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 11 香水 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夹杂在爵士乐跳动的旋律和压低的交谈声中传来。私密包厢里并不喧闹,虽然都是来喝酒和寻欢作乐的,但比起普通的夜店酒吧,这里的性质更像是高级沙龙,能踏进这道门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上流阶层VIP客户。角落的座位上,薛汶正拖着下巴发呆。原本正和人说笑的段雀吟眼看他一副忧郁的样子,便将手里的烟放下,接着取下自己鼻梁上的那副玳瑁金丝眼镜,鬼鬼祟祟地摸到薛汶身边,趁后者不注意,把眼镜戴到了薛汶脸上。然后她倒退一步,盯着眼前的薛汶片刻,接着说:“真可惜,你不喜欢女的,不然我肯定把你绑回段家做上门女婿。”薛汶长得帅,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的帅既不端正俊朗,也不温文尔雅。段雀吟曾扼要点评,说薛汶是典型的人渣长相,穿西装戴眼镜时甚至更有衣冠禽兽的味道。这个特质或许可以归因在薛汶的眼睛上。这是双矛盾的眼。眼尾具有微微下垂的弧度,加上薛汶有轻微的近视却不喜欢戴眼镜,使得他看人时的眼神总会有种不聚焦的漠然。可偏偏他的双眼皮很薄,瞳孔很黑,令眼睛上缘的线条格外清晰,因此自带着锋利感。其实不止是眼睛,薛汶这张脸的每一处线条都是清晰而锐利的。他长得最好看的下半张脸,从鼻尖到嘴唇再到下巴,每一道轮廓的起伏都干净利落,仿佛这身皮肉严丝合缝地贴着骨头,没有丝毫累赘多余的地方。而他的嘴角哪怕在不做表情时也会有一点点上扬的角度,让他看起来一直似笑非笑,配上那双眼睛,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有点薄情寡义,哪怕是笑起来,也总觉得他没有真的上心。薛汶回过神,抬手摘掉眼镜,被段雀吟这个早就上演过无数次的小把戏逗得无语一笑。正好,段鸿声也手拿两杯酒回来了。他显然听到了段雀吟刚刚的玩笑,抬腿便给了后者一脚,说:“滚蛋,讲什么屁话。”接着将手里的其中一杯酒递给薛汶。后者接过酒,但没有喝。段鸿声对此见怪不怪,挨着薛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薛汶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薛怀玉的名字后皱了皱眉。见他没有接电话,一旁的段鸿声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眼,说:“他前段时间不是出事了吗?这么晚还找你,看来你俩关系确实还不错啊。”“嗯,他现在跟我住着呢。”薛汶随口应了一句。对于这件事,薛汶至今不知道薛怀玉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亦或是两口子对这人的溺爱已经远超薛汶的预想,总之,他们竟然真的答应让薛怀玉出院,暂住和薛汶一块住在市区。“怎么不接?”段鸿声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拿手指一掸薛汶的脸,翻起旧账来,“哦对,前两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他嘴里薛汶没接的电话,就是在洗手间里薛汶让薛怀玉挂掉的那个。被段鸿声这么一提,那天发生的事情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薛汶的头再次开始隐隐作痛,他本想假装没看见这通来电,然而对面相当有毅力,大有他不接就打到接为止的意思,于是薛汶喝了口酒,最终还是摁下了接通键。“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薛怀玉问。段鸿声此时已自觉地闭嘴,只见他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然后递给薛汶看。那上面写的是:【问问他来不来喝?】薛汶撇了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有事,没那么早。干嘛?”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止痛药吃完了,腿疼。”薛汶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急着要就打电话让司机买……医院不是给你开了一星期的药吗?怎么今天就吃完了。”“因为痛,”薛怀玉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答案,“既然你还在外面,那我……”那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叮铃咚隆的响声切断,听那动静仿佛是碰倒了什么,或是摔了。薛汶心里一紧,连忙问薛怀玉怎么回事,然而那头传来的只有忙音,他拿开手机一看,发现这通来电已然挂断了。薛怀玉看着落在地上,屏幕被磕裂了一小片的手机,平静地扶着墙弯腰将其捡起来,并无视了通话那头薛汶的询问,摁掉了通话。做完这些后,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墙上钟表的指针一点点往前走。二十分钟后,家门打开了。赶回家的薛汶看着客厅里的薛怀玉,先是顿了顿,视线快速地打量了后者一圈,接着问:“你到底搞什么?药真的吃完了?”“嗯。”薛怀玉一边回答一边点点头。薛汶走到沙发边上,把刚买的止痛药丢进薛怀玉怀里,说:“拿着,我去给你装杯水。”转身时他看见毯子落到地上了,便弯腰将其捡起来,盖到薛怀玉身上。薛怀玉却在这时忽然凑到薛汶的颈侧嗅了嗅。“哥,你这里有香水味。你不喷香水的,”近在咫尺的距离中,那人开口,同时摸了一下薛汶那片从耳后连到后颈的皮肤,“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吗?” 10 生理需求 这个瞬间,薛汶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无数个念头犹如剪碎的纸屑,在头脑中骤然腾起的一股烈火般的温度中燃烧,化作灰烬。他沉默许久,强迫自己从复杂的情绪里冷静下来,问:“你要做什么?”“显而易见,解决生理需求。”薛怀玉回答道。这个答案是如此直白却诚实,以至于薛汶被堵得哑口无言,直至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有病是不是?”“精神病确实具有遗传性,”薛怀玉对此没有丝毫气恼,反而无比平静地附和道,“而且,我一开始也没说是来上厕所的。”薛汶一愣,记忆在脑海中迅速倒带,然后他发现对方确实没有这么说过。但任谁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个程度,不仅让人扶着去洗手间自慰,还不打声招呼让人回避。“那你慢慢弄。”薛汶只觉得不可理喻,勉强按捺住心里的尴尬和烦躁后,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可薛怀玉并不打算到此为止。“你不负责吗?”他问。薛怀玉应该感谢自己这张漂亮脸蛋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冷漠,不然就凭他说的这句话,还有他此刻裸露着下半身,一只手扶着自己性器的姿势,只会让人觉得猥琐变态至极。但即使是这样,气氛仍然降到了冰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负责?我负什么责?你让我操吗?”这大概是两人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薛汶第一次当面讲出这么粗俗的话,能听得出来,此刻的他确实在发火的边缘了,“别说屁话了。”“我的腰很敏感。你刚刚扶我的时候摸了吧?”洗手间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死寂中薛汶与薛怀玉对良久。饶是薛汶这种演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也只有通过保持沉默才能让自己忍住不再骂出声——他发现自己真的完全不能理解薛怀玉的言行举止,于是只能归结为这人脑子有问题。“不过说真的,哥,你那么乐意我回来,不就是想要有人代替你给薛家传宗接代吗?”薛怀玉开口,“你猜如果我跟家里出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你威胁我?”“只能你利用我,就不能我利用你吗?”薛怀玉反问。沉默没完没了。终于,薛汶抬手摘掉了腕表。然后他挽起袖子,握住那根勃起的性器。炽热的温度从手心开始,沿着整条手臂往上蔓延,某个瞬间甚至烫得薛汶差点握不住,连心和呼吸都跟着抖了抖。他不想低头看手里的东西,也不想抬头看薛怀玉的脸,于是视线四处逃亡,最后似是而非地越过薛怀玉的肩,定格在那人身后的墙上。思想开始不受控制。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薛汶实际上也没在刻意想什么。他的大脑为了逃避面对眼下的情况几乎已经一片空白了,此刻只是被动地接收身体传来的感官信息——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贴在脸侧响起,温热的吐息也随之席卷颈侧的皮肤,手里的触感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和他自己的不一样。手在机械地上下撸动着性器,直到薛怀玉握住了他的手腕,顺着手背将自己的手覆盖上来,十指紧扣着拉他的手往上,去触碰湿漉漉的阴茎顶端。“多碰碰这里,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射出来?”“……放手。”薛怀玉这回倒是听话,乖乖把手松开了。薛汶低头望着那根玩意儿,终于勉强打起了点精神,照着自己平时自慰的方法套弄起鸡巴。指腹摁着孔洞打转研磨,又抵着包皮系带的凸起反复拨弄,性器在手里弹动了一下,最顶端的肉缝猛然张合,从里面涌出一大股清透的液体。淫液顺着发红的龟头一路淌下来,沾湿了薛汶的手,让他撸动的动作带起一阵阵细微的水声。“快点。”薛怀玉贴在他耳边催了一句。催催催。薛汶憋着心里一股火,强忍住把这根玩意儿掐断的冲动,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薛汶的手机又响了。撸动性器的手一顿,就在薛汶思考是否要去管这通电话时,薛怀玉已经先他一步伸出手,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那人扫了一眼屏幕,接着轻飘飘地同他说:“看来你真的挺忙的。接吗?段鸿声找你。”薛汶看着薛怀玉悬在接通键上的手指,原本停下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重新动起来,用大拇指的指腹对着顶端那个张合着的小孔狠狠一碾。薛怀玉被刺激得闷哼一声,连带着拿手机的手都抖了一下。“挂了。”比起回答,薛汶这两个字更像命令,或是威胁。于是来电被挂断。薛怀玉将屏幕熄灭的手机放回薛汶裤子口袋里,收手时,他扶上了薛汶的腰,紧接着突然发力,转身将两人的位置调换,把对方摁到了墙上。薛汶被困于墙壁和怀抱之中,压缩的空间令他皱着眉下意识就要挣脱,但薛怀玉实施了道德绑架,说:“你别动,不然我站不稳。”见人顿住,薛怀玉掰着薛汶大腿,把勃起的下身插进后者双腿之间,顺着胯下的弧度蹭着西裤的毛呢料子,开始抽插起来。湿热似乎透过布料沾到皮肤上,两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一起,在操弄中彼此磨蹭。本来薛汶帮薛怀玉撸的时候都没有硬,但眼下那根东西一下下杵在他臀缝间,碾着会阴摩擦,使得细微的快感不断地从身下升起。他又不是阳痿,不可能到这个地步还没有反应。他下意识夹紧了屁股和腿,这个反应让薛怀玉像是笑了般轻哼一声,然而这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薛汶裤裆里的东西已经被顶得隆起一大团,薛怀玉看着那儿半晌,刚想要去摸,就听见身下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冰冰地警告道:“敢碰,我就把你的手砍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他更用力地抓着薛汶的臀,将对方摁在自己胯下,同时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憋得难受。”马眼流出来的淫液已经把裤子那一片彻底打湿,在上面留下了深色的水渍。潮湿的热度在抽插中不断蔓延,让薛汶在恍然间差点认为那些水是从自己后穴里流出来的。腿间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大腿内侧多了火辣辣的刺痛感,不用看都知道那儿已经被磨红了。薛汶开始有些受不了,下意识皱起眉头想要挣脱,至少让那块地方避开侵犯,但薛怀玉把头搁在他颈侧,一声声地喘息闷哼,搅得他的理智也变得混乱。这时,他忽然想到刚刚两人吵架时薛怀玉说的那句话,于是便将手从宽大的病号服下摆伸进去,贴上薛怀玉的腰,不轻不重地揉摁起来。性器贴着大腿根猛跳了两下,这种是个男人都懂的反应让薛汶意识到薛怀玉确实没说谎,因而更加刻意地在那人腰上抚摸。喘息声填满了洗手间,薛怀玉反手摁住了薛汶在他后腰上乱摸的手,接着一个重重的挺腰,白浊的精液直接射在了后者的裤子上。“你放心,我不说这件事就可以当从来没发生过,”薛怀玉看着站在洗手池前清理裤子的薛汶,开口道,“或者说,你有同样的需要我也可以帮忙。”薛汶“啪”的一下关掉水龙头。水声消失让洗手间重回寂静,他转头看向薛怀玉,说:“不需要。” 09 好看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个本就没多少人的圈子里,消息传播的速度总是更快一些。薛怀玉出车祸的事情几乎是在当天就传遍了每一个有心人的耳中,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流言和猜测。毕竟薛家才正式公布薛怀玉的身份没多久,薛怀玉就遭遇了意外,这件事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但不管外人如何看,薛汶依旧每天都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到医院看望薛怀玉。“怎么样,还好吗?”薛汶一边问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桶,里面装的是他昨晚便吩咐家里厨师熬好的猪骨汤,“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明天来看你。”“怎么天天都过来,不是说最近很忙吗?”薛怀玉略过了父母要来的消息,反而关心起薛汶来。不可否认,薛汶对薛怀玉表现得如此关心,其中确实存在演戏的成份。既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意外”可能是薛汶计划的,薛父薛母自然也难免有同样的猜测。只不过,这两位是典型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拥趸,几乎一生都在践行“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信仰,所以,即使这件事真的是薛汶干的,他们也不会出面干涉,甚至连开口问责都不会。除非真的有谁要死了,否则他们只像现在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静观其变。毕竟,血脉对于薛家来说固然重要,可若是继承人光有血缘没有能力,也是无用。同样的问题早已在人类千百年的历史中,在无数个朝代中,被无数个君主帝王验证过。薛汶很清楚,他的父母只是思想传统保守,脑子又不傻。但即使如此,薛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明立场和态度,以维护薛家的脸面。“怕你呆得无聊,也怕你一个人在医院突然又出什么问题,”他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看着薛怀玉说道,“选了回来,你就该知道自己没法像以前那样作为普通人生活了。”“知道。我只是不想在医院里呆了。”薛怀玉打蛇上竿地提出要求。薛汶当然不可能同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问薛怀玉:“不想呆在医院,那你想去哪儿?送你回家?”“你不是在市区有房子?”病床上的人反问。这话背后的含义让薛汶习惯性拨弄腕表的动作一顿,接着他开口,回答说:“哪怕我答应了,爸妈也不一定同意。”他的言外之意不外乎是让薛怀玉先说服家里那两位再来跟他提这个要求,而薛汶并不觉得父母会点头答应,因此这句话其实更像是他的一个委婉的拒绝。病房短暂地陷入沉默之中。显然,薛怀玉也足够聪明,听懂了薛汶在婉拒。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微妙的僵持。薛汶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却并没有接电话,反而摁掉了这通来电——他看起来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的。但薛怀玉却忽然开口,说:“我想去趟洗手间,扶我一下。”然后还未等薛汶回应,他便自顾自地要从床上下来。骨折虽然不算什么十分严重的伤,但麻烦就麻烦在打了石膏会影响日常行动和生活。眼看薛怀玉一副笨拙得随时都要摔的样子,薛汶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对方。那人顺势靠上来,手臂环过肩膀,将身体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于是薛汶不得不伸手揽住薛怀玉的腰,把人又往怀里搂了点,以便自己发力。或许是因为他们平日里都没什么肢体接触,而薛汶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所以这种骤然的亲密动作让薛汶的大脑感觉相当陌生且不习惯。那些从肉体传递到大脑的感官体验全都变得格外鲜明。衣物摩擦着身体,裸露的皮肤时不时触碰到一起,在隐隐传来的体温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有一个事实薛汶不得不在此刻承认——薛怀玉抱起来很舒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明明性格冷淡,身体却莫名其给人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薛汶扶着薛怀玉走进洗手间。当后者伸手去解裤子时,他便自觉地转身背过去,回避了目光,兀自盯着地板发呆。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水声传来。“……好了吗?”薛汶开口问了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疑惑中他又等了几秒,仍不见身后有动静,于是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转头看了眼。他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但在头转过去后,薛汶的视线便几乎是自然而然地落在薛怀玉的下半身上,然后定在了那里。一瞬间他在想,怎么这人连这里都长得这么白净。也正是因为那根东西过于干净漂亮了,以至于那上头突起的青筋和发红的龟头都被衬托得格外扎眼,强烈的颜色对比下,反倒更凸显出一种赤裸下流的色情感。可这都不是重点。眼下的重点在于,那根东西正处于勃起状态。“好看吗?”薛怀玉的询问自耳边传来,令差点看得出神的薛汶悚然一惊。 08 真难g 会议室里光线昏暗,投影屏幕上放着的是市场部关于下一季度预案的PPT。曲线图和数字冰冷地陈述事实,荧幕的冷光倒映在会议桌旁的每个人脸上,照出大家神色各异的面孔。薛汶低头翻了翻手边的纸质报告,看似在认真听取汇报,实际上却少见地走神了。薛怀玉那晚的越界行为让他耿耿于怀。他无从得知那人是如何开始对他的性取向起疑的,但无论薛怀玉是有确凿证据,故意在挑衅威胁也好,亦或者完全没有证据,只是试探也罢,都已经足够让薛汶为此变得心烦意乱。更令薛汶头痛的是,他至今摸不透薛怀玉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对他而言,没什么比明知一个人动机可疑却始终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更加难受。他宁愿薛怀玉有话直说。现在这种局面不在掌控中的感觉反倒让薛汶感到极其不安和无力,即便他能设想许多情况并准备好应对计划,也依旧难以缓解心底的焦虑。会议室的门被敲响,房间里短暂地沉默一瞬间。沈秘满脸歉意地推门进来,猫着腰跑到薛汶的身边,凑到后者耳边快速地说了什么,紧接着薛汶翻开调了静音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拨电话的人发现打不通,便放弃了电话联系,改为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信息的内容写着:【养和医院806,薛怀玉出事了。】薛汶当即站起身,说:“不好意思,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吧。剩下的内容我们另外找个时间继续,或者陈部长把预案发给我,我抽空看完给反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出了会议室。养和医院是有名的私立医院,不仅医师资历深,医疗设备和手段先进,环境和安保措施也都是一流水平,因而这里也成为了许多明星政要的首选医疗机构。八层是VIP病房,和普通公立医院的住院区比起来,这里装修得更像是豪华酒店,整层楼安静到似乎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而薛汶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疾步穿过走廊,小臂上挎着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和领带,原本扣到顶的衬衫纽扣也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806病房的门开着,薛怀玉正安静躺在病床上,配合医生做检查。除了右腿小骨因车祸碰撞而骨折,外加一些皮外擦伤以外,他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而骨折处也已经包扎处理好,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原本在流血的伤口也已经止住血。见薛汶出现,医生有条不紊地加快了速度,在完成所有流程后才转过身来向薛汶略微点点头,然后自发地汇报起目前的情况。薛汶一边认真地听着医生的嘱咐一边把手里的外套放到了床尾,然后抬手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他接过医生递来的报告,结束了两人的对话。等病房里的闲杂人等都离开后,他走到病床边上,看着薛怀玉问:“说说怎么回事?”“没什么。十字路口有车辆闯红灯,正好拦腰撞上。”薛怀玉言简意赅地答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觉得是意外吗?”薛汶略微顿了顿,继续问。薛怀玉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然后才开口回答说:“不是。”薛汶没再问更多。他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薛怀玉,说:“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去查。”然后便转身,似乎打算走了。“哥,”薛怀玉喊住薛汶,“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动的手呢?”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确实,在薛怀玉甚至是大部分人的角度去看,这起“意外”如果真的得手,受益最大的无疑是薛汶——作为原来的薛家唯一接班人,后者有太多理由对薛怀玉动手。可这些理由要想成立,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薛汶不欢迎薛怀玉回来。薛汶明白,在这一点上他几乎不可能自证,因为任何先入为主的思想都是很难改变的,所以他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费这个力气。此刻面对薛怀玉的怀疑,他只是握着门把手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平静地说:“要真是我动的手,你现在就不会还有机会在这里开口讲话。”见薛怀玉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吭声了,薛汶才移开对视的目光,离开病房。关上病房门后的薛汶顿了几秒,随后忽然轻轻一拍手。而一门之隔的病房里,薛怀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半晌,嘀咕了一句:“真难搞。” 07 午夜过后,宾客逐渐散去。薛汶把段鸿声和段雀吟送走后,又自觉地站在门口当了会儿送客的主人家。他笑着和每一位离开的客人寒暄两句,目送他们钻进豪华轿车,消失在郊区的夜色中,直到宾客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才从那种近似狂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几乎成为刻进他身体本能里的一种行为了。薛汶费了点时间才摘下凝固在脸上的微笑,他对着深宵的夜色轻轻吐了口气,转身回到大宅里。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厅此刻弥漫着曲终人散的落寞。短绒地毯上落满了花瓣和彩片,那些彩片还在努力折射着吊灯的光芒,可宾客早已离开,华丽灯光照亮的只有残羹剩饭,以及弯腰打扫收拾残局的佣人。薛汶快速地环顾了一眼四周,没看到薛怀玉,于是拉住一位正在忙碌的佣人,问对方有没有看见薛怀玉哪儿了。“二少爷好像往东边的别馆去了。”佣人略微思索后回答道。薛汶一听这话便心里有数。他同佣人说了声“辛苦你们”,紧接着穿过东侧长廊,也往别馆走去。山区的夜晚比起市中心要更冷些,哪怕是盛夏时分,每到夜半时分,还是能感到一阵深入骨头的凉意。薛家大宅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位置是精挑细选过的,背靠高山,面朝溪流,从风水的角度上讲,是个相当聚财的好格局。而比起主宅的极尽富丽堂皇,位于东边的别馆在设计风格上迥然不同,整栋建筑更现代化。如薛汶所料,他果然在这找到了薛怀玉。地下室的灯没有打开,层高足有十米的房间中,其中三面墙用高强度玻璃做成了一个半环绕的鱼缸。薛怀玉静静地坐在房间中央的长椅上,幽幽的蓝光透过玻璃缸中的水倾泻而出,流到他的背影上。而在那人面前,缸中的沙丁鱼习惯性地群聚在一起,成百上千的暗银色身躯如云似雾。每当鱼群游动时,就会在水中翻起一片摇曳的银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汶站在门口,盯着眼前的画面看了会儿,这才出声打破这片宁静:“这就累了?”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昨晚薛怀玉问他如何缓解压力和紧张时,薛汶回答说,自己会去别馆的地下呆着。“还好。”“那怎么还跑到这里来?”薛怀玉转过头,表情在昏暗的光线里晦暗不清,轮廓却美丽得很清晰。只听他说:“你说得对,这里没有人,很安静。”“慢慢就习惯了,”薛汶像是安慰般说道,“今晚来和你打招呼的人你都记住了吗?”“嗯。”“真了不起。”薛汶不吝啬地笑着夸了一句。薛怀玉看了薛汶几秒,不知在想什么,接着问说:“你倒是挺关心我。难道是真心想教会我这些吗?”“那当然,你要是能做好,我以后就更轻松。”薛汶回答。“更轻松?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我学会之后,你在这个家里就无处容身了,”薛怀玉淡淡地接过薛汶的话,“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无可取代呢?”薛汶的笑意淡了些,但他还是保持着与薛怀玉的样子,不咸不淡地打趣说:“看来我以后就该多劝你喝酒。你喝了酒之后好沟通很多。”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怀玉又盯着薛汶看了会儿,这次他忽然笑了。这个笑容不是他在人前为了假装得体而撑出来的礼貌微笑,而是带着一种发自心底的笑意,似乎是方才想到了什么真正让他开心的事情。只听薛怀玉话锋一转,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回薛家吗?”这其实恰好是薛汶思考许久都没得出结论的一个问题。他知道薛怀玉上大学的第一年,也就是那人十九岁的时候,把他养大的那对夫妻就因为一起意外不幸去世。在那之后,薛怀玉继承了父母的遗产,一个人生活。最初薛汶觉得,薛怀玉之所以答应回薛家,或许是因缺失了太久的家庭温暖,又对亲生父母抱有些幻想。何况,以薛家在公众眼里的权势与地位,这人似乎也没什么拒绝回来的理由。可这个猜想在薛汶第一次见到薛怀玉的时候就打消了。尽管薛汶说不出任何确切理由,但他见到薛怀玉的第一眼,直觉就已经告诉他,这人绝不可能是为了什么狗屁亲生父母和家庭才答应回来的。“不知道。你要告诉我吗?”既然薛怀玉问得那么直白,薛汶答得也很直白。“你先猜猜看。”薛怀玉开口道。“我猜不出来,”薛汶根本就没打算猜,“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选择回来,我只能跟你说,当薛家的儿子不容易。这是片苦海。”薛怀玉闻言,沉默了几秒,接着他忽然对薛汶招招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短暂的思索后,薛汶走到薛怀玉身边,眼看那人似乎有话要说,便微微俯下身子。可下一秒,他感到自己在拉扯中失去平衡,随即被压倒在长椅上。薛怀玉那张脸在视线里骤然放大,在不到一个呼吸间,那双漂亮的眼睛便完全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酒气在炽热的呼吸中侵袭而来。薛怀玉吻他的同时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那只手掌心贴着喉结,指尖抵着下颌,深深陷入皮肉里,将薛汶的头死死扣在手心里,而另一只手迅速地滑向胯间,隔着西裤在那儿不轻不重地抓了一把。唇上被啃咬的触觉和自下身猛然窜起的刺激让薛汶血都凉透了。他用力反扣住薛怀玉的手腕——对方果然吃痛放开了掐住他喉咙的手。趁着这个间隙,他猛然把人推开,并翻身将薛怀玉反压在身下,用小臂抵住对方的脖颈。两人短暂地对视几秒。然后薛汶松开薛怀玉,起身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薛怀玉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端着一张漂亮的脸坐起来,视线轻飘飘地剐了眼薛汶的下半身,说:“你果然是同性恋啊,哥。” 06 一夜情 段鸿声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微妙。既然薛汶和薛怀玉能被抱错,至少说明出生时间应该是相差不远的,非要说的话,薛汶确实是比薛怀玉要大一点。大两个小时。鉴于两个小时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了,薛汶从来就没想过要厚着脸皮以哥哥的身份自居。就在薛汶因为段鸿声的提问而略微走神的短暂片刻,薛怀玉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这人一整个晚上都在被络绎不绝地敬酒,哪怕酒量再好,此刻也免不了有些上头了。不过,薛怀玉酒品似乎很好,且自制力意外的强,除去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变得生动了一些,多出许多小表情以外,几乎看不出异样。而这种异样,实际上也只有像薛汶这样平日看惯了薛怀玉面无表情的人才能察觉出来。“你还没祝贺我。”薛怀玉说道。这话让薛汶愣了愣。或许是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回到薛家是件值得祝贺的事情,所以有那么一秒,薛汶完全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这种怔愣不过片刻,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举起酒杯和薛怀玉碰了一下,说:“祝贺你。”然后薛汶浅浅抿了一口杯里的酒——这种场合里,酒本来就是个点缀,是个由头,所以干与不干都不是问题——可薛怀玉却猛地仰头,一下子把自己那杯酒饮尽。这个举动成功让薛汶微微皱起眉头,拿着酒杯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怀玉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无异于把薛汶架了起来,咽下嘴里的酒后甚至还问说:“你没怎么喝,是不能喝还是不喜欢喝?”尽管他的语气和神情都足够无辜,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深谙人情世故、心思活泛的,在他们耳中,这个问题在这个场合出现,绝不会只有表面上的关心。薛汶沉默了一会儿。真要说的话,他的酒量确实算不少好。而且他对喝醉这件事有着非常大的阴影。因为除了喜欢男人以外,薛汶还有个秘密——他和一个男的睡过。只有一次。是酒后乱性。尽管薛汶自认活到现在为止还算正常人一个,但在薛家这种高压环境下,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和精神上的异常是不可能的。有段时间他的情绪和精神状态都很不好。这种情况下,他理应去找心理医生治疗,却因为不想在父母那里牵扯出更多的麻烦事而最终选择了别的更快捷隐蔽的发泄途径——酒精。当然,薛汶没有到酗酒的程度,只是偶尔会以工作为借口在晚上和朋友出去偷偷喝上几顿。那时候段鸿声还嘲笑他,说薛汶,你这日子过得真不是回事儿,出来喝个酒都得偷偷摸摸,还得多方帮忙打掩护。对此薛汶只能苦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酒后乱性那个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薛汶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恢复记忆时已是第二天早上。酒店客房的浴室里哗哗响着水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吻痕。后穴被操开过的、鲜明的侵犯感还在皮肉上未能消除,他不过是略微试着动了动,便立刻感到一股剧痛从后腰骤然升起,小腹里也传来一阵酸胀的不适。薛汶坐在床上捂着额头沉思了许久。他发誓,自己一辈子都未曾像这一刻那么慌张且后悔过。那短短的几分钟他设想了无数个可能。最好的情况当然只是他喝醉后单纯和陌生人打了一炮,反之,如果对方是有意接近,想要以此当作把柄来要挟他,那麻烦便大了。不过,那人既然还能悠闲地去洗澡,而不是赶在自己醒来之前离开,就说明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些。念及此处,薛汶一边暗暗祈祷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一边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起身的瞬间,后穴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缓缓地流动,让内里弥漫起头皮发麻的痒意。那种仿若失禁的感觉引得后穴猛地抽动两下,想要把慢慢往外流的东西夹住,但显然徒劳无果。射进去的精液顺着大腿根淌下来,滴到了地毯上。薛汶浑身一僵,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了自己一句,接着随手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地把腿间的狼藉擦去,然后咬着牙匆匆穿好了衣服。他甚至开始疑惑起昨晚的自己到底发什么疯才会让人内射,明明记忆中他没喝那么多酒,哪怕真的色令智昏也不该到这种地步。原本他想等那人洗完澡之后好好谈谈,把一夜情这个问题当场解决,以绝后患,但当于是水声真的停下的瞬间,薛汶终究还是顶不住心里的慌乱,像个贼似的落荒而逃了。这之后,薛汶提心吊胆地又过了好几个月后,在确定没有麻烦找上门来后,这件事才渐渐被淡忘,直至彻底翻篇。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薛汶再也没在任何公众场合放肆饮酒了。此时此刻,无数道打探、窥视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身上,让薛汶顿感如芒在背。不难想象,宴会上的每个人几乎都在等着看好戏,想知道他这个曾经的薛家少爷要如何面对如今这个名正言顺的真正的薛家继承人。一旁的段鸿声见沉默比预想的要长,便准备帮忙打个圆场,可薛汶却在这时给出了反应。他也和薛怀玉一样把杯里的酒干了,接着才回答道:“……多谢关心,但毕竟今晚的主角是你。”这是个相当得体且天衣无缝的说辞,薛怀玉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大概是因段鸿声刚刚的动作,薛怀玉的视线在这时落到了后者脸上,随后又快速掠过对方勾着薛汶肩膀的手。然后他重新看向薛汶,开口转移了话题:“不给我介绍一下吗?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段家,段鸿声、段雀吟,”薛汶习惯性地介绍道,“两人是亲兄妹。”话音落下,薛汶猛然意识到这话或许会让薛怀玉觉得自己有意在暗示什么。他原本下意识就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忽然打住了。最终薛汶只是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薛怀玉一眼。“初次见面,你好。”段雀吟率先开口,笑眯眯地同薛怀玉打了个招呼,及时打破了上一秒那诡异的沉默。紧接着一旁段鸿声也跟着点点头,举起酒杯,说:“久仰,祝贺你。”薛怀玉不置可否地笑起来。他和段鸿声碰了碰杯,回应道:“我才是久仰。” 05 名利场 薛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外声张找回了亲生儿子这件事。因为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外界的舆论,而他们既需要时间来评判薛怀玉和薛汶的价值,也需要时间想个得体的理由来把所有事情合理化,所以不管薛家眼下对于接班人的真实想法如何,一旦确定薛怀玉无法成为他们理想的样子,他们就还是得依靠薛汶,不能完全不管他的感受和想法。可一直瞒着真相,对薛怀玉这个真儿子也不公平。于是薛家早在把人接回来的那天起,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场晚宴,打算在正式的场合将问题一并解决。水晶吊灯的光璀璨地落在一身定制西装的薛怀玉身上,让他更加轻而易举地夺走全场的目光。不少人凑上前,跟这位真正的薛家少爷碰杯攀谈,薛汶知道这次宴会的主角不是自己,于是从一开始就游离在人群之外。此刻他手里拿着酒站在角落的窗边,远远地看着那边仿若黑洞塌陷般聚在一处的男男女女,心里还是不住感慨,觉得血缘和遗传或许还是有些影响的。尽管接受了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教育,但薛汶清楚,自己终究无法从根本上成为薛家理想中的那种接班人,所以只能靠演戏来掩饰。但薛怀玉不一样。这人看上去已经完美地适应了回到薛家带给他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都能用那种天生的冷漠疏离来面对,仿佛他自小就在金钱与名利中长大,看惯了人心黑白和七情六欲,所以对眼前的阿谀奉承和灯红酒绿有种看不上眼的傲慢和坦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背后伸出来,用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碰薛汶的酒,然后顺势就环着薛汶的脖子搭在了他肩上。香水味因为亲密的动作瞬间飘过来,包围了薛汶。薛汶光闻味道就立刻猜出了对方是谁。接着他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开口道:“恭喜啊,这下可以脱离苦海了。你爸妈应该不会再每天逼着你去相亲结婚了吧?”那人说话时的吐息像一阵风般扑到耳边,让热度在颈侧的正片皮肤迅速蔓延。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亲密的感觉让薛汶条件反射地偏头拉远了距离,但紧接着他又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的人开玩笑似地说:“段鸿声,我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段鸿声举起酒杯贴在薛汶脸上。潮湿冰冷的水珠也跟随触碰从杯壁蔓延到皮肤,冻得薛汶一哆嗦。只听那人回应道:“你要真吓出病来,我就负责咯。不过你这个兄弟……长得还真是了不起。”薛汶笑了笑,对这个评价一点也不意外。薛怀玉这张脸美得太客观,任谁只要不是眼瞎都会觉得好看。正当他准备开口打趣几句段鸿声时,腰上突然又传来一阵瘙痒的感觉。薛汶浑身一震,手里的酒差点因此洒出来。他猛地转过头,罪魁祸首立刻挺直了本来鬼鬼祟祟弯着的上半身,笑着同他打招呼:“汶哥,好久不见啊。”“段雀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薛汶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问道。“前天。”“你哥也没告诉我。”段雀吟看了眼自己的亲哥,依然是笑着说:“他这人是这样的,心眼儿小。”“反了你了。”段鸿声一挑眉毛,瞪了段雀吟一眼。后者却不以为然,反而扭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段家和薛家是世交,但论家庭氛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特别是在教育培养孩子这件事情上,段家的培养方式可以总结为两个字:野蛮。段鸿声和段雀吟的成长经历几乎正正好好就是薛汶的反面。段家给予了这两个孩子难以置信的自由,除了必要的素质教育,基本上是在放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如,段雀吟十四岁的时候忽然说自己不想读书了。这个想法哪怕放在寻常人家,也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可偏偏在段家就没有。段父段母听完段雀吟的想法后,只是问她不读书要干嘛。段雀吟说她要去搞艺术,并口若悬河地讲自己以后要如何成为有名的艺术家,要在哪里办个人展,然后段家真的听进去了,大手一挥准许她退学去搞艺术。薛汶第一次听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是段雀吟又在满嘴跑火车逗他,没想到段鸿声却在一旁印证说是真的。“你们爸妈到底怎么想的?”薛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怎么想啊。段家又不是没钱,除非是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不能做的?何况,只要清楚决定是自己做的,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后果也需要自己来负责,别怪别人,这就足够了吧。”段鸿声耸耸肩,云淡风轻地回答道。刚巧那时候的薛汶喝得有些上头,闻言,没忍住跟段鸿声开玩笑说:“不敢想我要是生在你们家,会是多么开朗幸福的小孩。”段鸿声也很给面子,搂着他回答道:“我家大门常打开,你随时来嘛。”如此家风,在整个上流社会都是独树一帜的,段家兄妹的性格和圈子里的其他同龄人相比,自然也显得格外不羁。但两人浪归浪,实际上做事稳重可靠,比许多人都更拎得清主次,从不掉链子。薛汶本来就喜欢和性格直爽的人交朋友,因此私底下和兄妹俩的关系都处得很好。就在他们说笑时,旁侧忽然传来一声“啧”。这动静不大不小,刚好够薛汶听见,不像是不小心发出来的。他循声看去,发现离得最近的是贺家大小姐贺辛。作为最贺家年轻一代年纪最大的孩子,贺辛和薛汶一样,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去培养的。眼下她穿着一袭剪裁精良的白色立领缎面垂褶长裙,昂贵的料子把她全身都包裹起来,只在腰胯处掐住了身体曲线,再衬着脖子上的翡翠项链,乍看上确实是仪态端庄得体,颇有家族继承人的风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一身装扮固然稳重大气,却和贺辛的真实年纪太不相配了。加上贺辛的长相本身是秀丽却寡淡的类型,使得她无论怎么表现,都像是被衣服和首饰织成的网困住了似的。薛汶看贺辛的时候,贺辛也在看薛汶,并且眼神不太友好。要说两人有什么瓜葛,其实是有的。薛汶曾经在薛家的安排下跟贺辛以相亲为主旨吃过一顿饭。印象中,那顿饭实在称不上氛围轻松美好。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的兴趣爱好,自然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只能勉强聊点生意相关的事。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的尾声,薛汶放下刀叉,用词委婉地向贺辛表示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今天也只是当和朋友出来吃个饭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了,从头到尾没提起过任何可能会让贺辛感到不适的话题,但那人似乎还是对他十分不满,特别是在薛汶明确地表达完态度后,餐桌上本就不活跃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更僵了。而自那之后,贺辛仿佛单方面和薛汶结下了梁子。此刻她“啧”完一声之后,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端着酒杯离开,穿过人群径直向宴会厅的另一端走去——那里,薛怀玉正被人团团围住,一次次地接受敬酒和祝贺。“你到底怎么她了啊,汶哥,”段雀吟好奇道,“不就是相亲没成功嘛,都一年了还没消气?”“不知道,随便吧。”薛汶疑惑归疑惑,但鉴于自己未来和贺辛大概率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便也不打算费心思去细究对方的态度。“欸,薛怀玉过来了哦,”这时段鸿声突然拍了拍薛汶,提醒道,“话说,你们俩年纪谁大谁小啊?” 04 宣泄 洗过澡的薛汶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沾染着未消散的水汽。他倒在床上。柔软的床铺接纳了他疲惫的身躯,肉体在棉花和丝绸中渐渐下沉,灵魂却在一点点抽离,飘进夜色里。如水的月光透过偌大的窗户流进房间。今晚是个温和的夜。以前还不觉得,但自从薛怀玉回来后,薛汶终于有了能短暂从这座死气沉沉的大宅里逃出去,得以喘息的机会,于是在那一丝可怜的自由的衬托下,他忽然发现在这栋房子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难捱得让人窒息。薛家的房子富丽有余,却无处不弥漫着压抑和冰冷的气息。烦躁在身体里翻滚,同时也勾动了别的情绪。薛汶的手伸进敞开的浴袍里,先是贴在小腹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有意无意地摁着皮肉往下压,直到那儿的皮肤隐隐开始发烫,手才沿着胯骨的凹陷伸向腿间,握住了软软垂在那儿的性器。他倒不是多重欲的人,只是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再加上薛怀玉的回归,更是肉体和精神上都感到疲惫。此刻因为难得的无事可做,身体里积压的各种情绪便趁机骚动起来,迫切地需要发泄出来,而眼下又没有别的法子,便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手掌和肉棒接触的感觉是熟悉的,热度在两个部位之间相互传递。他从根部起握着柱状的玩意儿上下撸动。圈起的手指挤压着肉棒,薛汶闭上眼,感受着因自慰而渐渐升起的快感,不由皱起眉头,呼吸也随着手上撸动性器的动作而变得急促起来。性器很快就在挑逗下有了抬头的迹象,说到底,他确实也许久没有疏解过性欲了。薛汶低头,扶起半勃的阴茎,把顶开一半的包皮彻底拨开,露出里面的龟头。粉红的肉缝暴露在夜色之中,他用指腹摩擦肉缝的开口,顿时感到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快感像电流般在身下炸开,沿着脊骨窜至脑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让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更加用力地揉搓玩弄敏感的马眼,直到前列腺液像是失禁一样从那个不断收缩的猩红孔洞里淌出来,令本就发红肿胀的龟头裹上一层色情的水光。但还不够。他一手扶着性器,用另一只手的掌心贴上堵住顶端那个不停流水的口子,快速地摩擦搓动起来,原本是扶着肉棒的手也改成上下撸动。性器很快就勃起到了极点,哪怕不用扶着也高高翘起贴在小腹上。不可思议的潮热和快感在腿间开始涌向四肢百骸,让理智都开始昏昏然地沉沦其中。就在薛汶感到高潮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了。叩、叩、叩。三声闷响让挤占着大脑的情欲都瞬间消退不少,薛汶小腹猛地一缩,性器更是因为紧张剧烈地抖了抖,却没有射出什么。他咬着牙把脸埋进床里喘息了会儿,暗暗骂了一句,这下抬高音量,问:“谁?”“是我。”门外传来薛怀玉的声音。他起身把浴袍系好,迈着还有些发软的腿走到门边,把房门开了一条缝。“这么晚,有事吗?”他透过门缝看向门外的人,问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怀玉先是盯着薛汶的脸看了几秒,接着视线快速地往下一滑,最后又轻飘飘地落回到后者脸上。只见他神情自若地说:“明天就是宴会,老头让我有不清楚的就来找你,正好了解一下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薛汶闻言,握着门把的手一下僵住了。此时此刻,他手上还沾着满手的淫液,浴袍下的性器也硬着。他本想应付几句快点把薛怀玉打发走,再继续解决问题,没想到对方是为了这事来的。他顿了顿,说:“那你等等,我刚洗完澡。等我换身衣服。”说完也不管薛怀玉,“啪”就把门关上。薛怀玉就在门口等着,也没等多久,大概三分钟,眼前这扇门又重新打开了。换好了一身居家服的薛汶歪了歪头示意他进来,于是他抬腿走进了这个房间。薛家的宅子里每个房间的格局实际上都差不多,薛怀玉迅速环顾了一圈薛汶房间里的陈设,发现这人的房间和他现在的房间没有太多区别。只不过,房间的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味道,应该说是香味,但薛怀玉却觉得不像是沐浴露的香气。“有什么想问的?问吧。”薛汶说着,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紧接伸手让薛怀玉也坐。薛怀玉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他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薛汶一会儿,问:“如果我在因为明天的宴会紧张,那今晚应该做些什么来宣泄情绪呢?” 03 加糖不加N 今日周五,天气晴朗。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三下。沈秘抱着一沓文件走进来的同时顺便把门轻轻带上了。她的视线先是快速地掠过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接着才落向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告的薛汶。然后她上前把文件放到桌面上,和往常一样,开口向老板汇报今天的日程安排:“薛总,这是本周交上来的报告。刚刚财务部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十点半有个比较重要的临时会议,你如果需要参加,我就给那边回复。还有,今天下午三点您原定是要去分公司巡查的,我已经安排好司机了。分公司那边还安排了晚上七点的饭局,您看要不要去?”“财务那边让他们开完会把会议记录递上来,我就不去了。巡查不变,晚饭我再考虑一下,下午出发前给你答复,”薛汶说着,将一份文件丢到办公桌上,揉了揉眉心继续道,“内务部的这份采购清单,日期都没写清楚,收货时也没有双方核对确认并签字,怎么回事?让他们回去重做,把我写了批注的地方尽量补全信息,补不了的那些让部长汇总好后来当面跟我解释。”沈秘应了一声,又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见薛汶似乎没什么要吩咐的了,才转身准备离开。但她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这次薛汶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对了,麻烦你帮忙泡杯咖啡,加糖不加奶。”“好的老板。”沈秘应道。她抱着文件进来,又抱着文件出去,悄悄关上老板办公室的门,放下那沓报告后,直接窜进了茶水间。里头的人见有人进来,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在看清是沈秘后,立刻凑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人事的小许八卦道。今天一早,薛汶带着薛怀玉刚踏进公司就引发了一场小范围的无声骚动——一是因为薛怀玉那张脸很难不引起关注,二则是因为薛汶径直把人带进了办公室。公司内的所有员工都知道,薛汶一向公私分明,非常有原则。今天却能把看起来和生意无关的陌生人带进办公室,言行举止还表现得特别上心照顾,想必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秘一边开始泡咖啡一边回答说:“好看,真的特好看。”“说不定是情人!”业务部的Hugo神秘兮兮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跟你说,我一直觉得咱们老板是gay。”“不能吧,老板看起来挺直的。别是你天天肖想人家,自作多情了。”小许拿手肘杵了一把Hugo,揶揄道。Hugo不屑地回应说:“哈——你们直女懂什么啦。除非是阳痿,不然我是没见过哪个像老板这么帅的直男,可以做到完全没有一点绯闻的。何况咱们老板还那么有钱。”沈秘看似专心地站在咖啡机前,实则也在听同事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但心里早就闪过了不知多少个猜测,只是苦于对最后一丝职业道德的坚持,没法说出口。比如,作为秘书,她很清楚自己老板的口味。薛汶喝咖啡加奶不加糖,今天却反过来,让她加糖不加奶,显然这杯咖啡不是泡给薛汶本人的,那是给谁的,答案呼之欲出了。沈秘出去后,薛汶抽空看了眼薛怀玉。那人依旧在沙发上玩手机。外头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后变得没那么刺眼了,有一小片光歪斜地飘落在薛怀玉的颈侧,照得那块本来就白净的皮肤像透明似的。怪不得名字里带个“玉”字。薛汶心里感慨了一句。尽管这人的脸上向来都没什么表情,但这不妨碍薛汶一看薛怀玉的神色就知道那人此刻已经无聊到极点了。说来,他觉得“一无是处”这个形容安在薛怀玉身上属实是有点夸张。从两人仅有的几次对话中薛汶就能看出,薛怀玉的心思灵活得很,脑子更是一点都不笨。这人之所以被形容得如此没用,大概率还是出于薛父薛母的主观想法。横向对比他就知道,以薛家对于继承人的变态标准来看,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估计都是一无是处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一点怎么想都不是薛怀玉的错。毕竟这人长这么大,过的都是正常人读书工作的生活,哪会懂得那么多豪门的人情世故和行为准则,就算是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也得花时间慢慢深入了解才能上手。不过,有一点薛汶倒是不得不在意。尽管找回薛怀玉之后,薛家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更宽容和善了点,但薛汶在薛家呆了这么多年,很清楚有些话不能只看表面,即使说这些话的是“亲生父母”。虽然现在仍是他来打理薛家的生意,但薛父显然不会允许薛怀玉这个正儿八经的薛家大少爷真的对于生意的事情一窍不通,否则也不会提出让薛汶带他。而这也意味着他如今在薛家的角色并不是完全无可替代的。所有沉浮商场的人,都不会缺少长远目光以及对于危机的预感。薛汶也不例外。他觉得有必要花点时间认真考量一下,薛怀玉究竟会不会变成一个潜在的威胁。“……怀玉。”薛汶喊了一声。薛怀玉抬起头,同时,似乎有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闪过,转瞬即逝。“这么叫你可以吧?”薛汶问是这么问了,却无意等对方点头回答,而是立刻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听说你大学读的是金融分析,这是公司本季度针对海外业务部分的报表,来看看?”薛汶说着,拿起一份报告递了过去。坐在沙发上的薛怀玉先是盯着薛汶看了几秒,这才起身走过来。把文件拿走时,他说:“你还听说我什么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比如你乳糖不耐。”薛汶坦然地回答道。“消息真灵通。”薛怀玉没什么感情地赞了一句。薛汶忍不住笑了笑,好心提醒道:“薛家没有秘密。”短暂的沉默后,薛怀玉忽然反问:“真的?”不知为何,他的语气有一种明知故问的笃定。鉴于自己确实有秘密,薛汶批文件的手微不可闻地顿了顿,半晌,回答道:“真的。”幸好,这次薛怀玉没有继续问下去。然而这人话锋一转,又说:“明天就是周末了,你今晚总该回家了吧。”薛汶闻言,笔尖在纸上一点,最终还是把笔放下了。他望着眼前的薛怀玉,开口道:“我不喜欢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猜测别人的心思上。都是一家人,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就直说。”要说薛汶什么性格,他其实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当然,名利场上不爱说人话的多了去了,他并非什么大人物,自然不得不顺应一下潮流,但放在平常生活中,他更希望周围人能有话直说。因此,无论是对下属还是对朋友,薛汶一直以身作则,尽可能地让交流的氛围能够简洁明了。此刻,见薛怀玉久久不应声,薛汶向后一仰便靠在了办公椅里。他问说:“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回不回家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01 薛怀玉 薛汶看了眼沙发上的人,对方也正在看他。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薛怀玉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薛怀玉还姓邱。那时,这个因为医院医生失职而流落在外二十余年的薛家亲儿子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性格也有些沉默寡言。但不可否认,这人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而且是真漂亮。单看五官,他甚至柔美得近乎男生女相了,若非骨骼轮廓仍保留着男性的粗粝,中和了皮相的柔美,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大美女。人靠衣装,马靠鞍。如今再看薛怀玉,在剪裁利落、新净精致的衣服衬托下,那张本就好看的脸美得更加突出,就连身上都多了股之前没有的矜贵。“阿汶,这些年你作为薛家的儿子,一直都表现得很出色,从没让我们失望过。现在怀玉回来了,我们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最好是能带带他,让他尽快熟悉家里。”坐在沙发上的薛父开口,说出来的字眼听着委婉,神态和预期却都容不下半点反驳余地。当了薛家二十几年儿子,薛汶对于父母、对于这个家是什么尿性可以说了如指掌。薛家对于继承人的要求就是既要又要。既要求儿子有能力,可以独当一面,又不允许其有过多的独立意识,最好能乖乖听从他们的一切安排。这么美的事显然只有梦里才有。但作为薛家二十多年来唯一的儿子,薛汶自小成长于这个环境中,很早就看透了暴力对抗是无用的,所以他被迫一直演戏,扮作父母满意的样子,从而换取一些少得可怜的自由与权力。因此,在薛汶得知自己实际上并不是薛家的亲生儿子,而是当年在医院被抱错了的真相后,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既觉得荒谬,又悄悄松了一口气。要说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薛汶曾悟出过什么人生道理的话,其中一条便是——自己运气真的不太好。而听到这个乌龙的那一刻,薛汶一度以为老天终于开眼,决定垂怜自己一次。他甚至幻想过薛家是不是会就此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薛家真正的少爷,家里把人接回来后发现,薛怀玉除了流着薛家的血,其余任何一点都无法让他们满意。如果只有一个儿子,这本应该是个让薛家老两口发愁的情况,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薛家现在有两个儿子。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没有能力,无法接管家里的生意不要紧,这不是还有薛汶?后者可是他们从出生起就严格按照规矩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样样都是理想中的继承人模样,接着用就行了。从此,“薛家儿子”这个角色的责任一分为二。传宗接代的任务给了薛怀玉,管理生意的任务则还是交给薛汶。薛汶也没法有什么怨言。正如父亲那日敲打他时说的那样,即使薛家家风再变态,好歹对他有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薛汶不可能真的翻脸不认,断绝联系。事实上,脱离薛家必然也不会和想象的一样美好。不过薛汶心里的一个包袱还是得以卸下了。他有个秘密——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的,但他记得很清楚,在认清性取向的那一刻,比起对于自己喜欢男人的惊讶,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家里知道”。毕竟他的父母对于传宗接代和血统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在邱……哦不,薛怀玉回来之前,父母就一直催薛汶相亲结婚,可想而知,同性恋在薛家是个绝对的雷区,是提都不能提,更不能暴露出来一点的。所以,哪怕早就清楚自己的性取向,薛汶也不得不一直压抑着,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现在真正留着薛家血液的人回来了,这个曾经最令他头疼的问题也就此迎刃而解。而且,鉴于多了个孩子,加上传宗接代的活不用他来干了,薛家的管束似乎略有放松,就连薛汶以“方便处理生意”为由,试探地提出以后可能不会每天都回薛家大宅住时,父母都没怎么反对便答应了。这放在以前,薛汶连想都不敢想,于是他顿时觉得自己绝望的人生多了一丝可怜的希望。在薛父薛母忙着竭尽所能地对薛怀玉嘘寒问暖,要补偿亲儿子这些年在外受过的苦时,薛汶也不由地对这个薛家真正的少爷格外宽容温柔。毕竟有这人回来,才有他现在日渐光明的好日子过。薛汶转头,主动对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薛怀玉伸手,说:“有不懂随时来找我,请多指教。” 02 好事 “薛汶,你今天也不在这里过夜?”薛汶弯腰穿鞋时,听见身后传来薛怀玉的声音。他转头看了眼,那人双手抱胸站在玄关处,挨着墙壁,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地盯着他。“公司还有事,估计要弄到很晚,来回不方便。”薛汶开口道。这不是他在故意骗人,又或者找藉口开脱。生意上的事务处理起来向来都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何况现在到了季度结算的时候,公司有一大堆文件和报告等着薛汶一一审查、批复。往年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得天天加班到半夜。实际上,今天他本来也没打算回来的,还是薛父亲自打电话到公司找他,他才不得不抽空跑这一趟。“我听说你以前每晚都会回来。”薛怀玉说。这话隐隐有一点质问的意味,薛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心想你也知道是以前。薛家对继承人有着几乎变态的控制欲和严苛的要求,以前的薛汶作为唯一的接班人,自然没有选择的余地。哪怕公司的事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他也要在加班到深夜后守规矩地赶回薛家大宅。即使夜晚的街道没什么车流,开起来还算舒服,但回到宅子通常都是凌晨两三点了。年复一年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薛汶真的有些吃不消。除此以外,他还不得不定期向家里报告最近的日程,大到处理了生意上的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小到三餐吃了什么都得一一汇报。也就幸好,幸好薛怀玉回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薛汶觉得自己虽然不是货真价实的豪门大少爷,但高低还挺算是个东西。这种高压生活,换别人恐怕早就要疯了,他倒好,一过就过了二十多年。和他关系最亲近的朋友曾化用一些较为知名的梗对此作出点评,说可能是gay生性比较乐观。当然,乐不乐观不好说,薛汶倒是认可自己在忍耐这一点上确实颇具天分。薛汶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但薛怀玉仿佛并没适可而止的打算,反而继续问说:“要不我跟着你去公司吧,老头不是说要你教教我吗?”薛汶闻言,忍不住抬头多看了薛怀玉一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才回到薛家没多久,和自己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名义上的兄弟不亲近,直呼姓名倒还可以理解,但薛怀玉对于亲生父母的称呼中却让薛汶隐约察觉到一丝敷衍,甚至是厌弃。这就很奇怪了。薛夫薛母虽然为人处事极端,但怎么都是薛怀玉的亲生父母,而且对他也从未像对薛汶这么严苛,反而这段时间都是百般纵容,甚至每日都笑脸相迎,又何来让薛怀玉反感的理由呢?而如果薛怀玉早就不喜欢薛家,他大可不必回来。反正就算不回来,薛家也会源源不断把金钱资助以各种理由打到亲生儿子的账户里的。“都是些枯燥琐碎的杂事,你要是想跟着,我明天再来接你,”薛汶姑且打住思绪,他收回目光,找了个非常委婉的借口,试图给个台阶让彼此都能退一步海阔天空,“而且,你这么晚出去,爸妈大概率不放心。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你多陪陪家人。”“说得好像你不是薛家人一样。”薛怀玉的回应略显刺耳。薛汶顿了顿。一时间,他也不确定薛怀玉这么说是在讽刺他这个冒牌货,还是单纯在抱怨他不回家,又或者,是在暗示他说一套做一套,但薛汶没生气,只觉得自己同这位大少爷的性格和脑回路都不太合。“我陪了他们二十几年,”薛汶平静地回答道,同时伸手理了理衬衫的袖口,顺便把腕上的手表往上推了一下,“就这样吧。明天见,九点半我来接你。”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宅子的正门。其实,从刚才起薛汶就一直有权利如此单方面地结束对话,只是他不想对这个刚找回来没多久的、真正的薛家大少爷表现得太咄咄逼人罢了。虽然他们不太可能真的相亲相爱,但能少点矛盾和误会也是好的。 03 加糖不加N 今日周五,天气晴朗。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三下。沈秘抱着一沓文件走进来的同时顺便把门轻轻带上了。她的视线先是快速地掠过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接着才落向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告的薛汶。然后她上前把文件放到桌面上,和往常一样,开口向老板汇报今天的日程安排:“薛总,这是本周交上来的报告。刚刚财务部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十点半有个比较重要的临时会议,你如果需要参加,我就给那边回复。还有,今天下午三点您原定是要去分公司巡查的,我已经安排好司机了。分公司那边还安排了晚上七点的饭局,您看要不要去?”“财务那边让他们开完会把会议记录递上来,我就不去了。巡查不变,晚饭我再考虑一下,下午出发前给你答复,”薛汶说着,将一份文件丢到办公桌上,揉了揉眉心继续道,“内务部的这份采购清单,日期都没写清楚,收货时也没有双方核对确认并签字,怎么回事?让他们回去重做,把我写了批注的地方尽量补全信息,补不了的那些让部长汇总好后来当面跟我解释。”沈秘应了一声,又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见薛汶似乎没什么要吩咐的了,才转身准备离开。但她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这次薛汶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对了,麻烦你帮忙泡杯咖啡,加糖不加奶。”“好的老板。”沈秘应道。她抱着文件进来,又抱着文件出去,悄悄关上老板办公室的门,放下那沓报告后,直接窜进了茶水间。里头的人见有人进来,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在看清是沈秘后,立刻凑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人事的小许八卦道。今天一早,薛汶带着薛怀玉刚踏进公司就引发了一场小范围的无声骚动——一是因为薛怀玉那张脸很难不引起关注,二则是因为薛汶径直把人带进了办公室。公司内的所有员工都知道,薛汶一向公私分明,非常有原则。今天却能把看起来和生意无关的陌生人带进办公室,言行举止还表现得特别上心照顾,想必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秘一边开始泡咖啡一边回答说:“好看,真的特好看。”“说不定是情人!”业务部的Hugo神秘兮兮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跟你说,我一直觉得咱们老板是gay。”“不能吧,老板看起来挺直的。别是你天天肖想人家,自作多情了。”小许拿手肘杵了一把Hugo,揶揄道。Hugo不屑地回应说:“哈——你们直女懂什么啦。除非是阳痿,不然我是没见过哪个像老板这么帅的直男,可以做到完全没有一点绯闻的。何况咱们老板还那么有钱。”沈秘看似专心地站在咖啡机前,实则也在听同事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但心里早就闪过了不知多少个猜测,只是苦于对最后一丝职业道德的坚持,没法说出口。比如,作为秘书,她很清楚自己老板的口味。薛汶喝咖啡加奶不加糖,今天却反过来,让她加糖不加奶,显然这杯咖啡不是泡给薛汶本人的,那是给谁的,答案呼之欲出了。沈秘出去后,薛汶抽空看了眼薛怀玉。那人依旧在沙发上玩手机。外头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后变得没那么刺眼了,有一小片光歪斜地飘落在薛怀玉的颈侧,照得那块本来就白净的皮肤像透明似的。怪不得名字里带个“玉”字。薛汶心里感慨了一句。尽管这人的脸上向来都没什么表情,但这不妨碍薛汶一看薛怀玉的神色就知道那人此刻已经无聊到极点了。说来,他觉得“一无是处”这个形容安在薛怀玉身上属实是有点夸张。从两人仅有的几次对话中薛汶就能看出,薛怀玉的心思灵活得很,脑子更是一点都不笨。这人之所以被形容得如此没用,大概率还是出于薛父薛母的主观想法。横向对比他就知道,以薛家对于继承人的变态标准来看,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估计都是一无是处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一点怎么想都不是薛怀玉的错。毕竟这人长这么大,过的都是正常人读书工作的生活,哪会懂得那么多豪门的人情世故和行为准则,就算是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也得花时间慢慢深入了解才能上手。不过,有一点薛汶倒是不得不在意。尽管找回薛怀玉之后,薛家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更宽容和善了点,但薛汶在薛家呆了这么多年,很清楚有些话不能只看表面,即使说这些话的是“亲生父母”。虽然现在仍是他来打理薛家的生意,但薛父显然不会允许薛怀玉这个正儿八经的薛家大少爷真的对于生意的事情一窍不通,否则也不会提出让薛汶带他。而这也意味着他如今在薛家的角色并不是完全无可替代的。所有沉浮商场的人,都不会缺少长远目光以及对于危机的预感。薛汶也不例外。他觉得有必要花点时间认真考量一下,薛怀玉究竟会不会变成一个潜在的威胁。“……怀玉。”薛汶喊了一声。薛怀玉抬起头,同时,似乎有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闪过,转瞬即逝。“这么叫你可以吧?”薛汶问是这么问了,却无意等对方点头回答,而是立刻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听说你大学读的是金融分析,这是公司本季度针对海外业务部分的报表,来看看?”薛汶说着,拿起一份报告递了过去。坐在沙发上的薛怀玉先是盯着薛汶看了几秒,这才起身走过来。把文件拿走时,他说:“你还听说我什么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比如你乳糖不耐。”薛汶坦然地回答道。“消息真灵通。”薛怀玉没什么感情地赞了一句。薛汶忍不住笑了笑,好心提醒道:“薛家没有秘密。”短暂的沉默后,薛怀玉忽然反问:“真的?”不知为何,他的语气有一种明知故问的笃定。鉴于自己确实有秘密,薛汶批文件的手微不可闻地顿了顿,半晌,回答道:“真的。”幸好,这次薛怀玉没有继续问下去。然而这人话锋一转,又说:“明天就是周末了,你今晚总该回家了吧。”薛汶闻言,笔尖在纸上一点,最终还是把笔放下了。他望着眼前的薛怀玉,开口道:“我不喜欢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猜测别人的心思上。都是一家人,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就直说。”要说薛汶什么性格,他其实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当然,名利场上不爱说人话的多了去了,他并非什么大人物,自然不得不顺应一下潮流,但放在平常生活中,他更希望周围人能有话直说。因此,无论是对下属还是对朋友,薛汶一直以身作则,尽可能地让交流的氛围能够简洁明了。此刻,见薛怀玉久久不应声,薛汶向后一仰便靠在了办公椅里。他问说:“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回不回家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04 宣泄 洗过澡的薛汶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沾染着未消散的水汽。他倒在床上。柔软的床铺接纳了他疲惫的身躯,肉体在棉花和丝绸中渐渐下沉,灵魂却在一点点抽离,飘进夜色里。如水的月光透过偌大的窗户流进房间。今晚是个温和的夜。以前还不觉得,但自从薛怀玉回来后,薛汶终于有了能短暂从这座死气沉沉的大宅里逃出去,得以喘息的机会,于是在那一丝可怜的自由的衬托下,他忽然发现在这栋房子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难捱得让人窒息。薛家的房子富丽有余,却无处不弥漫着压抑和冰冷的气息。烦躁在身体里翻滚,同时也勾动了别的情绪。薛汶的手伸进敞开的浴袍里,先是贴在小腹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有意无意地摁着皮肉往下压,直到那儿的皮肤隐隐开始发烫,手才沿着胯骨的凹陷伸向腿间,握住了软软垂在那儿的性器。他倒不是多重欲的人,只是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再加上薛怀玉的回归,更是肉体和精神上都感到疲惫。此刻因为难得的无事可做,身体里积压的各种情绪便趁机骚动起来,迫切地需要发泄出来,而眼下又没有别的法子,便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手掌和肉棒接触的感觉是熟悉的,热度在两个部位之间相互传递。他从根部起握着柱状的玩意儿上下撸动。圈起的手指挤压着肉棒,薛汶闭上眼,感受着因自慰而渐渐升起的快感,不由皱起眉头,呼吸也随着手上撸动性器的动作而变得急促起来。性器很快就在挑逗下有了抬头的迹象,说到底,他确实也许久没有疏解过性欲了。薛汶低头,扶起半勃的阴茎,把顶开一半的包皮彻底拨开,露出里面的龟头。粉红的肉缝暴露在夜色之中,他用指腹摩擦肉缝的开口,顿时感到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快感像电流般在身下炸开,沿着脊骨窜至脑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让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更加用力地揉搓玩弄敏感的马眼,直到前列腺液像是失禁一样从那个不断收缩的猩红孔洞里淌出来,令本就发红肿胀的龟头裹上一层色情的水光。但还不够。他一手扶着性器,用另一只手的掌心贴上堵住顶端那个不停流水的口子,快速地摩擦搓动起来,原本是扶着肉棒的手也改成上下撸动。性器很快就勃起到了极点,哪怕不用扶着也高高翘起贴在小腹上。不可思议的潮热和快感在腿间开始涌向四肢百骸,让理智都开始昏昏然地沉沦其中。就在薛汶感到高潮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了。叩、叩、叩。三声闷响让挤占着大脑的情欲都瞬间消退不少,薛汶小腹猛地一缩,性器更是因为紧张剧烈地抖了抖,却没有射出什么。他咬着牙把脸埋进床里喘息了会儿,暗暗骂了一句,这下抬高音量,问:“谁?”“是我。”门外传来薛怀玉的声音。他起身把浴袍系好,迈着还有些发软的腿走到门边,把房门开了一条缝。“这么晚,有事吗?”他透过门缝看向门外的人,问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怀玉先是盯着薛汶的脸看了几秒,接着视线快速地往下一滑,最后又轻飘飘地落回到后者脸上。只见他神情自若地说:“明天就是宴会,老头让我有不清楚的就来找你,正好了解一下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薛汶闻言,握着门把的手一下僵住了。此时此刻,他手上还沾着满手的淫液,浴袍下的性器也硬着。他本想应付几句快点把薛怀玉打发走,再继续解决问题,没想到对方是为了这事来的。他顿了顿,说:“那你等等,我刚洗完澡。等我换身衣服。”说完也不管薛怀玉,“啪”就把门关上。薛怀玉就在门口等着,也没等多久,大概三分钟,眼前这扇门又重新打开了。换好了一身居家服的薛汶歪了歪头示意他进来,于是他抬腿走进了这个房间。薛家的宅子里每个房间的格局实际上都差不多,薛怀玉迅速环顾了一圈薛汶房间里的陈设,发现这人的房间和他现在的房间没有太多区别。只不过,房间的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味道,应该说是香味,但薛怀玉却觉得不像是沐浴露的香气。“有什么想问的?问吧。”薛汶说着,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紧接伸手让薛怀玉也坐。薛怀玉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他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薛汶一会儿,问:“如果我在因为明天的宴会紧张,那今晚应该做些什么来宣泄情绪呢?” 05 名利场 薛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外声张找回了亲生儿子这件事。因为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外界的舆论,而他们既需要时间来评判薛怀玉和薛汶的价值,也需要时间想个得体的理由来把所有事情合理化,所以不管薛家眼下对于接班人的真实想法如何,一旦确定薛怀玉无法成为他们理想的样子,他们就还是得依靠薛汶,不能完全不管他的感受和想法。可一直瞒着真相,对薛怀玉这个真儿子也不公平。于是薛家早在把人接回来的那天起,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场晚宴,打算在正式的场合将问题一并解决。水晶吊灯的光璀璨地落在一身定制西装的薛怀玉身上,让他更加轻而易举地夺走全场的目光。不少人凑上前,跟这位真正的薛家少爷碰杯攀谈,薛汶知道这次宴会的主角不是自己,于是从一开始就游离在人群之外。此刻他手里拿着酒站在角落的窗边,远远地看着那边仿若黑洞塌陷般聚在一处的男男女女,心里还是不住感慨,觉得血缘和遗传或许还是有些影响的。尽管接受了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教育,但薛汶清楚,自己终究无法从根本上成为薛家理想中的那种接班人,所以只能靠演戏来掩饰。但薛怀玉不一样。这人看上去已经完美地适应了回到薛家带给他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都能用那种天生的冷漠疏离来面对,仿佛他自小就在金钱与名利中长大,看惯了人心黑白和七情六欲,所以对眼前的阿谀奉承和灯红酒绿有种看不上眼的傲慢和坦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背后伸出来,用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碰薛汶的酒,然后顺势就环着薛汶的脖子搭在了他肩上。香水味因为亲密的动作瞬间飘过来,包围了薛汶。薛汶光闻味道就立刻猜出了对方是谁。接着他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开口道:“恭喜啊,这下可以脱离苦海了。你爸妈应该不会再每天逼着你去相亲结婚了吧?”那人说话时的吐息像一阵风般扑到耳边,让热度在颈侧的正片皮肤迅速蔓延。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亲密的感觉让薛汶条件反射地偏头拉远了距离,但紧接着他又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的人开玩笑似地说:“段鸿声,我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段鸿声举起酒杯贴在薛汶脸上。潮湿冰冷的水珠也跟随触碰从杯壁蔓延到皮肤,冻得薛汶一哆嗦。只听那人回应道:“你要真吓出病来,我就负责咯。不过你这个兄弟……长得还真是了不起。”薛汶笑了笑,对这个评价一点也不意外。薛怀玉这张脸美得太客观,任谁只要不是眼瞎都会觉得好看。正当他准备开口打趣几句段鸿声时,腰上突然又传来一阵瘙痒的感觉。薛汶浑身一震,手里的酒差点因此洒出来。他猛地转过头,罪魁祸首立刻挺直了本来鬼鬼祟祟弯着的上半身,笑着同他打招呼:“汶哥,好久不见啊。”“段雀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薛汶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问道。“前天。”“你哥也没告诉我。”段雀吟看了眼自己的亲哥,依然是笑着说:“他这人是这样的,心眼儿小。”“反了你了。”段鸿声一挑眉毛,瞪了段雀吟一眼。后者却不以为然,反而扭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段家和薛家是世交,但论家庭氛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特别是在教育培养孩子这件事情上,段家的培养方式可以总结为两个字:野蛮。段鸿声和段雀吟的成长经历几乎正正好好就是薛汶的反面。段家给予了这两个孩子难以置信的自由,除了必要的素质教育,基本上是在放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如,段雀吟十四岁的时候忽然说自己不想读书了。这个想法哪怕放在寻常人家,也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可偏偏在段家就没有。段父段母听完段雀吟的想法后,只是问她不读书要干嘛。段雀吟说她要去搞艺术,并口若悬河地讲自己以后要如何成为有名的艺术家,要在哪里办个人展,然后段家真的听进去了,大手一挥准许她退学去搞艺术。薛汶第一次听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是段雀吟又在满嘴跑火车逗他,没想到段鸿声却在一旁印证说是真的。“你们爸妈到底怎么想的?”薛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怎么想啊。段家又不是没钱,除非是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不能做的?何况,只要清楚决定是自己做的,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后果也需要自己来负责,别怪别人,这就足够了吧。”段鸿声耸耸肩,云淡风轻地回答道。刚巧那时候的薛汶喝得有些上头,闻言,没忍住跟段鸿声开玩笑说:“不敢想我要是生在你们家,会是多么开朗幸福的小孩。”段鸿声也很给面子,搂着他回答道:“我家大门常打开,你随时来嘛。”如此家风,在整个上流社会都是独树一帜的,段家兄妹的性格和圈子里的其他同龄人相比,自然也显得格外不羁。但两人浪归浪,实际上做事稳重可靠,比许多人都更拎得清主次,从不掉链子。薛汶本来就喜欢和性格直爽的人交朋友,因此私底下和兄妹俩的关系都处得很好。就在他们说笑时,旁侧忽然传来一声“啧”。这动静不大不小,刚好够薛汶听见,不像是不小心发出来的。他循声看去,发现离得最近的是贺家大小姐贺辛。作为最贺家年轻一代年纪最大的孩子,贺辛和薛汶一样,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去培养的。眼下她穿着一袭剪裁精良的白色立领缎面垂褶长裙,昂贵的料子把她全身都包裹起来,只在腰胯处掐住了身体曲线,再衬着脖子上的翡翠项链,乍看上确实是仪态端庄得体,颇有家族继承人的风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一身装扮固然稳重大气,却和贺辛的真实年纪太不相配了。加上贺辛的长相本身是秀丽却寡淡的类型,使得她无论怎么表现,都像是被衣服和首饰织成的网困住了似的。薛汶看贺辛的时候,贺辛也在看薛汶,并且眼神不太友好。要说两人有什么瓜葛,其实是有的。薛汶曾经在薛家的安排下跟贺辛以相亲为主旨吃过一顿饭。印象中,那顿饭实在称不上氛围轻松美好。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的兴趣爱好,自然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只能勉强聊点生意相关的事。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的尾声,薛汶放下刀叉,用词委婉地向贺辛表示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今天也只是当和朋友出来吃个饭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了,从头到尾没提起过任何可能会让贺辛感到不适的话题,但那人似乎还是对他十分不满,特别是在薛汶明确地表达完态度后,餐桌上本就不活跃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更僵了。而自那之后,贺辛仿佛单方面和薛汶结下了梁子。此刻她“啧”完一声之后,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端着酒杯离开,穿过人群径直向宴会厅的另一端走去——那里,薛怀玉正被人团团围住,一次次地接受敬酒和祝贺。“你到底怎么她了啊,汶哥,”段雀吟好奇道,“不就是相亲没成功嘛,都一年了还没消气?”“不知道,随便吧。”薛汶疑惑归疑惑,但鉴于自己未来和贺辛大概率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便也不打算费心思去细究对方的态度。“欸,薛怀玉过来了哦,”这时段鸿声突然拍了拍薛汶,提醒道,“话说,你们俩年纪谁大谁小啊?” 06 一夜情 段鸿声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微妙。既然薛汶和薛怀玉能被抱错,至少说明出生时间应该是相差不远的,非要说的话,薛汶确实是比薛怀玉要大一点。大两个小时。鉴于两个小时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了,薛汶从来就没想过要厚着脸皮以哥哥的身份自居。就在薛汶因为段鸿声的提问而略微走神的短暂片刻,薛怀玉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这人一整个晚上都在被络绎不绝地敬酒,哪怕酒量再好,此刻也免不了有些上头了。不过,薛怀玉酒品似乎很好,且自制力意外的强,除去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变得生动了一些,多出许多小表情以外,几乎看不出异样。而这种异样,实际上也只有像薛汶这样平日看惯了薛怀玉面无表情的人才能察觉出来。“你还没祝贺我。”薛怀玉说道。这话让薛汶愣了愣。或许是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回到薛家是件值得祝贺的事情,所以有那么一秒,薛汶完全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这种怔愣不过片刻,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举起酒杯和薛怀玉碰了一下,说:“祝贺你。”然后薛汶浅浅抿了一口杯里的酒——这种场合里,酒本来就是个点缀,是个由头,所以干与不干都不是问题——可薛怀玉却猛地仰头,一下子把自己那杯酒饮尽。这个举动成功让薛汶微微皱起眉头,拿着酒杯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怀玉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无异于把薛汶架了起来,咽下嘴里的酒后甚至还问说:“你没怎么喝,是不能喝还是不喜欢喝?”尽管他的语气和神情都足够无辜,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深谙人情世故、心思活泛的,在他们耳中,这个问题在这个场合出现,绝不会只有表面上的关心。薛汶沉默了一会儿。真要说的话,他的酒量确实算不少好。而且他对喝醉这件事有着非常大的阴影。因为除了喜欢男人以外,薛汶还有个秘密——他和一个男的睡过。只有一次。是酒后乱性。尽管薛汶自认活到现在为止还算正常人一个,但在薛家这种高压环境下,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和精神上的异常是不可能的。有段时间他的情绪和精神状态都很不好。这种情况下,他理应去找心理医生治疗,却因为不想在父母那里牵扯出更多的麻烦事而最终选择了别的更快捷隐蔽的发泄途径——酒精。当然,薛汶没有到酗酒的程度,只是偶尔会以工作为借口在晚上和朋友出去偷偷喝上几顿。那时候段鸿声还嘲笑他,说薛汶,你这日子过得真不是回事儿,出来喝个酒都得偷偷摸摸,还得多方帮忙打掩护。对此薛汶只能苦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酒后乱性那个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薛汶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恢复记忆时已是第二天早上。酒店客房的浴室里哗哗响着水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吻痕。后穴被操开过的、鲜明的侵犯感还在皮肉上未能消除,他不过是略微试着动了动,便立刻感到一股剧痛从后腰骤然升起,小腹里也传来一阵酸胀的不适。薛汶坐在床上捂着额头沉思了许久。他发誓,自己一辈子都未曾像这一刻那么慌张且后悔过。那短短的几分钟他设想了无数个可能。最好的情况当然只是他喝醉后单纯和陌生人打了一炮,反之,如果对方是有意接近,想要以此当作把柄来要挟他,那麻烦便大了。不过,那人既然还能悠闲地去洗澡,而不是赶在自己醒来之前离开,就说明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些。念及此处,薛汶一边暗暗祈祷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一边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起身的瞬间,后穴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缓缓地流动,让内里弥漫起头皮发麻的痒意。那种仿若失禁的感觉引得后穴猛地抽动两下,想要把慢慢往外流的东西夹住,但显然徒劳无果。射进去的精液顺着大腿根淌下来,滴到了地毯上。薛汶浑身一僵,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了自己一句,接着随手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地把腿间的狼藉擦去,然后咬着牙匆匆穿好了衣服。他甚至开始疑惑起昨晚的自己到底发什么疯才会让人内射,明明记忆中他没喝那么多酒,哪怕真的色令智昏也不该到这种地步。原本他想等那人洗完澡之后好好谈谈,把一夜情这个问题当场解决,以绝后患,但当于是水声真的停下的瞬间,薛汶终究还是顶不住心里的慌乱,像个贼似的落荒而逃了。这之后,薛汶提心吊胆地又过了好几个月后,在确定没有麻烦找上门来后,这件事才渐渐被淡忘,直至彻底翻篇。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薛汶再也没在任何公众场合放肆饮酒了。此时此刻,无数道打探、窥视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身上,让薛汶顿感如芒在背。不难想象,宴会上的每个人几乎都在等着看好戏,想知道他这个曾经的薛家少爷要如何面对如今这个名正言顺的真正的薛家继承人。一旁的段鸿声见沉默比预想的要长,便准备帮忙打个圆场,可薛汶却在这时给出了反应。他也和薛怀玉一样把杯里的酒干了,接着才回答道:“……多谢关心,但毕竟今晚的主角是你。”这是个相当得体且天衣无缝的说辞,薛怀玉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大概是因段鸿声刚刚的动作,薛怀玉的视线在这时落到了后者脸上,随后又快速掠过对方勾着薛汶肩膀的手。然后他重新看向薛汶,开口转移了话题:“不给我介绍一下吗?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段家,段鸿声、段雀吟,”薛汶习惯性地介绍道,“两人是亲兄妹。”话音落下,薛汶猛然意识到这话或许会让薛怀玉觉得自己有意在暗示什么。他原本下意识就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忽然打住了。最终薛汶只是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薛怀玉一眼。“初次见面,你好。”段雀吟率先开口,笑眯眯地同薛怀玉打了个招呼,及时打破了上一秒那诡异的沉默。紧接着一旁段鸿声也跟着点点头,举起酒杯,说:“久仰,祝贺你。”薛怀玉不置可否地笑起来。他和段鸿声碰了碰杯,回应道:“我才是久仰。” 07 午夜过后,宾客逐渐散去。薛汶把段鸿声和段雀吟送走后,又自觉地站在门口当了会儿送客的主人家。他笑着和每一位离开的客人寒暄两句,目送他们钻进豪华轿车,消失在郊区的夜色中,直到宾客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才从那种近似狂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几乎成为刻进他身体本能里的一种行为了。薛汶费了点时间才摘下凝固在脸上的微笑,他对着深宵的夜色轻轻吐了口气,转身回到大宅里。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厅此刻弥漫着曲终人散的落寞。短绒地毯上落满了花瓣和彩片,那些彩片还在努力折射着吊灯的光芒,可宾客早已离开,华丽灯光照亮的只有残羹剩饭,以及弯腰打扫收拾残局的佣人。薛汶快速地环顾了一眼四周,没看到薛怀玉,于是拉住一位正在忙碌的佣人,问对方有没有看见薛怀玉哪儿了。“二少爷好像往东边的别馆去了。”佣人略微思索后回答道。薛汶一听这话便心里有数。他同佣人说了声“辛苦你们”,紧接着穿过东侧长廊,也往别馆走去。山区的夜晚比起市中心要更冷些,哪怕是盛夏时分,每到夜半时分,还是能感到一阵深入骨头的凉意。薛家大宅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位置是精挑细选过的,背靠高山,面朝溪流,从风水的角度上讲,是个相当聚财的好格局。而比起主宅的极尽富丽堂皇,位于东边的别馆在设计风格上迥然不同,整栋建筑更现代化。如薛汶所料,他果然在这找到了薛怀玉。地下室的灯没有打开,层高足有十米的房间中,其中三面墙用高强度玻璃做成了一个半环绕的鱼缸。薛怀玉静静地坐在房间中央的长椅上,幽幽的蓝光透过玻璃缸中的水倾泻而出,流到他的背影上。而在那人面前,缸中的沙丁鱼习惯性地群聚在一起,成百上千的暗银色身躯如云似雾。每当鱼群游动时,就会在水中翻起一片摇曳的银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汶站在门口,盯着眼前的画面看了会儿,这才出声打破这片宁静:“这就累了?”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昨晚薛怀玉问他如何缓解压力和紧张时,薛汶回答说,自己会去别馆的地下呆着。“还好。”“那怎么还跑到这里来?”薛怀玉转过头,表情在昏暗的光线里晦暗不清,轮廓却美丽得很清晰。只听他说:“你说得对,这里没有人,很安静。”“慢慢就习惯了,”薛汶像是安慰般说道,“今晚来和你打招呼的人你都记住了吗?”“嗯。”“真了不起。”薛汶不吝啬地笑着夸了一句。薛怀玉看了薛汶几秒,不知在想什么,接着问说:“你倒是挺关心我。难道是真心想教会我这些吗?”“那当然,你要是能做好,我以后就更轻松。”薛汶回答。“更轻松?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我学会之后,你在这个家里就无处容身了,”薛怀玉淡淡地接过薛汶的话,“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无可取代呢?”薛汶的笑意淡了些,但他还是保持着与薛怀玉的样子,不咸不淡地打趣说:“看来我以后就该多劝你喝酒。你喝了酒之后好沟通很多。”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怀玉又盯着薛汶看了会儿,这次他忽然笑了。这个笑容不是他在人前为了假装得体而撑出来的礼貌微笑,而是带着一种发自心底的笑意,似乎是方才想到了什么真正让他开心的事情。只听薛怀玉话锋一转,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回薛家吗?”这其实恰好是薛汶思考许久都没得出结论的一个问题。他知道薛怀玉上大学的第一年,也就是那人十九岁的时候,把他养大的那对夫妻就因为一起意外不幸去世。在那之后,薛怀玉继承了父母的遗产,一个人生活。最初薛汶觉得,薛怀玉之所以答应回薛家,或许是因缺失了太久的家庭温暖,又对亲生父母抱有些幻想。何况,以薛家在公众眼里的权势与地位,这人似乎也没什么拒绝回来的理由。可这个猜想在薛汶第一次见到薛怀玉的时候就打消了。尽管薛汶说不出任何确切理由,但他见到薛怀玉的第一眼,直觉就已经告诉他,这人绝不可能是为了什么狗屁亲生父母和家庭才答应回来的。“不知道。你要告诉我吗?”既然薛怀玉问得那么直白,薛汶答得也很直白。“你先猜猜看。”薛怀玉开口道。“我猜不出来,”薛汶根本就没打算猜,“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选择回来,我只能跟你说,当薛家的儿子不容易。这是片苦海。”薛怀玉闻言,沉默了几秒,接着他忽然对薛汶招招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短暂的思索后,薛汶走到薛怀玉身边,眼看那人似乎有话要说,便微微俯下身子。可下一秒,他感到自己在拉扯中失去平衡,随即被压倒在长椅上。薛怀玉那张脸在视线里骤然放大,在不到一个呼吸间,那双漂亮的眼睛便完全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酒气在炽热的呼吸中侵袭而来。薛怀玉吻他的同时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那只手掌心贴着喉结,指尖抵着下颌,深深陷入皮肉里,将薛汶的头死死扣在手心里,而另一只手迅速地滑向胯间,隔着西裤在那儿不轻不重地抓了一把。唇上被啃咬的触觉和自下身猛然窜起的刺激让薛汶血都凉透了。他用力反扣住薛怀玉的手腕——对方果然吃痛放开了掐住他喉咙的手。趁着这个间隙,他猛然把人推开,并翻身将薛怀玉反压在身下,用小臂抵住对方的脖颈。两人短暂地对视几秒。然后薛汶松开薛怀玉,起身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薛怀玉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端着一张漂亮的脸坐起来,视线轻飘飘地剐了眼薛汶的下半身,说:“你果然是同性恋啊,哥。” 08 真难g 会议室里光线昏暗,投影屏幕上放着的是市场部关于下一季度预案的PPT。曲线图和数字冰冷地陈述事实,荧幕的冷光倒映在会议桌旁的每个人脸上,照出大家神色各异的面孔。薛汶低头翻了翻手边的纸质报告,看似在认真听取汇报,实际上却少见地走神了。薛怀玉那晚的越界行为让他耿耿于怀。他无从得知那人是如何开始对他的性取向起疑的,但无论薛怀玉是有确凿证据,故意在挑衅威胁也好,亦或者完全没有证据,只是试探也罢,都已经足够让薛汶为此变得心烦意乱。更令薛汶头痛的是,他至今摸不透薛怀玉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对他而言,没什么比明知一个人动机可疑却始终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更加难受。他宁愿薛怀玉有话直说。现在这种局面不在掌控中的感觉反倒让薛汶感到极其不安和无力,即便他能设想许多情况并准备好应对计划,也依旧难以缓解心底的焦虑。会议室的门被敲响,房间里短暂地沉默一瞬间。沈秘满脸歉意地推门进来,猫着腰跑到薛汶的身边,凑到后者耳边快速地说了什么,紧接着薛汶翻开调了静音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拨电话的人发现打不通,便放弃了电话联系,改为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信息的内容写着:【养和医院806,薛怀玉出事了。】薛汶当即站起身,说:“不好意思,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吧。剩下的内容我们另外找个时间继续,或者陈部长把预案发给我,我抽空看完给反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出了会议室。养和医院是有名的私立医院,不仅医师资历深,医疗设备和手段先进,环境和安保措施也都是一流水平,因而这里也成为了许多明星政要的首选医疗机构。八层是VIP病房,和普通公立医院的住院区比起来,这里装修得更像是豪华酒店,整层楼安静到似乎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而薛汶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疾步穿过走廊,小臂上挎着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和领带,原本扣到顶的衬衫纽扣也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806病房的门开着,薛怀玉正安静躺在病床上,配合医生做检查。除了右腿小骨因车祸碰撞而骨折,外加一些皮外擦伤以外,他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而骨折处也已经包扎处理好,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原本在流血的伤口也已经止住血。见薛汶出现,医生有条不紊地加快了速度,在完成所有流程后才转过身来向薛汶略微点点头,然后自发地汇报起目前的情况。薛汶一边认真地听着医生的嘱咐一边把手里的外套放到了床尾,然后抬手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他接过医生递来的报告,结束了两人的对话。等病房里的闲杂人等都离开后,他走到病床边上,看着薛怀玉问:“说说怎么回事?”“没什么。十字路口有车辆闯红灯,正好拦腰撞上。”薛怀玉言简意赅地答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觉得是意外吗?”薛汶略微顿了顿,继续问。薛怀玉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然后才开口回答说:“不是。”薛汶没再问更多。他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薛怀玉,说:“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去查。”然后便转身,似乎打算走了。“哥,”薛怀玉喊住薛汶,“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动的手呢?”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确实,在薛怀玉甚至是大部分人的角度去看,这起“意外”如果真的得手,受益最大的无疑是薛汶——作为原来的薛家唯一接班人,后者有太多理由对薛怀玉动手。可这些理由要想成立,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薛汶不欢迎薛怀玉回来。薛汶明白,在这一点上他几乎不可能自证,因为任何先入为主的思想都是很难改变的,所以他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费这个力气。此刻面对薛怀玉的怀疑,他只是握着门把手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平静地说:“要真是我动的手,你现在就不会还有机会在这里开口讲话。”见薛怀玉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吭声了,薛汶才移开对视的目光,离开病房。关上病房门后的薛汶顿了几秒,随后忽然轻轻一拍手。而一门之隔的病房里,薛怀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半晌,嘀咕了一句:“真难搞。” 09 好看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个本就没多少人的圈子里,消息传播的速度总是更快一些。薛怀玉出车祸的事情几乎是在当天就传遍了每一个有心人的耳中,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流言和猜测。毕竟薛家才正式公布薛怀玉的身份没多久,薛怀玉就遭遇了意外,这件事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但不管外人如何看,薛汶依旧每天都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到医院看望薛怀玉。“怎么样,还好吗?”薛汶一边问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桶,里面装的是他昨晚便吩咐家里厨师熬好的猪骨汤,“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明天来看你。”“怎么天天都过来,不是说最近很忙吗?”薛怀玉略过了父母要来的消息,反而关心起薛汶来。不可否认,薛汶对薛怀玉表现得如此关心,其中确实存在演戏的成份。既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意外”可能是薛汶计划的,薛父薛母自然也难免有同样的猜测。只不过,这两位是典型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拥趸,几乎一生都在践行“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信仰,所以,即使这件事真的是薛汶干的,他们也不会出面干涉,甚至连开口问责都不会。除非真的有谁要死了,否则他们只像现在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静观其变。毕竟,血脉对于薛家来说固然重要,可若是继承人光有血缘没有能力,也是无用。同样的问题早已在人类千百年的历史中,在无数个朝代中,被无数个君主帝王验证过。薛汶很清楚,他的父母只是思想传统保守,脑子又不傻。但即使如此,薛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明立场和态度,以维护薛家的脸面。“怕你呆得无聊,也怕你一个人在医院突然又出什么问题,”他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看着薛怀玉说道,“选了回来,你就该知道自己没法像以前那样作为普通人生活了。”“知道。我只是不想在医院里呆了。”薛怀玉打蛇上竿地提出要求。薛汶当然不可能同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问薛怀玉:“不想呆在医院,那你想去哪儿?送你回家?”“你不是在市区有房子?”病床上的人反问。这话背后的含义让薛汶习惯性拨弄腕表的动作一顿,接着他开口,回答说:“哪怕我答应了,爸妈也不一定同意。”他的言外之意不外乎是让薛怀玉先说服家里那两位再来跟他提这个要求,而薛汶并不觉得父母会点头答应,因此这句话其实更像是他的一个委婉的拒绝。病房短暂地陷入沉默之中。显然,薛怀玉也足够聪明,听懂了薛汶在婉拒。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微妙的僵持。薛汶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却并没有接电话,反而摁掉了这通来电——他看起来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的。但薛怀玉却忽然开口,说:“我想去趟洗手间,扶我一下。”然后还未等薛汶回应,他便自顾自地要从床上下来。骨折虽然不算什么十分严重的伤,但麻烦就麻烦在打了石膏会影响日常行动和生活。眼看薛怀玉一副笨拙得随时都要摔的样子,薛汶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对方。那人顺势靠上来,手臂环过肩膀,将身体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于是薛汶不得不伸手揽住薛怀玉的腰,把人又往怀里搂了点,以便自己发力。或许是因为他们平日里都没什么肢体接触,而薛汶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所以这种骤然的亲密动作让薛汶的大脑感觉相当陌生且不习惯。那些从肉体传递到大脑的感官体验全都变得格外鲜明。衣物摩擦着身体,裸露的皮肤时不时触碰到一起,在隐隐传来的体温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有一个事实薛汶不得不在此刻承认——薛怀玉抱起来很舒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明明性格冷淡,身体却莫名其给人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薛汶扶着薛怀玉走进洗手间。当后者伸手去解裤子时,他便自觉地转身背过去,回避了目光,兀自盯着地板发呆。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水声传来。“……好了吗?”薛汶开口问了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疑惑中他又等了几秒,仍不见身后有动静,于是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转头看了眼。他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但在头转过去后,薛汶的视线便几乎是自然而然地落在薛怀玉的下半身上,然后定在了那里。一瞬间他在想,怎么这人连这里都长得这么白净。也正是因为那根东西过于干净漂亮了,以至于那上头突起的青筋和发红的龟头都被衬托得格外扎眼,强烈的颜色对比下,反倒更凸显出一种赤裸下流的色情感。可这都不是重点。眼下的重点在于,那根东西正处于勃起状态。“好看吗?”薛怀玉的询问自耳边传来,令差点看得出神的薛汶悚然一惊。 10 生理需求 这个瞬间,薛汶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无数个念头犹如剪碎的纸屑,在头脑中骤然腾起的一股烈火般的温度中燃烧,化作灰烬。他沉默许久,强迫自己从复杂的情绪里冷静下来,问:“你要做什么?”“显而易见,解决生理需求。”薛怀玉回答道。这个答案是如此直白却诚实,以至于薛汶被堵得哑口无言,直至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有病是不是?”“精神病确实具有遗传性,”薛怀玉对此没有丝毫气恼,反而无比平静地附和道,“而且,我一开始也没说是来上厕所的。”薛汶一愣,记忆在脑海中迅速倒带,然后他发现对方确实没有这么说过。但任谁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个程度,不仅让人扶着去洗手间自慰,还不打声招呼让人回避。“那你慢慢弄。”薛汶只觉得不可理喻,勉强按捺住心里的尴尬和烦躁后,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可薛怀玉并不打算到此为止。“你不负责吗?”他问。薛怀玉应该感谢自己这张漂亮脸蛋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冷漠,不然就凭他说的这句话,还有他此刻裸露着下半身,一只手扶着自己性器的姿势,只会让人觉得猥琐变态至极。但即使是这样,气氛仍然降到了冰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负责?我负什么责?你让我操吗?”这大概是两人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薛汶第一次当面讲出这么粗俗的话,能听得出来,此刻的他确实在发火的边缘了,“别说屁话了。”“我的腰很敏感。你刚刚扶我的时候摸了吧?”洗手间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死寂中薛汶与薛怀玉对良久。饶是薛汶这种演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也只有通过保持沉默才能让自己忍住不再骂出声——他发现自己真的完全不能理解薛怀玉的言行举止,于是只能归结为这人脑子有问题。“不过说真的,哥,你那么乐意我回来,不就是想要有人代替你给薛家传宗接代吗?”薛怀玉开口,“你猜如果我跟家里出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你威胁我?”“只能你利用我,就不能我利用你吗?”薛怀玉反问。沉默没完没了。终于,薛汶抬手摘掉了腕表。然后他挽起袖子,握住那根勃起的性器。炽热的温度从手心开始,沿着整条手臂往上蔓延,某个瞬间甚至烫得薛汶差点握不住,连心和呼吸都跟着抖了抖。他不想低头看手里的东西,也不想抬头看薛怀玉的脸,于是视线四处逃亡,最后似是而非地越过薛怀玉的肩,定格在那人身后的墙上。思想开始不受控制。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薛汶实际上也没在刻意想什么。他的大脑为了逃避面对眼下的情况几乎已经一片空白了,此刻只是被动地接收身体传来的感官信息——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贴在脸侧响起,温热的吐息也随之席卷颈侧的皮肤,手里的触感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和他自己的不一样。手在机械地上下撸动着性器,直到薛怀玉握住了他的手腕,顺着手背将自己的手覆盖上来,十指紧扣着拉他的手往上,去触碰湿漉漉的阴茎顶端。“多碰碰这里,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射出来?”“……放手。”薛怀玉这回倒是听话,乖乖把手松开了。薛汶低头望着那根玩意儿,终于勉强打起了点精神,照着自己平时自慰的方法套弄起鸡巴。指腹摁着孔洞打转研磨,又抵着包皮系带的凸起反复拨弄,性器在手里弹动了一下,最顶端的肉缝猛然张合,从里面涌出一大股清透的液体。淫液顺着发红的龟头一路淌下来,沾湿了薛汶的手,让他撸动的动作带起一阵阵细微的水声。“快点。”薛怀玉贴在他耳边催了一句。催催催。薛汶憋着心里一股火,强忍住把这根玩意儿掐断的冲动,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薛汶的手机又响了。撸动性器的手一顿,就在薛汶思考是否要去管这通电话时,薛怀玉已经先他一步伸出手,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那人扫了一眼屏幕,接着轻飘飘地同他说:“看来你真的挺忙的。接吗?段鸿声找你。”薛汶看着薛怀玉悬在接通键上的手指,原本停下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重新动起来,用大拇指的指腹对着顶端那个张合着的小孔狠狠一碾。薛怀玉被刺激得闷哼一声,连带着拿手机的手都抖了一下。“挂了。”比起回答,薛汶这两个字更像命令,或是威胁。于是来电被挂断。薛怀玉将屏幕熄灭的手机放回薛汶裤子口袋里,收手时,他扶上了薛汶的腰,紧接着突然发力,转身将两人的位置调换,把对方摁到了墙上。薛汶被困于墙壁和怀抱之中,压缩的空间令他皱着眉下意识就要挣脱,但薛怀玉实施了道德绑架,说:“你别动,不然我站不稳。”见人顿住,薛怀玉掰着薛汶大腿,把勃起的下身插进后者双腿之间,顺着胯下的弧度蹭着西裤的毛呢料子,开始抽插起来。湿热似乎透过布料沾到皮肤上,两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一起,在操弄中彼此磨蹭。本来薛汶帮薛怀玉撸的时候都没有硬,但眼下那根东西一下下杵在他臀缝间,碾着会阴摩擦,使得细微的快感不断地从身下升起。他又不是阳痿,不可能到这个地步还没有反应。他下意识夹紧了屁股和腿,这个反应让薛怀玉像是笑了般轻哼一声,然而这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薛汶裤裆里的东西已经被顶得隆起一大团,薛怀玉看着那儿半晌,刚想要去摸,就听见身下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冰冰地警告道:“敢碰,我就把你的手砍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他更用力地抓着薛汶的臀,将对方摁在自己胯下,同时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憋得难受。”马眼流出来的淫液已经把裤子那一片彻底打湿,在上面留下了深色的水渍。潮湿的热度在抽插中不断蔓延,让薛汶在恍然间差点认为那些水是从自己后穴里流出来的。腿间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大腿内侧多了火辣辣的刺痛感,不用看都知道那儿已经被磨红了。薛汶开始有些受不了,下意识皱起眉头想要挣脱,至少让那块地方避开侵犯,但薛怀玉把头搁在他颈侧,一声声地喘息闷哼,搅得他的理智也变得混乱。这时,他忽然想到刚刚两人吵架时薛怀玉说的那句话,于是便将手从宽大的病号服下摆伸进去,贴上薛怀玉的腰,不轻不重地揉摁起来。性器贴着大腿根猛跳了两下,这种是个男人都懂的反应让薛汶意识到薛怀玉确实没说谎,因而更加刻意地在那人腰上抚摸。喘息声填满了洗手间,薛怀玉反手摁住了薛汶在他后腰上乱摸的手,接着一个重重的挺腰,白浊的精液直接射在了后者的裤子上。“你放心,我不说这件事就可以当从来没发生过,”薛怀玉看着站在洗手池前清理裤子的薛汶,开口道,“或者说,你有同样的需要我也可以帮忙。”薛汶“啪”的一下关掉水龙头。水声消失让洗手间重回寂静,他转头看向薛怀玉,说:“不需要。” 11 香水 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夹杂在爵士乐跳动的旋律和压低的交谈声中传来。私密包厢里并不喧闹,虽然都是来喝酒和寻欢作乐的,但比起普通的夜店酒吧,这里的性质更像是高级沙龙,能踏进这道门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上流阶层VIP客户。角落的座位上,薛汶正拖着下巴发呆。原本正和人说笑的段雀吟眼看他一副忧郁的样子,便将手里的烟放下,接着取下自己鼻梁上的那副玳瑁金丝眼镜,鬼鬼祟祟地摸到薛汶身边,趁后者不注意,把眼镜戴到了薛汶脸上。然后她倒退一步,盯着眼前的薛汶片刻,接着说:“真可惜,你不喜欢女的,不然我肯定把你绑回段家做上门女婿。”薛汶长得帅,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的帅既不端正俊朗,也不温文尔雅。段雀吟曾扼要点评,说薛汶是典型的人渣长相,穿西装戴眼镜时甚至更有衣冠禽兽的味道。这个特质或许可以归因在薛汶的眼睛上。这是双矛盾的眼。眼尾具有微微下垂的弧度,加上薛汶有轻微的近视却不喜欢戴眼镜,使得他看人时的眼神总会有种不聚焦的漠然。可偏偏他的双眼皮很薄,瞳孔很黑,令眼睛上缘的线条格外清晰,因此自带着锋利感。其实不止是眼睛,薛汶这张脸的每一处线条都是清晰而锐利的。他长得最好看的下半张脸,从鼻尖到嘴唇再到下巴,每一道轮廓的起伏都干净利落,仿佛这身皮肉严丝合缝地贴着骨头,没有丝毫累赘多余的地方。而他的嘴角哪怕在不做表情时也会有一点点上扬的角度,让他看起来一直似笑非笑,配上那双眼睛,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有点薄情寡义,哪怕是笑起来,也总觉得他没有真的上心。薛汶回过神,抬手摘掉眼镜,被段雀吟这个早就上演过无数次的小把戏逗得无语一笑。正好,段鸿声也手拿两杯酒回来了。他显然听到了段雀吟刚刚的玩笑,抬腿便给了后者一脚,说:“滚蛋,讲什么屁话。”接着将手里的其中一杯酒递给薛汶。后者接过酒,但没有喝。段鸿声对此见怪不怪,挨着薛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薛汶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薛怀玉的名字后皱了皱眉。见他没有接电话,一旁的段鸿声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眼,说:“他前段时间不是出事了吗?这么晚还找你,看来你俩关系确实还不错啊。”“嗯,他现在跟我住着呢。”薛汶随口应了一句。对于这件事,薛汶至今不知道薛怀玉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亦或是两口子对这人的溺爱已经远超薛汶的预想,总之,他们竟然真的答应让薛怀玉出院,暂住和薛汶一块住在市区。“怎么不接?”段鸿声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拿手指一掸薛汶的脸,翻起旧账来,“哦对,前两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他嘴里薛汶没接的电话,就是在洗手间里薛汶让薛怀玉挂掉的那个。被段鸿声这么一提,那天发生的事情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薛汶的头再次开始隐隐作痛,他本想假装没看见这通来电,然而对面相当有毅力,大有他不接就打到接为止的意思,于是薛汶喝了口酒,最终还是摁下了接通键。“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薛怀玉问。段鸿声此时已自觉地闭嘴,只见他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然后递给薛汶看。那上面写的是:【问问他来不来喝?】薛汶撇了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有事,没那么早。干嘛?”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止痛药吃完了,腿疼。”薛汶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急着要就打电话让司机买……医院不是给你开了一星期的药吗?怎么今天就吃完了。”“因为痛,”薛怀玉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答案,“既然你还在外面,那我……”那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叮铃咚隆的响声切断,听那动静仿佛是碰倒了什么,或是摔了。薛汶心里一紧,连忙问薛怀玉怎么回事,然而那头传来的只有忙音,他拿开手机一看,发现这通来电已然挂断了。薛怀玉看着落在地上,屏幕被磕裂了一小片的手机,平静地扶着墙弯腰将其捡起来,并无视了通话那头薛汶的询问,摁掉了通话。做完这些后,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墙上钟表的指针一点点往前走。二十分钟后,家门打开了。赶回家的薛汶看着客厅里的薛怀玉,先是顿了顿,视线快速地打量了后者一圈,接着问:“你到底搞什么?药真的吃完了?”“嗯。”薛怀玉一边回答一边点点头。薛汶走到沙发边上,把刚买的止痛药丢进薛怀玉怀里,说:“拿着,我去给你装杯水。”转身时他看见毯子落到地上了,便弯腰将其捡起来,盖到薛怀玉身上。薛怀玉却在这时忽然凑到薛汶的颈侧嗅了嗅。“哥,你这里有香水味。你不喷香水的,”近在咫尺的距离中,那人开口,同时摸了一下薛汶那片从耳后连到后颈的皮肤,“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吗?” 12 什么样的人 客厅里静了几秒。实际上,薛汶本身是很少生气的,更是几乎不会和别人起正面冲突的。因为在大部分情况下,哪怕他非常不喜欢某个人、某件事,也能出于一种“反正也没下次了”的心态去容忍其存在。毕竟他连薛家这么变态的风气都能忍二十几年,可想而知,这世上几乎很少能有让他难以容忍的人或事了。可偏偏薛怀玉就是这么个意外。这人他妈的横冲直撞地闯入他原本已经形成一套规则的生活里,随心所欲地在他的底线上试探,毫无边界感,轻而易举就能挑起薛汶的情绪。几秒过去后,薛汶最终是笑了一下。他轻轻在薛怀玉打着石膏的腿上一拍,坐到了那人身旁,开口道:“不是说腿疼得受不了吗?我看你现在挺好的。”“疼,没骗你,我能忍而已。”薛怀玉回答道。这人说话时垂着眼没看他,长长的睫毛在暖黄的灯光中于眼下透射出一片阴影。薛汶盯着薛怀玉打量了一会儿,心想,这张脸是挺了不起的,真是多看一眼都容易心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谈吧,薛怀玉,”薛汶开口道,“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好。”薛怀玉答应了。薛汶有些出乎意料,就他目前对薛怀玉的印象,还以为这人这么难搞的性格是不会随便答应的。因为这过于爽快的答应,客厅猝不及防地陷入了沉默之中。虽然薛汶主动提了要好好谈谈,但他实际上并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谈,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迫切地需要一场坦诚且冷静的谈话,以解决那些在他们身上缠得越来越紧、越来越复杂的问题。又过了好一会儿,薛汶再次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这段时日叹得气比过去一整年还要多了。“首先,我确实是同性恋,”薛汶觉得自己挺有诚意了,一来就把这么大个秘密告诉薛怀玉,尽管对方好像早有猜测,但比起当事人亲口承认还是有差别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意这件事,但现在你知道了。之后是打算帮我保守秘密也好,还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也好,都随你便。”这话听着倒是坦诚,但薛怀玉却听懂了这番看似开诚布公的话背后藏着哪些含义。不得不说,薛汶很聪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薛怀玉总拿这个事情暗示甚至威胁他,现在他索性挑明,把原本藏在台底下的事摆到明面上,让秘密变得不再是秘密,反倒让薛怀玉不能再肆意借题发挥了。最重要的是,既然薛汶能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说,那就表明,即使薛怀玉有心想拿他的性取向做文章,他也确信自己有能力摆平。否则按薛汶这个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是不会傻到把自己的把柄白送到别人手中。薛怀玉倒了两片止痛药,就着热水咽了,这才缓缓开口,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回薛家吗?他顿了顿,没等薛汶回应,将继续道,“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我?”薛汶神色奇怪地反问。薛怀玉点点头,重复道:“你。”“为什么?”薛汶愈发想不通了,他确信自己在此之前从未招惹过薛怀玉,毕竟这张脸但凡见过一次,都不会毫无印象。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薛怀玉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那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反而问说:“薛汶,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接下来的一秒钟,或者更短的刹那间,薛汶想了很多。他的直觉给出了几个答案。他觉得薛怀玉冷漠,却有点楚楚可怜,同时,他又从这几乎麻木的冷漠中隐隐感觉到了那人异乎寻常的残忍和暴力。可对于这些,薛汶是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这都不过是他的直觉。而事实是,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薛怀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尽管他一直认为自己对于“薛怀玉回到薛家”这件事不带任何敌意,反而十分欢迎,但仔细想来,其实他一直都对于这个真正的薛家少爷采取了回避漠视的态度。“第一印象是长得挺好看的,”短暂的沉默后,薛汶回答道,“不过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感觉逻辑对不上……除此以外,还挺聪明的。”他舍弃了本能告诉他的想法,选择了世俗的回答。当然,这个答案同样是客观且诚实的。“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过,”薛怀玉笑着附和道,“不过,你以后会有机会更了解我的,哥。” 13 生日快乐 仓库没有窗,全凭一个吊在天花板上的灯泡照明。这盏简陋的灯其实也不怎么亮了,发出来的光昏暗潮湿,却仍引来几只小飞虫绕着灯光飞舞,不停地撞在灯泡上。灯下,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他的双眼像是睁不开般一直眯着,眼角处有一道泪痕结在皮肤上,反射出隐隐的水光。而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四处可见溃烂结痂的痕迹,让他看起来仿佛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格外可怖。“李志和。”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而中年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这声呼喊。他无法控制地不停打着呵欠,同时,牙齿震颤着咬合在一起,令他的嘴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李,志,和。”喊他的人抬高了音量。中年男人却抽动得越发明显,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在痉挛。突然间,他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向上弹了一下,幅度之大,连带着身下的椅子都被拉拽拖动着发出刺耳的动静。这是极其典型的毒瘾发作的症状。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喊他名字的人见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春末夏初,雨水渐渐变得多起来。雨一阵阵地下,没完没了。彼时薛怀玉骨折的腿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薛汶便带他去医院拆了石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恢复了自由行动能力的薛怀玉似乎还有些不习惯,走路摇摇晃晃的,好像右腿依然使不上劲。医生嘱咐那人说,最近还是少做剧烈运动,但也不要老是坐着,有空就起来走走。凌晨时分,市区下了一场暴雨。闪电撕裂了这个潮湿的夜晚,伴随着滚滚雷声笼罩在城市上空。“老板,怎么处理?”通话那头问道。薛汶捏了捏山根,说:“让他吸。等人正常一点之后再问,问完找个由头丢给警察。”“好的。”挂断电话后薛汶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才两点出头,正当他准备躺回去继续睡时,一丝亮光透过房门的门缝照进来——外头的灯亮了。家里就两个人,不用想都知道外面是谁。薛怀玉动作很轻,基本上听不出他在干什么,只知道灯开了之后许久都没有再关。薛汶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不去管,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等再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外头的雨小了不少,如丝般从灰霾的天空上飘落下来。薛汶如常洗漱完后来到客厅,发现薛怀玉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的脸色看起来并无异常,以至于薛汶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彻夜未眠,还是昨夜晚些时候又睡了,只不过今晨起得早。然而在某个瞬间,薛汶敏锐地从薛怀玉那张万年不变脸上察觉出,对方心情不是很好。“晚上回家吃饭,”临出门前,他对薛怀玉说,“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大概六点半回来接你。”傍晚六点出头,薛汶准时离开公司,等回到家楼下时,时间正正好好踏准6:30。他看着坐进车里的人,伸手从后座的地上掏出一个礼物,递给对方:“生日快乐。”今天是他的生日,理论上也是薛怀玉的生日。“是什么?”薛怀玉接过礼物,问道。从外观看,那是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外面被精心包装过,用金色丝带扎了个很是精致的蝴蝶结。薛汶一边挂了挡把车从前院倒出去,一边说:“拆开不就知道了。”“那我现在拆?”“……到家再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顿晚饭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薛汶从不会指望在薛家的任何家庭活动里感受到一点其乐融融的氛围,不过这好歹是薛怀玉回来以后第一个在家过的生日,托这人的福,父母把大部分精力都不在他身上,短暂地忽略了他的存在,让这顿饭吃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松些。挺好的。薛汶心想。饭后他回房间洗了个澡。正当他站在窗户前擦着头发,心想今晚大概还是要在这过夜的时候,手机响了。铃声让难得能放松一下的神经又骤然紧绷起来,薛汶低声骂了一句,转身抓起被丢到床上的手机看了眼。打来的竟然是薛怀玉。他接通电话,只听那人在另一头问说:“哥,现在有空吗?陪我出去一趟吧。”外头还在下雨,一直不停。“去哪儿?”薛汶问。“墓园。” 14 爱 薛汶撑着伞,和薛怀玉并肩来到A区36排。雨水把形式各异的墓碑冲刷得一尘不染,一束挨着墓碑摆放的鲜花被这场滂沱的雨打碎,花瓣凋零地落在地上,随着积水被冲下阶梯。他们穿过走道,最终停在其中一个墓碑前。碑上用红漆填涂的名字和生辰已经在风吹日晒中褪色,只剩凿下的笔画苍白地留在石头上。他们无言地站在原地许久,雨水的湿气慢慢浸透了身上的衣物,黏在皮肤上。就在薛汶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的时候,薛怀玉终于开口。只听他说:“哥,你们很像。”雨声差点把这句话淹没,幸好他们站得近。薛汶转头看了薛怀玉一眼,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你们”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愣住了。当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墓碑时,薛汶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躺在这地里的实际上是他的亲生父母。他那平生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你们”指的是他和他们。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顿时涌上心中。其实薛汶早就知道薛怀玉的父母因意外离世了。他们的死亡在下属递交上来的报告里是一句白纸黑色的话,包括了时间、地点、人物和原因,简单明了得如同是剧本上一句话就能概括的故事情节。当时的薛汶也不过是扫了一眼,从未把这个事实放在心上,更没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任何关系。直到这一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他忽略的关联如雷电般击中他,令舌尖和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的指尖骤然感到一阵发麻,泛出一股焦灼的苦涩。“……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许久后,薛汶问道。“他们啊。”薛怀玉说着顿了顿,半天都没有继续下去,仿佛他正在用这停顿的片刻反刍过去的记忆。要说薛怀玉从小听得最多的话,除了“你长得好好看”以外,就是“你爸妈好好,好羡慕你”。夫妻二人几乎称得上是所有小孩心里最完美的父母样板。他们温和且开明,愿意去倾听和了解薛怀玉的想法,并且尊重他的意见和决定,从不会用父母的身份打压孩子,发泄情绪,哪怕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陪伴他。即使是后来薛怀玉年岁渐长,到了同龄人都免不了烦恼于学业和各种社会压力时,父母最常对薛怀玉说的却仍然是那一句话“别想太多,活得开心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活得开心。薛怀玉不知道怎么才算活得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可以如此爱他。明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他们却总能温柔地拥抱他。他沐浴在别人艳羡的爱意中长大,却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他发现自己没法像别人一样真切地体会并理解人的七情六欲,对于一切的感情都有种天然的冷漠与麻木。他是手术台上的医生,试图通过理性的解剖去理解人为何会感到悲伤或是快乐,而人又为什么会在幸福的时候流泪,也会在苦涩的时候流泪。可手术结果是一次次的失败。薛怀玉开始认为这或许是一种藏在他脑子里的疾病,但他没有去查过。而当得知自己并不是父母亲生后,他终于感到一丝释然。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一切的错误都出在他身上。那个过去二十多年来的试图伪装成正常人的自己原来并未辜负父母给予的爱,只是生来就脑子有问题。“他们是好人。他们非常爱我。”漫长的沉默后,薛怀玉回答了薛汶的问题。雨还在下。雨点打在伞面上,震颤顺着伞柄传递到薛汶的手腕上,使得心脏也以微不可闻的幅度在胸腔里震颤,让他感到心悸。“车钥匙呢?”薛怀玉忽然再度开口,问道。“兜里。干嘛?”薛汶反问。那人把手伸进他的衣兜,掏走了钥匙。“我先回车里。”薛怀玉丢下这句话,在薛汶反应过来之前便转身跑出了雨伞为他们带来的这一小片安全空间。雨落在那人身上,顷刻间便把外套打湿了。薛汶喊了一声,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但在看到薛怀玉充耳不闻跑开的背影后,又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