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烟雨》 3、红裙子 穿红裙子的姐姐，吕逸也经常见到，她似乎经常请假不去学校，一个人住在楼上的单间里，偶尔会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往外看，看到楼下的孩子会扔点面包饼干之类的。老奶奶现在不经常来了，她身体不好，走路蹒跚偶尔需要有人扶着，她听说吕逸也想写字，自己买了笔和本子，还给吕逸买了一套彩色笔，吕逸能在写完字的纸上再画点难看的画，等吕风回来送他一朵红花。有一天吕逸在走廊上蹲着画画，被一小袋饼干砸到，他抬头看，红裙子姐姐冲他招手。半个身体都耷拉在栏杆上，头朝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红裙子姐姐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隐约看见一双空洞的眼睛。吕逸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饼干也没有拿直接跑了。等晚上他说给吕风听，吕风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尤其这段时间他还辗转在各个店面干活，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有时候会听到一些脏话，他觉得这个姐姐的处境很奇怪，他要吕逸躲着点这个姐姐，遇到了就绕开，不要接近。吕逸很听话，他自己在孤儿院里就自己玩，院里的孩子们也分派系的，大部分孩子跟着王云雨，再大一些的孩子接触了外面的世界不爱跟他们小孩子混在一起。小吕逸还不知道他们在外面都做些什么，他只要安静的不给他哥惹事就好。吕逸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十点之后吕风回来到睡觉这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他哥可厉害了，每天都给他带很多好吃的，吕逸这段时间明显胖起来了，脸颊上有肉了。吕风很喜欢，用粗糙的手轻轻地捏一捏，吕逸看他喜欢，每次都凑过去给他捏。吕风的课本总是干净的，什么都没有写，吕风的作业都是吕逸写的。吕逸照猫画虎的写字上去，还得问：“哥，这个字怎么读？”吕风记忆好，但是不爱学习，他随便听听能记得住，好在他目前学的也就是拼音和写字，数学是加减法，英文倒是是一概不认识的。他最关心的是王云雨怎么给院里赚钱的，他现在每天晚上会被送到不同的地方做小时工，端盘子洗碗，扫地收拾厕所，但是他每次放学都没有见到王云雨，心里的好奇的越来越大，只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逃脱院里的控制，否则他一定跟踪王云雨。暂时想不到好办法，吕风就踏实的每天去干活，晚上回孤儿院把作业扔个吕逸，吕逸进步很快，学的字已经都认识了，他说自己每天都去院里的图书馆，拿绘画本来看，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记下来。吕风摸摸他的脑袋，自己困的直打哈欠。吕逸收拾书本从被窝里爬起来坐在阳台边上，给吕风盖好被子说：“哥，你睡。我写好了给你放书包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翻了个身，说：“要是困了就睡，写不完就算了。”吕逸点头。时间长了吕逸也会奇怪，问：“哥，你的数学和英文的作业呢？”吕风说：“早上去学校抄别人的。”“哥，你在学校里有朋友吗？”吕逸的话透露出一丝不安，小手握着他的新校服。院里上了学的大孩子数量总是变少，他听说都是跟朋友跑了的，再也不回来了。“哥就你一个人，没有朋友。”吕风说。吕逸笑起来，他给吕风揉揉胳膊揉揉腿，讨好他哥：“哥，你要是哪天走了，带我一起走，我能帮你干活的。”吕逸没有撒谎，离开了吕风，白天里他自力更生能抢到吃的了，破了的裤子和袜子他会缝补，虽然还没他哥缝的好，总归能修补了。为了少挨打挨骂，他会主动帮院里扫地擦桌子，人还没桌子高，擦的时候还要踩着凳子才能够得到。吕风摸摸他的脸，说：“好。”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吕风会在16岁成人的时候离开孤儿院，吕逸比他小两岁，在他离开后熬个两年他们就能团聚。他要攒钱，等吕逸出了这个鬼地方，他得有个像家的房子给吕逸住。想到攒钱，难免会再次想到王云雨，他每天放学都去哪里了呢？院里竟然也不管，也不怕他跑了。吕风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人指导他，脑子里充满了疑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奶奶渐渐地不来了，吕逸忍不住去问管理员，管理人员总是不耐烦，说不来就不来了，要是哪天死在他们这里都是他们倒霉。吕逸不敢再问，吕风也不知道老奶奶为什么不来了，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许是因为已经死了。吕风强制自己不去想，老奶奶的年级太大了，总是要有这么一天的。院里会来新的义工，或许做一个月，或许难抑同情之心多做一年半载的，对吕风来说他们来来去去没什么区别，他们帮不了孤儿院里的孩子，拯救不了他们的命。吕风很小就被迫记事了，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当时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因为受不了孤儿院里辛苦的生活，跟老师说了实情，那个老师也是一腔正义亲自来孤儿院里访问。吕风那个时候还被挑中做认证，那个老师问他们有没有被虐待，孩子们哪敢说什么，他们看着院长和一众管理人员，都不敢回答。老师找不到证据，他要将孩子带走，带去报警或者去找教育局，还找来了记者。实情闹大了，上头来检查，让他们过了一个多月的好日子，可是这个老师没办法把孩子带走，因为他没有手续，他又无法领养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只能继续生活在孤儿院里。后来这个孩子承受了很多细密的折磨，比如给这孩子发霉了的食物，吃了不至于死，但是会拉肚子，高烧，孤儿院治疗孩子的新闻连篇累牍。院长亲自读给他们听的，里面好多词语他们都不懂，只听明白了这篇文章是在夸赞孤儿院。小孩子嘛，吓唬一下哪有不听话的。吕风不懂这些东西，他连字都不会写，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去感觉，这里就是魔窟。他不相信任何人，老奶奶是对他好，可是这份好是有时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帮助过他们的人就会离开，这些人无法带他们离开，他们就只能贪一时的好过。他们最终只能靠自己。要么熬到年纪离开，要么死在这里。吕风选择熬，熬总有时间，他不过八九年就能熬出去，他想活下去。而且他现在有个弟弟了，吕逸没了他是会死在这里的。吕风干活很卖力，用过的都说好，看到他表现的不错，接送他们上学的人给了他两块钱，当做奖励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第一次看到钱，高兴的鞠了一躬，惹得管理员也高兴。因为能有钱，吕风兴致更高，每天脸上带着笑。他长的黑了点，但是目光明亮，有着小孩子的稚气，笑起来脸颊隐隐浮现出一个小酒窝，看上去怪可爱的。有个叔叔说：“我给你五块钱，你过来帮我干个活儿。”吕风听说有钱，一点防备心也没有就跟着去了男厕所，吕风还以为是打扫厕所，他也不挑准备要干活的时候，他被这个男人抱进了隔间里，男人粗糙的打手摸向他的下体，吕风傻了，尿尿的地方被握着，男人酸臭的身体覆盖上来，恶心的吕风想要吐。只是愣住一会儿，吕风疯狂挣扎，他不管不顾发了疯一样。他的力量太弱了，但是速度又快又难驯服，让男人咒骂：“小婊子，老实点！”“滚！滚！救命啊……救命！”吕风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稀烂，男人的手在他身上乱抓。吕风不要命的反抗，他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人得逞的。象征着男性的器官抵在他腿间的时候，吕风使了吃奶的劲儿抽出一条腿，用膝盖狠狠地顶上去，男人惨叫，瞬间放开他。吕风趁机跑了出去，因为动静儿闹大了，不少人过来，甚至有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见着场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竟然说：“你这得加钱，乱来我们可不管的啊。”吕风惊魂未定，听到这句话，他如坠冰窟，他都没时间为自己委屈。一直想不明白的东西忽然就懂了——红裙子姐姐……管理人员回头看他，猛地被吕风狼一样的目光吓到，这孩子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扑上来咬断他们的脖子。 姓名 在冷空气中哭，脸上的眼泪很快就会干燥，皮肤紧绷。吕逸感觉到难受，渐渐地不哭了。小风问：“你的姓怎么写？”吕逸在栏杆上，在积雪上写了两个“口”字，小风说：“这个姓好写，以后我也姓吕，我就叫吕风。”吕逸念叨了两遍“吕风”，笑着说：“好听。”很快吕逸就知道小风为什么要有姓了，他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级了。老奶奶给他拿了一些笔和本子，说是以前她孙子没用完的。吕风捧着笔和本子飞快地跑回房间，路上遇到了穿着红裙子的姐姐，这个姐姐十二三岁，在他们中间很惹眼。她天生就漂亮，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耳朵后面扎着两把辫子，皮肤白皙透红，嘴唇饱满，一双跟头发一样乌黑的眼睛凑近了能清晰的倒影出人影来，这样的人穿着像火一样艳红的裙子，是扎眼的漂亮。每次遇到这个姐姐吕风都要驻足多看几眼。这个姐姐睡在他们楼上，据说是单独一个房间的，她吃饭睡觉都不跟别人在一起的，有人见到她吃过蛋糕呢。孤儿院里的老师说这个姐姐很乖，乖孩子就有这样好的待遇，让其他人都十分羡慕，有不少的孩子都学着她乖巧的行为。吕风也羡慕她的待遇，不过他每次见到这个姐姐都有种怪异的感觉，让他不敢靠近这个人。他没有见识过孤儿院以外的世界，只是凭着本能行事，看到这个姐姐就放慢了脚步，绕行而过。姐姐早就到了上学的年级，她背着干净的书包，穿上校服，两把大辫子梳得整整齐齐。吕风背着别人用剩下来的破旧书包，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上学了。吕逸依依不舍的送他到门口，吕风很少这么高兴，他说：“你打不过他们就躲起来，等我晚上回来。”说着还在他耳边悄悄说：“我在柜子里放了馒头和一袋饼干，你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总能弄到很多吃的，吕逸还在学习怎么抢吃的，效果一般，都要靠着吕风来接济。吕逸不想让吕风上学的时候还操心自己的温饱，他学着吕风的样子去抢了一顿午饭，然后被同年级的人撞开了，摔在地上，一条腿都摔疼了。他们就像被圈养的鸡鸭猪一般，吃的放在食槽里，能不能吃的上只看自己能不能抢的着。吕逸想着吕风拼命的样子挤进去，伸手抢了一个小馒头，抓到了宣软的食物转身就跑。吕逸跑到门口碰到了应该在学校里的王云雨，他一把抢走吕逸的馒头，再把人推开，完全不在意的姿态，放到嘴里吃了一口。有人见他回来了，主动把抢到的食物上供。吕逸打不过王云雨，王云雨个子高，长得也壮实，在孤儿院里自有一派势力。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他被他欺负了，也就吕风敢跟他呛声。吕逸以前不知道王云雨为什么经常在院里，现在吕风去学校了他就奇怪了，他们只有放学后才会回到孤儿院，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学校里的，怎么回来了？在学校里的吕风看着丰盛的午餐，第一时间用自带的饭盒装了一半，他把肉和鸡蛋都挑出来装好，自己用菜汤泡着米饭吃的喷喷香。吃完饭一个人还有一包牛奶，他们孤儿院也有牛奶，但是就比水有点白色而已，他翻看着牛奶，老师催促他快喝。吕风含着包装袋的一角装作在喝的样子，等老师走了他就把牛奶放到裤兜里，他要带回去给吕逸。在学校的一天仿佛是进入天堂了，没人打没人骂，吃饭不用抢，不知道王云雨他们为什么每次都逃学。等到放学的时候吕风就知道了，他们被带到了一家快餐店，积攒了一天的盘碗用具等着他们清洗。吕风并不意外，或者说他的适应能力实在太厉害了，不过是干活，他在孤儿院里也干过很多，因为多干活可能会捞到点吃的。吕风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害怕或者抱怨，他很勤快，他想自己多干点是不是也能捞到点好处。后厨的工作人员让他把书包放下，吕风死犟不放，里面有要给吕逸的饭，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人。小小的人背着个小书包，手脚倒是麻利得很，比其他人都能干。这里的水还是温的，不是孤儿院里的冷水，油污在温水里更容易清理，这点就让吕风很满足了。他做的比其他人都快，干瘦的身体捧着一沓一沓洗干净的盘子在后厨穿梭，老板很满意，额外奖励了他一个苹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很高兴，他把苹果塞进自己的书包里，老板好奇的问：“你不吃？不怕回去被别人抢了？”吕风摇头说：“要给小逸吃。他们抢不过我。”他的话逗笑了其他人，吕风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院里来人接他们走，吕风累的双臂发酸，给自己揉胳膊，无意中看到院里的人和老板在算钱。吕风从四点放学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孤儿院，别的孩子又饿又累，疲惫不堪，吕风看上去似乎能再多跑三圈。回到房间里，其他人都睡了，吕风轻轻叫了一声：“小逸？睡了吗？”吕逸没有睡，离开吕风的第一天他没有吃一口东西，饿得难受，睡不着。吕风饭盒里的饭都凉了，他给吕逸穿上衣服，拉着他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不被管理员发现，爬楼梯来到天台，天台上有一个用纸壳破布搭成小帐篷，吕风说以前有个大哥哥经常带他来，后来大哥哥离开了，这里也有段时间没来过了，稍微修一修还能用。外面落满了灰尘，暂时凑合着用，两个人钻进去，吕风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两支蜡烛，用火柴点燃，然后把铁饭盒放在上面，金属的饭盒很快就热起来，吕风的手指感受到灼烧的疼痛，不停的换着手指捏饭盒的边缘。“我来。”吕逸要拿过来。“没事。”吕风完全不在意，说：“我书包里还有筷子，用作业本的纸擦一下就能用了。”肉香味儿让吕逸忍不住直接用手去抓，他刚要吃，然后就塞进吕风的嘴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你吃。”吕风笑着说：“我在学校里吃了，可好吃了。这些是给你的，你快吃。”吕逸已经被馋的不行了，大口的吃起来：“上学这么好啊，还有肉吃呢。”饭盒里咕嘟咕嘟冒泡了，实在也太烫了，吕风放下来说：“还有呢，有苹果和牛奶。”“这么多？”吕逸嘴里塞了半个鸡蛋，“我也想去上学。”吕风把牛奶放在盖子里加热，吕逸自从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吃的又饱又香，他对学校太向往了，一天就能有这么多吃的。吕逸吃的满嘴都是，肉油都流到下巴了，吕风给他擦了一下，手上就有油叽叽的香味，他没忍住舔了一口，真香。吕逸在填饱肚子后，留下了半个鸡蛋和半袋奶，他给塞到吕风的嘴里，“哥也得吃，吃饱了好读书。”吕风在学校一天，只觉得这里是天堂，上课学了什么一概没记住。“你今天吃到饭了吗？”吕风问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逸摇头，把王云雨的事说给他听。吕风对孤儿院的做法根本没有意外，但是意外的是王云雨，他不去给院里赚钱，怎么没被打呢？王云雨肯定有别的来钱的路子。吕风问：“你没吃柜子里的饼干？”吕逸又摇头：“不知道你在学校怎么样，怕你也没有饭吃，留给你的。”“笨蛋，饿不着你哥，你饿了就吃。明天我再多弄点东西回来。”吕风说。吕逸点头，又说：“哥，你能弄到纸笔吗？我也想跟你一起学习。”“能，等着。”“哥，你把你学到的都教我，院里的书我都不认得字，看不懂。”吕逸凑到吕风身边。“行，哥教你。”吕风抱着他。“你看，这课本上是我的名字，吕风。”“‘吕’我认得，‘风’字这样写啊？”吕逸拿起笔，笨拙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吕风下面，“我的名字。” 1、脚上的冻疮 吕风6岁以前是没有姓的，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的孤儿院，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自打有记忆开始他就叫小风，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孤儿院里的照顾他的老奶奶也已经忘记是怎么发现的他了，老奶奶年纪太大了，经手照顾的孩子也太多，对小风没有特别的记忆。孤儿院里像吕风这样的孩子多得数不过来，自然没人在意他的身世。吕风自己也不在意，有没有姓算不得什么，名也只是个代号，区分他们这群孩子用的。吕逸是4岁那年被抛弃在孤儿院的，那天天还没亮，外面下着大雪，他睡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被套上了衣服，父亲抱着他离开家。他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父亲离开前跟他说给他买吃的，让他不要乱走，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在孤儿院门外等到了一整天，饿了也不敢乱走，就站在门口，累了蹲在坐着，一直到天黑，他差点被冻死在孤儿院的大门。来做义工照顾他们的老奶奶从门口出来，看到的他，然后吕逸就收养在孤儿院里了。吕逸年纪很小却很懂事，他在三岁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邻居小朋友叫他野孩子，也没人跟他玩。这四年他过的挺好的，父母没有饿着他冷着他，当是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只是母亲忽然怀孕了，他本来还在期待弟弟或者妹妹的到来，结果他就被扔了。吕逸从冻昏的状态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风，这个人皮肤黑，干瘦干瘦的，下巴尖尖的，但是他的眼睛很亮，有着一股野性。看到吕逸醒了他跳下床去叫老奶奶，老奶奶给吕逸端来热粥，在小风明亮的目光下吃下了这一天的第一口饭。从此吕逸就跟在小风后面，小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来去如风，行动如风，抢吃穿用的时候谁都比不过他，以前他都只抢自己的份儿，吕逸来了后他会再多抢一份，吕逸太乖了，这样的孩子在孤儿院里能饿死。小风比他大两岁，自然就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了。吕逸就是再懂事也是个孩子，被父母扔到这种地方，惶恐了半年。半夜会做梦，梦到父亲的离开，他站在原地默默地哭。小风就抱着他，给他擦眼泪，却从来不说什么别哭了这种话。吕逸哭得稀里哗啦，他就给吕逸擦眼里，吕逸说饿了，他也总能从兜里掏出点什么来给他吃。孤儿院的冬天很难熬，大部分的孩子没有充足的棉衣，吕逸好歹有一身自己的厚棉袄和棉鞋。小风大冬天的还穿着单鞋，脚上冻疮又痒又疼。吕逸把自己的棉鞋给他，小风不要，他的脚太大了会把鞋撑坏的。吕逸要把棉衣给他，小风也不要，他去抢别人的，抢比他大两岁的王云雨的衣服，王云雨集合了他们的人对小风拳打脚踢，吕逸被隔绝在外面挤都挤不进去。动静儿闹大了，管理员怒吼着把他们分开了，鞭子抽下来其他人都跑了，被打倒在地拼死护着棉衣的小风躲不掉，身上挨了好几鞭子，但是他也不吭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来龙去脉后，管理员要拿走棉衣，小风像狼护食一般攥紧棉衣，脸颊上被打的红肿也不放开，管理员又拿出鞭子要抽下去，吕逸扑到小风身上要挨了三鞭子，棉衣被抽破了，白花花的棉花露出来。小风把棉衣和吕逸都抱在怀里压在身下，后背被抽的流血小风也不松手。后来管理员实在没办法了，要是把孩子打成重伤，院长也不会饶了他的，他便作罢。晚上小风穿着抢来的棉衣，凑在微弱的烛光下缝补吕逸的棉衣，他稍微一动后背就钻心的疼，自己不在乎都习惯了。针脚七扭八斜的，总算没让衣服继续漏棉花。小风把滴下的蜡油收集好再融回蜡烛头上，吹灭烛光，把衣服盖在已经熟睡的吕逸身上。吕逸又做噩梦，梦里哼哼唧唧。这个小孩从天堂坠入地狱，还没学会怎么在地狱里生活，怪可怜的。小风趴着拍拍吕逸，哄着他，慢慢地自己也睡着了。这一年的春节，吕逸没有热腾腾的饺子吃了，孤儿院的大食堂做了四大盘饺子，上面的人检查过后，撤走了两大盘给孤儿院的管理人员吃，剩下的两盘给百十来个孩子吃。吕逸来这里也有两个月了，他知道抢东西吃，可是他太小了，根本抢不到。小风眼疾手快，站位的时候他就挤在前面了，他兜里揣了一个巨大的塑料袋，是前天在食堂捡到的，当时里面装着蔬菜，员工倒出蔬菜后就把塑料袋随意扔在地上，小风捡回来洗了三次才洗干净。大冬天的手在冰凉的水里泡的僵硬，脸上却露出笑容来，他想着这么大的塑料袋能装很多吃的，够他和吕逸吃几天了。但是小风也没有贪多，一旦贪多他就变成攻击的目标，他懂得适可而止。划拉了三次他就抱着一袋子的热乎饺子跑了，吕逸还在往里钻想要抢点儿。小风边跑边招呼他：“小逸，走走走！”要赶紧走，等那群人吃饱了会盯上他们的。他们一路跑回房间。睡觉的房间是大通铺，一个房间里能睡二十多个孩子。小风抱着半温的饺子一步就跳到炕上，跑到靠墙的位置，这是他俩睡觉的位置。吕逸没来的时候小风睡在正中间，那里有炉子，最暖和。吕逸来到后，这个孩子不会打架不会抢，小风再霸占着最好的位置就护不住吕逸了，他就主动跟吕逸睡在了靠墙的位置。他们的位置正对着窗户，大冬天的没人会开窗，漏风的窗都被他们糊上了一层塑料布。“拿碗。”小风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逸从小风的脖子上取下钥匙，下炕后去开他们专属的小柜子，里面有两个碗，拿出来后再把柜子锁好，吕逸捧着碗爬上炕。饺子装满两个碗，小风把塑料袋用绳子扎紧，又用一块洗干净的破布包裹好，打开窗户拴在窗框上吊在屋外，然后再把窗户封好，没人在意窗框上那一根细绳。“够我们来吃三四天了。”小风弄好了高兴说。吕逸拿起一个饺子喂到他嘴边：“哥，你吃。”吕逸来了这么多天都瘦了，原本的圆润的脸颊消失，脸蛋上冻得发红。“你快吃，别让他们发现了。”这是吕逸过得第一个凄惨的新年，他吃着就哭了，白菜混着油渣的饺子，没什么盐，难吃的很，再把眼泪吞下去，又苦又涩。吕逸边吃边说：“哥，我想家。”外面放起了烟花，是有钱人捐的，新闻上说让孤儿们也过个热闹的年，大家都说他很有善心，院里组织孩子给大善人唱祝福的歌曲。小风拉着他出了门，在开放式的走廊里，迎着寒风说：“小逸，看看烟花。”吕逸抬头看，灿烂的烟花在孤儿院的天空上炸开，噼里啪啦，火树银花，把黑夜都染上了七彩绚烂的颜色。小风给他擦眼泪，脚上的冻疮痛痒，在裤子上蹭来蹭去。 1、脚上的冻疮 吕风6岁以前是没有姓的，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的孤儿院，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自打有记忆开始他就叫小风，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孤儿院里的照顾他的老奶奶也已经忘记是怎么发现的他了，老奶奶年纪太大了，经手照顾的孩子也太多，对小风没有特别的记忆。孤儿院里像吕风这样的孩子多得数不过来，自然没人在意他的身世。吕风自己也不在意，有没有姓算不得什么，名也只是个代号，区分他们这群孩子用的。吕逸是4岁那年被抛弃在孤儿院的，那天天还没亮，外面下着大雪，他睡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被套上了衣服，父亲抱着他离开家。他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父亲离开前跟他说给他买吃的，让他不要乱走，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在孤儿院门外等到了一整天，饿了也不敢乱走，就站在门口，累了蹲在坐着，一直到天黑，他差点被冻死在孤儿院的大门。来做义工照顾他们的老奶奶从门口出来，看到的他，然后吕逸就收养在孤儿院里了。吕逸年纪很小却很懂事，他在三岁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邻居小朋友叫他野孩子，也没人跟他玩。这四年他过的挺好的，父母没有饿着他冷着他，当是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只是母亲忽然怀孕了，他本来还在期待弟弟或者妹妹的到来，结果他就被扔了。吕逸从冻昏的状态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风，这个人皮肤黑，干瘦干瘦的，下巴尖尖的，但是他的眼睛很亮，有着一股野性。看到吕逸醒了他跳下床去叫老奶奶，老奶奶给吕逸端来热粥，在小风明亮的目光下吃下了这一天的第一口饭。从此吕逸就跟在小风后面，小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来去如风，行动如风，抢吃穿用的时候谁都比不过他，以前他都只抢自己的份儿，吕逸来了后他会再多抢一份，吕逸太乖了，这样的孩子在孤儿院里能饿死。小风比他大两岁，自然就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了。吕逸就是再懂事也是个孩子，被父母扔到这种地方，惶恐了半年。半夜会做梦，梦到父亲的离开，他站在原地默默地哭。小风就抱着他，给他擦眼泪，却从来不说什么别哭了这种话。吕逸哭得稀里哗啦，他就给吕逸擦眼里，吕逸说饿了，他也总能从兜里掏出点什么来给他吃。孤儿院的冬天很难熬，大部分的孩子没有充足的棉衣，吕逸好歹有一身自己的厚棉袄和棉鞋。小风大冬天的还穿着单鞋，脚上冻疮又痒又疼。吕逸把自己的棉鞋给他，小风不要，他的脚太大了会把鞋撑坏的。吕逸要把棉衣给他，小风也不要，他去抢别人的，抢比他大两岁的王云雨的衣服，王云雨集合了他们的人对小风拳打脚踢，吕逸被隔绝在外面挤都挤不进去。动静儿闹大了，管理员怒吼着把他们分开了，鞭子抽下来其他人都跑了，被打倒在地拼死护着棉衣的小风躲不掉，身上挨了好几鞭子，但是他也不吭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来龙去脉后，管理员要拿走棉衣，小风像狼护食一般攥紧棉衣，脸颊上被打的红肿也不放开，管理员又拿出鞭子要抽下去，吕逸扑到小风身上要挨了三鞭子，棉衣被抽破了，白花花的棉花露出来。小风把棉衣和吕逸都抱在怀里压在身下，后背被抽的流血小风也不松手。后来管理员实在没办法了，要是把孩子打成重伤，院长也不会饶了他的，他便作罢。晚上小风穿着抢来的棉衣，凑在微弱的烛光下缝补吕逸的棉衣，他稍微一动后背就钻心的疼，自己不在乎都习惯了。针脚七扭八斜的，总算没让衣服继续漏棉花。小风把滴下的蜡油收集好再融回蜡烛头上，吹灭烛光，把衣服盖在已经熟睡的吕逸身上。吕逸又做噩梦，梦里哼哼唧唧。这个小孩从天堂坠入地狱，还没学会怎么在地狱里生活，怪可怜的。小风趴着拍拍吕逸，哄着他，慢慢地自己也睡着了。这一年的春节，吕逸没有热腾腾的饺子吃了，孤儿院的大食堂做了四大盘饺子，上面的人检查过后，撤走了两大盘给孤儿院的管理人员吃，剩下的两盘给百十来个孩子吃。吕逸来这里也有两个月了，他知道抢东西吃，可是他太小了，根本抢不到。小风眼疾手快，站位的时候他就挤在前面了，他兜里揣了一个巨大的塑料袋，是前天在食堂捡到的，当时里面装着蔬菜，员工倒出蔬菜后就把塑料袋随意扔在地上，小风捡回来洗了三次才洗干净。大冬天的手在冰凉的水里泡的僵硬，脸上却露出笑容来，他想着这么大的塑料袋能装很多吃的，够他和吕逸吃几天了。但是小风也没有贪多，一旦贪多他就变成攻击的目标，他懂得适可而止。划拉了三次他就抱着一袋子的热乎饺子跑了，吕逸还在往里钻想要抢点儿。小风边跑边招呼他：“小逸，走走走！”要赶紧走，等那群人吃饱了会盯上他们的。他们一路跑回房间。睡觉的房间是大通铺，一个房间里能睡二十多个孩子。小风抱着半温的饺子一步就跳到炕上，跑到靠墙的位置，这是他俩睡觉的位置。吕逸没来的时候小风睡在正中间，那里有炉子，最暖和。吕逸来到后，这个孩子不会打架不会抢，小风再霸占着最好的位置就护不住吕逸了，他就主动跟吕逸睡在了靠墙的位置。他们的位置正对着窗户，大冬天的没人会开窗，漏风的窗都被他们糊上了一层塑料布。“拿碗。”小风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逸从小风的脖子上取下钥匙，下炕后去开他们专属的小柜子，里面有两个碗，拿出来后再把柜子锁好，吕逸捧着碗爬上炕。饺子装满两个碗，小风把塑料袋用绳子扎紧，又用一块洗干净的破布包裹好，打开窗户拴在窗框上吊在屋外，然后再把窗户封好，没人在意窗框上那一根细绳。“够我们来吃三四天了。”小风弄好了高兴说。吕逸拿起一个饺子喂到他嘴边：“哥，你吃。”吕逸来了这么多天都瘦了，原本的圆润的脸颊消失，脸蛋上冻得发红。“你快吃，别让他们发现了。”这是吕逸过得第一个凄惨的新年，他吃着就哭了，白菜混着油渣的饺子，没什么盐，难吃的很，再把眼泪吞下去，又苦又涩。吕逸边吃边说：“哥，我想家。”外面放起了烟花，是有钱人捐的，新闻上说让孤儿们也过个热闹的年，大家都说他很有善心，院里组织孩子给大善人唱祝福的歌曲。小风拉着他出了门，在开放式的走廊里，迎着寒风说：“小逸，看看烟花。”吕逸抬头看，灿烂的烟花在孤儿院的天空上炸开，噼里啪啦，火树银花，把黑夜都染上了七彩绚烂的颜色。小风给他擦眼泪，脚上的冻疮痛痒，在裤子上蹭来蹭去。 姓名 在冷空气中哭，脸上的眼泪很快就会干燥，皮肤紧绷。吕逸感觉到难受，渐渐地不哭了。小风问：“你的姓怎么写？”吕逸在栏杆上，在积雪上写了两个“口”字，小风说：“这个姓好写，以后我也姓吕，我就叫吕风。”吕逸念叨了两遍“吕风”，笑着说：“好听。”很快吕逸就知道小风为什么要有姓了，他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级了。老奶奶给他拿了一些笔和本子，说是以前她孙子没用完的。吕风捧着笔和本子飞快地跑回房间，路上遇到了穿着红裙子的姐姐，这个姐姐十二三岁，在他们中间很惹眼。她天生就漂亮，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耳朵后面扎着两把辫子，皮肤白皙透红，嘴唇饱满，一双跟头发一样乌黑的眼睛凑近了能清晰的倒影出人影来，这样的人穿着像火一样艳红的裙子，是扎眼的漂亮。每次遇到这个姐姐吕风都要驻足多看几眼。这个姐姐睡在他们楼上，据说是单独一个房间的，她吃饭睡觉都不跟别人在一起的，有人见到她吃过蛋糕呢。孤儿院里的老师说这个姐姐很乖，乖孩子就有这样好的待遇，让其他人都十分羡慕，有不少的孩子都学着她乖巧的行为。吕风也羡慕她的待遇，不过他每次见到这个姐姐都有种怪异的感觉，让他不敢靠近这个人。他没有见识过孤儿院以外的世界，只是凭着本能行事，看到这个姐姐就放慢了脚步，绕行而过。姐姐早就到了上学的年级，她背着干净的书包，穿上校服，两把大辫子梳得整整齐齐。吕风背着别人用剩下来的破旧书包，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上学了。吕逸依依不舍的送他到门口，吕风很少这么高兴，他说：“你打不过他们就躲起来，等我晚上回来。”说着还在他耳边悄悄说：“我在柜子里放了馒头和一袋饼干，你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总能弄到很多吃的，吕逸还在学习怎么抢吃的，效果一般，都要靠着吕风来接济。吕逸不想让吕风上学的时候还操心自己的温饱，他学着吕风的样子去抢了一顿午饭，然后被同年级的人撞开了，摔在地上，一条腿都摔疼了。他们就像被圈养的鸡鸭猪一般，吃的放在食槽里，能不能吃的上只看自己能不能抢的着。吕逸想着吕风拼命的样子挤进去，伸手抢了一个小馒头，抓到了宣软的食物转身就跑。吕逸跑到门口碰到了应该在学校里的王云雨，他一把抢走吕逸的馒头，再把人推开，完全不在意的姿态，放到嘴里吃了一口。有人见他回来了，主动把抢到的食物上供。吕逸打不过王云雨，王云雨个子高，长得也壮实，在孤儿院里自有一派势力。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他被他欺负了，也就吕风敢跟他呛声。吕逸以前不知道王云雨为什么经常在院里，现在吕风去学校了他就奇怪了，他们只有放学后才会回到孤儿院，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学校里的，怎么回来了？在学校里的吕风看着丰盛的午餐，第一时间用自带的饭盒装了一半，他把肉和鸡蛋都挑出来装好，自己用菜汤泡着米饭吃的喷喷香。吃完饭一个人还有一包牛奶，他们孤儿院也有牛奶，但是就比水有点白色而已，他翻看着牛奶，老师催促他快喝。吕风含着包装袋的一角装作在喝的样子，等老师走了他就把牛奶放到裤兜里，他要带回去给吕逸。在学校的一天仿佛是进入天堂了，没人打没人骂，吃饭不用抢，不知道王云雨他们为什么每次都逃学。等到放学的时候吕风就知道了，他们被带到了一家快餐店，积攒了一天的盘碗用具等着他们清洗。吕风并不意外，或者说他的适应能力实在太厉害了，不过是干活，他在孤儿院里也干过很多，因为多干活可能会捞到点吃的。吕风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害怕或者抱怨，他很勤快，他想自己多干点是不是也能捞到点好处。后厨的工作人员让他把书包放下，吕风死犟不放，里面有要给吕逸的饭，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人。小小的人背着个小书包，手脚倒是麻利得很，比其他人都能干。这里的水还是温的，不是孤儿院里的冷水，油污在温水里更容易清理，这点就让吕风很满足了。他做的比其他人都快，干瘦的身体捧着一沓一沓洗干净的盘子在后厨穿梭，老板很满意，额外奖励了他一个苹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很高兴，他把苹果塞进自己的书包里，老板好奇的问：“你不吃？不怕回去被别人抢了？”吕风摇头说：“要给小逸吃。他们抢不过我。”他的话逗笑了其他人，吕风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院里来人接他们走，吕风累的双臂发酸，给自己揉胳膊，无意中看到院里的人和老板在算钱。吕风从四点放学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孤儿院，别的孩子又饿又累，疲惫不堪，吕风看上去似乎能再多跑三圈。回到房间里，其他人都睡了，吕风轻轻叫了一声：“小逸？睡了吗？”吕逸没有睡，离开吕风的第一天他没有吃一口东西，饿得难受，睡不着。吕风饭盒里的饭都凉了，他给吕逸穿上衣服，拉着他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不被管理员发现，爬楼梯来到天台，天台上有一个用纸壳破布搭成小帐篷，吕风说以前有个大哥哥经常带他来，后来大哥哥离开了，这里也有段时间没来过了，稍微修一修还能用。外面落满了灰尘，暂时凑合着用，两个人钻进去，吕风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两支蜡烛，用火柴点燃，然后把铁饭盒放在上面，金属的饭盒很快就热起来，吕风的手指感受到灼烧的疼痛，不停的换着手指捏饭盒的边缘。“我来。”吕逸要拿过来。“没事。”吕风完全不在意，说：“我书包里还有筷子，用作业本的纸擦一下就能用了。”肉香味儿让吕逸忍不住直接用手去抓，他刚要吃，然后就塞进吕风的嘴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你吃。”吕风笑着说：“我在学校里吃了，可好吃了。这些是给你的，你快吃。”吕逸已经被馋的不行了，大口的吃起来：“上学这么好啊，还有肉吃呢。”饭盒里咕嘟咕嘟冒泡了，实在也太烫了，吕风放下来说：“还有呢，有苹果和牛奶。”“这么多？”吕逸嘴里塞了半个鸡蛋，“我也想去上学。”吕风把牛奶放在盖子里加热，吕逸自从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吃的又饱又香，他对学校太向往了，一天就能有这么多吃的。吕逸吃的满嘴都是，肉油都流到下巴了，吕风给他擦了一下，手上就有油叽叽的香味，他没忍住舔了一口，真香。吕逸在填饱肚子后，留下了半个鸡蛋和半袋奶，他给塞到吕风的嘴里，“哥也得吃，吃饱了好读书。”吕风在学校一天，只觉得这里是天堂，上课学了什么一概没记住。“你今天吃到饭了吗？”吕风问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逸摇头，把王云雨的事说给他听。吕风对孤儿院的做法根本没有意外，但是意外的是王云雨，他不去给院里赚钱，怎么没被打呢？王云雨肯定有别的来钱的路子。吕风问：“你没吃柜子里的饼干？”吕逸又摇头：“不知道你在学校怎么样，怕你也没有饭吃，留给你的。”“笨蛋，饿不着你哥，你饿了就吃。明天我再多弄点东西回来。”吕风说。吕逸点头，又说：“哥，你能弄到纸笔吗？我也想跟你一起学习。”“能，等着。”“哥，你把你学到的都教我，院里的书我都不认得字，看不懂。”吕逸凑到吕风身边。“行，哥教你。”吕风抱着他。“你看，这课本上是我的名字，吕风。”“‘吕’我认得，‘风’字这样写啊？”吕逸拿起笔，笨拙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吕风下面，“我的名字。” 3、红裙子 穿红裙子的姐姐，吕逸也经常见到，她似乎经常请假不去学校，一个人住在楼上的单间里，偶尔会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往外看，看到楼下的孩子会扔点面包饼干之类的。老奶奶现在不经常来了，她身体不好，走路蹒跚偶尔需要有人扶着，她听说吕逸也想写字，自己买了笔和本子，还给吕逸买了一套彩色笔，吕逸能在写完字的纸上再画点难看的画，等吕风回来送他一朵红花。有一天吕逸在走廊上蹲着画画，被一小袋饼干砸到，他抬头看，红裙子姐姐冲他招手。半个身体都耷拉在栏杆上，头朝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红裙子姐姐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隐约看见一双空洞的眼睛。吕逸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饼干也没有拿直接跑了。等晚上他说给吕风听，吕风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尤其这段时间他还辗转在各个店面干活，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有时候会听到一些脏话，他觉得这个姐姐的处境很奇怪，他要吕逸躲着点这个姐姐，遇到了就绕开，不要接近。吕逸很听话，他自己在孤儿院里就自己玩，院里的孩子们也分派系的，大部分孩子跟着王云雨，再大一些的孩子接触了外面的世界不爱跟他们小孩子混在一起。小吕逸还不知道他们在外面都做些什么，他只要安静的不给他哥惹事就好。吕逸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十点之后吕风回来到睡觉这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他哥可厉害了，每天都给他带很多好吃的，吕逸这段时间明显胖起来了，脸颊上有肉了。吕风很喜欢，用粗糙的手轻轻地捏一捏，吕逸看他喜欢，每次都凑过去给他捏。吕风的课本总是干净的，什么都没有写，吕风的作业都是吕逸写的。吕逸照猫画虎的写字上去，还得问：“哥，这个字怎么读？”吕风记忆好，但是不爱学习，他随便听听能记得住，好在他目前学的也就是拼音和写字，数学是加减法，英文倒是是一概不认识的。他最关心的是王云雨怎么给院里赚钱的，他现在每天晚上会被送到不同的地方做小时工，端盘子洗碗，扫地收拾厕所，但是他每次放学都没有见到王云雨，心里的好奇的越来越大，只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逃脱院里的控制，否则他一定跟踪王云雨。暂时想不到好办法，吕风就踏实的每天去干活，晚上回孤儿院把作业扔个吕逸，吕逸进步很快，学的字已经都认识了，他说自己每天都去院里的图书馆，拿绘画本来看，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记下来。吕风摸摸他的脑袋，自己困的直打哈欠。吕逸收拾书本从被窝里爬起来坐在阳台边上，给吕风盖好被子说：“哥，你睡。我写好了给你放书包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翻了个身，说：“要是困了就睡，写不完就算了。”吕逸点头。时间长了吕逸也会奇怪，问：“哥，你的数学和英文的作业呢？”吕风说：“早上去学校抄别人的。”“哥，你在学校里有朋友吗？”吕逸的话透露出一丝不安，小手握着他的新校服。院里上了学的大孩子数量总是变少，他听说都是跟朋友跑了的，再也不回来了。“哥就你一个人，没有朋友。”吕风说。吕逸笑起来，他给吕风揉揉胳膊揉揉腿，讨好他哥：“哥，你要是哪天走了，带我一起走，我能帮你干活的。”吕逸没有撒谎，离开了吕风，白天里他自力更生能抢到吃的了，破了的裤子和袜子他会缝补，虽然还没他哥缝的好，总归能修补了。为了少挨打挨骂，他会主动帮院里扫地擦桌子，人还没桌子高，擦的时候还要踩着凳子才能够得到。吕风摸摸他的脸，说：“好。”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吕风会在16岁成人的时候离开孤儿院，吕逸比他小两岁，在他离开后熬个两年他们就能团聚。他要攒钱，等吕逸出了这个鬼地方，他得有个像家的房子给吕逸住。想到攒钱，难免会再次想到王云雨，他每天放学都去哪里了呢？院里竟然也不管，也不怕他跑了。吕风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人指导他，脑子里充满了疑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奶奶渐渐地不来了，吕逸忍不住去问管理员，管理人员总是不耐烦，说不来就不来了，要是哪天死在他们这里都是他们倒霉。吕逸不敢再问，吕风也不知道老奶奶为什么不来了，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许是因为已经死了。吕风强制自己不去想，老奶奶的年级太大了，总是要有这么一天的。院里会来新的义工，或许做一个月，或许难抑同情之心多做一年半载的，对吕风来说他们来来去去没什么区别，他们帮不了孤儿院里的孩子，拯救不了他们的命。吕风很小就被迫记事了，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当时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因为受不了孤儿院里辛苦的生活，跟老师说了实情，那个老师也是一腔正义亲自来孤儿院里访问。吕风那个时候还被挑中做认证，那个老师问他们有没有被虐待，孩子们哪敢说什么，他们看着院长和一众管理人员，都不敢回答。老师找不到证据，他要将孩子带走，带去报警或者去找教育局，还找来了记者。实情闹大了，上头来检查，让他们过了一个多月的好日子，可是这个老师没办法把孩子带走，因为他没有手续，他又无法领养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只能继续生活在孤儿院里。后来这个孩子承受了很多细密的折磨，比如给这孩子发霉了的食物，吃了不至于死，但是会拉肚子，高烧，孤儿院治疗孩子的新闻连篇累牍。院长亲自读给他们听的，里面好多词语他们都不懂，只听明白了这篇文章是在夸赞孤儿院。小孩子嘛，吓唬一下哪有不听话的。吕风不懂这些东西，他连字都不会写，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去感觉，这里就是魔窟。他不相信任何人，老奶奶是对他好，可是这份好是有时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帮助过他们的人就会离开，这些人无法带他们离开，他们就只能贪一时的好过。他们最终只能靠自己。要么熬到年纪离开，要么死在这里。吕风选择熬，熬总有时间，他不过八九年就能熬出去，他想活下去。而且他现在有个弟弟了，吕逸没了他是会死在这里的。吕风干活很卖力，用过的都说好，看到他表现的不错，接送他们上学的人给了他两块钱，当做奖励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风第一次看到钱，高兴的鞠了一躬，惹得管理员也高兴。因为能有钱，吕风兴致更高，每天脸上带着笑。他长的黑了点，但是目光明亮，有着小孩子的稚气，笑起来脸颊隐隐浮现出一个小酒窝，看上去怪可爱的。有个叔叔说：“我给你五块钱，你过来帮我干个活儿。”吕风听说有钱，一点防备心也没有就跟着去了男厕所，吕风还以为是打扫厕所，他也不挑准备要干活的时候，他被这个男人抱进了隔间里，男人粗糙的打手摸向他的下体，吕风傻了，尿尿的地方被握着，男人酸臭的身体覆盖上来，恶心的吕风想要吐。只是愣住一会儿，吕风疯狂挣扎，他不管不顾发了疯一样。他的力量太弱了，但是速度又快又难驯服，让男人咒骂：“小婊子，老实点！”“滚！滚！救命啊……救命！”吕风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稀烂，男人的手在他身上乱抓。吕风不要命的反抗，他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人得逞的。象征着男性的器官抵在他腿间的时候，吕风使了吃奶的劲儿抽出一条腿，用膝盖狠狠地顶上去，男人惨叫，瞬间放开他。吕风趁机跑了出去，因为动静儿闹大了，不少人过来，甚至有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见着场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竟然说：“你这得加钱，乱来我们可不管的啊。”吕风惊魂未定，听到这句话，他如坠冰窟，他都没时间为自己委屈。一直想不明白的东西忽然就懂了——红裙子姐姐……管理人员回头看他，猛地被吕风狼一样的目光吓到，这孩子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扑上来咬断他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