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伤》 2走在夜里的光 当年,白逸鸿转学去了林泽司所在的那所学校是个意外。他以前住的小镇医疗水平已经不足以支持治他的病,无奈一家人只好风尘仆仆地来到巢城重新安家。入学第一天他被安排坐在了林泽司旁边。那时的他已经饱受疾病的折磨,常常虚弱到起身都困难。开学还没几天,他就已经因为一些琐事而不断的打搅着自己的同桌林泽司。白逸鸿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脸色发白,嘴唇血色褪尽,细长的眉毛随眼尾下陷,声音听上去颤而不真实:“可以去帮我接一杯热水吗?谢谢……”林泽司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明明跟他满打满算认识了还没三天,并没有熟到那种可以麻烦对方帮忙的程度,尤其还是这种完全可以自己做的小事,他实在是不明白白逸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林泽司并没有拒绝,起身去帮他接了热水。直到一个多月后,林泽司才知道了原因。高中的男生总爱打打闹闹,动不动就几个人打在一起到处横冲直撞,来劲的时候撞翻几张桌子也不足为奇。因为没人知道白逸鸿的病,打架时也并不会想到要避开他,有一次下课,白逸鸿就这样被他们不小心撞了一下,其实这一下撞得并不重,换在谁身上都不会出任何事。但是他不一样,随便一点冲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白逸鸿后背嗑在了墙上,吃痛的叫了一声,缓缓蹲在了地上蜷缩着,要不是林泽司发现的及时,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很长有段时间白逸鸿都没有去上课,再返校时,已经入冬了。教室里的人和物却都没有变。只是后来,班上的同学都会很小心的照顾到他,林泽司也还是沉默寡言,但是总会在下课的时候主动帮自己倒一杯热水,站在桌旁递给他。白逸鸿的脸少有的泛着着红,低声道谢。他很感动,也很爱这里。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也许只是某个寻常的夜晚,晚自习下课后林泽司和他一起结伴而行,不经意相撞到肩膀时,又或许只是那只握着笔的手不小心越了界,碰到了身边那个人的手背时。发现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林泽司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尤其是在外公外婆的过世后,他的身边就已经没有了亲人,因为从小的缺爱让他很难再去信任谁,一直独来独往。一开始林泽司会照顾他是因为知道了白逸鸿身体不好,而作为他的同学更是同桌,刻在骨子里的那份善良告诉他对白逸鸿好一点。外公外婆去世后,林泽司每晚都不会再着急回家,甚至害怕回家,晚自习结束后多留半个小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可是后来教室里多了一个人,和他一样,甚至留的比他还晚。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了就白逸鸿他为什么要留下。白逸鸿愣愣的看着他,回答的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看你总是那么晚才走,你一个人留在班上……”林泽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怕自己孤单。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心动,可是那个人就这么闯进来了,带着所有的真诚毫无防备的闯了进来。他还是松动了,因为太缺爱了,所以哪怕一丁点儿的善意都会在他心里被无限的放大。高三的那年,因为压力太大白逸鸿的身体有些撑不住,有一天早上突然没来上课,一停就是一个多星期。他已经很久没有请过这么久的假了。就在过了近半个月的时候,林泽司突然在某个傍晚出现在了他家门口。白逸鸿感觉自己在做梦,可他就站在那里,真真切切。接着便是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林泽司一下子拥住了白逸鸿,白逸鸿的心脏撞在林泽司胸口,他愣了愣,张口忘言。林泽司为什么要抱他?是因为担心自己,还是因为……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去想,也不奢求这个答案。直到温热的触感从耳廓传来,顺着脸颊而下,最后落在他唇间。林泽司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一瞬之间被掏走了所有的意识。周遭人来人往,匆匆而过,每一个人都是过客。只有面前这个人不一样,他早已将林泽司视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早已偷偷在心里将他放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位置,过分的靠近,过分的依赖。这一刻最后一缕夕阳缓缓而落,淹没在了地平线下,将万物隐秘在黑暗中,他们吻着对方,温柔而缱绻,慌乱而又不知所措。白逸鸿轻轻推了推他,偏开头,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别再受伤了,好吗?”他的声音里透着虚虚的浮音,是因为太害怕的心有余悸。“我……”白逸鸿的眼眶瞬间红了,抓着他腰侧布料的手不自觉收紧。他想问问林泽司的心意,他想知道那个纠缠了他日日夜夜的问题的答案。林泽司说:“你愿意找个男朋友吗?”白逸鸿的心脏猛地落下,耳边的声音突然变的很远很远,像是被风吹的破碎不清,可心却出奇的安定,像是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可以长久的停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他的手指蜷了蜷,眼里闪着光。他没说他愿意,只是说他想,因为他害怕是自己会错了意,这个回答你让他们都还有余地。即使明知道已经到了这一刻,又还能会错什么意呢?他都已经亲他了。林泽司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眸眼下垂,他抬手抚过白逸鸿的眼尾,下一秒便低头吻了下了,一下一下的,落在鼻尖,嘴唇,下巴。“做我的男朋友吧。”窗外忽的响起蝉鸣,夏天就这么到来了。往后的很多年里,白逸鸿经常会开玩笑的提到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的事,然后坐在林泽司腿上调侃道:“哎,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吗?”“当然记得,当时我可烦你了,我就想啊,怎么会有事这么多的人,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情,却偏偏要麻烦别人。”林泽司笑着回答,“虽然很麻烦,但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儿上,就帮个忙呗!”白逸鸿也笑了:“好啊林泽司,原来你当初嫌我烦!”他伸手捧住林泽司的脸在上面响亮的亲了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那现在呢?你是不是特别庆幸我当初一直烦着你啊?”“是啊,幸亏你天天缠着我,我才栽到你这儿了。”林泽司搂着他的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直到今天,昔日的美好不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潇茹听说弟弟出事了,一刻没耽误的从外地连夜赶了回来,弟弟打小身体就不好,从小自己都处处护着他,这么多年来姐弟俩感情一直很好。她早先就撞见过白逸鸿和林泽司之间的事,当时白逸鸿便对她坦白了一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直帮弟弟小心的守着这个秘密。白潇茹希望弟弟能过的幸福,平心而论,她认为林泽司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从林泽司与白逸鸿相处里不难看得出来,林泽司很爱他,也很会照顾他。白逸鸿有他的照顾,自己在外地也能放心不少了。在高中遇见林泽司之前,她很少能看到白逸鸿这么开心,对生活充满希望,从来没有谁可以让白逸鸿这样积极乐观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为人所知,不能明目张胆。可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能遇上一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那是幸运不是惩罚,是男是女,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他们的爱同样郑重。错的不是他们,是世人世俗的眼光,是偏见的眼神,背后的议论。这种时候,白逸鸿最需要的大概就是林泽司的陪伴。感情这个东西,不是他们这些旁人可以去掺和的,强行参与,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如果真的是为了白逸鸿好,起码这世上得有那么一些人接受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些人,最应该是身边的亲人啊。白潇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会很高兴的祝福他们,但是肖淑曼不一样,她接受不了,也不可能接受的了。无法接受现实的残忍,心是苍白的疼痛。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目光涣散的肖淑曼,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谁都无法控制别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也无法感受他们的伤痛。感同身受都是骗人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潇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妈,会没事的,回家休息吧,这边有我。”有些事情确实是没有办法如意,所以每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抱有各样的不满,如果再坦然一点,去认真看看这个世界,总是还会有人真的在意你的。但是白逸鸿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他根本从未想过自己会活下去,他确信自己会离去,死亡是他的不久后的归宿,所以他不愿意接受别人对他的关心在意。白逸鸿希望自己和周围的人之间能再少一些牵线,这样在他走后,为他伤心的人就能再少一些。他爱林泽司,也希望林泽司爱自己,可是却又矛盾的希望林泽司不要那么爱他,不要陷得太深。活下来的那个人会痛苦一辈子。可他不知道,爱他的人早已深入骨骼。心里发胀。白逸鸿的检查报告单被白潇茹偷偷藏在口袋里,捏的有些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感到舒服了些许。她把肖女士送回了家后就立刻赶回的医院,不敢让弟弟一个人留在医院太久。白逸鸿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衰竭,她不敢让妈妈看见,却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推开病房的门,门外的光漏进了屋内,昏暗的房间被这道光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白逸鸿就在那阴影处安静的睡着。她脱下了高跟鞋赤着脚轻轻走进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怕惊醒白逸鸿。白逸鸿睡的不沉,在她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他不想出声。他只是有些累了。有时候,白逸鸿会很想睡觉,一睡就不想起,好想就这样一直睡着,似乎觉得只要自己一直睡着,等待的某个人就会的到来。就算真的没有到来,也什么痛苦都不会有。拥有太多幸福,却早已经学不会接受。白潇茹在病房里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白逸鸿睁开眼看着白潇茹的背影,鼻尖微微发酸,心里的那种胀胀的感觉越发明显。他哑着声,喊了白潇茹,只是很轻,几近断绝,嗓子像磨砂一般疼痛:“姐……”白潇茹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床边:“怎么啦?我还是把你吵醒了啊。”她伸手拿过桌上的水杯,递给白逸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逸鸿喝了几口水,暂时缓解了口中的干涩,让自己说话说不再那么吃力“:我……”他似是有些害怕,欲言又止,抿了抿被水润湿的双唇,还是说道:“我想他了……他为什么,没有来?”白潇茹默然两秒,又看向白逸鸿。在昏暗的灯光下,白逸鸿的眸光沉在夜色里,睫毛轻颤,似是带着水光,又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霜。为什么没有来呢?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她的手指微微屈起,半晌才道:“来了的,只是当时你没有醒。”有的人宁愿听一百句谎言,也不想听一句他不愿听到的真话。白逸鸿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很希望能有人再多骗他几句,明知是谎言,却固执的想要相信。他知道林泽司没有来,也清楚为什么没有来,可是心里的那丝期待还是没能被掐灭消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忘记你我做不到 医院的灯光总是苍白的,站在灯光下的人也同样是苍白无力的。“林泽司,滚出去!再也别来了!”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永远也不要再来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低垂着双眸,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只是双唇紧抿,垂在身旁的手指尖下攥的死死的,用力的已经在掌心留下了一道鲜红的痕迹。林泽司一言不发,任凭她叫骂推搡,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他只低着头,站在病房门口,固执的不愿离开。肖淑曼的嗓子已经哑了,僵持了许久后崩溃的拽住他的胳膊,抬起带着泪花的眼睛看着他,眼里透着藏不住的疲惫,声音在颤抖:“阿姨求求你好不好啊,啊?阿姨求你了,再也别来找他了好吗?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她蹲下身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儿子…….”像是在问林泽司,又像是在问她自己。林泽司看着她耸动的双肩,眼眶也有些发酸,他抬了抬眼睛,将酸意生生挤了回去。是啊……为什么呢?感情这种东西,谁又能说清为什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都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而那个人又恰好也是个男人。林泽司和白逸鸿之间的爱同样真诚,却无法被世俗接受。可是如果一切重来,他大概还是会选择去爱,去靠近这个散发的热意的答案。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却丝毫不怪她,他们都一样,都是挣扎在泥潭里讨生活的可怜人。肖淑曼抬手捂住了双眼,说不出话来了。白逸鸿先天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这种病让他的身体禁不住一点的伤害,只要稍一受到拉扯或是碰撞,皮肤就会变肿,严重的甚至会导致骨折,器官的快速衰竭让他的体质更加脆弱,谁都说不准他什么时候会抛下所有人,突然的离开。这么多年来,肖淑曼过的并不好,生活的压力摆在那里,一边工作一边还要照顾白逸鸿,和自己丈夫之间的矛盾在沉重的生活压力下越积越多,无休止的争吵让她整日以泪洗面,痛苦到早已麻木,像个无意识的木偶牵线生活。这一切早已经将她推到崩溃的边缘,再禁不起任何的伤害。如果继续这样生活,这堪堪的平静也许还能再维持的更久一些。然而这世上从来都不曾有过如果,上帝也从不可怜那些悲痛之人。当肖淑曼发现自己的儿子竟不知何时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纠缠不清时,那脆弱的平衡被打破,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包扎起的伤口被轻而易举的撕裂开来,毫无周旋的余地,这一次,痛的她无能为力,再也无法维持住这勉强算平静的日子。要是真的有“如果”就好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那晚她没有提早结束加班,如果她再晚一点回去,如果她没有撞见那一幕,也许事情就不会那么糟了?那天晚上的天气很糟糕,她和同事们都前结束了加班,回家路上的灯光星星点点的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却徒有其表,带不来幸福。她轻轻叹了口气,想着今天也许可以早些休息。回到家时,家里的光线很暗,没有开灯。她觉得奇怪,一般这个时候白逸鸿还没有睡觉。肖淑曼放下手中的包,转身想去开灯,心脏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慌张起来。她余光在暗处瞥见了两个模糊的影子。昏暗的月色下,两个模糊的人影纠缠在一起,明明晃晃,空气中只有布料肩擦的窸窣声以及交织在一起的喘息。肖淑曼怔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站在哪里。从门缝透进来的光在这片黑暗中格外刺眼,在沙发上正与人亲近的白逸鸿心中一惊,慌乱的推了推林泽司。“别。”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泽司发现身下的人躁动不安,微微起身,低声问道:“怎么了?”白逸鸿皱着眉头,抿着唇不敢出声,林泽司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看,也怔住了。站在门口的女人是白逸鸿的母亲。肖淑曼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有些颤抖:“你们……在做什么啊……”“妈……”白逸鸿慌忙拉开林泽司,站起了身,将林泽司挡在身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他是男的你不知道吗,啊?”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指着林泽司厉声问道。肖淑曼抬起的手指甚至都颤抖起来,声音也不再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了。她知道白逸鸿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有时候自己顾不上照顾他,林泽司就会来他们家帮忙,她打心眼里为白逸鸿有这么一个朋友感到高兴,也很乐意看到林泽司在时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肖淑曼甚至已经把他当做自家人了,每逢过节都会提醒白逸鸿给林泽司捎些东西过去。然而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幕。什么朋友?如今想来真是令她觉得可笑作呕。肖淑曼疯了一般的冲上去拽开了他们,伴随着的还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向稳重的林泽司此时也失了神,僵硬的后退了几步。白逸鸿试图维持住场面,不要让事情变得严重,他拉住肖淑曼,大声喊道:“妈!”“谁是你妈!”肖淑曼双眼通红,失控的用力挥开了他的手。白逸鸿本就体弱,这一推更是没能稳住脚步,依着惯性往后退了几步,失去重心。四周的花瓶碎了一地,如琉璃破碎的声音。地上的碎片反射出刺眼的光线,晃的他们眼花缭乱。这一声将全屋的人都拉回了冷静,林泽司想要拉住白逸鸿的手还顿在半空,肖淑曼也愣在了原地,望着满地狼藉,两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直到看清地上隐约破碎的血,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林泽司的双瞳骤然放大,刺耳的声音近乎变调:“逸鸿!”窗外的云聚了过来,阳光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不远处的人家男男女女的声音叫嚷着吵架,叫喊声,坠地的闷响……很吵,却像死寂。等肖女士回过神来时,白逸鸿已经进了急救室。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坐在急救室门口,整个人像是去了魂一样,目光涣散,一直哭,一直哭着。一天一夜,白逸鸿才脱离了生命危险,转进了普通病房,逐渐恢复了意识。昏暗的病房里,他脸色苍白,身上到处都是留下的瘀青。是真的很疼,但是只要林泽司没有受伤就好。他睁开眼,最期待的事情还是落空了。林泽司没有来。结局有太多次都与之失之交臂,希望出现的场面没有适时发生,心中的悸动反而变得无比松动。夜晚的医院走廊逐渐安静下来,只能偶尔听到门外轻轻路过的脚步声和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白逸鸿觉得耳边很吵,太吵了,吵的他心烦意乱,没法安心。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世界只剩下他和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世界很美好,没有疾病,没有偏见,是他所渴求的乌托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没能生活在那里白逸鸿也并不觉得可惜,只要,有林泽司在就够了。你就是我的乌托邦。白逸鸿的双眸渐渐湿润,他记得,同样是这样一个看不见月亮的夜晚,自己窝在沙发上,那时虽然已经是秋天,可他却感觉不到什么凉意,因为心里总是暖暖的,只要看着林泽司在家里忙前忙后,打扫屋子就觉得开心。看着看着他就犯了困,便闭上眼睛假寐,安静的听着林泽司在家里来回走动的声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林泽司余光暼见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白逸鸿,嘴角不经意的翘起,他放下手中的抹布,走上前将沙发上的枕头扶正,又弯腰在他唇上试浅的印下了一个吻。白逸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醒了却不出声,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瞥着林泽司。林泽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一个吻来,亲完后也不贪心,起身打算不再打扰他睡觉,不料还没站稳,身下的人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揪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拽。林泽司失去重心顺着惯性往前扑去,接着听到一声狡滑的笑声,像是耍小花招得逞了一般,带着点得意。然后被封住了唇。温热的,有些软,青涩又急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泽司将双手撑在他耳边,又怕自己压到他,只能再微微曲起双腿让自己不至于将重量压在他身上。虽然姿势别扭坚持的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由着白逸鸿胡来,没有阻止他揪着自己不松手。白逸鸿抓着他的衣领借力微微抬起上半身,与他接吻。炽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缠绵的,深深浅浅,难舍难分,带着些缱绻的意味。林泽司抬手楼住白逸鸿,托起他的上身往前微微用力推了推,白逸鸿后背便靠在了沙发背上。白逸鸿的眼里像是起了雾,湿湿软软的带着些水汽,林泽司顺着他脸颊亲到眼尾,有难以自禁的低下头轻咬他清瘦白皙的颈脖,看着它泛起了红色。两人都微微地喘着气,一声一声的扑在对方的皮肤上,有些失了神。林泽司的手顺着胯骨伸进他的衣摆,轻轻的捏着他的腰,不敢用力,手心滑过的地方温度一点一点的升高,细腻的皮肤此时像是放大感官的导火索,两人一同陷进一片火海之中,理智在挣扎。白逸鸿被压在沙发靠背上,显得有些楚楚动人,他半眯着眼,嘴里喃喃的叫着“哥哥。”又乖又软,少有的可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泽司又滚下去,两人一路磕磕绊绊,从沙发到最后一同跌倒在柔软的床上。林泽司看着身下的人,想拥抱他,想狠狠的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可更害怕自己会伤到他。白逸鸿总是这样的,总能一次次的打破他所有的克制,总能让他深陷其中。他偏开头,压抑着内心无法遏制的欲望。不可以的,永远都不可以,自己这样会伤到他。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根本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眼前瘦弱的人看着林泽司微微发红的眼睛,白逸鸿知道,他在压抑自己的欲望与冲动。白逸鸿有些酸楚的垂下眼帘,攀住他清瘦的脖子,又一次抬起脸主动吻了上去。“哥哥……对不起……”说话时的气息扑在林泽司颈侧,痒痒的,叫人心都融化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忘记你我做不到 医院的灯光总是苍白的,站在灯光下的人也同样是苍白无力的。“林泽司,滚出去!再也别来了!”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永远也不要再来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低垂着双眸,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只是双唇紧抿,垂在身旁的手指尖下攥的死死的,用力的已经在掌心留下了一道鲜红的痕迹。林泽司一言不发,任凭她叫骂推搡,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他只低着头,站在病房门口,固执的不愿离开。肖淑曼的嗓子已经哑了,僵持了许久后崩溃的拽住他的胳膊,抬起带着泪花的眼睛看着他,眼里透着藏不住的疲惫,声音在颤抖:“阿姨求求你好不好啊,啊?阿姨求你了,再也别来找他了好吗?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她蹲下身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儿子…….”像是在问林泽司,又像是在问她自己。林泽司看着她耸动的双肩,眼眶也有些发酸,他抬了抬眼睛,将酸意生生挤了回去。是啊……为什么呢?感情这种东西,谁又能说清为什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都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而那个人又恰好也是个男人。林泽司和白逸鸿之间的爱同样真诚,却无法被世俗接受。可是如果一切重来,他大概还是会选择去爱,去靠近这个散发的热意的答案。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却丝毫不怪她,他们都一样,都是挣扎在泥潭里讨生活的可怜人。肖淑曼抬手捂住了双眼,说不出话来了。白逸鸿先天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这种病让他的身体禁不住一点的伤害,只要稍一受到拉扯或是碰撞,皮肤就会变肿,严重的甚至会导致骨折,器官的快速衰竭让他的体质更加脆弱,谁都说不准他什么时候会抛下所有人,突然的离开。这么多年来,肖淑曼过的并不好,生活的压力摆在那里,一边工作一边还要照顾白逸鸿,和自己丈夫之间的矛盾在沉重的生活压力下越积越多,无休止的争吵让她整日以泪洗面,痛苦到早已麻木,像个无意识的木偶牵线生活。这一切早已经将她推到崩溃的边缘,再禁不起任何的伤害。如果继续这样生活,这堪堪的平静也许还能再维持的更久一些。然而这世上从来都不曾有过如果,上帝也从不可怜那些悲痛之人。当肖淑曼发现自己的儿子竟不知何时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纠缠不清时,那脆弱的平衡被打破,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包扎起的伤口被轻而易举的撕裂开来,毫无周旋的余地,这一次,痛的她无能为力,再也无法维持住这勉强算平静的日子。要是真的有“如果”就好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那晚她没有提早结束加班,如果她再晚一点回去,如果她没有撞见那一幕,也许事情就不会那么糟了?那天晚上的天气很糟糕,她和同事们都前结束了加班,回家路上的灯光星星点点的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却徒有其表,带不来幸福。她轻轻叹了口气,想着今天也许可以早些休息。回到家时,家里的光线很暗,没有开灯。她觉得奇怪,一般这个时候白逸鸿还没有睡觉。肖淑曼放下手中的包,转身想去开灯,心脏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慌张起来。她余光在暗处瞥见了两个模糊的影子。昏暗的月色下,两个模糊的人影纠缠在一起,明明晃晃,空气中只有布料肩擦的窸窣声以及交织在一起的喘息。肖淑曼怔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站在哪里。从门缝透进来的光在这片黑暗中格外刺眼,在沙发上正与人亲近的白逸鸿心中一惊,慌乱的推了推林泽司。“别。”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泽司发现身下的人躁动不安,微微起身,低声问道:“怎么了?”白逸鸿皱着眉头,抿着唇不敢出声,林泽司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看,也怔住了。站在门口的女人是白逸鸿的母亲。肖淑曼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有些颤抖:“你们……在做什么啊……”“妈……”白逸鸿慌忙拉开林泽司,站起了身,将林泽司挡在身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他是男的你不知道吗,啊?”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指着林泽司厉声问道。肖淑曼抬起的手指甚至都颤抖起来,声音也不再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了。她知道白逸鸿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有时候自己顾不上照顾他,林泽司就会来他们家帮忙,她打心眼里为白逸鸿有这么一个朋友感到高兴,也很乐意看到林泽司在时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肖淑曼甚至已经把他当做自家人了,每逢过节都会提醒白逸鸿给林泽司捎些东西过去。然而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幕。什么朋友?如今想来真是令她觉得可笑作呕。肖淑曼疯了一般的冲上去拽开了他们,伴随着的还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向稳重的林泽司此时也失了神,僵硬的后退了几步。白逸鸿试图维持住场面,不要让事情变得严重,他拉住肖淑曼,大声喊道:“妈!”“谁是你妈!”肖淑曼双眼通红,失控的用力挥开了他的手。白逸鸿本就体弱,这一推更是没能稳住脚步,依着惯性往后退了几步,失去重心。四周的花瓶碎了一地,如琉璃破碎的声音。地上的碎片反射出刺眼的光线,晃的他们眼花缭乱。这一声将全屋的人都拉回了冷静,林泽司想要拉住白逸鸿的手还顿在半空,肖淑曼也愣在了原地,望着满地狼藉,两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直到看清地上隐约破碎的血,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林泽司的双瞳骤然放大,刺耳的声音近乎变调:“逸鸿!”窗外的云聚了过来,阳光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不远处的人家男男女女的声音叫嚷着吵架,叫喊声,坠地的闷响……很吵,却像死寂。等肖女士回过神来时,白逸鸿已经进了急救室。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坐在急救室门口,整个人像是去了魂一样,目光涣散,一直哭,一直哭着。一天一夜,白逸鸿才脱离了生命危险,转进了普通病房,逐渐恢复了意识。昏暗的病房里,他脸色苍白,身上到处都是留下的瘀青。是真的很疼,但是只要林泽司没有受伤就好。他睁开眼,最期待的事情还是落空了。林泽司没有来。结局有太多次都与之失之交臂,希望出现的场面没有适时发生,心中的悸动反而变得无比松动。夜晚的医院走廊逐渐安静下来,只能偶尔听到门外轻轻路过的脚步声和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白逸鸿觉得耳边很吵,太吵了,吵的他心烦意乱,没法安心。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世界只剩下他和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世界很美好,没有疾病,没有偏见,是他所渴求的乌托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没能生活在那里白逸鸿也并不觉得可惜,只要,有林泽司在就够了。你就是我的乌托邦。白逸鸿的双眸渐渐湿润,他记得,同样是这样一个看不见月亮的夜晚,自己窝在沙发上,那时虽然已经是秋天,可他却感觉不到什么凉意,因为心里总是暖暖的,只要看着林泽司在家里忙前忙后,打扫屋子就觉得开心。看着看着他就犯了困,便闭上眼睛假寐,安静的听着林泽司在家里来回走动的声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林泽司余光暼见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白逸鸿,嘴角不经意的翘起,他放下手中的抹布,走上前将沙发上的枕头扶正,又弯腰在他唇上试浅的印下了一个吻。白逸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醒了却不出声,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瞥着林泽司。林泽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一个吻来,亲完后也不贪心,起身打算不再打扰他睡觉,不料还没站稳,身下的人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揪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拽。林泽司失去重心顺着惯性往前扑去,接着听到一声狡滑的笑声,像是耍小花招得逞了一般,带着点得意。然后被封住了唇。温热的,有些软,青涩又急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泽司将双手撑在他耳边,又怕自己压到他,只能再微微曲起双腿让自己不至于将重量压在他身上。虽然姿势别扭坚持的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由着白逸鸿胡来,没有阻止他揪着自己不松手。白逸鸿抓着他的衣领借力微微抬起上半身,与他接吻。炽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缠绵的,深深浅浅,难舍难分,带着些缱绻的意味。林泽司抬手楼住白逸鸿,托起他的上身往前微微用力推了推,白逸鸿后背便靠在了沙发背上。白逸鸿的眼里像是起了雾,湿湿软软的带着些水汽,林泽司顺着他脸颊亲到眼尾,有难以自禁的低下头轻咬他清瘦白皙的颈脖,看着它泛起了红色。两人都微微地喘着气,一声一声的扑在对方的皮肤上,有些失了神。林泽司的手顺着胯骨伸进他的衣摆,轻轻的捏着他的腰,不敢用力,手心滑过的地方温度一点一点的升高,细腻的皮肤此时像是放大感官的导火索,两人一同陷进一片火海之中,理智在挣扎。白逸鸿被压在沙发靠背上,显得有些楚楚动人,他半眯着眼,嘴里喃喃的叫着“哥哥。”又乖又软,少有的可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泽司又滚下去,两人一路磕磕绊绊,从沙发到最后一同跌倒在柔软的床上。林泽司看着身下的人,想拥抱他,想狠狠的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可更害怕自己会伤到他。白逸鸿总是这样的,总能一次次的打破他所有的克制,总能让他深陷其中。他偏开头,压抑着内心无法遏制的欲望。不可以的,永远都不可以,自己这样会伤到他。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根本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眼前瘦弱的人看着林泽司微微发红的眼睛,白逸鸿知道,他在压抑自己的欲望与冲动。白逸鸿有些酸楚的垂下眼帘,攀住他清瘦的脖子,又一次抬起脸主动吻了上去。“哥哥……对不起……”说话时的气息扑在林泽司颈侧,痒痒的,叫人心都融化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走在夜里的光 当年,白逸鸿转学去了林泽司所在的那所学校是个意外。他以前住的小镇医疗水平已经不足以支持治他的病,无奈一家人只好风尘仆仆地来到巢城重新安家。入学第一天他被安排坐在了林泽司旁边。那时的他已经饱受疾病的折磨,常常虚弱到起身都困难。开学还没几天,他就已经因为一些琐事而不断的打搅着自己的同桌林泽司。白逸鸿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脸色发白,嘴唇血色褪尽,细长的眉毛随眼尾下陷,声音听上去颤而不真实:“可以去帮我接一杯热水吗?谢谢……”林泽司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明明跟他满打满算认识了还没三天,并没有熟到那种可以麻烦对方帮忙的程度,尤其还是这种完全可以自己做的小事,他实在是不明白白逸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林泽司并没有拒绝,起身去帮他接了热水。直到一个多月后,林泽司才知道了原因。高中的男生总爱打打闹闹,动不动就几个人打在一起到处横冲直撞,来劲的时候撞翻几张桌子也不足为奇。因为没人知道白逸鸿的病,打架时也并不会想到要避开他,有一次下课,白逸鸿就这样被他们不小心撞了一下,其实这一下撞得并不重,换在谁身上都不会出任何事。但是他不一样,随便一点冲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白逸鸿后背嗑在了墙上,吃痛的叫了一声,缓缓蹲在了地上蜷缩着,要不是林泽司发现的及时,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很长有段时间白逸鸿都没有去上课,再返校时,已经入冬了。教室里的人和物却都没有变。只是后来,班上的同学都会很小心的照顾到他,林泽司也还是沉默寡言,但是总会在下课的时候主动帮自己倒一杯热水,站在桌旁递给他。白逸鸿的脸少有的泛着着红,低声道谢。他很感动,也很爱这里。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也许只是某个寻常的夜晚,晚自习下课后林泽司和他一起结伴而行,不经意相撞到肩膀时,又或许只是那只握着笔的手不小心越了界,碰到了身边那个人的手背时。发现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林泽司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尤其是在外公外婆的过世后,他的身边就已经没有了亲人,因为从小的缺爱让他很难再去信任谁,一直独来独往。一开始林泽司会照顾他是因为知道了白逸鸿身体不好,而作为他的同学更是同桌,刻在骨子里的那份善良告诉他对白逸鸿好一点。外公外婆去世后,林泽司每晚都不会再着急回家,甚至害怕回家,晚自习结束后多留半个小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可是后来教室里多了一个人,和他一样,甚至留的比他还晚。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了就白逸鸿他为什么要留下。白逸鸿愣愣的看着他,回答的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看你总是那么晚才走,你一个人留在班上……”林泽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怕自己孤单。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心动,可是那个人就这么闯进来了,带着所有的真诚毫无防备的闯了进来。他还是松动了,因为太缺爱了,所以哪怕一丁点儿的善意都会在他心里被无限的放大。高三的那年,因为压力太大白逸鸿的身体有些撑不住,有一天早上突然没来上课,一停就是一个多星期。他已经很久没有请过这么久的假了。就在过了近半个月的时候,林泽司突然在某个傍晚出现在了他家门口。白逸鸿感觉自己在做梦,可他就站在那里,真真切切。接着便是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林泽司一下子拥住了白逸鸿,白逸鸿的心脏撞在林泽司胸口,他愣了愣,张口忘言。林泽司为什么要抱他?是因为担心自己,还是因为……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去想,也不奢求这个答案。直到温热的触感从耳廓传来,顺着脸颊而下,最后落在他唇间。林泽司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一瞬之间被掏走了所有的意识。周遭人来人往,匆匆而过,每一个人都是过客。只有面前这个人不一样,他早已将林泽司视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早已偷偷在心里将他放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位置,过分的靠近,过分的依赖。这一刻最后一缕夕阳缓缓而落,淹没在了地平线下,将万物隐秘在黑暗中,他们吻着对方,温柔而缱绻,慌乱而又不知所措。白逸鸿轻轻推了推他,偏开头,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别再受伤了,好吗?”他的声音里透着虚虚的浮音,是因为太害怕的心有余悸。“我……”白逸鸿的眼眶瞬间红了,抓着他腰侧布料的手不自觉收紧。他想问问林泽司的心意,他想知道那个纠缠了他日日夜夜的问题的答案。林泽司说:“你愿意找个男朋友吗?”白逸鸿的心脏猛地落下,耳边的声音突然变的很远很远,像是被风吹的破碎不清,可心却出奇的安定,像是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可以长久的停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他的手指蜷了蜷,眼里闪着光。他没说他愿意,只是说他想,因为他害怕是自己会错了意,这个回答你让他们都还有余地。即使明知道已经到了这一刻,又还能会错什么意呢?他都已经亲他了。林泽司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眸眼下垂,他抬手抚过白逸鸿的眼尾,下一秒便低头吻了下了,一下一下的,落在鼻尖,嘴唇,下巴。“做我的男朋友吧。”窗外忽的响起蝉鸣,夏天就这么到来了。往后的很多年里,白逸鸿经常会开玩笑的提到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的事,然后坐在林泽司腿上调侃道:“哎,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吗?”“当然记得,当时我可烦你了,我就想啊,怎么会有事这么多的人,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情,却偏偏要麻烦别人。”林泽司笑着回答,“虽然很麻烦,但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儿上,就帮个忙呗!”白逸鸿也笑了:“好啊林泽司,原来你当初嫌我烦!”他伸手捧住林泽司的脸在上面响亮的亲了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那现在呢?你是不是特别庆幸我当初一直烦着你啊?”“是啊,幸亏你天天缠着我,我才栽到你这儿了。”林泽司搂着他的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直到今天,昔日的美好不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潇茹听说弟弟出事了,一刻没耽误的从外地连夜赶了回来,弟弟打小身体就不好,从小自己都处处护着他,这么多年来姐弟俩感情一直很好。她早先就撞见过白逸鸿和林泽司之间的事,当时白逸鸿便对她坦白了一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直帮弟弟小心的守着这个秘密。白潇茹希望弟弟能过的幸福,平心而论,她认为林泽司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从林泽司与白逸鸿相处里不难看得出来,林泽司很爱他,也很会照顾他。白逸鸿有他的照顾,自己在外地也能放心不少了。在高中遇见林泽司之前,她很少能看到白逸鸿这么开心,对生活充满希望,从来没有谁可以让白逸鸿这样积极乐观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为人所知,不能明目张胆。可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能遇上一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那是幸运不是惩罚,是男是女,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他们的爱同样郑重。错的不是他们,是世人世俗的眼光,是偏见的眼神,背后的议论。这种时候,白逸鸿最需要的大概就是林泽司的陪伴。感情这个东西,不是他们这些旁人可以去掺和的,强行参与,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如果真的是为了白逸鸿好,起码这世上得有那么一些人接受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些人,最应该是身边的亲人啊。白潇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会很高兴的祝福他们,但是肖淑曼不一样,她接受不了,也不可能接受的了。无法接受现实的残忍,心是苍白的疼痛。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目光涣散的肖淑曼,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谁都无法控制别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也无法感受他们的伤痛。感同身受都是骗人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潇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妈,会没事的,回家休息吧,这边有我。”有些事情确实是没有办法如意,所以每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抱有各样的不满,如果再坦然一点,去认真看看这个世界,总是还会有人真的在意你的。但是白逸鸿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他根本从未想过自己会活下去,他确信自己会离去,死亡是他的不久后的归宿,所以他不愿意接受别人对他的关心在意。白逸鸿希望自己和周围的人之间能再少一些牵线,这样在他走后,为他伤心的人就能再少一些。他爱林泽司,也希望林泽司爱自己,可是却又矛盾的希望林泽司不要那么爱他,不要陷得太深。活下来的那个人会痛苦一辈子。可他不知道,爱他的人早已深入骨骼。心里发胀。白逸鸿的检查报告单被白潇茹偷偷藏在口袋里,捏的有些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感到舒服了些许。她把肖女士送回了家后就立刻赶回的医院,不敢让弟弟一个人留在医院太久。白逸鸿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衰竭,她不敢让妈妈看见,却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推开病房的门,门外的光漏进了屋内,昏暗的房间被这道光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白逸鸿就在那阴影处安静的睡着。她脱下了高跟鞋赤着脚轻轻走进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怕惊醒白逸鸿。白逸鸿睡的不沉,在她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他不想出声。他只是有些累了。有时候,白逸鸿会很想睡觉,一睡就不想起,好想就这样一直睡着,似乎觉得只要自己一直睡着,等待的某个人就会的到来。就算真的没有到来,也什么痛苦都不会有。拥有太多幸福,却早已经学不会接受。白潇茹在病房里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白逸鸿睁开眼看着白潇茹的背影,鼻尖微微发酸,心里的那种胀胀的感觉越发明显。他哑着声,喊了白潇茹,只是很轻,几近断绝,嗓子像磨砂一般疼痛:“姐……”白潇茹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床边:“怎么啦?我还是把你吵醒了啊。”她伸手拿过桌上的水杯,递给白逸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逸鸿喝了几口水,暂时缓解了口中的干涩,让自己说话说不再那么吃力“:我……”他似是有些害怕,欲言又止,抿了抿被水润湿的双唇,还是说道:“我想他了……他为什么,没有来?”白潇茹默然两秒,又看向白逸鸿。在昏暗的灯光下,白逸鸿的眸光沉在夜色里,睫毛轻颤,似是带着水光,又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霜。为什么没有来呢?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她的手指微微屈起,半晌才道:“来了的,只是当时你没有醒。”有的人宁愿听一百句谎言,也不想听一句他不愿听到的真话。白逸鸿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很希望能有人再多骗他几句,明知是谎言,却固执的想要相信。他知道林泽司没有来,也清楚为什么没有来,可是心里的那丝期待还是没能被掐灭消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