫却觉得你这丫头啊,可是倔强的很。” “老夫说你一句,你都有十句等着老夫呢!” 小吴老出声虽是责怪之意,面上却无半点这意思,反倒是更多了几分赏识。 他是恨不得把毕生所学交给眼前这个沉静如水的女子。 可他暗示过多次,想收她为徒,无奈,人家就是给他打哑迷。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阿妍复又笑眯眯的说道:“哪里嘛,军营中谁人不知小吴老您不但医术高超,悬壶济世。” “您怎么会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你呀你呀,老夫说不过你!” 小吴老转身去查看各种药草份量,想要再上报补充些。 阿妍不再说话,站起身来,把衬布放在砂锅长把上,持手将那滚烫的药汤倒入了粗瓷碗中。 “小吴老,我把汤药给兵士送去!” 小吴老颔首。 阿妍端着汤药朝营帐外走去,正好碰见了前来送信的李昶。 只见少年面带不善,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阿妍。 阿妍也不恼,双腿微弯,算是行礼。 “王爷让你去做饭!” 他言简意赅,显然是不想多谈。 “不知王爷想吃什么,还容李昶小哥告知一二。” 听见“小哥”二字,李昶显然恼怒起来,“你这个小女子,听不懂话还是记性太差?” “小爷都说过了,不要叫我小哥,你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 阿妍似是忘了这一茬,面上一副懊恼的神情。 “哎呀,都怪我,你已与我说过不要叫你小哥,我偏生把这一茬忘了。” “你且放心,以后决计不会再叫你小哥了!” 见阿妍句句不离小哥,李昶面色愠怒,怒目圆瞪,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刀砍向眼前人。 见状,阿妍的唇角弯了几弯,似是恶趣味得逞,不过她见好就收。 “王爷想吃什么,现下你能否告知小女子一二?” 李昶尽力压下胸中升腾的怒火,心中默念,不与女子辩是非。 可这一团气到底还是不上不下的憋在胸中,扔下一句“椒盐酥鸭、醋溜藕片”,便疾步离去。 回到营帐中,李延昭看见李昶面色不虞,脸色铁青,就知其中原委。 “都告诉你了,别去与那小女子斗气,你偏不听。” “次次落了下乘,还偏生不服气。” 李昶赌气似的坐在凳子上,“王爷,就不能赶她走吗?” 撒娇无赖的少年嗓音,瞬间让李延昭的思绪回到了当初收养他的时日。 第八十二章活菩萨 当初李延昭率军与木扎陵在重渡沟相遇,双方大战一触即发,顿时天地间为之变色。 滚滚黄沙遮天漫日,铮铮铁蹄响彻天地。 喊杀声、号角声、锣鼓声不绝于耳。 此次的战役在当时影响巨大,不光是奠定了李延昭在军营中的地位,还让以往两军对战一直处于下风的大周扬眉吐气。 刀剑所到之处,南蛮士兵无一人生还。 南蛮所到之处,大周百姓死伤无数。 等战争结束,已经翌日清晨,整整打了一夜。 早上大周士兵清扫战场,在那山窝峰涧处找到一个幸存的男娃,大概五六岁的模样,正是后来收养的李昶。 只见此子身着破烂夹袄,面黄肌瘦,脸上还有冻疮,显然不是当地居民,倒像是四处流窜的难民。 此时李昶已经昏迷了,不过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条锦帕。 锦帕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的刺绣乃是苏绣。 等那小李昶醒后,一个劲儿的苦恼,这可作难了。 李延昭手下都是大老爷们,谁也没有这哄孩子的经验。 众人急得是猪耳挠腮,不得已,就把小李昶送到了李延昭的营帐。 他听着属下的说辞满目震惊,来了一句:“你们没有经验,我就有经验?” 也对,时值十五岁的李延昭哪经过这事? 但既然大家厚着脸皮说过来了,径直扔下孩子就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小李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神亮晶晶的朝李延昭喊话。 直到有姑苏士兵翻译,他才得知,“救姐姐!” 此时李延昭注意力却没在他说的话上。 他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学着小时候母妃哄妹妹的样子,笨手笨脚的拍着他。 嘴里还念叨着,“好孩子,不哭不哭!” 小李昶在他的轻声安慰下,果真不哭了,用手抓着他的腰带沉沉的睡去。 后来他反应过来小李昶让救他姐姐之后,倒也派人去此前山崖找寻。 可找来找去别说小女子,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恐怕早就被南蛮子给杀了,没被杀恐也是凶多吉少。 小李昶还是整日啼哭,似要将那肝肠哭断。 可说来也怪,只要李延昭抱起他,哄说几句,他就会停止哭泣。 是以众人还打趣李延昭,若不是看年纪不对,恐怕是他的私生子罢。 当时李延昭的身份还没有揭示,众人还能与他说笑。 他也不恼,身为一营都尉,气量自然是有的。 可这么一个稚嫩小儿在这杀伐之气浓重的军营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李延昭便命亲兵要将小李昶送于临近村庄的农妇将养。 但说当日李延昭的亲兵抱起熟睡的小李昶要往那村庄去。 可平日里这个时辰该熟睡的小子却猛然转醒。 他看向路旁的山道,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 亲兵急于完成上峰交于的任务,不顾他撕心裂肺的哭喊,便把他交给等待多时的农妇。 小子骤然离去,李延昭心底仿佛被人挖去了一角,还有些怅然诺失。 沉思一想,这小子不能一直跟着自己打打杀杀,这对他来说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李延昭匆匆率军赶往叶县抗敌,大获全胜之后返回军营。 路见一人牙子在高台叫卖,实值连年征战,这种现象也不算稀奇。 李延昭身骑高头大马,鬼使神差的朝关押奴隶的铁笼一看,瞬间气血翻涌。 只见那角落处,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小身影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翻身下马,朝铁笼走去,一脚踢开上前搭讪的人牙子,后面亲兵登时把人给按倒在地。 李延昭看着枯瘦如柴的小子,心里像是被钝刀厮磨般疼痛。 联想送走小李昶的当日,还是一个白嫩干净的人儿,现在怎的落到了这般田地? 他抽刀猛然劈开铁笼,惊的小李昶条件反射般的跪地求饶。 这是受了多少磋磨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李延昭看向地上动弹不得的人牙子目眦欲裂。 刚想起身收拾他,就被小李昶猛地抱住了脖子。 “哥哥,你来接我了吗?以后能不能不要卖我了?” “我会挣钱,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登时这个高大挺拔的汉子落下滚烫的眼泪,他双手紧紧的环住小子,嚅嗫着嘴唇。 “我来接你了,以后再不让你受苦了!” 他单手抱起小李昶,一手提剑,手起刀落解决了被桎梏的人牙子。 回到营帐后命亲兵去打听缘由。 原是这农妇阳奉阴违,收了李延昭的钱,却转手把小儿给倒卖了。 一来一回,竟是赚了两家的钱。 当下干这伤天害理买卖的人都被他解决。 这事在当时可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十五岁的都尉竟仗着身有军功,不过都府、县丞私自行刑。 可李延昭是谁? 当下带着从铁笼中解救的十余人来到了县郡,像县丞提上罪状。 这十余人有清白人家的女儿、有平常人家的小子,还有那富贵人家的儿子,声声啼血,字字带泪讲述着悲惨经历。 在场之人纵使是那铁石心肠,也被眼前这一幕给融化了。 后来县丞顺应民意,还奏请了缘由,众人这才知道李延昭竟是当今三皇子。 巴蜀百姓提起李延昭无不感恩戴德,直呼他是活菩萨! 能够记起户籍的孩子都被送还到家,余下五六个被拐时日太久,无家可归的孩子跟随李延昭回到京城,并被赐以李姓。 几人也不负众望,勤学苦练,自愿成为李延昭的死士。 李延昭看着眼前日渐高大的少年,竟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心境。 “阿昶,现在可还能记起你姐姐的模样?” 李昶身形一滞,敛起撒娇耍赖的表情,随之一脸哀伤。 “兴许姐姐已经投胎了呢,已经投了个好人家了吧?” 这岂不是安慰自己的话? 自从从那危险之地逃出生天后,姐弟两人一路走山林,来到巴蜀境地。 两人风餐露宿,饿了就吃些城中偷来的饼子,渴的很了,没有河水,姐姐就会用一块小膜布积攒些露水喝。 如今年岁已久,姐姐的模样在他心中已然模糊,只记得她的笑如那三月暖阳,犹如山间伶俐的溪水,煞是动人。 第八十三章要军需 于佳最近很苦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林功勋。 以往两人想处时,林功勋的脾气就像那拆盲盒,时不时的会踩雷。 可近日就像踩着了狗屎,一身骚臭味贯穿了整个开盲盒的过程,拆出来的全是雷。 于佳也不在他面前窜了,有事就找校尉,宗有田也不是傻瓜。 之前见方大山对于佳态度恭顺,心里早就有了些嘀咕。 两人的关系好的时候,于佳总是越过他去找林功勋要军需。 这本来就是好事,左右军需都落到了他先锋营的肚子里,宗有田求之不得。 这于佳猛然间来找他要军需,他还真是一时间摸不准这两位祖宗又耍什么小性子。 “你怎么不去找都尉要?” 于佳面上有些讪讪之色,她抬手作揖。 “小的本来存的是能要一点是一点的心,能为校尉解烦除忧的,就尽量不让校尉操心。” “可小的许是向都尉要东西太频繁了些,到底让都尉有些心烦。” 于佳羞愧难当,“小的可不敢再去叨扰都尉,就找校尉来了!” 宗有田听着于佳的说辞,面色平静的打量着她,想辨别两人闹小性子的真正原因。 这若是拂了于佳的面子,都尉那瑕疵必报的性子定会给他穿小鞋。 可营中实在是匀不出这么多军需来,他可犯了难。 “这个,你问过军师没有?” 于佳以为宗有田在责怪她之前越级,挺直了身形。 “小的以校尉为首,应先经过校尉才能办事!” 宗有田不置可否,怎么之前没有这觉悟?不过他也不与于佳计较。 “这样吧,你先去找军师他老人家通通气,若是他同意,我就去找都尉要。” “若是他不同意,那咱们再想办法!” 这事宗有田可有自己小九九。 想他一个外人尚且能看出林功勋对于佳的态度非同寻常,军师难道看不出? 若是军师知道了于佳的需求,自然第一时间就会满足于佳。 他这么说不仅卖了于佳一个面子,还能要来军需,岂不美哉。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算盘打的很六,他笑眯眯的盯着于佳,越看越喜欢。 眼前这小子不仅能立战功,还有“背景”,可是个人才。 于佳唇角扬起一抹嘲讽之意,这奸滑老贼当真是想不劳而获。 她能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 看来这要军需之事还得靠她自己。 于佳敛下神色,满面春风的看向宗有田,“既然校尉让小的问军师,小的岂敢不从?” “小的这就去找军师!” 于佳从宗有田那出来之后,直奔军师处。 此刻军师正在和骑兵营校尉应天商量这几日想让阿城带领骑兵营去山沟实战的事。 应天胸有成竹,看着眼前的骑兵满眼自豪。 “是该让这些崽子们出去放放风了,整个冬天都憋在校场内,裤衩子都快憋出毛来了!” 金彭安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也好,对了,此次一定要注意分寸,万不可再出现上次侮辱妇女的事件!” “军师就将心放在肚子了,在我这儿,这帮崽子但凡多看姑娘一眼,军棍伺候!” 应天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凌厉,满眼骇厉阴狠之色。 这下金彭安就放心了,这心刚放在肚子里还没有片刻,就看见“讨债鬼”急匆匆的朝他走来。 看到于佳,金彭安眼皮子直跳,他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朝林功勋营帐跑去。 于佳看着兔子般急奔的金彭安都惊呆了,“军师莫非看见鬼了?” 应天嗤笑一声,“当真是看见鬼了!” 于佳百思不得其解,她在林功勋营帐外恭敬的喊道。 “林二柱有事禀告都尉!” “进!”林功勋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 于佳走进营帐,就看见金彭安煞有介事的坐在棋盘前喝茶。 若不是他高低起伏的胸膛,于佳都以为他本来就是在这悠然自得的待着。 “小的见过校尉,见过军师!”于佳突然拔高音调。 金彭安的手猛一抖动,水洒在了他的虎口处。 于佳见她的恶趣味得逞,咧嘴笑了起来。 “军师,几日不见,小的甚是想念您老人家。” “可您刚才看见小的为什么要躲?害的小的将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为得罪您了呢?”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金彭安听见于佳这样说,剧烈的咳嗽起来。 心道,这还能怪谁,不都是怪你吗? “哪里,老夫只是想起有事要与都尉禀报,走路便匆忙了些!” 于佳一脸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那就好,小的以为您知道了小的要跟您要军需的事。” “只道您不同意,故意躲着我呢!” “我想军师也没有这么小心眼对吧,区区几十把长剑而已,军师不会舍不得吧?” 金彭安的话噎到嗓子眼,是也说不得,不是也说不得。 林功勋适时的咳嗽了起来。 最近他是找理由躲着于佳,可于佳一进营帐就把目光全都放在了金彭安身。 他的心就像是吃了那山楂果,酸酸脆脆,好不恼人! 于佳赶忙换上一脸谄媚之色,“都尉,您同意了?” 见于佳这个德行,林功勋在酸楚的基础上,又生出一丝丝欢喜来,他知道这样明明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 努力忍下上扬的唇角,握拳抵在唇边掩饰起来。 “本将答应你什么了?” 啧啧啧,又端起来了! “就是小的想要几十把长剑,这对都尉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林二柱,你上面有长官,抛开旅长不算,还有校尉,怎的越级找到我这来了?” “你就不怕你的上峰怪罪于你?” 于佳一脸笑嘻嘻的往前探了一步,“是我们校尉让小的来找都尉要军需的!” 要是宗有田知道于佳拿他当挡箭牌,他能喷出一口老血来。 “哦?宗有田让你来的?” 林功勋这么一侧身,于佳到底是看到了林功勋在宣纸上写的字。 那不能用字形容,只能说是鬼画符。 洋洋洒洒,实在一副飘逸之色,只不过这太飘逸了,根本没什么能阻挡这些字写的歪歪扭扭似狗爬。 实在是忍不住,于佳爆笑起来。 由于于佳眼神闪的飞快,林功勋并没有意识到她在笑自己的字。 第八十四章知道小名了? 林功勋看着眼前笑的跟二傻子一般的于佳,心下诧异,他把宣纸倒扣在桌上,起身仔细打量着她。 见于佳笑的见牙不见眼,他终于忍耐不下去。 走在于佳身前站定,双手抱胸,就这么看着她。 等于佳笑个过瘾,林功勋才面色不虞的开口。 “爷的话就这么好笑?” 林功勋不知于佳突发爆笑的缘由,金彭安坐至一旁却瞧的明白。 见于佳敛了神色,多有顾及,他便开口道。 “许是林队正看到都尉大人的墨宝觉得有趣才会如此大笑吧!” 见于佳登时怔住,随后手指攥起衣角,他满意的用茶盏盖拨弄着里面的浮沫。 这才能报刚才让他疾奔之仇,心中不觉快意起来。 一下又一下,粗瓷之间的碰撞“滋啦滋啦”的撞击着于佳的心。 联想到平日里练字狗狗祟祟的林功勋,于佳周身瞬间被惊惧之色笼罩。 眼前的林功勋面上已然带了怒气,他还没有发作,却有了风雨欲来的局势。 于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吾命休矣!” 她不知道怎么圆,看林功勋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也圆不过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蒙混过关便是。 “小的不识字,也看不懂什么墨宝不墨宝的,先生说笑了!” 没等林功勋发作,金彭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于佳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那火刑炙烤。 “哦?林队正可不要太谦虚了!” 金彭安笑眯眯的将茶盏放置案上,一本正经的道。 “林队正不是上过一段时日的私塾?之前还跟我一起整理军籍来着!” “什么?”这对林功勋来说又是一大晴天霹雳。 那于佳岂不是有机会看到他的小名? 这还得了,他不死心的问道。 “全军的军籍?” 于佳清脆的回答毁掉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小的不才,是帮军师整理过全军的军籍!” 于佳见糊弄不过去,将重点放在了“整理”二字上,而林功勋的重点放在了“全军”上。 完了完了完了,怪不得一进门就见这丫头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其实于佳根本没看他一眼。 见林功勋满脸通红,似有臊意,并没有想象中暴跳如雷的场面,金彭安有些纳闷。 林二柱说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到底是最善于揣测人心的大副出身,金彭安见林功勋情窦初开,一副在情人面前丢脸的模样,瞬间就猜到了缘由。 “哦,林队正是自己人,老夫对她的才能绝对放心,是以从大人您的资料到伙房小兵的资料都交于了她处理!” 眼见林功勋眼神喷火,有熔岩喷发之势,金彭安选择了独善其身。 “那什么,老夫要去骑兵营,有些要事要与应天嘱咐,老夫就先去了!” 也不管林功勋应不应承,撩起衣袍撒丫子就跑向营外。 于佳还以为林功勋纠结“鬼画符”的事情,既然被金彭安拆穿了,她也不装了。 “嗨,都尉,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 这句话刚出口,于佳觉得不对味起来。 面前人果然更加恼怒起来。 “林二柱,小爷警告你,以后不许跟第三个人提起小爷的字和小名!” 嗯? 小名? 她也没提啊! 见于佳没有否认,林功勋更是恼怒,此时他犹如身在一叶浮萍之上。 心下沉沉浮浮,飘飘零零,早就感觉不到与自己的身体是在一处了。 羞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林功勋一手扶心窝,一手指着于佳。 他痛心疾首,竟然让于佳有些凄厉惨烈的既视感。 她摸不着头脑,只得回复道。 “不提不提,以后绝对不提!” 她果然是知道了。 “林二柱,你给爷滚出去!” 于佳诚惶诚恐,“那军需的事?” 林功勋步履蹒跚的走到案前,轻声说道。 “去找杜大彬要,就是我给的,你赶紧滚!” 于佳喜笑颜开,得意的拱手对着林功勋郑重一揖。 “小的多谢都尉!” 等于佳走后,林功勋浑身瘫软,双目无神的等着棋盘。 今天丢人丢到家了,他无意识的收回视线,落在案上的宣纸上。 宣纸背面显露出字迹来,当下又提醒林功勋,他的字迹已被于佳看到,气的一把抓起案上的纸,扔在了火盆中。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林二柱,你别想进爷的营帐!”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功勋突然感觉心底空落落的,好像成熟的土豆被人挖走,留下大片的土窝窝。 他揉着左侧心房,“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我是想家了?频繁的想起柳娘,频繁的......” 频繁的将林二柱和柳娘合二为一。 随后他摇摇头,想赶走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以后他要娶柳娘的,柳娘会给他生几个白胖的奶娃子,肯定像极了他,也像极了柳娘。 至于林二柱,灰不溜秋,干干巴巴的,即使以后不死在战场上,还能离军返乡不成? 想到“死”这个字眼,他的心里更加不好受。 那里好像有个漩涡一般,把这酥酥麻麻的心一并卷了进去。 “也不一定非要死嘛!” 林二柱为人狡诈,犹如那狡兔一般,怎会死在战场上? 别人死在她手里才是。 林功勋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心来回被拉扯。 一会儿坚定自己的信念,急着娶柳娘为妻,一会儿又不自觉的想到林二柱。 他把手覆在眸子上,长叹一声,怎么做人会有这般矛盾? 于佳才不知道林功勋的心思在她走后,已拐了百转千回。 她哼着小曲,去军需营找杜大彬。 杜大彬同金彭安见了于佳的感觉一样,第一反应就是“讨债鬼”又来拿东西了,他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于佳让金彭安逃脱了,是事出紧急,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来一个军师怎能会这般小人行径? 看见杜大彬转身,她就知他心中所想。 当下暴喝一声,“杜校尉,小的奉都尉之名前来领取军需!” 随即拔腿朝杜大彬跑去。 杜大彬哪能跟长期锻炼的于佳比? 将将跑了两步,就被于佳从身后揪住了领子。 第八十五章应对之策 “我说杜校尉,您跑什么?见了小的跟见鬼一样!” 杜大彬一脸讪笑,“哪里哪里,我没看见你,想起还有急事,就想先办事,想不到倒让你误会了去!” 于佳也不拆穿他,办正事要紧。 “您位高权重,整个军营全靠您过活呢,当然忙了!” 随后她松开了杜大彬的衣领,还轻轻的帮他掸了几下。 “只是小的这事也很急啊!” “都尉催的紧,要让小的赶紧把步围给练出来,小的也是被催的没办法,才这么急吼吼的来找您!” 于佳在杜大彬这里的信誉良好,先不说她之前铤而走险从南蛮购买优良马匹,解了军营燃眉之急。 后来每次来领军需,虽说当时没有手续,后续杜大彬去找林功勋签字画押,后者也是同意的。 虽然有些不情愿,到底是上峰下达的命令,杜大彬也就只得照做。 “瞧你小子说的,不给你还能给给谁?” 杜大彬认命了,他笑嘻嘻的跟于佳打着哈哈。 “只是这长剑沉重,你只身一人前来,怎么带回去?” “不急不急,杜校尉且等我片刻,我这就去找我队里的小兵前来领军需!” “我先跟您通个气,别到时候我领着人来了,您再不知道此事。” 于佳火急火燎的赶回先锋营,找了二队五十个人全部出动。 回来的时候,每人配备一把新剑,恨不得列队在整个先锋营显摆显摆。 这阵势活像斗胜的大公鸡,只可惜没有翅膀,如若不然肯定要扑棱扑棱的飞起来。 先锋营其他人见状,艳羡不已,看那架势立即想转入二队的麾下。 跟着二队队正,不光各种待遇好,重要的是能在军营中扬眉吐气,这诱惑力实在是致命。 于佳看着眼前的场景,哑然失笑,她粗声粗气的扬声喊道。 “差不多得了,收敛收敛!” 其他队正不是没瞧见近段时日二队的动静,不是今日在都尉那要崭新的弓弩。 就是明日在军师那要健壮的马匹,虽然就那两匹马,也不是多出众,可让人眼馋不已。 要是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想来这林二柱也是在战场上立过功,又为上峰出谋划策过的人,心中佩服倒是大过了嫉恨。 眼下各个队正皆在心中暗自发狠,以后上了战场,也要拼出个军功来,让都尉对他另眼相待!!! 于佳要回长剑之后,紧锣密鼓的开始制定计划。 南蛮与鞑靼的兵器相同,都是弯刀。 可这弯刀弯曲程度却是不同。 鞑靼人身材高大,到底不是精壮魁梧的身躯,弯刀也稍微小一点,弯曲程度狠一点。 而南蛮人身材高大不说,魁梧的像做小山丘一般,用的武器体积自然也就大了些。 他们所用弯刀通体比鞑靼用的弯刀大出将近一倍,而刀身弯曲的却相对平缓。 她心中已经制定了计划,若是此行得行,那她也就会建议林功勋在全军推广。 想起林功勋,于佳轻笑了起来,虽说他的脾气怪异,准确的说是有些别扭。 可在沙场上的事绝不含糊,无论是骑兵、步兵、亦或是伙房士兵,只要对作战有利的建议,他一律会采纳一试。 翌日清晨,于佳便集结二队士兵来到演武场指定位置。 她看着眼前精神振奋的士兵,突觉豪情壮志溢于胸。 就像是当惯了教师,看见学生就想跟他们灌点鸡汤一般。 “将士们,近日来咱们队里军需丰盈,是我厚着脸皮从各位上峰那讨来的。” “目的就是要试验出能够对付南蛮弯刀的方法!” “已经有了大致头绪,今日一试,若是成功,那南蛮子的头颅还不是如囊中取物这般简单?” 队里传来了哄笑声,他们跃跃欲试,既然队正说出了有希望对抗南蛮兵器,那就是有九成九的把握。 于佳在他们心中就是那等闷声办大事之人,没有把握的事绝不对外传。 见士兵的热情达到顶峰,于佳就开始了规划。 南蛮骑兵闻名天下,对抗在狭小之地的骑兵就用步围骑,骑在后的方法。 对抗在空旷之地的骑兵就用迂回战术,不与他们硬碰硬,骑兵阻拦,步兵补刀。 至于对付他们的兵器,于佳决定二队拆开来。 一部分练习石投,也就是一米左右的麻绳,前后两端都绑上用渔网罩住拳头大的石头,利用惯性向南蛮弯刀掷出,以达到快速击落或者缠绑之用。 而这些石投不能单一作战,手持石投的士兵后腰别有长剑,趁南蛮骑兵武器掉落或者被缠,快速抽剑一击毙命。 为何选用长剑,而不用杀伤力较大的长刀,于佳也有考量。 长剑别在后腰,能够快速抽出,而长刀较为笨重,不易抽出。 若是抽出长刀,会比长剑耗费大约两三秒的时间。 战场瞬息万变,这两三秒的功夫就可能丧命。 一上午的试炼效果甚佳,于佳当下就去找林功勋。 事关正事,林功勋自然认真相待。 于佳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的作战计划,林功勋沉思片刻。 “若是将长剑换成短矛呢?” “长剑自后腰拔出,士兵抽的时候也要有所顾忌。” 林功勋以手叩桌,继续说道。 “若是换成短矛,无了顾及,能缩短拔武器的时间,能更快制敌。” 于佳在脑中演练着,轻轻摇头。 “短矛若是想一招制敌,只能击中腹部或者是胸口,慌乱之下失去准头,恐不能达到杀敌的效果!” 林功勋提出的疑虑也是真是存在的。 战场上的长剑长刀为了方便士兵持拿,一般都没有鞘壳。 “都尉,若是加上剑鞘佩于身侧呢?” 林功勋眼眸一亮,“这个方法可行,我让方大山告诉器械营连夜打造剑鞘!” 于佳怕林功勋只当她是纸上谈兵,非要拉着他去看试炼成果。 试炼新颖,二队士兵牟足了劲去排练,已经劳累了一上午。 听闻下午都尉要来观练,各个容光焕发,好似吃了那大补丸一般,只能都尉来,好让他大开眼界。 第八十六章初见成效 下午试炼达到了出乎意料的成果,林功勋看的眼眸熠熠生辉,好似那天边灿星。 “妙!” 得到上峰肯定,众人激动不已。 器械营动作飞快,不到亥时便已把剑鞘给做好。 而且顺带把石投改进了一番。 于佳做的石投是用粗麻绳粗略的绑了块石头,器械营送来的石头,网兜做工精细,接口处用了细绳细细编制起了活口。 这个活口能将网兜打开,虽是替换里面的石头。 连接两块石头的粗麻绳换成了更为柔软且坚韧的丝麻绳。 于佳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渣,喃喃自语道。 “术业有专攻啊,专业的事还得要专业的人来干!” 阿妍这两日心神不宁,根据密令,她需定时向外界传递信息。 这些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军营哨兵几何、巡逻时间、校场大小、甚至是饮食习惯。 她已经整理了很多微枝末节,准确来说无关紧要的信息,只等时机成熟,她便能借采药的机会向外传出。 耽搁的半月有余,终于听到小吴老发话,明日便上山采药。 阿妍按下惴惴不安的心绪,将这些信息放置贴身衣物中。 阳春三月,大地回春,山坡上一片青茫之势,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已然在那山崖陡峭处悄悄绽放了开来。 根据线人的密令,阿妍需到采药地背阴处的一棵红柳树下与接头人见面。 顾不得欣赏这春色,阿妍找个借口与小吴老等人分散开来。 停了将近半个时辰,阿妍先是绕到了最南边采药,装作一无所获,便到了北处。 北处背阴之地果然有头戴斗笠的人影在此等待,阿妍左右瞧去,并无人跟踪便猫着腰朝那人走去。 她先把背篓放置在地上,咳嗽了一声,对面人身形一滞,并未立即转过身来。 等了片刻,此人才轻声叫了声,“阿姐!” 阿妍这才抬头,发现来人,惊诧的出声。 “阿仔,怎么会是你过来?” 姐弟俩两年前重逢,虽说阿仔失忆,忘却前尘往事,阿妍却无甚在意。 直到半年前阿仔外出被南蛮军所擒,她不得已听命与南蛮。 现下发现阿仔过来,忧虑却是大于相见的惊喜。 能让阿仔过来,是南蛮对她的行动不满了吗? 还让阿仔过来,暗自提醒她? 阿仔笑了笑,瞳仁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整个脸蛋透出单纯的少年意气来。 “我想阿姐想的实在是睡不着,一直央求大人让我过来见你!” 阿妍不动声色,南蛮人才不会这么好心让阿仔过来于她叙旧情。 果然,阿仔似是担忧的看着阿妍。 “阿姐,你什么时候能把布防图偷出来?这样咱们姐弟就能早日脱离那南蛮子,回到家乡了!” 家乡? 阿妍神色一凛,三月暖风吹在身上,却是刺骨的寒冷。 阿仔失忆记不得,可她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些人的面孔。 见阿妍又在失神,阿仔拉过她的手臂,轻轻的摇着,嘟嘴撒娇道。 “阿姐,我好想跟你有个家啊!” “傻小子!” 阿妍嗔了他一句,用手摸着少年稚嫩的脸蛋。 “阿姐尽快吧,尽快完成任务!” 她没有说回家,完成任务之后,两人能不能活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阿仔被南蛮子挟持,她若不答应两人会当场毙命。 可答应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阿妍从前襟拿出准备好的信息,交到阿仔手上。 “这是大周营帐零敲碎打的信息,你且先拿回去交给南蛮子罢。” 阿仔点点头,见阿妍作势要走,便抱紧了她的胳膊,不想让她离去。 “乖,阿姐离开的时辰已经够久,以防生疑!” 虽然不情愿,阿仔还是放开了她,“阿姐,你要快些!” 她自是知道,快些干什么,郑重的点点头,背起背篓大步流星的朝远处走去。 “王爷,阿妍与那人交谈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 李昶又偏头想了想,“那小子好像是阿妍的弟弟!” 李昶几人离得太远,听不甚清楚两人的谈话,善口技的暗卫只能从口型得知,那小子叫阿妍阿姐。 “哦?” 李延昭用手大力摩擦着扳指,有些心惊,不过也就是一瞬。 既然有家人,那就有软肋。 “阿妍应该会开展行动,近日小心着点!” 李昶跃跃欲试,兴奋的话都说不利索。 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教训那个死丫头了,怎能叫他不畅怀。 “阿昶遵命!” 李延昭也不戳破眼前小子的小心思,嗤笑一声,便让他出去。 既然她想要机会,他就给她机会。 李延昭以为阿妍的目的是想要刺杀他,毕竟擒贼先擒王,这是战场惯用的战术。 翌日清晨,李延昭要去巴蜀两广府衙走一遭,不为别的,此人原先是他的同窗,此次喜得麟儿,左右他得去一趟。 只是这次出去不光带上了寸步不离身的李昶,还带上了阿妍。 无他,李延昭给出的理由就是阿妍以往在山中见识浅薄,此去府衙能够增长见识,还能够拓宽些医术方面的知识。 阿妍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带有惊喜之色,实则心中早就把李延昭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才见识浅薄,你全家都见识浅薄。 三人启程,李延昭身为皇子,虽说平时粗糙惯了,这次毕竟带了个姑娘,当即决定舍弃马匹,改为马车。 阿妍看着眼前朴实无华的青绸红帘马车,嘴角抽了抽。 娘亲与她说过,红配绿,大傻逼,这句话与李延昭真是太符合了。 李延昭神经大条,平日里和阿妍单独一个营帐也待过,就让李昶驾车,他们二人置于马车内。 看阿妍神色异常,这才想起男女之别来。 可他本来就要给阿妍机会接近他,不可能给她另外准备一辆马车。 况且再准备马车,还得配车夫呢! “阿妍,此次事出紧急,咱们也就别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 “况且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你就当本王是你的伤患罢!” 阿妍垂下眼睫,掩盖下波涛翻涌的情绪。 “阿妍遵命!” 第八十七章解释不清 自从于佳的想法得到林功勋的肯定之后,她就像是着魔了一般,仔细研究着步围的各种细节。 二队的士兵看自家队正一心扑在列阵上面,自是个个牟足了劲,想做的更好。 于佳明白林功勋是想拿他们当试验品,若是此法得行,肯定要大力推广。 面对凶暴残虐的南蛮子,要想一击命中,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林功勋招来先锋营各个队正,想要化整为零,来一场规模宏大的演练。 既然是演练,那自然就得有人扮演南蛮子,有人扮演大周士兵。 于佳率领二队士兵做好准备迎敌,其余队的士兵就都扮做南蛮子。 长海儿带上盔帽,不满的嘟囔道。 “队正,这对咱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咱在这练着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把咱们的招式学会了,肯定找出了对应方法!” 于佳笑笑,不置可否,“咱们在南蛮子面前第一次用着可以达到一招制敌的效果!” “可若是使用次数过多,对方也不是傻子,肯定会制定策略!” 她带上盔帽,做好最后的准备,信心满满,“这就相当于提前演练吧!” 果然如长海儿所料,其余队此刻正在营帐中商量着策略。 他们虽然面上不说,早就对于佳心有不满,趁这次机会,正好可以出口气。 几个队正此刻达到空前的团结,宗有田一看这形势,心道都是些二傻子。 要是二队这次赢不了,看都尉会不会给你们穿小鞋。 转念一想,不对啊,若是二队失败了,也是对他这个顶头上司穿小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 想通之后,宗有田看着高谈阔论的几个崽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些光会进食的,若是此次二队输了,老子挨罚,你们也好过不了哪去!” 嗯??? 几人黑人问号脸,这校尉咋还整急眼了? “校尉,那您的意思?” 这还要让他教? 宗有田气不打一出来,“你们这群猪脑子,拿出咱们的实力,尽量阻止二队,最后让她面上好看就行!” 她自然指的是于佳。 话不能说的太清楚,身为一营之长怎么可能让别人觉得他要跟于佳贴气。 于佳这边自然不知道几人的谋划,只在校场上给二队士兵加油打气! 时辰一到,众人各司其职,列队摆阵。 一队从左侧进攻,三队从右侧进攻,四队五队在中间。 一队率先出击,出击前还学着南蛮人放出狠话,声色并茂惟妙惟肖,逗的众人捧腹大笑。 在众人大笑期间,于佳突然下令,开始进攻。 饶是一队没有做好准备,二队猛然攻来他们也迅速做好了防御攻势。 二队士兵来的又凶又猛,石投都是被牟足了劲甩出去。 准头是不行,倒也能砸的面前人一恍惚。 就是这一恍惚,就被人抓住了机会,拔剑出击,一招制敌。 其他队见二队训练效果这么猛,当下也不讲什么以多欺少了,直接就开干。 众人记着宗有田的话,点到即止,到底也没有伤了和气。 站在楼阁上的林功勋看着眼前的厮战,满意的点头。 虽说场面有些混乱,二队到底人少,可效果却意料之中的好。 投石准头不太好,还需要加强训练。 等演练结束,于佳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几个队正,又觉得好笑。 真幼稚,几人竟然趁乱把她按趴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她活动着手脚,几人下手不重,可丢脸啊! 当着下属的面被按在地上摩擦,想起来就臊的慌。 “你们几个老小子给老子等着!” 还没有来得及洗把脸就被林功勋叫去了营帐。 林功勋一看于佳灰头土脸的模样,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想当年他意气风发,屡建奇功,树大招风,遭人嫉妒,也不是没被人暗中使绊子。 “不高兴了?” 于佳白了她一眼,整张脸上也就只能看得出眼白和牙齿是白色的。 “没有不高兴,所幸效果还演练可以!” 提起演练,林功勋正色道:“我有一个想法!” 于佳抬头与他对视,可能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都尉说来看看,看小的能否与都尉不谋而合!” 林功勋扯起唇角笑了起来,眸中灿烂如烟花绽放。 “你先说!” 于佳也就不客气,“找南蛮人试试!” 林功勋没有感到奇怪,反而笑出了声。 “那就依你!” 南通军营那边来信,李延昭去了巴蜀都府,渝南军营若是有什么动作一定要万般小心。 此时去挑衅南蛮军队有些不妥,可林功勋又实在想把这个想法付出行动。 考虑到各种要害,金彭安劝林功勋放弃。 “都尉,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得从长计议!” 金彭安面对他的时候很少叫都尉,说明这次事情决策也是相当严重的。 林功勋听劝,左右李延昭出远门也不过三日时间,等他回来也不迟。 话说李延昭这厢三个时辰便到了巴蜀都府。 李昶小声嘟囔着:“若是骑马一个时辰就能到,还要驾马车!” 此话当然是嘀咕给阿妍听的。 以往他和李延昭两人到都府的时候,可都是骑马。 这次为了照顾她一个女子,显然是耽误了大家的事。 “对不住了,是阿妍的错!” 阿妍说话间眼中漫起了水汽,让人好不怜爱。 “若不是阿妍不会骑马,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说完哀怨的看了李延昭一眼,随后垂下头,盯着地面。 李昶懵逼了,平日里怼起人来面色不改,此刻是怎么了? 怎的装起了可怜? 他无辜的看向李延昭,发现后者果然一脸责备的望着他。 当下心里慌乱不已,李延昭是知道他不喜欢阿妍的,听阿妍这么说,不会以为他私下里欺负阿妍了吧? “王爷,小的什么都没说啊,就说了句实话!” 看李延昭似乎不相信,赶紧又上前一步。 “王爷,小的真的没有欺负她!” 越描越黑,李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阿妍柔声开口:“王爷您被误会,阿昶小哥他,他什么也没说!” 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第八十八章事故 李延昭三人到都府的时候已过了午时,巴蜀都府梁启帆接到通传急忙来迎接。 “下官拜见王爷!” “玉州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玉州是梁启帆的字。 李延昭与梁启帆在内书堂同窗时关系走的最近,最为要好。 梁启帆的父亲是梁国公,作为京城根基最深的国公爷,梁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梁国公此人深谋远虑,见皇上对世袭国公颇为忌惮。 当时又发生了“两江总督”曹金玉事件,他果断请辞,率家人急流勇退,来到这巴蜀凄凉之地。 这才保住梁氏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并且还减轻了皇上的猜忌。 到底也不知这猜忌是消除还是留有几分。 都府院落是个普通的两进两出的宅院,白墙红琉璃瓦,红漆大门的上方金色匾额上书“梁府”两个黑色大字,显得朴实无华。 庭院内道路相接,并无过多点缀,进二门便是青砖墁地,在之后就入了正屋。 紧接着入眼的便是四方八仙桌凳,再往上看去正厅中央则是悬挂皇帝李国立的画像! 虽说此举有些个夸张,到底能震慑别有用心之人。 毕竟这微小细节都能体现出梁国公一家对皇上的衷心,况且迁至巴蜀的这些年,梁家确实绝无二心。 李延昭从画像上收回目光,撩袍坐在了上首。 见梁启帆还站在他面前,肩膀微屈,下颌微收,一派恭敬之意。 “玉州,你还愣着干什么?坐!” 得了李延昭的发话,他才谨小慎微的坐在了下方木椅上。 阿妍和李昶刚进门就被管家安排了住处稍做歇息,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梁启帆发话。 “王爷,下官吩咐下人准备饭菜,为您接风洗尘!” 李延昭点头,等安排妥当,梁启帆又坐回了木椅上。 “玉州,咱们是同窗,在学堂是不分你我,称兄道弟的,怎么这时候还生分了?” 梁启帆慌忙起身作揖,“年少不经事,下官怎可与王爷称兄道弟,王爷折煞下官了!” 闻言李延昭冷下了脸,“玉州,你若是再一口一个下官,我就要离开此地!” 李延昭语气冷冽,如那刺骨的冰棱,阴寒无比。 “这?” 见李延昭作势起身要走,梁启帆慌忙阻拦,“好好好,下官......” “我就不自称下官了!” 可他再也不能叫李延昭的字了。 想当年两人年少轻狂,在京城倒是做了不少荒唐事。 骑马遛鸟,打架斗殴,两人互相知道对方的鸿鹄之志。 李延昭要做守卫大周的武将,梁启帆要做大周辅佐君王的文臣! 可那场祸事之后,一切都变了,虽说两人见面之后心中并无芥蒂,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最后就演变成只有君臣之礼。 李延昭对于两人的友情无限惋惜,梁启帆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 他不想因为这劳什子君臣之礼,而失去这难得的友谊。 眼前梁启帆似乎已被生活磋磨去了激情,眼神中露出了太多情绪。 当年意气风发的梁启帆最终还是被磨去了棱角。 “中州,咱们之间其实没有这么复杂的!” 思虑再三,李延昭还是忍不住出声。 “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你我也就没有什么君臣之礼!” 梁启帆自然知道李延昭的志向,他温润一笑,眼角居然有了皱纹。 “我知道的,可到底身份有别!” 罢了罢了,学堂时光终是离他们越来越远。 饭桌上两人气氛压抑,基本上都是李延昭问,梁启帆谨慎应答。 阿妍看出了两人气氛不一般,便也没有说话,只管吃饭。 李昶到底是李延昭的侍卫,不能与他们同桌吃饭。 饭后,李延昭几人被安排进后进院子里的客房中。 李延昭心中正烦闷,梁启帆却提着两壶桃花醉登了门。 “中州这是何意?” 梁启帆赫然一笑,抬眸望向夜空。 “今夜月明星繁,是个赏月的绝佳时机,不知王爷可否赏脸与我一同赏这人间华光?” 李延昭一时怔住,他看向梁启帆。 只见后者半张脸陷入阴影中,接着浅淡朦胧的月色,能看出他眼眸中熠熠生辉,流露出别样情绪。 “好啊,反正我也睡不着!” 两人跃至房顶,坐在脊瓦上,一人一壶酒直接喝了起来。 “王爷,可曾记得那张家的纨绔公子?” 提起张家人,李延昭嗤笑一声,“怎么不记得,他为人嚣张跋扈,当街调戏女子,谁知那女子竟然是来朝进贡的高丽公主!” “捅了这天大的篓子,纵使是他老子张国公出面也就救不了他,总得给高丽个交待不是!” 梁启帆唇角挂上淡淡嘲讽,“当时我们还说他们家气数已尽,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 “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了我家!” 他大口喝着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嗓子眼如同着火一般,一路燃烧到了胃里。 李延昭眼神明灭,神色复杂,毕竟上位者是他老子,这件事他讳莫忌深。 “中州,这不影响你我之间的感情!” 酒壮怂人胆,梁启帆“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几口酒之后,悠然出声。 “王爷,此话我就再问您最后一遍,若是...若是有希望,您对那个位置?”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李延昭自然懂他的意思。 “若是有想法,我梁家定倾尽所有,举您登顶!” 李延昭心中升腾起骇厉之意,他放下酒壶,转头看向梁启帆。 只见他神色认真,眼神清明并不是醉态,李延昭压低了声音。 “中州,我并无他意!” 梁启帆点头,默了片刻,终于出声。 “好,我已知晓您的心意!” 随后两人谈论起学堂趣事,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破口大骂,逐渐找回了当时的心境。 两人不论其他,倒真像是知心好友。 翌日都府门口大开流水宴,无论是身份高低贵贱一律可来喝杯喜酒,场面当真是壮观。 梁都府在此地威望甚高,无论是商贾摊贩,还是平常百姓,皆以能饮一杯都府的酒而自豪!!! 第八十九章不愿相信 巴蜀都府前门庭若市,来吃酒贺喜之人络绎不绝。 昔日里梁启帆在百姓眼中是体恤民众的高官,此时面带微笑,像极了普渡众生的庙宇菩萨。 有那胆大的汉子,吃了些醉酒,就提起心来向梁启帆敬酒。 梁启帆居然很给面子的回敬。 当下梁启帆的仰慕者们便倾巢而动,纷纷向他敬酒。 一巡酒下来,梁启帆脚步虚浮,面庞酡红,眼神不甚清明,面上依旧带着和煦如沐春风的笑意。 既然是仰慕者,自然对他的过往一清二楚。 想当年他可是和李延昭被人称为“文臣武将”,这文采自然斐然超群。 有那吃醉酒的学子借着酒劲抱怨道。 “都督大人当年可是文韬武略,若是在京城为官必然有所大作为!” “就是,学生以为就凭都督的本事,当个丞相也绰绰有余!” 一时激起千层浪,众多人纷纷复议,大多是群情激愤的文人墨客。 这时梁启帆敛下唇边笑意,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为难。 见他这副表情,众人以为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附和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高。 终于,梁启帆看向了坐在上首的李延昭。 李延昭似是没有察觉到异样,依旧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有人也就敏感的顺着梁启帆的目光朝李延昭看去。 两人当时在京城的风头极盛,是以有人认出他来。 “那是齐王殿下?” 想当年若说梁启帆文采济济,做出了可流传千古的佳作。 那李延昭则是众武举考生的榜样。 李延昭武艺高强,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想当年想挑战他的人不计其数,而作为皇子的他却没有半点架子。 若是有人来挑战,他就会应战,无论对方的身份几何。 而李延昭取胜则是十之八九。 人非神圣,哪能十全十美。 不过这倒是让他的形象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得接地气起来,俘获了众人的心。 还有武举学子把他的英姿画了下来,当作自己前进的动力。 “齐王殿下!” 现下看见二人合体,有种自己磕的CP照进现实的感觉。 当年的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又几乎形影不离,难免有人想偏。 有人小声嘟囔,“都督大人喜得麟儿,齐王殿下角落里独酌疗伤!” 幸亏李延昭没有听到,如若不然,非要拔刀砍了此人不可。 众人纷纷朝他行礼,一时间喜宴变成了“粉丝见面会!” 阿妍看见被众人围着敬酒的李延昭,盛意难却,手忙脚乱的应承。 她主动向李昶问道:“大周皇子都是这么顺应民心,嗯......接地气的吗?” 李昶撇了撇嘴,夹了块芙蓉醉鸭皮放在嘴里砸吧砸吧的嚼着。 “非也非也,大周皇子也就咱们王爷会对百姓如此一般!” “若是换了东宫那位,有平民敢跟他敬酒,非诛九族不可!” 阿妍嘴角抽动,倒了杯热茶饮了起来。 随后她的目光又朝李延昭看去,只见李延昭此时已经摇头拒绝,梁启帆在旁边拦着敬酒人。 晚上李昶把李延昭安置在房间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李昶走后,房间外出现了一道黑影。 只见黑影猫着身子,拿刀小心翼翼的别开门栓,快速关门朝床上走去。 看见床上被子凸起,黑影举起手里的刀,狠狠朝床上劈去。 意想中的刀刃与肢体的碰撞感没有传来,黑影掀开被子,原来是一个枕头。 这是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黑影意识到中计,想要离开已然来不及。 屋中只有简单的桌椅,藏无处可藏。 既然逃脱不了,那就拼死一站。 等开门声响起,黑影突然发难,朝门口来人劈去。 可门开了,却没有进来人。 黑影看到门口围满了手持自动弓弩的侍卫或站或蹲,赫然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 黑影急忙收回动作,由于太急,反而扭伤了手腕。 暗自活动着钝疼的手腕,黑影已然绝望。 李延昭自门左侧走来,眼神清明,哪有那一副醉鬼的模样? 他后面跟着满脸得意的李昶,活动着手腕,一副要开战的架势。 黑衣人手脚已无温度,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而他的背后早就被冷汗浸湿。 他心虚的开口:“你怎么没喝醉?” 李延昭扬眸,面带蔑视的冷笑,看眼前人仿佛如同蝼蚁。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今晚是他李延昭故意被人灌醉,为什么眼前人就这么笨? 也对,不笨也不会丢命。 “谁派你来的?” 李昶大声喝道。 黑衣人蒙面下的表情已然一副死灰般,反正左右是个死,死在对手手里总比死在主子手里强的多。 随后他准备咬破提前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李昶手疾眼快的阻止,电光火石间,就一把卸掉了他的下巴。 “王爷,就他这点本事,还敢单枪匹马的来?” 李延昭扬手,“仔细搜索周围,肯定有同伙!” 身后的梁启帆厉声喝道,“城中严加巡视,定要把这胆大妄为之人给揪出来!” 随后有人带着黑衣人出去审问,梁启帆则是一脸歉疚的道。 “王爷,看来那位已经等不及了!” 原来今日设宴,是两人商量好的。 李延昭几人刚出军营就一察觉被人跟踪,一路上严加防范,只是对方没有轻易下手。 可能是为了进城起事嫁祸给梁启帆,毕竟他们一族在京城好好的,被迫迁往这荒蛮之地,肯定心有怨怼。 皇子来此,再怎么铁的关系,能有什么能跟家族利益相比。 李延昭察觉到对方用意,就与梁启帆一同设了这么一个局。 “玉州,你说我想安安稳稳的领兵打仗,怎么就这么难?” 梁启帆没有回答他,身在此位,即使没有心思,自身战绩赫赫,引起猜忌是在所难免的。 他仔细观察着李延昭的神色,发现他除了苦恼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想法。 “说来,这次的收获却是料想以外的!” 此行目的是为了引出阿妍,误打误撞逮到了不明身份的人。 其实也不是不明身份,只是李延昭不愿相信罢了。 第九十章病重 在都府周围,共查获了十二名不明身份的人。 李延昭飞鸽传书到京城王府,询问京城近况。 此次东宫贸然对他出手,一定是有事发生。 李延昭第二日召来阿妍和李昶,准备去都府茶楼喝茶。 无他,飞鸽传书需要些时日,他想去最贴近生活的地方查探些消息,而茶楼则是最合适的去处。 一大早几人便来到都府最大的茶楼,他们坐在了二楼大厅内。 一楼戏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戏台下时不时爆发出喝彩声。 李延昭今日身穿月牙白宽袖长袍,摇了一把黑曜石折扇,深褐色的扇坠随着他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 阿妍还是一身素布麻衣,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戏台。 “这出戏叫霸王别姬,讲述的是楚霸王和他的爱妾虞姬的爱情故事!” 听着李延昭的讲解,阿妍倒是没有出声,茶楼设戏台,很别致的搭配。 以往去的茶楼若是有些消遣,不是唱什么扬州小调,就是唱苏州评弹。 这大早上唱戏曲就相当于早上吃肘子,硬菜一道。 “王爷......” 此次几人外出是微服私访,并没有透漏身份。 “公子真是见多识广,想不到您对戏曲也颇为了解!” 李延昭加大了摇扇动作,三月的天气,扇风打在身上还是有些许的凉意。 “了解倒谈不上,楚霸王乃一代枭雄,对他尊崇!” 阿妍不知可否,这就相当于,她对做菜感兴趣,看见秘方就走不动一般。 茶楼中的人越来越多,欣赏戏曲只余,便有人开始八卦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京城有事了!” 李昶手中的茶杯掉落,打湿了衣袖,李延昭睨着眸子瞥了他一眼。 京城果然出事了! “什么事?王老三你又知道什么消息?” 王老三是经常在京城和巴蜀之地行走的商队,见多识广不说,消息也颇为灵通。 见别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王老三轻轻一笑。 “听说皇上病危,御医都束手无策!” 李延昭手中的折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 看似对此消息漫不经心,用力紧握茶杯的泛白手指却出卖了他。 皇上出事,他怎么不知道消息? 京城也没有传来消息。 李延昭仔细思索着其中缘由。 王爷府中的人他绝对信得过,要不然也不会留他们在京城照应。 既然走马的商队都知道的事,王府肯定是知道的。 只要王府的人知道消息,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传递消息。 这个时候他没有接到消息,那就是有人暗中阻拦了消息,他送往京城的信鸽肯定是被人截胡了! 所以东宫那位才会肆无忌惮的派杀手来刺杀李延昭。 王老三那一桌的人一阵唏嘘,随即谈论起皇储之事。 “太子才能、威望均不甚出众,若说最有资格担此大任的,还得咱们镇南将军齐王殿下!” 茶杯中的茶水溢出,李延昭似是没有感觉,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一口。 “那当然了,咱们镇南大将军这军功可是实打实的靠自己挣下来的!” “东宫那位算什么?不就是有个好外戚吗?” “嘘!”王老三重重出声,他谨慎的转头看向旁边,发现并无其他人注意到他们说话。 “皇储之事岂是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议论的?” “小心被人听去,掉脑袋!” 众人噤若寒蝉,好大一会儿才把注意力放在戏台上。 李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延昭的神色,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此时心情郁结。 唯恐一个不注意就成为他的出气筒。 可李昶也见不得李延昭这番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模样。 自小李延昭与皇上的父子关系非同一般,好像是那最平常不过的父子关系。 在这个满是猜忌、冷硬绝情的帝王家,实在是很特别。 连阿妍都看出了李延昭此时心绪不宁,她抬眸向李昶投去询问的目光。 李昶看出了她别有深意,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想。 阿妍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李延昭清凌凌的嗓音里不带任何情绪,他继续说道。 “要说话就说话,打什么哑迷!” 阿妍别开脸,装作看向戏台,还不是怕你多想? 武将非召不得入京,李昶在李延昭耳边低声询问。 “王爷,咱们要不偷偷回京城看看什么情况吧!” 他深知李延昭循规蹈矩,一丝不苟的性格,遂又重复了一遍。 “咱们就偷偷的,保证不让别人发现!” “不可!” 李延昭厉声喝道:“规矩就是规矩,没有召我回京侍疾,那就说明父皇的病不是这么严重!” “等飞鸽传书回来再说!” 京城内,皇城戒备森严,太子、皇后均在宝华殿侍疾。 太监总管洪德顺满眼泪水的 立在龙床边,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的李国立。 李国立这几日病症严重,明黄色的被褥、床帐衬得他的面色蜡黄。 高耸的颧骨,凹陷的脸颊,接连几日的昏迷,已然病入膏肓! “母后,您去休息吧,这里有孩儿呢!” 太子满目担忧,“父皇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皇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洪德顺,发现他的神色并无异常,便放下心来。 “也罢,皇儿也别太伤心了,皇上寿与天齐,一定能够闯过这等难关!” 等皇后走后,太子态度满是恭敬,“洪公公,您也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孤了!” 洪德顺自小牙子时期就跟随皇上,那时皇上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皇上、长公主三人算是相依为命长大。 太子自然对他态度恭敬。 洪德顺轻微活动着腰身,向太子作揖:“老奴多谢太子关心。” “只是老奴怕皇上醒来想喝杯热茶,手底下那些个小崽子们手脚没个轻重的,老奴怕皇上喝不惯!”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很快消失,他语气更加恭敬。 “那就有劳洪公公了!” “老奴不敢,这是老奴份内之事!” 第九十一章不适合行动 太子敛下思绪,默了片刻。 “洪公公,孤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公给孤拿拿主意!” 洪德顺怔了一瞬说道:“太子殿下但说无妨,老奴愿尽犬马之力为殿下排忧解难!” 太子神色放松下来,他用右手有节奏的转动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父皇龙体欠佳,可国不可一日无君!” “平日里父皇微服私访也会让孤监国,这次孤是否也得召集丞相等人前来议事?” 这话说的相当大胆,若是李国立此刻清醒着,肯定要骂他狼子野心。 本来皇上病重,太子就把整个皇宫戒严,此举肯定引起群臣遐想。 这又提出监国,岂不是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洪德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了李国立面上,恭敬的低头回话。 “老奴愚钝,平日里只知道伺候皇上起居,这朝堂之事,老奴还真无能为力,还请太子殿下赎罪!” 太子眼神阴冷,像是一条毒蛇一般朝洪德顺吐着信子。 这番鬼话骗鬼好使,可他是人,是未来的天子,是九五至尊。 真是老奸巨猾,胆敢敷衍于他,等他继位第一个拿这个老泼皮开刀。 太子闭上眼睛努力压下眼中翻涌的情绪,再睁眼时已然一派祥和之意。 “也罢,既然公公不擅政事,那孤还真得找丞相商量国事!” 还没等他说完,宝华殿外就响起喧闹声,太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本来心中烦闷,还有人往他这枪口上撞。 “小丁子,去看看何人在此处喧哗,既敢扰父皇清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厢小丁子领命走了出去,太子就意味过来了,差点把此人给忘了! “是本公主,太子想拿我怎么样?” 长公主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她怒目圆瞪,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 太子站起身来,朝她作揖行礼。 “原来是姑姑来了,这些奴才个个都是眼瞎的,连长公主都敢拦,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来人,今日门口当值侍卫、太监各打五十大板!” 长公主一怔,连忙摆手。 “打板子就不用了,还有太子不是说不能影响皇上清休吗?怎么你自己大声喧哗起来了?” 太子勾唇一笑,就知道长公主心软,定是不忍心责罚下人。 “还是姑姑心肠慈善!” 长公主不再理会他,径直朝李国立走去,她看向跪在地上的洪德顺,面带急色。 “小顺子,皇兄身体如何了?” 洪德顺恭敬回道:“回长公主,御医说皇上病症郁结于胸,是多年来劳累积攒下的病症。” “现在只能静心调养,只待皇上他老人家状态好转!” “什么?”长公主眼中迅速汇聚成水雾,喉咙发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双腿竟然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朝地上倒去。 洪德顺似有所感应,疾步闪身来到长公主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 “长公主一定要保重身体!” “姑姑!”太子失声痛喊。 “姑姑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如若不然,父皇醒来肯定要责怪于我!” 太子说着就要去扶长公主,被洪德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躲了过去。 此时,他的眼神又暗了暗。 长公主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用手帕擦着眼泪,越擦越多。 “小顺子,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什么?” 洪德顺知晓她意有所指,轻声安慰着她。 太子看着面前刺眼的一幕,不由得浮现一丝嘲讽之意。 且等着吧,等他坐上了那个位置,看还有谁看不起他! 长公主来了不到半刻钟,就被太子以皇上要安心修养给请了出去。 无法,为了皇上的身体,她也只能照做,只是回到公主府又往那香炉里燃了香。 “母妃,求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阿立身体好起来!” “我们姐弟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眼见孩子都大了,能为他排忧解难了,阿立这又病倒了!” “母妃,求您保佑阿立一定要好起来!” 许是长公主虔诚的祷告,感动了已逝的皇太后,感动了上天,翌日皇上的身体就好转了起来。 等李延昭收到京城消息的时候,李国立已经能正常上早朝了。 这日下了早朝之后,李国立来到了御书房。 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发呆。 洪德顺为他递来一盏热茶。 “皇上,您大病初愈,可得注意身体!” 李国立似乎没有听见这一句,他转头看向双鬓斑白的洪德发叹了口气。 “小顺子,咱们真的老了,不服老不行!” 洪德顺笑了起来,“皇上说的哪的话?皇上是真命天子,万岁爷呢!怎么能轻易服老?” “万岁爷?哈哈哈哈哈!” 李国立大笑了起来,好一阵才停了下来。 “不老的话怎么老是有人拿朕当傻子?” 这下洪德顺不敢再笑,也不敢再接话。 联想到近日太子明里暗里的一系列动作,确实让人心寒。 在外他把持朝政,不遗余力的在各个要位提拔自己人。 京城戒备森严,皇城卫御兵按按紧逼,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能血染皇城。 在内他与皇后控制任何妃嫔、皇子公主不得见驾。 当初最得宠的公主李元媛来探视,还没有到宝华殿就被请了出去。 “若是朕晚醒两日,恐怕这天下就能顺利易主了!” “可惜啊可惜,盛儿太心急了点!” “朕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朕可以给你,但你不能要!” 李延昭在棋盘上摆上死局,手中持子,却迟迟未落子。 去都府的三天,阿妍居然没有动静。 这不合理,难道有什么重要任务是比他李延昭的性命更重要的? 他明明把自己的软肋都翻出来,摆在了她面前,就差拉着她督促她赶紧动手了。 难道这女子当真没有任何目的? 随后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抛去她身份可疑这一点,她那个弟弟就撇不清一点干系! 阿妍这些时日依旧照常看诊、熬药、做饭,似乎并不着急。 这只是表象而已。 实际上,她心里急得要死,她想阿仔,总怕他在南蛮军营受委屈。 可是,这段时日却不适合行动! 第九十二章怎么喊你阿爹 三月十一日,微风徐徐,春意盎然,一派祥和温润的景象。 渝南军营内,先锋营第二小队正紧锣密鼓的准备出征事宜。 等李延昭从都府回来之后,林功勋收到消息就安排了此次活动。 要说是活动,好像不太贴切。 这次二队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去“骚扰”南蛮军队。 要说动真格的,还真犯不上。 就要让他们急眼,让他们心烦意乱,而后自乱阵脚。 于佳他们这些时日试炼的队形才能派的上用场。 平日里林功勋不时的往先锋营跑,宗有田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事呢? 宗有田跑来问金彭安,他总不能明说都尉来看于佳的吧? “此次先锋营二队提出这个想法很好,都尉比较重视,就来的勤了些!” 想起这个,金彭安扬眉看向林功勋。 “功勋,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出面?”金彭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宗有田不是安排的好好的吗?” “再说,我去了他们心里再有负担!” 金彭安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平日里是谁老是巴巴的往跟前凑,现下说这些鬼话谁信? 林功勋垂眸收敛情绪,好险,差一点被发现。 等金彭安代他去跟二队送别,林功勋才松了口气。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想往林二柱那个丫头身边凑。 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脑海里也会时不时的想起她来。 净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说今日有没有多喝水,有没有歇一歇? 吃的饭香不香?还有军服穿着可舒适? 刚开始有这些念头的时候,林功勋还以为自己发烧了。 可渐渐的,想的次数多了,他已然习惯。 此时他见于佳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手脚发软。 他知道这是紧张! 可他林功勋是谁? 今年二十二岁,就身居一营都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什么刺头的小兵没见过? 往于佳身边一站,这些想法都变成了浆糊,混沌的搅在一起,没有任何思绪可言。 不光是想起这些,他想起平日里跟林二柱接触的时候,发生的趣事,还会傻呆呆的笑。 纵使这时候他再拿柳娘说事也不管用。 他甚至都在规划往后的生活,回到家乡之后,柳娘是一定要娶的。 可他也想娶林二柱,若是两人都进了他的门,谁做大的,谁做小的? 还是两人就干脆不分什么大小,只称姐妹好了! 林二柱的脾气这么乖戾,不会欺负柳娘吧? 林功勋冷哼一声,若是到时候她还不收敛性子,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林二柱身体虽然瘦弱,看着却好生养,就让她多生几个孩子好了。 至于柳娘,身娇体弱,走几步路都要大喘气,能不生就不生,省的坏了身子。 此时于佳坐在小白身上,远远的朝林功勋的营帐看了一眼。 方才金彭安已经说的够明白了,若是有机会使出招数便罢,没有机会不用勉强。 于佳大喝一声,“出发!” 随后紧夹马腹,朝军营外奔去。 直到二队人跑个没影,林功勋才从营帐中远远的望了他们一眼。 “真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爷不去交待你,你就不知道来找爷!” 于佳打了一个喷嚏,迎风飞奔,顿觉心中无限快意。 “也不知道谁想我了!” 众人狂奔将近一个时辰,到达了距南蛮军营二公里处的山林中藏了起来。 此时正值午时,于佳下令休整吃午饭。 午饭也就是些干粮,每人配备一个大水袋。 干粮太干,吃在嘴里有些剌嗓子眼,于佳干脆放在包裹里,拿起水袋喝起了水。 喉咙处瞬间涌入湿意,她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 身旁的长海儿抱怨了起来,“队正,咱们不能在远处生活造饭吗?” “这玩意儿多噎挺呢?” 他一边抱怨,还把干粮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于佳喝完水,用手背随意擦了一下嘴巴。 “此次行动主要是为了快速扰乱南蛮军营,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咱们要是把锅碗瓢勺都带着,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耽误赶路不说,你有这个功夫生火做饭?” 看长海儿被说服,于佳观察了一下小兵们的情况。 众人的情绪有些失落,可能也没想到此次出动并不是要喊打喊杀。 不喊打喊杀怎么能立军功,让二队在先锋营更上一层楼? 二队更上一层楼了,他们就可以在先锋营耀武扬威了! 于佳没想到眼前这些个小兵崽子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只道是他们担心这次就带了这么点人,可能会有危险。 “我想你们刚才也听见军师说的话了,咱们就以捣乱为主,其他都是辅助!” 等众人吃饱喝足,于佳派斥候卒前去打探消息。 结果就是此时南蛮军队正是开饭的时辰。 “好啊,咱们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吃饭都吃不香!” 想起方才就吃了这么点噎人的干粮,众人心中的怒火被提了上来。 我们不能好好的吃饭,凭什么你们就能? 当下跟着于佳气势汹汹的赶往军营。 只见他们快速靠近军营,故意大喊大叫,哨兵一看这情况,以为有敌军来袭,遂敲响了警钟。 军营瞬间集结军队,准备迎战。 想不到这时,于佳他们紧急撤退! 返回山林换另外一火人上,就这么轮番上阵。 南蛮士兵那个急啊,当下就准备追上前来。 此事惊动了木石赫,他认出了打头阵的于佳。 “慢着,此股力量头领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不可贸然追踪!” “先暂且不管他们,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 于佳他们奔出半里地,后方南蛮士兵并没有追出来,就又返回了南蛮军营。 南蛮哨兵一看,这些人又来了,赶紧再次敲响了警钟。 众人一出来,于佳又领着人就跑,如此反复三四次,木石赫终于坐不住了。 他明知于佳等人别有用心,可心中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下决定亲自率军前去阻截这些厚脸皮的士兵。 他在后方朝于佳大喊道:“阿蝶,拿命来!” “队正,他怎么喊你阿爹?” 第九十三章被掳走 “哈哈哈哈哈!” 于佳骑在小白身上笑的张扬明媚,令狗剩顿了一瞬。 “这是我新收的干儿子,怎么样,长的魁梧不?” 狗剩也受到她的感染,大笑了起来。 “魁梧是魁梧,就是忒黑了点,你这么白,怎么不找个白点的干儿子?” 于佳煞有介事的沉思片刻,“你说的有道理,我得找个能撑场面的干儿子。” “要不然这带出去,说起来多没面儿?” 身后的木石赫已然逼近众人,他扬起手势,身后士兵会意,左右两翼呈包围之势向前追去。 两对人马最终在上峰峡谷交战。 此时于佳等人被木石赫带人围了起来。 “阿蝶,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于佳嗤笑一声,抬头看着他。 “三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你!”木石赫恼怒起来,胸膛起伏,仿佛要把于佳剥皮拆骨。 “伶牙俐齿,我看你等会嘴还硬不硬!” 大战一触即发,于佳打了个手势,一火朝南蛮士兵抛去石投。 “这是什么玩意儿?” 众人原先以为是大周人拿的绳鞭之类的武器,可被石头击中之后,又有些怀疑人生。 有人的长刀被绳子缠了起来,正在慌乱间就被紧随而来的长剑砍掉了脑袋。 于佳看着眼前混战的两方人马,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木石赫追来的时候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带的人比较多。 此时于佳只领了十人来偷袭,虽然又从峡谷中来了两队人,可还是不对劲。 尤其是还用了这劳什子奇奇怪怪的武器之后,他更是觉得中计了。 见木石赫面带犹豫,于佳就知道他已然起了疑心。 扬起巴掌拍了两下,其余两队队员在峡谷中大声呼喊起来。 一时间地动山摇,峡谷中如有千军万马一般。 木石赫心下骇然,果然中计了。 他看着一脸得意的于佳,赶紧调转马头,准备率领士兵撤退。 长海儿本来在于佳身旁跟着狗剩保护她,看见了木石赫就想起三年前在山林中的憋屈。 不顾于佳的阻拦,向木石赫追去。 “木石赫老瘪犊子,拿命来!” 此时的长海儿已然褪去了三年前的青涩,身强力壮,一时让木石赫恍了眼。 看了片刻,才渐渐与那个瘦弱的少年身影重合。 长海儿挥起长剑,朝木石赫身上劈去。 木石赫扬手迎战,两人的弯刀长剑相撞,发出“咣当”一声的响声。 “你......” 长海儿迅速抽回长剑,打断木石赫。 “你个老瘪犊子,三年前爷爷没能结果了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这三年来,长海儿苦心锻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木石赫在战场一决高下。 可他忘了,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踏着大周士兵尸山活过来的杀人机器,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即使再努力,再苦练,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只过了两招,长海儿就被木石赫一刀掀翻在地。 长海儿从马上掉落,被摔了一嘴泥。 他利落的爬起来,躲过一旁的弯刀,大喊一声。 “爷爷跟你拼了!” 于佳看的心急,她安排两队人在峡谷中只是虚张声势,哪会有埋伏的人? 此时长海儿冲进敌军中,怎么能让队里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当下她握紧手中长刀,转头向狗剩安排道。 “狗剩,你带领其余人先回营,我去救长海儿!” “万万不可!” 狗剩满脸焦急,喊出的声音都破了嗓子。 “二柱,你不能去,去了就是死!” 看见长海儿被木石赫揪着衣领,一把按趴在马背上,于佳扯起缰绳,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 “赶紧带他们走!” 于佳扬起手中长刀迅速扫落一人,看木石赫已然带着长海儿返回军营,她急得大喊。 “木石赫,放下长海儿!” 木石赫目若无闻,拍了一下马背上的人轻笑道。 “原来你叫长海儿!” 其余人见于佳只身前来营救,当下便阻挡起来。 他们且战且退,于佳只能看着木石赫的身影越来越远。 心下十分悲凉,胸中溢出酸楚之意。 “长海儿!” 从蓟州军营先锋营到渝南军营,这几年她与狗剩长海儿三人早就成了家人。 此次不同于上次长海儿落崖,她心里空落落的。 真的要失去长海儿了! 于佳坐在马上失神,身后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二柱!” 是狗剩来了。 于佳转身向他看去,极力忍耐着情绪,浑身颤抖。 “狗剩,怎么办?长海儿怎么办?” 狗剩看着已然消失在前方的长海儿,没有说话,两人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 “二柱,咱们得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 于佳转头看着手下的小兵,队伍中有人受伤,有两人共乘一匹马的。 狠下心来,扬声吩咐:“回营!” 众人回去的时候,情绪都不高,谁也不敢主动提起长海儿。 到了营中,只见林功勋已经在此等候。 看见众人失魂落魄的回来,以为此次无功而返。 于佳有气无力的翻身下马,抬手作揖。 “小的拜见都尉、军师、校尉!” 宗有田还没等林功勋发话,就一巴掌拍在了于佳的肩膀上。 “二柱,没事,失败了不打紧,咱们后期在改善改善。” “那个长海儿不是说过,失败什么的是成功的老母!” 猛然听见宗有田提起长海儿,于佳当下眼泪就落了下来。 林功勋看出了异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看向伤员,这也没有多大损失,只是没有看到宗有田刚才提起的长海儿。 难道?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于佳,想去抱抱他。 突然被金彭安截了胡,他尴尬的放下已经扬起的双臂。 金彭安紧紧的抱住于佳,“二柱,别伤心,咱们要为长海儿报仇。” “定要那杀千刀的南蛮子付出血的代价!” 于佳“呜呜”的哭出声来。 等于佳稳定好情绪之后,已经是亥时,该办的正经事还是得办。 生活还是得继续。 她去了林功勋营帐复命。 看着眼睛肿如核桃的于佳,林功勋的心仿佛被人揪着一样,生疼生疼的。 “林二柱,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复盘!” 第九十四章又来 于佳闻言摇了摇头,“今日是小的失态,以后再也不会了!” 战场上,死伤是很正常的事,若是每死一个较为亲近的人,那仗还打不打了? 于佳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 “今日战场上石投表现效果极佳,此次回去木石赫肯定有所防范。” “这几日小的要想出些应对之策,以防被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林功勋点头,沉思了一番,“林二柱,此次若是事成,本将便单独设置一个营。” “升你为一营校尉,让你练步围!” 于佳知道林功勋一诺千金,这可跟前世老板经常画大饼不一样。 要升职了,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小的先谢过都尉!” 看林功勋一脸严肃的盯着她,于佳故作轻松道。 “都尉,看来我是站对了队伍,若是跟着顾文斌,恐怕此刻连火长都升不了。” “以后您当了将军之后,可得记着点小的。” 林功勋笑了起来,这次是发自肺腑的笑。 “得了吧,你等我升上将军,得等到猴年马月?” 他知道,在战场上的仕途估计就到都尉了。 若是每个人升职这么容易,那顾文斌也不会几十年都在果毅都尉的位子上坐了。 还是前任都尉死了之后,他才临危受命被封为了都尉。 于佳自然是知道他一年后就会被封为将军,可是她却不会说出来。 回到营帐中,想到一年之后林功勋就要被封为将军,她就有种焦虑感。 这也就意味着家人的死期不远了。 她也在做着努力。 转念一想,若是完成了此事,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猛地想到离开军营还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于佳合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的营帐。 若是离开了军营,她要做什么呢? 持剑骑马,劫富济贫,做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女侠? 于佳不由得笑出了声,“嘿嘿嘿,还挺美!” 若是放在现代,以她的身手绝对能做保镖,找个人傻钱多的英俊霸道总裁做老板,岂不快哉? 可以借工作之便谈了恋爱,等腻了之后,果断甩了霸总。 霸总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拽着她的裤脚求复合,她居高临下,一脸冷然的来一句。 “不爱就是不爱了!” 要多爽有多爽! 可是在这个年代,女人抛头露面本来就不现实,空有这一身好本领还真是无处使。 实在不行就去做女土匪吧! “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于佳嘟囔着这句话,还在幻想养几个英俊小哥最合适,丝毫没有注意到狗剩已经进了营帐。 “怎么着?你要去当土匪?” 于佳吓得一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狗剩看她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似乎已经调节好了心情。 遂插科打诨道:“你真要去当土匪也得带着我一块,我还能照顾着点你!” 于佳撇撇嘴,“得了吧,还是先把应对方案想出来吧!” 只是还没有想出合适的方案,于佳就接到了新任务,要去接公主来军营。 往常公主李元媛都会来渝南军营看望李延昭,今年李延昭调去了南通军营,她也得从渝南军营路过。 李延昭这两日忙着应付木扎陵,就把这个担子交给了林功勋。 同时,他也有私心,明知道自家妹子的心思,怎么能不牵桥搭线呢? 林功勋才懒得应对这个公主,他就把活交给了于佳。 也许是林功勋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额外给她派的活。 于佳接到通知的时候,李元媛已经走到了距离渝南军营最近的海棠县。 自从上次海棠县换了驿丞之后,对待李延昭有关的事办的格外上心。 于佳率领二队前去迎接公主。 在距离渝南军营五里处,和公主仪驾相遇。 “小的林二柱拜见公主殿下!” 林二柱在李元媛马车旁跪了下来。 片刻之后,青葱似的手指掀开了门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于佳,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微微一笑。 “林二柱,起来吧!” 于佳应声起身,还是低着头。 “公主,小的在前方带路!” 得了应承之后,她就领着狗剩向前走去。 只见狗剩神色复杂的愣在原地,看着李元媛一动也不动。 于佳惊惧骇然,赶忙拉起了狗剩的衣袖。 只可惜,已经被人发现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算什么东西,胆敢盯着咱们公主看?” 只见此人正是莲儿,她方才在马车后方,刚回来就见这个登徒子等着公主看。 于佳克制着怒气,陪着笑脸。 “小的给莲儿姐姐问安,京城一别别来无恙啊!” 莲儿鄙夷的瞪了于佳一眼,她才不吃这一套。 此时李元媛已经入了马车,一旁的士兵都等着启程。 “林二柱,呵呵!” 莲儿冷笑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狗剩听不懂什么意思,他茫然的朝于佳望去。 只见于佳脸已经黑了下来,她大声的喊着。 “咱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公主这么美丽的女子,是以多看了两眼公主的风采。” 她说的话虽然卑微,可已起了杀心,眼中杀气毕现。 “莲儿姐姐莫生气,咱们的狗眼是不应该盯着公主的身影看,还望姐姐原谅一二!” “谁原谅你们,来人呐,把这个小子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身旁的侍卫应声而动,于佳一把挡在了狗剩面前。 “莲儿,罢了!” 马车内响起了李元媛温柔似水的嗓音,于佳如蒙大赦,拉着狗剩就走。 莲儿撅起了嘴,踩着一旁小厮的背上了马车。 “公主,您也太好说话了吧?您是没看见那个登徒子嘴脸!” 李元媛面色平静,示意莲儿稍安勿躁。 “左右不过一个小兵,贱命一条罢了” “可咱们还没到军营就挖人眼珠子,不是打了人家都尉的脸吗?” 她看着满脸愤愤不平,眼神喷火的莲儿,轻笑一声,“回头再找个理由杀了便是,哪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 第九十五章噶了 于佳拉着狗剩回到队伍中,才放开了他。 看着魂不守舍的狗剩,于佳有些担心。 “狗剩,你方才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呆了?” 若说他被李元媛绝色容貌给震惊住了,于佳是一百个不相信。 狗剩眼眶微红,鼻头发酸,他的下巴微微发抖。 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士兵,众人已经开始赶路。 “二柱,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妹妹的事吗?” 于佳点头,狗剩可是把她当妹妹的,她自然记得狗剩妹妹的死因。 电光火石间,于佳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元媛的马车,再看看狗剩,眼中已然没有了诧异。 只剩下笃定! 狗剩无比凄楚的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好一个天真烂漫,一派纯真的公主。 从小就草菅人命,视人命如蝼蚁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上次李元媛来军营,先锋营被林功勋带去进行魔鬼训练,狗剩没有见到李元媛。 若是上次见了,估计当场就发疯。 于佳见过贵妃娘娘,给她的印象就是虽嚣张跋扈,可心地善良。 她有两个孩子,李延昭遗传了她的心地善良,可这眼前的李元媛却遗传了她的嚣张跋扈。 再怎么掩盖,都是改变不了嚣张跋扈的事实。 原先于佳还觉得性格温良的公主怎么会有莲儿这么个不可一世的侍女。 原来是一丘之貉。 于佳冷笑两声,示意狗剩上马。 等队伍出发之后,于佳已然下定了决心,先不讲狗剩与李元媛之间的恩怨。 就拿她自己来说,这个莲儿必定要除之而后快! 此时她眼中盛满了杀机,面色不善的看向狗剩。 狗剩了然,悄悄点头。 公主回到军营,林功勋又忙了起来。 不是要亲自带队练骑术,就是要带队去演练步围。 李元媛提前跟李延昭说了,让他的人晚几天来接她。 这次去找林功勋又扑了个空,可也不是没有收获。 她居然从其他小兵口里得知林功勋喜欢男的! 这可把李元媛气的够呛,回到营帐内摔了好几套茶杯才压制下心中怒火。 “莲儿,你说放着本公主这个国色天香的公主,他不要,要什么劳什子男人!” 莲儿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她,“公主,您别听那些人嚼舌根子,林都尉玉树临风,怎会有那龙阳之好?” 李元媛摇摇头,压制下的怒火又从心里窜了起来。 “本公主不管他喜不喜欢男的,这个男的必须要死!” “莲儿你去打探打探,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莲儿领命出了营帐,还没走两步就被公主的侍卫撞了一下。 她刚要开骂,发现是公主身边的人,就嘟囔了一句,“走路小心着点!” 她匆匆向哨兵处走去,没有发现身后已经跟上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午夜时分,莲儿居然还没有回来,这让李元媛有些担心。 “双儿,你去看看莲儿这丫头到底死哪去了!” 双儿是李元媛的另一个一等侍女,平日里公主宠幸莲儿,她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莲儿不在,她得赶紧抓住机会表现。 “奴婢这就出去找莲儿姐姐!” 刚走出营帐,迎面就看见几人抬着什么东西,步履匆匆的朝公主营帐赶来。 “来者何人?” “双儿姑娘,快去禀告公主,莲儿姑娘出事了!” 此事根本不用双儿禀告,李元媛已经出了营帐。 只见几人抬着一个披风盖着的人形,瞬间吓得身体软了下来。 “这是?” 双儿搀扶着她,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公主,您莫难过,仔细着身子!” 林功勋从黑暗处走了过来,他朝李元媛施礼。 “公主殿下,莲儿姑娘的遗体是在后山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 “而且......” 他面露不忍之色,“而且赤身裸体,身上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痕迹!” 李元媛沉痛的道:“何人胆大包天,竟然对本公主的侍女下手?” “功勋,你一定得抓住凶手,严惩不贷!” 说着竟然抓住了林功勋的手臂。 林功勋心中十分嫌弃,不动声色的甩开李元媛的手。 “凶手已经抓到,此刻正在审问!” 李元媛失声喊道:“在哪,本公主亲自审问!” 林功勋领着李元媛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营帐内,于佳正在大声审问着凶手。 看见林功勋和李元媛,慌忙施礼。 “都尉,他都招了!” 此刻凶手抬起头来,正是今日与莲儿撞个满怀之人。 “你好大的狗胆!”李元媛就要拿起旁边的鞭子,林功勋阻止了她。 听见“狗胆”二字,于佳心头一跳。 “公主,先听一遍事发经过再打不迟!” 林功勋极力安抚李元媛的情绪,示意于佳讲述事情经过。 于佳会意,朗声开口。 原来今日莲儿离开公主营帐之后,就托一个小兵带口信给侍卫,两人约好后山相见。 两人刚见面莲儿就热情的抱住了侍卫,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谁知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过于投入,侍卫竟失手杀死了莲儿。 “怎会如此?”李元媛没有听说莲儿与侍卫有什么情况。 “公主莫急,此人当场被抓之后,小的就去查证有无其他人证。” “谁知,还真有!” 于佳态度恭敬,言语诚恳,“下午莲儿从您营帐中出来的时候,有人看到她与侍卫竟然!” 看到公主的面色苍白,于佳满意的继续说道。 “竟然抱在了一处,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是不要狗脸!” “大胆!” 李元媛瞪着于佳,仿佛下一刻就能扬起手来打她耳光。 “公主赎罪,这不是小的说的,是人证说的!” 此时李元媛哪还有什么心思召集人证对峙? 她震惊之余,只剩下丢脸。 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尤其是当着林功勋的面。 贴身侍女做出如此行径,那她的主人能会好到哪去? 看见李元媛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于佳觉得畅快极了。 还有呢! “莲儿姑娘和侍卫做那等苟且之事之前似乎饮了淫羊藿!” “淫羊藿?” 这是助兴之物,李元媛羞愧的无以复加,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可双儿与她在此事上不是很有默契,李元媛“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她才手忙脚乱的去扶。 要是换了莲儿,恐怕在李元媛翻白眼的时候就夸张大叫着去扶人了吧! 第九十六章保不住就保不住 于佳看着李元媛的表演,一脸漠然,想到什么,随即走上前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男女有别,双儿想要制止她,于佳却不管不顾的就往双儿身上撞去。 这一撞不打紧,于佳用了八分力把李元媛和双儿撞倒在地。 于佳紧跟着倒在双儿身上,在起身的时候又“不小心”的踩在了李元媛的手上。 手上传来的剧痛令李元媛疼得紧咬牙关,差点咬了舌头。 于佳夸张的叫道:“双儿姐姐,您怎么不扶好公主殿下?” “公主金枝玉叶,被摔坏了可怎么办?” 说着她还假模假样的要扶李元媛,被林功勋扬声拒绝。 “林二柱,赶紧去叫吴老来给公主看看身体有无大碍!” 于佳没好气的转身出了营帐去找吴老。 只不过吴老还没有过来,李元媛就有了转醒的迹象。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只不过手上传来的剧痛令她怒火中烧。 双儿看见她怒目圆瞪的模样,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小贱蹄子,还愣着干什么?” “公主殿下,您醒了?” 李元媛心下厉然,林功勋居然没走,还悄无声息的坐在了角落里。 “林都尉,你怎么在这?” 想到自己这么问不甚合适,便又娇羞起来。 “我,我没事!” 林功勋神色淡淡的站起身来,“既然公主身体无恙,军营事物繁忙,那小的就告辞了!” 说着就转身朝营帐外走去,李元媛慌忙下床,连鞋子都忘了穿。 “功勋,你等等!” 这厢于佳领着吴老就进了营帐,看见了这一幕,夸张的张大了嘴巴。 林功勋看见于佳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林二柱,你给我出来!” 吴老赶紧向李元媛行礼,跪在了地上。 见林功勋拉扯着于佳出去,李元媛的面色阴冷下来。 她坐在床上,一脸木然,联想到林功勋有龙阳之好,可见并不是空穴来风。 吴老跪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腿脚发麻,可公主没有让他起身,段然是不能起的。 见地上的吴老几不可察的颤抖起来,李元媛冷哼一声。 “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她命双儿递上茶来,不紧不慢的用茶杯盖轻轻撇着茶水。 看见手上的伤痕,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砸在了双儿身上。 双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伏在地上颤抖不已。 “没用的东西!” 看着通红颤抖的左手,李元媛目露凶光,“你来给本公主看看,这伤可否严重!” 吴老松了一口气,他跟了李延昭这么长时间,对公主喜怒无常的性子早就有所了解。 以往李延昭在的时候,她还有所收敛,现下吴老心中七上八下,唯恐受到迁怒。 他准备站起身来,谁知下一秒就听见李元媛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谁准你起身了?” 吴老慌忙跪了下来,他不解的抬头,看向李元媛。 “怎么?还要本公主教你做事?” 营帐内寂静如鸡,压抑、慌乱、骇怖的气氛萦绕在吴老身边。 他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虽说活了几十年,却没有一刻如现在般,想要逃离此地。 “嗯?” 这个声音就如同催命鬼一般,吴老只得以膝盖着地,提起木箱朝李元媛“走”去。 李元媛收起目光,漫不经心的伸出手来。 吴老挺直上身,拿锦帕托着李元媛的手,认真观察起了她的伤情。 涉及到医道,即使心中再忐忑,此时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面对。 “公主殿下,您的手要静养,草民就为您开点伤药,每日热敷半柱香时辰便可!” “什么时候能消肿?”李元媛关心的是美感。 “不消三日便可消除!” 忽略掉吴老的诚惶诚恐,李元媛眼神凌厉起来,她拔高声音。 “三日?你是吃干饭的?竟然要三日才能消肿!” 吴老伏身磕头,“草民才疏学浅,这已是草民的极限!” 此处荒凉贫瘠之地,若是领找郎中来,恐怕伤势会更重。 李元媛深吸一口气,顺着胸中的恶气。 “三日之后不消肿,本公子定要你好看!” 等吴老出了营帐,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旁诊侯卒的身上。 “吴老,您怎么了?” 吴老已然没力气说话,他摆摆手,“先把老夫送回军医营!” 诊侯卒背上吴老,一手提着药箱,快步朝军医营回去。 这厢,于佳被林功勋拉着回了营帐,一把甩开了他。 “都尉,谁又惹您不高兴了?” 林功勋欺身朝她走来,于佳瞬间警铃大作。 “林二柱,说吧,此事与你有关吗?” 于佳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她痛心疾首的摸着胸脯子,“都尉,想我林二柱在你心里就是如此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视人命如儿戏之人?” “咱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您还不了解小的的为人?” 见林功勋不置可否的模样,于佳心头狂跳,不会真发现了什么吧? “这次出事的是公主身边的人,您这也能怪在小的头上?” “小的也太冤枉了!” 于佳说话急快如玉珠,噼里啪啦的洒落在玉盘内。 掷地有声,声声清脆,一下又一下的挠着林功勋的心肝。 他咳嗽一声,调整好情绪。 “林二柱,公主是谁?” “金枝玉叶,当今圣上的爱女,若是她想让人死,那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见于佳一脸恭顺的模样,林功勋却冷哼一声。 别看她是这副模样,心中一定再反驳。 这点林功勋倒是猜对了,于佳心中不屑,即使阶级森严,那也妄想让她束手就擒! 若真有人想要她命,也得看她能不能抗衡过这股势力。 反正不过一个“死”字,不反抗,怎么能知道有没有希望? “林二柱,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否则......” “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于佳换上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保不住就保不住嘛,都尉对小的已经极好了。” “小的可不敢再给你惹麻烦了!” 林功勋就知道她听不进去,只得作罢! 第九十七章后悔了? 于佳一脸阴沉的走进营帐,随手将手中的长刀扔在了地上。 狗剩把长刀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面色。 “都尉难为你了?” “没有!” 于佳坐下端起桌子上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她用手擦着嘴,满目碎冰。 “不过,他怀疑我了!” 狗剩跟着坐在了凳子上,“那怎么办?” 他一时慌乱,若是连累了于佳,可大事不妙。 “不怎么办,顺其自然!” “狗剩,咱们是地上的杂草,主人随意一脚就能把咱们给踩死!” 她认真的看着狗剩,“可是,咱们除了坚强活下来之外,还得往自己卑贱的身子上抹上臭狗屎。” “熏也得熏恶心他们,不能让他们如意!” 狗剩此时却打了退堂鼓,妹妹已经去世了,她的仇人是权倾天下的勋贵。 若是与之硬碰硬,只怕是鸡蛋打石头。 甚至他们连鸡蛋都算不上! 当下狗剩有些颓然之意,“二柱,要不算了吧,我死不足惜,可不能搭上你的性命!” 他抓着于佳的手臂,“妹妹死的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办法救她!” “可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我可不能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于佳坦然一笑,她敷上狗剩的手,“狗剩,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不为你做点事,我良心难安!”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于佳阻止他。 “况且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 “要让他们看到蜉蝣也可撼树!” 此事两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淫羊藿是于佳偷偷上山采的,莲儿给侍卫的纸条是于佳写的。 虽然不确定侍卫有没有见过莲儿的字迹,可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 幸好侍卫没有起疑,还是来赴约。 而莲儿则是于佳绑她过来的,在山林中把她装在麻袋中避开脸打了一顿,好好的出了口恶气。 至于为什么莲儿的伤侍卫没有发现,是因为两人见面时莲儿已然喝下淫羊藿,有了药效。 面对平日里对他们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莲儿对他投怀送抱,他虫子上脑,哪还能管的了这么多? 可这莲儿许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被于佳暴打了一顿,又被一顿蹂躏竟然一命呜呼了。 这也算是顺利,省的到时候于佳再动手。 侍卫被处死,消息封锁没有往外传。 林功勋得知吴老这几日缠绵病榻有些诧异,明明那日身子骨还硬朗着。 他听诊侯卒说了当日发生的事之后,当下就给李延昭传信,让他接走李元媛。 给出的理由就是要对南蛮主动出击。 李延昭自然知道林功勋的心思,虽然有些牵强,到底还是接走了李元媛。 于佳看着远去的公主仪仗队,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派往南蛮军营的线兵回报,还是没有长海儿的消息。 木石赫把长海儿掳走之后,就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于佳想起在蒙城的地牢,阴暗潮湿,鼠虫群生,简直就是地狱。 这个下场还算是比较好的,至少能有条命。 想到这,于佳痛苦的闭上眼睛,“长海儿,你一定要活下来!” 昏暗逼仄的地牢里传来阵阵血腥味。 铁笼的门开了,此时竟然有一丝亮光打在了长海儿身上。 他艰难的睁开左眼,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可惜这丝温暖稍纵即逝,他就被人拖着绑在了木架上。 木石赫看着肿如猪头的长海儿眼中闪过一瞬心疼,不过也只是一瞬。 “怎么着?你有没有什么对本将说的?” 长海儿喉咙沙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叔叔没什么好说的,有本事就杀了你叔叔!” “巧舌如簧,看来还是没能让你感受我南蛮的酷刑!”木石赫面色沉静如水,激不起一丝波澜。 “哈哈哈哈哈!” 长海儿粗砺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地牢里,让人不寒而栗。 “那就来啊,往你叔叔身上使,别客气!” “最好把你叔叔给折磨死,这样你阿爹就能为叔叔报仇雪恨了!” 木石赫心中的怒火燃起,转身拿起烙铁朝长海儿身上探去。 距离他身前二寸之处停了下来,能够感受到炙酷的热气。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你们贸然来南蛮军队捣乱适合目的?” “用的武器是否全军施行?” 长海儿喉咙“嗬嗬”笑着,“木石赫,老子悔不当初,就应该在山林结果了你!” “或者是让你在那自生自灭!” 木石赫手中的动作一顿,眼前闪现出当时的情景。 长海儿犹如月亮天神一般,出现在他眼前。 他犹豫了,可也就是这一下而已。 烙铁狠狠的贴在了长海儿腹部,瞬间荡起烤肉味和焦灼味。 长海儿被烙的大喊起来,还是失败了。 他试图用当日的回忆唤起木石赫心中丝毫的良知,可惜他没有。 木石赫拿起烙铁,顺手扔进了火炉里。 “我说过还你恩情之后,咱们各自为战!” 长海儿忍着剧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也没还我恩情!” 见状木石赫笑了起来,“你怎知没有还?” “当日能让你安全的返回渝南军营,就已经是我还你恩情了!” 长海儿静了一瞬,想通了关节之后,痛呼出声。 一旁的士兵把他从木架上放了下来,长海儿瘫倒在地上。 冰凉的地板,灼伤的伤口,眼前的魔鬼,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老爹、老娘,长海儿后悔了!” 后悔什么呢?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性坚韧之人,初次上战场被吓得尿裤子。 现在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等杀人行径,却被人给囚禁了起来。 他眼前又晃过于佳坚韧的眼神,瞬间清明起来。 如果二柱哥在这,肯定也会咬死不出卖大周的。 对,我做的对,我不能说出任何对大周不利的消息来。 长海儿拼尽全力朝铁笼爬去,那里面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能躺下来歇会儿。 木石赫看见长海儿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在地上爬着,心中突然起了一团气。 他也说不清这团气因何而来,只知道憋的他胸口疼。 登时大跨步上前,揪起长海儿的衣领,让他面对自己。 “长海儿,大周就值得你做出这样的牺牲?” 第九十八章想救长海儿 长海儿笑了起来,起初是轻笑,可越笑声音就越大。 直至笑的浑身颤抖起来。 木石赫嫌弃的丢下他,等平复好心情之后,长海儿幽幽的说道。 “你呢?你会不会背叛你的家国?” “会不会背叛你的兄弟?” 木石赫眼神幽深,用手掐着长海儿的脖子,让其与他对视。 “我没有兄弟!” “哦,那难怪,你没有兄弟,难怪你没有心!” 手下逐渐收紧,木石赫胸中翻涌如潮。 不知为何,眼前人总能轻易激起他的怒气。 “你说的兄弟是阿蝶?我还告诉你,她不是你的兄弟!” 见长海儿仅能睁开的一只眼睛里盛满了诧异,他满意的笑了起来。 “她啊,是个娘们儿!” 感受到手下的身体猛然僵硬,木石赫一阵畅快,终于扳回了一局! “难怪!” 长海儿想到了很多与于佳想处的细节。 “难怪她总是瞒着我和狗剩嘀嘀咕咕的,想来狗剩也早就知道了她是老娘们儿了!” 想起于佳消瘦的身材、晒不黑的面色,还有因为那劳什子的无根不跟他们一块洗澡。 “她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木石赫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的本意是在长海儿心上埋下钉子。 这么一来反而让长海儿对于佳更歉疚起来。 一阵懊恼之意涌来,木石赫一把将长海儿摔在地上,转身吩咐士兵。 “把他关进笼子内,不许给他吃的!” 于佳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想起长海儿,她想亲自去南蛮军营一探究竟。 说干就干,当下起身,向马厩走去。 可走到路上,她就停了下来。 太冲动了! 若是她只身前往,不说先被哨兵发现,就算长海儿还活着,即使混进了军营,能把长海儿救出来吗? 可她更不能去找林功勋求助。 为了一个区区小兵,怎么能让军营出兵呢? 想到林功勋的性子,长海儿若是被困于敌营,他估计第一个就想杀了长海儿,以防泄露军营机密。 她无奈的蹲在伙房角落的大树下,唉声叹气起来。 “二柱?” 此时一人有些不确定的喊着于佳,于佳抬头一看,正是椒盐。 椒盐那次在蒙城,受伤之后到底留下了后遗症。 他看见果然是于佳,惊喜的朝她走来。 “二柱,你怎么在这蹲着?在数蚂蚁?” 于佳轻叹一声,她要是这般无忧无虑便好了。 她站起身朝椒盐走去。 “椒盐,你在忙啊?” 椒盐扬起手中的盐罐,“我去军需营领了些食盐,走,别在这说话,跟我去伙房!” 于佳跟着椒盐来到伙房,此时军营刚吃过饭,地上堆满了碗碟,像小山一般。 两人穿过后厨,来到了灶火里。 黑子看见于佳,高兴的想上前拥抱她,被于佳一把阻止。 黑子无甚在意,左右瞧了瞧,见无人注意到三人,就从角落的罐子里拿出了一个牛油纸包。 “火长,这是上次给公主做的酥玉糕,她不吃,我就偷偷留下来点!” 椒盐暗自咽了口唾沫,埋怨道:“你小子小心被校尉发现!” 黑子比椒盐早来伙房些时日,虽然他比椒盐年龄小,还是以前辈自居。 “那有什么,我悄摸的,没人看见!” 那于佳就更不能要了,她把牛油纸包塞进了黑子手里。 “我不喜欢吃这个糕点,你留着吃吧!” 黑子马上就不干了,他硬是要往于佳怀里塞,盛情难却,于佳就把糕点揣在了怀里。 见了同生共死过的同僚,于佳坚定了要救长海儿的信念。 她从伙房出来,就直奔林功勋营帐处。 此时林功勋正伏案执笔,听见外面于佳的声音,慌忙把字帖藏了起来。 等于佳进入营帐之后,他正坐在棋盘前做沉思状。 “都尉,您还亲自下棋呐!” 林功勋抬眼鄙夷的看着林二柱。 “说罢,又想要什么?” 于佳“嘿嘿”一笑,莹莹美眸含着笑意,顺势坐在了林功勋对面,把酥玉糕从怀里掏出来放在了林功勋的手边。 “都尉,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看见于佳的动作,林功勋的眼眸都暗了几分,他顺手拿起手旁的茶杯,递到嘴边才发现杯子里没有水。 于佳没有注意到林功勋的不自然,她乘胜追击。 “自从上次偷袭南蛮军营之后,小的心痒难耐。” “最近刚好又练了新的阵势,想找南蛮子练练手!” 林功勋沉思片刻,觉得此法可行,况且想让林二柱另立一营,得有可行的契机。 不过林功勋可不想这么快答应她。 “哦?你想怎么做?” 于佳来时慌忙,还没有想好具体实施方案,听林功勋问起这个,心下有一丝丝慌乱。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想效仿上次的做法。 “哼!”林功勋冷笑一声。 “你当你林二柱是战神下凡,还是当木石赫是傻瓜二椅子?” “他在同一处能上两回当???” 于佳也反应过来,此法的确不甚合适,可眼下并无好的对策。 “那依都尉之见呢?” 于佳又把皮球踢给了林功勋,既然大方向林功勋是认可的,那就是有希望。 “林二柱,你这是又把难题扔给了我!” 林功勋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唇角扬起的宠溺。 于佳就坡下驴,“都尉,您为人聪慧、聪明绝顶、慧眼识珠、天人之姿、英俊不凡,肯定能想出好计策!” 明知道于佳是在哄他高兴,看到她得意洋洋的笑,林功勋心中还是如蜜糖入口一般。 “那行吧,待我与军师商议一番,再与你回音。” 于佳受宠若惊,当下站起身来,拱手作揖。 “小的多谢都尉!” 林功勋正泡在蜜罐里,根本没多想于佳的回话有何不妥。 “行了行了,坐下吧!搞这些虚头,看着就眼烦!” 林功勋随意的摆摆手。 于佳“嘿嘿”一笑,“不了,小的要回去组织队员演练阵法,就不在次叨扰都尉了!” “那......也行,你回去好好准备一番!” 纵然心中再不舍,也不能忘了正事! 等于佳走后,林功勋拿起于佳放在棋盘边的酥玉糕盯了好大一会儿。 第九十九章心意 明明自己不喜欢吃甜食,还是收下了,这可是林二柱第一次给他送东西。 随后他又暗自懊恼起来。 娘说过男子不能随意要女子的物件,更不能花女子的钱。 若是两人相处时要产生花费,必须由男子花钱。 想到长海儿经常取笑林二柱给心爱女子买的手镯,他心中有了主意。 买给心爱女子都是借口吧,肯定是自己喜欢。 可林二柱已经买了镯子,那就给她买点胭脂水粉吧。 虽说在军营用不着这些东西,买回来看着总是好受的。 就像是她买了手镯一次也没有用过一般。 林功勋有些得意,送于她胭脂水粉了,她就能打扮给自己看了。 女为悦己者容,他想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林功勋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这些日子,她都快把自己折磨疯了。 于佳看着面前一大堆的胭脂水粉,再看看眼前犹自得意的林功勋,一阵无语。 “都尉,这是何意?” 于佳一时弄不清他的用意,最近林功勋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难道是相中了什么女子不成? 不对不对,身在军营之中,怎能有这等儿女私情? 林功勋垂眸看着桌上的物件,拿起一盒水粉把玩起来。 “你应该没用过这些东西吧?” 于佳想了想,前世化妆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穿越来之后更是没有碰过这些个东西。 她点点头,等着林功勋的下文。 林功勋记得林二柱说过,做人做事得真诚,还说什么主打一个真诚。 若是让他直接说出心悦于林二柱,他可说不出口。 想来自己都做这么明显了,眼前的女人若不是在装傻,就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这些是爷让人从蒙城买来的上好的胭脂水粉,你拿去用吧!” 说完之后,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于佳的表情。 于佳瞠目结舌,“你有病啊!”差点脱口而出。 “你......” 她止住了话头,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都尉,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折煞小的?” “此话怎讲?”林功勋只当她是害羞,一脸笑眯眯的盯着于佳。 于佳被他这个瘆人的模样整无语了。 她没好气的说道:“都尉送小的这些东西,难道是让小的大晚上装扮鬼不成?” 先不说没有用的时候,就算是有,眼前这些东西够让她用一辈子的了! “闲来无事,过过瘾,女子不都喜欢这些东西?” 于佳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下感觉坐立不安,想要逃离此地。 真是太瘆人了! 林功勋蓦然一怔,不可思议道:“林二柱,你是在不满意爷送你胭脂水粉?” “不是不满意,是小的不能收!” 于佳敛了深色,毕恭毕敬道。 看林二柱如此不知好歹,林功勋冷下脸来。 “看来是爷多此一举了!” 于佳还要说什么,林功勋一脸不耐的把她赶出了营帐。 等于佳走后,林功勋气冲冲的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进了木匣子里上了锁。 想到第一次送女子物件,就被驳了面子,林功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还没有送过柳娘东西呢! 一定是最近太给林二柱脸了,才会让她蹬鼻子上脸,肆无忌惮的践踏他的真心。 他决定以后要让林二柱做小,得好好惩罚磋磨她一番才是。 晚间起夜回来躺在床上,想起白天的事,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干脆坐了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林二柱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试想若是送了她这些东西,让别人发现了她岂不是解释不清? 本来营中就有人不服她,叫她小白脸,自己此番不是助长了他人的气焰? 林功勋此时觉得冷汗直流,幸亏没有硬送给林二柱。 想到这,林功勋胸中的郁结之气慢慢的散开了来,越想越觉得林二柱说的有道理。 “还别说,这女子挺聪慧的!” 以后跟他生了孩子,肯定也会遗传自己的丰神俊朗,母亲的聪颖慧黠。 他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突然,他就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最近,林二柱在他脑海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这可不行。 这不是对不起柳娘吗? 可是越是想止住想林二柱的念头,林二柱的一颦一笑像是疯了似的往他脑子里钻。 导致他翌日清晨,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的来到了校场。 此时于佳正领着二队练习步围。 看着一脸认真的于佳,林功勋得意的笑了起来。 “果然认真领兵的女子最美丽!” 于佳此时看到了林功勋,并没有想起昨日他的怪异行事,匆忙向他跑了过来。 这一跑不打紧,林功勋盯着她胸前愣起了神。 于佳从去年开始,胸前的肉一个劲儿的疯长,即使缠了厚厚的裹胸,她还是感觉有些显眼。 平时走路、说话间一般能抱胸就抱胸,尽量掩饰。 营中也有男子胸肌发达,是以,身形中下等的于佳在营中并不显眼。 此时她看见林功勋,高兴的忘了这回事,挺起胸膛快步跑来,胸前自然也有了查不可微的晃动。 若是换个人肯定不怀疑,可林功勋的眼睛毒辣,怎么会看不见? 三月的天气阳光不甚刺眼,此时林功勋觉得脸似火烧,想跳进凉水里好好凉快一番。 “都尉,您来了!” 林功勋不自然的抹了把脸,眼神躲闪。 “嗯!” 于佳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她站在林功勋面前,仰头直视着他。 “那都尉有没有想到什么作战对策?” “哦,还未和军师商议!” 于佳点头,也是,一营都尉和军师整日里日理万机,肯定不能因为这事抛下其他事。 “那都尉辛苦了!” 眼前女子明媚的笑容烫的林功勋的心猛地一激灵。 若是看见心仪女子心跳如小鹿乱撞的话,此刻他的心便是拿千斤铁锤轰砸地面。 一砸一个坑,一砸他就眩晕一瞬。 看出了林功勋精神有些恍惚,于佳不由得开口询问。 “都尉,您怎么了?” 林功勋慌忙按住乱跳的心脏,压下于佳关心的话语带来的喜悦。 面无表情的道:“无事!” 第一百章准备 天成二十七年,迎来南蛮建国十年庆典,南蛮国主向列国发出请帖,至南蛮都城一贺,大周国赫然在列。 大周天子李国立派出使臣李延盛、镇南将军李延昭、渝南都尉林功勋前往庆贺。 林功勋接到圣旨的时候当下召来各级营官校尉,安排营中事宜。 各国举行建国盛典,周邻各国均受邀参加。 参加盛典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此间不得引起战乱,即使打的热火朝天的也得停战。 就像是亲戚平时关系再不好,过年也会照常走亲戚,面上功夫得做足! 此次林功勋要去南通军营和李延昭一起去南蛮国参加盛典。 而这次林功勋要带上于佳。 宗有田通知于佳的时候,她满面震惊,诧异之色溢于言表。 “校尉,都尉为何让小的跟他一起去?” 宗有田只当是于佳想要掩人耳目,他理所当然的颔首。 “都尉自有都尉的打算,咱们只需照做即可,无需多言!” 既然顶头上司都这样发话了,于佳也就闭上嘴。 她回到营帐,找出几套长海儿的衣裳,坐在床上摩挲了起来。 “长海儿啊长海儿,这次见了木石赫,爷爷定要宰了他为你报仇!” 这些时日,无论怎么往南蛮军营打探都没有关于长海儿的任何消息。 于佳心中认定长海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地牢中 木石赫每日一次例行询问声响起,“渝南军营的防御如何?” “啪”的一声,鞭笞声响起,长海儿紧咬的唇边溢出一丝闷吭。 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已然遍布各种伤口,破烂的衣衫挂在身上衣不蔽体。 长海儿似是混不在意,他眼中盛满灰败暗淡的光,木讷无神的盯着木石赫。 看见他这个倔强的模样,木石赫更加愤然,加重了手下的动作。 “瞧瞧你,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阿蝶!” 木石赫停下手中动作,看长海儿听到于佳的名字,眼神中泛起一丝光彩,他心里像是被灌进了醋精。 酸酸溜溜,想要往外排解,又无从释放。 见长海儿又低下头,他攥紧了手中的长鞭。 “你朝思暮想的阿蝶,这次要跟着她相好的去参加南蛮建国庆典!” “人家的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你呢?” “看你还有没有个人样?” 木石赫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不争气生气,还是为长海儿的委屈生气! 相好? 长海儿猛然反应过来,这个“相好”定是说的林功勋吧! 二柱哥过的和和美美最好,他不希望她心中有任何负担。 平日里二柱哥看起来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其实长海儿知道,她的内心比谁都柔软。 当初知道丁火长死的时候,她在半夜偷偷躲在被子里哭,狗剩也知道这件事。 这次他被俘,怎么能怪到二柱哥身上。 说来也是自己鲁莽,不听她的指令导致的。 不过木石赫说她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长海儿咧嘴笑了起来。 木石赫看见长海儿这个样子,激的他脸赤筋暴,蓦的挥动了手中的长鞭。 听见长海儿大声惨叫,他又后悔了起来。 一碰到这个人,他心中压抑多年的魔鬼就一个劲儿的想往外钻。 无论他怎么拦都拦不住。 自从长海儿被捕之后,他行完刑回到营帐中都会怅然若失好一阵。 他不敢想心中的那个可能,明明自己是正常人,怎会对一个男人动心? 这个男人还是敌军! 抬眸再看一眼长海儿,木石赫眼眸中满是决绝之色。 这一眼看的长海儿心里像是触电般猛一激灵。 随后,他便释然了,给他个痛快就好,他快坚持不住了。 被俘这十几日,犹如身在人间炼狱,看不到生的希望。 “木石赫,动手吧!” 长海儿努力的睁开双眼,认真的说道。 “凭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 木石赫上前一步,扼住了长海儿喉咙。 因为这些时日的酷刑、断食,长海儿的脖颈纤细的不像话。 “我凭什么要受你的摆布?”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与长海儿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两人周身萦绕出骇然、彷徨、茫然、忿艾,还夹杂着一丝不舍。 像是真的被激怒一般,木石赫低声咆哮着。 “长海儿,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告诉我!” 长海儿脖子被掐,本能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跟爷爷废什么话?” “杀你?”木石赫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以偿?你想死,我偏让你活着!” “哦,对了,我还要让阿蝶知道你还活着!” “让她看着你受折磨,也只能看着,她啊,救不了你!” “只有我,只有我木石赫一个人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看着木石赫陷入癫狂,长海儿气的破口大骂。 “疯子,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林功勋让方大山找出常服,他翻来覆去的挑挑拣拣,都不满意。 “这黑不溜秋的是什么玩意?” 他用食指挑起一件黑色外袍。 “爷才二十余岁,穿上这玩意儿活生生像是八十岁的老头子!” 方大山手足无措的立在一旁,他嘴里嘟囔着。 “这不是您自个儿挑的?买的时候还说自己穿上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呢!” 林功勋没听到他嘟囔,转而看向了另外一件褐色内衫。 “方大山,这都是什么?” “你身为爷的亲卫,怎么都给爷置办这些个乌漆麻黑的破烂货?” 方大山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件不是小的要买的,是林二柱的主意!” “林二柱?” 林功勋拿起褐色内衫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你怎会和她一同去置办衣裳?” 方大山如实回答:“上次休沐小的给大人置办春衫,正巧碰见了正在买衣衫的林二柱。” “她给我出的主意,若是不知道怎么搭配服饰,黑白灰褐色准不会出错!” 林功勋一脸的了然,“仔细一看这内衫上的纹路还挺别致。” “既是如此,那就把这件带上吧,对了,刚才那件黑色外衫也带上!” 第一百零一章吃醋 方大山就知道搬出林二柱来,都尉肯定会突破自己的底线。 他乘胜追击,“哎,二柱喜欢骑体型彪壮的千里马。” “她总说这么骑起马来,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林功勋怔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 他双手抱胸,一脸阴恻恻的看着方大山,后者被看的头皮发麻。 还不待他圆话,林功勋就说道。 “她喜欢千里马?像飞起来一样?” “方大山,她飞不飞起来我不知道,你要是再在我眼前晃荡,爷保证你飞的比那箭矢都高!” 方大山闻言,转头撒丫子就跑,边跑边轻抚胸口。 “方氏生存法则:见好就收!” 于佳还不知道方大山拿她当幌子,这厢想起长海儿一阵伤感,狗剩安慰她。 “二柱,你这次好不容易出了军营,定要把外面的见识回来转告咱们一声!” 狗剩夸张的挤眉弄眼,“咱们还没有见识过繁华的南蛮都城嘞!” 不说不打紧,于佳又想起之前跟着李延昭回京城,长海儿说要把见闻吹嘘一番的话。 当下便放下了手中的包裹,闭上眼睛缓了起来。 狗剩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让于佳郁结,手忙脚乱的扒拉着她。 “二柱,你怎么了?别吓我!” 于佳睁开眼睛,眼眶通红,浑身轻微颤抖着。 “狗剩,你说长海儿会怪我吗?” “傻瓜,说什么呢?” 狗剩把目光转移到了她手里的包裹上。 “长海儿啊,做事冲动,不经过思虑。” “你当时也阻拦他了,也去救他了,该做的都做了,咱们问心无愧了!” 他眼中满是心疼,看着眼前这个消瘦萎靡的小姑娘,狗剩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二柱,人得往前看,要不然就被困在原地出不来了!” 狗剩拉起于佳的手,“咱们兄妹得好好活下去!” “林二柱,你......” 声音随着林功勋掀帐进门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看着眼前两人紧握的双手,满眼震惊。 震惊之色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狂风暴雨般的震怒。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狗剩慌忙放下于佳的手,向林功勋施礼。 见林功勋酝酿着滔天骇浪的怒意,狗剩不知所以。 “都尉,您有何吩咐?” 林功勋仔细打量着狗剩,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眼前人没有他身形高大,没有他挺拔健硕,没有他风姿俊朗,没有他气宇不凡。 可他都能摸林二柱的手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二柱,你就中意这样式儿的?你的眼光被狗吃了?” 于佳则是一脸懵逼,“都尉,您说什么呢?” “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关狗剩的事!” 看于佳还要维护狗剩,林功勋就像一颗地雷,就差一点火候就能把军营炸个翻天覆地。 “你还维护他?” 林功勋俊逸的面容扭曲狰狞,眼睛赤红,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的于佳顿时被惊了一跳。 “狗剩,你出去烧水!” 于佳用身体护着狗剩,让他逃离了营帐。 起初狗剩身体绷直,满脸的不情愿。 于佳给他使了个眼色儿,他在这只会让事情发展的更加糟糕。 看见于佳的小动作,林功勋更是愤忿的无以复加。 他双手叉腰,一脸的“我且听听你怎么狡辩”模样。 于佳硬着头皮迎着她不善的目光,身体挺直,仰头而视。 她是真不知道又是怎么惹到眼前的“活阎王”了。 “都尉,您来这所为何事?” 林功勋这才发现,差点忘了正事。 罢了罢了,正事要紧。 “此次去南蛮都城,你和方大同跟随我骑普通战马。” “咱们先去南通军营找王爷汇合,再一道去往南蛮都城!” 就这? 让方大山传话这么简单的事,还值得林功勋专门跑这么一趟? 林功勋心里那个憋屈,他堂堂一营都尉,都屈尊降贵亲自布置,林二柱怎么还一脸疑惑的表情? 心仪于人,不自觉的就想向对方靠近,哪怕是说上一句话都能乐个半天。 可这话说了,心也堵上了。 “爷刚来的时候,你跟狗剩紧握双手在干什么?” “嗯?”于佳满脸问号。 “都尉不都看到了,我俩紧握双手呢!” “你......”林功勋想撬开林二柱的脑袋,看看里面除了浆糊,还有没有些其他蒙人心智的东西。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紧握双手?” “干什么玩意儿要紧握双手才能干?”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你爹娘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礼义廉耻?” 于佳面色一黑,“都尉,您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这怎么就上升到礼义廉耻了?” “我是女子,可我在军营兢兢业业、勤奋吃苦,还一心钻研制敌之策,您不是也放下对我的戒心了?” “试问我这么一个忠君为国的小兵,为什么和兄弟握一下手就成了不知礼义廉耻了?” 于佳顿觉委屈,方才想起长海儿情绪还没有按捺下去,此刻便汹涌而出。 “都尉,小的斗胆问一句,和兄弟握手可犯了国法?可违了军规?” 这倒是没有,只是于佳这一脸不忿,厉声质问的语气令他很!不!爽! “林二柱,你吵吵什么?这就是你对待上峰应有的态度?” 于佳硬生生逼退眼中的水意,深吸一口气,“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如实说话而已!” 林功勋气的用食指狠狠的戳她的脑门。 “你傻吗?你不精细?” 听见林功勋连家乡话都飙出来了,于佳一个没忍住,破涕而笑。 林功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以后不准这样,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等走出于佳的营帐,林功勋心中的胀气无法消散,就来到演武场。 他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气若游龙的杂耍起来。 直到气喘嘘嘘的才停了下来,索性躺在了地上。 其实林二柱说的也没错,在这军营中男人之间抱个拳,拥个抱这都很正常,越是扭捏越令人起疑。 这次说了她之后,她肯定会有所收敛。 看刚才她满眼通红,一脸委屈的模样,自己还提她父母。 她会不会很生气? 想到这林功勋猛然从地上坐起,林二柱要是生气了可怎么办? 第一百零二章出发 娘说过,男人遇见问题不能退缩。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子受委屈? 这林二柱可小性了,生气记仇,万一以后不做他小老婆了怎么办? 还是要适当哄哄她的! 上次买的胭脂水粉,她不乐意用,那就买金子好了。 上次他还听见林二柱跟长海儿说什么金子金子的。 对,送林二柱金子准没错,说干就干。 当下他起身,朝马厩奔去,挑了匹千里马,向最近的蒙城奔驰而去。 夜幕慢慢降临,夜色将军营围在了这广阔的天地之间。 昏黄幽暗的煤油灯衬得于佳的身影影卓模糊起来。 行李是收拾好了,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她正准备睡下,就听见营帐外林功勋轻喊着她的名字。 想到白日里林功勋说的“礼义廉耻”,于佳废了些功夫穿戴整齐,来到了帐外。 “小的见过都尉!” “有话营帐内说!”林功勋就要往营帐内走,被于佳拦住了去路。 “都尉有话就在这说罢!”话毕她压低了声音道。 “男女有别!” 林功勋的脚趾头突然有些痛,可他不能喊出来,这是自己搬起石头砸的! 他无奈的舔着后槽牙,顺了口气。 罢了罢了,不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条木盒,面无表情的递给于佳。 怕她瞧出端倪,咳嗽了一声。 “这是爷去蒙城置办东西,顺手捎的,你看喜不喜欢!” 后面的那句几乎是哼出声的,于佳差点没听清。 她有些好奇,接过木盒,右手拧开盒子的搭扣。。 趁着月光,她看清了盒子的物件。 是一支金钗,钗头是俗艳的大朵花束,看不清是什么花,钗子通体在清冷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给我的?” 于佳音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被林功勋捕捉个正着。 他傲娇的重申一遍,“这是我办事顺手买的!” 转而又偷偷观察起了于佳的表情。 见她一脸惊喜,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林功勋小心翼翼的问道:“喜欢吗?” “嗯!”于佳抬头,姣好的面容此时更是流光溢彩。 “谢谢都尉!” 林功勋喉结涌动,他喉咙发干,竟然有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也不知道亲在林二柱的脸上是什么感觉? 是甜的吗? 话本里的男女主人公动不动就要啃嘴,应该是甜的吧? 会有糕点甜吗? 林功勋认真思索起来,应该是比糕点甜的,自己不喜欢吃甜的糕点。 可糕点若是换成林二柱的小嘴来,他可是很乐意的。 于佳没有察觉到林功勋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态,她还沉浸在收金子的喜悦之中。 突然,她顿住了笑容,事发突然,也把林功勋从臆想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 于佳万般不舍的把木盒递给林功勋。 “都尉,无功不受禄,这金钗小的不能收!” 于佳的手指在木盒上扣啊扣,就等着林功勋发话。 林功勋瞬间会意她的小花花肠子。 “那着吧,你就权当当作上次苦练步围的奖励。” “况且,这也不是专门给你买的,是爷顺手捎的。” “不用想着还礼,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闻言于佳开心的收回手,还把手背在了身后。 “小的谢都尉!” 林功勋摆摆手,“一晚上说多少谢谢了?” “赶紧睡觉去,明日若是误了启程时辰,爷拿你是问!” 于佳耗子般闪身溜进营帐,留下恋恋不舍的林功勋望营沉思。 女子就是女子,一支金钗就打发了! 随后他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吹着口哨回到了营帐。 于佳听着外面的动静越走越远,拿出金钗反复把玩。 这可比上次买的大了很多,若是以后离开军营,肯定能换老多银子了。 她一夜美梦不断,梦见自己一直在捡钱,意识到梦里捡钱不好赶紧扔掉。 可看见前方金灿灿的一片,又忍不住,在捡与扔只见反复横跳数次,终于天亮了。 “哎呀,狗剩跑哪去了,怎么不喊我起床?” 于佳拖着昏沉的脑袋,迈着虚浮的步伐,连饭都没吃,拿起包裹,就赶紧朝军营门口狂奔而去。 到了地方,看见林功勋骑在马上,满脸的不可耐烦,于佳心中“咯噔”一声。 “小的见过都尉大人!” 于佳见过礼后,手忙脚乱的去骑马。 林功勋不由得冷哼一声。 “林二柱,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说过的话了?”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于佳“嘿嘿”一笑,满脸谄媚。 “小的哪敢忘都尉说过的话?” “只是小的昨晚梦见了老娘,心中实在是怅然沉痛,便起的晚了一些!” 林功勋一抹心疼之意转瞬即逝,联想到林二柱之前军籍作假,莫非是双亲已不在世? 而他昨天还问她父母没有教过她礼义廉耻! 他调转马头,大喝一声,“出发!” 方大山看的真切,他悄悄瞥了一眼犹自得意的林二柱,心中实在是羡慕。 三言两语就能化解都尉的怒气,高,实在是高! 可想到她是出卖色相才换来的优待,心中又纠结起来。 虽说他不理解龙阳之好,可眼前俩人对他没得说,那就尊重他们吧。 想通了这些,方大山肆意起来,拉紧缰绳,甩着马鞭随着马儿尽情撒起欢儿来! 不时,一行三人便来到了南通军营。 此时,李延昭也收拾妥当,士兵加上暗卫、死士将近一千人。 于佳看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瞠目结舌。 转念一想,这可是代表大周对南蛮进行“友好会晤”,不注重里子还能不注重面子? 只怕太子的仪仗队要比李延昭的夸张上许多。 这还不是最引人侧目的,队伍中居然跟了一个女人。 据黄龙说,此女子是数九寒天从山上救下来的孤女,可于佳觉得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现在这个名叫阿妍的女子,名义上是诊侯卒,可李延昭却不让她离开片刻。 若说两人有情,决计不可能。 情人之间会不自觉流露出些许情谊,即使李延昭视阿妍如玩物,可阿妍更没有这些神色。 这就奇了怪了,李延昭为什么要把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女子绑在身边? 同样的话,林功勋向李延昭问出了口。 第一百零三章多担待 李延昭对林功勋倒是不做任何隐瞒。 他将自己的打算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通。 林功勋思索片刻,还是觉得此事有些冒险。 “木部阴险狡诈,他们生性多疑,送她来的时候肯定会知道您能戳破他们的诡计。” “可为什么还要执意送阿妍进军营?” “他们打的是何目的?” 这正是李延昭头疼的地方,他这段时日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想有所突破。 此时林功勋两人在李延昭的马车中,正赶往南蛮。 “王爷,小的愚钝,想不出其中关节。” 他快速从李延昭面上扫过,接着便继续说道。 “有道是旁观者清,不若问下旁人有何见解?” 看见林功勋说起“旁人”的时候双目含情,眼眸发亮,李延昭就知道说的是谁。 两人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李延昭不动声色的压下心里的念头,点头应允。 见林功勋有些许欢快之意,李延昭吩咐马车外的于佳上马车回话。 猛然被召,于佳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心想她都离李延昭这么远了,总没有理由得罪他吧? 于佳手心被汗渍打湿,在马车外朗声大喊。 “小的林二柱参见王爷!” 没有听见马车内的声音,于佳转头一脸诧异的朝黄龙看去。 黄龙朝她使了个眼色,于佳便把马交给了他,掀起马车的车帘快速闪入。 “王爷,您找小的?” 李延昭半眯着眼睛,打量着于佳。 有些日子不见,这丫头出落的越发灵动。 他用余光观察着林功勋,只见他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女子身上。 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让于佳起身之后,朝林功勋说道:“功勋,你跟林二柱讲述事情的原委。” 等听完原委之后,于佳垂首思索着。 越想越不对劲,南蛮子不是傻子,不会做如此浅显的无用功。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延昭,又看了眼林功勋,终于下定决心。 “王爷,小的斗胆猜测,南蛮子又要故技重施!” “哦?怎么个故技重施法?”李延昭似乎没有想到于佳这样说。 “您还记得上次桐城之战吗?” 于佳仔细斟酌着语句,“南蛮借桐城之乱挑起事端,实际却直逼蒙城。” “小的怀疑,他们此次放出的烟雾弹,是想掩盖其他的阴谋!” 李延昭心下凛然,坐直了身体。 想起这些时日阿妍的所作所为还真有这个可能。 可南蛮子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达成,才不惜做这个局? 周围的府衙犹如铜墙铁壁般,他们若是再玩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可木扎陵会想这么简单吗? 肯定不会! 李延昭正色道:“功勋,依你之见,还有什么值得南蛮子这么惦记的?” 林功勋摇摇头,表示不知。 于佳眼观鼻,鼻观心,自己只负责提供大方向,至于具体问题所在,就看上峰怎么想了。 片刻之后,她恋恋不舍的从奢华的马车上下来,又骑上了硌屁股、磨大腿的战马。 她无语凝噎,好歹自己也算是出谋划策了,也不请她吃点点心,喝杯热茶! 见林功勋的目光胶着在于佳身上,李延昭无奈的扶额。 端看林二柱对林功勋没有丝毫男女之情,林功勋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郎有情妾无意。 难搞,难搞哦! 于佳与李延昭几个亲卫相熟,她在马车后斜方听着众人聊着小八卦,好歹能消磨些时光。 “什么?都尉有喜欢的人了?还就在我们军营?” 看着眼前的于佳嘴张的能塞下一个大拳头,黄龙、王小波几人面面相觑。 甚至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方大同都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这人是谁?”王小波意有所指,又不敢挑明。 神仙老子神明舅,她整日里忙着试炼、演习,谁往这方面瞎想? 想不到林功勋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私底下玩这么花。 也对,整个军营除了她没一个女人,他们看见母狼应该都觉得张牙舞爪的甚是可爱。 可她也太想知道林功勋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了,遂出口询问。 “是谁啊?” 黄龙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个迷糊的模样,干脆心一横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于佳迷茫的看着前方的队伍,仔细的想着这句话。 突然她眼神一亮,仿若那午夜间的夜明珠,散发出摄人的光芒。 她缓缓的转头,看向身后的方大山,“大山哥,以后小弟犯了什么错,还请您多担待!” 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于佳还有些得意,以为自己猜中了。 “您也知道小弟有事心直口快,时常惹得都尉大动肝火。” “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还请大哥您救小弟一把!” 众人皆无奈扶额,此人忒迟钝,没救了。 方大山面无表情的扬鞭驾马,激起的灰尘荡了于佳一脸灰。 “大山哥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 也是,谁家好人出卖色相之后想闹得人尽皆知? 她暗自悔恼,干嘛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晚上行至林间,李延昭下令安营扎寨,伙房生火造饭。 于佳对阿妍很是好奇,想接近这个女子,弄清她的目的。 此时阿妍正专心致志的生火,她想要烙饼,烤羊肉做卷饼吃。 看着她手脚麻利,动作娴熟,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 下厨的人,通常都很有耐心,于佳料到此次不会这么简单。 “阿妍姑娘,我来帮你生火吧?” 阿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身形中下,骨架削瘦显得浑身没二两肉。 可上半身怎么看怎么别扭,尤其是胸腹部较为圆润,下肢纤细,倒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再看脸庞不甚白皙,在大眼看去黝黑一片的兵蛋子中却显得尤为显眼。 眼睛圆溜溜的,有些可爱的孩子气,又有些阴柔。 阿妍心中激荡,就是阴柔,倒像是女子,可军营中怎会有女子混入? 再看向圆润的胸腹部,阿妍瞬间了然,这一切便说的通了。 当下端庄娴雅的笑了起来:“那多谢你了!” 第一百零四章什么把戏? 阿妍快速和面、擀饼、放置锅中,于佳则是把铁架中的火烧的旺旺的。 两人沉默不语,各司其职,倒也不觉尴尬。 用手转动一下锅里的面饼,阿妍直起身来,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阿妍姑娘,你在营中还习惯吗?” 于佳抬眼笑眯眯的看着阿妍,眼中释放出和煦的善意。 “还好,小吴老和营帐中的兄弟对我多有照顾,我做的都是打杂下手的活计。” 突然她话锋一转,别有深意的看了于佳一眼。 “倒是你,你在营中应该甚是辛苦吧?” 闻言于佳敛下笑容,心中警铃大作,“倒也不是很辛苦,日常训练已经习惯,就不觉得累了!” 见于佳闻左右而言他,阿妍也没有挑明,把铁锅中烙熟的饼子放在了小木筐里。 “阿妍姑娘!” 于佳夸张的朝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王爷脾气很怪吧?” “此话怎讲?” 阿妍不动声色的问道。 于佳冷哼一声,“王爷这个人净是些穷讲究的规矩,以往我们在一个军营的时候,我跟他的亲卫兵关系比较近。” “听说啊,他还有些那方面的嗜好!” 说完之后,于佳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派纯真的看着阿妍。 仿佛在跟她说,你看我多单纯,上峰这种私密爱好,我都跟你分享了,你还不来点劲爆的? “哦,是吗?我平日里在军医营中,跟王爷接触的不是很多,并不了解你说的什么嗜好。” 于佳添柴的手动作一顿,像是一拳打在了皮球上,皮球反过来还撞到了她的鼻子。 怪不得李延昭这些时日在这个姑娘身上没有收获。 这姑娘可不是个善茬。 于佳“嘿嘿”一笑,见阿妍要去拿面盆。 她赶忙站起身来,“阿妍姑娘,我来帮你拿吧!” 刚要上手的瞬间,就被阿妍不着痕迹的躲过,于佳凛然,装作不经意就往她身上倒去。 只见阿妍眼疾手快的利落转身,于佳扑了个空,狗吃屎似的摔在地上。 声音响亮,动作幅度巨大,荡起了灰尘。 于佳狼狈的捂住口鼻咳嗽起来,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阿妍姑娘,你怎的不拉我一把?” 阿妍这才看见于佳倒地,一副惊讶的模样,“小哥怎么倒地上去了,快快起身!” 想伸手,似乎又避讳似的缩回手,就这样于佳的狼狈模样被其他人嘲笑了起来。 “林二柱,你可别吓坏了阿妍姑娘!” “就是,你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不打紧,阿妍姑娘得好一阵才能缓过来!” 心中升腾起烈焰般的火光,于佳的眼神逐渐伶俐起来。 她看着眼前一脸柔弱无辜的阿妍,手指攥的“咯吱咯吱”响。 此时的阿妍面带担忧,“小哥,你可是那里疼?要我给你看看吗?” 随后她又把目光放在了于佳的胸部,直勾勾的眼神意味不明。 “哎呦,怎敢劳烦阿妍姑娘,我这就起来!” 于佳起身后,大大咧咧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而后朝阿妍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里杀机毕现,吓得阿妍心里“咯噔”一声。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表情,眼前人明明是在笑,可眼神如同那腊月里的冰碴子,只看一眼便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妍姑娘!” 于佳走近她身边,“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的!” 说完也不管阿妍是何表情,转身扬长而去。 从伙房造饭的地方,于佳直奔李延昭休息的马车旁。 李延昭和林功勋正在树下小圆桌旁闲坐,于佳拱手施礼。 李延昭扫了她一眼,嫌弃的皱眉。 “林二柱,让你干活,你去土里打滚了?” 于佳心里恨得牙痒痒,谁知道那灶火旁刚好是松软的土堆,偏就让她赶上了! 见一旁的李昶“吃吃”憋笑,于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小崽子,上峰我不敢怎样,我还不能收拾你了? 你小子给我等着。 “干嘛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林功勋看着灰头土脸的于佳,也笑了起来。 “二柱也吃了那女子的亏吧?”李昶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弦知雅意,听到这个“也”字,于佳的心情明媚了起来。 “正是,这个小女子不简单!” “你这样狡猾如鼠的人都着她的道了?”李延昭似是不相信般。 什么话? 这是什么话? 于佳面色不显,心中把李延昭的祖宗骂了八百遍。 “回王爷,此女子身手不凡,以后您要多加小心。” 闻言李延昭看向身后的李昶,眸光骇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昶慌忙解释着,“当日我试探过她,她根本不会武功!” 于佳摇摇头,多年的职业生涯告诉她,这个女子绝非泛泛之辈。 “此女子身手矫健,动作灵活,拳脚功夫应该很是了得!” “拳脚功夫了得,跟你相比呢?” 在林功勋的心中,于佳的拳脚功夫天下第一,毕竟只论这个,他可是手下败将。 “哼!”于佳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比我还差的远呢!” 骄傲自满,活像一只傲娇的孔雀。 林功勋眯眼笑了起来,就喜欢她这劲劲儿的小样儿! “咳咳”,李延昭咳嗽几声,“你俩差不多得了!” 随后,他正色道:“林二柱,有机会逼她出手!” 于佳抱拳:“小的领命!” 痛快,这下能出口恶气了! 于佳走后,李昶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柱,你打算怎么试探她?” 两人有了共同的敌人,这让李昶对林二柱心生好感。 平日里李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今日一反常态,居然跟于佳套起了近乎,让于佳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嘿嘿,我准备直接出手!” “嗯?”李昶停下脚步,皱眉思索,一脸的孩子气。 于佳笑了笑,眼前的孩子年龄不大,平日里老成的模样倒不如现在顺眼。 “你要小心,这个女子诡计多端,惯会使些个小把戏!” “哦?是吗?” 这激起了于佳的好胜欲,赶紧问起了李昶,阿妍怎么使得把戏。 第一百零五章出手制服 “哦,原来是杯小绿茶啊!” 听完李昶对阿妍平日里的做派,于佳有了对策。 她拍着李昶的肩膀,一脸豪迈。 “阿昶,放心吧,这口恶气,你二柱哥替你出!” “真的吗?” 李昶眼睛亮晶晶的,又激起了于佳心中的怜爱。 “真的,你就瞧好吧!” 午间吃完饭之后,李延昭就下令赶路。 下一站就能进南蛮边境,风餐露宿的生活也就要结束了。 众人利落的收拾着物件,准备启程。 于佳来到阿妍身边,“阿妍姑娘,我有些心慌,你能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吗?” “具体什么表现呢?”阿妍见于佳一脸认真,也就认真了起来。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你就心慌!” 阿妍扯动唇角,“你是太闲了,回去找点事做,就不会心慌了!” “你什么意思?”于佳压低了声音,“我怎么感觉你有些阴阳怪气的?” 阿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若是说平常小兵说此等孟浪之词,她还好应付些。 眼前明明是个姑娘,还要说什么土味情话,这不是找茬吗? “我就是有些阴阳怪气,我挺忙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于佳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想走啊,要问问爷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阿妍惊慌失措,一把甩开了于佳钳制的手,“你放开我!” 于佳则是直接出手,一拳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妍一时不察,挨了她一拳,迅速挥拳出击。 只是到了半空突然意识到什么,就把手给放下,顺势往地上倒去。 可她还没倒在地上,于佳就坐在地上狼哭鬼嚎起来。 “阿妍姑娘,你怎么能误会我打你呢?” 于佳出手利索,事发突然,根本没有人看清。 没人看清,不代表于佳就能蛮不讲理。 军医营的人看见于佳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指责阿妍,阿妍则是一脸无辜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当下就有人冲了过去,“你休要胡说,阿妍姑娘心地良善,怎会无缘无故的打你?” 有从渝南军营跟着李延昭去南通军营的诊侯卒,知道于佳的身手,对她更加鄙夷。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再看看阿妍姑娘什么样,指不定是谁打谁呢!” 于佳闻言也不哭了,“我什么样?你说啊,我什么样?” 她“嗖”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样?” 刚才说话的小兵被于佳的阵势吓到,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于佳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说不出来了吧?” “你们不能对我有成见,虽说我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可不代表我不能被欺负!” “方才就是阿妍要打我的!” 于佳现在就是想蛮不讲理,她想看看阿妍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阿妍凄凄惨惨的用手敷上方才于佳攥过的地方,皱起秀眉,温润出声。 “算了,都是阿妍的错,你们别怪她了!” 李昶在旁边看完了整个过程,见这边阿妍出招,他无错的双手捂头。 “完了完了,二柱完了,这个女人又要发功了!” 于佳冷眼看着阿妍这般作为,把双手从腰上放下,转而放在了腹部。 “不不不,是二柱的错,是二柱说错了话,惹得阿妍姑娘恼怒,才会出手!”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佳做作的捂着嘴,“不,阿妍姑娘没有打二柱,都是二柱的错!” 她环视一圈,看着众人惊掉的下巴,满意的敛下情绪继续说道。 “是二柱的错,本来胸口疼想让阿妍姑娘看看,阿妍姑娘说二柱是闲的了,二柱也不该还嘴。” “这才让阿妍姑娘打了二柱,没事的,能让阿妍姑娘解气,二柱也就心安了!” 于佳做作浮夸的描述,也让众人了解了来龙去脉,当下形势逆转。 阿妍的手指指节泛白,眼圈泛红,“二柱能有什么错呢?都是阿妍的错!” 见阿妍都要落泪,众人的心又向她偏了去,有人出声指责于佳声音太大,吓到阿妍了。 阿妍适时出声,“二柱来这说看见我就心跳加速,我应该给你治病,不应该搪塞你的!” 眼泪从她脸颊滑落,配上她柔弱的嗓音,倒像是春雨催落的梨花,让人好不怜爱。 指责于佳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于佳挑眉,这也行? 非要哭才行? 那好吧! 于佳闭上眼睛,想象这一路走来,失去的每一个人的面孔。 直到最后一个人长海儿,她再睁眼的时候,眼泪从脸上滑落。 “是二柱的错,都是二柱的错,二柱从小与家中姐姐走散。” “看见阿妍姑娘,觉得想亲近,就像是看见了亲姐姐一般,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明知道眼前人是胡编乱造的瞎话,阿妍心头还是一颤,身体不自主的抖动起来。 “二柱,随我来,我给你看病!” 嗯? 众人也懵逼了,不是要指出对错吗? 怎么就和解了? 于佳也纳闷起来,不过既然阿妍都服软了,她也就跟着下了台阶。 阿妍把于佳带到无人处。 她转头看着吊儿郎当的于佳说道。 “姑娘,我没有得罪你吧?” 于佳笑了起来,“不装了?” “你来军营是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为了活下去罢了!”阿妍这句说的是实话。 于佳却不以为意,“阿妍姑娘,看你的长相是咱们大周人士,为何要帮着那南蛮子做事?” “生逢乱世,咱们好好活着不行吗?” 阿妍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好好活着,谁让咱好好活着啊,我倒是想!” “阿妍姑娘,你说出你的难事,咱们王爷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不会怪罪于你的!” 听着于佳这样说,阿妍还真是有那么一瞬间以为遇到了贵人,可能对方是姑娘的缘故吧。 可这个念头也是转瞬即逝。 “二柱姑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同为姑娘,知道这个世道对姑娘有多大的恶意。” “我只想要和我的家人好好生活下去,还请你谅解!” 那就是没得谈了! 于佳快速出手向阿妍发难,阿妍虽有犹豫,只是一瞬便迎了上去。 须臾不过几招,阿妍便败下阵来,于佳一个踢腿把她制服在地上。 第一百零六章被刺 “二柱姑娘,同是可怜人,为何你要苦苦相逼?” 阿妍忍住肩膀上传来的剧痛,闷声说道。 “阿妍姑娘,别急,我没有恶意。” 话虽这么说,她的脚下力道却是不减。 “你说对了,咱们都是可怜人,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 “可做人还是要有底线,不是吗?” “什么底线?阿妍只不过想好好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 随即,她的心一横说道:“二柱姑娘,想必营中其他人还不知道你是位姑娘吧?” 于佳心惊,落在阿妍身上的脚也跟着一顿。 阿妍很满意她的反应,抿唇笑了起来,“若是二柱姑娘放过阿妍,阿妍保准不会透露半个字!” 于佳狠狠蹬了她一脚,见脚下之人被攒在地上,心里一阵畅快。 “你最好守信!” 收起脚扬长而去,留下阿妍一人暗自思忖。 可能麻烦大了! 于佳如实像李延昭汇报情况。 “王爷,阿妍应该是被南蛮抓住了什么把柄,受到威胁才会来南通军营做奸细的!” 李延昭没有言语,点头示意让于佳继续说。 “她说她只想和亲人一起好好的活着,今日我与她发生冲突,演的正起劲儿,我说到姐姐,她突然就放弃进攻。” “难道说她姐姐在南蛮人手中?” “极有可能,这样说来,她确实有苦衷!” 李延昭释然,“那就把弱点摆在她面前,看她怎么选择吧!” 刚进入南蛮境内的驿站中,李延昭身体出现不适,召了诊侯卒来。 小吴老慌三忙四的来到李延昭房间,后面跟着提着药箱的阿妍。 经过小吴老“望闻问切”之后,得出的结论应该是对南蛮气候、饮食不甚习惯。 李延昭倍感头疼,他身体一向强健,来到这倒下了,这岂不是让南蛮子笑话他。 小吴老出声宽慰:“王爷切莫气恼,这是正常现象。” “早在临近南蛮边关的时候,队伍中已有小兵出现此种现象。” “您的身体状况一向康健,遂能撑到此时!” 听小吴老这样说,他就心安了。 “小的为王爷开了几副调理肠腹药,每天按时饮用即可!” 李延昭颔首,“阿昶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让阿妍这几日负责本王的饮食、药膳!” 阿妍领命。 “这样真的好吗?万一阿妍真对王爷下手怎么办?” 李昶一脸担忧,他可不能让王爷冒险。 “你就放心吧!王爷岂是等闲之辈?” 于佳悠闲的吃着苹果,翘着二郎腿甚是悠闲。 这厢阿妍煎药、端药、喂药事无巨细,李延昭对她信任有加。 黄龙、王小波几人都在感叹李昶要失宠了。 阿妍听后,心中嘲讽。 这是要开始新动作了。 李延昭已经派人去往南蛮都城,他身体抱恙,要耽搁几天。 此时他的症状更加严重,上吐下泻,躺在床上头晕脑胀的。 看着眼前昏睡的男人,阿妍心跳如雷捣。 明知道有诈,她还是忍不住朝李延昭随身物品置放处走去。 她的手脚发软,脑袋发热,走一步就要回头看看床上的动静。 她一眼就看到了调遣军队的虎符,在李延昭身边不止一次的看到。 顺手拿起来的还有印鉴,以及一纸画卷。 她也没有这个胆量打开来看,慌忙塞到了怀里,小心翼翼的朝门外走去。 等阿妍走后,李延昭睁开了眼睛,李昶从屏风后走出。 “王爷,小的这就跟上!” 只见阿妍来不及换衣衫,狂奔出驿站。 虽然没有找到布防图,可这些虎符、印鉴确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她紧紧捂住胸口,这些东西能救阿仔的命吧。 再也等不及,她转眼间就来到了平日里约定好的茶楼。 掠过小二,直接到了包厢。 此时木扎陵已经在此等候了许久,见阿妍来了,他才放下心来。 “这次不会再空手而归了吧?” 昨日收到她的密信,说是东西即可到手。 阿妍从胸前掏出物件,木扎陵眼神一亮。 不过阿妍却没打算立即给他:“阿仔呢?” 木扎陵顿住,随后拍拍手,阿仔就从套间内走了出来。 他看见阿妍眼神亮亮的,“阿姐!” 阿妍保住了他,“阿仔你......” 还未说完,就顿觉腹部猛然一痛,她仿佛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 此时的阿仔哪有一个少年应有的表情,脸上只有志在必得的得意之色。 “阿仔!为何要这样对姐姐?” 阿妍低头看去,一把匕首没入她的腹部,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手。 “谁是阿仔?谁又是你弟弟?” 少年真名叫离单,他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蠢货!叫你几声姐姐你就真以为我是你弟弟了?” 阿妍想起两人的相遇,刚开始他也是这种眼神,可面容看起来和印象中的阿仔好像。 所以,最终还是认错了吗? 木扎陵扬手示意,离单一把从阿妍手中夺过物件,一脚踢在了她身上。 躺在地上,阿妍痛苦的蜷缩着身子。 身体上的疼痛是次要的,她的心脏仿佛被揉捏搓烂,反复践踏之后,扔进了下水道。 为什么要给她希望,最后却满是失望。 忍不住咳嗽一声,她咳出一口血来。 “阿仔,你到底在哪里?” “大人,东西到手了,这个女人怎么办?” 离单看着躺在地上的阿妍若有所思。 木扎陵看着手中的东西不甚在意,“交给你处理!” 离单满眼放光,他搓着双手,朝阿妍走去。 “好姐姐,当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姐姐,也该叫声哥哥了!” 木扎陵睨了一眼离单,真是饿了,血渍呼啦的也下得去手! 他不耐烦的收起手,领着其余几人朝房间外走去,“动作快些!” 木扎陵走后,离单就肆无忌惮的撕扯起阿妍的衣裳,动作加大,她腹部的伤口汩汩流血。 阿妍此时已然无力阻挡,无助的随他随意摆弄。 突然眼前的人就倒在了她身上,砸的她眼前发黑。 “真是个畜牲!” 于佳打开门从门外进来。 她看到地上的阿妍,赶紧把离单拉扯到一边。 “滚一边去!” “阿妍,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小吴老!” 身后的李昶指着地上昏迷的离单道:“这个东西怎么办?” 于佳想起他刚才想欺负阿妍,冷笑一声。 “但凡想欺辱女子的男人都该处以腌刑,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把他带回驿站吧!” “林二柱!”阿妍虚弱的看着于佳,于佳摇摇头,轻柔的说道。 “别怕,你不会死的!” 经过一下午的医治,阿妍总算是先止住了血。 第一百零七章醒来 “能不能活过来,就看这丫头的造化了!” 小吴老轻声叹口气,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李昶带人去审离单,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 “在我们南蛮的地盘上你们竟然敢动手?” 离单醒来大声的嚎叫着,“看我主上不杀了你们?” 于佳掏掏耳朵,“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活到那个时候!” 随后示意李昶动手,她才不能食言。 离单看着李昶手中短小锋利的匕首,心中慌乱起来,口中却依旧叫嚣着。 “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突然嘴巴就被几人脱下来的臭袜子塞到了嘴里,他差点被熏晕过去。 随后,身下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李昶擦着手从房间出来,“煽了他之后舒服多了!” 于佳冷哼一声,“活该!” “那现在怎么办?毕竟是南蛮的地盘,怎么处置他?” “别急,既然是木扎陵身边的人,自然是深受他的重视。” “此时人失踪了,好歹能乱一乱他的心也好!” 住了几日驿站,李延昭的身体好转,众人就朝着南蛮都城出发。 阿妍还是没有清醒,此时又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喊着“阿仔”! 于佳看着昏迷的女子,满是心疼。 当日在茶楼隔壁房间,她把几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大致也能猜到阿妍的处境。 对方拿她弟弟威胁阿妍去接近李延昭,至于为什么要让她去呢? 因为她的长相是大周人,不容易引起李延昭的怀疑。 可谁知道办完事之后,木扎陵不是对姐弟俩痛下杀手。 而是阿妍的弟弟本来就是假的,还是木扎陵的手下假扮的。 这也太可恶了,阿妍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阿妍,你一定要醒过来,木扎陵这么欺负你,你不生气?” 于佳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要是我,我肯定会找他算账,而且是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马车上的阿妍无动于衷,于佳再接再厉。 “就算是不找他报仇吧,你不想找阿仔了吗?” “不想找你弟弟了吗?” 于佳明显感受到阿妍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继续絮叨了起来。 “你想啊,你弟弟肯定在哪个旮瘩里等着你找他呢!” “找到他之后,你们就可以团聚了,这样也能对的起你父母!” 阿妍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不过到底还是没有醒,于佳满是失望的靠在马车一旁。 军营中的诊侯卒都是男人,阿妍一个女子有些不方便。 反正于佳明面上都是那“无根”之人,也就不讲究这个,主动请缨来照顾阿妍了。 此时仪仗队已经行进到距离南蛮都城最后一个驿站,在这里,李延昭和太子李延盛的仪仗队汇合。 两兄弟见面少不得应酬,于佳看着就为李延昭感到累。 她在房间里看着阿妍,又跟她说起了话。 “我小时候可调皮了,我妈老是打我。” 想起来还有些怀念妈妈手中的戒尺。 “你别看我现在功夫这么好,跟小时候的挨打脱离不了干系!” “你是为了不挨打才学的功夫吗?” 于佳惊的差一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她看向已然睁眼的阿妍,满脸激动。 “阿妍,你终于醒了?” 阿妍却不说话,“你也有妈妈?” “嗯?谁会没有妈妈啊,你真是搞笑,没有妈妈怎么会有我们?” 于佳声音越说越小,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妍。 阿妍的神色亦是十分激动。 这个时代可没人会喊“妈妈”! “阿妍,你莫不是也......也是穿越的?” 阿妍摇摇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不是,我妈妈是!” 即使阿妍不是,于佳也是很震惊,想不到还真有其他人穿越到这个时代。 她坐在床沿,握住了阿妍的手。 “好孩子,快告诉阿姨,你妈妈现在在哪?” 随后她就看到阿妍眼中的光暗了下来,“我妈妈和我爸爸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于佳被惊的动弹不得,她轻轻放下阿妍的手,再抬眼时已经浸满了泪水。 孤身一人,父母早亡,弟弟下落不明,这都是什么世道? “阿妍,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嗯!” 李昶很纳闷,之前水火不容的两人,现在怎么关系这么亲密?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林二柱救了阿妍一命呢! 可李昶看见阿妍,还是很嫌弃,他可忘不了这个女子之前的所作所为。 是以给阿妍端药的时候,还是沉着一张脸。 于佳接过药来,满脸的不乐意。 “你干啥呢,扽着张脸?” 李昶才不理会两人打量的目光,“王爷说了,男子得成熟稳重些,不能喜形于色!” 于佳和阿妍面面相觑,随后大声笑了起来。 主要是于佳大声笑,阿妍小声笑。 “阿昶,你还真是个孩子!” 李昶可不乐意了,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可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 “你懂什么,这是什么来着?”王爷说过的话,他想不起来了。 “咳咳,这叫深沉!”于佳辛苦憋笑。 “对,就叫深沉!”李昶还一脸傲娇的抱起了胸。 “以后可不能再叫我孩子了!” 于佳咧开嘴,“好好好,不叫你孩子了!” 于佳现代的年龄,在古代可不就是能当李昶的妈了? 本来都要出发了,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木扎陵和木石赫来拜访大周太子。 本来两国就在打仗,再说什么客套话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言语了几句,便步入正题。 木札陵向李延昭问道。 “听闻前几日镇南将军捡了一个伤者,可有此事?” 李延昭不动声色,“将军消息真是灵通,什么都瞒不过将军的耳目,正是如此。” “哦,不知伤者是男是女?” 木扎陵此时已经认定李延昭掳获了离单。 “是我大周的女子!” 见李延昭不承认,木扎陵不耐烦起来,“王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有见家中小仆的影踪?” 李延昭警铃大作,他想过此人对木扎陵有些用处,可是犯不上一国将领来讨要。 可现在木扎陵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肯定是这个人身份相对来说比较重要! 第一百零八章波折 这种情况下,李延昭打死也不能承认是他抓了离单。 来到南蛮境内,还要抓人家的人,活的不耐烦了? “将军说笑,本王初来乍到,身体抱恙,就连现在都是强打起精神才能与将军叙话。” “又怎会去掳将军身边的人?” 李延昭言辞恳切,目光坦然,即使木扎陵心急如焚,没有任何证据也是束手无策。 “对了,将军,我这有一医女偷了营中重要物件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李延昭转而目光锐利,鹰隼般的眸子紧盯着木扎陵,“若是将军这边得了消息,可否告知小王一二?” “王爷队中不是有受伤的姑娘,难道不是这名医女?” 木石赫面带诧异,仿佛不可置信般。 李延昭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这位哪是那可恶的医女?” 他满面春风,犹如三月绽放的桃花,“这是本王进入南蛮境内结识的知己......” 都是男人,有些话自然不必挑明。 “三弟什么时候对女子感兴趣了?”太子饶有兴趣的接过话来。 “你不是一向对战事痴迷,这些个儿女情长对你来说简直就像是公鸡下蛋般罕见!” 他说完之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木扎陵和木石赫也给面子的开口大笑。 李延昭面上闪过一丝难堪,“惭愧惭愧,正如太子殿下所说,臣弟是上心了。” “可这女子也太刚烈了些,见了本王就如同看见洪水猛兽一般。” “吵着闹着不愿与臣弟成就美事,一不小心就伤着了自己。” “竟有此事?”太子勃然大怒,显然忘了李延昭所说的是在南蛮境内结识的女子。 “堂堂大周国三皇子,看的上她,她还委屈上了?” 李延昭没想到太子这么大的反应,慌忙拱手施礼。 “太子息怒,等这女子养好伤后,臣弟便让她离去。” “毕竟身份有别,臣弟愿让她归家!” 太子不在意女子身份,木扎陵倒是注意到了。 “王爷,您若是喜欢我们南蛮女子,不妨让本将送于你几人如何?” 见李延昭微微蹙眉,木扎陵恍若未闻,“我们南蛮女子大胆泼辣,和你们扭捏的大周女子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想来王爷这等盖世英雄,当然是喜欢豪放热情的女子!” 连太子都跟着起哄,李延昭不得不收下木扎陵送来的女子。 李延昭回到住处,于佳见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南蛮女子,瞬间不淡定了。 男人就是男人,出去一趟不光吃了还得打包带回! 李延昭苦不堪言,有一个阿妍就够他受的了,这下又来了俩。 况且木扎陵之心,路人皆知,这就是派来打探消息的。 可李延昭却不能拒绝,他召来了于佳,想让她出出主意。 于佳能有什么主意,人家明摆着出招了,你又不能私下里弄死俩人。 “可留下这两个人,终归是祸害!” 现在他们已经住进了招待各国使臣的使馆里。 在这里,处处都有南蛮人的监视。 阿妍还好说,李延昭一口咬死是他的相好,南蛮人也没办法。 可这离单这边却不好糊弄的,每日里派死士严加防守,时间长了,肯定要露馅。 这又来了两个祸害,怎么着都得先解决了。 于佳转念一想,还真有一个办法。 “王爷,若是想处理两人,那您就不能要脸了!” 见眼前人一脸坏笑,李延昭心中大叫不妙,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有什么法子?” 翌日一早,消息传遍各国使臣的耳朵,大周三皇子,齐王殿下居然被两个南蛮女子挠花了脸。 齐王殿下身份尊贵,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当下把两人仗杀,以泄心头之忿。 由于这两人是南蛮将军木扎陵所送,他一大早打着赔礼道歉的旗号,又给李延昭送了几个美艳娇娘。 可李延昭吃了一次亏,上了一次当,怎么还会收? 当下拂了木扎陵的面子,即使大周太子出面调和也不甚管用,几人闹得不欢而散。 这就像是开胃小菜,勾起了众人的八卦心思。 “想不到这李延昭官场得意,情场却失意到了姥姥家!” 李延昭虽说被人嘲笑了一番,到底是解决了麻烦。 于佳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就是弄清离单的身份。 她问阿妍,只是阿妍也不甚清楚。 平日里两人想处就如真的姐弟一般,他见了木扎陵也就真的如见了仇敌一般惊慌失措。 “这小子还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不当演员可惜了!” 于佳摸着光洁的下巴,问道:“阿妍,你当初怎么断定离单就是你弟弟的?” “你俩是在哪相认的?” 阿妍陷入了回忆。 这些年,她一直徘徊在与弟弟分别的地方,常年在山中生活。 这也是李延昭去调查她的住所,一无所获的原因。 她打猎除了拿去大周集市售卖外,还会去南蛮边界卖。 久而久之就与一些商贩比较熟悉。 她也就慢慢的向他们打听起弟弟的消息。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她还是不肯放弃。 可能就是这个时候,木部的人盯上的她。 深秋时节,要准备过冬的食物,她就像往常一般又去南蛮地界卖山货。 卖完山货之后,就来到了一家售卖米粮的店铺。 还没靠近,就听见嘈杂声,她走近一看,就见到离单被几个人围着打。 起初她并不在意,只当是普通的打架斗殴,正准备转身之际,离单突然抓住了她的小腿大声呼喊。 “姐姐就我!” 阿妍仿佛瞬间被钉在了地上,看着地上满脸血污,单纯干净的眼睛,她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后来阿妍帮他还了钱,问他家里人。 离单只是说道家里没人了,只有一个姐姐两人从小走散,自己一直乞讨为生。 虽然心有疑虑,可到底还是把他当作了弟弟,也算是圆了自己多年的念想。 于佳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阿妍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怎会相信这蹩脚的说辞? 可她忘了,旁观者清,总能看清局中图谋。 她像是被开了上帝视角,当然会比阿妍看的清楚。 第一百零九章勒索 这些信息对于于佳来说没什么用处。 若是想知道离单的身份,还是得从他自己下手。 当晚,于佳就去了离单的房间。 房间里的草药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于佳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床上的离单被灌了软禁散,有气无力的瞪着于佳。 于佳用手在鼻子前夸张的扇着,“什么味,真难闻!” 离单用南蛮语低声说着话,不用问也知道在骂她。 于佳不以为意,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床前。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有所隐瞒,我马上剁了你喂狗!” 随后她向离单的下身看去,“就像是那坨子肉一样的下场!” 离单被气的呼哧带喘,额头青筋必现,嘴里无力的叫嚣着。 “你胆敢伤我,若是被我父亲知晓了,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嗯,那你也得先说你父亲是谁不是?” 于佳自认为现在她看起来很是和善,可眼神中迸发的冰冷杀意,让离单猛然清醒。 他不傻,若是大周人不知晓他的身份,说不定投鼠忌器不敢动他。 若是知晓了,会不会拿他威胁父亲? 见离单闭口不谈,于佳不耐烦起来,她收起脸上的笑容。 “我知你心中所想,可在这里,容不得你想这么多!” “在这你有价值,我才会让你活下去,若是现在你闭口不谈......” 于佳在次看向他的身下,离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薄被覆盖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 “你敢?” 离单目眦欲裂,“你已经夺去了我最珍贵的东西,还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 于佳才不听他的废话,从靴子中掏出匕首,拽起他的手,就削掉了他的小指。 “啊!” 饶是离单再无力,还是被疼得低声嘶吼。 “你别等我出去,我若是出去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嗯,看来嘴还是太硬! 于佳转过匕首,又是一指应声落地。 这下床上的离单再也没有力气喊叫,直接晕了过去。 小吴老应声赶来,麻利的处理着伤口。 等止血、包扎完之后,于佳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转身来到床前,泼在了离单脸上。 只见离单面色苍白,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痛意,嘴里溢出闷吭声。 还没有缓过劲来,就见于佳这厢拿着匕首轻轻的擦拭着上面的血渍。 “怎么着,考虑了这一会儿,说是不说?” 等了片刻,见离单没有任何动静,她就不耐烦的准备再次行动。 “我说,我说!” 这下,离单终于慌了起来。 眼前人是个心狠手辣的魔鬼,万万不可再惹怒了他。 “我乃当今贵妃的外甥,我爹爹可是一品中郎将,你不能动我!” 听着这个贵妃,怎么这么熟悉? 于佳皱眉思索,“那你与那什么金邦是什么关系?” “我与金邦是表亲,也就是说金邦的娘亲、我的娘亲、贵妃是姐妹!” 离单乖乖应答。 于佳恍然大悟,那眼前这小子可不能再活着了。 她杀了金邦,木石赫是知情的,相当于与贵妃结下梁子。 若是眼前这小子再跑出去通风报信,那个什么贵妃再给南蛮王吹吹枕边风。 保不齐她的小命就要丢在这了。 于佳叹了口气,她这点也太背了。 不,应该说贵妃的点也太背了。 她的外甥都让于佳给嚯嚯了。 可若是就这么杀了这个畜牲,也太便宜了点。 不行,得让那个什么一品中郎将出出血。 于佳不了解南蛮的官员职位,看离单这个骄傲劲,也知道中郎将这个职位非同小可。 当天晚上,于佳就去找了林功勋。 其实,于佳这些日子都在躲着林功勋。 那天,从黄龙几人说话的意思中不难琢磨出,这林功勋可能对自己有意。 可她不能承认呐,只能顺势扯到方大山身上。 不过今日这事,还必须得带上林功勋。 李延昭虽说把离单全权交与她处理,她却不能越过林功勋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 见到林功勋之后,于佳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林功勋没有反对,可他也买没有立马答应。 “林二柱,你就这么财迷?” “瞧都尉这话问的,试问这世间谁不财迷?” “谁不喜欢那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 说不喜欢的人脑子才有泡! “那你这脑子里除了钱,还能装的下什么?”林功勋若有所思。 “除了钱?” 于佳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起来,“除了钱之外,我还喜欢金银首饰、奇珍异宝、房屋田地等等吧!” “还等等!” 林功勋鼻子里喘着粗气,“你就没有想过家人,亲情,还有那爱人!” “咦,家人亲情自然会想,那爱人就不必再说了,男人只会影响我爱钱的心思、赚钱的速度!” 林功勋彻底无语,他看着于佳,觉着眼前的女子无药可救了! 说了这么多,于佳的嘴都干了,见林功勋还没有松口,她有些不耐烦起来。 “都尉,您给个准话,到底可不可行!” 罢了罢了,谁让他喜欢她呢! “可行!” 见眼前的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林功勋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既然林二柱这么爱钱,以后家里的钱就都让她管算了。 这样一来,他和柳娘也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两人从长计议,准备趁夜溜进中郎将家中,送上书信。 中郎将府中一片大乱。 早上中郎将在书房桌上看到一封绑架信,要他准备一万两黄金送到边境的指定地点。 信中一再强调,不许告诉上峰,去的时候不许带侍卫,否则他儿子将再不会喘气。 若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人相信,心中还裹了两根带血的手指,血迹都要把信纸给染红了。 中郎将气的差点过去,强自镇定下来,就让管家快些备来黄金。 由于金子数目繁多,是以中郎将亲自驾了一辆马车前往边关。 待到了地方,找到约定的百年木杉之后,就把黄金尽数放进了树洞内。 他观察着四周动静,最终一无所获。 周围人迹罕至,连只鸟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只是把金子放在树洞中就行了? 明日儿子就能回来了? 可他除了照做还能怎么着? 第一百一十章见面了 于佳在杉树上等了半日,确定无人注意,才从树上下来。 晚间趁着夜色把一万两黄金尽数转移。 等做完这一切,于佳躺在床上都要累瘫了。 “我的个亲娘哎,一万两黄金啊,累死爷爷了,真是个甜蜜的烦恼!” 不过,她好歹还有点良心,准备分给林功勋两千两。 虽然风险她承担了,毕竟那晚的书信是林功勋放的。 她的轻功不行,不会什么飞檐走壁,如若不然,书信也不会顺利的送达中郎将府。 翌日中郎将见自家儿子没有平安归来,就率兵前往大杉树下。 树洞里哪还有什么黄金的影子,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无奈,把这事禀报了木扎陵。 木扎陵直言他糊涂,第一时间怎能不向他禀报? 中郎将嚅嗫着嘴唇,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大人,我看到我儿两根断指,心里就没了章程,脑袋一片混乱。” “我的儿啊,他到底在哪?” 说着竟然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真是见者伤心,听者流泪。 木石赫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中郎将仗着贵妃权势,无恶不作。 在都城中欺男霸女,不知残害了多少家庭的儿女。 轮到自己身上,怎的受不了了? 木扎陵看完手里的书信,递给木石赫,“你看有无问题!” 木石赫拿起书信看了起来,只一瞬,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阿蝶! 没有凭证的事,不能妄下断论,还是要以事实说话,毕竟是庆典期间,能消停就消停。 木石赫摇摇头,表示并无异常。 “吱呀”一声,木石赫推门进入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月光从窗子上撒进来,像是块绸布一般。 年轻男子一身墨色云织长袍,月色下发丝如墨,只用一根绸带绑至脑后。 他趁着月光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水壶倒了杯茶。 床上的纱帐尽然落下,他知道,里面的人还没有睡。 “长海儿,明日我就要见阿蝶了,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 意料中无人出声,他饮下杯中凉茶,心中一片凄然。 他的心似乎比凉茶更冷。 他犹记得把长海儿从地牢中带出来前,跟他表明了心意。 长海儿眼中的情绪,他仍然记得。 恶心、厌恶、不可思议、排斥、各种情绪掺杂在一处,令他喘不过气来。 以前长海儿还对他恶语相向,甚至还朝他脸上吐唾沫。 可现在呢,他情愿长海儿骂他、打他,也不愿他对自己不理不睬。 他懊恼自己存不住气,可是他不后悔。 喜欢一个人,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想试上一试。 “你说要不要我把你在我这的消息递给她?” 突然,床上的人坐了起来,一把扒拉开床帐,瞪着木石赫,说着最冷厉的话语。 “木石赫,你恶不恶心?” 长海儿的胸膛起伏,他不希望于佳知道他在木石赫这。 心里激动,牵动到了身上的伤。 不过这些却比不上此刻他焦灼的心。 抛开木石赫对自己的想法,让他感到丢人之外,他可不想成为于佳的软肋。 “恶心?”木石赫重重的放下茶杯。 “我怎么恶心了?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他站起身来,朝长海儿走来,吓得长海儿赶紧缩回了床上躲进被子里。 看着惊如弹弓般的长海儿,木石赫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我只是喜欢上了你,喜欢上了同为男子的你,这就是恶心了?” “有谁规定,男子必须喜欢女子?” “又有谁规定,男子不能喜欢男子?” 他也做出过努力,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长海儿身上转移。 可是,他做不到。 看见那些庸脂俗粉,他就不自觉的将这些女子看成长海儿的面容。 连声的质问,令长海儿无言以对。 “可是我喜欢女子,并不喜欢男子,没法给你回应!” “况且,你我立场不同,终究是要在战场相见的!” 这句话如同冰冷刺骨的冰碴子,兜头泼向了木石赫。 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意。 是啊,长海儿说的对,两人的立场不同,即使对方接受了自己,他能放下这一切吗? 他身上减负着南蛮的安危,怎能一味地陷入儿女情长? 想起带长海儿来此的目的,木石赫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你知道你的好兄弟都干了什么事儿吗?” “她竟然骗取一品中郎将一万两黄金!” 长海儿心中震惊,一万两黄金,这二柱哥真是好样的! “若是明日拿你出来,你说阿蝶会不会舍下这一万两黄金来赎你?” 这个长海儿说不好,他不确定自己在二柱哥心中的地位能重的过那一万两黄金。 见长海儿沉默不语,木石赫以为长海儿肯定会伤心,他的心中顿时开朗起来。 心情一片大好,他也就不与长海儿计较什么了。 “这几日你身上的伤都养的差不多了,准备准备明日跟我去见人!” 长海儿心里泛起了嘀咕,若是二柱哥不肯出一万两黄金来赎他,还不如让她认为自己死在了南蛮军营呢! 就这样,持着忐忑的心情,终于等到了天明。 木石赫也没有食言,让侍女为他熟悉装扮一番,带着他出了门。 于佳也是纳闷,为什么一个将军,给李延昭下请帖的同时,还要带上她一个小喽啰。 她跟着李延昭、林功勋来到将军府邸。 府邸建筑庄重肃穆,黄铜大门前的两只石狮子身形巨大,威风英武。 进入大门,府邸内部明廊通脊,气宇轩昂,比李延昭的府邸更加奢华。 府后的园林则是曲廊亭榭,甚是恢宏大气。 于佳这边瞧瞧,那边瞧瞧,很是好奇。 反正自己有钱了,以后离开军营,也要买块大宅子建多点房子。 这样美滋滋的想着,就来到了凉亭里。 此时木扎陵和木石赫已然入列,于佳正要跟着落座就看到对面站立的人。 “长海儿!”于佳惊呼出声。 若不是被林功勋一把抓住手腕,她当场就想上前和长海儿拥抱! 第一百一十一章交换 于佳激动的心如擂鼓,她的手脚发软,被林功勋拉着坐在了一旁。 长海儿亦是十分激动,可是想到两人有可能生有嫌隙,就垂下了头。 这厢于佳一脸诧异,重逢应该是激动的、高兴的,长海儿看上去怎么不高兴? 她打量着长海儿,今日他穿着藏青色窄袖长袍,身形瘦弱,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 脸上还有些伤痕,不知道身上到底还遭了多少罪。 见于佳的目光太过直白,木石赫眼中闪过怒气。 “小哥可是看中了在下的小厮?” 他出口调笑,“若是小哥喜欢,赠予你如何?” 木扎陵怔然,以往木石赫稳重冷肃,今日是怎么了? 于佳唇角抽动,没想到木石赫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 她现在的形象是男子,这男子跟男子的关系还能拿到桌面上说? 长海儿则是眼神复杂,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幸得入了贵人的眼,还不赶紧与贵人倒酒?” 长海儿拖着沉重的身体,双手持酒壶,来到了于佳面前。 只见长海儿满面愁容,身体趔趄,于佳心里满是心疼。 等长海儿倒完酒,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一把摸在了长海布满伤痕的手上。 “果真是别有一番趣味,既然将军想成全小的,小的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就要拉长海儿坐在她身边。 “慢着!” 木石赫出声阻拦,他的目光凌厉而炙烈。 “这个小奴可深得本将喜爱,若是真给了你,本将这心里实在是还有些不舍!” 还是来到了重点。 于佳硬把长海儿按在了座上,看的木石赫眼冒烈火。 “那将军想要什么?” “一万两黄金!” 于佳冷笑一声,再也不装了,她也不顾忌李延昭的示意,站起身来。 “可以!”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震惊。 长海儿没想到他在于佳心中比一万两黄金更为重要。 林功勋心中升起了危机感,于佳爱财如命,只肯分给他这个上峰两千两黄金,为了救长海儿居然舍得全部吐出来? 莫非,她喜欢这长海儿? 木石赫则是又惊又怒,惊的是于佳居然真舍得,怒的是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李延昭和木扎陵神神在在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于佳看着面色精彩的众人,朗声开口。 “怎么着?将军这是又反悔了?” “对!”木石赫冷然出声,既然撕开了脸,那大家也就没必要装了。 中郎将已经将府邸包围,就待他一声令下,眼前人就能身首异处。 于佳则是有恃无恐的说道:“将军且慢!” “既然做不成买卖,那就是价钱掏的不满意。” 她扫了一眼木扎陵,见他仍然不急不躁,于佳心里就有底了。 “想必使馆内你们已经派人去搜了吧?” “怎么能让你们如愿呢?” “你这是何意?”木扎陵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想我大周来到南蛮,居然能让南蛮将领搜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李延昭冷声看向木扎陵,“还请木将军给大周一个解释!” “王爷请息怒,昨日城中混进来一个小贼,主上十分重视此事。” “不光是大周,各个使馆都被搜查了!” 木扎陵不慌不忙的说道,面上尽是慵懒悠闲之色。 “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是不敢有异议。” 虽然这么说,林功勋面上杀机毕现,“只是我们若是午时三刻之前回不去,那来之前转移之人可就活不了喽!” “咣当”一声,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动。 于佳“嘿嘿”一笑,“想不到吧,我们提前将人转移了呢!” 此时已然午时,在三刻之内,他们可是没有把握找到离单。 若是不赶紧放人,离单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这庆典期间,说什么死啊,活啊的?” 于佳嗔了林功勋一声,后者的心“砰砰”直跳。 “这样吧,咱也不能让你们做亏本买卖。” 她看了眼长海儿,后者眼中满是担忧。 于佳颔首,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今日我们要带长海儿走,咱们也给你们一个选择。” “你们是要一万两黄金,还是要那半条人命?” 听到于佳说“半条认命”,木扎陵和木石赫不淡定了。 “你把离单怎么着了?” 于佳却不正面回话,“若是不想要这半条命,午时三刻之后他就没命了!” “看来这个人对于你们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罢了,我这就去准备一万两黄金来!” “慢着!” 从假山后面飞奔过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只见他神情激动,脚步蹒跚,大声呼喊着。 “我要我儿的性命!” “这?”木石赫似是不认识眼前的老者。 “中郎将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中郎将跪在了于佳面前,言辞恳切,垂泪连连。 若是没有打听清楚眼前老者的为人,恐怕很难和百姓口中那个坏事做尽的人联想到一块,只会让人认为是一个年迈的父亲而已。 “求你放了我儿,我不要什么黄金,只想要我儿的性命!” 木石赫目光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佳一脸惊慌,“哎呀,您就是离单口中那个一品中郎将父亲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众人:...... 她说完之后,看众人的面色不对,似是方才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 “您放心,若是将军愿意,那我们也愿意拿长海儿跟您儿子换!” 中郎将听懂了于佳的意思,转头朝木扎陵磕起头来。 “将军,求将军可怜可怜老夫,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八代单传呐!” 于佳差点喷笑,这下可传不到第九代了! 木扎陵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快步来到中郎将身前扶起了他。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将答应了就是!” 见交易完成,于佳等人也就没了在此的心情,中郎将则是恨不得登时就把几人送到使馆。 等中郎将见了离单,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照这个情况来说,还不如要回他那一万两黄金呢! 儿子都废了,要回来又有什么用? 进宫当太监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逃离 中郎将看着面前真的只剩下半条命的离单苦不堪言。 宝贝儿子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他的心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刀。 再想想他花的一万两黄金,就像是又往他血淋淋的心上撒了盐。 当下他就带着夫人进宫找贵妃诉苦。 贵妃勃然大怒,竟然有人胆敢欺负到她头上。 早在中郎将夫妻进宫之前,木石赫就已将金邦的死因呈报于她。 跟这次残害离单的凶手竟然是一个人。 此人若是使国皇亲国戚,她也就只能来阴的,可她竟然只是一个小喽啰。 伸出手就能碾死的虫子而已,死不足惜。 那也就犯不着使什么手段,当下就让国主向他们施压。 李延盛这边求之不得,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无疑能重创李延昭,他何乐而不为? 当下就把国主的指令传达给了李延昭。 李延昭自是不肯,可他到底也拿不出什么理由来保下林二柱。 毕竟不能说林二柱因为离单侮辱妇女,就剌了人家的命根子! 当李昶面色冷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来找于佳的时候,她就知道李延昭已经做出了选择。 李昶似有不忍之色,“二柱,你不要怪王爷,他有难言之隐!” 于佳苦笑一声,“军令如山倒,小的遵命!” 李昶摆手,身后的侍卫鱼贯而入,两名侍卫左右分立,架起了于佳朝外走去。 使馆相连,其余国家使臣驻足而立。 于佳释然,若是死之前还能有这么多人送行,那也就值了。 可惜她还没有跟长海儿告别,长海儿受伤太严重,回来就晕倒了。 林功勋人去哪了呢? 还让人看出中意她,关键时刻也不见人。 呵呵,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出了使馆大门,外面站满了乌泱乌泱的南蛮军队,为首的是志得意满的木石赫。 “木石赫,这下你满意了?” 木石赫掠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使馆,面带讥讽,“不是好兄弟吗?” “好兄弟要送死,怎么也不出来送一程?” 于佳敛起表情,凉冰冰盯着他。 “木石赫,今日阿蝶我落在你的手中,无话可说。” “若是我还能逢凶化吉,以后定取你狗命!” 听着于佳的话,木石赫自然以为她在说大话。 他早已命人把这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若是能逃离,比那登天还难。 侍卫把于佳转交给南蛮士兵,正要把于佳关进铁笼之际,突然响起了鞭炮声。 事发突然,南蛮士兵的马受惊,嘶鸣不已。 街道里涌出了众多百姓,可这是使馆,怎会有百姓不长眼乱入? 于佳瞅准机会,从袖中抽出匕首解决两个士兵。 而后朝距离她最近的士兵出击,拉他下马之后,骑马迅速从北街道逃离而去。 木石赫紧随其后,操起一旁的弓弩朝于佳射去。 箭矢夹杂着冷风呼啸而来,于佳慌忙躲闪,即使再小心,亦被那强劲箭矢把左肩射了个对穿。 肩膀上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痛意,几乎让于佳坐不稳马。 她咬牙坚持,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猛然抽打着身下的马匹。 “关城门!” 身后的木石赫大喊,可也快不过于佳的马。 直到她出了城门,身后响起了骚乱声。 应该是李延昭安排的吧! 于佳被侍卫抓走时,李昶在她耳边轻声嘱咐,出了使馆趁乱朝北城门逃离。 这也许就是李延昭最后能为她做的了吧? 于佳紧咬嘴唇,尽量忽略掉耳边呼呼风啸声,听得不远处已传来“哒哒”马蹄声。 追兵这么快就到了? 于佳心中无限酸楚,不知道她的伤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怨恨吗? 以她的身份能去怨恨谁? 怨恨李延昭没有为她争取? 别开玩笑了,她是谁? 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虽然是一个有些聪明劲的小卒罢了! 若是再聪明些就好了,放离单回去之后,她怎么就没有料想到他们这些疯狗会反扑? 即使是庆典期间,大家都放下仇恨,可这次是太子带队。 太子一向和李延昭不合,除去李延昭手下的人,太子何乐而不为? 感觉身上的温度在流失,慢慢的,眼前的光景已经模糊。 于佳伏下身,朝马上贴去,尽量节省力气。 “马儿啊马儿,看来今日小爷我真是在劫难逃了!” 她用余光睨了一眼道路两旁的摆设,这是官道,道路平坦,身后的追兵应该很快就能拦下她。 脑袋昏昏沉沉,她想要睡觉。 “林二柱,直起身来!” 于佳瞬间清明,谁在喊她? 莫非是在做梦? “林二柱,你个迷糊蛋,快起身!” 不是做梦,她睁大了眼睛,使尽浑身力气直起身来,只见身旁是同样风驰电挚的林功勋。 这一刻的林功勋在于佳眼里就是天神的形象。 被风吹起的墨发肆意张扬,好一副青春少年郎! 见于佳盯着他发呆,林功勋急了起来,“林二柱,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发呆?” 只见于佳神情呆滞,看着他傻笑,林功勋神色凛冽起来。 再看贯穿她肩膀的箭头,散发幽蓝光泽,瞬间了然,这是中毒了。 想来以林二柱的身手,中了一箭不会这么虚弱。 他扯着缰绳靠近于佳,一把把她带到自己的马上,随后朝官道旁边的小径狂奔而去。 身后的追兵见他们改了道,只犹豫一瞬,便跟了上去。 道路崎岖,林功勋又不认识路,身前的林二柱还彻底没了意识。 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林功勋当下准备停马,与他们决一死战。 只不过还没有停下马,突然就从一旁冲出一队人马与追兵厮杀起来。 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操着不熟练的大周语言对他说道。 “前方有人接应,恩公快走!” 林功勋听到“恩公”二字,愣了一瞬,随即就驾马狂奔起来。 不管心中再有怎样的疑问,逃命要紧。 前方是关卡处,远远望去,官兵众多,林功勋越跑越快,他准备硬闯出去。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朝他行礼,这也让他想起方才首领说的话。 莫非这些就是接应之人? 见林功勋没有停马,就知道他还在犹豫,担心其中有诈。 为首的官兵跪了下来。 “恩公请留步!” 第一百一十三章得救 罢了,若是强闯还不一定能闯过去,况且后方的人确实为他拦下了追兵。 林功勋扯了缰绳,一手加重手劲揽住于佳,扬声问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官兵站起身来,“恩公,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恩公快随小的来!” 林功勋下马,抱起于佳就随着官兵进入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中。 此时林功勋压下心中疑问,任由这些人装扮。 只见林功勋扮成了小厮模样,身着玄色窄袖短衫,下身是同色系的束脚长裤。 脸上也被捯饬了一番,他照镜子一看,已经换了副面孔,即使林二柱醒来都不一定认得他。 于佳身受剧毒,庆幸的是有郎中,拔箭解毒之后,也任由他们装扮成了丫鬟模样。 这时林功勋打量起了这些人,他们穿着统一,而且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人家。 再看马车,奢华隆重,马车顶端以玛瑙点缀。 前沿则是由上好的丝绸缠绕,即使最普通的吊坠都是玉质的,倒有些夸张的俗气。 见林功勋打量,为首的官兵恭敬抬手。 “小的乃沁阳家中管家,恩公且随小的进马车,咱们边赶路边叙话!” 于佳正在昏迷中,林功勋也就听了个一知半解。 原来,这个恩公说的不是林功勋,而是于佳。 于佳救过他家主子,也就是南蛮郡主木烟真。 刚开始木烟真还不知道是于佳救了她。 木烟真在南蛮都城中听到贵妃确定了杀害金邦之人的凶手,她这才确定了于佳的身份。 从听到消息,到准备营救,时间很是紧急,这才耽搁了点时辰。 林功勋听的一头雾水,只能等林二柱醒来再问她了。 而他们现在要回到都城,找机会把他们送回南蛮和大周边界。 “这个......” 林功勋不知如何开口,他沉思片刻:“管家,我们这次得罪的是贵妃娘娘。” “若是连累到你们,恐怕会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 听林功勋这样说,管家大笑起来。 他面上带了些许骄傲。 “恩公可能不知我们家郡主的身份!” 林功勋确实不太了解南蛮的皇亲国戚,想来贵妃能这么嚣张,一个郡主能是她的对手? 管家看出了林功勋的疑惑,朗声开口。 “我们郡主的父亲乃是国主的弟弟,沁王殿下。” “母亲乃是南蛮国大奥,大奥是南蛮皇商的总称,南蛮经济尽握在她手中。” 林功勋了然,这还真是身份尊贵,金枝玉叶,甚至贵妃来了都得向这位郡主行礼。 南蛮与大周的风俗有所不同。 大周奉行的是士农工商,商人最为卑贱,即使家产万贯,富可敌国,那人一句话,便可使之覆灭。 可南蛮就不同了。 南蛮各个等级平等,若是有才能,别说是商人,就算是乞丐亦能入朝为官。 况且,这位郡主的母亲还是垄断南蛮经济命脉的大奥,地位不容小觑。 他转头看向面色依旧苍白的于佳,想不到她竟然救下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人。 若是她此时醒着,定能骄傲的尾巴翘到天上去。 四马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城门,这时骚乱已定,看不出任何异常。 林功勋还以为马车要停下进行搜查,谁知马夫竟然连停都没停,径直朝城内驶去。 林功勋在次看向马车内神神在在的管家,得了,也不用再问。 谁要是敢拦这辆马车,那不是找死吗? 过了半柱香时间,此时天色擦黑,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林功勋在管家的指引下,抱着于佳下了马车,从后门进入了王府。 只见王府亮如白昼,院中走廊摆设富丽堂皇。 走近一看,那琉璃灯罩下的不是火光,而是如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 更别提那立柱上的金箔、地上的翡翠玉石、还有那价值千金的檀木家具了。 “恩公来了!” 此时一位婷婷袅袅的高挑女子飞奔而来。 正是那日于佳在画舫上救下的女子。 只见此时她一脸焦急的盯着林功勋怀中的于佳,面色瞬间就黑了。 “怎么回事?恩公怎会受伤?” 话语变成锋利的芒刃刺向身旁的管家,管家登时腿软,跪在了地上。 木烟真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自己去领罚!” 转而对林功勋说道:“恩公快随我进来!” 等林功勋把于佳放在榻上,他才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臂。 似是看出了他的疲累,木烟真赶紧让人带他去用饭。 于佳肩膀仿佛是被人拿匕首刺穿,又钉在她的骨头来来回搅动一般。 她喉咙溢出疼痛之意,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 “恩公你醒了?” 正是木烟真。 她一脸欣喜的看着她,“恩公......不,你比我大,我就喊你姐姐吧!” “姐姐,当日画舫一别,你可叫我好找!” 她嘟起嘴,脸颊圆鼓鼓的煞是可爱。 提到画舫,于佳脑海里映出一个头发衣裳皆是乱糟糟的画面。 当日尤为凶险,她根本就没有看清姑娘的脸。 若不是眼前姑娘提起,饶是让于佳再辨别,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是你救了我吗?” 木烟真有些懊恼,“都怪我听到消息太晚了,要不然姐姐也不会受伤!” 想到贵妃下的死手,于佳有些过意不去。 “我得赶紧离开这,不能连累你!” “哎呀,姐姐你就放心在我家住下吧,贵妃算什么东西,谅她也不敢来我家搜查!” 男女有别,林功勋只能着急的在外间等候,听见于佳的声音他松了口气。 于佳这时也想起他来。 “对了,小妹妹,和我一块的男子现在何处?” 还没等木烟真说话,林功勋就朗声说道:“我没事!” 木烟真笑了起来,唇边有两只小梨涡。 “我阿爹阿娘阿兄都叫我真真,姐姐也叫我真真吧!” 于佳尽力扯出了一抹笑意,“真真!” 似是看出了于佳的勉强,木烟真从床沿站了起来。 “姐姐,你先休息会儿,等会我让下人送些药膳过来,你也该饿了!” 她出去的时候,见林功勋望眼欲穿,不由得好笑。 “想看姐姐,就进屋吧!” 随后想到什么,嘟起了嘴,“大周真是麻烦,哪哪都有规矩!” 第一百一十四章搜家 “都尉,您进来吧!” 听见于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林功勋握拳犹豫了片刻,便抬脚向屋内走去。 看见熟悉的身形,陌生的脸庞,于佳一怔,“都尉?” 林功勋摸了摸下巴,转身坐在了距离床榻甚远的黄梨木椅子上。 “为了不节外生枝,只能作此打扮!” 随后,他便跟于佳说起了木烟真的身份。 于佳目瞪口呆,若不是身受重伤,身体虚弱,她肯定要高兴的蹦起来。 “你的意思就是现在我有靠山了呗?” 林功勋看着她这个样子,失笑道。 “算是吧,不过咱们还是得谨慎应对。” 从林功勋和于佳回城扮作小厮丫鬟来说,王府肯定对贵妃有所忌惮。 于佳叹气,“我逃走了很正常,你可是南蛮主上邀请在册的人,该怎么搪塞过去?”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合该那些上峰头疼头疼了!” 林功勋望着如墨的夜色,若有所思。 今日他和方大山在城中办事,回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使馆前乱作一团。 打听到消息之后就赶紧去追于佳,幸好赶得及,如若不然,他真是后悔无门。 “姐姐,药膳来了,你先吃点吧!” 人未进,声先至。 顷刻间,木烟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看着餐盘里白嫩糯香的药膳,于佳感觉胃都要缩在一块了。 她也不客气,当下就要去拿勺子,想要大口大口吃起来。 木烟真娇笑一声,“姐姐,你肩膀有伤,让婢女来喂你!” 登时有婢女利落的端起莹白瓷碗,用玉色瓷勺搅动起药膳。 于佳转头看了一眼伤口,也就不再推辞,安心的享受起来。 等一碗药膳差不多见底,她才渐渐能思考了。 “真真,我们在这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木烟真一派天真。 “莫非你说那个劳什子贵妃?” 她一脸鄙夷的“呸”了一声,“她也配?” “若不是阿娘当初为了我的声誉着想,阿爹早就持刀劈了那金邦一家了!” 说起这个,她满脸懊悔。 “当初我与侍女走散,才让那金狗有了可乘之机!” 于佳吃饱了,挡开侍女的手,正色的说道。 “你的身份如此尊贵,这金邦怎会不认识你?” 木烟真神色严肃,“姐姐,你有所不知。” “我很少出王府,一来外面人心险恶,阿爹阿娘和阿兄怕我吃亏。” “二来,怕阿爹的政敌、阿娘的对手趁机加害于我,是以我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出城。” 于佳颔首,金邦常年在军队,没见过木烟真。 即使见过木烟真,当时那种情形下,万万是不能承认的。 于佳心中感慨万千,来到这个时代,杀人很多,救人却没几个。 可这一救就救着了大粗腿。 还是古人说的好,不以善小而不为。 “那在下敢问郡主,我们该如何逃出都城?” 一直坐在角落的林功勋问道,阴影打在他脸上,半阴半明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我送你们出去就行了啊!” 木烟真一派天真烂漫,于佳跟林功勋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今日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城门,城中防备肯定有所松懈!” 于佳躺在榻上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 “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消息传到贵妃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传就传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大大知道了,我就把金邦对我做的坏事讲与他听!” 木烟真不以为意,想来她的身份,还拿一个贵妃没办法了? 于佳轻笑一声,还是个在家人关怀下,天真烂漫的孩子。 此次万不可给木烟真带来麻烦,于佳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三日后举国盛典,真真你把我们送到大周边境吧!” 只要过了边境,饶是那贵妃的手伸的再长,段然不能到大周抓人。 “这......”木烟真目露难色,心中又有些愧疚。 “郡主,您不用担心我们,只需把我们送到边境,我们自然有法子返回大周!” 见于佳和林功勋一再坚持,木烟真也只好妥协。 “什么?有人出手阻挠?” 贵妃一脸狰狞,满眼狠戾之色。 木石赫据实相告,“本来那贼子已经中箭,已是强弩之末。” “可不知为何,突然就出现了一队人马。” 本来要留活口审问的,想不到这些人这么决绝,在战败之际就咬了提前准备好的毒药。 “那依你之见,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这些都是南蛮人士,有谁在南蛮能与贵妃作对还有恃无恐的? 即使身份尊贵,实力斐然,可为什么要与贵妃作对,是何目的? “贵妃娘娘,容属下再去查查!” 木石赫眼神闪烁,“属下一路追去,再无贼人一丝踪迹,属下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贵妃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来便是!” “既然此人胆敢与贵妃娘娘作对,路上又了无踪迹,会不会他们又返回了城中?” 贵妃眼眸中精光毕现,扬起得意之色。 “阿赫,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那就依你的意思,在都城中加大巡查力度。” “至于国主那边,本宫自有办法应对!” 木石赫领命,走出都城,他抬头仰望星空。 “阿蝶,此次必然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都城突然戒严,给出的理由是庆典期间,以防出现意外。 即使是这样的说辞,众人还是嘀咕。 怕出现意外,那就把城中给治理好,为何还要搜家? 不错,是搜家,皇家侍卫那着国主的御令,挨家挨户的搜家。 无论是一品中郎将,还是二品侍令郎,无一幸免。 眼见快轮到沁王府,木烟真慌了起来。 她连忙跑去找沁王,“阿爹,咱们可不能让侍卫搜家,这不是把恩人往火坑里推吗?” 沁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爱怜的摸了摸木烟真的脑袋。 “你看你,又存不住气了吧?” “别人都让搜,就咱们家不让搜,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咱这藏了人?” 见木烟真还是一脸不怨,沁王笑的满脸褶子。 “好了好了,阿爹自有安排!” 第一百一十五章逃出 当于佳和林功勋得到转移消息的时候,两人心中就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想来那木石赫已经料到咱们在都城内了!” 于佳语气笃定,她就知道这木石赫难缠。 “那三日后庆典,肯定会戒备森严,咱们还不能走!” 林功勋打量着王府地下室,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倒是准备齐全的。 “不,过了这一日咱们更没有机会走了!” 于佳顺势躺在了榻上。 既然大家都赶在这一天行动,那就要看谁技高一筹了! 时间飞逝,三日转瞬即到。 都城中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一派繁荣景象。 王府此刻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木烟真一个劲儿的往于佳身上塞金子。 这于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姐姐,出门在外,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些金子你也可傍身。”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不是于佳不想塞,是这玩意儿塞多了沉,影响她的身手。 “我说真真,你就别塞了,有这些,还不如给我点银票呢!” 万一不能顺利出南蛮,还能在南蛮钱庄取点钱过活。 木烟真塞金子的手顿了顿,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你怎么这么聪明?” 随后她就命侍女拿来了一木匣银票,看的于佳目瞪口呆的。 “姐姐,这些是我周边各国的银票,你到了大周之后也能取钱。” 于佳只想过木烟真的阿娘在南蛮厉害,可没想过她的生意做的这么大! 她看着木匣里的银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 木烟真看出了她的开心,“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怎么不好意思?况且本郡主除了这些,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还真是穷的只剩下钱了。 林功勋看着于佳心满意足的从房间里出来,本来做男子打扮的。 可什么时候这丫头吃这么胖了? 腰腹、胳膊,就连腿上都被撑得圆滚滚的。 准备齐全,两人坐在了郡主马车向城门出发。 木石赫今日没有参加盛典,他现在正在北城门守着。 要想回到大周,北城门是必经之地。 可一上午车马不少查,就是没有见那阿蝶的身影。 他看着喧闹的内街,难道自己想错了? 还是说有什么重要的关节,他给忘记了? 可不经过此处,他们会去哪里? 电光火石间,木石赫想起一种可能! “真是狡猾如斯!” 随后他带队朝南城门飞奔而去! 南城门是距离边境最远的城门,出了城门要绕大半个南蛮才能到边境。 可这也是最安全的出口。 阿蝶不会想不通其中的利害关系。 果然当他快马加鞭到达南城门的时候,有一个可疑马车已经被拦了下来。 走近一看,是沁王府上的马车,守城士兵要搜马车,管家不让。 木石赫冷笑一声,沁王,果然是有那个实力与贵妃抗衡。 可就算是沁王来了,他今天也得搜! 木石赫话不多说,当即命令属下强行搜马车,见管家还在叫嚣,他朗声回道。 “若是今日有所冒犯,木某自会去沁王府上赎罪!” 管家看这架势是逃不掉了,只能由他们去。 守城士兵掀开马车,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小子。 木石赫瞳孔猛然一缩,看向管家,只见管家神色平静,不带有一丝表情。 “大人搜完,老夫可以走了吗?” 木石赫只得放行,只是这管家刚坐在车辕上就出声提醒。 “还望大人说话算话!” 等马车走后,木石赫一脚踢在一旁的士兵身上,“真是没用的东西!” 即使他想通之后,再赶往其他城门,于佳和林功勋二人早就在王府的帮助下混出了城。 狡兔三窟,那于佳就来个四窟。 真真假假,扰乱木石赫的视线。 与木石赫交手数次,对他的为人也算是了解颇深。 此人城府极深,可疑心病也重,那她就反其道行之呗。 这次两人选择从西门出发,往邻国波斯而去。 一来波斯与大周建交颇好,二来,波斯的户籍管的不严。 他们基本上“刷脸”就能进城。 于佳身上塞满了银票,不仅有能在南蛮、大周用的,也有能在波斯用的。 当下两人进城之后,就找了个小客栈住了起来。 无他,万一木石赫反应过来,他们也能有个反应时间。 两人谨慎行事,要了一间客房,惹得小二在两人身上反复流连。 这让于佳又想起当日黄龙几人所说,当下不自在起来。 她偷偷看向林功勋,见他正脱着外衫,于佳则是一个转身就躺在了床上。 由于太心急,胳膊肘撞在了床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林二柱你干什么?” 于佳自然不会说她要抢床睡,只平复着心情说道。 “我有些困乏,想要早点睡觉!” 林功勋似笑非笑,“哦,你这么困呐,想来这羊肉抓饭、烙饼卷羊肉、还有那热腾腾的羊肉汤你是不吃了!” “也罢!” 林功勋一脸苦恼状,“只能我自己解决了!” 于佳像是触电般,“嚯”的一声从床上弹起,“吃,怎么不吃!” 林功勋一脸了然,斜睨了她一眼。 “这会儿不困了?” 于佳一脸认真,“今日月色甚美,小的不能拂了都尉的雅兴,自然要作陪的!” 林功勋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连颗星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月色了。 “哦,是挺美的!” 于佳“嘿嘿”一笑,顺势坐在了桌边。 正要喝水掩饰尴尬,这厢就响起了敲门声。 于佳警铃大作,迅速起身,她朝林功勋看去。 只见林功勋也是一脸警惕,他示意于佳稍安勿躁,走近房门问道。 “谁?” 门外的小二操着一口卷舌,“客官,您的饭好了!” 原来是送饭的小二,于佳松了一口气。 之间小二手中端了一个硕大的托盘,里面摆满的吃食。 都是林功勋刚才报的菜,于佳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等小二把饭摆上了桌子,他却没有走,一脸期待的看着俩人。 于佳和林功勋面面相觑,不知道小二是什么意思。 见二人没有任何动作,小二悻悻的就要往外走。 这是想要小费? 第一百一十六章客栈搜捕 于佳反应过来之后,迅速从林功勋腰带夹层里掏了两块碎银子递给小二。 “那个,给你的辛苦费!” 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小二。 小二欣喜的看着手中的碎银块,今日家中的晚饭有着落了。 他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少年脸上有些不自然。 小二又看了眼身旁身形高大的男子,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坏了,他莫不是坏了顾客的好事,平白惹得人家生嫌? 当下他一叠声的道谢,赶紧关上了房门。 于佳见小二走之后,松了口气,“若不是我机灵,今日可算是对不住人家小二了!” 她不知道波斯还有这习俗。 殊不知,正是因为她在前世的见闻,为他们省去了诸多麻烦! “哦,你机灵,你拿我的钱给人家小二?” 林功勋隐隐散发出无名的气压,低头朝于佳看去。 “啊这!” 于佳看林功勋这个样子,心中有些忐忑,她身上的都是银票,不是不方便给吗? “都尉,您生气了?” 她低头酝酿片刻,准备好了说辞,再抬头就见林功勋一脸戏谑。 “都尉大人,您这是何意?” 林功勋但笑不语,让她赶紧吃饭。 以后家里的房产、银钱还真是得交给林二柱管,这往外迷的性子,什么时候都吃不了亏! 于佳才没有想这么多,见林功勋招呼她吃饭,就知道林功勋翻篇了。 端过手中的手抓饭,还真是无从下手。 不过羊肉汤中配有小汤匙,她也就拿来凑合用。 米饭的糯香混合着羊肉的香辣,在于佳口中爆炸开来,刺激着她的味蕾。 “这也太好吃了!” 一路的奔波,从王府出来就没有吃过一顿饭,即使现在给她两个白馒头,她也能吃的喷香。 一边吃,还不忘招呼着林功勋赶紧动手。 于佳还要伸手去拿那手抓羊排,被林功勋用手挡住。 “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这么多羊肉,羊肉是发物,对伤口不利!” 于佳悻悻的收回手,这几道菜都是以羊肉为主,若是真为她的身体着想,就不会点这些菜来急她了。 见她满脸的闷闷不乐,林功勋轻笑一声,开口解释。 “客栈里还有烤馕、烤饼,这些咱走的时候,可以买点路上吃,现在你要吃吗?” “那还是别了,我觉得这手抓饭还挺好吃的!” 两人吃饱喝足,根本没有力气再洗澡,当下准备躺下睡觉。 床自然是让给“病号”来躺,于佳心安理得的躺在了床上,舒服的叹谓一声。 她的伤口有些发痒,碍于林功勋在,就没好意思提出来。 林功勋正在地上铺着被褥,于佳准备等林功勋睡着了,她再查看伤势。 把手中的被子铺好,林功勋躺进了“被窝”里。 他闭上眼睛,松了口气。 “林二柱,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于佳“嘿嘿”笑了两声,“不急,不急!” 话虽如此,她还是朝伤口上摸了摸。 见于佳这个谄媚的模样,林功勋竟有些心烦。 “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说完,就转身背对着于佳。 这是生气了? 既然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发话了,那她还扭捏个什么劲儿? 当下放下了床帐,黑灯瞎火的摸索起来。 林功勋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竟有些心猿意马。 于佳这边伸手不见五指,就拿出金疮药胡乱的朝伤口撒药,再包扎上。 若是回了大周,一定得找个郎中好好看看伤口,若是以后留疤就不好看了!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竟然有些出汗,平躺在床上缓缓舒了口气。 “林二柱,咱们得规划明日的行程!” 隔着床帐,林功勋的声音听得不甚清楚。 于佳思索着林功勋的话,波斯境内多河流,水路四通八达。 “咱们明日从波斯河驶入,若是顺利,不出三日,便可到达大周境内。” 沉闷的声音从床帐中传了过来,林功勋点点头。 突然他发现点头的话,于佳看不见,就轻轻“嗯”了一声。 简单规划好明日的行程,两人就不再言语,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自他们逃出南蛮都城之后,木石赫兵分三路追了出来。 城北守卫那里只有一顶轿子混淆视听,木石赫也就断定于佳两人定不会从那里逃出。 其余东、西、南三面的国家均派去了人搜查。 其中把重点放在了东边回鹄、南方西夏两国。 至于西边的波斯,则是可能性最小。 波斯国国土面积虽较小,而且距离大周虽然距离较近,却只能走水路。 骑马一日的路程能到大周,他们就要坐三日的船,想来他们不会选择这条路。 其他两国与南蛮交好,收到消息立即展开了搜索。 至于波斯这边,就象征性的检查检查即可。 后半夜的时候,于佳两人所在的客栈中,传来了几不可察的动静。 于佳迅速起身,撩开床帐下床,林功勋已经在窗边看向外面。 见于佳下床,他打了个手势,外面有人。 于佳心下了然,不得不佩服木石赫的速度,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来搜查的人不多,他们分散开来,以免打草惊蛇。 于佳小心翼翼的朝门口走去,拔出匕首蓄势待发。 这些人略过了官府,收买了客栈老板,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进店搜查。 想来也是,波斯一向以大周马首是瞻,怎会成为南蛮人的爪牙? 听着越来越近的动静,于佳的手握紧了匕首。 “爷,这间房里没有任何异常,不用查!” 听声音是白天来他们房间服务的小二。 听得外面人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真的越过了他们房间。 直到天快亮,整间客栈才安静了下来。 于佳紧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肩膀因为撕扯间,伤口又裂开了,血迹将衣衫染红。 “你赶紧去收拾一下,咱们今日必须要上船。” 林功勋将地上的被褥收拾起来,放在了床上。 于佳颔首,此处虽说经过盘查,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 客栈已成了危险之地,不宜久留! 第一百一十七章错过 此时已下起了丝丝细雨,整个波斯散发出朦胧萧索之意。 于佳两人下楼要退房,小二一脸惊诧的瞧着二人。 “客官要退房?” 看两人这架势能在这住上一段时日,怎的今日就要退房。 林功勋冷眼扫他,“怎么,小哥有意见?” 小二登时尴尬一笑,退至一旁忙活起来。 掌柜的出来打圆场,乐呵呵的捋着下巴上的短须。 “客官说笑了,小子不懂事,您别怪罪!” 说着便把押金退给二人。 于佳收了钱之后,就跟着林功勋钻入雨帘中。 小二见两人出门,一把摔下手中的毛巾。 “我还以为他们是财神爷,不想人叨扰了他们。” “若是知道他们今早走,还不如昨日趁乱搜刮了他们!” 于佳若是知道小二存了这样的心思,能当下气的回去结果了这小二。 只见两人路过摊贩,买了两副蓑衣,骑马快速来到了码头处。 此地的码头与大周的有所不同。 大周的码头多数都是运送货物,比较简陋。 但波斯的码头大多都是载人,且是国家的经济命脉,自然装饰就好些。 码头房屋林立,有收费处、取票处、等候处。 其余的房间就是维持码头运营的房间,船工房、休息室一应俱全。 两人先去收费处买了船票,紧接着拿着开好的收据再去取票处换成船票。 这时去往大周的船只还没有来,他们就在等候处等着。 等候处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人,于佳向旁边人问道。 “老伯,大周船只有多大?几时能开船?” 买票的时候,于佳问了售票员,只不过人家也说不好。 “不好说!” 老者大概五十来岁,他旁边放了些毛毯之类的东西,看来是“代购”! “大周这几日来往的人不是很多,咱这一趟估计得等到午后了!” 两人一大早就往这边赶来,肯定不能等到午后,中间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于佳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让她有种穿越回现代的感觉。 怪不得这弹丸小国被围在众多实力强悍的大国中间屹立不倒。 抱紧大周的大腿,持续发展自身经济,夹缝中求生存,这国主也是个能人。 “大哥,咱们不能在这干等着!” 为了方便赶路,于佳和林功勋两人以兄弟相称。 林功勋转头看了眼四周,鱼龙混杂,若是再待下去还真说不好会出什么意外。 他伸出手来放在于佳面前,于佳看着眼前的手掌,手指修长,指腹带着厚厚的茧子。 她翻开林功勋的手掌,认真看了起来,指骨指节清晰有力,不难看着出其手掌的遒劲强韧。 “大哥的手掌真好看,以后肯定大富大贵,官运亨通!”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功勋抬手朝她头上打了一巴掌,继续把手放在她面前。 看着她圆圆的眼睛里装满了问号,林功勋忍住他那暴脾气。 “拿钱,爷去把这趟的船票都买了,咱们就可以提前走了!” 原来如此! 于佳摸摸被打的头,嘴里嘟囔着,“不是让我看手相啊!” 随手在袖子里摸索出一卷银票,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捻开,递给林功勋一张。 “够了吧?” “够了!”林功勋没好气的接过银票,朝售票处走去。 所幸波斯这个神奇的地方比较包容,能用银票交易。 不一会儿,林功勋便回来提溜起于佳,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上船!” 船只与画舫构造相近,双层结构,面积挺大,这下两人终于可以分开睡了。 于佳左右瞧着船上房间,心疼的问林功勋。 “大哥,咱花了多少银子?这些空房间真是可惜了!” 林功勋却不以为然,“船是开动了,可并不是只开往大周的!” 于佳正要进屋,转头跟着林功勋进了他的房间。 “什么意思?咱们掏了钱还不能直接回家了?” 林功勋摇头,“他们开一趟船,得顺便带着其他路的人,这还是好说歹说人家才愿意的!” “奸商!”于佳恨得牙痒痒,这就相当于现代的客车,路上能上人也能下人。 她悻悻的回到房间,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过在码头等。 若是木石赫反应过来了,再带人过来,可就麻烦了。 事实上,他们前脚刚走,木石赫就带人找了过来。 原来那客栈小二见两人走了,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尤其是两人走之前还呛了他,他一气之下就找昨日搜查之人报了信。 报信的时候刚好碰见木石赫前来询问情况,听到小二的描述,当下就断定是于佳和林功勋二人。 等他领着人来到码头的时候,船只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木石赫可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当下开船追了上去。 说来也巧,于佳两人乘坐的船只不是直达大周的,等木石赫到达大周边境的时候,于佳两人的船只因着拉客的缘故竟刚到南蛮靠岸。 于佳透过窗棂子往外悄悄看去,南蛮的码头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人在寒风中等船,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码头处张灯结彩,一片热闹之意。 坐船的人神色麻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跟他们无关。 说来也是,上位者的权益跟他们这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过平淡安乐的生活。 “不知道长海儿他们怎么样了?” 长海儿当天知道要把于佳逮走的时候,急火攻心,吐了一大口血又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听说于佳被人救走了。 “狐仙奶奶,蛇仙爷爷,你们一定要保佑二柱哥能平安的活着!” 他与阿妍在使馆养伤,木扎陵忙于盛典之事,木石赫忙于捉拿于佳和林功勋,他们两人倒是乐的轻松。 长海儿不住的向李延昭打听两人的踪迹,令李延昭不厌其烦。 庆典当天得知两人出了南蛮,而后又在波斯被发现行踪。 最终也没有任何被捉的消息。 长海儿笑了起来,“只要是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 可还没有高兴一刻,庆典翌日下午,就有人来使馆闹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发难 离单丢了“半条命”,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无奈罪魁祸首至今无影踪,他只能拿别人撒气。 离单知道现在阿妍正在使馆内,他准备拿阿妍发难。 即使伤口还没有愈合,他在护卫的拥护下,来到了使馆说明来意。 不过离单就算在南蛮再横,李延昭好歹是一国皇子、一营之将,怎会由着他胡来? 只听的离单说明来意,李延昭神色骤然冷了起来,众人仿佛置身于冰雪天地间。 “你是说,你来这的目的就是要带走本王的爱妾?” 都知道李延昭拿阿妍当爱妾只是借口,离单也就想捅开这层窗户纸。 “齐王殿下,区区一个小女子而已,您会把她放在眼里?” 见李延昭无动于衷,离单摇了摇牙,“您想要什么?只要您说出来,我愿满足你。” “在下只有一个要求,把那个贱货交于我处置!” 看着离单咬牙切齿的称阿妍为贱货,李延昭内心压制的怒气像是放闸一般升腾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无比想念林二柱,他认为那个心狠手辣的姑娘最适合处理眼前的情况。 好不容易压下暴走的怒气,李延昭正色的盯着离单,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你以为你能出什么条件让本王心动?” 见李延昭态度有所松动,离单仿佛胜券在握。 谅他也不敢在南蛮地盘上忤逆他离单。 与离单的态度截然不同的还有阿妍,此时她听见李延昭的话,面无血色,仿佛下一刻就能倒下。 一旁的婢女满目担忧,“姑娘,咱们回去吧!” 阿妍来找李延昭打听于佳的情况,就听见了他与离单的对话。 她苦笑着摇摇头,罢了罢了,想她一介孤女,怎会痴心妄想能让一国王爷为了她与南蛮撕破脸?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之际,就听见李延昭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要想要这个女子,也不是不成。” 李延昭想起当日于佳的说法,笑了起来。 “除非你留下半条命!” 离单纳闷,阿妍纳闷,李昶可听懂了,再也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随后他赶紧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大声对李延昭说道。 “王爷,您忘了,他只剩下半条命了!” 这时李延昭恍然大悟,“哎呀,你看本王这记性,怎么就忘记这茬了?”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于佳的表情,做模做样的说道。 “本王忘了,你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 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离单怒目圆瞪,眼球突出,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出来一般。 他的娘亲是大周人,他的相貌也就偏向于大周长相。 此时,李延昭竟然从他面上看出了南蛮人的凶残暴戾。 还不等李延昭再添把火,离单咬牙切齿的说道。 “今日之耻,离单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离单定要讨回!” 不等李延昭回应,竟然施施然转身离去。 李延昭冷笑一声,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年轻人有气性就是好,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 李昶见主子动怒,根本不敢回话,不过他在心中腹诽。 老是看不起人家林二柱,说人家言辞粗鄙,自己不是跟人家学了起来? 阿妍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李延昭还真为了她去得罪离单。 心中仿佛有股暖意潺潺流过,流向了肝肺,又流向了心尖。 这一刻,她好像感觉关怀有了具象化,咬紧了嘴唇,不让泪水滑落。 李延昭却没有想这么多,其实,若是离单再开些条件,他保不齐就会答应离单。 想来一国中郎将之子,竟然能屈尊降贵,扮演起阿妍的弟弟,妄想从他那得到机密,也算是个人物。 只是现下离单狂妄自大,胆敢挑战他的权威,与他眼中的离单大相径庭,他自是不允。 若是木石赫知晓离单竟然擅自到使馆,他定气的破口大骂。 平日里都是他引导离单做事,离了他,离单就像是没了头绪,成了行尸走肉一般。 回到中郎将府,离单把屋中摆设砸了个稀巴烂。 犹不解气,便要拿起刀来砍人。 这一动作,便扯到了伤口,让他更加郁结。 “我阿爹呢?” 他问向身旁的侍卫。 侍卫欲言又止,立在一旁无所适从。 离单看见他这个样子,更加气血翻涌。 “要说就说,在这支支吾吾成什么样子?” 侍卫两股战战,哆嗦着身子回道。 “老爷,老爷他......他新纳了一房小妾,此刻应该正在她人处!” 离单眉头紧蹙,有些讶异。 生他的时候,他老爹都已经五十岁,现在他老爹都快七十了,还有这个闲工夫纳妾? “这老爷子还真是老当益壮!”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面目就狰狞了起来。 当下他再看向侍卫,侍卫已经跪在了地上。 “好啊,这是看我不中用了,想再要小的!” 当下他拿起手边的弯刀,站起身来。 侍卫战战兢兢开口:“少爷,您冷静点!” 话音未落,就被离单一刀削去了头颅。 他伸出左手,看着仅存八根的手指。 “今日,也该让人出出血了!” 从前厅到后院,离单所到之处,皆是一阵喧哗,地上的血迹很快染红了地面,又很快被清理掉。 显然这种情况很常见,中郎将府中已经习以为常。 走近新纳小妾的远门,就听见娇滴滴的撒娇和中郎将猥琐的调笑声。 离单脚下只顿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阿爹真是好兴致!” 中郎将看见离单下意识的想将腿上的小妾推开,可他的眼神扫过离单的腿部,就又坦然下来。 “你又砍人了?” 语气稀疏平常,仿佛是在讨论今日天气如何,可曾用饭一般。 离单冷笑一声,“阿爹,这是想干什么?” “看儿子不中用了,想再要小子?” 见中郎将慌乱起来,他满意的笑了笑,将刀尖抵在石桌上。 看着中郎将怀中的小妾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离单满意的笑了。 “阿爹,您老了,该让儿子持家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打算 当日,中郎将府又抬出几十条人命,其中就有中郎将新纳的小妾,听人说被砍得支离破碎,拢都拢不到一块去。 于佳在房间中百无聊赖的看着江面的水发呆。 不能这样下去,还得七八天的光景,才能到达大周,再这样下去,都要憋成神经病了。 当下,她出了房门,来到了隔壁。 “嘟嘟嘟”! 于佳叩了叩门,“大哥,你在吗?” “进!” 于佳进来的时候,林功勋又在练字。 她当下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整日里在军营写字写不够,跑出来制造条件也要写! 她走近一看,还不如不看。 这跟军营的字迹相比,简直就是没什么进步嘛! 林功勋余光瞥见于佳的动静,心如止水。 反正已经在她面前丢了人,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见林功勋不理她,于佳右手托腮道。 “大哥,你怎么老是练字?” 林功勋这时停下了笔,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笔架上。 在船上不比在陆地,这笔墨纸砚他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船夫手中买的。 当然这个钱是于佳拿的,从他那两千两黄金中扣除。 “我答应过柳娘,要做一个有学问的人!” 说完之后,林功勋有些忐忑,他观察着于佳的面色,发现她并不在意,心中便酸涩起来。 于佳则是在脑海中回忆,柳娘还真是对林功勋说过这样的话。 “看来大哥对你的未婚妻还真是情深义重,连这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功勋以为于佳生气了,慌忙解释道。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有了学问,不至于以后成睁眼瞎!” 他缓缓说道:“我爹不识字,在年轻时吃了不少这样的苦。” “甚至因为这个,差点被人骗着签了卖身契。” “家里条件渐渐好了起来,我爹娘便让我们兄妹几人多读书、多识字!” 提起林父林母,于佳心中满是暖意,连带着身上都暖烘烘的。 林父林母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确实属于佼佼者,就拿这个不重男轻女来说,已经打败了大周百分之九十的父母。 况且她还是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童养媳。 “怪不得大哥忙中抽闲也要习字!” “你呢?你为什么习字?” 林功勋知道于佳是识字的,他想了解她的过去,真实的过去。 “我啊!” 于佳想起小时候她妈妈逼着她写作业的场景,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我小时候可调皮了,每日下了学就疯跑。” “老师......夫子布置的作业老是忘记做,第二日上学不是被打手心就要请家长。” “次数多了,我娘就恼了,这请家长也太丢人了些。” “往后,只要下学回家,她就要逼着我写作业,不写作业,就不让我吃饭!” 手腕有些酸,于佳就放下了手,转而趴在两人中间的木桌上。 她的目光放在笔架上的毛笔上。 “我们那的笔跟毛笔还不太一样,笔尖比较细,拿笔姿势也不一样。” “所以你的毛笔字比我写的还难看!” 林功勋是肯定语气,自从上次见了于佳写给中郎将府的信之后,他就再也不怕于佳会嘲笑他了。 “嘿嘿嘿嘿嘿!”于佳趴在桌子上,笑的花枝乱颤。 “嗯哪,我写字也可难看了,可是现在我娘再也督促不了我写字了!” “节哀!”林功勋听她的语气,哀伤又怀念,以为她娘已经去世。 于佳无法解释,只能默认。 “不说这个了,都尉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不打仗了,你想要做些什么?” 林功勋目光炯炯的盯着于佳的头顶,发旋旁的绒发直愣愣的竖起,他感觉还挺可爱的。 这下又惹得林功勋心脏“砰砰”直跳。 “不打仗了,那就回老家呗!” 他目光幽深,吐出一口浊气。 “回家娶妻生子,享那天伦之乐!” 于佳有些好笑,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左肩的伤口处。 “那还真是幸福生活!” 她突然生出了些期待,不知林功勋知道她是柳娘之后作何反应。 想到林功勋心中千好万好的白月光变成了她,会有怎样的表情? “你呢?你不打仗了会做什么?” 林功勋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我啊!” 说起这个,于佳可来了精神。 “我要买好多地,把地租给佃农,再买好多店铺,雇人为我经营,然后我就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仿佛这些想法马上就能实现,她掰着手指头,还在盘算要买多少地,买多少店铺,雇多少人。 说完了之后,意犹未尽,又冥思苦想。 “我还要建私塾,专收女子来读书!” “女子?” 于佳的想法过于匪夷所思,林功勋不由得出口问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怎么能让女子上私塾呢?” 于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女子怎么了,我就是女子,那还不是耍的人团团转?” 她想起穆桂英挂帅里的戏文,继续说道。 “你看咱们身上的衣衫、鞋袜那件不是出自女子之手?” “你可曾见过哪个绣娘是男的?” “家中的杂物不都是女子在做吗?” “女子生儿育女,操劳繁忙,怎么就不能上私塾了呢?” 见林功勋眉头紧锁,她突然就觉得意兴阑珊。 “罢了罢了,跟你讲这些做什么,你又不会明白!”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的人,林功勋又怎么能理解女子的处境? “林二柱,你这个倔脾气,说着说着怎么还着急了?” 林功勋见于佳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忙沉下语气。 “好了好了,女子同样很重要行了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于佳的说法他到底还是不认同的。 除了皇亲国戚能进学堂习字,他还没有听说过有私塾能让女子上学。 家里的柳娘也只是上了一段时日就被遣回了家。 这女子到底要和男子保持距离,如若不然,名声还要不要了? 见林功勋这副心虚的表情,于佳就知道他不认同自己的观点。 心中有些堵得慌,不知道是为柳娘悲哀,还是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悲哀! 这件事也就在她心中扎下了根,反正现在自己有钱了,等离开军营,她在这方面定要有番作为! 第一百二十章遇劫 木石赫连日来频繁往返大周边境,可惜一无所获。 “莫非他们二人是长了翅膀,从天上飞走了不成?” 他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怀疑起自己的决策来。 按理说从波斯回大周,最合理的路线就是走水路。 周边的关卡已被他安排了人,两人除非是脑袋坏掉,才回再走那陆路。 同样苦闷的还有于佳和林功勋。 本来按照估算时间来说,三月二十日左右就能到达大周边境。 可现在都二十二日了,他们还在回鹄边境转悠。 于佳气急败坏的埋怨林功勋。 既是花了钱,为何不再多花点,干脆把整条船包起来,直接到大周? 林功勋眼皮都没抬,“你怎知我没有想包船?” 他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包船,直接回大周。 无奈人家波斯人做生意太精明,多拿钱也只能是提前开船,必须要在途中多拉些人! 这是人家的规矩,他们做事死板,根本就不肯坏了这规矩。 于佳气极,还真有这迂腐之人。 还是钱给的不够多! 于佳不再理会林功勋,她要是知道迂腐的波斯人给了两人生机,段不敢再跟林功勋无理取闹。 盛典结束后,李延昭就跟着太子率领大周使者返回大周。 回到军营之后,他发现林功勋和林二柱并没有返回。 心中惊疑,又不敢声张,只得对外宣称渝南军营都尉林功勋回到大周之后突染风寒,身体不适。 南蛮知道内情,在他们回到大周的那一刻,就发动了战争。 大周士兵训练有素,顽强抵抗,到底也没有落了下乘。 步兵营校尉高猛一向比较崇尚于佳的防守方式,是以处处都不落下乘。 看眼前熟悉的布阵,木石赫有一瞬间真的以为于佳回到了大周。 于佳两人这边从回鹄出发,下一站就是大周,他们已经听说战事。 心中倍感焦急,恨不得有这分身术,赶紧回到渝南军营。 看着窗外碧绿幽蓝的湖水,于佳用手扣着木桌,若是这湖水变成尖利的冰棱,扎进那南蛮士兵心中该有多好! 船上又有喧闹声响起,于佳不胜其烦。 自从打回鹄边境离开之后,这船上就没有消停过。 于佳见过从回鹄上来的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 回鹄现下正与西夏打仗,民不聊生,难民都涌进了周边国家。 一开始于佳还心疼他们,有家不能回,还要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可是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来到船上之后,他们偷窃斗殴,无恶不作。 今早竟然胆敢找于佳的麻烦。 听见敲门声,她以为是林功勋,也没有再问,直接就开了门。 谁知道是一个面容憔悴,身材瘦弱的女子。 还不等于佳说话,她身后就出现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胡子男人,嚷嚷着于佳调戏他家娘子! 胆敢在于佳面前使上这仙人跳! 在船上,波斯的船夫是不管他们的恩怨,是以是死是活,根本没人管。 于佳的手掰的“嘎吱嘎吱”作响,她还有丝不忍,就向男人问道。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要么你带着人走,要么我就扔你进海里喂鱼!” 身后男人叫来了同伴,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理会于佳。 只会叫嚣着让于佳给钱,赔偿他们损失。 要说这里没人管也成,惹了麻烦还不用善后。 于佳当下就动起手来,近身搏斗可是她的强项,是她赖以生存的手艺。 直至把这十来个男子撂翻在地,她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打完之后,这些人逃窜回了自己房间,林功勋才慢悠悠的从房间里出来。 于佳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明明听见别人找我麻烦,为什么不出面?” 林功勋没料到于佳这么大反应,他轻笑一声。 “这几个人还不够你塞牙缝的,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于佳气的牙龈疼,这是心仪于她的模样? 她有话当面说,才不做那锯嘴的葫芦。 “林功勋,我需不需要你的帮助是一回事,你出不出面帮忙又是一回事,这两者能混为一谈吗?”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帮助,是你的态度!” 这话可把林功勋给绕晕了,他见于佳生气,嘴撅的能拴一头驴,赶紧安抚她。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做,遂问道:“那我应该帮忙,还是不应该帮忙,你给我个准话?” “这还用问?” 于佳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在房间里捶胸顿足。 林功勋在房间外摸摸鼻子,“女人可真麻烦!” 他回过头来转念一想,林二柱说的还真在理。 若是遇见危险,林二柱要是袖手旁观,他也会生气的。 即使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林功勋就赶紧去道歉。 此时于佳还在气头上,就是不搭理他。 怎么办? 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你若是原谅了我,只给我一千两黄金就成!” 于佳“嚯”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仿佛是触电一般。 “你说的是真的?” 林功勋不由得好笑,“真的,爷说话,向来算话!” 于佳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她的嘴角AK来了都压不住。 此次矛盾,两人顺利化解,甚至于佳还在期待下一次林功勋犯错。 不过事与愿违,当日于佳下的手有些重,这些人避如蛇蝎,看见她恨不得躲到水里去。 终于到达了大周边境,两人下船之后,仿若新生。 就在这时,木石赫埋伏在大周边境的士兵,突然发动了袭击。 两人没想到到了家门口,居然还有人找麻烦。 两人身上没有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只能且战且退,仓皇逃进山林中。 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两人狼狈的逃离。 此山是长河山中段,只要翻过了前面的山头,就能进入渝南军营的地界。 后面的追兵动作更加迅猛,他们知道,一旦两人逃离,无疑是放虎归山。 在距离渝南军营十公里处,他们把两人团团围住。 “你们军营的指挥官已被我方将领斩杀阵前,还不束手就擒?” 于佳和林功勋面面相觑,指挥官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升职校尉 于佳压下心中惊疑,开口询问。 “你们少胡说八道,我们的指挥官怎么死于你们这帮宵小之手?” 对方显然不愿多谈,只求能打乱两人的心绪。 林功勋低声说道。 “稳住,以防有诈!” 于佳也就不再管什么指挥官不指挥官的,率先出招给了面前人致命一击。 两人身法灵活,武艺高强。 可毕竟对方的人多,于佳又有旧伤在身,慢慢的败下阵来。 众人打了半个时辰,于佳强忍着左肩伤口传来的剧痛,手下用力,拧断了一人脖子。 她看向同样狼狈的林功勋,不由得苦笑。 今日怕是要折在这了。 想不到最后陪着她的还是驱使她穿越的“关键”人物。 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慢,突然一记箭矢破空声呼啸而来。 于佳一个不妨,被冲力掀翻在地,手边的人应声倒下。 “二柱,你没事吧!” 于佳循着声音望去,正是狗剩。 此时狗剩身背箭筒,手持弓弩逆光而立,好似那神箭手后羿一般。 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狗剩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见于佳发呆,狗剩也不急着叙旧,只管拉动手中的弓弩,一箭一个,百发百中。 从山林中四面八方涌出声声的呐喊,都是大周的士兵。 “得救了,不用死了,钱可以花了!” 林功勋拉起地上的于佳,朝身后退去。 很快,大周的士兵便把南蛮的追兵屠戮殆尽。 狗剩朝两人走了过来。 他忽略了一旁的林功勋,一把抱住了于佳,“二柱,你还活着太好了!” 原来是哨兵见山林中有异动,狗剩当时正带着巡逻队巡逻,立即赶往了这边。 想不到是于佳两人。 林功勋一把扒拉开狗剩,皱眉问道。 “方才我听这些小杂碎说指挥官战死沙场,是谁?” 林功勋问的直截了当,狗剩顿了顿,便说道。 “步兵营校尉,高猛!” 一阵沉默,山林中只剩下打扫战场的声音。 回去的时候,气氛异常沉重。 终于回到了军营,于佳回到营帐不一会儿,长海儿听见消息就过来了。 几人仿佛是劫后余生,互相诉说着这些天分别后的遭遇。 不过,长海儿隐瞒了木石赫对他的心思,他心中是抵触的,总感觉不光彩。 于佳也没有多想,“木石赫为什么会对你这个小兵手下留情?” 按照她对木石赫的了解来说,长海儿还不至于他花费这么多心思,留他性命。 长海儿顿时不自然起来,他挺直了身板,咳嗽了一声。 “可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有关军营的消息,我受尽了酷刑也没有透漏半分!” “好样的!” 此话一出,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长海儿见气氛实在有些讶异,便岔开了话题。 “太子临走时还跟咱们王爷大发雷霆。” “为何?”于佳不由得纳闷。 “太子以为是王爷放走了你,故意让他难堪!” 于佳无话可说,李延昭这些兄弟姐妹,也就数五皇子李延庆事最少。 其他的,一个比一个奇葩。 “若是太子继位,咱们王爷危矣!” 身旁的狗剩突然说了一句,于佳面色一沉。 “狗剩,以后此话不许再说!”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即使是摆在明面上的话,也不能乱说!” 狗剩叹了口气,他心中实在是担心。 若说他不记恨李延昭,那也不可能,毕竟他与李元媛是亲兄妹。 可他也不希望李延昭就这么出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都是李延昭的亲信,要是动了李延昭,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于佳也有同样的忧虑,不过很快他们便被其余事情给转移了视线。 太子回到京城,发现他的势力突然被削弱了大半。 他在皇上病重期间安排的人,自皇上醒来之后被毁了大半。 好不容易等皇上的劲头过去了,他重新安排了一些人上任,又被莫名其妙的罢黜。 问题是这次都不是皇上的手笔,他知晓这些消息的时候,身上冷汗直流。 难道京城中还有他不知道的势力? 消息传到于佳这的时候,她可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股势力是好是坏,至少能解了燃眉之急。 刚回军营,还没有喘匀气,于佳就升职了。 步兵营高猛以身殉国,血染沙场,命于佳为步兵营校尉。 之前林功勋提过要单独为她设立职位,这次正好让她补了缺。 于佳却高兴不起来,她想起那个心急毛燥的汉子,心中怅然若失。 战争是残酷的,动不动就要死人,动不动就有牺牲。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林功勋被封为将军的那一刻。 长海儿一早就知道了高猛牺牲的消息,他们的接触不是很多,心中也就惋惜了那么一瞬间。 他拖着伤腿来到于佳营帐中,喜气洋洋的恭喜她升职。 于佳实在是没心情,只好敷衍了两句。 长海儿看出了她的兴致不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二柱哥,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见于佳一脸茫然,长海儿有些心急,“二柱哥,你之前答应过我,若是升职了就点我为你的亲兵!” 于佳恍然大悟,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霎时间于佳周身的氛围也就变了。 不是杀气,而是复杂的情绪。 她和长海儿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就不是之前怕长海儿知道她的身份,想杀人灭口的时候了。 只是,若是长海儿知道了她是女孩子,会有怎样的反应? 长海儿见于佳沉默不语,以为她在纠结,慌忙说道。 “二柱哥,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于佳面色复杂的看着长海儿,嘴巴张了几张,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下长海儿可不干了,他站起身来,急得快要哭了。 “二柱哥,你怎的忍心欺骗我?” “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长海儿眼眶通红,低声嘶吼着,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于佳赶紧站起身来,扬手摸着他的头,“你别急,我没说不让你当我的亲兵。” “只是当我的亲兵,还需要知晓一个杀头的消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开战 “什么消息?” 长海儿委屈的抹着眼泪,“什么消息能有你是女娇娥的消息更重要?” 于佳猛地抽回手,她一脸的儿不可思议。 “长海儿,你怎会知道?” 见于佳惊若飞鸟,长海儿也不哭了。 “我早就知道了,还是木石赫告诉我的呢!” 他继续说道,“木石赫还拿这件事妄想挑拨离间,我才不上他的当!” 于佳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像是有一只手握着她的心攥紧又松开。 “你知道就好,此事弄不好可是杀头的死罪!” “那有什么,我从南蛮能回到大周,已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认真的看着于佳道。 “死过一次的人,回到人间,就只剩下复仇了!” 想起刚见长海儿时,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于佳很是心疼。 “我等下就与都尉提提,若是顺利的话,明日你就能成为我的亲卫。” 长海儿听闻此话,自是喜不自胜,当下就出去找狗剩炫耀。 于佳不知道长海儿经历了什么,她也不敢具体再问。 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对的,只有爬的越高,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于佳被任命为步兵营校尉,关升职状的报告已发往京城,很快京城便能回复。 狗剩和长海儿把于佳的营帐搬向了步兵营。 于佳刚过来,心中有些嘀咕。 她今年才十七岁,从来到渝南军营开始就是“风云人物”。 连连升级,怕有人不服。 到了步兵营之后,才知道她想多了。 她的威名早就盖过了那些个小道消息。 什么伤了根本,什么以色侍人,都不及她实打实的军功来的重要。 军营中,最注重的就是军功,就是你安身立命的本事。 于佳上任之后,明令禁止打架斗殴、以多欺少。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求。 若是有私仇,可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看谁杀敌多! 至于她的身份,虽说现在质疑声比较少,可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真是多虑了。 自从长海儿这个亲卫上线之后,他是不遗余力的宣扬于佳伤了根本之事。 于佳本来每天还抹些墨粉充当胡渣,可抹的次数多了,营中人又开始嘀咕了。 “不是说校尉伤了根本吗?怎么还长胡子了?” “你说的有道理,你见过谁家的公公长胡子的?不都是形容面白无须吗?” “就跟你小子见过太监一样,还面白无须。” “那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有那大胆的人就跑去问长海儿。 长海儿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你们懂什么?” “以后有疑问也不要当着校尉的面说,校尉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可是一琢磨,还真是有些深意。 “那你说咱们校尉是怎么回事?” 长海儿得意的笑了起来,“校尉那胡子和喉结都是假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校尉每天的胡渣都不一样?” 众人一想,还真是,谁家胡渣长长之后,还能变短的,不一下子给刮个干净? “我说呢,看着校尉的脸怎么这么别扭!” 听着旁边人的议论,长海儿压低了声音,“以后啊,若是再见有不对劲的情况,也不能提出来。” “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别让校尉难堪!” 于佳听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该夸长海儿,还是该让他慎言。 索性她也不装了,每天抹墨粉,贴喉结太费事了。 免了这两项之后,她的日子轻松多了,军营中也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林功勋看着于佳那光洁的面庞和平坦的喉咙,咽了口唾沫。 “你怎么不装了?” 于佳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我不装了,摊牌了!” 见林功勋一脸忐忑,赶忙解释道。 “不是我的身份摊牌了,我还想多活几日。” “反正营中的兄弟都知道我伤了根本,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这才安抚住林功勋的小心脏。 “都尉,咱们都让南蛮安稳这么些日子了,是时候让他们出出血了吧?” 林功勋颔首,波澜不惊的眼眸看向营帐外。 此时四月春色正浓,巴蜀之地已然开始炎热起来。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渝南军营率先出兵,由于佳带领一队人马,直捣木石赫的老巢。 这次见于佳只带了一个旅的兵力,木石赫率领大队人马出战。 上次着了于佳的道,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逃脱。 于佳此次则是存了重创木部的心思,她知道木石赫多疑,便在峡谷中停下了人马。 木石赫见于佳又要故技重施,当下就带领军队迎了上去。 可惜这次,木石赫还是失算了。 这次于佳带着步兵营打头阵,林功勋就带着骑兵负责断了木石赫的后路。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撤退,尽数人马折在了峡谷中。 此次出兵,于佳没有让长海儿上场,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 虽然他很想亲自手刃木石赫,于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于佳手中的长刀和木石赫手中的弯刀相撞,发出的嗡鸣声震的于佳手腕生疼。 木石赫见状得意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女子,能顶什么用?” 于佳一个收手,长刀在手中挽了个花,朝木石赫手臂劈去。 “女子没用,你娘就不应该生下你这么个不懂尊重人的玩意儿!” 木石赫却不甚在意,反正他对自己的娘也没有什么感情,骂就骂吧。 他一个闪身,躲开于佳的长刀,迅速出击。 于佳小心应对,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 一对一的话胜算还是很小,若是拳脚功夫,还有些胜算。 可是老天却不给于佳这个机会,眼见木石赫面带得意的看向她的身后,于佳心中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身后有危险,瞬间她感觉背部灼烧起来。 电光火石间,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劲风,擦着她的脸颊过去。 于佳矮身躲过,发现鬓边的碎发被割断开来。 “算你命大!” 居然是离单! 第一百二十三章大获全胜 这下好了,本来一个木石赫就够麻烦了,又来了个离单。 狗剩被木石赫的手下缠住,不能过来帮忙,只能硬拼。 离单话不多说,挥刀朝于佳砍去,显然他的刀比木石赫的更锋利些,当下于佳的长刀就被劈成两节。 “哈哈哈哈哈!” 离单兴奋的仰天长啸,当下他准备趁热打铁再次出手。 本来南蛮都已是困兽之斗,士兵大半被斩杀。 于佳这里却是危险重重。 “两个打一个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们手中还有武器,就这么赢了胜之不武!” “不若咱们就赤手空拳的比试一场如何?” 于佳见离单面带犹豫,当下乘胜追击,“想来中郎将之子也不屑做这以多欺少之举!” “不可!小心有诈!”木石赫惊声低吼起来。 还是快些结束眼前少年的性命为上。 可事与愿违,若是没有他这一嗓子,离单还有可能再犹豫一下。 离单是谁? 一品中郎将之子,身份尊贵,之前为了能接近阿妍,处处受木石赫掣肘,早就对他怀恨在心。 此刻听见他阻止,离单还真就起了这逆反心理。 明知道于佳是激将法,他还是扔掉了手中的弯刀,象征性的捋了两下袖子说道。 “那今日就如你所愿,让你尝尝小爷的拳头,木石赫你不许插手!” 木石赫心中大骂,怎么就是这么个没脑子的货色,活该被剌那一刀。 于佳得意的挑眉看向气急败坏的木石赫,以掌化拳朝离单攻去。 没了弯刀的离单,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能蹦哒也就纯靠那大体格子。 这大体格子到了于佳面前不管用,生生被她当作了沙袋痛揍起来。 离单被打的狼哭鬼嚎的,他趴在地上,脸被于佳狠狠的踩住,以至于变了形。 他看向忙于和小兵缠斗的木石赫,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救我!” 声音短而急促,还没有拉长音调却戛然而止。 于佳收起脚,朝瘫软在地上,已然失去生机的离单吐了口唾沫。 “呸!骄傲自大的弱鸡!” 还有一个木石赫,于佳准备拿起离单的弯刀朝他偷袭,突然被林功勋拦住。 “我来!” 也对,林功勋武器使得好,就让他去好了。 她挥起手中的弯刀砍向小兵,这丝滑程度,简直是惊为天人。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果真是绝世宝刀。 于佳单方面宣布,这把弯刀以后就是自己的武器了! 她边挥手砍杀敌人,边冥思苦想,她的坐骑叫小白,武器就叫小黑好了。 黑白双煞,才配的上她这个当世活阎王的称号! 在林功勋一个佯装不敌引的木石赫乘胜追击之际,他一剑刺穿了木石赫的手臂。 他迅速抽剑,抵在木石赫的脖颈处。 擒贼先擒王,剩下负隅顽抗的南蛮士兵见木石赫受擒,便纷纷扔下了武器投降。 此次战役大获全胜,林功勋派人给李延昭送去书信。 木石赫被关押至地牢,消息传到长海儿处,他当下就想下地牢奚落一番。 “木石赫是俘虏,还是重要俘虏,哪能什么人都能见?” 于佳小心翼翼的看着长海儿,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心中疑问。 “也是,我也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长海儿倒是想的开。 李延昭那边接到了消息,上报京城,得到消息居然要押木石赫回京。 “这是何意?”于佳不解。 若是抓了木扎陵,押他回京还能说的过去。 可是让木石赫回京,这就说不通理由了。 李延昭这边也是气愤不已。 “难道父皇想要拿这么个人来跟南蛮谈判?” “他怕不是老糊涂了吧?这么个人能讨到什么有利的东西?” 木扎陵这边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不是找李延昭商讨放人。 似乎放弃了木石赫。 想到之前从阿妍身上得到的东西都是假的,他就怒不可遏。 只想把李延昭撕碎了,扔进火炉里烤至两面金黄! “这次说什么也要让李延昭扒层皮!” 事情陷入僵局,林功勋处不愿放人去京城,京城中一看居然抗旨不遵,当下弹劾李延昭的奏折如雪花般飞进了御书房。 李国立把奏折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洪德顺悄无声息的捡起放在了案牍旁。 “一个个翅膀硬了,妄想脱离朕的掌控。” “既然不愿意送人来,那朕就派人去请!” 此话一出,洪德顺面色一变,随后恢复如初。 “陛下英明,若是此番派人去,定能震慑三皇子。” 以及他那些爪牙。 京城时局有些动荡,太子忙着稳固自己的根基,无暇顾及南蛮这边。 听到皇上的旨意之后,他有些许怀疑。 这个主意不是他出的,难道朝中还有想置李延昭死地之人? 几方势力都在疑惑中,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推动着滚轮前进。 纵使将在外可不受令,京城都来人了,林功勋自然得交出木石赫。 于佳看着远去的大部队,懊恼的捶首。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在战场上就该结果了木石赫。 木石赫被运往京城,木扎陵这边也消停了,不再出兵找麻烦。 阿妍腹部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却没有离开南通军营。 以往自己一个人住,脑海中一直在回想过去发生的种种事迹。 就像是陀螺般,没有人用鞭子抽它,还是停不下来。 在军营就不一样了,有事做,忙碌起来也就不显得日子难过。 况且,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为父母正名。 在她的心目中,李延昭并不是什么只会行军打仗的武将,她想要通过李延昭,查清当年惨案的真相。 可是,自从从南蛮回来之后,李延昭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她也不是没有去接近过李延昭,她做好了饭菜送去,都会被李昶以各种理由驳回。 这下阿妍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以往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她还能接近李延昭。 为何现在危险解除了,李延昭倒对她防备起来了? 若是说女人的心思猜不透,这男人的心思也让人猜不透! 第一百二十四章学习相处 日子过得枯燥且平淡。 于佳的生活被各种训练、试炼、布局给填满,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瓣用。 她这边过的是“充实”了,林功勋便苦恼起来。 以往林二柱再怎么忙活也在先锋营中,他统管的也只有先锋营和骑兵营。 上峰时不时的去查看士兵的训练程度,这也无可厚非。 自从顾文斌死后,京城似乎把他这厢给忘了,林功勋也就统管了整个渝南军营的所有事宜。 有那脑袋机灵的小兵私下里已经喊林功勋为“代将军”了。 这也就是说,林功勋不能光在先锋营和骑兵营上下功夫。 现在林二柱又去了步兵营,离他更远,况且这丫头像是疯魔了一般,整日泡在演武场上。 与那些赤裸上身的汗臭汉子待在一起,也不嫌厌烦。 林功勋去了步兵营两次,次次都备受瞩目,大张旗鼓的,也就没有心思再去了。 可不去林二柱那,他的心就像是被蚂蚁啃噬一般,酥酥麻麻,像是被咬出了些空洞。 总觉得林二柱不在他身边,像是缺了些什么一般。 以至于林功勋有些魂不守舍,食不下咽。 方大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别人只道是林功勋为了军营繁忙事物感到疲累。 可实际上,他可是门儿清。 终于在林功勋再一次对午饭食不下咽之后,方大山出声献计。 “都尉,要不咱把林校尉给请来吧!” 林功勋听到“林校尉”这三个字,顿时精神了。 他抬起眼皮朝方大山看去,“找她干什么?” 而后又自言自语道:“没良心的东西,走了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步兵营距离林功勋的营帐也不远,大概二里地左右。 “哎呀,这对待......” 方大山不知道怎么形容林二柱与林功勋之间的关系,呆立在原地无措的挠头。 “对待什么?有屁快放,再憋出个好歹来!” 林功勋见方大山实在是为难,不悦的说道。 “就是,小的在乡下的时候,见惯了这未成婚的小子和姑娘。” 方大山真是觉得大副这活不是谁都能干的,斟酌语句能要他半条命。 “他们相处的时候,一般都是小的迁就姑娘,也就是经常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姑娘。”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功勋,见他若有所思,继续说道。 “许是这些时日,大人您忙于政务,疏远了二柱,她心中正生您的气也说不一定。” 见林功勋没有生气的迹象,他悄悄松了口气,挺直了身板。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还能给都尉大人出谋划策。 “您呐,说话别这么直,什么话仔细斟酌了再说,二柱喜欢听些软话!” 方大山哪知道林二柱喜欢听什么软话? 他只知道他见过处对象的,谁不是男的哄女的? 可林二柱不是女的,他也只能把林二柱带入为女的。 林功勋变了脸色,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方大山,这让后者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这分明是发火的前兆。 他赶紧把餐盘上的饭食放在木桌上,而后拿起餐盘就想告退。 “慢着!” 林功勋自案牍旁走了过来,他负手而立,停在方大山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爷表现的就这么明显?” 方大山瞬间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 “都尉,您的心思咱们谁看不出来?” 林功勋惊惧起来,只不过须臾便坦然处之。 “你们都看的出来,那个狐狸崽子这么聪明,怎会不知我心意?” 知道了就要躲着他,之前还来叨扰他,现在是一趟也不来了! 难道自己长的就配不上她? 想他林功勋风流倜傥,潇洒肆意,长的又是健硕挺拔,英武不凡,她居然看不上自己。 想到这他心中更是烦闷郁结,难道自己对她真不好? 自己送她胭脂水粉,又送金子,还免了她一千两黄金的债务,自己做的不好吗? 看着眼前神色晦暗的大人,方大山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像是生气了? 难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还是真戳中大人的痛脚了? “大人?要小的说,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您也就服个软,二柱他会原谅您的!” “原谅?爷让她原谅什么?” 林功勋怒目圆瞪,吓得方大山一激灵,赶紧拿着餐盘告退。 这男人喜怒不定,也太可怕了,他在心中默默的心疼二柱几刻钟。 林功勋一边自我反省,一边吃着饭菜,只是这些个饭菜吃起来味如嚼蜡。 午时饭毕,小兵们三三两两去了树荫处纳凉,于佳也就回了营帐。 天气越来越热,午间要留有时间让小兵们休息,下午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训练中。 她躺在榻上,暗自思索着。 近日来,没有任何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她也不知道朝廷把木石赫要回去究竟想要干什么。 自从上次重创木部之后,他们现在如地洞中的老鼠一般,连头都不敢露。 于佳心中忐忑不已。 人无近虑必有远忧,况且上次和上峰讨论木部的反常作为,她总觉得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便想睡去,谁知道头晕脑胀间,竟听到外面狗剩行礼的声音。 这个时候除了林功勋,谁还会这么闲? 于佳可不想起来接待他,便装睡起来。 林功勋进了营帐之后发现于佳躺在榻上午歇,也就没有叫醒她,自顾自的坐在了案牍旁边。 于佳偷偷睁眼看林功勋的动作,发现他竟然坐在了案牍旁,翻看起她的字迹。 她今日得闲的时候在翻看话本子,基本上都是些狗血俗套的情情爱爱之类的故事,这怎么能让他看呢? 当下于佳装作翻身,看见林功勋惊异出声。 “都尉,您来了怎么不叫小的一声?” 林功勋眼睛钉在话本子上那句,“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上,扯着唇角嗤笑一声。 当真是肉麻的紧。 他进营帐就听到于佳的呼吸急促,早知她在装睡,也没有戳穿她。 谁知道,她私下里竟然看这些无聊的话本子。 难道,她想从这些话本子中学习怎么与自己想处?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能沉迷于情情爱爱 于佳哪知道他心中又想偏了? 她只是不想让林功勋看到自己在看这些情爱话本子而已。 况且她看这些也不全是为了消遣时间。 她想知道畅销的话本子现下是什么风格,若是不在军营了看自己能否以此谋生。 说起话本子,于佳心中也有些赫然,虽然前世自己是靠拳脚功夫吃饭的,可就是爱看些小说。 那些情爱小说,是她在初中时候爱看的,自从毕业之后,她大多接触的也都是其他类型的小说。 至于现在为什么又看起了这样的话本子,那得了解市场不是? 谁能一上来就对山狐志怪、劫富济贫的大侠们侃侃而谈。 她的惊慌失措,在林功勋看起来就是心虚,反而心情大好起来。 “林二柱,想不到你对这些感兴趣!” 于佳羞愤的难以启齿,一把从林功勋手中夺过话本子,连同案牍上的一并抱在怀里扔在了床头。 “谁爱看这些了,还不是狗剩买来的,说是让我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于佳眼神闪烁,面上染起红晕,让林功勋觉得煞是可爱。 他想起方大山的话,轻笑出声,眼中满是宠溺。 “反正也不是什么有伤大雅的禁书,看看也无妨!” 于佳狐疑的看着林功勋,今日的他怎么转性了?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不得出言讽刺她几句? 看于佳讶异的表情,他差点又忍不住暴走。 怎么着,这是不相信爷给她好脸色了? 他白了她一眼恶声恶气道。 “林二柱,你想什么呢?” 于佳松了口气,这才是她认识的林功勋,嘴毒王者,猛的开始善解人意了,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嘿嘿,没什么,都尉今日来有何指示?” “没什么事爷就不能来了?” 林功勋从案牍旁站起来,朝于佳走来,挺直了腰板。 今日来,他可是准备了上好的行头。 月牙白宽袖长袍,底色绣有浅色纹路,显得他身姿挺括,飘逸俊美。 来之前,他还特意沐浴熏香,就是为了给林二柱一个好的印象。 想来营中小兵多是臭汗熏人,他这么香喷喷的来,还不得迷死林二柱。 这就像是吃惯了粗糠咸菜,偶尔见了红烧肉,不夹上两块喷香的吃起来? 于佳看着孔雀开屏的林功勋,心中满是无语。 在这花枝招展的,想引诱谁? “能来,怎么不能来,都尉是一营之长,哪都能去!” “只是,等会就要到了演练时辰,小的还得去校场,就不能陪都尉了!” 林功勋不甚为意,“方才我已经对各个旅长安排好了,你就不用再去。” “啊,这?都尉,这不好吧?”于佳还在垂死挣扎,让她面对这么个花蝴蝶,还不如去校场呢! “怎么着,现在升官了,脾气也跟着见长?” “爷的命令都敢不听?” 于佳急忙拱手作揖,“小的不敢,但凭大人吩咐!” 林功勋的面色这才好看了起来,他转身营帐外走去,“跟上!” 于佳只得跟上。 出了营帐,林功勋翻身上马,歪头朝于佳示意。 于佳无法,只得让狗剩把小白牵来,这时林功勋已经出了步兵营。 等于佳跟上林功勋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薄汗。 她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谁家好人这个时候骑马遛弯。 不由得出声询问林功勋。 “都尉,咱们这是要去哪?” 林功勋本来是要带于佳去蒙城,方大山说过女子都喜欢买珠宝、买些首饰头面、买些衣衫。 可听林二柱这语气,仿佛不是很乐意,便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不能白出来,他就带着于佳来到了山谷旁边的一条小溪旁。 下了马,扔掉手中的缰绳,让马自己撒欢,他就朝树荫处走去。 于佳见状,也把小白给撒开,跟着林功勋走了过去。 只见林功勋大咧咧的坐在了地上,于佳的唇角一阵抽搐。 穿这么白的衣服,坐在草上,不染上青筋才怪。 反正她穿的是褐色的训练服,也不用讲究,就跟着坐在了地上。 林功勋看着眼前的潺潺流水,又想起小时候和柳娘呆在一起的时光。 思及至此,他开口出声:“小时候我总是喜欢领着家中的妹妹去河边洗澡。” “她胆子太小了,没有我的搀扶,她只能坐在河边。” 林功勋眼神中露出了丝丝笑意,唇角也柔和起来。 “我总是戏弄她,见她不下水就朝她身上泼水,每次都惹的她哇哇大叫!” 于佳没好气的说道:“想不到都尉小时候如此调皮。” 这又提起柳娘,也不知道林功勋发什么神经。 林功勋浑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柳娘吧?她是我家的童养媳,以后要与我成亲的。” “都尉之前已经与小的说过了!” 于佳毕恭毕敬的说道。 林功勋闻言转头看向于佳,认真的说道。 “她从小孤苦无依,来到我家就是我的家人,以后我是要娶她为妻的!” “自是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尉应该有所担当!” 见于佳这么说,林功勋松了口气,“你能理解再好不过!” 嗯? 于佳抬起头打量着兀自开心的林功勋,为什么要我理解。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都尉何出此言?” 见眼前女子一脸茫然,林功勋脸似火烧,他当下就想跳进这小溪中冷静冷静。 该怎么开口呢? 面前的女子这般聪颖,怎么就猜不到自己所想? 林功勋还真是没有料到于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明白了就会骂他异想天开。 听着林功勋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她更摸不着头脑了。 大热的天,带她出来,难道就是要讲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于佳打着哈哈,不知作何反应。 “林二柱,你以后离开军营除了想赚钱、办私塾,有没有考虑过个人的终身大事?” “想那玩意儿干什么?我对此不感兴趣!” 于佳站起身来活动着肩膀,上次受伤,到底是留下了后遗症,坐的时间长了肩膀就酸痛起来。 “祖国大好河山,怎么沉溺于情情爱爱?” “都尉,您说是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又来军营 “林二柱,你是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嫁人的话得擦亮眼睛,可不能被人蒙骗了去。 “我才不要嫁人,嫁人干什么?” 于佳双手抱胸,朝小溪旁走去,用脚尖踢着湿濡的鹅卵石。 “嫁人相夫教子,一辈子被困于那四方院子中?” “一辈子看相公的脸色过活,说不定还要看婆婆的脸色。” “这不都是很正常的?谁家的媳妇不是孝敬公婆,伺候相公?” 林功勋站起身来,朝于佳走去。 于佳气急,她转过身来,面红耳赤的。 “凭什么?我以后有钱了不能找个男人入赘?” 听着于佳说的话,林功勋闻所未闻,“入赘?” “对!”于佳双手叉腰,脸颊鼓鼓的,甚是灵动可爱。 “这个时代......这里的男子娶妻,还要纳妾,我为什么要凭着他的心意过活?” “看着共度余生的男人要分出一部分给别人,这就相当于把我的心砍成两半。” 鲜血淋淋,森然骇怖。 林功勋皱眉,语气里已有了不耐。 “林二柱,每个男子都是这样的,你也不要要求太高了!” 林功勋的语气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于佳这时倒是无言以对。 于佳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没法让他理解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大人的爹爹呢?他纳妾了吗?” 说起这个,林功勋得意起来。 “爹娘感情甚笃,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且我娘的身子好生养,嫁给我爹之后连生了我们哥仨,没有必要再纳小妾!” 于佳抓住他话间的漏洞,“大人的意思就是,若不是您的娘亲生了三个儿子,您爹爹就能纳妾了?” “那是自然,若是我娘不能为林家传宗接代,我爹自然是要纳妾的!” 林功勋不明白林二柱为什么要纠结于纳妾的事,女人婚嫁之后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于佳对他彻底失望,明明倾心于自己,还要说出如此观点。 看来他的思想当真是冥顽不灵。 话不投机半句多,于佳觉得没有必要跟他多浪费口舌。 想起这几天要盘算的事,于佳想趁此机会开口。 “都尉,小的想请几日假,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于佳在“很重要”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她不想林功勋再问。 林功勋见她面色不虞,也就不再问,“步兵营中的事物你要安排妥当!” “都尉放心,小的定安排明白,不让您忧心!” 前方就是步兵营,林功勋看着眼前马上倔强的身影,不明白两人怎么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难道真的要让他在林二柱和柳娘之间做一个选择? 可是这两人,一个是自小与自己定下婚约,而且又没有犯下大错。 一个是自己心仪之人,自己该如何抉择? 林二柱的脾气撅的像头驴一般,怎么劝说都坚持她所想,让她委曲求全段然不可能。 女人心海底针,跟女人打交道,还不如找南蛮子打一仗! 没有林二柱的这几日,林功勋寝食难安,他思及当日两人的谈话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找到金彭安,想要让他开导一番,可金彭安年过四十孑然一身,怎会知晓这姑娘们的心思? 他可不想再拘着方大山,问他的意见,是以只能暗自苦恼。 可他苦恼几日,便被另一件苦恼的事给替换了去。 公主又要来渝南军营,而且这次她没有说要在此地住多长时间。 只派来先遣官,要他好生准备住处。 看这架势是要在这常住了。 林功勋按照最高规格安排了住处,想不到这先遣官还是不满意。 林功勋一阵牙疼,这公主,谁爱伺候,谁伺候,他不干了。 他只把这任务交待给了方大山,自己领着小兵漫山遍野的训练。 方大山不是林功勋,一个不乐意就能撂挑子不干,面对先遣官的百般挑剔,他是有苦难言! 可苦归苦,该干的活,一点没有落下。 方大山为人踏实,做事妥当,不几日,便建起了几间像模像样的住所来。 这厢准备妥当,李元媛也从京城出发了。 她在木石赫的口中得知,原来林功勋心仪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身边的林二柱。 上次莲儿出事,她还没忘记林二柱的嘴脸,这次她可要林二柱好看。 本来作为敌军重要将领,她一个公主是不能与之见面的。 当时说来也巧,不知怎么回事,木石赫竟然要被遣送回南蛮。 遣送就遣送吧,她无意中从官眷口中得知李延盛要去想送。 这就感觉出不对味了,一朝太子去送敌国将领回国,说没有猫腻谁信? 当下她就派人跟踪了两人,居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林二柱的真实身份。 听那李延盛的意思是他日后还要拿此事参李延昭一本! 她立马飞鸽传书,向李延昭讲述此事,并让他多加小心。 李延昭信中却让她安稳的待在京城,不要管军营之事。 看她三哥这个口吻,就知道三哥也知晓此事。 难道就她自己蒙在鼓里? 李元媛立即着手,把林二柱的资料给查了个底朝天。 想到她出身蓟州军营,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是蓟州军营迁往至渝南之后。 想来那个时候林功勋就已经被林二柱给迷惑了吧? 他才会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甚至自己回京城的时候,林功勋都没有送自己。 想到林二柱一副男人婆的样貌,自己堂堂一国公主怎能被她比下去? 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当下她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渝南军营,亲自收拾这个破坏她与林功勋感情的小贱人。 父皇那边好说,她只要说想去军营散散心,管保他不会不同意。 于佳办完事之后,回到都尉营帐报道,就发现不远处有一处一进一出的院子。 她感到纳闷,这又是哪位贵人,没事跑到军营体验生活来了? 只不过急着回来复命,也就没有理会贵人。 她心中满脑子都是自己离开这十日,营中的小兵有没有偷懒,有没有按时训练。 第一百二十七章阿妍也来了 坐等右等,没有等来林功勋,倒是等来了李元媛。 看见眼前的女子,于佳浑身颤栗。 不是被吓得,是被恶心的。 “小的林二柱见过公主殿下!” 于佳跪下,向李元媛行礼。 这李元媛不紧不慢的款款走来,不说让于佳免礼,于佳就得一直支着身子。 看见眼前谄媚的女子,李元媛更觉得碍眼,她走到于佳面前冷哼一声。 “林二柱,你这几日去哪了?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来参拜本公主?” 于佳低头拧眉,她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这公主的眼。 “回公主的话,小的前几日得了都尉的命令去办事,今日才回来。” 李元媛用手帕虚擦了一把额上的薄汗,眼神凌厉起来。 她用脚尖抬起于佳的下巴,让于佳与她对视。 于佳忍下心中的愤懑,敛下心中的杀气,换上清纯无辜的表情与之对视。 “公主,可是小的惹怒了公主?” “小的愚钝,还请公主放了小的吧!” 突然,李元媛就笑了起来,她收回脚,居高临下的看着于佳。 林功勋喜欢这种货色吗? “你且起来吧!” 于佳起身之后,暗自活动着不适的肩膀,低下头来,等李元媛的吩咐。 “林二柱,你回去吧,有需要本公主再叫你!” 于佳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去。 见于佳仓皇而逃的背景,李元媛更加鄙夷。 “公主,您为何不直接结果了这林二柱?” 一旁的双儿诧异的问。 “你懂什么?” 李元媛白了她一眼,“这林二柱能得功勋喜欢,定是有些个本事的。” “若是本公主探的一二,岂不是有助于本公主和功勋增进感情?” 况且看林二柱这个谄媚小人的模样,以后若是让林功勋纳了她当个妾室玩玩也无可厚非。 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于佳回到步兵营营帐中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做的事天衣无缝,李元媛不可能知道。 况且依照李元媛的性格,若是知道她暗害了莲儿,当场就发作了。 真是搞不懂。 她虽说是个女人,可是却没有多少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 这女子有了矛盾就像是持有暗器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捅你一刀。 还是与男人打交道爽快,看谁不爽,直接打一架就行,不用再这么劳神费力的。 想起这些烦心事,于佳心中郁结之气无处发泄,她便出了营帐,去先锋营找武奎。 狗剩端着饭就见于佳风风火火的上了马。 “校尉,你要去哪?不吃饭了?” 于佳头也不回的策马狂奔,“不吃了,我去先锋营吃!” 到了先锋营,她直奔武奎所在的队伍,见他正在吃饭,就下马狂奔而去。 武奎见于佳熟悉的神色,兴奋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 立马扔了手中的饭碗,摆好架势,“来吧!” 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一旁的小兵见怪不怪,于佳时不时的都要来与武奎打上一架,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回到步兵营,已经过了亥时,想不到狗剩还没有睡。 “狗剩,你怎么还没睡?” 只见狗剩眼眶通红,凄凄惨惨的看着于佳。 于佳当下明白过来,他是知道李元媛来了军营。 “狗剩,不能急,咱们一点一点来。” 现在她只是营校尉,她的地位并不能和李元媛抗衡,只得多加小心。 但是不能抗衡,不代表拿她没办法。 她知道李元媛喜欢林功勋,那她更不能在林功勋面前乱溜达,以防李元媛对她起杀心。 “狗剩,你放心,我一定替妹妹报仇!” 不时,木石赫回南蛮的消息传到了林功勋的耳中,他气急败坏的对皇帝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不远处就是李元媛的住处。 可是无可奈何,这都是上位者的决定,只能找机会在战场上解决了他。 最近的日子过得憋屈,可是很快,她就不憋屈了。 因为阿妍要从南通军营来渝南军营。 阿妍在南通军营到底有些不方便,而且军中传出多个她与李延昭的版本。 这可不妙,于是,李延昭便让她暂时去林二柱的步兵营。 这下好了,于佳也能与阿妍说些体己话了。 阿妍来到于佳营帐中,以她的医官身份住了下来。 晚间,两人在营帐中摆起了酒桌。 于佳看着桌上盘子里摆的羊肉串,心思流转,差点掉下眼泪来。 她拿起一串羊肉串,看着阿妍,不由得怅然若失。 “这是你妈妈教给你的吧?” 阿妍却是摇了摇头。 “我妈妈没有教过我任何厨艺,在家中我妈妈经常下厨。” “这也是后来我凭着记忆中的味道做的,你尝尝,这个味道可行吗?” 于佳咬下一块羊肉,羊肉劲道,调料入味,虽然跟前世的味道有些出入,到底也是大差不差。 “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串了!” “那就好!”阿妍赫然一笑,“我妈妈活着的时候,我对此一窍不通。” “她去世了之后,我才慢慢觉醒了这项才能。” 见阿妍神色寂寥,于佳咽下口中的羊肉安慰她道。 “想来姐姐在暗中传授与你技能,省的你饿着了!” 听到于佳喊自己妈妈姐姐,阿妍笑了起来。 “你呢?你来这的时候多大?怎么能叫我妈妈姐姐呢?” 于佳放下手中的签子,拍了拍手,伸出右手比了个ok的姿势。 “我都三十了!” 阿妍惊住,“你还不能叫我妈妈姐姐呢,她没有你大!” 啊,这下于佳也是头大,随后她大手一挥,“那咱也别论什么辈分,咱们就互相喊名字吧!” “二柱!” 阿妍喊着这个名字有点腼腆,于佳心中暖烘烘的。 “真好啊,在这异世总归有了一个熟悉的人!” 于佳问起了阿妍的身世,阿妍事无巨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 她听了之后,脑海中仿佛有火花噼里啪啦一闪而过。 好像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到底是谁呢? 明日还要问金彭安,这件事既然这么轰动,金彭安想必是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眉目 翌日,于佳兴冲冲的找到金彭安想了解前两江总督曹金玉的事。 见到金彭安,她直接说明来意。 金彭安放下茶盏,上下打量着于佳。 “林二柱,你怎么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于佳“嘿嘿”一笑,把来时放在金彭安面前的黄酒往他跟前挪了挪。 “小的闲来无事,想了解下两江的历史背景,就翻到了这前两江总督的事。” 提及此事,于佳一脸惋惜,“可惜啊,这两江日志上对于此事只寥寥几笔。” “小的对此也是一知半解,想找位学识渊博之人来为小的解惑。” “此事还真非先生莫属,敢问大周朝,若说这通晓天下之事有谁能比得过先生?” 金彭安虽然无甚表情,到底被于佳这番话给说的暗自欢喜。 见她这般求知若渴,也就将自己所知悉数叙述了一遍。 许久过去,于佳回过神来,“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前两江总督得罪了上峰,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金彭安没有否认,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两江乃【肥差】。” “这曹金玉也是朝中众多势力拉拢的对象。” “可这曹金玉为官清廉,怎能与他人同流合污?” 话及至此,于佳就没有再往下问。 肯定是上峰拉拢不成,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便随便安了个罪名把曹家灭门。 回到营帐,于佳将从金彭安处打听的消息传达给阿妍。 阿妍听后呆坐在木凳上沉默不语。 “阿妍,你仔细想想当日那些人有何特征?” 于佳于心不忍,可要想查探此事,必须要尽可能知道细节。 “既然他们是打着曹都督贪污受贿的名号滥杀无辜,肯定不是蒙面人。” 说到这,阿妍眼中有了光彩,“我记得是穿飞鱼服!” 她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愤慨,“对,就是飞鱼服!” “飞鱼服,那就是锦衣卫,有权调动锦衣卫的只有那一人!” 于佳接过话来,“可若是皇上想动你们家,为何要不名正言顺的治罪走流程?” “为何这锦衣卫到你家就喊打喊杀的?” 阿妍摇头,表示不知。 于佳见她这般失魂落魄,便不再问。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脑袋又疼了起来。 这就像是上次她发疯殴打林功勋一样,于佳痛苦的捂住头,难道是柳娘又想出来了? 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果然,柳娘出现在于佳的意识中,“姐姐,姐姐你醒醒!” 于佳朝柳娘走了过去,“柳娘啊,听姐姐一句话,你别老是动不动就让姐姐晕倒。” “就像上次在战场,若不是狗剩救我,我小命都得丢在那!” 柳娘赫然,面色通红,手绞着袖子,紧咬嘴唇。 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佳,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行吧,行吧,你说吧,想起了什么?” 见于佳摆手,柳娘欢喜起来,嘴边的酒窝跟着扯开的嘴唇显现出来。 “姐姐,我想起来了,当日咱们全家被杀,在最后一刻,他们放松了警惕。” “撤下夜行衣,里面露出来的就是那飞鱼服!” “什么?” 于佳心中惊骇,“这林功勋什么时候和锦衣卫搞在一起了?” 可这些锦衣卫的领导到底是谁? 和杀害阿妍一家的是不是一处势力? 突然,于佳的眼神又落在了柳娘身上,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会认识飞鱼服? 似是看出了于佳所想,柳娘解释道。 “姐姐,我认得飞鱼服。” “自从孬蛋哥哥走后,娘就一直念叨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个时候爹就反驳娘,以后孬蛋哥哥是要做大将军的。” 说起这个,柳娘又扭捏起来,“孬蛋哥哥走之前说要回来娶我,我就把当朝的各个级别的官制画册都给买了回来。” “从芝麻小官到一品右丞,事无巨细,了解的一清二楚。” 于佳点点头,这锦衣卫当然也在列,柳娘的记忆中对大周日志这么了解,恐怕也是为了林功勋吧! 林父林母、大哥大嫂和两个孩子,二哥二嫂和两个孩子,再加上柳娘,林家十一口人,皆丧于锦衣卫之手,此仇不报意难平。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林功勋并没有任何要杀林家全家的迹象。 或者说他并没有任何要和锦衣卫勾结的迹象。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明年二月大雪纷飞之际,就是林功勋升职之时,也是林家老小十一口丧命之时。 脑袋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见于佳一脸苦闷,柳娘抿了下嘴唇说道。 “姐姐,你别急,肯定会有办法的,至少,至少把爹娘哥嫂安置好就行。” 于佳点头,“放心吧,柳娘,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柳娘这才安心的消失于于佳的脑海中。 于佳缓缓睁开眼睛,探了口气,柳娘应当还不知道林孬蛋这个混蛋已经心仪于她。 若是柳娘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多想无益,生活还是得继续。 这几日李元媛时不时的就要找于佳过去,说是想通过于佳了解林功勋的生活习性。 于佳委婉拒绝,“小的做都尉的亲兵没有多长时间,若是公主想进一步对都尉有所了解,不妨去问方大山。” 李元媛不置可否,还是一个劲儿的要从她这了解,让于佳很是烦闷。 行跑落下了,步围还不是很满意,器械吧,也就马马虎虎。 这些个达官贵人,放着自己的好日子不过,总要来打扰她搞事业。 李元媛不仅要召于佳单独见面,还要带着她去见林功勋。 林功勋见李元媛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于佳,也是十分纳闷。 “公主,您这是何意?” 李元媛温婉一笑,“这林二柱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合我意,本公主都想把她留在身边了!” 这话吓的另外两人一个趔趄。 于佳慌忙跪在了地上,“公主请三思,小的此生愿扎根边疆,守护大周江山,还请公主成全。” 李元媛示意双儿扶起于佳,“瞧瞧你,吓成什么样?” “本公主若是将你要走,三哥也不会答应!” 第一百二十九章出发 李元媛明眸皓齿,笑的一脸灿烂。 实际上心中恨得牙痒痒。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将这林二柱带在身边好好磋磨磋磨。 可李延昭不愿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动她。 若不是怕李延昭翻脸,李元媛早就动手了。 “本公主只是说说罢了,你怎的还当真了?” 于佳夸张的擦了把汗,“小的多谢公主体恤!” 林功勋的心也就放在了肚子里。 “公主,小的要准备渭江的行头,还请公主行个方便。” “渭江?那你去渭江干什么?” 李元媛顺势坐在了棋盘榻上。 林功勋忍住暴躁的心绪,恭敬的说道。 “渭江总督李大勋老母八十大寿,给小的下了请帖,小的前去庆祝!” 渭江与巴蜀相邻,李大勋与李延昭向来交好,想来这次李延昭应该也收到了请帖。 “那本宫也去!” 林功勋的青筋爆出,忍了几忍,还是忍了下去。 李元媛这边并不自知,自顾自的说道。 “既然邀请了你,想必三哥也会去的,本公主去是给李大勋面子,想来他只会感到荣幸才是!” 于佳暗自撇嘴,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回到营帐中,于佳拉着阿妍一通牢骚,可阿妍的脸色在灯光下越发的难看起来。 “阿妍,你怎么了?” 于佳有些担心,“是不是今日累着了?” 阿妍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句,“李大勋是我爹的部下,我爹出事时,他还是个无名小卒!” “呵!” 于佳冷哼一声,按理说若是上峰被查,他手下的人多多少少会被牵连。 可这李大勋不但没受此事影响,在十年之后还升为一城总督。 处处透露着蹊跷! 此次,于佳决定同林功勋一同前去,连同阿妍一起。 “都尉,您就让小的跟着您去渭江吧!” 林功勋理都没理她,对着棋盘冥思苦想。 “你去干什么?最近不是一直跟我抱怨训练时间不够用?” 于佳噎了一下,这不是搪塞公主的理由吗? “够用,怎么不够用?” “小的手下那几个旅长能力卓然,小的把训练事宜交给他们,十分放心。” 见林功勋依然不为所动,于佳豁出去了。 “小的舍不得跟都尉分别这么长时间!” 林功勋的手一抖,手中的棋子便“啪嗒”一声落到了棋盘上。 他抬眼看向于佳,只见她面容娇羞,眼中还有那若有似无的情谊。 这下林功勋心中像是有烟花盛开,“噼里啪啦”的炸个不停。 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这般不舍了。 “去不了几日,很快就回来了!” 他的嗓音暗哑,低沉有磁性,眼神中满是宠溺。 有那么一瞬间,于佳差点就沉迷其中。 但想起那日林功勋关于妻妾的言论,于佳瞬间清醒过来。 “几日也是时间,小的也想跟着都尉去。” “小的......人家就想跟着你去嘛!” 林功勋浑身酥麻,像是在蜂蜜中滚了一圈,甜甜腻腻,又不甜腻。 “行吧,你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林功勋终究是妥协了,看着姑娘欢快的身姿,他摇头失笑。 “林孬蛋啊林孬蛋,你可是完了!” 突然,他想起了柳娘,笑容滞在唇角。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在两人只见选择一个? 若是论能干,林二柱能顶好几个柳娘。 可柳娘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早就是家人般的存在。 他怎么能为了认识不到四年的女子就抛弃了柳娘? 想及此,他摇了摇头,不该让林二柱同他前往渭江的! 于佳这厢却不知林功勋的纠结,欢天喜地的收拾着行囊。 “二柱,真的不让我跟你一起去?” 狗剩忧心忡忡,每次两人分别,她总是要发生危险。 于佳手中的动作不停,“放心吧,我没事!” “这次是跟着都尉公主一起去,况且就公主那排面,高低不得安排几个侍卫保护?” “有时间,我还得拿她出出气呢!” 见狗剩还是满脸担心,于佳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昂!” 这次去,不单单要调查这李大勋与曹都督的事情,还要调查当年锦衣卫的事。 留给她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翌日清晨,大部队出发。 于佳猜的没错,这次公主给足了自己场面。 林功勋、方大山、于佳、阿妍四人骑马前行,公主则是坐上了二马马车。 马车装饰富丽堂皇,门帘为苏锦绸缎,上面缀有玛瑙玉石。 车顶则是由黄金铸成,于佳暗自估量,这黄金要是掰下来,得有个几十两。 由于公主要讲排场,几人只得停下速度迁就她。 而李元媛还要时不时的停车休息,导致三日的路程,硬生生慢了一半速度。 这时,李元媛的侍卫奔向前面的林功勋,公主又想要休息。 林功勋的面色沉如那黄河水,他气急败坏的安排众人停下来稍作休整。 李元媛从马车中款款走来,这几日经过观察,她发现了林二柱和林功勋相处的规律。 林功勋说话语气比较冲,那林二柱就表面应好,实际上却对他爱搭不理。 想不到这林功勋也是贱骨头,总喜欢有挑战性的。 这个她擅长,就是本色出演了。 是以,一到休息时间,她就会往林功勋面前凑。 “功勋!” 林功勋本来是坐在地上,此时慌忙起身行礼。 “公主殿下!” 李元媛并不在意他的冷漠,继续说道。 “此次去渭江,我们要好好了解渭江的民俗。” 入境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 林功勋没有接话,倒是引起了于佳的兴趣。 可她不能接话,见林功勋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熟悉的,等私下问他便是。 见林功勋沉默不言,李元媛兀自说起了渭江的情况。 渭江临江而立,海上捕鱼也成了百姓赖以生存的方式。 他们信奉海神,并且每年都举行祭祀。 于佳心中腹诽,这不是和海棠驿站一样? 或者说是每个依江而立的城市都有这个习俗。 难道还有什么“海神娶妻”? 不过这海神祭祀不是每年都有的。 大概就是过年期间,大年初一到十五举行祭祀。 每次祭祀要城中德高望重的老者进行占卜,征得海参同意,方能进行祭祀。 第一百三十章逛街 林功勋当然知道这些习俗,他也知道今年渭江并未进行海神祭祀。 究其原因,就是占卜的结果是海神今年不愿意出来游街,导致祭祀失败。 “那失败了会怎样?不会今年不能风调雨顺吧?” 于佳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李元媛面带得意,“怕什么,一月祭祀不成,那就四月再举行占卜。” “也就是咱们去渭江的这段时日,他们会再次问天。” 于佳再怎么淡然,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对这些还挺感兴趣的。 “这次跟着都尉一起也太荣幸了,阿妍,咱们也能看这些风俗了!” 阿妍兴致缺缺,提不起精神,只敷衍的点点头。 于佳见她面色苍白,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不能急在这一时,首先得做好自己!” 她轻声安抚着阿妍,这看在方大山眼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二柱胆敢在都尉眼皮子底下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 他转头悄悄扫了眼林功勋,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发现林二柱的行为有何不妥。 这不行,身为都尉的亲信,当为上峰排忧解难。 上峰不方便做的事他做,不好意思做的事,也该由他来做。 当下他扯开于佳放在阿妍后背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他顺势搂向了于佳。 并在她耳边嘱咐:“你离那小娘子远些!” 方大山口中的气息喷在于佳的脸上,于佳赶忙挣扎开来。 “大山哥,你干什么?” 方大山装作若无其事,“怎么了?” 他看向林功勋想得到上峰一丝赞许,可想不到此时林功勋正阴恻恻的盯着他。 方大山心中“咯噔”一声,坏了,难道大人是怀疑自己对林二柱图谋不轨。 这弄得里外不是人。 “都尉,小的不是这意思,小的对林二柱没有意思!” 林功勋大吼一声,“滚!” 其他几人一头雾水,李元媛不知怎么的,林功勋就生气了。 “功勋......” 突然,她想起林功勋与林二柱的想处方式,板起了脸,端起了身。 “既然休整好了,就出发吧!” 随后扬长而去。 这让剩下几人更加懵逼,这股子气氛怎么怪怪的? 下午行至城中,李元媛就不愿再走,要在这小城中过夜。 林功勋盘算了一下时辰,虽说现在天色尚早,前面也只有一处小小驿站。 李元媛段然不会在那驿站将就,也就决定在此地住宿。 晚间自是于佳和阿妍住一间房,而李元媛则是吵闹着此处太过简陋,不肯住。 这下林功勋的脾气上来了,“公主殿下,住也是您要求住的,现下这已是最好的客栈。” “您若是还不满意,咱们只能往前走。” “小的可提前提醒您,前面只有一处义庄,并没有其他住处。” 李元媛听见义庄,吓得面色苍白,也就不再闹挺。 于佳则是不管其他,想要带阿妍出去散散心。 她自来就不会安慰人,虽然现在升官了,要时常安抚有情绪的小兵。 可阿妍这等深仇大恨,她是说不出大道理的。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事情没有落到于佳头上,她不能劝说阿妍放弃报仇的念头。 “阿妍,我带你去买些衣衫首饰吧,虽说这是一个小县城,保不准有你喜欢的呢?” 在于佳看来,买买买是最能够放松心情的了。 见阿妍还在犹豫,她就拉着阿妍下了楼。 在客栈门口,居然碰见了要出门的林功勋和方大山二人。 “大人,您也要出门?” 林功勋傲娇的颔首,他就知道林二柱会出门,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于佳拉着阿妍,客套的问了林功勋一句,“要不,一起?” “嗯!”林功勋冷不丁的出口,这就答应了。 于佳有苦难言,她没好气的看了眼阿妍,表示为难。 阿妍微微摇头,表示没事,就这样,一行四人便趁夜逛了起来。 此处与京城还不太一样,京城会实行宵禁。 可这里,仿佛晚间才是生活的开始。 街边的灯盏照的街道亮如白昼,路边的摊贩鳞次栉比。 各种小玩意儿琳琅满目,于佳看的应接不暇。 虽说现在有钱了,她有钱人的气质依旧没有提上来。 来到了一个捏小人的小摊前,她拉着阿妍对师傅说道。 “师傅,您给这位姑娘捏一个她这样的小人儿可好?” 师傅打量了一下阿妍,当即乐呵呵的答应。 阿妍推脱道:“不了吧,这捏小人还挺贵的。” 于佳从袖子里掏出碎银子,“我有钱,你就不用操心钱的事了!” “小哥还是疼姑娘的,小哥何不来一个?” 于佳顿住,心中也有些痒痒,不过这捏一个小人就需要一两银子呢! 以后离开军营,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还是当省则省吧。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从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这是一两银子,给这个小哥也捏一个。” 说话的是林功勋,于佳惊诧,“大人,怎么能让您破费?” “罢了!”林功勋虎着脸看向别处。 于佳看他的面色也不敢再说话。 于佳今日着男装,一副小子打扮。 可是她想让师傅给捏个女将军的装扮,这下可难为住了师傅。 “这,老朽还没有凭空捏过小人。” 做他这行的,只能看着实物捏,凭空想象,他可做不来。 “老伯,不是凭空。” 于佳一把拉过林功勋,“您就按他的身子捏,头就按我的捏就成。” “这位可比那气宇轩昂的将军差?” 最终老伯觉得方案可行,让于佳纳闷的是林功勋居然也愿意配合。 于佳拿着手中的小人左看右看,连拿衣服上的褶皱都捏的栩栩如生,真是让她爱不释手。 要说这老伯的手艺就是高超,他按照林功勋的身子捏小人的时候是做了改良的。 于佳的头小,他就按照于佳的比例将林功勋的身子缩小,这下整体就协调了。 林功勋自从看见于佳拿着小人来回看,他脸上的笑意也就没停过。 阿妍似乎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她看看林功勋粘在于佳身上的视线,又看了看于佳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下了然。 第一百三十一章聚集 从街道处走来,一行四人来到了酒楼。 说是酒楼,实际上在这个小县城中只有一家,也就是一个规模比早餐店稍微大点的饭店。 几人逛了这么长时间,买了很多小玩意,于佳一股脑的把战利品放在了桌子上。 一个一个如获珍宝的看来看去。 其中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小人。 “几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饭店老板殷勤的拿来菜单。 “你们这有什么特色?”林功勋问道。 他示意于佳把买的东西收好。 老板打量了一眼几人,敛下神色,换上谄媚的笑容。 “我们这有螃蟹小饺、西施虾爬、清蒸鲑鱼、乳酪蟹肉......” “不用报了,把你们店里的特色上几样就成!” 见客人如此豪爽,老板脸上笑开了花,“得嘞,客官您就瞧好吧!” 许是店中没有其他客人的缘故,酒楼上菜很快。 总共上来八样菜,每道菜色香味俱全,奔波了一天又逛了这么长时间,几人早就饥肠辘辘了。 当下连话都懒得说,大快朵颐起来。 看几人吃的差不多了,酒楼老板竟然关上了大门。 “这是何意?” 方大山口中还嗦着一根螃蟹腿,于佳也是纳闷。 阿妍却是看出了猫腻,她看了眼于佳,低声说道。 “恐是黑店!” 于佳环视着酒楼,再看到酒楼老板狰狞的面孔,恍然大悟。 等下结账的时候恐怕是天价吧,怪不得店中没有其他顾客。 想来本地顾客是不会光顾的,只有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外地人才会来这里吃饭。 林功勋不动声色,“老板,结账!” 这时从楼上下来十来个彪形大汉,将几人团团围住。 老板见几人面上并无慌乱之色,冷笑一声。 “一百两。” “什么饭值一百两银子?”方大山叫嚣着,身后的汉子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按到了凳子上。 “我还没说完呢,一百两黄金!” 于佳用手背抹了把嘴,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 “这是十两银子,拿来抵我们的饭钱绰绰有余。” “我们不想惹是生非,你们好自为之!” “哈哈哈哈哈!” 老板和彪形大汉笑了起来,“你知道这县太爷是我什么人吗?” “那这十两银子糊弄谁呢?” 突然,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阿妍身上,“若是想走也成,把这个小娘子留下来陪哥几个一晚上也......” 话音未落,于佳操起面前的瓷碗朝他脸上砸去。 没等老板反应过来,他身上已经挨了于佳几拳。 其余的彪形大汉动起手来,可他们哪是久经沙场的几人的对手? 不过须臾,都被打趴下来。 老板鼻青脸肿的从地上爬起来,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于佳几人。 “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于佳还想动手,被林功勋一把拦住,“今晚不会安生了,咱们且回客栈吧!” “不解决了这些杂碎,他们去摇人怎么办?” 林功勋轻笑一声,“咱们是没招,可咱们有后台啊!” 几人匆忙回到客栈,还没有喘口气,客栈就喧哗了起来。 可见是酒楼老板追了过来。 想来也是,几人穿着不凡,不会住那简陋的客栈,自是目标明确,往城中最拿的出手的客栈来就行。 酒楼老板在大厅中叫嚣着,已经命衙役去楼上搜人。 林功勋当下跑到李元媛的房间前,“公主,小的林功勋前来护驾!” 李元媛心中惊喜,这林功勋什么时候顾及自己的安危了? 想来是这几日两人频繁接触,他发现自己国色天香,沉迷于自己的美貌了? 她忽略外面的嘈杂声,开门一脸欣喜的看着林功勋。 “功勋,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林功勋不动声色,“公主,他们是县衙的人!” 李元媛面色森然,跟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一群蝼蚁而已,不足为惧。 “公主,他们背后是县令,若是不解决了此人,咱们恐怕难以脱身。” 见林功勋这么谨慎,李元媛扯出一丝笑意,“那本公主就走一趟。” 双儿为她穿戴整齐,领着众人施施然下了楼。 酒楼老板一看,有更艳的颜色,当下他就流起了哈喇子。 看见他这个样子,李元媛顿觉恶心难耐。 “这都是什么粗鄙之人,还敢往本公主面前站?” 见眼前人自称本公主,而且身后的侍卫各个气势非凡,酒楼老板有一瞬间的心慌。 可须臾之间他就挺起了腰板。 县太爷是他大哥,在这就是他大哥说了算,他大哥就是土皇帝,他就是王爷! “小娘子说笑了,在下王三儿,哥哥是这的县太爷,名叫王二!” “噗嗤”一声,于佳实在是没忍住。 “敢情你们家取名字是按数字排列的,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大哥叫王大?” 王三儿一看说话人是痛扁他的于佳,他顿时感觉脸上、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疼。 “是你小子,今日小爷就让你下大狱!” 随后他示意身后的衙役动手。 “慢着,长公主在此,谁敢放肆?” 林功勋负手而立,朗声出口,“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吗?” 李元媛一脸崇拜的望着林功勋的侧脸,发火也是这么有魅力。 “公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公主?” 几人一愣,还真是没有什么证据能表明身份。 公主印鉴都在宫中,总不能跟人家说你们随我去宫中拿吧。 以往都是李延昭路经此处,此处的县令只认识李延昭,并不认识林功勋。 见几人不说话,王三得意之色更盛,扬言要拿人。 “住手!” 正在混乱之际,这句话就犹如神兵天降一般。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客栈才将此人的容貌看清。 正是当今齐王殿下李延昭。 王三儿是认识李延昭的,他在县令府衙见过李延昭扇王二嘴巴子。 “你不认识公主,那认得本王吗?” “你不认得本王没关系,王二认识就行!” 王三儿吓得两股颤颤,不敢不承认。 当下王二便跪倒在地,“小的参见齐王殿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惩罚 于佳看向面色凝重的李延昭,自动忽略掉他周身散发出的阴郁之气。 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浑身散发金光,犹如那庙宇中供奉的佛陀一般。 面容英挺,身姿卓越,竟也是那翩翩公子哥的形象。 以往怎么没有发现李延昭是这般出色的人? 于佳失笑摇头,果然在特定的出场场合,会给人带上滤镜。 李延昭越过地上的王三儿径直朝林功勋等人走来。 “参见王爷!” “三哥!” “免礼!” 李延昭朗声回道。 “元媛,你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怎能让这等卑贱之人占了上风?” 好家伙,李延昭这么一出口,便把他身上的滤镜给打碎了。 其他人觉得李延昭的话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可是于佳来自二十一世纪,在自由平等的倡导下,觉得这句话就是对他们这等平民的侮辱。 这让她想起在南蛮都城的事来。 当时贵妃要于佳给她的侄子金邦谢罪,李延昭并未阻拦。 一方面是他的身份不容的他做出其他动作。 一方面是觉得她于佳不值得他堂堂大周的齐王殿下这样做吧! 看着眼前正和林功勋说话的李延昭,于佳心中五味杂陈。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注意。 自从南蛮一别后,这是几人第一次见面。 “林二柱,你真是命大!” 于佳赶紧应承道:“多谢王爷搭救之恩!” 于佳说的是南蛮都城的事,虽说李延昭当时没有为她辩驳,到底也是为她指了条生路。 而在李延昭听来就是另外一层含义。 太子知晓了于佳的身份,她就是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李延昭并没有解决了她,这也是看在了林功勋的面子上。 可能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于佳不值得他烦忧,太子想要爆出来,解决了林二柱就好了。 几人各怀心思的寒暄着,丝毫没有顾及地上已抖成筛子的王三儿。 一旁的衙役没有得到命令,不敢乱动,只能看着这些个贵人的动作。 突然,李延昭转过身来,大声叫道。 “李昶!” 李昶从门外现身,双手作揖。 “王爷,小的在!” “把王三儿交给王二,让他明日给本王一个交待!” 就这样放王三儿走? 于佳看着被李昶拉起的王三儿恨得牙痒痒。 她的原则是有仇不过夜,当场就要报,这怎么能让罪魁祸首走呢? 可看向其他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便歇了心思。 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报仇。 天色已晚,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众人早就累了,李延昭发话,让人都去休息。 只是单独叫走了林功勋。 房间内,李延昭将林二柱身份暴露之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他要问林功勋的意见。 林功勋心中的激忿想要破土而出,他拱手说道。 “王爷,小的以为此事要从长计议。” 见李延昭一副了然的神色,他就知道王爷来问他也就走个形式。 “王爷,林二柱虽说来历不甚明朗,可她在军营安分守己,并无任何出格之处!” “甚至,她在军营之事上勤奋的过分,当称为拼命三娘!” “呵呵!” 李延昭仔细打量着林功勋的神色,“别紧张!本王只是问问而已!” 林功勋却不敢放松下来,“王爷,总会有法子的,太子也不能把手伸的这么长!” “这就相当于把把柄递给了他手上,若是想平衡,就得抓住太子的把柄!” 李延昭继续沉声道:“李大勋的身份你知晓吗?” 林功勋颔首:“前两江总督的手下。” “不错。”李延昭叹气。 “在此事发生之后,朝中势力平衡被打破,竟然有往太子处倾斜之势。” 这句话之后,李延昭不再言语。 林功勋沉思片刻,“王爷的意思是这件事和太子殿下有关?” 李延昭并没有否认。 这下林功勋明白过来,若是此趟有所收获,那就是把太子的把柄握在手中,想必林二柱之事就有缓和的余地。 “小的明白,定不负王爷所望!” 见林功勋面上闪过喜色,李延昭却皱眉道。 “功勋,耽于儿女情长,与你的仕途无益!” 林功勋神色坦然,“王爷放心,在国家大事之前,功勋的这些儿女情长不值一提。” 但是有大爱,他也会有小情。 翌日一早,众人在客栈一楼正吃饭,客栈外面“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 “下官王二拜见齐王殿下!” 于佳朝李延昭看去,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咽下口中食物。 又不慌不忙的拿一旁的毛巾净手,而后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朝客栈门口走去。 此时早已有那看热闹的百姓围在一旁。 李延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二,看来上次的巴掌没有让你长记性!” 王二把身子贴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 “回王爷,下官该死,是下官督察不力,才会使得有人敢做出如此不耻行径来。” 随后他抬头,示意一旁的衙役行动。 瞬间五花大绑的王三儿就被扔了过来。 对,就是扔。 王三儿被摔得四脚朝天,百姓中引起哄堂大笑。 王三儿滑稽夸张的动作到底是愉悦了李延昭,他扯了唇角负手而立。 他倒要看看,此次这王二究竟能怎么跟他弟弟开脱罪责。 见李延昭神色稍虞,王二依旧跪着的身子转向外面,叫嚷道。 “行刑!” 一旁的衙役拿来宽大的行刑仗棍朝王三儿打了起来。 此时王三儿的狼哭鬼号声传到了于佳这里。 她打了个哆嗦,继续朝眼前的饸络饼奋斗。 当中行刑,无非就是给李延昭脸面,他的脸面好看的,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王二,冲撞了公主殿下还能活着,已是对你的恩泽。” 他丝毫没有提昨天王三儿的黑店行径。 其实也无需再提,话不说透,还能多一丝顾忌。 况且国规未修改之前,李延昭一届武将并不能惩罚王二。 现在不同了,李延昭看了一眼周边百姓,“若有下次,你就可以挪位置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喊冤 此话一出,王二赶忙磕头致谢,那“咚咚”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好不解气。 于佳瘪嘴,继续吃着包子,反正到了这里,就是最好的结局。 不能亲自动手,又不能下重手惩罚,虽然李延昭身份尊贵,那也得给李大勋脸面不是。 众人吃完饭,浩浩荡荡朝渭江出发,只是还没有出县城,就见一状似疯癫的五旬男子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于佳骑在马上看的真真切切,眼前的男子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犹如乞丐一般。 李延昭掀开马车上门帘,看了一眼便罢。 “李昶,打发了便是!” 李昶领命,下马径直朝乞丐走去。 乞丐大喊着:“救我,我活不下去了,他们欺辱与我。” 李昶嫌弃的无从下手,乞丐便在地上打起滚来。 嘴里一直大喊着:“救我,救我!” 于佳心有不忍,翻身下马,朝前方走去。 林功勋叹气,跟着走了过去。 “老人家,您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咱们是齐王殿下的仪仗,会为你做主的!” 于佳蹲下身来,认真的说道。 “林二柱,慎言!” 林功勋就来拉于佳的胳膊,被她侧身闪过。 对人命的漠视,对王二不痛不痒的惩罚,已经让于佳对李延昭的不满达到顶峰。 乞丐浑浊不堪的眼神一亮,大喊大叫起来。 “他们打我,抢我房子,杀我夫人,我活不下去了!” 颠三倒四的语言,到底让于佳捕捉到一丝信息。 “谁打你?谁抢你房子?” 但凡能说出夫人的,肯定也不是寻常的农夫吧? “刘奎荣、刘奎秉、刘奎营......”乞丐说出了一连串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名字?”一旁的林功勋开口询问。 “我叫刘奎风!” 听名字像是一个家族的人,这一个家族的人怎会欺辱同家族的人? 于佳朝林功勋看去,只见后者眼中同样有疑问。 “怎么回事?还不走?” 李元媛的声音自马车中传了出来,她在后面看不清前面的状况。 林功勋来到李延昭马车前禀报。 “王爷,此事有蹊跷!” 乞丐当街拦路喊冤,若是李延昭再置之不理,恐怕引起百姓的不满。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这是主街道,乞丐在此喊冤,却并无百姓出来观看。 李延昭最终还是下了马车。 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乞丐,几不可察的皱眉。 “此人怕是精神混乱!” “王爷,非也,精神混乱也有可能是受了重创之后的事!” 于佳怕李延昭就此作罢,慌忙说道。 此时的李延昭眼神冷厉,扫了一眼身旁的林功勋又看向于佳。 “依你之见,本王该怎么做?” 于佳硬着头皮,忽略掉李延昭吃人的目光说道。 “王爷,百姓有冤屈,不应该置之不理!” 突然身体就被一道疾风卷去,等于佳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跪在了地上。 她看着林功勋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还没有说话,就被林功勋施压行礼。 “王爷,是小的管教无方,才让林二柱口不择言。” “以后小的定严加管教,还望王爷赎罪。” 于佳还要挣扎,林功勋低声叱道:“闭嘴!” 她不得不老实闭嘴,停了好大一会儿,头顶上方才传来李延昭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中已暗含杀气。 “功勋,你跟了本王这么长时间,本王得给你一个面子不是?” 于佳感觉到放在她身上的胳膊仿佛轻了那么一下,“多谢王爷!” 李延昭冷哼一声,“都起来吧!” 林功勋拉着于佳站起,立在一旁,这时阿妍走到于佳身旁。 “二柱,你太冲动了!” 于佳心有余悸,一向沉稳的她,见到这世间不公事,早就乱了方寸,那还顾得上其他的? 她自然也就忘记了,这是一个封建压抑的吃人时代,哪里容得下她这打抱不平的思想出现。 王二刚送走了李延昭,还没有松口气,想不到这阎王又回来了。 吓得他差点尿出来。 县衙内,刘奎风跪在地上,此时他不再是疯疯癫癫的模样,条理清晰的述说着这些年的不公。 刘奎风是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虽未考取功名,在县城书店抄书亦能养活妻儿。 只是他生性纯善,别人的要求一概满足,落在旁人眼中就变成了“老好人”! 不光是旁人平日里喜欢占点他的便宜,就连同族人也打他的秋风。 时日一长,这些人不满足只要这些小恩小惠。 以刘奎荣为首的几人,时不时的就让他交保护费,交不出来,就要拿家中物件顶用。 一开始,刘奎风还能忍受,可他们居然越来越过分,打起了妻子的主意。 妻子不堪受辱,只留下一封家书便回到了娘家。 这让刘奎荣几人更加肆无忌惮,孤家寡人一个,更容易拿捏。 就这样,他的房子没了,家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刘奎风流落街头,心中的那根弦早就崩断。 “依你说来,为何不找族长主持公道?”李延昭持怀疑态度。 “他们都是族长的子侄,我不止一次找过族长,可每次都被打了出来。” 刘奎风眼含热泪,有苦难言。 “冤枉啊王爷!” 一旁的族长老泪纵横,“事情并非如此,这刘奎风只凭一面之词污蔑与我,实在是可恨。” “那你且说来,真相究竟如何?”李延昭实在是看不得男人流泪,不耐的说道。 “这刘奎风是来找过小的,可小的实在是管不上啊!” 族长继续说道:“若说刘奎荣霸占他的房屋,他这房契都给他们了,况且还有自愿转让书,小的实在是无立场管。” 于佳惊疑,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 此事确有隐情? “刘奎荣,你可有证据?” “回王爷,小的有证据!” 一旁的刘奎荣从胸前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呈给李昶。 李延昭打开信封,里面赫然是地契和转让书,且这转让书字迹工整,并不像是被胁迫之下写出来的。 李延昭将转让书放置一旁,“刘奎风,这房子是你自愿转让的,为何还要喊冤?” 第一百三十四章抵达渭江 “王爷,小的不是自愿转让的!” 刘奎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是他们,是刘奎荣他们想要对我妻子行不轨之事。” “小的拼死阻拦不成,妻子羞愤欲寻死,这时刘奎荣就说要放过我们。” “他说只要我把房子给他们,他们就放过我!” “所以,你就签了转让书?” 刘奎风点头应是。 刘奎荣不干了,“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愿转让与我的,怎可说这般胡话?” 此时,于佳心中深感无力。 明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是有什么用呢? 无人作证刘奎风是被强迫的,他的妻子已经远走,转让书又是签好了的。 怎么才能翻盘,除非有监控证明,可惜这些是无稽之谈。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刘奎风含血喷人,冤枉刘奎荣,仗打二十大棍。 队伍要重新出发,似乎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于佳来到刘奎风面前蹲下,她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人,心酸不已。 从袖口掏出银子放在了刘奎风的手中,“你要活下去,自己的仇自己报!” 刘奎风混浊的眼神中已然失去生机,“我......我活不下去了,我妻子不是回娘家,是被他们害死的......” “所以,你更应该活下去!” 于佳眼眶通红,她咽了口唾沫,“哪怕是在阴暗潮湿的老鼠洞中,一朝得势,就要奋起反抗!” 队伍已经出发,这厢阿妍大声督促于佳要走了。 于佳站起身来,“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路上这几天,于佳异常沉默。 李延昭只当她是因为贸然出手,面上挂不住。 “女子便是女子,即使有能耐又如何?” 于佳却不是这样想的,她的力量还太小,在这里根本做不了什么。 她在为这个时代感到悲哀。 阿妍劝慰着她:“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试问这些申冤无门的人,有几个人有机会让王爷主持公道?” 她把水袋放到于佳手里,示意她喝些水。 “虽说结果不尽人意,至少咱们尽力了不是?” “与其让刘奎风疯疯癫癫的活着,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咱们只是普通人,权势只掌握在那一小部分人手中,咱们无能无力啊!” 于佳仰头喝水,听着阿妍的温声细语,心中舒畅许多。 若是自己这一根筋的性子,不知道还能别扭多久。 看来回营之后,还是得找个大副来,自己做不来这思想工作,不能让士兵们有郁气撒不出来不是。 见于佳不再别扭,阿妍就招呼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阿妍转身拿着水袋来到河边,趁着休息得多打点水。 林功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身旁却不说话。 阿妍从水中看到了他的身影,勾了勾唇角。 等打好水,阿妍站起身来,“放心吧,二柱不是这么死板的人,她已经想开了。” “谁在乎她了?” 林功勋不自然的踢着脚边的石子,“我是怕她再口不择言,连累到我!” 阿妍失笑,口是心非、别别扭扭。 这不还是不放心来她这打探消息来了。 “都尉若是不放心,不妨自己去问二柱罢!” 林功勋神色一滞,扯着嘴角笑开了。 “她若是有你聪明该多好?” “那她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二柱了,都尉也就不会如此心仪与她了!” 林功勋急了,他左右看了看,幸亏周围没人。 “谁心仪她了!” 只见林功勋面色酡红,眼神闪烁的模样,阿妍笑出了声。 “都尉,你看你的样子,还像是一营之长吗?” 她故意顿了顿,“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说完之后,阿妍拿着水袋扬长而去,丝毫不顾及林功勋作何反应。 林功勋忙来到水边,看向自己的倒影。 倒影中男子神色慌张,果真如那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一般。 “哼,存不住气的丫头片子,早晚得拖累死我!” 不知是恼恨于佳的口无遮拦,还是恼恨自己的心意埋藏不住。 休息片刻之后,大部队重新出发,此次路途顺利,很快便到了渭江府衙。 只见这府衙威风凛凛,门前两座铜狮子身形高大,无形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还未待于佳观察仔细,眼前就有众多官员参拜。 “下官李大勋携渭江众官拜见齐王殿下!” 为首身形圆润,续有短须的男子拱手行礼。 李延昭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了李大勋的手。 “李大人快快请起,自京城一别,别来无恙!” 众人寒暄着,于佳下了马,跟在林功勋身后百无聊赖。 都督府邸曲廊亭榭、明廊通脊,好不富丽。 渭江临近江边,此处古树参天,富丽堂皇的美感中不失天然之色。 于佳等人被带入后院稍作歇息。 她虽做男子打扮,还是跟阿妍分在了一个房间。 李大勋为人细心,还为两人配备了两个丫鬟。 只是阿妍自从见了李大勋就是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于佳知其缘由,叹了口气。 “阿妍,你确定这个人便是你父亲的部下?” 这纯属是没话找话,于佳不知道怎么安慰阿妍,只得硬着头皮往这方面扯。 可这话头实在是拙劣,阿妍努力的扯了扯嘴角。 “确定!” 第一眼就确定了李大勋的身份。 他经常出入都督府,阿妍怎会不认识他。 只是那时李大勋还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虽与现在大腹便便的身形大相径庭,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想来是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才会有此身形吧! “阿妍,既然你认得他,就要当心,万一他认得你怎么办?” 阿妍摇头,“不可能的,事情过去了十年,他的容貌变了,我何尝没有变?” “也是哈,女大十八变!” 此话一出,于佳就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也不是全没有效果,至少阿妍听了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于佳挠头,“嘿嘿”一笑。 “阿妍,你知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宽慰的话语,要不然咱们出去买东西,我付钱!” 阿妍摇摇头,“二柱,我知你心意便可!” 第一百三十五章拒绝 晚间李大勋与众将领为李延昭接风洗尘,于佳和阿妍是女子不便出席,便在后院吃饭。 “阿妍,你尝尝这金丝麻薯,可好吃了!” “阿妍,你尝尝这煨肚块,很是咸香。” 阿妍苦恼的看着碗中高高摞起的菜,“够了够了,二柱,够了,我吃不下了。” 于佳吃的满嘴流油,丝毫不在乎形象,反正就她们俩人,也不需在乎什么形象。 “二柱。” 阿妍正色道,“过几日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想祭拜他。” 于佳闻言放下了碗筷,“自是应该,我们抽空出去买些祭奠物品回来吧。” 商量好之后,两人便继续吃饭。 本来于佳打算吃完饭就去买东西的,可看阿妍兴致不高,便作罢。 阿妍身体不适,在房中补觉,于佳百无聊赖,就出门逛起了院子。 走着走着,好像迷路了,这让于佳懊恼不已。 她领兵打仗,什么险山远路没走过,竟然在这后宅迷了路。 正在焦急十分,便看到前方好像有人影。 于佳兴冲冲的走了过去,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听得来人说话。 “咱们这几日都得小心着点,姨娘往年这几日的兴致不高,可不能触了霉头。” “说的也是,姨奶是咱们都督最为宠爱之人,可不能掉以轻心。” 于佳听这话,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没有放在心上。 她从亭子穿过,来到两个丫鬟身前,倒是吓了两人一激灵。 “哎呦,是在下的罪过。” 于佳赶紧拱手赔礼,“小的是跟随王爷来的随从,在此间迷了路,还请两位姐姐指点一二。” 听到是王爷的随从,两个丫鬟便松了口气,带着于佳走了出来。 原来迷路之处与于佳的住处,只隔了一个回廊而已。 站在熟悉的门前,于佳一脸无语,看来自己还是适合广阔的天地,这高门大院的不适合自己。 以后买房子也不能买的太大了,忒容易迷路! 此时她不想回房间,唯恐打扰了阿妍清净,便朝相反的方向,来到了人工湖边。 这湖甚是巧妙,此时竟腾起了雾气,影影卓卓间仿佛人间仙境。 她不由自主的抬腿,朝湖中央的凉亭走去。 刚坐下欣赏这湖中荷花的美色,那厢林功勋便走了过来。 “林二柱,你怎会在此处?” 鉴于刘奎风的事件,于佳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当下于佳站起身来,朝林功勋拱手道。 “小的见过都尉!” 林功勋神色不耐,朝于佳走来,步伐稍有不稳。 “林二柱,跟我这么见外?” 这下于佳品出味来了,林功勋身上有清冽的酒气,看来是喝酒了。 “哪里,小的这是敬慕都尉。”于佳笑嘻嘻的朝林功勋看去。 只见林功勋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坐在了凉亭中的石墩上。 “敬慕我?别介,以后你只需要惧怕我就成了,这样我也不会为你担惊受怕了!” 于佳神色一凛,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便跟着坐在了石墩上。 “都尉,谢谢你当日的解围!” 如若不然,于佳可能就折在街头了。 权威不可挑战,让她人头落地只需要上位者一句话的事。 “谢我啊?怎么谢?” 林功勋似笑非笑的看着于佳,“爷要的你能给的起吗?” 于佳愣了一瞬,在林功勋看来她也就是哄他开心罢了。 “小的愿再给都尉一千两黄金!” 林功勋翻了个白眼,顺势打了个酒嗝,这酒也太烈了。 “爷稀罕你那一千两黄金?爷要的可多了!” 于佳迟疑,“您不会是想把我的钱全要走吧?” 委屈的语气,让林功勋的心柔软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于佳,瞳孔里都是她的影子。 “爷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林二柱,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于佳愣住,她没想到林功勋此刻竟然捅破了窗户纸。 嘴里喃喃道:“都尉......” 林功勋没好气的打断她,“干什么一副我亏待你的模样?” 他别过脸看向湖面:“这些时日爷也想了想,你说的也许有那么一丝道理。” 林功勋脸上滚烫,让他不自觉的摸了把脸。 他想趁着酒劲说出来,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爷可能也能满足你!” 随后他骄傲的白了于佳一眼,仿佛在对她说你看爷为你牺牲多大,你竟然还不对爷感恩戴德? 于佳扯着嘴角,不知道是该作何表情回应。 见她这般痴傻模样,林功勋不耐烦的继续说道。 “柳娘与我来说更多的是责任,是亲情,而我想要的是心中那份心悸。” “你林二柱能随意的挑起我心中的这份悸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可能就是你常看的话本子中所说的爱情吧!”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于佳,“林二柱,我想我是心悦于你!” 于佳面无表情的盯着林功勋,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玩世不恭的神色。 以往但凡林功勋露出一点苗头,他就会做此形态。 只是,这次他是认真的。 于佳躲过他炙热的视线,低下头来,“都尉大人,二柱有生之年只想为大周开疆拓土,抚慰黎民。” “见证大周国运日隆,有朝一日持正守敬,礼贤下士,这儿女情长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在计划内。” 于佳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功勋的神色,只见他茫然的转头盯着湖面。 两人沉默了半柱香之久,突然对面的林功勋“哈哈”大笑起来。 吓了于佳一大跳。 “爷跟你开玩笑呢,林二柱,你是不是当真了?” 他站起身来,夸张的活动着手臂,又伸了伸懒腰。 “爷怎么会喜欢你这等粗鄙不堪,粗枝大叶之人?” 粗枝大叶的于佳无话可说。 “爷要喜欢,也得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就像阿妍那般就好!” “咳咳,时候不早了,爷喝多了,去休息了!” 于佳慌忙站起身来,“都尉走好!” 等林功勋走后,于佳长吁一口气,好险! 林功勋这厢,酿酿跄跄的回到了住处,坐在床沿发起呆来,满脑子都是“被拒绝了”! 方大山看见林功勋满脸失落,泪流满面的样子慌张不已。 “都尉,您怎么哭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惊异 林功勋走后,于佳坐在凉亭中久久不能平静。 微风浮动湖面漾起层层云波,迎面打来,很是舒爽。 突然,于佳就笑了起来。 林功勋,林孬蛋,怎么可以这么时候表白? 想到此行的目的,于佳心中坚定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关于林家灭门的眉目,她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抛下滔天仇恨再去谈情说爱? 前世若真是林功勋杀害林家老小她该如何自处? 阿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走出房间,没有看见林二柱的身影。 这时,李大勋安排的两个婢女走了过来,“姑娘,可是饿了?” 两个婢女一个年龄大点的差不多十一二岁的叫梅香,年龄小点,看起来才八九岁的叫碧荷。 “不饿!” 两人面面相觑。 管家安排两人来伺候贵人,一个虽是男子打扮,却和眼前这位姑娘住在一个房间。 虽然心中有疑虑,她们做下人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不能问。 下午那位出去的时候不让两人跟着,现下这位看着好说话的女子,可能看着也并未像表面那么好说话。 见她要出院门,两人赶紧跟上。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阿妍蹙眉,她不喜欢身后有人跟着。 “姑娘,方才那位公子在别处迷了路,被别处的姐姐给送回来的,奴婢们还是给您带路吧!” 梅香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我就在这周围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似是想到什么,阿妍转身看着两人。 “等会准备些饭食吧,我等回就会回来。” “这......”碧荷还有些犹豫,梅香赶忙接过话来。 “姑娘放心出去吧,回来的时候保管姑娘能吃上咱们渭江的特色美食。” 阿妍点头,不置可否,转身出了远门。 等阿妍走后,梅香拉过碧荷。 “这次的贵人非同小可,咱们得小心伺候,能不说的话就不说。” 碧荷吸了下鼻子,这是她进府之后第一次伺候府外的人。 “梅香姐姐,这位姑娘看着不喜欢说话,可是我有点怕她。” 梅香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怕什么,有姐姐呢!” 阿妍走出院门,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进都督府之前,还没有察觉,在这里她知道了原因。 此处是按照苏州住处建造的。 回廊、楼宇,甚至是那路边的装饰,都有苏州园林的影子。 林二柱会迷路,是因为她不熟悉苏州园林的构造。 阿妍怎么会迷路呢? 愤恨、酸楚、惊惧、骇然,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一时间涌上心头,她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 为什么? 李大勋,这些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 远处来了一行人,阿妍仰头逼退眼中的水意,朝一旁的小道转身而去。 羊肠小道,越往前走,好似越萧条。 路上铺满落叶,诺大的都督府,不至于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吧? 阿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发现此处虽然荒凉,可院中的花草皆被打理的很好。 外沿那些萧瑟的景象,仿佛是刻意为之。 沿着小道往深处走去,只见一个不起眼的院门映入眼帘,若是不仔细看,肯定会被忽略过去。 此处并没有多余的仆人,阿妍不敢掉以轻心,她摸了把腰间的匕首,准备随时拔出防身。 慢慢走近院门,似乎能听到些许动静。 她贴近院门,有些音弦声传来,听着这些旋律瞬间她的身上汗毛倒立。 竟然是苏州评弹! 不过须臾,她就冷静下来。 李大勋作为曾经的两江官员,离开两江,追忆往昔也无可厚非。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里面的人不是这么简单的。 思及至此,她顾不得这么多,伸出手就想推门而入。 “姑娘!” 阿妍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她转身看去,正是管家。 管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姑娘可是迷路了?” 阿妍无言以对,她听得院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很想进去查看。 可是眼前面色如常的管家还在等她答话,总不能闯进去吧? “对,这都督府建的也太大了,我不知不觉间就迷了路。” 管家一副了然,“那姑娘请随小的走吧,小的听梅香说您要了饭食,应是饿了吧?” 阿妍走上前去,“正是如此,多谢管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不等阿妍问话,管家就自顾自的说起了此处的来历。 “姑娘下次莫要再走错了,此处是都督一位姨娘的住所。” “只是这姨娘早年间争风吃醋,坏了脑袋,咱们都督心善,并未将她赶出府,就把她安置在此处。” “小的怕她没个轻重,冲撞了姑娘就不好了!” 阿妍应声附和,“想不到都督竟是如此菩萨心肠。” 管家乐呵呵的答是,又向阿妍介绍了园内的建筑。 “咱们都督早年间在苏州当差,被调任此处之后,思念家乡,便建了此处宅子。” “姑娘目光所及,皆是有那苏州园林之风。” 阿妍听后,轻笑一声。 “都督真是好大的手笔!” 应是得了不少报酬,才能建起如此气派的园子。 “姑娘此言差矣!”管家继续说道。 “这处园子并非一起建成的,都督刚上任的时候,拿出全家积蓄才建了主院。” “就像您刚才看到的那处院子,就是都督刚到此处时建的。” “后来都督渐渐有了些积蓄,才陆续建了前面这些院子。” 怪不得此处的院子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看着有些别扭! 不过须臾,两人便回到了阿妍的住处。 两人进了院门,只见林二柱已经回来了,她正一脸无奈的抱着碧荷擦眼泪。 “二柱,你回来了?” 于佳看见阿妍回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阿妍,你可回来了,快来哄哄这小姑娘,她一直哭。” 于佳可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管家板起脸问道。 这下碧荷哭的更厉害。 原来刚才管家命人送饭食,见两位贵人都不在,就问起了她们的行踪。 于佳迷路的事他是知道的,三令五申不允许再有此事发生。 话说的重了些,碧荷就有些委屈。 第一百三十七章找帮手 贵人不让跟着,她们做下人的,怎么能忤逆她们? 管家听说阿妍自己去了别院,慌里慌张的跟了上去。 她越想越委屈,就哭了出来,梅香都哄不住。 这时于佳就回来了,她拿眼前八岁的小姑娘更没办法。 两人就手忙脚乱的哄人,还是不行,这就等到了阿妍和管家回来。 “管家,您不要再责怪两人了,是我们不让两人跟的。” 于佳向管家说道,这么大的孩子再吓出个好歹来。 管家敛起神色,恭声说道:“都督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让贵人出了意外,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贵人海涵。” 于佳和阿妍两人面面相觑。 碧荷打着哭嗝起身行礼,“都是......奴婢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行了!”于佳不耐的说道。 “以后我们两个再出去,就让两人跟着就是,管家您也不要太过忧心。” “我们可是跟着王爷上战场的,以我们的身手,能有什么危险?” 管家顿了顿说道:“小哥说的是,园林回廊众多,就是怕小哥再迷路了。” ...... 于佳无言以对,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等管家走后,见碧荷的情绪渐渐缓了下来,于佳两人便去吃饭。 饭桌上的饭食独具特色,色香味俱全,于佳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于佳把筷子伸向了盘中的虾爬子,梅香阻止了她。 “公子且慢,让奴婢为您剥虾。” 于佳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别别别,我自己来就好!” 还不等她说话,这厢梅香便忙活了起来。 于佳一脸无奈的看着阿妍,后者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她把剥好的虾放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 “梅香、碧荷,你俩先出去在门口守着,我和阿妍要说些体己话。” 见梅香还要出声拒绝,于佳咳嗽了一声。 “情人之间的话你们也要留下来听?” 梅香的脸迅速红了下来,头都没抬,拉着碧荷退至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终于舒坦了,于佳翘上了二郎腿。 “我总觉得有处院子有蹊跷......” “方才我看见一处院子......” 两人同时发话,随后皆愣了一瞬。 “看来咱们说的是同一处地方。” 于佳摸着下巴,从那处园子回来之后,她总感觉不对劲。 当时那两个婢女看见她很是慌张,频频往院子看,带她出来的时候走路很是着急,生怕她看见什么? 阿妍则是将今日见闻说了出来。 “看来这园子有古怪,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咱们晚间撇下两人去一趟园子。” 阿妍朝外面看了一眼道。 两人吃完饭,于佳便把梅香叫了进来。 “梅香,今日我迷路,走到了一处破旧的园子外,实在是好奇,这里面住的是谁?” 梅香一脸为难,“这......管家不让奴婢私下议论此事。” “也是,谁家没有个私密的事?” 于佳附和道,梅香松了口气,可听着于佳的话,紧接着又紧张了起来。 “这疯魔的姨娘什么时候来的园子?” “您都知道了?”碧荷猛然出声。 “碧荷!”梅香叱道,“不要多嘴!” 到底是小孩子,没有什么心眼。 梅香一脸尴尬的看着于佳,“奴婢是近两年才来到府上,对此事不甚清楚。” “只知道姨娘在很久之前就在都督府了,也很久没有出过院门。” “管家不让咱们那私下议论起此事,若是让他知道了,会将咱们发卖。” 梅香可怜兮兮的,眼中氤氲起水汽,“公子,您千万不能让管家知道,我们提及了此事。” “不说不说,你们放心便是。” 于佳找个理由打发两人出了房间。 疑点重重,这趟还非去不可了。 可这院墙高深,若是凭她的功夫,还进不去院门。 阿妍则更不行。 “阿妍,你今日在此看着提防两个丫头,我去找帮手。” 阿妍一脸担忧,“要不然还是我去吧,我毕竟是个女子,被人发现了也无妨。” “你一个男子,若是被人发现擅闯后宅,可不得治你个偷家之罪?” 于佳心中惊惧,她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的身手比你的好些,若是能进去,定然不会让人发现。” 阿妍沉默片刻,点头,“这倒也是,你准备找谁帮你?” “李昶!” 说干就干,于佳来到了李延昭处,她谨慎的在院门口溜达了片刻才悄悄的进入院子。 还没有找到李昶,就跟迎面而来的李延昭和林功勋碰了个正着。 “小的参见王爷!” “林二柱?你来这干什么?” 李延昭纳闷,看了一眼一旁的林功勋后恍然大悟。 “来找你们都尉?明日再来,现下本王有事要和他相商。” 于佳一脸尴尬,她想起了下午的事,面上有些灼热。 同样别扭的还有林功勋,他不敢再往于佳身上看,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李延昭似乎有所察觉,“你们?” “王爷!” 于佳扬声,“小的不是来找都尉的,小的是来找李昶!” 李延昭身后的李昶,“二柱,你来找我什么事?” “阿昶,我有事想要你帮忙!” 二柱,阿昶! 林功勋眯起眼睛,眼神中迸发出戾气,什么时候两人这般相熟了? 李延昭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动,月色下林功勋的脸晦暗不明。 “咳咳,既然是找阿昶,那你们便去吧!” 李延昭忽略林功勋吃人的目光,将两人支使了出去。 “二柱,你找我什么事?” 李昶一脸不解。 于佳拉着李昶朝院子深处走去,她压低了声音。 “阿昶,你武功盖世,想来轻功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吧?” 李昶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突然他顿住脚步,“你说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杀人吧?” 于佳撇了撇嘴,“我林二柱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嗜杀成性的人?” 李昶不敢苟同,“咱哥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嘎的人还少?” 于佳无言以对,李昶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那李延昭自是瞒不住。 “我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打探 “哎呀,不说这些了,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帮我杀人。” “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自从上次于佳对付了阿妍之后,李昶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一听不违反原则,当下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等于佳说完两人要干的事,他又后悔了起来。 “什么,你让我带你怕爬院墙?还是人家都督姨娘的院墙?” 于佳赶忙扬手去捂李昶的嘴,她左右看了看,幸亏此刻没人发现。 “我的小祖宗,你小声点。” 李昶一把掰开于佳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扒拉我!” “咦!”于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说,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李昶犹豫了一瞬,“帮也成,万一被逮了,你全权负责!” “放心吧,依你我二人的身手,怎么可能被人逮着?” 这就是答应了,两人约好午夜再去。 等李昶回到李延昭身边,他和林功勋正在喝茶。 “回来了?” 李延昭状似关心的一句话,让林功勋手一抖,茶水溢在了手上。 “唔,回来了!”李昶恭敬的站在一旁。 “林二柱找你干什么?” 李延昭用茶盖撇着茶叶,余光注视着林功勋的一举一动。 于佳提前跟李昶说好了,要保密,他挠挠头,“这个,是小的与林二柱的秘密。” “哈哈哈哈哈!” 李延昭大笑了起来,吓得其余两人一哆嗦。 “阿昶,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小的今年十五岁!” 李延昭将茶杯放在桌上,“十五岁,年龄还小,还不到婚配的年纪。” 林功勋的脸都黑了,看向李昶的眼神像是飞刀一般。 李昶一脸娇羞,“王爷,你怎么说起这个了?”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若是看中哪家的姑娘,本王替你做主便是。” 说着李延昭便看向在发火边缘的林功勋,心中顿觉好笑。 “啊,小的还没有意中人!” 听到李昶这句话,林功勋瞬间放松起来,他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昶。 “怎么没有?这林二柱叫你干什么?”李延昭拧眉。 “她这丫头无利不起早,找你肯定是有事。” “她啊,她找我......”李昶反应过来,这是王爷在套他的话。 “她找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让我帮个小忙。” “王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您就不要问了!” 李昶还在这边心有余悸,幸亏他反应快。 李延昭则是乐呵呵的,“好好好,不问了,终究是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喽!” “她让你帮什么忙?”林功勋蓦然出声。 “这......”李昶没想到他搪塞了王爷,林功勋还要问他。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秘密而已。” 说着就找个理由,回到了房间。 见一无所获,林功勋的脸色又冷了起来。 见此情景,李延昭摇头失笑,“罢了罢了,剪不断理还乱,一团乱麻,本王是不掺和了。” “功勋,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打探,不,休息吧!” 打发了林功勋,李延昭抬头望向空中耀眼的繁星。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林功勋站在于佳所住的院门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去质问她。 他有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去质问她? 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按理说林二柱这等要强的人怎么会喜欢李昶这么心思单纯的人? 林二柱这人倔强、争强好胜、花花肠子一肚子,想来李昶也不会喜欢她的吧? 李昶已经在王爷面前否认了心意,应该是不喜欢林二柱的。 可这林二柱到底是有几分姿色,身材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若是两人日久生情了怎么办? 这说不好,都是未知数。 林功勋看着院中灯火通明,心中无限苍凉。 他自从表明心意失败之后,就像是进入了暗无天日的无底洞。 在黑暗的洞中扭曲爬行,妄图让林二柱可怜可怜他这个可怜虫。 又倔强的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失意的模样。 “林二柱,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于佳这厢还在盘算着今日夜间的计划。 “公子,姑娘,床铺好了,奴婢给你们打点热水洗漱吧?” 听见洗漱,于佳精神了。 在军营中洗澡极为不方便,出来之后,能洗澡她就洗。 当下就答应下来。 以防两人要伺候洗澡,于佳就和阿妍一快进入了泡澡桶。 “二柱,今晚务必要小心行事,以防打草惊蛇!” 于佳点头,慎重道:“但愿她是一个突破口!” 晚间约定的时间已到,于佳小心翼翼的撇开两个丫鬟去应约。 只见李昶早已在外等候,“二柱,你怎么这么磨叽?” “哎呀,别提了,光是甩开两个丫头就废了不少时间,咱们还是快走吧!” 话说李昶果然是高手,他跟着于佳左拐右拐,避开府中巡逻队伍,安然无恙的来到了院门外。 “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他查看这周围的情况,“这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于佳白了他一眼,“别说话,赶紧带我进院子吧!” 李昶便提着于佳的腰带,纵身一跃,猫在了墙上。 于佳失了重心,手下意识的拉住李昶的袖子,直到脚落到了实处,才放下心来。 两人在一棵大树的掩护下蹲了下来,正巧看见不远处有人在烧什么东西。 离得有些距离,虽然看得见烧东西,是个女人模样,可是却听不清嘴里在念叨什么。 “她说什么呢?阿昶你听得到吗?” 李昶示意她不要说话,认真的听了起来。 女子说的不是官话,倒像是苏州闲语。 李昶听着很熟悉,但是他听不懂,只得将这只言片语记下来。 女人神神叨叨的说完话,又跪在地上磕头,随后又哭了起来。 可哭着哭着,便像疯魔般大笑着,这一哭一笑间,配合着火光竟然让人不寒而栗。 屋中的侍女闻声疾步跑出,两人把女子扶到了内室。 “走吧,看来今日就这么多收获了。” 两人回到于佳住处,阿妍赶紧迎了出来。 两个侍女醒过来,看见李昶有些茫然。 第一百三十九章相见 于佳打发了两人,赶紧让李昶说出女子说的话。 李昶就根据大概语调说了起来,阿妍听得是一头雾水。 “不行,虽然知道是苏州闲语,可具体意思还是不知道。” 李昶有些泄气,嘴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那今日是白忙活了?” “不白忙活,怎么是白忙活呢?” 于佳安抚着李昶,笑嘻嘻的说道。 “阿昶的身手了得,若不是你带我上高墙,咱们也看不到这姨娘的怪异之处。” 虽然知道于佳是在安慰他,李昶面色还是好看了许多。 “那怎么办?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到底还是一无所获。” “明日你带我去吧!” 阿妍沉声说道,她神色炯炯的看着李昶。 想起两人之前的小矛盾,李昶还是有些别扭的。 他不想跟阿妍单独相处,可看到眼前林二柱点头同意,他也就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商量好明日的活动,李昶便回去了。 于佳招呼阿妍睡觉,“阿妍,你也不要太着急,在这还有几天时间要待,咱们有的是机会!” 阿妍点头,脑海中回想着李昶带起来的信息,终究是一无所获。 翌日,于佳两人刚出院子准备去前厅吃早饭,迎面就碰上了面色不虞的林功勋和方大山。 见林功勋吃人的表情,阿妍朝前走了两步,“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方大山这个时候反应迅速,“我也有事,阿妍姑娘,咱们同路!” 见两人逃也似的身影,于佳满头雾水。 “这都是怎么了?见鬼了?” “林二柱,昨晚的月亮好看吗?” 林功勋负手向于佳走来。 “昨晚,月亮?” 于佳笑嘻嘻的说道:“都尉大人,您怕不是还没有睡醒,什么月亮?” “哼,别装蒜!” 于佳气急,闭上眼睛,不跟傻比置气。 再抬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都尉,你昨晚跟踪我们?” 林功勋没有否认,大步朝外面走去。 “都尉,您怎么能这般小人行径?” 林功勋猛地停下来转身,后面的于佳不妨,往他怀里撞去。 “哎呦!” 这下则是撞到了胸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疼得于佳是龇牙咧嘴,眼睛迅速续起了眼泪。 林功勋则是愣在了原地,怎么能这么软? 看他这副回味的模样,于佳终于忍不住爆发。 “都尉,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还有你不要突然停下来好不好,疼死了!” “呵呵!”林功勋冷笑两声。 “林二柱,大晚上不睡觉,跟男人一起蹲墙头你就有理了?” 于佳赶紧垫脚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 太过匆忙,她的手心紧紧按在了林功勋的嘴唇上。 感觉到手下的柔软,于佳像是触电般收回了手。 林功勋面色稍霁,又像是在回味。 “那你说,你跟李昶那小子干嘛去了?” 语气中不易察觉的酸味荡漾在两人之间。 于佳觉得有些呛鼻子,便用手扇了两下。 “我跟他没什么,就是去看看院子里有什么。” “哦,大晚上的不睡觉,好奇人家院子里有什么?” 林功勋则是不以为然,他双手抱胸,大有不问破砂锅,不罢休之势。 于佳看着他这副架势,看来今日不交待,这个早饭是吃不上了。 斟酌了一番,就把自己心中的疑点说了出来。 “你说大半夜的有女子在偏僻的院子里烧东西,又哭又笑?” “正是,都尉您想啊,依照渭江的风俗习惯,这几日祭祀海神明明是喜庆的事,怎会有人不高兴?” 于佳侃侃而谈,并未察觉林功勋炙热的视线。 “那也不一定,说不好这女子不喜欢海神!” “哎呀,都尉,慎言!” 于佳跺脚,这人怎么回事? 人家的信仰,你虽然不理解,得尊重!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套娇嗔动作下来,林功勋心中的怒气早就飘到那九天云外。 “行,就依你而言,海神祭祀全民欢庆,你总得让人家有点自己的事不是?” 林功勋这句话,一语点醒梦中人。 于佳豁然开朗,这女子烧的不是东西,若是纸钱呢? 那就能理解她又哭又笑的行径。 管家那副姨娘有精神问题的说辞显然是拙劣的借口。 “都尉,小的发现与您交谈,总能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感。”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林功勋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真是个狗腿子!” 于佳:...... 两人姗姗来迟,李延昭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看林功勋如沐春风的模样,便对于佳又佩服了几分。 这就哄好了! 昨日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今日便满血复活了? 了不得,了不得,这情爱的力量真伟大。 “王爷,今日便要去供奉海神神像的祠堂占卜,如若占卜顺利,那即刻便可游街。” 李大勋乐呵呵的出声,讲述着今日的行程。 “好,就按你们的安排来!” 海神祭祀之后,便是李大勋八十岁老母亲的大寿。 见李延昭没有别的意见,李大勋便放下心来。 他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便望了过去,这下当场石化在原地。 眼前的女子极为面熟,倒有几分前两江都督夫人的影子。 心中激荡起惊涛骇浪,夹杂着冰雹雨雪一同涌来。 李大勋失声低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年总督府的人都死了,怎会有漏网之鱼? 绝对不可能! 当日阿妍作为内眷,早早就被安置在了后宅,李大勋没有见过她,她却看见了李大勋。 “都督,什么不可能?” 李延昭见他神色有异,近乎失态。 “哦,下官见面前姑娘有几分眼熟,便想起了故人来。” 还未等李延昭出声,阿妍朱唇轻启,“不知都尉想到何人?” “阿妍能与都尉的故人有几分相像,倍感荣幸,想必也是像都尉这般有才能之人罢!” 李大勋眼见得紧张起来,他的额头上蓄起了密汗,狼狈的用胳膊擦着额头。 “不相干的人罢了,不提也罢!” 阿妍没有再问下去,低头敛下眸中滔天的恨意。 不相干的人罢了,曾经父亲的心腹,能说出这话,让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第一百四十章占卜 饭桌上的众人意识到有些不对,于佳把手放在阿妍的腿上,以示安慰。 李延昭看见两人的动作,转头问向李大勋。 “李大人这祭祀占卜还有什么忌讳吗?” 李大勋从思绪中剥离出来,几不可察的深呼一口气。 “回王爷,祭祀占卜之时未婚女子不可进场。” “这是为何?那未婚男子呢?”于佳忍不住出声。 “未婚男子可以进场,且这端祭祀供盘之人非十岁以上的男子不可。” 于佳笑了出来,这不但男女歧视搞对立,还得规定是未婚。 “那敢问李大人,这不让未婚女子进祠堂可有什么说法?” 于佳深知时代的局限性,不过,也想弄清楚原因。 “公子有所不知,这未婚女子会按时来月事,在祭祀史上视为不详,唯恐激怒海神,影响占卜结果。” 于佳的身份是军营校尉,是以李大勋看在李延昭的面子上,尊称她一声公子。 这算是了解了,于佳耸了下肩膀,转而继续吃饭。 “呵呵,下官看公子对这祭祀之事这么感兴趣,祭祀占卜的时候更应该到场了!” “哦?还有什么说法?” 连林功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都尉有所不知,这祭祀期间,海神会不定时赐福。” 李大勋的目光在于佳、阿妍、林功勋和李元媛身上来回扫视。 “被赐福是怎么个说法?”李元媛对李大勋卖关子早就不耐了起来。 她昨日刚到渭江,身体不适,今日才有所好转。 “回公主,被赐福的未婚男女,会在今年与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大勋乐呵呵的说道,“而且,若是被海神格外眷顾,路过你身边的时候,还会给你落下小锦囊。” “这就更是个好兆头,落下锦囊的个数,就是有福人添丁的个数。” 李元媛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她转而娇羞的看向身旁的林功勋。 若是海神赐福,林功勋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于佳也很兴奋,想不到这海神还有月老和送子观音的技能。 若真是这样,今日该会多热闹。 不过看都督府,好像没有一点热闹的迹象。 在座的众人蠢蠢欲动,李延昭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等吃完饭之后,他就让其余几人自行安排。 于佳肯定是要和阿妍一处的,因着晚间的行动,阿妍有些心不在焉。 “阿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晚上的事回来再说!” 看于佳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模样,阿妍不好拂了她兴致,便答应下来。 一旁的林功勋见于佳要去祠堂,便同方大山跟在了于佳两人身后。 李元媛面色沉如水,她一脸阴鸷的看着于佳,恨不得将其剥皮削骨。 “功勋,你要去祠堂?” 声音柔弱无骨,她来到了林功勋身边。 “不是!” ...... “那你等会有什么安排,咱们可同行!” 李元媛再接再厉,她不信捂不热林功勋这颗冰冷的心。 可惜林功勋的心脏还不是一般的心脏,他恭敬抬手。 “回公主,小的要去渭江城中办事,这事是王爷交待给小的的私密之事,还望公主谅解。” 李元媛浑身颤抖,面色发青,她都这般屈尊降贵了,这个男人就是油盐不进。 见于佳和阿妍动身,林功勋也向李元媛告辞。 于佳和阿妍兴高采烈的相携出门,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空气中弥漫的杀气。 “公主,您可千万注意身体!” 双儿担忧的说道。 “要你个小蹄子多嘴!” 保养得宜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李元媛的拉回理智。 她为之前做的决定感到可笑! 什么男人,还要她同一个卑贱的女子学习想处之道! 她是皇上唯一的嫡女,金枝玉叶,大周堂堂一国公主居然为这么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卑微到尘埃里。 她大概是最没出息的公主吧! 林功勋不是喜欢林二柱吗? 若是林二柱被催折,他还会喜欢她吗? 等着瞧吧,你林功勋就是再高高在上,也得拜倒在本公主的石榴裙下。 与都督府沉静的环境相比,街道上则是热闹非凡。 主街道里平日随处可见的小摊已经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就是人山人海。 于佳和阿妍凭借麻利的身手,一路挤到了祠堂外。 只见祠堂外好几批人马蓄势待发。 他们各个身强力壮,头围大红色条巾,身穿黑色短打布衫,下身着同色长度到脚踝中裤,鞋子则是最方便奔跑的马靴。 同样的装束,亦有同样的表情,无一例外,皆伸长了脖子看向祠堂门口。 “这是做什么?” 于佳实在是好奇极了,她明知道阿妍跟她知道的一样多,还是问出了口。 “这些人是迎神队,在等祠堂占卜结果,好去恭迎海神的塑身!” 身后传来林功勋低沉暗哑的嗓音。 于佳没有转头,此时人山人海,这时没有了男女之别,动一下便能撞到周围的人。 “都尉,您不是去为王爷办事了吗?” 于佳听到了他跟李元媛的对话。 “嗯,办完了!” 身后的林功勋有意无意的用身体隔开空隙,他站在于佳后面稳如泰山。 他想看看,两人到底有没有缘分! 本来他不相信什么乱神怪力之说,可今日李大勋说的风俗却让他心动。 身前的林二柱拒绝了他,他心中没有放弃。 终于,这时祠堂负责通传消息的老者,走出祠堂传话。 由于过于激动,在临近门槛处还摔了一跤。 旁边人慌忙把他扶起,老者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海神大人同意啦!” 他高声呼喊,随后百姓的呼喊便把他的声音淹没。 蓄势待发的迎神队争先恐后的朝祠堂旁边的供神堂奔去。 只是这海神只有一座,是以迎神队在供神堂旁大打出手。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周围围观的百姓自发的朝后面散开,给他们腾出了场地。 迎神队赤手空拳打的起劲,于佳目瞪口呆。 “这是啥习俗,还给打急眼了!” “公子有所不知,迎神队今日身上的伤痕是他们无尚的荣耀!” 第一百四十一章锦囊 一旁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向于佳科普道。 “什么?无尚荣光?” 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还真是闻所未闻。 老奶奶乐呵呵的看了一眼于佳,转而看向打斗激烈的队伍。 “这迎神队中的孩子是各个家族经过精挑细选的。” “不光看身手,家世、年龄、在本地的威望皆是挑选标准。” “若是能打赢别人,有资格迎神,则是能入祠堂供奉的。” “没有打赢也没关系,族中则是给予丰厚的补偿,亦受尽家族庇佑!” 那就是吃家族的红利呗! 于佳了然的点头,怪不得打的血渍呼啦的,还能硬着头皮上,敢情是在为自己谋生路。 老奶奶看他们几人是外地人,便多说了几句。 这海神不是每年都想出来散步的,大概五年才会出来一次。 也就是说这些迎神队五年才能大展拳脚。 而且这年能被选入迎神队,下一年就不一定了。 因为迎神队还有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必须是童子身。 一旁的方大山“吃吃”笑了起来,“这迎神队的竞争这厢激烈,若是想挤掉竞争对手,只需破了他的童子身便可!” 于佳和阿妍两人的脸黑了起来,显然方大山也意识到了他言语不妥之处。 平时在军营大大咧咧惯了,一时不察,还真是尴尬。 他无助的看了一眼林功勋,后者斜了他一眼。 老奶奶倒是不讲究这些,是个爽朗之人。 “这位后生说的是,每年还真有迎神之前被临时替换的男子。” 说着,于佳的注意力就被场中的身影吸引。 衣服同色统一,只在胸前绣了家族姓氏以示辨别。 此时,“杨”姓占了上风,率先冲进殿内摸到了海神的衣服。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呐喊声,于佳龇牙咧嘴的捂住耳朵。 这时她注意到身旁的阿妍面色惨白,“阿妍,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阿妍深吸一口气,“我有些脑涨,二柱,我想先回都督府。” 虽然有些惋惜,于佳却不能勉强。 这两日阿妍心中难受,剥茧抽丝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心神。 “我送你回去休息!” 于佳不由分说拉住了阿妍的胳膊,不容她拒绝。 “二柱,我送阿妍姑娘回去吧!” 方大山得了林功勋的命令,不得不执行。 阿妍没有拒绝,“让方大哥送我回去吧,你在这再看看热闹。” 于佳转头看向已然出巡的队伍,有些犹豫。 “放心吧,你好好玩,我回去歇息一会儿便是!” 见阿妍这样说,于佳不再坚持,便让方大山送阿妍回了都督府。 接下来,于佳就跟上了游神的队伍。 队伍出巡,身边便跟了众多年轻男子和女子。 这些应该就是等待赐福的未婚男子和女子。 于佳也就跟着大队伍走了过去。 海神像就这一个,他老人家身边又围了这么多人,于佳只能看到他一个背影。 实在是心有不甘,可是无能无力。 她很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赐福的方法,这人也太多了! “想要那劳什子小香囊?” 耳边传来林功勋的低语声。 于佳转头看向林功勋,满脸失望。 “也不是想要锦囊吧,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那就是想要了! 林功勋纵身朝人群中掠去,于佳看的心惊。 她没有见过林功勋施展轻功,想不到这个感觉跟电视中的还不一样。 电视中的小龙女飞起来飘逸绝美,林功勋则是动作利落,行云流水。 若是说俊秀绝尘,还有点距离。 不过这也很能让于佳大开眼界,她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学这绝活。 至少再去打探什么消息,不用找人帮忙了! 林功勋今日一袭白衣,他施展轻功混入众多男女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过去许久,也不见林功勋的身影,于佳有些后悔。 这个愣头青,真是急性子。 说曹操,曹操到。 林功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发丝有些许凌乱,广袖上还粘上了灰尘。 刚出人群,臭着张脸,于佳还以为他没有抢到锦囊。 在林功勋看见于佳的那一刻,抿唇笑了起来。 于佳呆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林功勋则是加大了笑容,露出白洁的牙齿。 顷刻间,耳边的吵闹声渐渐远去,只余下两人就这么笑看对方。 空气中仿佛漂浮着桂花,弥漫着清冽的香气。 两人的视线中有一股“噼里啪啦”闪着火光的丝线,须臾间恢复平静。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又好像没什么改变。 直到林功勋来到于佳面前,她才缓过神来。 “咳咳,你怎么去这么久?” 于佳有些不满,嘴里嘟囔着。 “给你!” 林功勋摊开手掌,遒劲有力的手掌中握着数十个颜色各异的锦囊。 于佳耳边响起李大勋的话,这些锦囊代表着添丁的个数。 那意思就是一个锦囊代表生一个孩子? 她大吃一惊,赶紧打落林功勋手中的锦囊。 “我的个亲娘哎,你这是弄啥嘞!” 林功勋眼中的亮光突然熄灭,“这是干什么?你不喜欢吗?” “喜欢什么?” 于佳咆哮着。 “我是稀罕锦囊,可你拿这么多,谁遭得住?” 于佳急得脑门上全是汗,声音逐渐拔高,一脸狰狞的看着林功勋。 林功勋眼底划过一丝忧伤,“不喜欢我,连我送的东西都不喜欢吗??” “不是,都尉,您讲讲理好不好?” 于佳讲事实,摆道理。 “你拿人家一个就算了,拿这么多,你当我是母猪?” “你莫不是忘了李大人说的话了,一个锦囊代表一个孩子!” “那我就要生十来个孩子,我还要不要活了?” 于佳的话像是连环炮弹,细细密密的砸在林功勋心上。 他这会回过味来了,“所以,你不是讨厌我送的东西,而是这东西太多了!” 于佳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突然,林功勋又笑了起来,他蹲下身子,把锦囊一一捡了起来。 他眼中又焕发了光彩,直勾勾的看着于佳。 “以后你想生几个,便生几个!” 第一百四十二章查探 林功勋的眼神实在是太亮,照的于佳心里很是慌乱。 她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便偏过身来,看着眼前海神游街的大部队。 “你说他们的终点是哪里?” 早上一打岔,李大勋也没有交待海神的最终去处。 “应该是去海边转上一圈,再回到供奉神像的祠堂!” “你想不想去海边看看仪式?” 林功勋把锦囊揣进怀里,宝贝似的拍了两下。 “嗯,不去也行!” 突然间,前方队伍发生骚乱,民众大叫着四散开来。 周围巡逻的衙役则是往神像旁靠近,可很快便被人冲到外围。 于佳、林功勋赶忙朝神像边奔去。 神像周围的人太多,根本靠近不了。 远远看去,只见神像已不再巍峨,倒在地上,具体还看不清什么情况。 过了半刻,等百姓散去,于佳两个人跟着衙役才靠近了神像。 此刻神像分崩离析倒在地上,眼睛里有血液流出,而这血液的来源,竟然是神像中放置的一具尸体。 只是这尸体已经腐烂,散发呕人的恶臭味。 有那胃浅的衙役,当场就吐了出来。 “茅坑牛肉包子”项目一直在进行,饶是于佳适应能力再强,看见眼前的情景,还是忍不住反胃。 都督府来人,迅速封锁现场,把尸体带回了都督衙门。 府衙内,仵作正在仔细验尸,李大勋满脸愧疚的说道。 “王爷,您还是先回府上,有情况下官会及时与您汇报!” 李延昭没有说话,他看着仵作的一举一动。 “李大人,你说发生此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李大勋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四肢已然麻木。 他在任期间还没有出过如此纰漏。 百姓会以为这是上天对他治下不严的惩罚,是天谴。 是他这个都督当的不称职。 明日以商会为组织的海神公会肯定会对他进行批讨,甚至是示威游行。 李大勋想到这般场景,绝望的闭上眼睛。 “天谴对我的惩罚!” “李大人也以为是天谴?” 李延昭看向仍然一脸认真的仵作,低声说道。 “李大人,事在人为,还是先查清真相为好!” 经由都督县衙的仵作验尸,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时间大概是三日前。 这几日渭江的虽天气炎热,本不该是这个腐烂程度,应是在尸体塞入海神像之前,沾了加速腐败的药物。 尸体上残留的药渣,便是证据。 “为何要迅速让尸体腐化?” 一直以来,沉默无言的林功勋皱眉道。 三日前,正是他们准备出发之时。 凶手没有掩饰用药物将尸体提前腐化的用意,想来也是不怕他们查到。 若真是这样,那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拉李大勋下台? 李延昭见李大勋的面色实在是难看,便让他先回了都督府。 而后,他与林功勋便进了府衙内。 “功勋,此事你怎么看?” “王爷,小的认为,此事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功勋思索片刻得出结论。 李延昭没有否认,联想到今日的异常,确实是冲着他来的。 平日里看管海神像的人和参加祭祀的相关人员已经被控制起来,县衙正在审问。 “嗯,且看明日的结果!” 因为事发突然,阿妍身体又不适,晚间便没有再去那座院子打探情况。 翌日,李大勋主审,李延昭旁审,林功勋立在身侧。 李大勋敲击惊堂木,“堂下何人?” 一旁的衙役挥动手中的木仗,口中喊着“威武”! “都督大人,小的冤枉!” 堂下喊冤之人,是当日负责占卜的老者,尊称钱老。 他当日所作所为全都交待了一遍,并没有机会靠近海神像,且在占卜之后,因年长身体吃不消,便早早的回家休息。 合情合理,并无异常。 其余两人便是看管祠堂神像和阻止迎神队的人。 看管祠堂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汉子,名叫张大庆,他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都督大人,咱们平日里只在祠堂内查看神像又无蛀虫,顺便打扫灰尘,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干!” “我上有老下有小,绝不会做这等要命的买卖!”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李大勋厉声制止,“公堂之上,大声哭闹,成何体统?” 张大庆吓得噤声,只是这浑身颤抖,想来是吓到了极点。 “你呢?杨老头,以往你们族里没有胜出过,今年怎么一反常态赢得胜利?” 杨老头则是毕恭毕敬,丝毫不慌,他抬手作揖道。 “大人此言差矣,往年我族从未讨得彩头,几次的失利并不能代表以后不能逆风翻盘。” “小人带领族中小子加紧训练,一刻不得歇,方能有所成就。” 这就扯远了,李大勋眉宇间满是不耐。 “你呢?当日你干什么了?” 杨老头态度依旧恭敬,“小人一直在队伍中观看情况,同行的还有张氏、刘氏、燕氏等几位组长。” 昨日已根据他们的口供,寻的有关人证,确实如他们所说。 看杨老头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模样,不禁让李大勋恨得牙痒痒。 昨日游街草草结束,这个杨老头就联合了商会向他讨要说法。 若不是衙役以他有嫌疑为由,将他关押审问,昨日指不定会怎么发难。 李大勋看向李延昭,只见李延昭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 “仵作已将死者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呈上来,此人是三日前中毒毒发而亡。” “三日前,你们都在何处?可有人证?” “回大人,小的在小人岳父家,有岳父一家,以及邻里可以作证!” 张大庆争先说道。 “小人在祠堂中准备今日占卜事宜,有族中小儿以及商会作证!” 钱老这边也恭敬出声。 只有这杨老头迟迟未能说出自己身在何处,有无人证。 此时的杨老头眼中似乎有挣扎之色,看到他这般神情,林功勋便出口询问。 “敢问杨老,三日前,你在何处?” 杨老头沉思片刻,闭口不谈,甚至闭上了眼睛,任君处置之势。 李大勋恼羞成怒,当下把杨老头下了大狱。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怕了 “哼,这杨老头整日里不可一世,这次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看来嫌疑是最大!” 李大勋面露兴奋,想来这案子很快就要破了。 “非也!” 林功勋想到他当日的神色,摇了摇头。 “他没有作案动机!” “动机?怎么没有,还不是想让我出丑?” 李大勋气喘嘘嘘,看起来气的不轻。 “李大人和杨老头还有过节?” 李延昭意有所指的说道。 “也没有什么过节,自从下官当上这渭江都督,他就一直对下官不满。” “平日里你们两人可有发生什么冲突?” 李延昭看着李大勋气急的模样感觉不可思议。 “经常发生冲突,也就是平日里的商户之间的问题。” “王爷,这就有意思了,杨老头和都尉经常发生冲突,为何之前没有想过如此招数?” 林功勋问向李延昭:“小的还是以为,是冲着咱们来的!” 可几人能有什么危害到别人的地方? 见李延昭沉默不语,林功勋继续说道。 “王爷,小的想去见见这杨老头。” 晚间,林功勋来到都督县衙大牢。 忽略掉发霉难闻的气味,血腥程度不及军营对待俘虏的一半。 他快步来到关押杨老头的牢狱,此时的杨老头再也没有了白日在县衙中的风采。 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靠在角落的墙壁上。 他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了眼林功勋,便又阖上了眼睛。 “老朽无话可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林功勋掸着衣袖上的稻草沫,一副悠然自得。 “无妨,杨老不肯说,在下也就不强求。” 他顺着杨老头旁边的墙壁坐了下来。 看眼前杨老头双眼紧闭的模样,轻笑出声。 “咱们来聊点别的,比如说家人!” 杨老头蓦地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林功勋。 林功勋忽略掉吃人的目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 “您儿子这几日又去了赌坊吧?听说输了不少银子!” “啧啧啧,想必您老人家为他操了不少心!” “你休要胡说!” 杨老头咳嗽了几声,手颤巍巍的指着林功勋。 后者一副不置可否,玩世不恭的模样。 “您别急,晚辈这不是陈述事实吗?” “这赌可要不得,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那也是无底洞,到头来不还得您这个老爹给摆平?” “老爷子!” 林功勋与杨老头对视,眼中的审视之意毕现。 “三日前,你干了什么?你儿子干了什么?” 见话题又回到了起点,杨老头突然笑了起来,面上尽显苍然之意。 “后生,回去吧,别问了!渭江城中的事,不是你能摆平的!” “什么意思?” 等林功勋再去问杨老头,后者则是又恢复了方才的神态。 无功而返。 林功勋回来与李延昭复命。 “还未确定死者身份,这杨老头究竟有何难言之隐?” “不惜承认下杀人的罪责也要保密?” 这是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 当天杨老头不愿提及三日前发生何事,突然就认罪。 认罪之人哪能说不清楚作案经过? 显然这杨老头不是作案凶手。 “王爷,小的以为,这杨老头的家人是突破口!” 林功勋深以为然,想要再去探探杨老头的口风。 “小心行事,这杨老头在渭江颇有威望,不可动粗!” 不顾及杨老头,也得顾忌商会对李大勋的施压。 翌日晚上,林功勋再次见了杨老头。 “杨老,您说您这是何苦呢?” 林功勋淳淳善诱,“若是您出了意外,谁还能养您那个喜欢进赌场的儿子?” “这几日杨夫人没有露面吧?后生忙晕了,理应去拜访!” “且慢,你不能去!” 杨老头一改往日凌厉的神色,脸上有哀求之意。 “别去找她!” “杨老,您可真有意思,您都杀人入狱了,还以为能瞒住家人?” 杨老头沉默下来,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老,后生很忙,若是您想起四日前发生之事,尽管让衙役来报!” 说完,林功勋便出了牢房。 “大山,杨老头的夫人和儿子有消息了吗?” 事发当天,衙役去杨老头家带人,发现人去楼空。 “还没有!” 方大山也是一脸苦恼,这里的人精明如泥鳅一般。 一无所获,好在李大勋那边传来了好消息,终于有所进展。 死者已确定身份,苏州人士,吴大壮,四十余岁,一家老小在渭江街道开了一间茶水铺勉强度日。 吴大壮平日里有空闲时间便跟着商队去外地进些零碎小玩意儿售卖,一般期限是三日。 遇见天气不好,就是四日。 这次已经过了七日,他的妻子见吴大壮还未归家便向商队打听消息。 可商队四日前就已经回来了,眼下已准备再次出发,哪成想这吴大壮竟然没回家。 吴大壮妻子这才察觉到危险,联想到昨日发生的命案,那不能辨认的无名尸,吓得赶紧来报案。 此时的吴大壮已然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裳也不是分别前的那套,实在是难以辨认。 只从仵作描述的特征中得出尸体是龅牙,且缺了下两颗门牙,吴大壮妻子便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眼下吴大壮妻子带着年仅七岁的小子哭的死去活来的,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尤其是李大勋,眼珠似乎要夺眶而出,狼狈的坐在地上低声喃喃。 “这是报应啊!” 林功勋捕捉到这一信息,他上前一步,赶忙问道。 “李大人,这是何意?您有什么线索?” 李大勋却是什么都不肯再说,只推说他身体不适,便回了院子休息。 林功勋想起杨老头说的话来,渭江城不是他能摆平的! 来到此处,事事透漏出蹊跷。 “一个一个,玩什么神秘?” 阿妍这边,已经找上李昶,准备再次去小院一探究竟。 两人来到上次于佳落脚的地方,借着月光向院中看去。 今日那位姨娘没有再烧纸钱,阿妍示意李昶她要去院中。 李昶眉头紧锁,低声说道。 “大户人家都是有护院的!” 阿妍扯唇一笑,“你怕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熟人 “我怕?我李昶是谁?我的人生中断没有害怕一说。” 李昶气急败坏的低吼,他就纳了闷了,眼前这个女人总是能激怒他。 阿妍勾唇一笑,“那李大爷就请把我放在院中吧!” 李昶左右观察着院中的情况,甚至是投石探查,发现此地并无什么护院。 “这就奇了怪了,既然这个女人这么神秘,为什么没有护院?” 李昶喃喃自语,他总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事实上,这里根本用不着护院,都督府都知道此处是禁处,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靠近。 而李大勋因为命案的事焦头烂额,哪还记得这事? 李昶带着阿妍,纵身一跃落到了院中。 登时两人便小心翼翼的朝灯火通明的内室走去。 走到屋檐下,两人便藏在了花盆后面。 屋中人影攒动,并不只有一个人。 李昶听不懂她们说话,烦躁的四处望去。 可阿妍听到这些话,便挺直了身子,一时失手差点打到身边的花盆。 幸好李昶眼疾手快的接住花盆,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搞什么?” 阿妍还是一副神游的状态,她并没有理会李昶,专心致志的听着屋中人说话。 两人蹲在花盆边,李昶的腿都要麻了,正要劝说阿妍离开,那厢屋子中的灯就熄灭了。 “走吧!” 阿妍神色淡淡的站起身,看似神色如常,脚下却犹如灌了铅。 李昶感到莫名其妙,看着眼前倔强的身影,他有种无力的感觉。 女人,真是不能理解。 阿妍晖晖噩噩的回到了房间,这时于佳则是从床上坐起。 “阿妍,你回来了!” 看阿妍面色苍白,于佳以为她的身体又不舒服,就赶紧下了床,扶着她的胳膊坐在了窗下的矮榻上。 “二柱,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于佳心中一阵欣喜,这是有发现。 “你认识?” 阿妍摇摇头,忽然又点点头。 “我认识,一个十年前就死了的女人,而今还活着!” “什么意思?阿妍,那你是说这个女人也是你们家的人?” 阿妍漠然的点头。 她在院子中听到女子的声音便已经认定了这人。 这个女子的声音她怎么会不认得? “这是我爹的姨娘!” 于佳了然,怪不得阿妍是这种神态。 她爹的小妾,还能指望阿妍能给她多少好脸色看? 十年前应该就死了的人,今日突然相见,不知是喜是悲。 “她叫丽娘,原是扬州瘦马,专为贵人准备的玩意儿而已。” 曹金玉去浙江核查政务,恰巧碰见这丽娘出山。 只是这丽娘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七岁时被拐子拐卖,落到了妈妈手中。 她不愿意出山,便在这日闹腾起来。 妈妈没想到平日里温顺如猫的人,今日竟这般刚烈,当下也就恼了。 扬州瘦马从小培养琴棋书画、茶舞技射,花费了大把银钱。 说不出山,就不出山,那她这些年的花销怎么回本? 这可由不得她。 此时在扬州城已然闹了个大笑话,妈妈脸上挂不住,心中恼怒,便想把丽娘送到青楼磋磨一番。 这时曹金玉给碰上了,看这女子实在是可怜,便依着强势,把丽娘给要了过来。 这妈妈万不敢得罪曹云玉,满心欢喜的把丽娘双手奉上,并把卖身契一并送上。 她还以为又讨好了一位上峰,私下里嘱咐丽娘要好生伺候这位主。 不过曹金玉在回苏州的途中,就把丽娘给放了,不但把卖身契还给了她,还送了丰厚盘缠。 可这丽娘能在妈妈手下隐忍八年,自然是知道世道险恶。 她这般弱女子,能在这个时代走多远? 家中的路是段然不能回,像她这样的大户人家,谁还能接受她的身份。 好不容易有人把她带出龙潭虎穴,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就这样,她默默的跟在曹金玉队伍之后,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跟着。 曹金玉到底动了恻隐之心,便把她带回了都督府。 回去之后,阿妍娘亲见他居然带回一个妙龄女子,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时,丽娘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夫人放心,丽娘绝无他想,老爷给了奴家一条生路,奴家已是感恩戴德。” “奴家什么都不图,只图夫人能给奴家一片砖瓦遮身。” 阿妍娘亲到底是心善,正值乱世,把丽娘赶出去,也就是让她去送死。 无奈,就把丽娘安置在了偏院。 丽娘也真就老老实实住了下来,在院子里不轻易出门,真的是活着就行。 久而久之,府里的人也就习惯了这么个人存在。 唯恐下人怠慢,阿妍娘亲也就抬了她做姨娘。 那时阿妍才五岁,弟弟还没有出生。 她对这个女人的到来很是忧烦,怕她取代了娘亲的位置,毕竟这种情况她见得不少。 这时她娘亲总是抱着她,轻声安慰。 “这个时代对女子有着最深的恶意,阿妍长大就明白了!” 阿妍却是不以为意,私下里还是要去找丽娘的麻烦。 说是麻烦,无非也就是在丽娘桌子上放条青虫,在她睡觉的时候大声叫嚷而已。 可丽娘总是一副好相与的模样,对她的所作所为都淡然一笑。 阿妍实在是好奇,看着言笑晏晏的丽娘问道。 “你不害怕青虫吗?” 丽娘摇摇头,“在院子里,不听话的姑娘是要被扔进蛇窝的,这条小青虫算什么?” 阿妍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起娘亲的话,加上丽娘总是没有什么反应,便渐渐放弃了恶作剧。 几人一直就这么和平相处,爹娘还总是想着为丽娘找个好人家,直到那场劫难来临。 “她怎么还活着?” 阿妍想起曾经的时日,心中十分痛苦。 亦是十分矛盾。 总算不是自己孤身活在这人世间,她至少还有相熟的人。 “阿妍,要不要找个机会跟这个丽娘见一面?” 于佳看了阿妍一眼,发现她的面色越来越差,“就是问她为什么会在这?” 阿妍像是反应过来,“李大勋是我爹最信任的部下,她是我爹的姨娘,难道是这两人勾结,出卖了爹爹?” 第一百四十五章重新开始 随后她就摇头否认,“不会,丽娘不会的,在我家那六年,她都是安分守己的。” “我爹娘,我家人对她这么好,怎么可能背叛我爹爹?” 于佳无言,这个女子能在那乌烟瘴气之地隐忍八年,何况这等安稳之处? 阿妍看着于佳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再给我些时日,我...我准备准备,便去问清这缘由。” 也是,于佳抚摸着阿妍的肩膀,“慢慢来,不着急!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林功勋这边也有了进展,找到了杨老头的夫人和儿子。 只是这杨老夫人只剩下了半条命。 林功勋把他们安置在都督府衙,就来到了杨老头面前。 “杨老,您夫人和儿子要来探视您,您说让不让他们来?” 杨老头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上得铁链“哗啦啦”作响。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找到他们?” 林功勋神神在在,唇角扯出一丝嘲讽。 “嗯,原来是不可能,他们藏的也太严实了,不过咱们齐王殿下是什么人?” “什么妖魔鬼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这不就顺顺利利从赌场把您儿子给揪出来了吗?” “什么?赌场?” 杨老头此时头发花白,面容凄惨,瞬间老了十岁。 “糊涂啊,怎么还能再进赌场?” 一入赌场深似海,从此家人变仇人! “不光进赌场,您夫人受了重伤,您儿子已经承认了,是他打的!” 林功勋看着杨老头,一脸讽刺。 “说吧,您为什么要隐瞒三日前的行踪?” 这消息也能从杨老头儿子杨大旺身上得知,不过他就是想知道眼前的老人,为什么要隐瞒事实。 或者是说有什么值得他隐瞒的。 见事情败露,杨老头叹了口气,蹒跚着脚步,来到铺满稻草的床上,缓缓坐下。 “那日,我确实不在供神祠堂,没有机会接触神像。” 杨老头抬头,看向牢狱上方的窗口,缓缓的说道。 那日,他在家中准备三日后的抢神像事宜,这次一定不能输给姓刘的老头。 这时,杨大庆一路骂骂咧咧走了进来,他掀翻了杨老头面前的矮案,“老不死的,给我钱!” 杨老头惊惧,起身指着他说道。 “你这个不孝子,怎么还去那等腌臜之地?” “废什么话?赶紧给钱!” 杨大庆伸手便把杨老头推到在地。 这时,一个侍女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 地上的杨老头慌忙起身,“出了什么事?” 侍女泪流满面的看了杨大庆一眼,而后呜咽着。 “少奶奶,少奶奶她...她咽气了!” “什么?” 杨家老少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只是轻轻打了她几下,怎么会咽气?” 杨大旺似是不敢相信。 杨老头则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畜牲,她还怀着身孕,你怎么下得去手?” 杨大庆的夫人是孙家的女儿,这让他怎么向孙家交待? “你赶紧收拾东西,跟你娘离开这里,我来善后。” 像平日里一样,杨大庆出了什么事,杨老头都会为他处理好麻烦。 只是这次,比往常严重。 “你把你儿媳的尸体处置在哪了?” 林功勋冷然看着眼前已然疯魔的杨老头。 子不教父之过,眼前的老头一点都不让人同情。 许久,杨老头才轻声开口,“后院花园中!” 林功勋扬声朝外面说道。 “大山,带人去挖!” 随后他朝杨老头走去,“你情愿用你的命换你那个儿子那条烂命?” “其实,他走到今天这步,何尝不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杨老头木然的抬眼,没有否认,“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又能怎样? 该承担的错误还是要承担。 杨家后院,花园里众多衙役在翻找着地面。 大片的土地被翻了过来。 “找到了,找到了,这里。” 众人围了过来,看见尸体的时候,一阵骂娘声响起。 正是身怀六甲的杨家儿媳。 “我的儿啊!” “娘,娘,您醒醒!” 有人晕倒,有人七手八脚的抬人,有人找大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破了一宗意外的案件,可是吴大壮的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林功勋看着眼前的思路图,抬眼朝于佳看去。 “这是你画的?” 于佳一脸骄傲,“如假包换!” 随后她笑嘻嘻的说道。 “都尉,您是不是感觉我真是个人才,当初让我进先锋营真是一个重要的决策?” 林功勋抬眸,诧异的看着于佳,“此话怎讲?” “嘿嘿嘿!” 于佳又笑了两声,“我武能打架,文能画图,不光画的了作战地形图,还能画这精细的人物脉络图,是不是很棒!” 林功勋放下手中的图纸,似笑非笑的看着于佳。 “那您的意思是?” 突然他站起了身,与于佳隔桌对视。 “让我免了那一千两黄金?” 被戳中的心思,于佳又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意里掺杂了几分尴尬。 “也没有这么多,只需要减免那么一点点就好!” 于佳伸出小拇指,另外一只手就这么比了比。 林功勋学着她的模样,笑了两声,“嘿嘿,免谈!” 于佳悻悻的放下手,“小气!” 林功勋不再理会她,拿起面前桌上的人物关系图,认真的看了起来。 “都尉,事情陷入僵局,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咱们只能从头开始。” “嗯!”林功勋头也没抬,继续看着图纸。 于佳有些心急,“都尉,看似平常的事情,有可能是最不正常的。” “嗯?继续说!” 于佳捋顺了心里的思路,继续说道。 “之前审问的那些人,占卜的人,查看神像异常的人,抬神像的人,看似没有问题。” “可是把这些事情连起来的时候,你不觉得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吗?” 于佳把眼神放在了桌上的笔架,“但就是这么顺利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命案,那这中间就不正常了!” 林功勋赞赏的看向于佳,“不错,你想的方向是对的。” “那咱们就......” 于佳做出停顿。 “再审一遍!” 第一百四十六章胆大包天 本来这件事应该交由渭江都督李大勋来审查,可这李大勋自从知道死者是吴大壮之后,便一病不起。 他的那些个下属又恐怕牵连其中,祭祀之时发生意外,得罪的都是商户的人。 他们唯恐得罪商会的人,便推脱开来。 李延昭只得将此事上报朝廷,皇上便将此事交由李延昭全权负责。 李延昭作为悍勇的武将,让他领兵打仗再妥当不过。 可这查案,对他来说如同在学堂里研习,能要了他的老命。 若说有一个人适合办理此案,那就是巴蜀都府梁启帆。 可这梁启帆官职比李大勋大一级不说,他刚得麟儿,实在是走不开。 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将此案交给了林功勋。 此案决定重新审理,林功勋只需要向李延昭和李大勋报备一声即可。 翌日,林功勋又命人将钱老召来,他是祭祀的开端。 为了不影响都督府衙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林功勋命人将他们带到了府衙后堂审问。 他们还是同样的说辞,甚至钱老都是被人抬进来的。 商会的人紧接着来到了后堂,对林功勋的作为颇为不满。 林功勋冷笑一声,“怎么着?将爷当成了能任你们捏扁搓圆的人?” 林功勋拿出皇上的御令,扬了扬手。 “这是皇上御赐的令牌,全权交由我来处理此案,若有人想要胡搅蛮缠,也得看爷手里的东西答应不答应!” 于佳在一旁暗笑,狐假虎威上行下效,这明明是皇上御赐给李延昭的,林功勋用着挺顺手。 商会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服了软。 “钱老,您说您当时体力不支,回到了家中,可有人证明?” 钱老勉强坐起身来,嗓音嘶哑,“回大人,老朽的亲侄都可以证明。” “传证人!” 只见几个身着考究,派头十足的人大摇大摆进了后堂,敷衍的行礼之后,自行起身。 “大胆,大人让你们起身了吗?” 于佳大喝一声,倒是吓了几人一激灵。 其中身穿赤色衣袍,油头粉面的人嗤笑一声,“大人好大的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军营中粗鄙的武夫当官了呢!” 林功勋面色阴沉,语气轻快。 “哦?原来你不知道啊,那就给爷打二十军棍,让你也开开眼!” 听到要打人板子,于佳兴奋起来,不过看到身边衙役的反应,她的心便沉了下来。 一旁的衙役神色犹豫不决,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动。 赤色男子得意的笑了起来,“在此处耍横,你还不够格!” 顿时堂中的气氛犹如那雷雨前的乌云密布,压抑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都尉,想来这渭江不是皇上的天下,是这商会的天下。” 而后于佳脱口而出,“士农工商,一介商贾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大的派头了?” “你什么意思?”赤衣男子叫嚣起来。 堂中居然无一人阻拦,就连那躺坐在木椅上的钱老也想看看于佳究竟有什么可说的。 “你可有官职在身?” 赤衣男子道:“并无!” “你为渭江做过重大贡献,比如说什么救过皇上的命,或者是救过太上皇的命?” 赤衣男子脸色越发难看:“并无!” 于佳鄙夷的上下打量他,而后又鄙夷的撇撇嘴。 “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做过,一介布丁白衣,怎么有胆量和皇上亲封的钦差大人叫板?”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了一下,林功勋不动声色的白了她一眼。 这高帽子也戴的太高了,容易下不来台。 万一人家要圣旨怎么办? 于佳哪里会知道这钦差大人会要什么圣旨。 她只是在电视上看过,钦差大人办案,那权利都是凌驾在当地父母官之上的。 商会的人被这“钦差大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此时林功勋恰到好处的摆弄了一番皇上的御赐令牌,众人心中便紧张起来。 见赤衣男子偃旗息鼓,林功勋这才继续问道。 “你们一个一个说,当日在钱老家中都喝了什么茶?” 钱老满脸紧张,咳嗽起来,几人的视线便落到了钱老身上。 “钱老可是身体不适,让郎中来看看吧?” 林功勋一脸温和,仿佛真是关心他的病情。 钱老连忙摆手,“老朽无碍,只是突然听见大人说起茶,便有些激动,老朽平日里并无饮茶习惯。” 几人了然,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了说辞。 一个身材瘦小的,尖嘴猴腮的人拱手行礼。 “大人,我们那日去钱老家,并没有喝茶。” 林功勋点头,像是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那饮了什么酒?” 钱老又咳嗽了起来。 “我们没有饮酒!” “吃了什么肉?” 咳嗽! “我们没有吃肉!” 如此反复一次,再正常的问话,也变得不正常起来。 “你们去叔伯家,不留你们喝茶、饮酒、吃饭,怎么能算是祭祀海神?” “平民老百姓家里来了亲戚,还会粗茶淡饭的招待,何况你们这些财大气粗的人?” 林功勋继续发难,“难道不用这些招待你们,是干了别的事?” 见林功勋停下来,于佳接过话来。 “难道是去供奉海神像的祠堂溜达了?” “绝无此事!”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干什么。” “就平时喝茶聊天之类的。” “哦?” 林功勋一脸的高深莫测,“那喝了什么茶?” 这时几人恨不得把说喝茶聊天的人割了舌头。 已经否认过喝茶了,怎么又提及此事? 见几人面面相觑,一声不吭,林功勋示意左右衙役。 “来啊,大刑伺候!” 此时的衙役威风凛凛,往日里没少受这帮王八蛋的气,这时有了靠山,精神抖擞的去请刑具。 几人看见这个情景,倒是临危不惧,毕竟是商人,见惯了大风大浪,还不至于害怕。 “敢问大人,为何要对小的们动刑,小的忘了喝的什么茶了,这也有错?” 于佳扬声笑了出来,“不是你们忘了喝什么茶,是你们前后证词矛盾。” “做假证还这么理直气壮,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进展 衙役不由分说就把几人按倒在地,随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 毕竟是富庶的商人,平日里金尊玉贵,哪受过这等“酷刑”? 当下赤衣男子便大喊起来,“我说我说,我们喝了西湖龙井,吃了东坡肘子!” 于佳翻了个白眼,示意衙役继续,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听着堂中几人的惨叫,钱老更加紧张,一时心急,竟然晕了过去。 林功勋叫出早就准备好的郎中,把钱老放置在了后院,让郎中上前查看病情,其余人继续打。 “大人,别打了,小人招,小人招!” 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凄惨的喊道。 “呵!” 于佳冷哼一声,要是这些人进了军营,一旦被敌军抓到,还没怎么上硬活就能招了。 “软骨头!” 林功勋起身,转头看向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骨头这么硬?” 这话说的,虽然像是夸奖她的话,听着吧,又那么刺耳。 林功勋命衙役停手,他看着狼狈不堪的几人,厉声说道。 “你们几人去了钱老家,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事无巨细的交待出来。” “如若不然,爷会让你们知道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赤衣男子浑身颤抖,哆嗦着声音,“大人,小人去了钱老那里没干什么,就是要当日热闹一些。” “对啊,伯伯说当日只需要热热闹闹的,吸引众人的目光就行了!” 本来这些行为没有毛病,祭祀海神,全民欢庆,为什么要隐瞒。 “钱老为什么要交待你们保密?” 肥胖男子说道:“我们也不知具体缘由,只知道要保密。” 那这关键之处还是在钱老身上。 其余的几人身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林功勋就让方大山查看钱老的情况。 “大人,钱老已经醒了!” 这就好办了,林功勋与于佳抬脚去了后院。 此时钱老脸上仿佛是释然,他见林功勋和于佳走来,没有等他们问,便开口说道。 “我当日是让同家子侄们热热场子,唯恐到时冷场,这也有错?” 释然之后,便一副倨傲的神情。 “若是大人认为此事有错的话,便把老朽拉出去打一顿算了!” “哪里哪里,后生不敢,钱老好好养病便是。” “只是,这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见小鬼儿的,钱老说是不是?” 而后,林功勋便吩咐方大山传唤迎神队来后堂。 方大山正要领命出去,林功勋叫住了他。 “去找齐王殿下要一队人马跟着你去。” 林功勋领着于佳向前厅走去。 “你以为他们说的又无异常!” 于佳摇头,“没有异常,甚至合乎情理。” “不过他们这么做是为了热闹,好像是吸引人注意的!” 尤其是这传话之人当时因为激动,还摔了一跤。 这可不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林功勋赞许的点头,“分析的不错。” “爷猜想,这迎神队应该是制造混乱,为凶手制造机会!” “还是流水线作业!” 于佳不由得失笑。 依照迎神队的身手,可能得费些时间才能到后堂,于佳到的时候,靠在了椅子上。 刚才仗打几人的痕迹被打扫干净,一派焕然一新。 果然,等了大概一刻钟,方大山才押着众人来到后堂。 只见迎神队队员身上狼狈不堪,或大或小的带了些伤痕。 方大山神采奕奕的向林功勋复命。 “大人,这些人都已带到,这些是头目,其余人都被控制在外!” 林功勋面无表情的颔首。 他森然的看着众人,又是一批难搞的人。 鉴于之前跟钱老打交道,他打算直来直往。 “说吧,当日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这口气,已然把他们当成了罪犯。 “你们想清楚了再说,咱们钦差大人的时间有限!” 林功勋听见“钦差大人”几个字,牙疼了起来。 这几个字管用,不至于每次都用吧,万一真有人去核实,可是够他喝一壶的。 于佳才不管不顾,反正不管是什么招数,管用就行。 果然,堂下几人面上有了顾忌。 “大人,小的们什么都没做,就是按照往日的训练在抢神像。” “就是,咱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人把咱们绑来,总得有个说法。” 林功勋不想跟他们废话,直奔主题。 “你们当日收到商会的消息,是不是要把场子给闹大?” “让......百姓们感受到你们的热情?” 几人赞同的点头。 这也就印证了两人的猜想。 果真如此的话,最关键的一个关节,就是抬神像。 跟神像接触的也就是张大庆。 几个迎神队头目被释放的时候,一脸懵逼。 “这就把咱们放出来了?” “那咱们大张旗鼓的反抗、挨打,不就白瞎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不按常理出牌。” “看来他和李大勋那个软柿子还不一样,咱们少惹为妙!” 林功勋嘱咐方大山,一定要盯好这几人,不能让他们出渭江。 剩下就是传唤张大庆了。 张大庆来的时候,还是跟上次一样,诚惶诚恐,要多紧张,就有多害怕。 “大人,小的已经交待完了,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这次他准备充足,来的时候还带着岳父和岳父的邻里。 “张大庆,爷是问你当日的行踪,不是祭祀三天前的行踪。” 张大庆头低低的勾了下来,他朗声回道。 “当日小的也是一样的,日复一日的查看神像是否有损坏。” “那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于佳问道。 “回大人,小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你平日里查看神像的时候,有没有挪动神像?” 张大庆挺直了身体,态度恭敬。 “没有!” “你撒谎!” 于佳厉声喝道。 “当日我们有查看拜访神像高台,旁边分明有挪动的痕迹!” 张大庆眸中的慌张一闪而过,顷刻间就恢复了正常。 “那是自然,要抬神像出去巡街,不挪动神像怎么出去?” “大人莫要拿小的寻开心!” 见张大庆死鸭子嘴硬,于佳干脆的说道。 “这平时供奉的神像与当日巡街的神像,根本就不是同一座!” 第一百四十八章有情况 “大人怎么知道不是同一座塑像?” 张大庆笑了起来,只是以于佳的角度看过去,有些森然。 “小的整日里与神像打交道,怎么能认错塑像?” “张大庆,爷可没有说有其他的塑像,没有其他塑像,何来认错一说?” 林功勋与于佳轮番上阵,轰炸的张大庆无言以对。 “那是小的口误,并没有其他塑像。” 张大庆眼中满是自得,与前几日的诚惶诚恐大相径庭。 于佳的心沉了下来。 前几个流程没有异常,不能定罪。 张大庆这里是最关键的一步,若是在这里没有突破,那此案就陷入棘手的境地。 “张大庆,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林功勋走上前去,与张大庆对视,向他施展无形的压力。 “你若是不招,就是为别人做嫁衣。” 林功勋明白,这些人把整个流程安排的这么得当,身后肯定还有终极后台。 这些线索所指向的目前,林功勋心中大概有了眉目,不过还要他们的证词。 “大人,您别问了,再问也是枉然,小的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张大庆伏下身来,混不在意。 “大人,人抓到了!” 方大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衙役,他们手中还押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形壮硕,四月的天气,已经光了臂膀,魁梧有力的肱二头肌看起来油光发亮。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犯了什么事儿?” 男子还在挣扎着,地上的张大庆闻言身体已经抖了起来。 “顾二牛,平日里最主要的活计就是搬动海神石像。” “祭祀当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顾二牛慌张起来,他直觉性的看向地上的张大庆,身子抖动起来。 “我...我就是...我就是抬神像,这也有错?” 林功勋舔起了后槽牙,这李大勋真是窝囊,一个小百姓就能这么跟当官的说话。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这可是负责审理此案的钦差大人!” 又来了,于佳的声音清凌凌的又响了起来。 林功勋压下心跳,正色看着张大庆,实际上心里的慌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顾二牛听到这几个字,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 “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小的错了!” 于佳和林功勋面面相觑,这发展太快,出乎意料。 “顾二牛,你在干什么?” 张大庆怒不可遏的低吼声响了起来。 “你给老子闭嘴吧!” 于佳一脚踢在了张大庆肩膀上,差点让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小的错了,小的得罪了海神大人,才会在临近上场的时候替换海神像。” 躺在地上的张大庆捂着肩膀,恶狠狠的看着顾二牛。 “顾二牛,你个胆小如鼠的小子!” 这下就说的通了。 “那你且说说,你是怎样换的海神像?” 顾二牛一脸懊悔,跪在地上娓娓道来。 在祭祀前天晚上,顾二牛接到张大庆的信儿,让他去抬塑像,张大庆想要为海神装扮一番。 他兴冲冲的来到祠堂,张大庆已然在等他。 不过若是抬海神像,怎会叫他自己来? 还没等他提出疑问,张大庆就招呼顾二牛来帮忙挪动海神像一角。 结果顾二牛刚摸上海神像,稍微用力,海神像就掉下来一块。 顾二牛愣在原地,怎会如此? 张大庆夸张的大叫起来,说他开罪了海神大人,海神大人一定会怪罪于他。 顾二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知如何才好。 张大庆叹了口气,“顾老弟,你也别说老哥哥没帮你。” 他蹲在顾二牛身旁,细细的安慰道。 “看在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连夜去再塑一尊海神像来。” 顾二牛闻言,吸了把鼻涕道。 “大哥真的愿意帮小弟?” “当然,除了我谁还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 “你这样,回家之后拿出一百金来放在海神像祠堂内供奉。” “明日一早,咱们来个偷天换日,这样就能让海神他老人家消气!” “一百金?” 顾二牛嘀咕道,“我去哪拿这一百金来?” 张大庆眯起眼睛,扯出一抹笑意,“你不还有个女儿吗?” “大哥,万万不可!” 顾二牛惊慌失措,即使砸锅卖铁也不能打闺女的主意。 “那大哥就没办法了!”张大庆板起脸继续说道。 “不拿这一百金,怎能让海神消气?” 顾二牛想及此,看了眼张大庆,似乎下定了决心。 “你就把你闺女卖了?” 于佳横眉怒指,想一刀劈了这个糊涂虫。 “没有,我怎么可能卖我如花似玉的闺女!” 他扫了眼张大庆,眼中满是心虚,“我就去找了张大奶奶!” “你找我夫人干什么?” 张大庆这时候意识到不对来,他夫人才二十来岁,正是鲜活的年纪。 他满脸不可思议,“你去找我夫人干什么?” 于佳实在是憋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找张大奶奶报销呗!” 见几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于佳解释道。 “你讹人家一百金,人家就付出劳动让你夫人出钱呗!” 顾二牛脸红起来,本是高大魁梧的身姿,做这扭捏姿态,说不出来的别扭。 “好了!”林功勋出言打断。 “顾二牛,你继续说。” “我......劳动了之后,从张大奶奶房中出来,就把这一百金放在了祠堂内。” 后半夜张大庆便给他带话,塑像已加急制作好,明日便按他的吩咐,进行调换。 翌日,众人的目光都被占卜、迎神队的动静吸引,他就和张大庆进行调换,过程很是顺利。 交待完这些之后,张大庆双眼无神的躺在地上,“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空,说吧,谁支使你这么干的?” 张大庆瞳孔逐渐聚集起来,他生无可恋的说道。 “没有什么人支使!” “大人,张大奶奶说最近张大哥与会长来往密切!” 顾二牛对待这些问题很是积极,于佳偷偷跟他说了,若是主动交待,可以减轻罪责。 实际上,这个老实人全程都被蒙在鼓里,不会被判刑,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张大庆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朝顾二牛挥拳。 “我打死你个天杀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动了杀心 身形瘦小的张大庆怎会是这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的顾二牛的对手? 虽说顾二牛一直在防守,根本落不了下乘,一旁的衙役将两人拉开。 张大庆口中依然叫嚣着,各种污言秽语频出,林功勋看了一眼于佳之后,一脚狠狠的踢到了他的肚子上。 “收押,午后再审!” 林功勋与于佳回到了后院。 “都尉,商会会长既然与张大庆密谋,杀人流程中,其他人肯定难辞其咎!” “不过他们的作用不大,可能不会劳烦会长亲自出面。” “咱们是否还要再审理一遍?” 林功勋沉吟片刻,“不用,既然这些人被审问,消息肯定也传到了商会。” “我们只需将凶手已招认的消息放出即可。” 于佳瞬间明白,拱手行礼,“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来个瓮中捉鳖?” “哎呀呀,大人不光在战场上英勇悍厉,心思实在是聪慧果敢,小的佩服佩服!” 林功勋面无表情的转身,死命压抑着嘴角的笑意。 “林二柱,以后可莫要叫爷大人!” 这声“大人”叫的他心尖打颤。 于佳收回手,摸摸鼻子,“这不是给他们点威压吗?” “让牢房那边准备好,今日商会应该有所行动。” 晚间,林功勋,于佳都没有睡觉,他们在等人。 牢房那边的衙役都已被撤离,只在牢房外布下天罗地网。 天空泛起鱼肚白,这厢还是没有动静。 衙役们早就等的不耐烦,心生退意。 一开始还有所顾忌,小声议论着。 渐渐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这大人怎么回事?不是预料今日有人劫牢狱?” “也就是瞎说的吧,整日里搞得神神秘秘,这人没来,弄得啥也不是。” 方大山握紧手中的长剑,满脸怒火,恨不得将这两人扔到校场上好好磋磨一番。 林功勋看着渐亮的天色,心中愈发沉重起来。 难道真是他们料错了? 发令收兵,于佳满脸阴沉的走进房间。 林功勋有些心虚,他以为于佳要找他发难。 “这商会的手比咱们想象中伸的要长!” 于佳在林功勋对面坐了下来。 自古以来,两江一代是税收大户,这一代的富商数不胜数。 士农工商在他们这里,也就只是个摆设,李大勋的职权处处受制。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是博弈的关键时期,今天晚上继续行动。” 林功勋罕见的给于佳倒了一杯茶,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而且......” 于佳捧起茶盏,疑惑道。 “而且什么?” 林功勋勾唇一笑,“让这些衙役都休沐,咱们得从巴蜀都府那厢调人来。” 于佳点头,也对,先把这些个“墙头草”给拔掉再说。 在这老是碍眼。 “这下都是咱们自己人了!” 梁启帆动作很快,接到李延昭的传信,便迅速集结了一千府兵,赶往渭江。 这些人大张旗鼓的来到都督府衙,迅速接管了府衙工作。 惹得百姓议论纷纷。 “咱们李大人是搬救兵来了吗?” “你没听说啊,咱们这来了钦差大人,这次的命案不查清楚,誓不罢休嘞!” “就是说,这些年,商会的人只手遮天,朝廷该收权了!” 说这话的就是那文弱书生,可这文弱书生也有一个特点,特别喜欢编制一些酸词蜜句,一时间渭江都府弥漫起别样的气氛。 “汤老,这该怎么办?” 一个年轻人焦急的朝商会会长汤老施礼。 “慌什么?” 汤老年过六旬,满头银丝,不说话,以为是世外得道高人。 可这一说话,眼中狠厉毕现,倒像是那上位者一般。 “他李大勋这次能耐,请来了齐王撑腰。” “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今日府衙严加防守,老朽偏要硬闯,看他们能耐我何!” 晚间的清风凉爽,缓解了这燥热的天气。 巴蜀都府兵个个手持长枪,严阵以待。 午夜时分,方大山匆匆回报。 “爷,上钩了!” 地牢内,厮杀声震天响,不过须臾,这些个蒙面人便被压制下来。 晚间都督后衙灯火通明,齐王殿下端坐上首,亲自上阵审问。 “说吧,是谁支使你们来的?” 堂内跪着的人,满身伤痕,无一例外,一言不发。 “要本王把你们背后的人揪出来?” 还是一言不发。 既然是敢来,那就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能让一个人赴死,那就是给的报酬多。 只要给他们的报酬多于商会给的报酬就行了。 “你们在怕什么?” “怕商会的人报复?” “你们可知,做了此事,那就是诛灭九族的事!” 李延昭话音落下,不光是跪在地上的几人惊惧,连林功勋都有些诧异。 这事也不是这么严重,可能这些人的命保不了,他们的九族还是受不了牵连的。 李延昭则不是这样想,这几日他没有参与审理案件,对城中商会的所作所为了解了一番。 怪不得这李大勋称病不愿意审理此案,实在是对商会的权势忌惮。 要说先前李大勋刚来渭江上任,根基不稳,不能与之反抗。 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逐渐脱离了商会的控制,这就引发了他们的不满。 开始从各方面给李大勋施压。 一开始只是小规模的罢工罢市,后来居然哄抬粮食市价。 李大勋为了民生不得不做出些让步。 但他们依旧不足于现状! 李延昭得知此事,心中异常恼怒。 “本来看他们为国之根本做出贡献,才给了他们地位。” “这下倒好,想翻身做主人!” 这普天之下,哪不是受尽皇恩恩泽? 既然他们这么过分,胆敢挑战皇权,那也就别怪他李延昭心狠手辣。 “你们不说,那就诛九族!” 李延昭眯着眼睛,眼中尽是凌厉的刀片射向几人。 “王爷,您,您不能罔顾国法!”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 李延昭仰天笑了起来,声音惨慎,林功勋听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跟了李延昭这么多年,依照目前这个情况,就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 李延昭是对这些人动了杀心! 第一百五十章确定 “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们,现在你们还有解救九族的机会!” 几人是公认胆大的人,况且商会出的条件丰厚,即使身死,也可使家人后半生无忧。 现在不光报酬没了,自己的命保不住,还要诛九族,谁还愿意干这赔本的买卖? 当下有人吓得尿了出来,林功勋嫌弃的皱眉。 “说吧,王爷发了善心,还有可能饶你们一条小命!” “我说,我说,齐王殿下,小的说。” “小的也说,求齐王殿下饶命!” 堤坝固然牢固,洪水来临,只要一角毁坏,那整条堤坝则瞬间被冲刷殆尽。 几人争先恐后的说出背后主使,甚至还将商会这些年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给抖擞出来。 时直丑正,都府兵前往各家,把涉及本案的主谋都抓回府衙。 有在那妓子处的,有在酒桌上的,也有安然入睡的。 来到府衙之后,大家面面相觑,发现都是熟人。 心里又惊又怒,鉴于齐王殿下的威压,也不敢反抗,只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汤老身上。 汤老也不负众望,施施然行礼,“不知齐王殿下将小人唤来府衙有何下示?” “哼!” 李延昭拿过手边的认罪书,展开让众人看个清楚。 “今日劫牢狱之人已经认罪,把你们全都供了出来,说吧,作案经过。” 汤老丝毫不慌,“敢问草民是犯了何罪?” 李延昭皱眉,眼中尽是不耐。 一旁的林功勋接过话来,他怕李延昭一个控制不住,就把这些人给砍了。 “吴大壮是你们杀的。” “那草民是怎样杀的?用的什么凶器?有何人证?” 这汤老丝毫不慌,林功勋咬牙切齿,若说他直接杀人,还真犯不着。 他能这么从容应对,必然是干惯了这些事。 那几个劫牢狱之人,承认是商会指使他们去的,可没承认商会是杀害吴大壮的凶手。 林功勋拍手,两名士兵架着张大庆走了过来。 这时,汤老的脸色变了。 李延昭看见他这样,心里舒坦了,斜歪在椅子上。 “怎么着,还嘴硬?” “汤老,小的全招了!” 张大庆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时,汤老也就不再说话,其余人见此情景,如丧考妣,垂头丧气的瘫在地上。 汤老没想到张大庆这么没骨气就给招了。 不过他也不全然没有后手。 “王爷,您确定要治草民的罪?” “哦?本王治不得?” 汤老朝前走了一步,“您这么做,太子殿下知道吗?” 果然,大鱼后面还有大鱼。 李延昭神色一凛,随之笑了起来。 “本王向皇兄要个人,他不给?” “不是给人不给人的问题,还请齐王殿下屏退左右,草民有要事禀告。” 林功勋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涉及本案的人先收监,日后在做打算。 林功勋回到后院,于佳满心欢喜的朝他跑去。 “都尉,怎么样?他们被治罪了吗?” 被治罪了吗? 林功勋也不知道。 他摇摇头,“此事有些复杂!” 于佳不解,“张大庆招了,是汤老让他将尸体放置在神像中的。” “其余人也都是受他指使,而且也有额外的罪证,怎么不能治罪了?” 她想起当日痛哭的吴大庄妻儿,心中焦急。 “怎么不能呢?” 林功勋不知道怎么跟于佳说,他直觉的认为,这些事不再是他们能管的。 “林二柱,这几日你累了吧,好好休息,明日去城中买些胭脂水粉,衣衫首饰什么的,爷出钱。” 于佳却不管不顾的拉着林功勋的手臂,嚷了起来。 “怎么就不行?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吴大壮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都尉,到底怎么回事?” 林功勋看着胳膊上,于佳细嫩的手指,叹了口气,到底将她的手放下。 “林二柱,我们无能无力!” 好一个无能为力。 于佳心中悲愤,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权势都掌握在小部分人手中,倡导公平的人属于绝这大多数种的人。 她是一只小蚂蚁,无法撼动那蚁后。 “都尉,怎么办?” 于佳眼中聚集了泪花,“他们的冤屈无处伸张,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林功勋垂下眼眸,看不清眼中情绪。 “都尉,咱们往上爬吧!” 林功勋抬眸,似乎有些不懂。 “咱们往上爬,掌握权势之后,就可以为这些百姓申冤!” 林功勋怅然若失,“要爬到什么位置,才能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于佳嚅嗫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当皇帝吧? 可是当皇帝可看不到这些小人物的冤屈。 悲悯、无助、忧愁的情绪萦绕在两人心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都督府衙张贴公示,张大庆、杨老头、钱老借祭祀期间,谋害人命,罔顾国法,其行为极其恶劣,立即收监,秋后问斩! 此案就这么不轻不痒的揭过去,其他无关人员都被释放。 顾二牛来感谢于佳,并送上了很多礼品,于佳却高兴不起来。 顾二牛意识到她的兴致不高,便想带着闺女离开。 于佳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便指着旁边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说道。 “这是你闺女?” 提起闺女,顾二牛满面春风,“正是小女!” 顾小怜羞涩的抿唇微笑,于佳也笑了起来。 果真如张大庆所说,是个美人坯子。 “你们有何打算?” 经过此事,顾二牛想离开渭江,带着女儿原离这是非之地。 “那,那张大奶奶......” 此时顾二牛面带羞涩,而后转变为决绝。 “黄粱一梦罢了,咱是下力的人,人家是谪仙般的人儿,凡人怎么能肖想神明?” 说的也是,阶级可不是光针对女子的。 等两人走后,于佳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的往房间里走去。 “李大人,你可对本王的决定有何异议?” 李大勋拱手行礼,“下官不敢。” “不敢,你的胆子这会儿小了?” “你请本王来,不就是为了想借本王出口恶气?” “事发巧合,正好遇见了命案,阖该你走运!” 上架感言 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步,要上架啦! 这本书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生活。 我从小就想做一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女将军。 这本书是去年十一月份动笔的,只写了个开头,没有想过要发表出来。 直到十二月份,我其他书完结之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想法。 随后我就怀着忐忑的心情投在了起点,谢谢编辑对我的肯定,让我的想法能够抒发出来,用我浅薄的笔力来描写于佳的世界。 谢谢虎啸云天之我肆小釜、取个好名字真难、书友0487、这年一定暴富啊、薛谔定的喵、梦云天、鲨宝花、冉月月、里德布可、书友49993等等,还有其他没有叫到名字的小可爱。 谢谢你们一路的支持,让我有动力将这个想法继续下去。 我这本书很冷门小众,感情线进行的很慢,谁家好人的书在三十万了才让男女主发生感情拉扯? 不管怎么说,我会把这个想法继续下去,来圆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关于剧情,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只能说于佳是个狠人,她会把威胁她生命的威胁全都噶了,甚至会先下手为强。 如果感兴趣的小可爱,还可以继续支持我。 其实我算是一个很佛系的人了,一直以来埋头写书,昨天晚上设置定时的时候才发现,字数居然差不多能上架了。 可能上架之后会流失我这原本就不多的小可爱,心中很忐忑。 不管怎么说,现实生活这么苦,大家看文就主打一个开心吧! 若是这本书上架之后,流失了小可爱,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吖! 今天更的晚一点,要发在VIP章节里。 那就在这里再吆喝一遍,期待你们的首订,另外不再继续追文的小可爱,咱们后会有期!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相认 李大勋跪在地上,伏下身来,他并没有否认实际心中所想。 不过这祭祀中的命案,却是他意料之外的! “回王爷,下官实在是被逼无奈!” 渭江虽说属于巴蜀都府管辖之内,可地域却是紧邻两江。 ...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寿宴 阿妍近日的忧闷一扫而空,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丽娘,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丽娘敛下神色,“我要继续在这儿,瞅准机会,以助李大人一臂之力!” 阿妍心中涌起滔天潮涌,她紧握着丽娘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二章 寿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离开 翌日清早,众人准备出发。 临出发时,李元媛闹了好大一通脾气。 本来她来的目的就是要制造机会和林功勋接触。 可这些时日,因为命案林功勋早出晚归,见不到人不说,空闲下来还要躲着她。 ...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三章 离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献计 众人来到了客栈,客栈掌柜的看见为首的几人,便扔下手中的账本,赶紧跪了下来。 此时客栈中没有其余客人,便很快将他们安排了去。 于佳把行李放好,跟阿妍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 她先找客栈小...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四章 献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于佳军 于佳立即跟着方大山来到了牢狱中。 这里是等候秋后问斩的囚犯,他们大多已经放弃了希望,看见来人,只麻木的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 只有那被抓进牢狱,还有刚被定罪的人,大概心存希望,朝于佳二人大声...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五章 于佳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西湖龙井行为 自从“于佳军”成立之后,于佳整日忙的脚不沾地。 磨合初期,她事事亲力亲为。 整个五月间,她比之前晒黑了一个度。 好在这“于佳军”的人不负众望,按照新兵营的考核方式,都能过关。 ...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六章 西湖龙井行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交换教头 于佳先来到了骑兵营,她观察好情况之后,便朝应天的营帐走去。 只是刚靠近营帐,金彭安的声音便从营帐中传了出来。 于佳心生疑虑,这金彭安什么时候跟应天关系这般好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七章 交换教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怎么惹着他了? 于佳笑嘻嘻的寒暄着,丝毫没有顾虑到气氛已然凝结。 金彭安看着于佳与应天的互动,再看看林功勋,摇头失笑。 “都尉,老夫要去查看先锋营小兵的伤势,就先告退了!” “啊,军师您要走啊?” 于佳还有些问题要请教他,事关骑兵营兵阵,金彭安应该有所见解。 “走啦走啦,老喽老喽!”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八章 怎么惹着他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可有欺负你? 刘奎风羞涩的笑了起来,这让于佳有些心安,才不至于那么紧张。 她继续说道:“可吃的好?睡得好?有没有小兵欺负你?” 刘奎风一脸慌张的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人欺负小的。” 他放下手,双手抓起的马褂的衣摆,而后又用两只手的大拇指抠着衣角。 “小的在这里吃的饱,穿的暖,再也没有人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五十九章 可有欺负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突发痢疾 巴蜀之地天气湿热,于佳军中士兵来自天南海北,再加上最近训练力度加大,少数人出现了反应。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拉肚子,没当回事,最后便演变成痢疾。 且这种痢疾具有传染性,入口的水袋、碗筷皆成了传...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章 突发痢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解除嫌疑 “最近木部内乱,他们无暇顾及我们,不可能是南蛮做的!” “什么内乱?”这倒是引起了于佳的注意。 林功勋就知道于佳对这些个八卦消息比较感兴趣,便把南蛮的内乱说了出来。 原来是离单的父亲...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除嫌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矛头指向他 痢疾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潜伏于军营,由于佳营的人开始,逐渐浮现出来。 林功勋召集各个营官前来议事。 “我看呐,这病也是由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来的。” 器械营赵承德满脸不屑,意有所指的说道...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二章 矛头指向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有何目的? 等众人走后,林功勋才用力重重一锤,锤在桌子上。 面前的木桌应声四散开来,升起一股呛人的烟尘。 方大山默不作声的出营帐门交待小兵,去军需营再搬一张木桌回来。 待他转身回营帐的时候,林功...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三章 有何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有没有关系 此事刻不容缓,不知道林功勋有没有其他发现。 于佳想从阿妍这确认这件事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到军医营的时候,阿妍正在熬药汤,忙的不可开交。 药桶中飘起袅袅热气,她起身将铁锅中的药汤舀进药桶中。 她一转身,便见于佳站在门口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二柱,你看什么呢?进来吧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四章 有没有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激起矛盾 于佳拱手作揖,一脸笑嘻嘻的说道。 “小的谨遵公主之命,没有什么事绝不往都尉身边凑!” 李元媛看着眼前卑躬屈膝的少女,整个人犹如被罩了一层纱帐,朦朦胧胧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人。 嬉笑怒骂的时候总感觉她的眼睛里没有神色,像是被冰碴子淬过一般。 突然,李元媛心里发怵,居然想要从林二柱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五章 激起矛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诛你九族 双儿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平日里正常干活的空当,都能轻易被激怒。 这日李元媛让她去打热水来,她恍恍惚惚,心中居然恼恨起来。 看着眼前明艳傲娇的女子,双儿想把桌上的水果刀划在她脸上。 鲜血淋漓,面目狰狞,一定很解恨。 也不知道她惨叫起来是不是很动听。 这么想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六章 诛你九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决裂 侍卫两股打颤,朝李元媛的方向跪了下来,嘴里大喊着“公主饶命”! 李元媛若不是此刻让阿妍包扎着伤口,恨不得上去手刃侍卫方才解那心头之恨。 她从来没有这般丢脸过。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衣衫凌乱,珠钗歪斜头发便散落下来。 此刻披头散发的模样跟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都是这个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七章 决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表忠心 于佳回到校场,此刻于佳营的人正在演练。 校场内除了于佳营的人发出的声音,其他人则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校场上的他们。 虽然于佳营的人神色各异,高矮胖瘦不匀,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可是动作出奇的整齐利落。 于佳得意的抱胸,扯着唇角,笑得明媚张扬。 她拉过一旁的应天,“应大哥,你看我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八章 表忠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李昶受伤 “怎么?你怂了?” 于佳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感觉这个姿势少了些气势,便抖起了腿。 还是觉得不满意,于佳放下腿,这种情况下,林功勋会怎么做来着? 还没等她在次调整好姿势,刘奎风再次开口。 “校尉,咱们是低人一等的人,怎可再去做大副?” 刘奎风眉宇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六十九章 李昶受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确认对手 电光火石间,她好像知道了这群蒙面人的目的。 “快,快派人去找王爷,他可能有危险!” 李昶一派慵懒的倚在木椅上,“你还挺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重要的关节!” “什么意思?” 阿妍放下手中的药膏,“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 李昶大笑起来,“你一个女人都能想到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章 确认对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陷入危险境地 阿妍在南通军营观察了几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李延昭的生活没有发生变化,至少在她看来没有任何变化。 不光是她这厢没有什么别的发现,李大勋那边传来密信,来询问她所知情况。 阿妍这就纳闷起来,她佩服李延昭的心性,这都激不起他心中的反意? 看来是药下的不够猛。 以往都是从他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一章 陷入危险境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落下悬崖寻生机 意识恍惚间,于佳看不清周围景象,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失重。 这是怎么了? 眩晕、旋转、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又冲的她睁不开眼。 干脆就闭上眼睛吧。 突然,腰身被一股大力桎梏,她想挣扎,又挣扎不得。 心急间又被冲进漩涡里,于佳在晕过去的一瞬间心中泛起了嘀咕,怎么好像落水了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二章 落下悬崖寻生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交给南蛮军队会有什么报酬 回鹘向来与南蛮交好,两人身上穿的又是大周衣衫,可不能让人给发现了。 可是此时再转身已然来不及,面前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她上下打量着两人的衣着,又带了些审视。 林功勋面带讨好之意,嘴里“啊啊”着,又转身让老婆婆看了看背上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三章 交给南蛮军队会有什么报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返回 林功勋杀意四起,此人再也留不得。 身旁的老婆婆感受到了这股杀气,“你想干什么?” 语言不通,林功勋比划着手势。 “我们二人并不想惹什么麻烦,明日一早咱们就走,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于佳听不懂回鹘语,林功勋可是将男子打老婆婆时候的那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桌上多了两副碗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四章 返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解除心结 想到早上还与两人说话的老两口,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于佳目眦欲裂。 她眼睛充血,厉声质问男子。 “你杀了他们?他们可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怎么下得去手?” 于佳话音落下,对面的男子却无动于衷。 他听不懂于佳说话,只知道她的表情凶狠,想也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领头男子不耐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五章 解除心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悄然发芽 于佳预料的没错,当天晚上便有人来到了院子前。 只是,这个情况也如林功勋预料的一般。 他们一直在院子周围来回打转。 于佳觉得不可思议,硬是拖着病体来到了院落门口观察着几人的情况。 眼前的几人手持火把,一脸惊诧。 “真是邪门了!”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粗壮男子扯着嗓子喊道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六章 悄然发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离开吧 晚间有了汤婆子,于佳好过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虽然肚子还有些疼,已经好多了。 “都尉,咱们尽早动身吧!” 早餐是稀稀拉拉的小米粥,上面居然飘着三个枣子。 林功勋撕扯着面前的鸡腿,递给于佳。 “下午再赶路。” 于佳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鸡腿子,“都尉,您一大早去打猎了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七章 离开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打探消息 “启禀王爷,此次并未发现林都尉和林二柱的踪迹。” 李昶拱手行礼,见李延昭无任何反应,心中了然,便默默退至一旁。 营帐中的气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沉闷的可怕。 “再找,扩大范围,定要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昶眼皮直跳,再次领命出去。 等营帐中安静下来,李延昭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八章 打探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风云诡谲 阿妍还在抽泣,用手绢擦着眼泪,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当然,这是搁在普通人眼中,在李昶看来,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我的姑奶奶,你别哭了,我来你这一趟,回去之后不让人戳我脊梁骨吗?” “人家还以为是我又惹你了呢?” 阿妍充耳未闻,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实在是见不得她这一副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七十九章 风云诡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还是挺香的 于佳和林功勋丝毫不知他们两个出事在朝中引起的蝴蝶效应,此刻的他们正徒步在山林中。 病来如抽丝,于佳因为发烧和月事,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都尉,这山林怎的这么大?回鹘的人不是很少吗?” 于佳一屁股坐在了平缓的石头上,喘着粗气。 “他们的人是很少,不过这跟他们的国土也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章 还是挺香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八十一章我乡下有未婚妻 吃完兔肉,差不多过了午间,两人继续赶路。 他们沿着河流,潮湿的空气萦绕在周身,也就不显得这么燥热。 只是这山林一眼望不到边,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都尉,这河水看着很是清澈!” ...... “都尉,这河里面肯定有鱼吧?” ...... “都尉,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一百八十一章 我乡下有未婚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找到老巢 “林二柱,我乡下有个未婚妻!” 林功勋紧紧盯着于佳的脸,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于佳脑海中浮现出柳娘红润白皙的脸蛋儿,忍不住弯了眉眼。 “嗯,我知道!” 林功勋叹了口气,这件事之前有跟于佳提过。 于佳见他这般表情心中一凛,笑嘻嘻的说道。 “哎呦,都尉您家中有未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二章 找到老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加快速度 “哼,每次宰了肥羊,只让我们喝汤,还得干活,早晚有一天爷爷收拾了你们!” 一个驼背的小个子手里拿着绳子,边走边念叨。 他接到通知,要去给那些个“肥羊”再上一条绳子,以防出现什么情况。 驼背嘴里光顾着抱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黑影。 转个弯就能到屋子处,驼背将手中的绳子捏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三章 加快速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擒贼先擒王 于佳来到山贼身边,查看他们的身体情况。 他们并没有失去意识,嘴里还在叫嚣着。 这状况就跟喝多了一般,身体有些麻木,不怎么受控制。 要速战速决,否则药效很快就要过去。 于佳将潜藏在周边的人质喊了过来,他们七手八脚的将这些个小贼绑了起来。 “女侠,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四章 擒贼先擒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中毒 于佳满脸的不耐烦,“快说!” 林功勋看出了于佳的不适,他上前一步看着她,满是担忧。 “林二柱!” 于佳以为他不想让两人交易,便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保持安静。 “在后山......我屋中的地板下有密道,还有那外间的书房内!” “还有吗?”于佳在他脸上仔细的端详着,唯恐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五章 中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谁家老爷们能这么宠婆娘 若是世上不解风情能排榜单,那第一名非于佳莫属。 自从她说了那句话之后,林功勋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理会她了。 于佳感觉嘴巴有些木然,没话找话说。 “都尉,您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林功勋一脸铁青,缓缓起身,拿起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走到床边。 “都尉,您这是干什么?”于佳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六章 谁家老爷们能这么宠婆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骄傲的大孔雀 到底是耽搁了些时间,于佳虽然服用了解药,翌日一早下床的时候还是觉得肢体有些僵硬。 不过,于佳这就满足了。 她满心欢喜,提起裙角来回转动,“能用了,能用了!” 打开房门,太阳已经升起,此时的暑意迎面而来,于佳并没有感到厌恶。 深吸一口气,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世间的美好。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七章 骄傲的大孔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安插人手失败 两人找到河流,沿着河流一路北上,不多时便看到了边境。 这时候边境的守卫并没有这么严,只有几个士兵在拦路检查。 可能是在检查些路引、文牒之类的。 两人身上并没有这些东西,但是也难不倒他们。 夜晚,两道身影飞快的掠过,惊起了阵阵蝉鸣。 大周和回鹘依山而立,两人只要翻过眼前这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八章 安插人手失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重新回营 夏天山林中不缺吃食,找食物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林功勋身上。 于佳乐的轻松,躺在草地上悠哉悠哉的等吃。 第一次来月事不正常,她只来了三天就断了。 想起来月事时的“痛彻心扉”,这时候的她简直就觉得人世间美好的过分。 看着忙碌的林功勋,于佳的心情更加畅快。 “都尉,您看您,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八十九章 重新回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拜见上峰 军营中如同闹市,热热闹闹的直到亥时才停歇。 狗剩打来热水,放在地上。 “校尉,赶紧来泡泡脚,走了这么长时间,解解乏!” 于佳应声坐到床边,长海儿便跟到了床边。 “校尉,您不知道,这几日王爷来了之后咱们的日子有多难过!” 盆中的热水从足底沿着脉络流向四肢百骸,于佳舒服的叹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章 拜见上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交由你处置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一章 交由你处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战事起 “王爷不是说,要将于佳营的人交于您处置吗?” 林功勋宠溺的笑了起来,以他对李延昭的了解来说,说出这些话,就是松了口。 “我的处置就是还要将他们交给你!” 于佳咬着嘴唇,眼角含春,“都尉,有没有跟你说过,您就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林功勋满心愉悦,“没有人说过我是好人,你是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二章 战事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再次升职 事出紧急,于佳没时间发表什么战前感言。 她让狗剩召集于佳营的士兵集合,看着一派整齐的弟兄们,于佳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于佳营的名字响不响亮全靠这次的冲锋陷阵!” 场面话她不会说,也不想多说,“出发!” 于佳加上狗剩、长海儿和于佳营四十三人,顶着暴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次升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怎么不认识你? 于佳眼神清明,端着不知道是茶杯还是酒杯一口一口的轻啄。 看见林功勋来了,她不满的撅起嘴,“都尉,您怎么现在才来?” “我给你留了些酒,可别让他们发现了!” 这一开口,林功勋就知晓她已经喝醉了。 于佳刚说完,就要挣扎着起身去给林功勋拿酒,林功勋制止了她。 “你坐着歇会儿!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怎么不认识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取笑 当时他们装醉,无非是要给于佳面子罢了! 完了完了完了,死了的心更是被人扔在地上又反复揉搓,然后扔入下水道内。 “我的个亲娘哎!” 于佳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吃完饭,她便去了营中查看。 这下可倒好! 扔入下水道的心脏又被人捡了回来,加入粗盐又反复揉搓起来。 于佳面无表情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五章 取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撇清关系 于佳不动声色的站到了狗剩身旁,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狗剩心虚的低下头,看着地面。 不用想也知道,这毒是狗剩下的。 究其原因,那就是恨屋及乌。 狗剩恨李元媛,可她在京城,狗剩鞭长莫及,便把不满撒在了李延昭身上。 至于为什么狗剩没有下得去手,那就要问他自己了。 “林二柱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六章 撇清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娇媚的一面 “可是我做完之后,又后悔了,我心中实在是煎熬。” 狗剩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于佳。 “二柱,你说我该怎么办?” 于佳走上前去,跪在地上抱住了狗剩。 “狗剩,我明白你的心情,咱们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能祸及旁人!” 于佳鼻酸,落下泪来,“我不能,我不能任由你步入歧途。”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七章 娇媚的一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妆扮一番 于佳一阵泄气,她浑身无力的扶着床站起了身。 “狗剩,你说怎么才能要回拒绝了的东西?” “什么?” 狗剩不解,“都尉,您想向谁要回什么东西?” 于佳垂头丧气,怎么开这个口? 她可不好意思再向林功勋开口! 难道又要让她花钱吗? 于佳仰天长啸,“我怎么这般命苦?”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八章 妆扮一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荒唐的梦 “都尉,好看吗?” 于佳不自在的撩了把刘海儿,这个妆容搁在现在就是白开水般的存在吧! “好看!” 于佳有些赫然,又有些甜蜜。 “都尉,您不是在哄咱们开心吧?” 林功勋将脑中杂念摒弃,轻声说道:“怎会,爷是那样的人?” 嗯? 话虽然说的有些别扭,总归是没毛病。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一百九十九章 荒唐的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那我叫你孬蛋吧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章 那我叫你孬蛋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救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一章 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二章事半功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二章 事半功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三章难道是扰乱视线?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三章 难道是扰乱视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又见面了 于佳说的不无道理,扰乱了他们的视线,突袭的话就有了胜算。 突然,于佳的眼神狠厉起来,“上峰,咱们渝南军营以往的模式都是只守不攻对吗?” 林功勋转头看向于佳,“说说看你的想法!” 应天已经猜到了,满脸的兴奋,不过他并没有出声。 于佳见两个男人齐刷刷的看着她,甚至应天还是满是殷切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四章 又见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在南蛮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五章 在南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真是财迷儿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六章 真是财迷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谁会娶婆娘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七章 谁会娶婆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牺牲小我算得了什么? 翌日一早,于佳和林功勋赶往边境,于佳用上了刚学的易容术。 虽然化妆不咋地,这易容却是有模有样的。 也是,于佳扮做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自然是比浓妆艳抹的女子好装扮。 于佳的身量在女子中算是佼佼者,可若是放在高大挺拔的男子中还是有些不够看。 既然如此,她干脆就扮做一个驼子,这下总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八章 牺牲小我算得了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进入都城 林功勋不再言语,他了解于佳。 她能这么说,心里绝对不好受。 长海儿对她而言,那就是家人。 “不能这么绝对,长海儿上次被俘不是什么都没有透露吗?” “咱们得相信他!” 于佳心中松了一口气,不到最后一刻,她可不想牺牲长海儿。 以她对长海儿的了解,虽说平时油腔滑调没个正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零九章 进入都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穷的只剩下钱了 等小丫鬟领着于佳见到木烟真,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姐姐,我莫不是在做梦?” 木烟真当真拧着自己的脸,直呼“痛”! 于佳哑然失笑,看着木烟真围着她又哭又笑,满脸宠溺。 “姐姐,你怎么这时候才来看我,我都想死你了!” 说完话,木烟真便抱起了于佳的胳膊撒娇。 “哎呦,你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章 穷的只剩下钱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寻求帮助 听木烟真这么说来,于佳心中真是激动万分。 她压制不住心中的潮涌,双手拉着木烟真。 “真真,我替那些我苦命的姐妹谢谢你!” 说着就要朝木烟真跪下去。 刚来大周这个封建时代,于佳对此不屑一顾。 可是此刻,她没有其他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一章 寻求帮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又来了 “好了,好了,母妃不逗你了,说吧,找母妃什么事?” 王妃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侍女,她来到凉亭里坐了下来。 木烟真跟着她来到凉亭,坐在了她身边。 “母妃,你说在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为了些烟花之地的女子,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烟花女子?” 王妃不明所以,“烟花女子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二章 又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真狗 “你就不要自责了,你在旁人心中没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于佳沉默片刻,幽幽出声。 “那我在你心中呢?” “我在你心中是否也没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林功勋赫然,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什么?” “咳咳,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唰”的一声,于佳拉开纱帐,月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三章 真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怎么不能一网打尽? 木石赫没有否认,“你还真是第一个!” 长海儿再也掩饰不住嫌弃的表情,别过身去不看他。 木石赫也不恼,等丫鬟将吃食全部摆上饭桌,便站起身来朝长海儿走去。 “吃点东西吧,闹了一天了,也该饿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闹!” 长海儿听的一阵恶寒,林功勋差点将晚饭吐出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四章 怎么不能一网打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不差这一遭 木石赫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不达眼底。 笼子中的鸟儿凄惨的叫了一声,阿斌抬头看向它。 只见鸟儿背上已经出现湿意。 “慢慢来,先让他们知晓这南蛮现在是谁风头无两!” 阿斌冷汗直流,“大人说的是。” “还有,教训他们之后,就要让他们意外消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木石赫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差这一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六章释放怒气 于佳颔首,示意林功勋先等她一会儿。 她又回到了凉亭,“不知王妃找在下有何指教?” 王妃听出了于佳声音中的克制,她淡然一笑。 “母妃......” 身旁的木烟真有些担心,她怕王妃再对于佳说些什么话。 “慌什么?” 王妃没好气的拍了木烟真一下。 “你叫林二柱是吧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六章 释放怒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粗人? 不知过了多久,于佳觉得身体中的能量在迅速流失。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于佳胡乱的抹了把脸,浑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孬蛋,你怎么样了?” 林功勋扬眉怒喝,“爷爷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这下于佳却笑不出来。 眼前这场战事就是有预谋的屠杀。 他们两人犹如困兽,在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七章 粗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参加宴会 于佳到底也没有吃那老鼠肉,即使她饿的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 “嗯,真是美味,这野外的老鼠想不到还这般肥美!” 林功勋夸张的吧唧着嘴巴,于佳气的吼叫起来。 “林孬蛋,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吃老鼠,就给我滚!” “有多远,滚多远!” 林功勋有些愕然,“我不在你面前吃了还不行吗?”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八章 参加宴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闲杂人等 若不是长海儿面容严肃,于佳还以为她认错人了。 长海儿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会有这等阴郁的神色。 于佳看向木石赫的眼神更加气恼起来,若不是这个人,长海儿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木石赫感受到了这股刺骨的视线,便转头寻去。 他的目光落到了沁王身后的两个护卫身上。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一十九章 闲杂人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和离 侍女看着眼前的两人有些犹豫,她拿着手中的酒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是下人,眼前的两人也是下人,可他们是贵客的下人。 “让奴婢来吧!” 于佳长海儿两人拿着酒杯齐齐拒绝,场面顿显尴尬。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斟酒来?”木石赫不耐的扬声说道。 长海儿无奈,便将酒杯伸了出去。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章 和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被下套了 王妃摸着木烟真的头发,神色决然,又带着些解脱。 “真真,你做的很好!” 你做的很好,你让我认识了林二柱,知晓了女子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木烟真哭的肝肠寸断,她知道母妃这些年过的实属不易。 她知道母妃有意中人,当时能与父王成亲,是因为母妃怀了兄长。 于佳没想到事情的走向逐渐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一章 被下套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岂是等闲之辈? 于佳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盯着阿燕那的脸色。 发现她并没有露出惊诧的表情,这就说明,在于佳说之前,她心中早已有了猜想。 “呵呵,真是个诡计多端的贱男人!” 于佳脱口而出,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那个,对不住,一时没有忍住!” 阿燕那是不介意,她与木辽里也没什么感情。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二章 岂是等闲之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净身出口? 于佳想尽快离开此地,恐中途徒生枝节。 可是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阿燕那回来。 “不会是出现什么危险了吧?” 于佳望着外面夜空中的星星点点,有些怅然若失。 若是阿燕那出了什么事,他们又能好到哪去? “别想这么多,咱们准备好,明日一早咱们便动身!” 林功勋觉得腹部有些疼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三章 净身出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你受苦了 原定于早间离开南蛮,可现在却泡汤了。 一大早,于佳就来到了林功勋的住处。 “今日感觉如何?” 于佳仔细观察着林功勋的面色。 “疼,疼的动一下便锥心刺骨!” 林功勋抽着冷气,夸张的痛呼出声。 “疼?” 于佳似笑非笑,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咱们的都尉这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受苦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怎么没有早日来救我? “你说谁眼拙,你才眼拙,你......你全家都眼拙!!!” 木烟真举一反三,说着就要上手教训长海儿,被长海儿扬手躲过。 “怎么着?昨日没打过瘾?”长海儿玩世不恭的说道。 听长海儿这么说,于佳这时才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口。 相较于昨日,已经消肿,只不过更加显眼。 长海儿面色莹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五章 怎么没有早日来救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处理几只屎壳郎 晚间,阿燕那才露了面。 只是看起来神采飞扬,整个人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木烟真惊诧于她的转变,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母妃,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阿燕那但笑不语,只是转头看向于佳。 “二柱,边境我已打点好,明日一早你们就出发回大周。” 于佳了然,“多谢燕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六章 处理几只屎壳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回鹘人? 等了许久,也没有见木庭晖的身影。 木烟真有些坐不住。 “兄长是怎么回事儿?怎的不见了踪影?” 于佳心知肚明,却做出疑惑之态。 “世子琐事繁忙,许是中途走了也不一定!” 这下木烟真便释然,“也对,兄长友人众多,许是被人叫走了!” 于佳偷偷咧嘴笑了起来。 果真是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七章 回鹘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回鹘反军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鹘反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散播谣言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二十九章 散播谣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再次效力 多日来紧张的神经,仿佛在此刻找到了倾泻口,得到释放。 这些个镇守边关的士兵又将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加工”一番,谣言便长了翅膀般传到了南蛮皇宫。 南蛮国主大为恼火,决定彻查此事。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木石赫听说消息的时候,脸色发青。 长海儿刚被林二柱给捞走,这厢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章 再次效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拿下城池 这些游民不知道逃去了何方,正好省去了麻烦。 于佳将于佳营的将士们召集起来,言简意赅。 “兄弟们,尽情的撒欢儿吧!” “咱们此次的任务便是将南蛮的边境往南迁移二十里地!” 众人兴奋的大叫,“二十里地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至少得二百里地!” “二百里?那不得打到回鹘去?”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一章 拿下城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他还是个孩子 林功勋在此事上并不想隐瞒于佳。 “芥子城是连接边境和南蛮城内的唯一城池,援军若是想到大此处,那官道就是唯一的路径!” 这么说来,于佳就明白了。 “我安排了先锋营的人在那处埋伏,此外还要步兵营的人打配合!” 林功勋是此次战役的全权负责人,这些也是于佳没有想到的细节。 “上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还是个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扰乱视线 “我也是个孩子,为何你们当时就能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我?” 没有人回答他! 这些年,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间。 困住了当年年幼的木石赫,也困住了现在的木石赫。 “怎么,回答不出来?” “还是说,因为这个人是我,所以是不是孩子没关系?” “阿赫,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你的生身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三章 扰乱视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再见锦风 “上峰,你有没有听说过,富贵险中求!” “我本来就是那爱赌命之人,若是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早就死在蓟州军营了!” 林功勋无奈叹气,他就知道拗不过于佳这性子。 “也罢,你带着于佳营和先锋营的人去!” 于佳摇头,“人少了灵活,才便于办事!” 说干就干,从林功勋房间出来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见锦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龇牙咧嘴 “那锦风公子方便吗?” 于佳乐呵呵的说道:“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请锦风公子帮在下这个大忙?” “方便,怎么不方便!” 锦风转身看向木石赫,后者一脸的正义凛然。 “锦风,你要与南蛮作对?” 锦风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不是我要与南蛮作对,是恩公承认了我的身份!” 在场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五章 龇牙咧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药是苦的 在芥子城城门前于佳和林功勋大吵一架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多时,看笑话的就来了。 应天狗狗祟祟的在门口探头探脑,于佳正心烦,朝外面扔了一本书,正中目标。 “哎呦!” 应天捂着头,走了出来。 “都尉,你好狠的心!” 于佳懒得搭理他,“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应天见于佳神色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六章 药是苦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可靠之人 喂药浪费了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安抚下林功勋,两人开始分析起战事。 “这次南蛮没有讨的了便宜,此番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功勋冷哼一声,“若是靠渝南军营的兵力,拿下他们不在话下!” “可是,为什么王爷不让南通军营出兵?” 林功勋沉默不语,跟了李延昭这么长时间,他很是了解李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靠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这般张狂 李国立神色有些不虞。 近日来,吐蕃献上一位美人,长得花容月貌、冰雪玉肌、说是仙女下凡一点儿都不为过。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水,每次都能将李国立的魂都给勾了去。 这位美人热情火辣,来大周这么长时间也就向李国立提了一个要求。 她想要一座冰宫。 这跟“贪得无厌”的妃嫔比起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般张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冲突 管事太监见情况不妙,便让人通风报信,但愿来得及。 侍女的话提起了李元媛的兴致。 “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这大周都是父皇的,当然是父皇说了算。” “可是,父皇说让你不用向他下跪,可没有说不让你向本公主下跪!” “来人,教教这位甄妃宫规!” 嬷嬷率先一步朝甄妃走去,扬手就要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九章 冲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莫名其妙的心动 翌日,李元媛就被禁了足! “什么,父皇要让本公主禁足三个月?” 李元媛的声音差点要将房顶给拆了。 传旨的太监诚惶诚恐,“这......公主,您看,圣旨上是这般说的!” 李元媛一把扯过明黄色的圣旨,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她的眼光落在了“禁足”二字上,满眼的不可思议。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章 莫名其妙的心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应该恨南蛮 烟雨朦胧,雨势也从初时的细如牛毛转为倾盆大雨。 自芥子城返回渝南军营已有两日,于佳始终在复盘当日的战况。 说起来,除了在蓟州城战而退兵之外,这是唯一一场败仗。 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 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当时的兵力埋伏木石赫的援兵绰绰有余,可为什么会失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一章 应该恨南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我很丑? “况且,你哥哥也真的死在南蛮的弯刀之下!” “你再怎么怪,也不能怪到林二柱头上。” 突然,林功勋就笑了起来。 “亦或者说,你无法面对南蛮,自知无法与南蛮抗衡,便将过错都算在了林二柱头上!” 人,就是这么欺软怕硬! “怪南蛮?我应该怪南蛮?” 阿城喃喃自语起来,“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很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不得靠男人活着? “林孬蛋,你将我跟二丫相比?” “我有这么丑?我有这么黑?我有这么胖?” “嗯?你怎么知道二丫长什么样?”林功勋认真的审视着于佳。 于佳咬了下嘴唇,“你不是跟我说过吗?” “我有吗?”林功勋挠着头皮,他怎么不记得说过这件事? “怎么没有!” 于佳见林功勋将信将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得靠男人活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抢人? 于佳接到木烟真的来信,除了说些日常,便是她要参加几日后的洒水节。 看完信之后,于佳便将密信烧了个一干二净。 木烟真毕竟是南蛮人,况且论身份来说,还是皇族,马虎不得。 若是被人告发叛国通敌,那真是解释不清。 这几日应天不在眼前晃悠,她清闲了很多。 应天因为在战场上误信阿城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四章 抢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五章在这里我说了算 “武奎?” 于佳嘴巴里还嚼着红烧肉,看见林功勋身后的武奎大吃一惊。 武奎面无表情的拱手行礼,“属下参见都尉!” 这是林功勋已经就着于佳的筷子坐下身来吃起了红烧肉。 于佳走上前去,仰头看着依然壮硕的武奎,满头雾水。 “上峰,这是怎么回事?” 榻上的应天看了眼用于佳筷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五章 在这里我说了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六章公平? “你们想要来挑战我,还要让你们定规矩?” 武奎一身燥热,恨不得将下身的短打一并撕了去。 “反了天了,你们这些个小喽啰整天在想些什么?” “不好好精进自己的本事,净在这干些歪门邪道的勾当!” 武奎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几人,一脸不屑,甚至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孬种,赶紧起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六章 公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七章制服 等于佳赶到骑兵营的时候,发现应天也在。 不过还是趴在榻上,正一脸怒气的训斥他们。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 “怎么着,趁着我有伤,就惹是生非呗!” “瘪犊子玩意儿,早晚把你们给煽了!” 应天话音刚落,于佳就走进营帐。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应天满脸涨红。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七章 制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八章出现打斗 渝南军营的情况趋于稳定,李延昭决定过了午间便动身。 这几日,他忙于军务,便没有找阿妍表明心意。 不过,这件事情,他认为是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精力。 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荣华富贵? 他可是大周的王爷,身份尊贵,哪个女子不会接受他? “王爷,咱们就要动身了吗?”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现打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九章不能放弃他 于佳迅速提气前往山洞,只不过方才听到的打斗声并不实。 而是单方面的殴打! 漆黑一团的山洞中,隐隐传来火光,在这些微弱的火光下,于佳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十几人或坐或站,中间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面容,于佳知晓,肯定是武奎。 “打累了?换人!” 还有换班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能放弃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章通敌叛国? 站着的就剩下七个人,于佳暗自活动着关节,准备来个全杀。 突然间,外面想起了动静,有人试探出声。 “都尉,都尉您在哪?” 于佳大喜过望,浑身轻松下来。 “我在这,你们赶紧下来!” 剩下站着的几人像是炸毛的刺猬,躁动不安。 “大孬哥,咱们怎么办?来人了!” 张大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章 通敌叛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一章还是能上前线的 武奎的伤势十分严重,左腿小腿被捕兽夹夹断,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他躺着床上,满脸阴沉一言不发,吓得诊候卒都不敢给他上药。 “怎么着?这就将你打趴下了?” 于佳来到营帐中,示意诊候卒再次动手。 武奎的表情这才有了松动。 “二柱,以后可能不能陪你练拳了!” 于佳单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一章 还是能上前线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二章这下高兴了 “嘿嘿嘿!” 长海儿掀开营帐门帘进去的时候,就见于佳拿着书信直乐。 “都尉,您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于佳将书信扔在火盆中,看着火舌慢慢将书信吞噬,才转过头来。 “真真说她喜欢上一个男子。” “什么?就那个泼妇能喜欢上什么男子?” 长海儿满脸不屑,想起木烟真的身影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下高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三章薄纱衣衫 “不过上峰,咱们这么穷怎么办?” 于佳无奈的摊开手,“我不吃肉没关系,这些个兵蛋子不吃肉怎么有劲头训练?” “听闻巴蜀都府梁启帆家中的夫人快要临盆了,不知到时候王爷会不会去参加孩子的百日宴?” 林功勋意有所指,于佳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肯定去啊,他们两人这般交好,这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三章 薄纱衣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四章启程 于佳老脸一红,觉得自己的意图被拆穿,像是被掀开被子光溜溜的站在人群中。 若是有地缝,她能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哎呦,都尉,您这是害羞了?” 长海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不得了,不得了!” “不得了什么?” 于佳恼羞成怒,“你小子懂什么?” “我那是便于易容伪装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四章 启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五章世界太美妙 于佳拧眉,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不说。 她没好气的耷拉着脸,“那您喊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此次路过平原,我想回家看看!” 于佳一个心惊,扯了把缰绳,差点撞到马车。 “林二柱,还是这个冒失样!” “当了长官还是毛毛躁躁的!” 虽然语气嫌弃,林功勋面上却带着不正常的红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五章 世界太美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六章红杏出墙? 待于佳洗好身子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长海儿支楞着耳朵听见洞内悉悉索索的动静,便在山洞外小心翼翼的问道。 “都尉,您是否洗好了?” 于佳正穿着里衣,胡乱的应一声,“好了,待我穿好衣衫便可!” 此时天色已然黑透,今日长海儿刚给小兵们讲完关于关东的鬼怪陆离之事,看着这漆黑的夜色有些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六章 红杏出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到达县衙 “松开!” 暴喝中带着杀气裹挟而来,连一旁的长海儿都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老头儿恍若未闻,抱着于佳继续哭喊起来。 眼见事情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方大山便出声劝慰老头儿。 “这个,老伯,您先把手撒开,有什么冤屈,咱们好好说!” “什么冤屈,你什么意思?” 长海儿不满的叉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七章 到达县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八章分析 可看县衙中的摆设,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案牍是梨花木的,手下的茶盏比于佳用的饭碗都精致。 还有那茶盏中的茶叶,这位于大人说是雨前龙井。 雨前雨后的,于佳不懂,可是不妨碍她能知道这茶价格不菲。 难道真是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于佳喝着茶,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 倒是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八章 分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继续深入探究 林功勋不想在此浪费时日,他想赶紧办完事,便启程。 是以,午间便带着于佳等人回到了县衙。 县令倒是没有问起事情的发展进程,只是一个劲儿的向林功勋哭穷。 “哎呦,上峰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可是难过的紧。” “去年粮食的收成不好,大稻和玉米的收成还不及前年的八成!” 县令说着,甚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五十九章 继续深入探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章什么意思? “放肆!” 秦长松怒声呵斥道。 “本官与上峰和都尉叙话,岂容的你插话?” 钱老头儿神色难看,一时间唯唯诺诺起来。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林功勋并未出声阻止,是得给这老小子点颜色瞧瞧。 既然知道柳中桓的背景相当于是这知府,为何他还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让林功勋来调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章 什么意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一章和离 敏娘却是不管不顾,想要将实情脱口而出。 “都起来回话,跪一院子成何体统!” 林功勋不喜欢跪来跪去。 敏娘站起身来,一脸决绝。 “我知道外人怎么传我的事。” “说我不守妇道,跟中桓勾搭成奸!” “可是,我与中桓成亲,是在和钱浅渊和离之后的事!” “若是这都能成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一章 和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二章出尔反尔 敏娘拿了和离书便带着茵姐儿离开了钱家。 她拿着这些年攒下的体己钱勉强租了一间房子。 房子破败不堪,遇见下雨天,就要将锅碗瓢盆拿出来接雨水。 她就这么坐在床上的角落里,抱着茵姐儿等雨停。 不能坐吃山空,她便找了个为人浆洗衣裳的活计。 也就是去拿衣裳的期间,遇见了柳中桓。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二章 出尔反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三章知晓目的 “过了又怎么样?谁能证明茵姐儿不是我钱家的人?” 钱老头儿一蹦三尺高,恨不得将唾沫喷二尺远。 “你说什么?茵姐儿现在姓柳,是我们柳家的人!” 柳中桓奋起反驳,他可不想让这个老头儿占了上风。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来回扯皮的事,搞的在场的人头都大了。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三章 知晓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四章我还要感激你 等于佳带着长海儿和狗剩出学院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钱老头儿了。 “这个老小子,这时候倒是跑的够快!”长海儿痛骂出声。 “都尉,咱们怎么办?”狗剩满脸担忧,若是让这等小人得逞,他心中咽不下这口气。 “放心!”于佳眯起眼睛。 “既然他不仁,别怪咱们不义!” 于佳领着两人迅速回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还要感激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五章你喜欢那般柔弱不堪的男子? 林功勋像模像样的找来钱老头儿表示安慰,并站在李延昭的立场上让他务必照顾好身子。 于佳听了之后翻起了白眼儿。 好一个体恤百姓的王爷呢! 虽然说钱浅渊的事在县城中闹的沸沸扬扬,不过那柳中桓不能考试了。 这让钱老头儿心中还是十分慰藉的。 他笑眯眯的向林功勋表达了谢意,并忙前忙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喜欢那般柔弱不堪的男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六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什么?” 阿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见李延昭盯着话本子一言不发,便意味了过来。 “王爷,您是说话本子中的男人吧!” 李延昭将手中的话本子扔在了一旁的毯子上,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面色稍霁。 “以后,没事别看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样弱不禁风的男人要来有何用?”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多管闲事? 两人正在争执间,又从他们身边路过两名村妇。 这下于佳咂摸出两分不对劲来。 按理说,这偏远小山村的人大多都是朴素单纯又好客的,这个村子正好相反。 从地图上看,这个村子叫松柏村,顾名思义就是此地的松柏树比较繁茂。 为什么会绕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呢,说起来的话还得从前几日说起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七章 多管闲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八章遇见好人了 于佳故作为难,伸出食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 “嗯,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吧!” “你看你也真是的,都是一营都尉的人了,还这么八卦!” 两人边走边讨论了起来。 “什么叫八卦?”林功勋有些不解,他看着前面于佳的背影问道。 “八卦就是,就是喜欢听墙角......”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八章 遇见好人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九章自然是真心 一句“好人”给于佳整脸红了。 好像,没有人说过她是好人! “你们赶紧走吧,我这里还有一些银钱,够你们生活一阵的了!” 林功勋将身上的家当全都掏了出来,一并递给少年。 于佳十分欣慰,恨不得当场拍拍林功勋的肩膀。 “我们不知道你们出去能不能好好的活下来。” “可是,总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然是真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章有靠山了 终于到了关东! 于佳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笔直松柏林,心中无限快意。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穿越来这么长时间,仿佛找到了归属。 是一直以来没有过的感觉。 看见这些质朴的人们,她总感觉十分亲切。 “长海儿,这就是你们大东北......大关东?” 同样兴奋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章 有靠山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一章空手套白狼 于佳讪讪一笑,她最不擅长处理这种场合。 “那个......”她挠了挠头皮。 “长海儿很优秀的!” “哦?他杀过多少敌军?”王老爹看了眼长海儿,还是很嫌弃。 “这......”于佳可说不出口。 “我杀过好多呢,因为战功赫赫,咱们都尉才点我做了亲兵!” 长海儿奋起反抗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一章 空手套白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二章一方首领 于佳老脸一红,“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她这厢还在强装镇定,长海儿神神在在的双手抱胸,没好气的盯着她。 “都尉,咱们都认识多长时间了?” “我能不了解你什么性格?” 于佳这次还真没打算空手套白马,她只是想在和王老爹交易的时候,对方能便宜那么一丢丢。 “长海儿,话不能这么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方首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三章像只大狗狗 林功勋沉下声来,双手作揖。 “王老爹,林某多谢您的一番好意。” “不方便的地方,我自会叨扰您!” “况且军中有令,不能......这般做!” 王老爹大手一挥,神色跟长海儿有的一拼。 “哎呀妈呀,就几个女子而已!” 就几个女子而已! 于佳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想起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三章 像只大狗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四章占小便宜之人 马匹的事敲定以后,于佳心头的石头便落下了。 她跟着长海儿在屯子里晃来晃去,感受着这里百姓的质朴。 灰白色的炊烟自黝黑的烟筒中袅袅升起,于佳顿住了脚步。 “长海儿,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怎么舍得去投军?” 长海儿顺着于佳的目光,看向隐入云中的烟雾,有一丝迷茫。 “规定好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四章 占小便宜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五章突然的发现 七月七日,属于有情人之间的节日。 也是于佳和林功勋第一次过节。 于佳很重视这次节日,绞尽脑汁的想着要送给林功勋什么礼物。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不消停。 “都尉,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狗剩小心翼翼的问道。 “嘘,狗剩,你别这般问都尉,她会害羞的!” 狗剩转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五章 突然的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六章来提醒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六章 来提醒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七章处理个人还不简单? 女子闻言,竟然“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看向长海儿,意味深长。 “那大人您说,您会坏我什么好事儿?” “你看我做甚?”长海儿有些惶惶然,他不自觉的看向于佳。 于佳冷笑一声,“还真是不简单!” 这女子竟然想挑破她与王老爹的关系! 长海儿摸不着头脑,他感觉营帐中的气氛十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七章 处理个人还不简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贪图新鲜 长海儿不置可否,施施然站起身来。 “老爹,我老娘的腿好像有些疼,您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往外走去,丝毫不注意王老爹已然铁青的脸。 王老爹看着眼前的果盘,烦躁的将它们一把推下了桌。 他坐下喘了好一阵粗气,盯着眼前桌子发呆。 思绪拉回了从前,他好像已经忘记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八章 贪图新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九章如日中天般耀眼 离开关东的时候,于佳比长海儿表现的更不舍。 此去京城估计有两天的路程。 前路漫漫,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凶险在等着他们。 七月份的天气,空气中似乎夹杂着缕缕凉爽。 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见身旁的长海儿情绪低落,连饭都吃的少了,于佳有些担忧。 “长海儿,你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七十九章 如日中天般耀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章看热闹 阿燕那的生日宴会如期举行。 南蛮各界政要均有派人参加。 即使不看阿燕那的面子,那也得给木扎陵面子。 这次的宴会,木扎陵以阿燕那女婿的身份出现。 自此,两方势力正式连接,从此后,木部在南蛮的势力便达到顶峰。 宴会上,觥筹交错,推杯置盏,一派喜气洋洋。 只在那角落中,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章 看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一章被暗算 阿斌一把扯开阻挡他的女子,推着无意识的木石赫焦急的喊着。 “大人,大人,您醒醒!” 看着木石赫这个样子,阿斌心急如焚。 他将木石赫扶到房间的时候,木石赫并不是这个状态。 虽然醉酒,但是不至于胡来。 况且眼前这个豪无意识的男子,分明是被人用了药。 阿斌迅速的朝房间里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一章 被暗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二章进京城 “好啊,好啊,好一个排忧解难呢!” 木石赫稍微缓了一下,便说道。 “阿奴姑娘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我怎么没有早日遇见你?” 随后,木石赫的眼神便深情起来。 “阿奴姑娘国色天香,又是名门望族,阿赫真是荣幸之至!” 阿奴没想到木石赫这般说,便娇羞了起来。 “大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二章 进京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三章日后好相见 林功勋不知道,他已经成了于佳心中的挡箭牌! 翌日大早,两人便来到了太子府邸。 一样的奢靡,一样的花天酒地! 这是于佳对太子的评价。 见了太子,于佳便紧张起来。 人对未知的事物一般都会充满恐惧。 她一直觉得太子是一个酒囊饭袋,可是现在看来又不是。 李延盛乐呵呵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三章 日后好相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四章来公主府 翌日一大早,于佳便站在了公主府门口,跟她一块前来的还有冤种林功勋。 林功勋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看向于佳满脸幽怨。 “你明知道公主对我存有心思,还要带我来这?” “你就不怕...你就不怕她再纠缠于我?” 于佳“嘿嘿”直乐,“孬蛋,你怕了?” “咱们作为齐王殿下的直系下属,代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四章 来公主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章锦风生事端 “啊?我一直都怕热啊,什么时候不怕热了?” 于佳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在渝南军营的时候,且不说每日往校场跑。 平日里也是出汗最多的。 她纳闷什么时候给了林功勋一个不怕热的印象。 林功勋低头嘟囔着,“一直以来都是啊!” 于佳有些气急,“你是将我跟你前任记混了吗?”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五章 锦风生事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追回逃走的家雀 锦风面上一派和煦,丝毫没有感到惊慌。 “若是公主殿下不喜欢在下送的这些东西,在下就改日再来!” “别再来了!”侍女扯着嗓子喊道。 她双手叉腰,一脸狰狞。 “你再来,我们公主还是要将你赶出来,不嫌丢人!” “你这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种也敢肖想金枝玉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六章 追回逃走的家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动起手来 晚间,林功勋便收到了木石赫要来齐王府邸的消息。 他看着拜贴勾唇一笑。 “这兔子还上赶着来了!” “大人,老奴要怎么做?”管家适时的问道。 林功勋将拜贴递给管家,“我是个粗人,并没有宴请贵客的经历。” “管家看着办就是!” 管家双手接过拜贴,毕恭毕敬的说道。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七章 动起手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八章家雀儿 渐渐的,阿斌落了下风。 于佳一个扫堂腿便将他扫落在地。 她一个倾身下沉,便重重的坐在了阿斌的腹部。 阿斌喉咙腥甜,眼前发黑。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于佳雨点般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信球货,来到这找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于佳的声音又快又急,像是玉珠噼里啪啦的打在盘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八章 家雀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九章谈不拢 “我们大周泱泱大国,百年历史,岂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 “咱们干不来那苟且偷生的营当!” “况且......” 林功勋话头一顿,便轻笑起来。 “况且咱们打起仗来,还不一定谁是孙子呢!” 木石赫愤然起身,他的身形高大,一瞬间涌起泰山压顶的感觉。 “那就是谈不拢了?”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八十九章 谈不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章咱们没有家了 李延昭又拉起了阿妍的胳膊,这次的力道不容阿妍挣脱。 阿妍有些气急,她的脸色涨红,在李延昭看来别有一番风趣。 “王爷,您请自重!” 李延昭不为所动,而是将阿妍带进了他的怀中。 顾及到李延昭的伤势,阿妍不敢轻举妄动。 她坐在李延昭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如坐针毡。 “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章 咱们没有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一章不想让他知晓 “阿姐,什么意思?” “咱们为什么没有家了?” 是啊,为什么没有家了? 这也是阿妍想要知道的问题。 “阿爹呢?阿娘呢?” 阿仔的声音逐渐远去,阿妍幽幽的睁开眼睛。 梦境戛然而止。 这个梦,她已经做了十多年。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醒来。 习惯性的抹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想让他知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二章猜到人选 自从将阿斌打伤之后,齐王府就消停了下来。 于佳百无聊赖的躺在凉亭的木塌上,嘴里吃着冰镇的葡萄。 她的小腿搭在凉亭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好不惬意。 一旁的侍女殷勤的扇着蒲扇,“公子,可凉快了些?” 于佳闭上眼睛,嘴里嚼着葡萄,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风,笑了起来。 “凉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二章 猜到人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三章举荐人才 “那你说说你心目中的人选!” 于佳笑眯眯的说道。 林功勋拿她没办法,“咱们一起说!” “柳中桓!” “柳中桓!”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于佳有些担忧,“可是,咱们应该找谁举荐呢?” 林功勋神神在在,“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心中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三章 举荐人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四章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四章 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五章回到榆城 宴会结束之后,他们就要准备返回渝南军营。 太子再次向他们表达了不舍。 其实也就只向于佳一人表达了不舍而已。 林功勋跟了李延昭这么多年,他的地位自然无法撼动! 于佳又是一番客道。 在临行前,于佳还有一件事需要弄清楚。 那就是李延庆为什么和太子党羽走的这般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五章 回到榆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六章瘫痪在床 钱浅渊整日在家中追忆往昔,思及娇妻,便垂泪涟涟。 钱夫人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与柳家闹掰之后,她也就被娘家所弃。 如今只能依靠钱老头。 见钱浅渊日渐消瘦,钱夫人是焦头烂额。 反观钱老头,则是意气风发。 钱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是几十年的夫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六章 瘫痪在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七章男人占上风,迟早得散架 敏娘扬声喊道:“茵姐儿,你慢点,水溅到身上了!” 茵姐儿嘻嘻哈哈的笑着,奶声奶气的对敏娘说道。 “知道了娘!” 白白嫩嫩的团子,于佳的心都要萌化了。 “他现在才是榆城县城的笑话!” 敏娘出声将于佳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怎么说?” 原来,钱浅渊被寡妇气到瘫痪在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七章 男人占上风,迟早得散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八章往火坑里推 从榆城出来之后,林功勋想要回平原家中。 不过,他们到底是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 若是再去平原,只怕时间不是很宽裕。 于佳心中松了口气。 “哎呦,咱们去了平原,只能在那待上个三四日。” “你父母还没有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又要承受离别之苦。” “这也划不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八章 往火坑里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九章起了离开的心思 “林二柱,你也是经常上战场的人,不应该不知道什么叫贻误战机吧?” 李延昭见于佳崩溃,逐渐找回了主场。 他的思路十分清晰,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只是这抹得意,却是刺伤了林功勋。 林功勋扬声质问李延昭。 “王爷,由您指挥作战,您觉得贻误战机这种可能会有吗?” “你给本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九十九章 起了离开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章托孤 当天他们接到消息,要去探知敌军的虚实。 本来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们却发现了些端倪。 以往,于佳带队的时候,她都会让骑兵营列阵以待。 若是战事紧急,则是和林功勋商议,让先锋营紧随其后。 可是这次,他们身后没有任何营帐的兵。 只有他们孤零零的四十人。 于佳不在军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章 托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一章建功立业 “怎么个脾气?” 于佳想起林功勋虎着脸训人的场景,有些好笑。 想当初,她刚进先锋营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亏。 她那时都恨极了林功勋。 认为他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 惯会想那些个损招来招呼他们那些新兵蛋子。 不,是从蓟州军营来的那些新兵蛋子! 什么茅坑里吃牛肉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一章 建功立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二章圣旨到 林功勋这边传来消息,相关事宜已经办妥。 于佳也就将离开渝南军营提上了征程。 她想不到最后来看她的人是阿妍。 阿妍进营帐的时候,于佳正在收拾行囊。 见她来了,于佳还有些惊讶。 于佳回来之后听说了阿妍去李延昭营帐的事。 自然也就将阿妍归为了李延昭的人。 “阿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二章 圣旨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三章再无瓜葛 李延昭无可奈何,这算是他的软肋。 “林二柱,做人不可太猖狂!” “若不是你过于猖狂,可能不会到今天这步田地!” 于佳心中骤然一痛,面上却不显。 “王爷做事,总会有各种理由。” “林二柱只需坐到问心无愧即可。” “林二柱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也不讲求什么争强好胜。”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三章 再无瓜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四章有缘再会 两人腻歪了这么长时间,方大山还是没有回来。 等于佳出营帐的时候,便看到方大山蹲在离营帐不远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佳勾唇一笑,便朝他走去。 直到到了方大山面前,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这可不像咱们的大山哥啊!” 于佳撩起衣衫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四章 有缘再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五章亲人团聚 于佳第一次看见林功勋红了眼。 身后的方大山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她不敢再细看! 山一程水一程,此后终会有相见的时刻! 于佳领着几人策马奔腾,一山一木在她眼中皆倒退了起来。 他们要走官道,一路交换官碟文书。 这样,她林二柱的大名便彻底扬了起来。 几人一路风餐露宿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五章亲人团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六章交待身份 想起林功勋,于佳胸中自豪之意油然而生,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身板。 “他现在是渝南军营的折冲都尉,除了齐王之外,他就是一把手!” 林家几人听不懂军营的等级,只听到了“一把手”三个字! “哎呦,这个孬蛋儿出息了!” “好小子,不愧是咱们林家的人!” 林母悄悄的瞧着于佳的神色,没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六章 交待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七章未雨绸缪 “那个,柳娘,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于佳笑了起来,“爹,我现在叫林二柱!” 说罢,林二郎便“嗤嗤”的笑了起来。 “还是咱们林家人,不过柳娘,你取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想到了我?” 林二郎、林二柱,一字之差。 于佳还真是没想到。 “其实,这是村长为我取得名字。” “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七章 未雨绸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八章见面礼 “哎呦,欢哥儿,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于佳实在是没忍住,抱着欢哥儿便朝他嫩生生的脸上亲了一口。 欢哥儿腼腆的笑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他还时不时的偷瞄一下于佳,随后便伸出舌头舔着嘴唇。 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有个刘红梅这样的娘,于佳有些踌躇。 慈母多败儿,这话说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八章 见面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九章劝说 看见刘红梅呆怔的模样,于佳满意的收回目光。 见于佳这番模样,刘红梅便气不打一处来。 且不论她现在的官做的有多大,长幼有序,在这个家永远得叫她一声大嫂。 思及此,刘红梅便如那吹起的气球,膨胀起来。 “柳娘,我是你大嫂,正所谓长嫂如母,你怎能与我这般说话?” “长嫂如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零九章 劝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章突生枝节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章 突生枝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一章争过什么吗? “大娘、婶子,你们一大早来咱们家是有什么事?” 林大郎看着紧张的林母有些诧异,他说完话之后就走到了林母身旁。 林母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跺着脚扯着林大郎的袖子低声说道。 “你婆娘,你婆娘叫来这么多人,说柳娘是妖孽!” 林大郎神色一凛,便向人群看去,果然看到刘红梅缩在大门后面。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一章 争过什么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二章如此具象化 于佳不想与刘红梅争论这些事情,说完这番话,她朝林大郎看去。 虽然没有说话,林大郎却是明白她的意思。 “柳娘,欢哥儿还小......” 林大郎的声音如蚊声,其余几人也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刘红梅此时更为得意,“怎么着?想过河拆桥?” “我到底是为老林家生了儿子的,你们能奈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二章 如此具象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三章离去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林家已经亮起了煤油灯。 长海儿几人在林家大门等候。 林母在厨屋里忙碌着。 于佳看着桌子上的鸡蛋、鸭蛋还有些油饼无可奈何。 “娘,天气炎热,您准备这么多干粮,咱们吃不完坏了不就浪费了吗?” 林母不为所动,抬手擦了把汗,继续翻着手中的烙饼。 “你们一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三章 离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四章到达蓟州军营 军区大营近在咫尺,于佳看着眼前的蓟州军营的军旗感慨万千。 这里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四年前,她心中迷茫、忐忑,一心想要找到林功勋回到现代。 以至于,她站在蓟州军营前充满了希翼又想要逃避。 可现在,却不是当时的心境! 现在,她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找到了存在的意义,不再想要逃避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四章 到达蓟州军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五章跟着太子有肉吃 小兵不敢怠慢,便忍下心中惊惧,伸手指路。 “都尉,您请!” 于佳也不计较什么排场不排场的,毕竟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她迈着四方步,朝前走去,长海儿几人跟在她的身后。 军营中亮起了火把,犹如白昼。 于佳四处打量着营中的设置,发现与原来大相径庭。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五章 跟着太子有肉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六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于佳轻笑了起来,一脸的笃定。 “现在咱们吃糠咽菜,是给他们面子。” “过段时日,他们自会将酒肉奉上!” 小齐大失所望,这根本就不是上任该有的待遇。 刚来只让一个小兵引路,没有想象中的夹道欢迎,也没有欢饮鼓舞。 还有,就是饭食。 不说好酒好菜招待着,为他们接风洗尘,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六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七章得手 “他会照做的!” 解决掉后备军需,她就要向张长松下手。 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 于佳已经没有时间来搞定内乱! 如今北漠王庭虎视眈眈的盯着大周的边关,南方的木部又蠢蠢欲动。 若是再有了内忧,这些个鞑靼、南蛮子,不趁机撕吃了大周才怪。 而此时,北漠王庭还真收到了于佳来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七章 得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八章赤诚之心 “一切都好,生意兴隆,人丁兴旺!” 于佳放下筷子抹着嘴,乐呵呵的笑道:“这就好!” “只是......” 流萤顿了顿,“上次贵人资助的银钱已经花完,后续那位并没有继续送来银钱。” 于佳眼神有些异样,不过转瞬即逝。 此前阿燕那的那笔钱已经是雪中送炭,怎能再要求什么呢?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八章 赤诚之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九章失控 此次大周战败,拓跋争很是得意。 他将此次的战绩传给拓跋宏,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晚间,灯火辉煌,北漠大营中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我看着大周气数已尽,什么人到咱们眼前不都是败的命?” “就是,亏我还听说南蛮子在她手中一败涂地,这不扯淡吗?” “你不知道好大喜功的人,喜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一十九章 失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章看笑话 蓟州军营的众营官都以为林二柱要沉浸在战败中无法自拔。 毕竟这可是她来到蓟州军营的第一场战役。 可看她跟着士兵舞的手中的长刀虎虎生威,哪有半点颓废的模样? 先锋营士兵叫苦不迭,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营官校尉被杖毙,这折冲都尉又像是疯子一般,整日带着他们训练。 只是正经训练就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章 看笑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一章足够杀鸡儆猴了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佳的做法很不理解。 他们认为若是推举校尉,于佳也是要让自己人上位。 怎么能轮得到他们。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问,于佳扬声说道。 “我知道诸位的想法,确实,你们想的是对的。” “用自己的人省心又省力。” “不过,我却不愿意这么做!” 于佳抬步朝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一章 足够杀鸡儆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二章无关紧要的人 果真如于佳所料,蓟州军营中有心思的人全都卸了劲儿。 他们都在关注着先锋营的情况。 不消时日,便出了结果。 原先锋营二旅旅长邵世明夺得头筹。 邵世明祖籍陕西,于五年前来到延河军营投军。 四年前因调往蓟州军营,凭借出色的身法被选入先锋营。 而后,凭借战功一步步从小兵升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二章 无关紧要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三章无果 林功勋说的话像是在赌气,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李延昭不止一次的强调要以国家大义为重,不要只沉迷于儿女情长。 可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耽于儿女情长了? 于佳作为一个女人,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看。 与士兵一起训练,上了战场,比谁冲的都快。 她从来没有什么私心,一心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三章 无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四章想到什么就去做吧 光阴似梭,时光飞逝,转眼间于佳来到蓟州军营已有一月有余。 虽说各个营官对她“稍有”意见,到底也没有脱离轨道。 最近,于佳一直忙于军营的改革。 于佳在蓟州军营的时候,只要是小兵,只上身穿有甲胄,下身是没有的。 他们受伤的部位往往都是下半身。 于佳想要让他们全身都穿上甲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四章 想到什么就去做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五章来信 “那时我还犹豫着,偷拿了馒头会不会挨打。” “一个愣神,便被同伴抢了去。” “结果馒头没吃到,却还是逃不掉一顿打。” 他扬起笑脸,满眸真诚。 “上峰,这辈子不就图个开心吗?” 这辈子不就图个开心吗? 于佳嘴里反复咀嚼这句话,她看着远处卖力操练的士兵,喃喃的说道。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五章 来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六章传播野史 等狗剩拆开信件,于佳却不敢看。 见她一脸希翼的看着信件,又有些怯怯。 狗剩便展开了信件。 “姑娘,一切安好!” 整张信件,只有这六个字。 只这六个字,于佳便像被解了穴道一般,浑身瘫软下来。 狗剩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将她抱在了榻上。 此时,于佳的眼泪流了下来,她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六章 传播野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七章有人下手 “林二柱来到咱们这还不消停,郑传奇四十多岁了,她都下得去手!” 于佳听说的时候,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郑传奇这两日看她的眼神多有躲闪之意。 欧睿博听说的时候,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她能看上老郑?” “也不是咱们大话,即使林二柱真是断......咳咳,真是这样的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人下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八章什么时候暴露的? 当步兵营彻底步入正轨,于佳才有了瞬息的喘息。 她坐在案前看着落灰的字帖,微微愣神。 不知道林功勋现在的字有没有长进。 说曹操,曹操到。 狗剩手中拿着信件有些雀跃,“上峰,那边来信了!” 于佳猛的站起身来,满心欢喜,说话声音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快拿给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八章 什么时候暴露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九章只为大周效力 太子要来蓟州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众人都在等着看于佳的笑话。 于佳这个当事人却不慌不忙。 每日要做的事情不是巡查各个营帐的训练情况,就是泡在器械营内。 “这个小弓弩把手一定要仔细打磨,尽可能的把手掌接触面保持平滑。” “若是手掌感到半点不适,恐怕会错失战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二十九章 只为大周效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章眉目 李延盛有些意兴阑珊,“孤就知道你还会这么说!” 他摆了摆手,“行了,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于佳有些诧异,就这? 她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殿下,您这就让属下走了?” 李延盛直勾勾的看着于佳,“怎么?” “还想让孤与你计较?” 于佳连忙摆手,“哪里,太子殿下英明神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章 眉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只有一个可能 于佳轻蔑一笑,扬声对着步兵营的众士兵说道。 “咱们步兵营校尉身体抱恙,已修整多日。” “本来本都思及许校尉劳苦功高,想让他多休息几日。” “可昨日有人来报,许校尉营帐内竟然有人饮酒!” 许静阳面色大变,脱口而出,“林二柱,你派人监视我?” 于佳勾唇一笑,看着许静阳满面懊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二百三十一章 只有一个可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二章卖起了关子 于佳仿佛被拖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转动的漩涡使得于佳毫无思考之力。 她想起林功勋提及李延昭时眼中的敬佩、感激之情,努力的甩了甩头。 “应当不会吧,应当不会!” 林功勋的心中剧痛,仿佛有千百只毒蛇啃噬着他的身体。 他实在是无法相信李延昭居然能这么对他! 可是事实都摆在眼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二章 卖起了关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三章何去何从? 黄龙转身离开,“我很忙,别问我!” 李昶看着黄龙的背影,又看了眼林功勋,犹如百爪挠心。 “怎么了这是?” “一个个的,怪的出奇!” 林功勋进入营帐,便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再看坐在上首的李延昭一脸餍足,他也就明白了气息是源自何处。 怪不得王小波会说坏了李延昭的好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三章 何去何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四章战事起 林功勋驾马转弯,便在道路的尽头看到焦躁不安的方大山。 方大山看见林功勋满眼欣喜,可看到他身上的污渍便又沉下脸来。 “都尉,您这是怎么了?” 林功勋沉声说道:“回营!” 方大山便跟着林功勋策马飞驰。 于佳这两日十分郁闷,她一边忙于军务,一边担忧林功勋。 以她对林功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四章 战事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五章大获全胜 拓跋争选择在傍晚攻城。 天边的残阳带起一抹血色,落下星星点点的碎屑。 这些碎屑一直没入天际,犹如战场上挥洒的热血。 于佳心中亢奋的紧,她觉得手中的长刀此时跟她心意相通,一下一下的砍向敌军的脑袋。 不同于南蛮人高大的体型,鞑靼稍微矮小一点。 于佳在战场上经过四年的磨练,动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获全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六章抓住心才是最重要的 于佳向北漠王庭开出了条件,若是想赎回拓跋争,便要向大周支付五十万两黄金。 许静阳听说的时候,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鸡腿给扔了。 “五十万两?还黄金?她怎么不去抢?” “她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北漠王庭赎回拓跋争!” 刘奎风琢磨着五十万两黄金,有些犹豫。 “上峰,您确定要五十万两黄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六章 抓住心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七章问心无愧 翌日,太孙李凌云便被接到了坤宁宫。 “凌云拜见皇奶奶!” 少年老成的李凌云一派规矩的跪下向皇后行礼,惹的皇后一阵怜爱。 “凌云快起来,让皇奶奶看看!” 随后,皇后便拉起李凌云的手,上下打量着。 “哎呦,你怎么瘦了?” 李凌云回握住皇后的手,甜甜的说道。 “皇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七章 问心无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八章提前升职 校场内呼喊声震天响,看的人热脉喷张。 “我说大山,你怎么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 应天一屁股坐在了方大山的身边,将手中的水袋递给了他。 方大山接过水袋,放在了一旁,目光放在远处的林功勋身上。 应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林功勋,便轻叹一口气。 “自从林二柱走后,咱们上峰像是被抽走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八章 提前升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九章满足私欲? 难道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还是说自从于佳穿越过来,已经改变了原先的走向? 不论怎么说,结局总归是好的。 林家人好好的活着,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 密信上滴落一颗水渍,于佳这才发现原来她流泪了。 想到一路走来的殚精竭虑、终日惶恐不已,她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已经很好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三十九章 满足私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章离开巴蜀 林功勋的声音在营帐中回响,两人怒目对视。 “王爷,您口口声声说您是为了大周着想,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林二柱?” “为难林二柱,为难属下,为难我们这些忠君报国之人。” “难道这就是您所说的为了大周着想?” 林功勋内心在悬崖峭壁反复横跳,一会儿高高跃起,一会儿跌在崖底。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章 离开巴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弹来弹去,始终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李昶有些泄气,便将六弦琴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办?连阿姐都快想不起来了!” “不行,我还得再试上一试!” 他便又拿起六弦琴弹奏了起来。 闭上眼睛,学着阿姐的模样,用手指缓缓勾动琴弦。 生涩的弦音自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流淌开来,渐渐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二章排忧解难 木烟真摸着隆起的肚皮满脸爱意。 她如今身边有亲人,有爱人,泡在蜜罐子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夫人,该喝药了!” 木烟真听到这句话,便嘟起了嘴巴。 “嬷嬷,我能不能不喝这些药了。” “又苦又涩,很是难喝!” 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了嬷嬷手中的药碗。 “夫人,这是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二章 排忧解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三章决断 “什么?” 木烟真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站起身来。 木扎陵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真真,你别生气。” “阿斌,休要再说!” 木扎陵怒目圆瞪,“你若是再在这挑拨真真与世子的关系,便自己去领罚!” “将军......夫人......” 阿斌跪在了地上,一身的决绝。 “将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三章 决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四章出现意外 “母亲,您就体谅体谅阿陵吧!” 木烟真扇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阿燕那。 见她依然严肃,便用手揪着她的衣角。 “母亲,一边是他誓死效忠的国主,一边是他的岳母,这怎么让他选择?” “咱们有的是银钱,姐姐曾经说过,能用钱解决的是都不是事。” “您,您就当可怜可怜真真和您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四章 出现意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五章经历了什么? “怎么不可能?” “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自从分开之后,两人的骚操作不断,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木烟真的眼神冰冷,她站起身来,“我要去问问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木扎陵拦住了她。 “你现在还不能去。” “母亲府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些交给我就好,你好生休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五章 经历了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六章亲人相见 “幕后老板?你的意思是林二柱是你的老板?” 林功勋整个人都不好了,同样都是在军营,于佳什么时候成了老板? “你不知道?她让你来找我,没有跟你说起此事?” 见林功勋还是一副郁闷的模样,流萤掩唇笑了起来。 “看来,她还瞒了你不少事情。” “这里是她一手创办的,我只是代替她暂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六章 亲人相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七章要这么漂亮的脸做什么? 院子很小,林家人勉强能住的下。 林功勋和方大山今日要在院子里住下,地方就更显得拥挤起来。 无奈,林母和张兰花挤在一处,林功勋和林父、林二郎挤在一处。 “孬蛋儿,我们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林父想起家中的物件叹息连连。 在他看来,百年之后还是要落叶归根的。 “爹,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七章 要这么漂亮的脸做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八章浓重的杀气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八章 浓重的杀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九章要变天了 自从知晓两人是姐弟之后,阿妍和李昶的联系便密切起来。 在阿妍再一次从李延昭的营帐出来之后,李昶终是忍不住。 “阿姐,我跟王爷求情,放你离开这里吧!” 阿妍摇了摇头,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将李昶拉在身旁坐了下来。 “不能这么做!” 李昶有些着急,“为什么?” “阿姐,我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四十九章 要变天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章等着看戏 李国立对李延盛的为难并不在于正面交锋。 他通过领地在向李延盛施压。 首先就体现在了蓟州军营上。 于佳明显感到皇权的波动。 近日以来,行事万般小心。 拓跋争被俘虏的事情一拖再拖,北漠王庭似乎已经将此事忘记。 “长海儿,北漠那边可有消息?” 长海儿摇头,“派去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章 等着看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一章太子被废 李延昭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是万般不相信李延庆能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可是这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让他猛吸冷气。 怪不得近些年太子的动作愈发急切,原来是有李延庆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小子。 “延庆,你听我的,赶紧停手,我无心那个位置。” “停手?” 李延庆觉得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一章 太子被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二章回门 大周公主回门省亲,整个大周欢欣鼓舞。 百姓们夹道欢迎,发出阵阵欢呼声。 看着街道旁激动的百姓,李元媛湿了眼眶。 锦风揽过李元媛,“皇后这是怎么了?” “这等重逢之日,当开怀才是,怎么掉起了眼泪?” 李元媛一边抹泪,一边笑出了声。 “臣妾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受欢迎!”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二章 回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三章试探而已 门外两个身材粗壮的嬷嬷应声而入,“公主!” 冰妃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公主,您这是何意?” 李元媛看着鲜红的豆蔻,满脸嘲讽。 “本公主睚眦必报,大周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初你让本公主丢尽了脸面,无论如何,本公主也得讨回来。” 一声令下,两位嬷嬷便朝冰妃下起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三章 试探而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四章女娃娃上战场 于佳突袭北漠的消息传到了北漠王庭,拓跋争这个名字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视线中。 大周储君因失德被废,朝堂不稳,若是想让北漠赎人是万万不能的! 北漠王庭派出悍将拓跋涵予出征。 拓跋涵予乃是北漠老将,他驰骋沙场二十余年,提及名字便让大周边疆的百姓闻风丧胆。 臭名昭著的“蓟州城屠城惨案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四章 女娃娃上战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五章引出人来 于佳心中惊骇不已,姜还是老的辣。 怪不得老人常说他们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都多。 可是,在此刻于佳不能怂! “废话少说,今日爷就要在这让你看看爷到底是不是爷们儿!” 说着,便挥刀向拓跋圭砍去。 拓跋圭看着于佳手中的长刀,眼神一凛,好一把有灵气的长刀。 两人手中的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五章 引出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六章拿下 轩志豪派出士兵前去相助。 拓跋圭用刀尖挑开一个士兵,气急败坏的喊道。 “林二柱,有本事我们单挑,你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于佳腾出手来掏了掏耳朵,随手砍向一个魁梧的鞑靼士兵。 “老人家,您这会儿又跟我讲什么以多欺少不算本事?” “合着这天下都是您家的!” “那我问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六章 拿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七章觐见 李凌云越想越伤心,最终忍不住拉着柳中桓的手臂大哭了起来。 “太傅,凌云不是...有意要耽误课业的!” “父亲...父亲他不让凌云走,他说这是凌云应得的报应!” 柳中桓将李凌云拉入怀中,用手抚摸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着他。 “这不是你的错,大人的事,不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话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七章 觐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八章峰回路转 边关的寒气来的格外早些,将士们也早早的穿上了夹袄子。 如今拓跋涵予十万大军压境,蓟州城上空笼罩着一层乌云,气势逼人。 “上峰,据前线斥候卒来报,敌军这两日有攻城的迹象!” 刘奎风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寂。 虽说有了关东军助阵,这场仗到底没有胜算。 因为,关东军只来了一万人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八章 峰回路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九章交战 于佳这厢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拓跋涵予那厢也不闲着。 “你说林二柱忙着帮百姓整理家中农作物?” 拓跋涵予心中泛起了嘀咕。 拓跋圭那等沉稳之人还能命丧林二柱之手,他要更加警醒才是。 “再去探,看她都忙活些什么!” 他再派人去探,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无非是林二柱帮百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五十九章 交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章险胜 于佳仰天长啸,“老天爷诚不欺我,不忍看我命丧于此!” 军旗随风飞扬,披风随风舞动,于佳扬起长刀,“准备!” 只见大周士兵纷纷从身上掏出口巾紧紧围在脸上。 口巾是于佳特意设计的,能从额头护到脖子上。 看见这阵仗,拓跋涵予瞬间做出反应。 “捂住口鼻,小心有诈!” 于佳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章 险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一章有些累了 于佳心中一阵酸楚。 自古以来,战争都是残酷的。 不断有人牺牲,又不断有人复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于佳突然心生倦意。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咱们总共损失了多少人马?” 狗剩见于佳神色萎靡,轻叹了口气。 “蓟州军营,能上战场的全数上了战场。” “现下剩余不足两万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一章 有些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二章封赏还是不封赏? 李国立得到蓟州军营战胜的消息龙颜大悦。 “哈哈哈哈哈,林二柱,果然是大周的栋梁之材!” 见皇上这么高兴,群臣便纷纷恭喜皇上得此良才。 太子党蠢蠢欲动,“皇上,天佑大周,真是可喜可贺!” 户部侍郎石原守出列拱手行礼,“这林二柱在蓟州城算是立了大功。” “据老臣所知,她之前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二章 封赏还是不封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三章入皇宫 太傅前几日跟他说,一定要以弱者的姿态出现在皇爷爷面前。 他得让皇爷爷心疼他。 只有心疼他,一家人才有可能翻身。 秋风瑟瑟,掀起李凌云的衣角。 他的面色惨白,犹自挺直身板强装镇定。 “太孙殿下......” 一旁的伴读十分心疼他,说话间眼泪流了下来。 “您的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三章 入皇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四章赏赐 于佳言辞恳切,并没有隐瞒李国立。 早在她来之前,恐怕李国立已经将她的背景调查了个底朝天。 她知道,此刻再不说实话,自己的性命难保。 不止于此,恐怕还会连累林功勋,连累林家。 “林二柱,你当真只是为大周百姓着想?” 头顶再次传来冰冷的问话。 于佳拱手磕头一气呵成。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四章 赏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五章爬窗 茵姐儿对宅子外的布局十分好奇,不一会儿便要拉着敏娘出去。 等两人走后,于佳开口说道。 “中桓,你这次来我这,不怕旁人猜忌吗?” 柳中桓摇摇头,“你本是李延盛的部下,我又是太孙的太傅,咱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若是遮遮掩掩,反倒引起猜忌。” “不对,这事儿大意了!”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五章 爬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六章利字当道 “所以,你得慎重!” 于佳说这些话,是顾念两人之间的“交情”! 不过,她心中十分清楚她的这些话不足以撼动锦风。 在这世上,与人结交只有一个“利”字当道。 况且锦风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岂能是于佳三言两语能撼动的? 于佳只是希望若是锦风动起手来,能念些旧情不要危及到她。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六章 利字当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七章谁也拿不走 阿妍和李延昭的声音不小,李昶又担心阿妍的处境,便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无碍!” 阿妍扬起笑脸看着李昶。 “咱们再等等吧!” 快了,就快了! 近日南蛮边境十分安稳,木部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发起战乱。 木石赫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床帐。 经历过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七章 谁也拿不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七章谁也拿不走 阿妍和李延昭的声音不小,李昶又担心阿妍的处境,便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无碍!” 阿妍扬起笑脸看着李昶。 “咱们再等等吧!” 快了,就快了! 近日南蛮边境十分安稳,木部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发起战乱。 木石赫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床帐。 经历过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七章 谁也拿不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八章死的好冤 木烟真眼中熠熠生辉,流露出不一样的色彩。 这是木扎陵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认识的木烟真天真、可爱、善良,唯独没有让他心动。 可此时,他的心居然猛烈的在跳动。 眼前的女子像是一条毒蛇张牙舞爪的吐着蛇信子,竟然有些泼辣! “真真,你怎么这般想?” 木扎陵拉起木烟真的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八章 死的好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八章死的好冤 木烟真眼中熠熠生辉,流露出不一样的色彩。 这是木扎陵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认识的木烟真天真、可爱、善良,唯独没有让他心动。 可此时,他的心居然猛烈的在跳动。 眼前的女子像是一条毒蛇张牙舞爪的吐着蛇信子,竟然有些泼辣! “真真,你怎么这般想?” 木扎陵拉起木烟真的手,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八章 死的好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九章道别 最终,木烟真还是搬回了大奥府。 此番回去,便是龙归深海凤鸣九天。 木扎陵再想见木烟真,比登天还难。 于佳在将军府有些无聊。 终日除了“养伤”,便无所事事。 “这李元媛,怎么还没有找来?” 此刻的李元媛却是没空搭理她,她正忙着对付冰妃。 上次找借口教训了冰妃一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九章 道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六十九章道别 最终,木烟真还是搬回了大奥府。 此番回去,便是龙归深海凤鸣九天。 木扎陵再想见木烟真,比登天还难。 于佳在将军府有些无聊。 终日除了“养伤”,便无所事事。 “这李元媛,怎么还没有找来?” 此刻的李元媛却是没空搭理她,她正忙着对付冰妃。 上次找借口教训了冰妃一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六十九章 道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章提议 好不容易捱到了皇宫,于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语气中都带着释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李国立看着于佳这番狼狈模样,不由得打趣道。 “年方十七,正是花样年纪,你怎么这般狼狈?” 于佳缓缓起身,这么一跪,大腿内侧的伤口又要裂开。 她下意识的摸着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章 提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章提议 好不容易捱到了皇宫,于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语气中都带着释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李国立看着于佳这番狼狈模样,不由得打趣道。 “年方十七,正是花样年纪,你怎么这般狼狈?” 于佳缓缓起身,这么一跪,大腿内侧的伤口又要裂开。 她下意识的摸着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章 提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一章随心所欲 不行,不能让林二柱得意。 想到她那副嘴脸,李元媛就丧失了理智。 “父皇,媛儿今日在京城转了一圈,觉得近日真是民意顺天。” “他们感叹在父皇的持政下安居乐业,实在是大周之幸!” 贵妃松了口气,她以为李元媛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可是,那口气没有出尽,她便觉得五雷轰顶。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一章 随心所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一章随心所欲 不行,不能让林二柱得意。 想到她那副嘴脸,李元媛就丧失了理智。 “父皇,媛儿今日在京城转了一圈,觉得近日真是民意顺天。” “他们感叹在父皇的持政下安居乐业,实在是大周之幸!” 贵妃松了口气,她以为李元媛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可是,那口气没有出尽,她便觉得五雷轰顶。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一章 随心所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二章弄清真相 灭了南蛮? 李延昭内心深处的渴望被激发出来,甚至有泄洪之势。 奔腾的洪水顷闸而出,冲的李延昭无力招架。 李延昭的这副模样,阿妍再熟悉不过。 “王爷,您若是成了事,第一个就能拿南蛮那些狗崽子开刀。” 她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只不过她在李延昭身后,李延昭看不到。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二章 弄清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二章弄清真相 灭了南蛮? 李延昭内心深处的渴望被激发出来,甚至有泄洪之势。 奔腾的洪水顷闸而出,冲的李延昭无力招架。 李延昭的这副模样,阿妍再熟悉不过。 “王爷,您若是成了事,第一个就能拿南蛮那些狗崽子开刀。” 她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只不过她在李延昭身后,李延昭看不到。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二章 弄清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三章任人唯亲 “阿仔,你真是长大了!” 李昶被阿妍的情绪感染,他抹着眼角的湿意道。 “我本就长大了,是你一直拿我当小孩子!” 提及此,他不由自主的嘟起嘴来。 “我今年十五岁,在这个时候,二柱已经是一营的校尉了!” 见李昶提起于佳,阿妍笑了起来。 “阿仔,咱们离开渝南军营去找二柱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三章 任人唯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三章任人唯亲 “阿仔,你真是长大了!” 李昶被阿妍的情绪感染,他抹着眼角的湿意道。 “我本就长大了,是你一直拿我当小孩子!” 提及此,他不由自主的嘟起嘴来。 “我今年十五岁,在这个时候,二柱已经是一营的校尉了!” 见李昶提起于佳,阿妍笑了起来。 “阿仔,咱们离开渝南军营去找二柱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三章 任人唯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四章许良娣被休 “哦?那依许校尉之见当如何安排?” 许静阳冷哼一声,“怎样安排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不能这样安排!” 一个电光火石间,于佳站起身来,朝许静阳袭去。 许静阳一时不察,被于佳一拳击中腹部。 毕竟是行伍出身,他反应速度,动作敏捷,于佳再次袭来的时候,他躲了过去。 “将军,您这是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四章 许良娣被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四章许良娣被休 “哦?那依许校尉之见当如何安排?” 许静阳冷哼一声,“怎样安排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不能这样安排!” 一个电光火石间,于佳站起身来,朝许静阳袭去。 许静阳一时不察,被于佳一拳击中腹部。 毕竟是行伍出身,他反应速度,动作敏捷,于佳再次袭来的时候,他躲了过去。 “将军,您这是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四章 许良娣被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五章巧要军资 许静阳嗤笑一声,“即使没有你的事,恐怕我姐姐也会被休。” “因为,我父亲已经投靠了贤王!” “贤王?李延庆?” 于佳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权利的纷争还是开始了吗? 本应该严肃对待这件事情,可是她却觉得心中莫名的放松。 只要不是她的原因连累了许良娣就行。 不过,许家投靠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五章 巧要军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五章巧要军资 许静阳嗤笑一声,“即使没有你的事,恐怕我姐姐也会被休。” “因为,我父亲已经投靠了贤王!” “贤王?李延庆?” 于佳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权利的纷争还是开始了吗? 本应该严肃对待这件事情,可是她却觉得心中莫名的放松。 只要不是她的原因连累了许良娣就行。 不过,许家投靠 《穿越后,我挂帅领兵镇山河》第三百七十五章 巧要军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