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池赐酒》 “今日是兄长的忌日。” 翌日一早,锦瑟掖手进来,先挑开了层层的帘帷。徽音醒得很早,她一向浅眠,说到赖床,那还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锦瑟见她困倦地倚在榻尾,忙招呼留在殿外的侍女端来银盆和嫩柳枝,又绞了帕子,亲自为她濯面。榻里卧着无数凌乱的痕迹,依稀还能瞧见缎被下压着的秋香色穗子。锦瑟胡乱地扫了一眼,不敢细看,手上极稳妥地做着事,侍女无言,一时很安静。她十三岁就在坤宁宫做事,起初时常遭人排挤,只能做些疏剪花草的活儿,连在娘娘座前侍奉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因着心思谨严得了徽音青眼,这才提拔做了坤宁宫的掌印女官。这种活儿本不该让她来做,可见锦瑟执意如此,徽音便也不再多说。一重重帷帐展卷,用丝绦系了,齐整地拢到两端。帘帷拉开了,寝殿缓慢地明亮,一线瀑布般的日影破开阴沉的云脚,洒下蓬蓬金粉,不偏不倚地拂进窗槛。徽音好似清醒了,手掌却递过去,轻轻托起锦瑟温顺低垂的脸,凑近了端详。……好近。锦瑟一下就红了脸,“主子,可还有事吩咐?”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手上的事都做完了,就是惊得一颤,也算不得冒失。她抿了抿唇,眼睫半垂着,不敢露出一丝的不愿——又有谁会不愿呢?锦瑟不禁感到一种怡然的纳罕。徽音牵了牵唇角,只是掐了掐她的脸。锦瑟将目光递过去,瞳孔隐隐地发颤,只觉那蛾眉下面藏着两汪炽灼的火花,要一直滚烫烫地烧到她心窝去了。她讷讷道,“娘娘……”“嘘。”徽音逗她,“你昨夜替我守夜,听到了是不是?”一口浊气浮在锦瑟狂跳的心口,声音几乎变了调,“奴婢……”徽音却笑,“哎呀,我唬你玩的,看,小脸都吓白了。”又调开视线,对她明显的异样无所察觉,懒懒望向窗外,平静得毫无一丝的波澜。锦瑟方从惶遽中缓过神来,手脚还在一阵阵地发麻,知道娘娘是在找人寻开心,抿了抿唇,心里头竟然有些微微的失落。这一瞬的走神被牵了线扯回来,只听徽音忽地问道,“陛下呢?”锦瑟反应及时,忙道:“经筵每日一小讲,每旬一大讲,今日正好逢了单日,淮王天色未明便入了宫,这会儿陛下应当还在文华殿听讲读官讲筵呢。”“淮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徽音神色一顿,蹙起细眉。想来想去想不到一个所以然,撇了撇嘴,说话很有些阴阳怪气,“他这学问,做什么讲读官?皇帝也不觉着小题大做。”正说着话,忽有宫女踩着步子,急急地跑来通传。慈宁宫规矩森严,哪怕一个小小的使女,仪态也不可不雅,除非是有极要紧的事,徽音正在妆台前由着女官挽发,手里捻着一支累丝珠钗,也被这脚步声吸引了去。锦瑟对慈宁宫座前伺候的知根知底,心道一声“坏了”,偏过脸去,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那宫女先给徽音行了礼,而后才道,“陛下来给主子请安了。”此话一出,锦瑟颇觉诧异,瞅了瞅窗外的天色,这会儿?文华殿恐怕还在讲筵呢!说到飞霜殿那位,也是个令人称奇道绝的主,要不是底下人不敢擅议,她倒是十分想找人唠一唠。这会还是讲筵的时候,淮王又是个格外规矩的人物,他是怎么跑出来的?徽音不知该说些什么,简直不可思议。让他进来?这不更好笑了吗,她才不要。“不见。”她从妆台前抬了脸,一双眸子在铜鉴中显得幽幽亮亮。“怠惰学问、不敬讲臣,我才不见他。让陛下回文华殿听讲去。”宫女点头道是,却步退出了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瑟嘴唇嗫嚅着,想了又想,到底是没说出口。主子平日里纵容宫女们围在庭中踢毽子,自个则在廊庑间看着,无论心情如何,都能将银钱和彩头流水似的赏下去。分明是一团和气的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好,让人慢慢便有了极深的错觉,可是御庭年轻的主人,在她眼里,或许连小猫小狗都比不上呵!她想,兴许比起皇帝,主子还是最中意当年的先太子吧。不消半会功夫,那宫女复又进了殿来。徽音一早便知晏岐不会轻易地妥协,也做好了容他攀缠的准备,可举目一望见跟在宫女身后那道清瘦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的人影,她还是觉出极大的头疼来。宫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由十分的嘴拙,“主子……”“母后。”真是很温软的声嗓,到了耳朵里,只觉满耳清澈。皇帝过了秋才十九,离双十还有整一年的光景,先前又曾大病过一场,更显身姿十分的清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雨打落满庭飘零的软红,平白生出许多颓败的味道,他殷殷地迎上前来,眼眉间仿佛含着春光的粲然,踌躇着没再往阶上走,只是抬起头,羞涩地朝她一笑。漂亮的脸容总是让人高兴。不至于让他下不来台,徽音抬了抬手,锦瑟抄手道了声“喏”,和其他人一道下去了。晏岐见人都走了,这才快步往阶上去。一层一层的阶,一寸一寸地缩短着,很快他就立在徽音面前。率先跳进徽音眼里的,是绫罗常袍上鲜亮的翟纹;其次才是更复杂些的十二章纹,夹在因快走而累累堆积的皱襞里,逐渐看不清晰了。她撇开心里头的烦躁,正要一笑,忽有一种悚然爬上眉尖。晏岐不做声地跪了下来,膝头碾着那件金尊玉贵的袍子,颤抖着将脸贴向她的膝盖。徽音笑不出来了,甚至是惊愕,“你又发什么疯?”半晌没人回话,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盘旋徘徊。徽音低头去端详,只觉他气色尚好,已经看不出月前那副愁倦的病容。于是放宽了心,语气却是略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样的,逃了晏玄的日讲跑来我宫里,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看我在宫里待得太清闲了,非要给我找点事干?”还是没人说话。静悄悄的,到处是死一样的寂寞。“说话。”徽音吐出一口气,好像将浑身的怒火借此排了出去。天远处裂开一道缺口,大片的日影从这无际的樊笼中挣脱开来。终于才是放晴了,她虚起眼一觑,忙里偷闲地感叹,从昨夜的万寿节开始,这天气就没好过呢。直过了好半晌,晏岐开口了。然而是发着颤,每一个字眼都冷得瑟索,宛如刀尖浸着冰凉的雪。“母后……”他一字一句地说,“今日是兄长的忌日。” 被按着T了() 唇舌缠绵地碾在阴阜,从黏连淫丝的下端,浅浅探进潮湿的蜜巢。起初是一种奇妙的触觉,透骨的快感野性难训,一截一截地咬住她的骨头。徽音几乎能听见身后男人饥渴吞咽的声响,干旱之人追逐这口绿林的蜜泉,水流黏腻地滚动,仿佛从天而降的甘霖,慷慨地滋润因逐日而干枯的喉腔。“嗯……”她悄悄红了脸,只觉满面的火气向颈后辛辣地蔓延。又胡乱去抓他披散的头发,却是拽住鬓边那只作饰的金环,“你……我、我不行……”耶律炽不语,手掌压住她颤抖不止的后臀,更用力地拖向自己,与发环同样质地的耳坠藏在影子里隐约地闪烁,亮如一线灿灿的日光。伽离的子民都有这样一只金耳坠。他的舌尖宛如一株磨去芒刺的藤蔓,遍布某种柔软粗糙的颗粒,灵活而狡诈,不给半分喘息的余地,极尽所能地舔舐、撩刮。亟待高潮的肉壶剧烈地收缩震颤,不到半息便从软芯漫出一注腥甜的水液。紧闭的蚌壳被撬开了口,只是细细的一道,已经足够令千骑万马溃不成军。熟悉的酸麻冲向下腹,重若窗外忽闪而过的秋雷,转瞬轰然消散。重帘之外,廊檐出挑,细雨筛落一庭无人收拾的软红。银光来去无踪,直过了好半晌,才有薄薄的轰鸣,从天远处断断续续地淹进寝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声响震得百宝格一晃,黄花梨木的博古架上古玩玉器陈设雅致,第二排格架里供着的红衣裳泥偶,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跳动了一下。徽音从胸腔里震出一声绵软的尖叫,轻飘飘的尾音饱蘸情欲的余韵。泥偶晃动第二下,似朦胧泪眼中的错觉,又似确切地活了过来,哪怕只有一瞬。它就这般端坐在高高的宝阁之上,宁静地凝注着她。“耶律…炽……”潮吹的淫水被耶律炽吮得干净,一点一滴都不曾浪费。羌人不重发肤,不兴诗礼,舌头向来粗厚而笨拙,分明连一句讨人欢喜的好话都说不明白,却能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送上灭顶的高潮。听见殿下唤他名字,耶律炽凑过来,双唇在她唇角轻轻地一碰,“殿下,您可以的。”啊,他的嘴角翘起来了……徽音愣愣地想。很高兴?“您的这里,”他摸了摸她平直的小腹,语气轻缓,“在说很喜欢。”徽音已经说腻了放肆,却实在懊恼,决心扳回一局。她绝想不到耶律炽只是遵从心意实话实说,偏过一张潮红的脸,虚虚地觑向他,“不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么显而易见的挑衅。她从小就是这样骄傲的脾性,长大后亦不曾改。早些年间,先帝三番五次想让她示弱,又数次气得拂袖而去,如此这般,依旧不肯轻易地降罪。那时先帝爷说,倘若让她伤了心,那才是极大的罪过。他迟疑片刻,俄而才道,“臣愚钝,恳请殿下指点。”玉笋般细洁的手指探下去,引着他的视线一同往下偏移。嫩红的肉瓣被指尖分开,剥出肿胀泛红的肉核,熟透的小穴被肏得湿淋淋粉腻腻,食髓知味似的,吐出一口晶亮的淫液。深红的小洞一颤一缩,含不住的蜜液流下腿根,在他沉静的逼视中焦渴地呼吸。“它说,还想被肏……”徽音挑了挑唇,心中得意。果然,有沙哑深重的喘息挨近,她几乎能闻出隐忍之下那不加掩饰的欲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粗厚的手掌从肋下拢住女人湿滑的双乳,揉捏饱胀的乳尖。乌发被热汗黏缠在徽音光洁的后背,又被耶律炽细致地拨到颈侧,他低下头去,嘴唇沿着汗珠颤栗滑动的痕迹,布下一个个火热而缠绵的吻。多年来的善加颐养,在她身上盘桓富贵绰约的风致,俨如金玉作骨。元氏本就是尊荣无双的贵戚权门,就是如今荣华不在,仍然能够垂裕后昆。耶律炽想起同僚醉后的胡话,那是个颇有门路的人,曾在流杯曲水的筵席间见过徽音与徽真。碰上梅雨天气,路上耽搁了许多的时间,等到他来时,大筵已然到了尾声。青铜灯树的火光消融大半,明昧地照着一方窄窄的天地。献唱的男伶抱着琵琶换弦,座下诸人衣摆相连,正是酒足饭饱的时候,满堂座无虚席。不知为何,这群人竟然迟迟不肯离去。他来得晚了,心中也正纳罕,转头一望,这才发现罪魁祸首。约莫十四岁的女郎,精心挽着的发髻松了大半,靠在元徽真身上,曲腿箕踞席间。姿势不雅得很,在场却无人质疑。“那时聚在一起玩乐的无一不是凤子龙孙,见她高举鹦鹉杯,脸上笑微微,一个两个都看痴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倒是一个眼神不给,只顾将杯盏泼向元大公子。我急得抻头去望,看见元大公子伸出袖子来扶她,袖口挑着一圈缃黄的线,绣着元朔头几年最流行的纹样。”“离得太远,我也没听清到底说了什么,她就一直在笑。”同僚咂咂嘴,耸了耸肩,“后来我跟人打听,都说是元太傅的孙女,元尚书的掌上明珠——难怪这样任性妄为。”说罢,他便又笑,很幸灾乐祸的,“可惜啊可惜,现在满门只剩她一个了。”甘醇的酒水灌进去,能将人辣得满脸通红,耶律炽只顾仰头喝酒,默不作声。同僚见他无趣,咂了咂舌,转头便同别人勾肩搭背去了。自初见之始,他就在徽音有限的纵容中小心翼翼地窥伺,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她年少的形貌。明明只是偶得一二,便已心满意足。徽音还在洋洋自得的时候,粗勃上翘的性器复又凿了进来。胯骨严丝合缝地贴着臀肉,留在外面的小半截也肏进来了,这一回切切实实地撞到了肉花壶最深处,棱角凌厉地碾过沁水的肉壁,仿佛剜落一块案板上的鱼肉。沉沉的抽插挤开饱满的蜜肉,一下一下飞快地深捣,简直是想将鸡巴贯进那道紧窄的细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剜掉的银鳞一片片斑驳在徽音晕红的颊上,舌尖尝出泪珠的咸味,耶律炽就着这个姿势重重插了几下,把她翻过身来。画壁斜照,肉体拍打声在烛火中激烈地翻涌。帐子垂下的青穗和玉串被拽断了,滴玉沥尽,珠落银盘,蚌珠四散而去,徒留一地稀落的莹润。她却只在偶尔泄出颤软的低喘,案上光焰明暗,深深浮出一圈琥珀色的华彩。织花描金串东珠的裙子,洋洋绽在杏红的卧榻,钩织一朵不合时令的牡丹。千重帷,万重灯,影影绰绰地围抱,点缀了迷蒙的美梦。被泪水模糊失色的视线里,光晕混成斑斓的一团,徽音失了魂魄,视野的焦点,呆呆地凝在高空的某处。一条剥去颜色的丝绦,依稀还能瞧出七彩的本色。深幽的夜色冲进宫闱,无限地蔓延流贯,吞没了御庭所有窸窣的响。她看不见彩丝缕,却能想象出它是如何温柔地垂下。今日是皇帝生辰,金吾不禁。禁庭之外,秋雨初歇。长夜火银,东风吹落。 “C坏殿下也可以吗?”() “停、停一下……”徽音发着抖,手指无力地拧住垂下的帷幔。寂寞许久的甬道严丝合缝地裹挟着性器,每一处皱褶都被饱胀地撑开了,膣腔紧咬这副陌生而滚烫的阴茎,随着呼吸小幅度地痉挛。水液涌出泉眼,耶律炽抽身而出时,肉体间慢慢牵出一道黏腻的水丝。“殿下。”这个称呼对于一个成了婚的妇人而言实在微妙,他却不以为意,“您看,流出来了。”她被牵引着去触摸身下湿淋淋的花穴,“嗯……?”指尖陷进一处温暖的肉巢,两瓣肉唇湿得软烂,几乎包裹不住那道裂开的细缝。“臣替您堵上。”女人臀肉丰腴,多年的宫廷生活养出来一身细嫩皮肉,只是轻轻一掐,霎时便能浮出淡淡的红痕,暧昧而轻浮地横在湿润的臀尖。力道的施加让她将手指插得更深,仿佛探入一池盈盈的春水。这小子……真的是雏吗?啊?徽音试着轻轻一挣,手腕果然被松开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还不等她收回手,滚烫的胸膛便覆了上来,从后面与她赤裸的背脊紧紧相贴,耶律炽震颤的心跳逼迫而来,带动她平静的心音慢慢趋于同频。耳边只有心脏躁动的闷响。脊梁仿佛变成了徽音的第二双眼睛,替她描绘这面胸膛的饱满和精壮。和清癯单薄的文人不同,鼓胀的胸肌触感细腻如绸缎,浮鼓着一道道纵横的疤痕。不周死后,北狄退守雁门之外,隔着一条冷冽的江水,与雁门军眈眈对望。后来她才从宫女口中知道,不周的死只换来了五年的太平。元朔十一年,江水封冻。积雪覆满天地,飞霜如絮,满目尽是一片茫茫的白。那一日是她的生辰。洛阳撤去宵禁,坊市之间畅通无阻,连绵的花灯次第高举在长街两端,未散的铁花荡起千万重的流火。千里之外的雁门灯火煌煌,北狄骑兵趁着夜色越过赛音山达,一缕狼烟遥遥升起,笔直插入云霄。徽音用簪子拨弄着银灯,“然后呢?”“然后……然后,”侍女费劲地想了想,“城中一时大乱,好在有一位小将军出城迎敌,守住了雁门。”“我适才听说,有位将军被召回了洛阳。”徽音听完,笑着说,“陛下定会好好赏赐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侯拜相,功成名就……真好啊。”“娘娘,那位将军,可能,不会封侯。”侍女掖着袖子,嗫嚅着说。徽音略顿了一顿,将目光转向她。“他是……汉羌通婚所生,身份低贱,自小跟随父辈定居在羌部。两年前部族被另一支羌部灭了,他沦为奴隶,这才投身雁门,自然比不得谢小将军。”真是出人意料的缘由,不过这和徽音没什么关系,倒是牵扯出另一桩不清不楚的官司。“谢小将军”,她想了好半晌,才想起他似乎叫做不周。不周,做事真是从不周到。看吧,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我那时候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你?徽音剪了灯花犹觉不够,让人折了花苑的绿梅,又觉不香,负气将花枝抛到地上。看它一路歪歪斜斜,滚过地上成片的软红,靠向一只皂黑的云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诧异地抬起脸,迎上一对奇异的金瞳仁。卷帘依次垂落,日影错落地横在玄色的袍子上。年轻的将军披着一头蜷曲浓密的黑发,发尾还在往下滴着水,略显局促地站在花树后。那双直直望向她的眼睛,落在尘世之间,明亮如初升的朝阳。半梦半醒之间,徽音惑然地喃喃,“不……”光照方寸之地,不化的积雪落进秋夜的火炉,冰寒转瞬消散,凝作云堆般缥缈的轻烟。耶律炽却是会错了意,眉头疑惑地轻皱。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然而这一束渐而温情的视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击破了他脆如绢纸的护心镜。徽音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来不及懊恼,只能转向另一个方向,“不——不要停。”其实她本不必再这样小心翼翼。入宫第二年她就不再梦见不周,等到了第四年,她连不周是谁,都要侍女提醒。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为什么总是梦见雁门不散的风雪?为什么要在今夜频繁地想起这段早该死去的旧梦?为什么你要在我的记忆里阴魂不散?你未竟的心愿,到底是什么?火光辗转,忽明忽暗,那一棱淡弱的烛光,翻过千万心事,在银瓶的边缘映出温润的光泽。耶律炽伏在徽音的耳畔,沙哑的嗓音仿佛在糖霜里滚过一圈,“好。”“那就……如殿下所愿。”话音刚落,那寸猛然凿进肉穴的粗长滚烫,瞬间撞散了徽音所有云游的思绪。性器进得太深了,像是要捅破肚子似的,粗俗野蛮得一点不知收敛,黏腻的春水在不断抽搐的腔子里激烈地翻涌,又随着男人抽插的动作失禁般涌溢。小腹一阵阵饱胀的发酸,徽音咬着下唇,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一朵被粗大的手掌胡乱盘弄的花。指腹攀在下唇暧昧地揉弄,耶律炽顶开她紧衔的牙齿,“殿下,不要咬。”作为回应,徽音狠狠咬了他指尖一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耶律炽掐着她的下颌转过脸来,声调温柔而克制,好似忠仆劝诫主人,唇舌却重重舔舐着徽音面颊上涔涔的泪水,简直兴奋得像条野狗。火热的舌尖撩拨着睫毛颤动的痕迹,舔得徽音眼睑一片湿红,下睫渗出一颗细碎的泪珠,还没落下就被嘴唇抹去了。徽音吸了吸鼻子,恍惚尝到泪水的腥咸,声音细细地发抖,“唔……快一点……”他说“是”,又松了手,转而去攀握她的腰,深深往上一顶,“操坏殿下也可以吗?”“谁允许你——放肆……!”她被撞得软了腰,肉腔深处又泄出一股水来,话锋淅淅沥沥地泼洒,浑然是一副无害的模样。他显然是做上头了,金瞳闪烁不定,半晌才喘息道,“那臣再放肆一点,殿下也会原谅臣吗?”这家伙一上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温驯果然是伪装?徽音不无后悔地想。说是狗东西还真是狗东西了,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肉冠棱角分明,不像人,反而像狗鸡巴。徽音蹙眉攥紧帷幔,“不行……呃嗯…慢点……”“听不懂人话吗?!慢点——唔!”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次顶弄都被肉壁绞弄,插进来时狠狠地撞向最骚的软芯,退出来时又仿佛被融化的脂膏所缠,淫器与肉穴依依不舍地分离,发出“啵”一声轻响。淫水被湿淋淋地抹开了,浸得野犬般的肉具通红水亮。女人雪白的臀尖泛了红,肉唇湿软红润,刚被操过,还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水液,如同花骨朵绽放。兴在头上又忽然落入空虚,难言的滋味窜上脊梁,徽音啜泣一声,偏过头,眼睛红红地瞪他。正要开口训斥,却感觉有温软的触感逼近,浓密的鬈发扫过脚腕,隐约有热气喷洒。耶律炽跪了下来,掰开臀肉,不管胯下仍然勃起的肉茎,鼻尖前倾,贴向两瓣湿腻软肉之间。男人呼吸间带出的热息拂过前端红肿的蒂珠,仿佛无形的亵玩,激起一阵隐秘而细微的颤栗。身后不加掩饰的视线有如实质,徽音将脸埋在枕席里,没忍住夹了夹腿,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难道羌人真是天赋异禀?就连晏岐那个贱人都比不过的骚……他开口,重复今夜所说的第一句话,“殿下,请让臣服侍您。” 你发情了() 雁门郡以外有天山莽原,羌人逐水草而栖,空气中漫卷着湿润的草木气味。这里没有并州的千山层云,没有家的味道,徽音却依旧频频梦到雁门。她忽然感到一种淡薄而陈旧的哀伤。这梦的韵脚绵绵不息,满浸并州雨夜的潮湿。她被推着往前走,被逼着踉踉跄跄地奔跑,回首却怆然发现对某个人的思念正被时间从骨骼上渐渐抹去。徽音以为她会落泪,然而她是格外冷心的人,再深再深的爱,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悲春伤秋。婢女朝她一笑,这伤感转瞬便翻转成了别的模样。耶律炽察觉到了,她的唇齿间有雨水的寒冷。她一定是想家了。在洛阳的无数个黄昏,在叶哨吹响的时候,落日之间好像划开了一道雾茫茫的罅隙。徽音抱着猫,轻声细语地和他说着些什么,耶律炽无暇分辨,只能时不时地应和。细蔑卷帘垂在回廊两端,日光被飞檐筛落下来,穿破井然的宫闱,漫漫铺进廊中,最后疏落地横在她细洁的颊上。“娘娘,可有思念的人吗?”他极突兀地问。徽音在一霎时顿住了。这一瞬的停顿让他以为是错觉。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天难得有这样好的风景,积雪未弥,余晖光亮,檐下湖水的冷冽慢慢浸上走廊。徽音偏过脸,眉目极尽温柔感觉,“大约是有的。”“大约……”他愣住了,想了想又摇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徽音微微地笑,“没有骗你,如果不是你提起来,我连他的名字都快要忘了。”他感到十足的懊恼。可听到这个尽是无限寂寞的回答,他的心里像有一根弦,被人轻轻地拨了一下。耶律炽将声音放得轻微,“是……谁?”徽音没有再回答了。风声化作的海潮幽寂地翻涌,攀上恓恓的深夜。耶律炽知道自己口舌的笨拙,他不是文臣,没有念过几年书,更没有柳群玉那样凌厉砭骨的辩才。徽音离他太远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所以她从来看不见他的眼睛,听不见他的回答。于是他选择闭口不言,全神贯注地按照频率抽插在甬道深处,粗厚的手指按着那层温暖的肉壁,几乎能感受到每一处细密的皱褶。他做什么都是第一次,做将军是第一次、爱人也是第一次,如今只觉面颊滚烫,心如擂鼓翻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十七年来,除了母亲外,他从未如此亲密地靠近过一个女人。徽音端庄美丽,洛阳的婉约是她裙带最雍容华贵的装点,她坐在高堂之上放目望来,就像河堤清瘦的柳,画幅忧愁的云。耶律炽又从后面扶住徽音的颈,抚摸着她冰凉的背脊,一截截往下数。那时春日里,他在外头等了很久。华盖下影影绰绰,晏岐端严地守候着,直到动静歇了,年轻女人的面容才自翻飞的帷幔间渐渐显露。钗环的凌乱并未让她失色,徽音依旧光艳夺目,身后紫袍的廷臣上前为她梳理发丝,又取下仅剩的那枚赤金耳环,默不作声地收进袖中。所有人都对她显而易见的不贞视而不见,晏岐绞着手指,脸红地凑上去,视线黏在她殷红的唇间……徽音用手帕擦去唇上残余的口脂,似笑非笑地扫了年轻的皇帝一眼。仪仗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徽音离去,心中却不由得十分地骇然,恍惚竟以为一条赤蛇披上人的皮囊。之后才知不是,闹了很大的笑话。……好在她并不在意。徽音见他沉默,微微牵了牵嘴角,湿润的鼻息偎过去,哑着嗓子调笑,“在这里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开耶律炽单薄的里衣,感受身下紧贴着的胸腔深深地颤动着,徽音拢着耶律炽勃起的性器搓弄,粗硕的一根,形如狗鞭的肉具顿时塞满了合拢的掌心。双手一颤,好似抓住了一把刚从火膛里取出的炭火,烫手得要命,难道羌人都有根狗东西吗?徽音愣了又愣,简直想要临阵脱逃——不行!大女子焉能做战场上不战而降的逃兵!灯烛短了一截,有昏沉的光晕滚滚而来,一霎时,眸光便隐得模糊不清了。他张了张口,从胸腔震出浑浊的气音,茫然地叫着她的名字,“徽音……”湿润的唇舌在尾音落下之际贴向他的鼻梁,转而慢慢地往下,含住他翘起的唇珠。理智被敲开了一丝裂缝,她的唇很凉,隐约有桃花香片的味道,柔软地盈满唇齿,耶律炽颤了一下,顺从地张开嘴,递出舌尖,与她唇舌相接。他就像一只被天敌抓住后颈的狼崽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垂下耳朵,僵硬着四肢,惴惴地等待死期的到来。就这样过了几秒,一声很轻微的啜泣响了起来。“这就哭了?”徽音被吮得舌根一阵阵发麻,很震撼,“我还没……”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用劲呢?柳群玉还坚持了半个时辰,这条狗倒好,看着这么凶一个人,连一盏茶功夫都没能撑下来。他着急地讨好,“我没有……哈……”形状下流的肉棍被她握在手中把玩,耶律炽第一次接触这样过火的情欲,根本压抑不住激烈的喘息,发尾被汗水浸湿了,颈侧湿漉漉一片。几股滑腻腻的清液渗出龟首,被指腹重重地揩去,徽音沿着青筋延伸的纹路往下摩挲,一路留下湿润的痕迹。她很仔细地摸着他紧绷的小腹,轻声问他,“在想什么?”嘴唇翕动,却没有声音流露,他抽紧了喉咙,宛如铡刀在侧。是不敢说,还是……事实证明,耶律炽现在这副好欺负的模样果然是一时得意忘形的错觉。耳朵像泡在滚烫的汤泉里,指尖的温度和快感来临的预兆一同窜上脊梁。她听见耶律炽生硬怪异的汉话,明明字形相近,只是增添了发音的锋棱,其间蕴含的温情韵味却好像改变了,变成某种冷峻的质感。“臣想亲娘娘的脸,掰开娘娘的腿……用力地插进去。娘娘的侍宠里有羌人吗?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伽离部的人,和常人有些不一样?”那两圈灿亮的金环仿佛火焰般燃烧,“……操坏你,可以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居然还挺有礼貌。徽音瞳孔一震,心想坏了,他好像不是开玩笑的,今天可能真的会被操死。不过此刻她还真正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在乱七八糟地分散思维。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见耶律炽提及他的部族——什么什么伽离部,什么玩意儿?说实话,徽音真的还挺想了解一下的,“宫里鲜有羌人,有些事我确实不知。”要不你告诉我呗?她偶尔也有很孩子气的时候,朝他咧嘴一笑。耶律炽埋在徽音的颈窝里嗅了嗅,然后,慢慢地温柔地说,“你发情了。”真是直白!徽音简直无语,忿忿瞪他一眼,“放肆!什么发情,我又不是野兽……”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耶律炽按着她的后颈,五指收拢,几乎像是抓住猎物的后颈,将她翻过身去。因为收敛着力气,徽音没感到有多难受,翻身间牵扯着肉穴深处似有若无地一颤,耶律炽扶着湿淋淋的性器,打滑了好几下,才算是找准了位置。插进去的那一瞬间,徽音闷在枕席里,发出了一声啜泣般的呻吟。“娘娘,”粗重发颤的喘息隐约地响在耳畔,“里面好湿……唔……别夹……” 骠骑将军(指煎前戏) 秋夜里,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长芳殿无人值守,在雨夜里显出一种寂静的味道,临近湘水的窗半掩着,隐约照出半扇莹莹的光晕。一枝金灿灿的桂花插在银瓶里,大约新折不久,案上火焰淡弱地摇曳,勾出花枝模糊的棱角。剔灯的鱼形银针横在书案的另一端,针首挑着殷红颜色的烛花,已经干涸了。徽音歪在床头,手里挽着那层绡,神色有些茫茫,眉目间满是困顿的意思。无人作陪的夜晚,寒衾孤枕,就连新烧的炭火也驱不散这无边的寂寞。耶律炽恭敬地跪在地上,脊梁微弯,膝盖用力地压下去,仿佛要将膝骨碾碎。分明是个极谦逊的姿势,却偏要将头颅昂起来,突兀地破坏了这点温驯,恰好与这西羌异族谦逊下秉性如此的轻慢相衬。直过了好半晌,徽音一愣,这才垂下颈子觑向他,“夜深了,将军回去罢。”耶律炽不动,慢慢才像回过神,往她的方向迟疑地膝行几步。因他生得极高大,在她面前跪着也像躬身坐在椅中。早年间西羌降汉,羌人奴隶随着岁贡进献的牛羊入关,又有羌部迁居并凉二州,边陲地方便渐渐有了汉羌通婚——以前就有,只是这些年更多了。她仔细地想,耶律炽出身雁门,身份不详,却有一个西羌大姓,大约也是这样的缘由的吧。也许是因为曾在并州住过几年,感同身受地经历过羌人作乱,徽音不喜羌人。然而她没有表现出来,面上连一丝侮慢也没有,对于任何人,任何可能靠近她的人,她从来都是如出一辙的漠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娘……”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如含沙,“请,让臣,服侍您。”他这回倒是说得流利,“别赶我走。”融融的光焰在耶律炽金色的瞳仁里旋飞,像是一朵漫开的金粉烟花,又像蜡花飘旋。徽音虚虚地望过去,半眯的视野里尽是一种暧昧不明的虚幻,重影之中唯有灯烛清明,这份平静的注视很轻易地打动了她。她掀开帘帷而出,裙角被人轻轻地挽在手中。秋夜里,连燕雀的哀鸣都听不见。雨水滑过窗槛,冷意慢慢地浮起。她若有所思,“你现在是……”他有时听不太懂汉话,便会试着分辨唇语。徽音顿了顿,继续问,“晏岐给你封了什么官职?”她轻声道,“……骠骑将军?”好在这样简单的话他听懂了,“是。”入洛五年,耶律炽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汉话。一路摸滚打爬,从奴隶到骠骑将军,他拢共就没读过几天书,可是世上从没有不劳而获的好运气,遇到机会就要不顾一切地抓住。徽音微妙地一觑,竟然有些很不着调的心虚:好像是有一年的春天,隔着凉亭里被湖风卷起的帷幔,层层掩映之下,隐隐有她轻慢调笑的混账话。那时候耶律炽奉命前来,就站在外面。于是,他入洛学会的第一句汉话是:“求娘娘垂爱。”徽音慢慢地叹了声气,重新坐回榻上,向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他有了动作,她却摇摇头,懒骨头似的歪在床头,耶律炽不懂她意思,一时定在原处,脊梁更深地弯了下去,仿佛要俯首贴地。徽音感到好笑,扶着雕龙琢凤的床角,短暂地默不作声,烛光翩跹地落在她远山般的眉间,为这个迷蒙的美梦增添十分的光彩。有细细的颤栗毫无警示地爬上脊梁,耶律炽似有所觉,低下头,不敢再看。对一个忐忑的人而言,漫长的等待无异于白驹过隙的百年。心中不由感到惶然,娘娘为什么久久不愿召见?是讨厌吗?我应该带着赛音山达的茶娜其其格来见娘娘的。她出声吩咐,又似乎是向下的训示。“——用爬的。”起初,她以为耶律炽会迟疑,但是没有。窗下隐约的烛火倏忽一闪,爆出一声脆响,逐渐烧得旺了,徽音却什么也看不清楚。铅灰色的阴影宛如海水涌来,她被人轻轻地拥进怀中,这时她才震撼地回过味来,耶律炽当真是像小犬那样四肢着地爬过来的。“你——”徽音笑了一下,将面颊贴过去,“你是狗吗?”“我……”耶律炽迟缓地停了一停,牵了牵嘴角,脸贴脸依偎,“……我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听着很高兴啊。徽音宽宏大量,没有计较他的渎犯。又拽着他蜷曲的发尾,低声说,“学声小狗叫?”回应她的是耶律炽逼近的鼻尖。寝殿是主子安睡之地,用来做帷幔的,都是宫廷最好的料子。织造局新献的织品,千层万层的红绡,一根根悬在头顶,恍然间竟如漫步在云海深处。妆台桌案盘桓着金红的光晕,铜镜折出一棱锋利的光。这耀眼的潮红一丝丝漫进帷中,炭火似的,烧得耶律炽脖颈滚烫。他是羌人,又在边陲日晒雨淋,体格强健,皮肤是很深的褐色,与洛阳里安于享乐的王公贵族并不相像。这样的人,一旦害了羞,面上是看不出端倪的。就像现在——徽音的心口开始狂跳,有什么重物正在鼓噪地抽动。耶律炽身上有种草木的味道,清新干燥,让人想起并州漫山遍野的草泽,她本以为他是没有攻击性的人物,于是准许他在今夜触碰她的裙角,事实却给了她一次可怕的迎面重击。她呜咽一声,嗓子闷闷的,“等一下……”耶律炽果然停住了,金瞳在幽暗中闪动一瞬,“娘娘?”徽音缓了缓,还是没忍住,再度笑出声来,“真停啊?我……唔……”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亲得更重了。徽音歪得靠不住床头,顺势往后一倒,隔着一层薄薄的绡,灼灼烛花在眼前窜动,火红的小蛇爬行在绣花密密的针脚里。耶律炽伏过去,屈肘扶着她慢慢倒进床榻,徽音半眯着眼,心中血潮阵阵,分开的唇齿间扯出一道暧昧黏连的细丝。从雁门离开之时,耶律炽绝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大殷太后的入幕之宾。徽音很年轻,皮相正青春,只是再年轻,她也是一国之母。他在羌人的部落长大,与父辈逐水草而居,不懂什么是“以色侍人”,只见过父亲驱逐羊圈里的公羊与母羊,令它们在某一处短暂地依偎,五个月后为父亲添上一笔新的财产。殿上他曾这么说了,春光横斜在地,壁上连绵的画幅被阴翳所隐,徽音坐在圈椅里,听完露出深思的表情,却只笑着说:人可不是财产,怎么能将臣民称作财产?那太过冷酷了。晏歧陪在太后左右,冕旒悬垂的玉串轻轻一晃,嗫嚅着说是。皇帝今年十七,实在算不上年幼了。可他在徽音面前,一向言听计从,连半声辩驳都不敢有。徽音见他们都不言,意兴阑珊地一笑,挥了挥袖,旁边奉剑的侍婢忙上前来。“走吧,”她又笑了笑,视线略过底下的耶律炽,云淡风轻,跟看一件粗朴的器具没什么区别,“请将军移步宫后苑,为陛下舞剑解闷。”他说是,晏岐却伸手,固执地拽住徽音迤逦的翠袖,少年美好的脸容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晦涩。仿佛是在恳求,他将声音放得很低,“朕——不,母后,我不想看。我们回去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那场剑舞,也就没有了后文。俄而回想起来,耶律炽觉得心里有些古怪,还没等他想明白,忽地一僵。颧骨掩盖着滚烫的红潮,他将目光移下去,是徽音,她抓住了他的衣襟,似乎想把他按在床上。他们靠得很近,呼吸相闻,面容近在咫尺,近到足以让他看清徽音瞳孔里幽冷的火焰。耶律炽呆呆地看着。这时他才发现,徽音是有野心的。宫里的罗裙制式复杂,每一根系带都是文明教化演变的繁文缛节,共同掩藏着皇城里最甜美的梦。他在解衣这一关犯了难,如果是他的衣袍,大不了动手撕坏;可这是徽音,总不能这样粗暴啊。徽音垂着眼睑,略感不解地觑他,语气柔软,“怎么了?”他眨了眨眼,眸光如星子般隐现,“我不会解娘娘的裙子。”徽音一愣,随后尴尬地气闷。说什么都不是,这人多煞风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好自己衔着系带,摸黑慢慢地解开,秋天的夜晚冷得不近人情,激得徽音肩膀幅度很小地一颤,转瞬就被压向了暖烘烘的胸膛。交媾如打仗,耶律炽试探般地摸了摸女人雪白的小腹,平坦绵软的一道,细腻得像天山新落的雪,体温燎过去,能够感受到皮肉轻微的痉挛,在他指下漫出汹涌的情欲。徽音额头渗出一颗颗细汗,胸腔经受几次深深的起伏,腔肉一圈圈裹满手指,饱胀得寸步难行。他复黏过来,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又低下头去吻。黏糊糊的……徽音呼吸凌乱,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记得……你以前有这么黏人……”随手按在耶律炽胯下揉搓,两条眉毛蹙起,徽音的神色渐渐变得有点古怪。羌人与汉人果真不同,茹毛饮血不说,就连胯下之物,也不似常人。模糊的影子在帐外浮动,直到如约连成一片。耶律炽闷哼一声,呻吟在喉咙里沙哑地滚动一圈,瞳中两轮金环煌煌,愈看便愈盛,烈得快要跳出活火来。他不语,只是举眼缱绻地注视着她。这目光像秋天的湖水,很静,很凉,光波清湛,涟漪轻轻。徽音捂住额头,闭上了眼,心道,我曾在并州无数次见到过这双眼睛。 骠骑将军(指煎前戏) 秋夜里,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长芳殿无人值守,在雨夜里显出一种寂静的味道,临近湘水的窗半掩着,隐约照出半扇莹莹的光晕。一枝金灿灿的桂花插在银瓶里,大约新折不久,案上火焰淡弱地摇曳,勾出花枝模糊的棱角。剔灯的鱼形银针横在书案的另一端,针首挑着殷红颜色的烛花,已经干涸了。徽音歪在床头,手里挽着那层绡,神色有些茫茫,眉目间满是困顿的意思。无人作陪的夜晚,寒衾孤枕,就连新烧的炭火也驱不散这无边的寂寞。耶律炽恭敬地跪在地上,脊梁微弯,膝盖用力地压下去,仿佛要将膝骨碾碎。分明是个极谦逊的姿势,却偏要将头颅昂起来,突兀地破坏了这点温驯,恰好与这西羌异族谦逊下秉性如此的轻慢相衬。直过了好半晌,徽音一愣,这才垂下颈子觑向他,“夜深了,将军回去罢。”耶律炽不动,慢慢才像回过神,往她的方向迟疑地膝行几步。因他生得极高大,在她面前跪着也像躬身坐在椅中。早年间西羌降汉,羌人奴隶随着岁贡进献的牛羊入关,又有羌部迁居并凉二州,边陲地方便渐渐有了汉羌通婚——以前就有,只是这些年更多了。她仔细地想,耶律炽出身雁门,身份不详,却有一个西羌大姓,大约也是这样的缘由的吧。也许是因为曾在并州住过几年,感同身受地经历过羌人作乱,徽音不喜羌人。然而她没有表现出来,面上连一丝侮慢也没有,对于任何人,任何可能靠近她的人,她从来都是如出一辙的漠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娘……”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如含沙,“请,让臣,服侍您。”他这回倒是说得流利,“别赶我走。”融融的光焰在耶律炽金色的瞳仁里旋飞,像是一朵漫开的金粉烟花,又像蜡花飘旋。徽音虚虚地望过去,半眯的视野里尽是一种暧昧不明的虚幻,重影之中唯有灯烛清明,这份平静的注视很轻易地打动了她。她掀开帘帷而出,裙角被人轻轻地挽在手中。秋夜里,连燕雀的哀鸣都听不见。雨水滑过窗槛,冷意慢慢地浮起。她若有所思,“你现在是……”他有时听不太懂汉话,便会试着分辨唇语。徽音顿了顿,继续问,“晏岐给你封了什么官职?”她轻声道,“……骠骑将军?”好在这样简单的话他听懂了,“是。”入洛五年,耶律炽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汉话。一路摸滚打爬,从奴隶到骠骑将军,他拢共就没读过几天书,可是世上从没有不劳而获的好运气,遇到机会就要不顾一切地抓住。徽音微妙地一觑,竟然有些很不着调的心虚:好像是有一年的春天,隔着凉亭里被湖风卷起的帷幔,层层掩映之下,隐隐有她轻慢调笑的混账话。那时候耶律炽奉命前来,就站在外面。于是,他入洛学会的第一句汉话是:“求娘娘垂爱。”徽音慢慢地叹了声气,重新坐回榻上,向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他有了动作,她却摇摇头,懒骨头似的歪在床头,耶律炽不懂她意思,一时定在原处,脊梁更深地弯了下去,仿佛要俯首贴地。徽音感到好笑,扶着雕龙琢凤的床角,短暂地默不作声,烛光翩跹地落在她远山般的眉间,为这个迷蒙的美梦增添十分的光彩。有细细的颤栗毫无警示地爬上脊梁,耶律炽似有所觉,低下头,不敢再看。对一个忐忑的人而言,漫长的等待无异于白驹过隙的百年。心中不由感到惶然,娘娘为什么久久不愿召见?是讨厌吗?我应该带着赛音山达的茶娜其其格来见娘娘的。她出声吩咐,又似乎是向下的训示。“——用爬的。”起初,她以为耶律炽会迟疑,但是没有。窗下隐约的烛火倏忽一闪,爆出一声脆响,逐渐烧得旺了,徽音却什么也看不清楚。铅灰色的阴影宛如海水涌来,她被人轻轻地拥进怀中,这时她才震撼地回过味来,耶律炽当真是像小犬那样四肢着地爬过来的。“你——”徽音笑了一下,将面颊贴过去,“你是狗吗?”“我……”耶律炽迟缓地停了一停,牵了牵嘴角,脸贴脸依偎,“……我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听着很高兴啊。徽音宽宏大量,没有计较他的渎犯。又拽着他蜷曲的发尾,低声说,“学声小狗叫?”回应她的是耶律炽逼近的鼻尖。寝殿是主子安睡之地,用来做帷幔的,都是宫廷最好的料子。织造局新献的织品,千层万层的红绡,一根根悬在头顶,恍然间竟如漫步在云海深处。妆台桌案盘桓着金红的光晕,铜镜折出一棱锋利的光。这耀眼的潮红一丝丝漫进帷中,炭火似的,烧得耶律炽脖颈滚烫。他是羌人,又在边陲日晒雨淋,体格强健,皮肤是很深的褐色,与洛阳里安于享乐的王公贵族并不相像。这样的人,一旦害了羞,面上是看不出端倪的。就像现在——徽音的心口开始狂跳,有什么重物正在鼓噪地抽动。耶律炽身上有种草木的味道,清新干燥,让人想起并州漫山遍野的草泽,她本以为他是没有攻击性的人物,于是准许他在今夜触碰她的裙角,事实却给了她一次可怕的迎面重击。她呜咽一声,嗓子闷闷的,“等一下……”耶律炽果然停住了,金瞳在幽暗中闪动一瞬,“娘娘?”徽音缓了缓,还是没忍住,再度笑出声来,“真停啊?我……唔……”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亲得更重了。徽音歪得靠不住床头,顺势往后一倒,隔着一层薄薄的绡,灼灼烛花在眼前窜动,火红的小蛇爬行在绣花密密的针脚里。耶律炽伏过去,屈肘扶着她慢慢倒进床榻,徽音半眯着眼,心中血潮阵阵,分开的唇齿间扯出一道暧昧黏连的细丝。从雁门离开之时,耶律炽绝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大殷太后的入幕之宾。徽音很年轻,皮相正青春,只是再年轻,她也是一国之母。他在羌人的部落长大,与父辈逐水草而居,不懂什么是“以色侍人”,只见过父亲驱逐羊圈里的公羊与母羊,令它们在某一处短暂地依偎,五个月后为父亲添上一笔新的财产。殿上他曾这么说了,春光横斜在地,壁上连绵的画幅被阴翳所隐,徽音坐在圈椅里,听完露出深思的表情,却只笑着说:人可不是财产,怎么能将臣民称作财产?那太过冷酷了。晏歧陪在太后左右,冕旒悬垂的玉串轻轻一晃,嗫嚅着说是。皇帝今年十七,实在算不上年幼了。可他在徽音面前,一向言听计从,连半声辩驳都不敢有。徽音见他们都不言,意兴阑珊地一笑,挥了挥袖,旁边奉剑的侍婢忙上前来。“走吧,”她又笑了笑,视线略过底下的耶律炽,云淡风轻,跟看一件粗朴的器具没什么区别,“请将军移步宫后苑,为陛下舞剑解闷。”他说是,晏岐却伸手,固执地拽住徽音迤逦的翠袖,少年美好的脸容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晦涩。仿佛是在恳求,他将声音放得很低,“朕——不,母后,我不想看。我们回去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那场剑舞,也就没有了后文。俄而回想起来,耶律炽觉得心里有些古怪,还没等他想明白,忽地一僵。颧骨掩盖着滚烫的红潮,他将目光移下去,是徽音,她抓住了他的衣襟,似乎想把他按在床上。他们靠得很近,呼吸相闻,面容近在咫尺,近到足以让他看清徽音瞳孔里幽冷的火焰。耶律炽呆呆地看着。这时他才发现,徽音是有野心的。宫里的罗裙制式复杂,每一根系带都是文明教化演变的繁文缛节,共同掩藏着皇城里最甜美的梦。他在解衣这一关犯了难,如果是他的衣袍,大不了动手撕坏;可这是徽音,总不能这样粗暴啊。徽音垂着眼睑,略感不解地觑他,语气柔软,“怎么了?”他眨了眨眼,眸光如星子般隐现,“我不会解娘娘的裙子。”徽音一愣,随后尴尬地气闷。说什么都不是,这人多煞风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好自己衔着系带,摸黑慢慢地解开,秋天的夜晚冷得不近人情,激得徽音肩膀幅度很小地一颤,转瞬就被压向了暖烘烘的胸膛。交媾如打仗,耶律炽试探般地摸了摸女人雪白的小腹,平坦绵软的一道,细腻得像天山新落的雪,体温燎过去,能够感受到皮肉轻微的痉挛,在他指下漫出汹涌的情欲。徽音额头渗出一颗颗细汗,胸腔经受几次深深的起伏,腔肉一圈圈裹满手指,饱胀得寸步难行。他复黏过来,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又低下头去吻。黏糊糊的……徽音呼吸凌乱,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记得……你以前有这么黏人……”随手按在耶律炽胯下揉搓,两条眉毛蹙起,徽音的神色渐渐变得有点古怪。羌人与汉人果真不同,茹毛饮血不说,就连胯下之物,也不似常人。模糊的影子在帐外浮动,直到如约连成一片。耶律炽闷哼一声,呻吟在喉咙里沙哑地滚动一圈,瞳中两轮金环煌煌,愈看便愈盛,烈得快要跳出活火来。他不语,只是举眼缱绻地注视着她。这目光像秋天的湖水,很静,很凉,光波清湛,涟漪轻轻。徽音捂住额头,闭上了眼,心道,我曾在并州无数次见到过这双眼睛。 你发情了() 雁门郡以外有天山莽原,羌人逐水草而栖,空气中漫卷着湿润的草木气味。这里没有并州的千山层云,没有家的味道,徽音却依旧频频梦到雁门。她忽然感到一种淡薄而陈旧的哀伤。这梦的韵脚绵绵不息,满浸并州雨夜的潮湿。她被推着往前走,被逼着踉踉跄跄地奔跑,回首却怆然发现对某个人的思念正被时间从骨骼上渐渐抹去。徽音以为她会落泪,然而她是格外冷心的人,再深再深的爱,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悲春伤秋。婢女朝她一笑,这伤感转瞬便翻转成了别的模样。耶律炽察觉到了,她的唇齿间有雨水的寒冷。她一定是想家了。在洛阳的无数个黄昏,在叶哨吹响的时候,落日之间好像划开了一道雾茫茫的罅隙。徽音抱着猫,轻声细语地和他说着些什么,耶律炽无暇分辨,只能时不时地应和。细蔑卷帘垂在回廊两端,日光被飞檐筛落下来,穿破井然的宫闱,漫漫铺进廊中,最后疏落地横在她细洁的颊上。“娘娘,可有思念的人吗?”他极突兀地问。徽音在一霎时顿住了。这一瞬的停顿让他以为是错觉。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天难得有这样好的风景,积雪未弥,余晖光亮,檐下湖水的冷冽慢慢浸上走廊。徽音偏过脸,眉目极尽温柔感觉,“大约是有的。”“大约……”他愣住了,想了想又摇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徽音微微地笑,“没有骗你,如果不是你提起来,我连他的名字都快要忘了。”他感到十足的懊恼。可听到这个尽是无限寂寞的回答,他的心里像有一根弦,被人轻轻地拨了一下。耶律炽将声音放得轻微,“是……谁?”徽音没有再回答了。风声化作的海潮幽寂地翻涌,攀上恓恓的深夜。耶律炽知道自己口舌的笨拙,他不是文臣,没有念过几年书,更没有柳群玉那样凌厉砭骨的辩才。徽音离他太远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所以她从来看不见他的眼睛,听不见他的回答。于是他选择闭口不言,全神贯注地按照频率抽插在甬道深处,粗厚的手指按着那层温暖的肉壁,几乎能感受到每一处细密的皱褶。他做什么都是第一次,做将军是第一次、爱人也是第一次,如今只觉面颊滚烫,心如擂鼓翻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十七年来,除了母亲外,他从未如此亲密地靠近过一个女人。徽音端庄美丽,洛阳的婉约是她裙带最雍容华贵的装点,她坐在高堂之上放目望来,就像河堤清瘦的柳,画幅忧愁的云。耶律炽又从后面扶住徽音的颈,抚摸着她冰凉的背脊,一截截往下数。那时春日里,他在外头等了很久。华盖下影影绰绰,晏岐端严地守候着,直到动静歇了,年轻女人的面容才自翻飞的帷幔间渐渐显露。钗环的凌乱并未让她失色,徽音依旧光艳夺目,身后紫袍的廷臣上前为她梳理发丝,又取下仅剩的那枚赤金耳环,默不作声地收进袖中。所有人都对她显而易见的不贞视而不见,晏岐绞着手指,脸红地凑上去,视线黏在她殷红的唇间……徽音用手帕擦去唇上残余的口脂,似笑非笑地扫了年轻的皇帝一眼。仪仗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徽音离去,心中却不由得十分地骇然,恍惚竟以为一条赤蛇披上人的皮囊。之后才知不是,闹了很大的笑话。……好在她并不在意。徽音见他沉默,微微牵了牵嘴角,湿润的鼻息偎过去,哑着嗓子调笑,“在这里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开耶律炽单薄的里衣,感受身下紧贴着的胸腔深深地颤动着,徽音拢着耶律炽勃起的性器搓弄,粗硕的一根,形如狗鞭的肉具顿时塞满了合拢的掌心。双手一颤,好似抓住了一把刚从火膛里取出的炭火,烫手得要命,难道羌人都有根狗东西吗?徽音愣了又愣,简直想要临阵脱逃——不行!大女子焉能做战场上不战而降的逃兵!灯烛短了一截,有昏沉的光晕滚滚而来,一霎时,眸光便隐得模糊不清了。他张了张口,从胸腔震出浑浊的气音,茫然地叫着她的名字,“徽音……”湿润的唇舌在尾音落下之际贴向他的鼻梁,转而慢慢地往下,含住他翘起的唇珠。理智被敲开了一丝裂缝,她的唇很凉,隐约有桃花香片的味道,柔软地盈满唇齿,耶律炽颤了一下,顺从地张开嘴,递出舌尖,与她唇舌相接。他就像一只被天敌抓住后颈的狼崽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垂下耳朵,僵硬着四肢,惴惴地等待死期的到来。就这样过了几秒,一声很轻微的啜泣响了起来。“这就哭了?”徽音被吮得舌根一阵阵发麻,很震撼,“我还没……”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用劲呢?柳群玉还坚持了半个时辰,这条狗倒好,看着这么凶一个人,连一盏茶功夫都没能撑下来。他着急地讨好,“我没有……哈……”形状下流的肉棍被她握在手中把玩,耶律炽第一次接触这样过火的情欲,根本压抑不住激烈的喘息,发尾被汗水浸湿了,颈侧湿漉漉一片。几股滑腻腻的清液渗出龟首,被指腹重重地揩去,徽音沿着青筋延伸的纹路往下摩挲,一路留下湿润的痕迹。她很仔细地摸着他紧绷的小腹,轻声问他,“在想什么?”嘴唇翕动,却没有声音流露,他抽紧了喉咙,宛如铡刀在侧。是不敢说,还是……事实证明,耶律炽现在这副好欺负的模样果然是一时得意忘形的错觉。耳朵像泡在滚烫的汤泉里,指尖的温度和快感来临的预兆一同窜上脊梁。她听见耶律炽生硬怪异的汉话,明明字形相近,只是增添了发音的锋棱,其间蕴含的温情韵味却好像改变了,变成某种冷峻的质感。“臣想亲娘娘的脸,掰开娘娘的腿……用力地插进去。娘娘的侍宠里有羌人吗?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伽离部的人,和常人有些不一样?”那两圈灿亮的金环仿佛火焰般燃烧,“……操坏你,可以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居然还挺有礼貌。徽音瞳孔一震,心想坏了,他好像不是开玩笑的,今天可能真的会被操死。不过此刻她还真正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在乱七八糟地分散思维。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见耶律炽提及他的部族——什么什么伽离部,什么玩意儿?说实话,徽音真的还挺想了解一下的,“宫里鲜有羌人,有些事我确实不知。”要不你告诉我呗?她偶尔也有很孩子气的时候,朝他咧嘴一笑。耶律炽埋在徽音的颈窝里嗅了嗅,然后,慢慢地温柔地说,“你发情了。”真是直白!徽音简直无语,忿忿瞪他一眼,“放肆!什么发情,我又不是野兽……”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耶律炽按着她的后颈,五指收拢,几乎像是抓住猎物的后颈,将她翻过身去。因为收敛着力气,徽音没感到有多难受,翻身间牵扯着肉穴深处似有若无地一颤,耶律炽扶着湿淋淋的性器,打滑了好几下,才算是找准了位置。插进去的那一瞬间,徽音闷在枕席里,发出了一声啜泣般的呻吟。“娘娘,”粗重发颤的喘息隐约地响在耳畔,“里面好湿……唔……别夹……” “C坏殿下也可以吗?”() “停、停一下……”徽音发着抖,手指无力地拧住垂下的帷幔。寂寞许久的甬道严丝合缝地裹挟着性器,每一处皱褶都被饱胀地撑开了,膣腔紧咬这副陌生而滚烫的阴茎,随着呼吸小幅度地痉挛。水液涌出泉眼,耶律炽抽身而出时,肉体间慢慢牵出一道黏腻的水丝。“殿下。”这个称呼对于一个成了婚的妇人而言实在微妙,他却不以为意,“您看,流出来了。”她被牵引着去触摸身下湿淋淋的花穴,“嗯……?”指尖陷进一处温暖的肉巢,两瓣肉唇湿得软烂,几乎包裹不住那道裂开的细缝。“臣替您堵上。”女人臀肉丰腴,多年的宫廷生活养出来一身细嫩皮肉,只是轻轻一掐,霎时便能浮出淡淡的红痕,暧昧而轻浮地横在湿润的臀尖。力道的施加让她将手指插得更深,仿佛探入一池盈盈的春水。这小子……真的是雏吗?啊?徽音试着轻轻一挣,手腕果然被松开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还不等她收回手,滚烫的胸膛便覆了上来,从后面与她赤裸的背脊紧紧相贴,耶律炽震颤的心跳逼迫而来,带动她平静的心音慢慢趋于同频。耳边只有心脏躁动的闷响。脊梁仿佛变成了徽音的第二双眼睛,替她描绘这面胸膛的饱满和精壮。和清癯单薄的文人不同,鼓胀的胸肌触感细腻如绸缎,浮鼓着一道道纵横的疤痕。不周死后,北狄退守雁门之外,隔着一条冷冽的江水,与雁门军眈眈对望。后来她才从宫女口中知道,不周的死只换来了五年的太平。元朔十一年,江水封冻。积雪覆满天地,飞霜如絮,满目尽是一片茫茫的白。那一日是她的生辰。洛阳撤去宵禁,坊市之间畅通无阻,连绵的花灯次第高举在长街两端,未散的铁花荡起千万重的流火。千里之外的雁门灯火煌煌,北狄骑兵趁着夜色越过赛音山达,一缕狼烟遥遥升起,笔直插入云霄。徽音用簪子拨弄着银灯,“然后呢?”“然后……然后,”侍女费劲地想了想,“城中一时大乱,好在有一位小将军出城迎敌,守住了雁门。”“我适才听说,有位将军被召回了洛阳。”徽音听完,笑着说,“陛下定会好好赏赐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侯拜相,功成名就……真好啊。”“娘娘,那位将军,可能,不会封侯。”侍女掖着袖子,嗫嚅着说。徽音略顿了一顿,将目光转向她。“他是……汉羌通婚所生,身份低贱,自小跟随父辈定居在羌部。两年前部族被另一支羌部灭了,他沦为奴隶,这才投身雁门,自然比不得谢小将军。”真是出人意料的缘由,不过这和徽音没什么关系,倒是牵扯出另一桩不清不楚的官司。“谢小将军”,她想了好半晌,才想起他似乎叫做不周。不周,做事真是从不周到。看吧,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我那时候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你?徽音剪了灯花犹觉不够,让人折了花苑的绿梅,又觉不香,负气将花枝抛到地上。看它一路歪歪斜斜,滚过地上成片的软红,靠向一只皂黑的云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诧异地抬起脸,迎上一对奇异的金瞳仁。卷帘依次垂落,日影错落地横在玄色的袍子上。年轻的将军披着一头蜷曲浓密的黑发,发尾还在往下滴着水,略显局促地站在花树后。那双直直望向她的眼睛,落在尘世之间,明亮如初升的朝阳。半梦半醒之间,徽音惑然地喃喃,“不……”光照方寸之地,不化的积雪落进秋夜的火炉,冰寒转瞬消散,凝作云堆般缥缈的轻烟。耶律炽却是会错了意,眉头疑惑地轻皱。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然而这一束渐而温情的视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击破了他脆如绢纸的护心镜。徽音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来不及懊恼,只能转向另一个方向,“不——不要停。”其实她本不必再这样小心翼翼。入宫第二年她就不再梦见不周,等到了第四年,她连不周是谁,都要侍女提醒。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为什么总是梦见雁门不散的风雪?为什么要在今夜频繁地想起这段早该死去的旧梦?为什么你要在我的记忆里阴魂不散?你未竟的心愿,到底是什么?火光辗转,忽明忽暗,那一棱淡弱的烛光,翻过千万心事,在银瓶的边缘映出温润的光泽。耶律炽伏在徽音的耳畔,沙哑的嗓音仿佛在糖霜里滚过一圈,“好。”“那就……如殿下所愿。”话音刚落,那寸猛然凿进肉穴的粗长滚烫,瞬间撞散了徽音所有云游的思绪。性器进得太深了,像是要捅破肚子似的,粗俗野蛮得一点不知收敛,黏腻的春水在不断抽搐的腔子里激烈地翻涌,又随着男人抽插的动作失禁般涌溢。小腹一阵阵饱胀的发酸,徽音咬着下唇,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一朵被粗大的手掌胡乱盘弄的花。指腹攀在下唇暧昧地揉弄,耶律炽顶开她紧衔的牙齿,“殿下,不要咬。”作为回应,徽音狠狠咬了他指尖一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耶律炽掐着她的下颌转过脸来,声调温柔而克制,好似忠仆劝诫主人,唇舌却重重舔舐着徽音面颊上涔涔的泪水,简直兴奋得像条野狗。火热的舌尖撩拨着睫毛颤动的痕迹,舔得徽音眼睑一片湿红,下睫渗出一颗细碎的泪珠,还没落下就被嘴唇抹去了。徽音吸了吸鼻子,恍惚尝到泪水的腥咸,声音细细地发抖,“唔……快一点……”他说“是”,又松了手,转而去攀握她的腰,深深往上一顶,“操坏殿下也可以吗?”“谁允许你——放肆……!”她被撞得软了腰,肉腔深处又泄出一股水来,话锋淅淅沥沥地泼洒,浑然是一副无害的模样。他显然是做上头了,金瞳闪烁不定,半晌才喘息道,“那臣再放肆一点,殿下也会原谅臣吗?”这家伙一上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温驯果然是伪装?徽音不无后悔地想。说是狗东西还真是狗东西了,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肉冠棱角分明,不像人,反而像狗鸡巴。徽音蹙眉攥紧帷幔,“不行……呃嗯…慢点……”“听不懂人话吗?!慢点——唔!”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次顶弄都被肉壁绞弄,插进来时狠狠地撞向最骚的软芯,退出来时又仿佛被融化的脂膏所缠,淫器与肉穴依依不舍地分离,发出“啵”一声轻响。淫水被湿淋淋地抹开了,浸得野犬般的肉具通红水亮。女人雪白的臀尖泛了红,肉唇湿软红润,刚被操过,还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水液,如同花骨朵绽放。兴在头上又忽然落入空虚,难言的滋味窜上脊梁,徽音啜泣一声,偏过头,眼睛红红地瞪他。正要开口训斥,却感觉有温软的触感逼近,浓密的鬈发扫过脚腕,隐约有热气喷洒。耶律炽跪了下来,掰开臀肉,不管胯下仍然勃起的肉茎,鼻尖前倾,贴向两瓣湿腻软肉之间。男人呼吸间带出的热息拂过前端红肿的蒂珠,仿佛无形的亵玩,激起一阵隐秘而细微的颤栗。身后不加掩饰的视线有如实质,徽音将脸埋在枕席里,没忍住夹了夹腿,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难道羌人真是天赋异禀?就连晏岐那个贱人都比不过的骚……他开口,重复今夜所说的第一句话,“殿下,请让臣服侍您。” 被按着T了() 唇舌缠绵地碾在阴阜,从黏连淫丝的下端,浅浅探进潮湿的蜜巢。起初是一种奇妙的触觉,透骨的快感野性难训,一截一截地咬住她的骨头。徽音几乎能听见身后男人饥渴吞咽的声响,干旱之人追逐这口绿林的蜜泉,水流黏腻地滚动,仿佛从天而降的甘霖,慷慨地滋润因逐日而干枯的喉腔。“嗯……”她悄悄红了脸,只觉满面的火气向颈后辛辣地蔓延。又胡乱去抓他披散的头发,却是拽住鬓边那只作饰的金环,“你……我、我不行……”耶律炽不语,手掌压住她颤抖不止的后臀,更用力地拖向自己,与发环同样质地的耳坠藏在影子里隐约地闪烁,亮如一线灿灿的日光。伽离的子民都有这样一只金耳坠。他的舌尖宛如一株磨去芒刺的藤蔓,遍布某种柔软粗糙的颗粒,灵活而狡诈,不给半分喘息的余地,极尽所能地舔舐、撩刮。亟待高潮的肉壶剧烈地收缩震颤,不到半息便从软芯漫出一注腥甜的水液。紧闭的蚌壳被撬开了口,只是细细的一道,已经足够令千骑万马溃不成军。熟悉的酸麻冲向下腹,重若窗外忽闪而过的秋雷,转瞬轰然消散。重帘之外,廊檐出挑,细雨筛落一庭无人收拾的软红。银光来去无踪,直过了好半晌,才有薄薄的轰鸣,从天远处断断续续地淹进寝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声响震得百宝格一晃,黄花梨木的博古架上古玩玉器陈设雅致,第二排格架里供着的红衣裳泥偶,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跳动了一下。徽音从胸腔里震出一声绵软的尖叫,轻飘飘的尾音饱蘸情欲的余韵。泥偶晃动第二下,似朦胧泪眼中的错觉,又似确切地活了过来,哪怕只有一瞬。它就这般端坐在高高的宝阁之上,宁静地凝注着她。“耶律…炽……”潮吹的淫水被耶律炽吮得干净,一点一滴都不曾浪费。羌人不重发肤,不兴诗礼,舌头向来粗厚而笨拙,分明连一句讨人欢喜的好话都说不明白,却能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送上灭顶的高潮。听见殿下唤他名字,耶律炽凑过来,双唇在她唇角轻轻地一碰,“殿下,您可以的。”啊,他的嘴角翘起来了……徽音愣愣地想。很高兴?“您的这里,”他摸了摸她平直的小腹,语气轻缓,“在说很喜欢。”徽音已经说腻了放肆,却实在懊恼,决心扳回一局。她绝想不到耶律炽只是遵从心意实话实说,偏过一张潮红的脸,虚虚地觑向他,“不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么显而易见的挑衅。她从小就是这样骄傲的脾性,长大后亦不曾改。早些年间,先帝三番五次想让她示弱,又数次气得拂袖而去,如此这般,依旧不肯轻易地降罪。那时先帝爷说,倘若让她伤了心,那才是极大的罪过。他迟疑片刻,俄而才道,“臣愚钝,恳请殿下指点。”玉笋般细洁的手指探下去,引着他的视线一同往下偏移。嫩红的肉瓣被指尖分开,剥出肿胀泛红的肉核,熟透的小穴被肏得湿淋淋粉腻腻,食髓知味似的,吐出一口晶亮的淫液。深红的小洞一颤一缩,含不住的蜜液流下腿根,在他沉静的逼视中焦渴地呼吸。“它说,还想被肏……”徽音挑了挑唇,心中得意。果然,有沙哑深重的喘息挨近,她几乎能闻出隐忍之下那不加掩饰的欲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粗厚的手掌从肋下拢住女人湿滑的双乳,揉捏饱胀的乳尖。乌发被热汗黏缠在徽音光洁的后背,又被耶律炽细致地拨到颈侧,他低下头去,嘴唇沿着汗珠颤栗滑动的痕迹,布下一个个火热而缠绵的吻。多年来的善加颐养,在她身上盘桓富贵绰约的风致,俨如金玉作骨。元氏本就是尊荣无双的贵戚权门,就是如今荣华不在,仍然能够垂裕后昆。耶律炽想起同僚醉后的胡话,那是个颇有门路的人,曾在流杯曲水的筵席间见过徽音与徽真。碰上梅雨天气,路上耽搁了许多的时间,等到他来时,大筵已然到了尾声。青铜灯树的火光消融大半,明昧地照着一方窄窄的天地。献唱的男伶抱着琵琶换弦,座下诸人衣摆相连,正是酒足饭饱的时候,满堂座无虚席。不知为何,这群人竟然迟迟不肯离去。他来得晚了,心中也正纳罕,转头一望,这才发现罪魁祸首。约莫十四岁的女郎,精心挽着的发髻松了大半,靠在元徽真身上,曲腿箕踞席间。姿势不雅得很,在场却无人质疑。“那时聚在一起玩乐的无一不是凤子龙孙,见她高举鹦鹉杯,脸上笑微微,一个两个都看痴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倒是一个眼神不给,只顾将杯盏泼向元大公子。我急得抻头去望,看见元大公子伸出袖子来扶她,袖口挑着一圈缃黄的线,绣着元朔头几年最流行的纹样。”“离得太远,我也没听清到底说了什么,她就一直在笑。”同僚咂咂嘴,耸了耸肩,“后来我跟人打听,都说是元太傅的孙女,元尚书的掌上明珠——难怪这样任性妄为。”说罢,他便又笑,很幸灾乐祸的,“可惜啊可惜,现在满门只剩她一个了。”甘醇的酒水灌进去,能将人辣得满脸通红,耶律炽只顾仰头喝酒,默不作声。同僚见他无趣,咂了咂舌,转头便同别人勾肩搭背去了。自初见之始,他就在徽音有限的纵容中小心翼翼地窥伺,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她年少的形貌。明明只是偶得一二,便已心满意足。徽音还在洋洋自得的时候,粗勃上翘的性器复又凿了进来。胯骨严丝合缝地贴着臀肉,留在外面的小半截也肏进来了,这一回切切实实地撞到了肉花壶最深处,棱角凌厉地碾过沁水的肉壁,仿佛剜落一块案板上的鱼肉。沉沉的抽插挤开饱满的蜜肉,一下一下飞快地深捣,简直是想将鸡巴贯进那道紧窄的细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剜掉的银鳞一片片斑驳在徽音晕红的颊上,舌尖尝出泪珠的咸味,耶律炽就着这个姿势重重插了几下,把她翻过身来。画壁斜照,肉体拍打声在烛火中激烈地翻涌。帐子垂下的青穗和玉串被拽断了,滴玉沥尽,珠落银盘,蚌珠四散而去,徒留一地稀落的莹润。她却只在偶尔泄出颤软的低喘,案上光焰明暗,深深浮出一圈琥珀色的华彩。织花描金串东珠的裙子,洋洋绽在杏红的卧榻,钩织一朵不合时令的牡丹。千重帷,万重灯,影影绰绰地围抱,点缀了迷蒙的美梦。被泪水模糊失色的视线里,光晕混成斑斓的一团,徽音失了魂魄,视野的焦点,呆呆地凝在高空的某处。一条剥去颜色的丝绦,依稀还能瞧出七彩的本色。深幽的夜色冲进宫闱,无限地蔓延流贯,吞没了御庭所有窸窣的响。她看不见彩丝缕,却能想象出它是如何温柔地垂下。今日是皇帝生辰,金吾不禁。禁庭之外,秋雨初歇。长夜火银,东风吹落。 “今日是兄长的忌日。” 翌日一早,锦瑟掖手进来,先挑开了层层的帘帷。徽音醒得很早,她一向浅眠,说到赖床,那还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锦瑟见她困倦地倚在榻尾,忙招呼留在殿外的侍女端来银盆和嫩柳枝,又绞了帕子,亲自为她濯面。榻里卧着无数凌乱的痕迹,依稀还能瞧见缎被下压着的秋香色穗子。锦瑟胡乱地扫了一眼,不敢细看,手上极稳妥地做着事,侍女无言,一时很安静。她十三岁就在坤宁宫做事,起初时常遭人排挤,只能做些疏剪花草的活儿,连在娘娘座前侍奉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因着心思谨严得了徽音青眼,这才提拔做了坤宁宫的掌印女官。这种活儿本不该让她来做,可见锦瑟执意如此,徽音便也不再多说。一重重帷帐展卷,用丝绦系了,齐整地拢到两端。帘帷拉开了,寝殿缓慢地明亮,一线瀑布般的日影破开阴沉的云脚,洒下蓬蓬金粉,不偏不倚地拂进窗槛。徽音好似清醒了,手掌却递过去,轻轻托起锦瑟温顺低垂的脸,凑近了端详。……好近。锦瑟一下就红了脸,“主子,可还有事吩咐?”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手上的事都做完了,就是惊得一颤,也算不得冒失。她抿了抿唇,眼睫半垂着,不敢露出一丝的不愿——又有谁会不愿呢?锦瑟不禁感到一种怡然的纳罕。徽音牵了牵唇角,只是掐了掐她的脸。锦瑟将目光递过去,瞳孔隐隐地发颤,只觉那蛾眉下面藏着两汪炽灼的火花,要一直滚烫烫地烧到她心窝去了。她讷讷道,“娘娘……”“嘘。”徽音逗她,“你昨夜替我守夜,听到了是不是?”一口浊气浮在锦瑟狂跳的心口,声音几乎变了调,“奴婢……”徽音却笑,“哎呀,我唬你玩的,看,小脸都吓白了。”又调开视线,对她明显的异样无所察觉,懒懒望向窗外,平静得毫无一丝的波澜。锦瑟方从惶遽中缓过神来,手脚还在一阵阵地发麻,知道娘娘是在找人寻开心,抿了抿唇,心里头竟然有些微微的失落。这一瞬的走神被牵了线扯回来,只听徽音忽地问道,“陛下呢?”锦瑟反应及时,忙道:“经筵每日一小讲,每旬一大讲,今日正好逢了单日,淮王天色未明便入了宫,这会儿陛下应当还在文华殿听讲读官讲筵呢。”“淮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徽音神色一顿,蹙起细眉。想来想去想不到一个所以然,撇了撇嘴,说话很有些阴阳怪气,“他这学问,做什么讲读官?皇帝也不觉着小题大做。”正说着话,忽有宫女踩着步子,急急地跑来通传。慈宁宫规矩森严,哪怕一个小小的使女,仪态也不可不雅,除非是有极要紧的事,徽音正在妆台前由着女官挽发,手里捻着一支累丝珠钗,也被这脚步声吸引了去。锦瑟对慈宁宫座前伺候的知根知底,心道一声“坏了”,偏过脸去,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那宫女先给徽音行了礼,而后才道,“陛下来给主子请安了。”此话一出,锦瑟颇觉诧异,瞅了瞅窗外的天色,这会儿?文华殿恐怕还在讲筵呢!说到飞霜殿那位,也是个令人称奇道绝的主,要不是底下人不敢擅议,她倒是十分想找人唠一唠。这会还是讲筵的时候,淮王又是个格外规矩的人物,他是怎么跑出来的?徽音不知该说些什么,简直不可思议。让他进来?这不更好笑了吗,她才不要。“不见。”她从妆台前抬了脸,一双眸子在铜鉴中显得幽幽亮亮。“怠惰学问、不敬讲臣,我才不见他。让陛下回文华殿听讲去。”宫女点头道是,却步退出了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瑟嘴唇嗫嚅着,想了又想,到底是没说出口。主子平日里纵容宫女们围在庭中踢毽子,自个则在廊庑间看着,无论心情如何,都能将银钱和彩头流水似的赏下去。分明是一团和气的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好,让人慢慢便有了极深的错觉,可是御庭年轻的主人,在她眼里,或许连小猫小狗都比不上呵!她想,兴许比起皇帝,主子还是最中意当年的先太子吧。不消半会功夫,那宫女复又进了殿来。徽音一早便知晏岐不会轻易地妥协,也做好了容他攀缠的准备,可举目一望见跟在宫女身后那道清瘦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的人影,她还是觉出极大的头疼来。宫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由十分的嘴拙,“主子……”“母后。”真是很温软的声嗓,到了耳朵里,只觉满耳清澈。皇帝过了秋才十九,离双十还有整一年的光景,先前又曾大病过一场,更显身姿十分的清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雨打落满庭飘零的软红,平白生出许多颓败的味道,他殷殷地迎上前来,眼眉间仿佛含着春光的粲然,踌躇着没再往阶上走,只是抬起头,羞涩地朝她一笑。漂亮的脸容总是让人高兴。不至于让他下不来台,徽音抬了抬手,锦瑟抄手道了声“喏”,和其他人一道下去了。晏岐见人都走了,这才快步往阶上去。一层一层的阶,一寸一寸地缩短着,很快他就立在徽音面前。率先跳进徽音眼里的,是绫罗常袍上鲜亮的翟纹;其次才是更复杂些的十二章纹,夹在因快走而累累堆积的皱襞里,逐渐看不清晰了。她撇开心里头的烦躁,正要一笑,忽有一种悚然爬上眉尖。晏岐不做声地跪了下来,膝头碾着那件金尊玉贵的袍子,颤抖着将脸贴向她的膝盖。徽音笑不出来了,甚至是惊愕,“你又发什么疯?”半晌没人回话,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盘旋徘徊。徽音低头去端详,只觉他气色尚好,已经看不出月前那副愁倦的病容。于是放宽了心,语气却是略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样的,逃了晏玄的日讲跑来我宫里,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看我在宫里待得太清闲了,非要给我找点事干?”还是没人说话。静悄悄的,到处是死一样的寂寞。“说话。”徽音吐出一口气,好像将浑身的怒火借此排了出去。天远处裂开一道缺口,大片的日影从这无际的樊笼中挣脱开来。终于才是放晴了,她虚起眼一觑,忙里偷闲地感叹,从昨夜的万寿节开始,这天气就没好过呢。直过了好半晌,晏岐开口了。然而是发着颤,每一个字眼都冷得瑟索,宛如刀尖浸着冰凉的雪。“母后……”他一字一句地说,“今日是兄长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