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训犬手册》 第二章 生不如死之刑,合欢犬奴现身。 翌日。”这等恶徒……“”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知人知面不知心,活该千刀万剐……”云州城这一轮惨烈无比的奸杀灭门重案,那丧尽天良的恶徒公开受刑、伏法就在今日。五剑刑堂外的院落里层层叠叠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提及陆清洵,皆都好似沾染了什么肮脏污秽,个个啧啧连声,满面鄙夷愤慨。而这鄙夷,多多少少也牵连到了冷脸肃立在刑堂外一角的陆家少掌门,陆景辰身上。陆清洵入了刑堂地牢后,陆景辰已经几日几夜未曾好生合过眼了。十天里,陆家连根拔起了十数个早早埋在师门内的钉子,又发了几封急信,请几位与陆家交好的叔伯赶紧归来为陆清洵伸冤。然而,路途遥远,终究还是赶不及今日。虽说是五剑刑堂,但刑堂实则被云州晏家”藏月剑“,齐家”松风剑“,叶家”翠羽剑“这上三家牢牢把握。陆景辰这勉强撑着师门的少掌门百般奔走,竟连地牢都踏不进去,未能见陆清洵一面。今日刑堂在内开堂,也只有上三家的数位长老与桃花阁一同参会。陆景辰竟被拦在了刑堂之外,说恶徒与他同门,理当回避,不得观刑。”掌门师兄,要不然,我们就杀进去,把清洵师兄救出来,然后咱们一起仗剑云游去!“陆景辰身边,一个满眼通红的韶龄少女手按剑柄,咬牙切齿。“……清洵他到此境地,是为我们师门上下百口。”陆景辰死死咬着牙,理智上想拦师妹,内心却也觉杀个痛快也未必不是条出路。“若他当真要死在此处,我,我……”陆景辰一时想说“我们便将他抢出来,与上三家从此兵刃相见也无妨”;又想说“但清洵他以一己之身顶了罪,此刻又捉不到真凶,我们若冲动拔剑,不知要多少人死在这里…”他这几日挣扎纠结,竟到了此时还未想清到底该如何应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之间,刑堂黑铁的大门间隐隐传来声音:“……陆清洵伤天害理,丧心病狂,原应抵命,但,刑堂决议,今日暂不杀此恶徒……”按着剑柄的少女眼睛猛地一亮,惊道:“清洵师兄不会死了?”陆景辰一颗提到腔子口的心悠悠落了下去,只喃喃道:“不死就好,不死就好……”既非极刑,仗剑冲入刑堂救人便不必了。陆景辰心想,但凡陆清洵不死,总有机会慢慢缉拿真凶,到时总能真相大白。而围观众人大多也听见了这几句话,霎时轰轰交谈起来,刑堂护卫大声呼喝着,陆家众人自然也并未听见刑堂中接下来的判语——“……百口性命,岂能由他一命而抵……便以终身生不如死之刑,令他日夜煎熬,以身抵罪。”陆清洵周身上着重镣,被压在刑堂地上,膝盖跪得生疼。上首齐家老东西说得冠冕堂皇,他倒忍不住以余光去看左首不远处的一双绣云靴子。绣云靴子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上面则是一年四季裹到颈口的黑狐裘,却不知此人为何如此畏寒。桃花阁主柳栖寒日常见人时总是这一副打扮。一张白得有点过分的脸被漆黑狐裘衬着,那份俊秀总显得有几分阴森。——所以这人穿青衣扮个小姑娘倒真有几分好看。陆清洵胡思乱想着,又想,什么“生不如死之刑”,大概就是柳栖寒昨日与他说的那条“生路”。然而,陆清洵其实心里明白,云州这几起奸杀灭门的案子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祸事其实源自别处,是他意外招惹下的,就该他站出来抵罪偿还,总不好为此害了陆家上下近百性命。真正的源头,是他半月前在陆家掌管的运渠中发现数载未曾登记的商船,意外见了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做货物搬运的少年男女,杀了几个敢做这丧心病狂恶事的凶徒,又从那商船中翻出一颗被重重符咒包裹的暗红明珠。纵然被无数暗色符咒重重裹着,那明珠仍散出一股令人心魂震荡的气息来,明显并非凡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时知道这颗珠子特异,未敢带回陆家,将这珠子托人寄去了一个他颇有渊源的友人那处,请他帮忙查看。然而,未等到回音,几场重案猝不及防,就把他拖进了这旋涡当中。这几日在囚牢中,也有人明里暗里问他这珠子去向。他甚至知道了这珠子名为“蜃珠”,是个千年蜃妖肚子里剖出的物事,颇为珍稀。然而,有人要那蜃珠,又有人要他性命,若不是两边谈不拢,只怕他一条小命早交代在刑堂地牢里,也未必拖得到今日。陆清洵正想着这些事,晏家家主的独子晏书恒忽大声道:“到底什么是生不如死之刑?总得与我们看个样子!”陆清洵微微侧头,看了晏书恒一眼。这青年是“藏月剑”晏家如珠玉般宠着的大少爷,那几场奸杀灭门的惨案大概就是他的手笔。此刻这青年一身锦绣,大咧咧坐在审案台旁,倒好似这一切当真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坐在上首掌刑的齐家长老清了清嗓子,向柳栖寒道:“那自然。柳阁主说过,今日确是要我们看看那‘生不如死’的模样,我等首次判这等刑罚,也总要与我们开开眼。”——怎么,“生不如死”还有个模子不成?陆清洵几乎愕然笑出声来,却听柳栖寒声音平淡道:“自然有的,只是怕污了各位的眼,只锁在这箱里。既要看,便不要嫌肮脏。”此刻便连洛清洵也忍不住好奇,跪伏在地上,也不免扭头往柳栖寒那边看了过去。——这人脚边确放了一口颇沉重的木箱,三尺余长,是放得进一个活人的大小。柳栖寒弯下身,开了箱子一个侧边,从里牵出一条铁链来。他一只白得看不见血色的手握住了生铁镣铐,慢慢牵出。而铁链的另一头——陆清洵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个赤身裸体,被铁链拴着脖颈的活人。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身材纤细,肌肤白得如玉雪一般,被铁链牵着,小心翼翼地爬出箱子。他四肢着地,屁股却仿佛下意识地左右摇摆,摆得一根深深插在双腿间的焦黄狗尾摇动不休。刑堂内诸人眼尖的,早看清这人下腹一根阳物赤裸裸地立了老高,在那阳物头部又不住淌着黏糊糊的液滴。这“狗”却恍若未觉,又张开口,一道口水自口角不自觉地滑落,拉成银丝挂在胸前。“这,这是……”堂内诸人皆都惊呼一口气,晏家大少爷晏书恒猛地站了起来,惊叹道:“这便是桃花阁里藏的犬奴?”柳栖寒淡淡应道:“桃花阁原本未调犬奴,近日合欢宗严长老来云州小住,随身带了一只,因此才能给诸位看看。晏书恒眼睛发直,又追问道:“听说这合欢犬奴至淫至贱,每日只想着要…呃…”他似想说“挨操”,又觉此语不雅,吞了回去,又不知该换个什么词好,只站在那里呃呃连声。好在柳栖寒及时接了下去:“犬奴神智尽丧,全忘人心,战战兢兢,日夜摆尾求欢…说到’生不如死’,又有何种处置能与此相比。”说着,柳栖寒随手翻出一截木棒般的物事,丢给地上那犬奴。犬奴双眼放光,好似得了什么难得的奖赏一般,摇着那截狗尾爬上两步,凑嘴到那木棒跟前,啧啧有声地舔弄,不住卷舌鼓腮,将那木棒竖起往自己喉咙深处吞。又来回摆动头颅,神情迷醉,下腹肉棒不住上下摇摆,竟好似是以那根木棒自己操着喉咙,就要操得熏熏然攀上欲望顶峰一般。陆清洵定定地看着咫尺之间这只双眼迷乱、摇尾伸舌的犬奴,意识到此刻自己周身的颤抖是源于一种骨子里的恐惧。……生不如死。这自然是生不如死的模样。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所以柳阁主便要拿陆清洵这恶徒去,重手调教……”上首的齐长老清了清嗓子,又问:”却不知调成这样,要多久时日?到时还请带来刑堂,与诸位一观。““一月时间足矣。”柳栖寒垂头望着枷拷中面色惨白的俊秀囚徒,声音冷淡。“给我一月时间,诸位定将看到,陆清洵会变成一条只懂摇尾乞怜,随时发着情求欢的狗。……还请信我。”柳栖寒说到“信我”二字时,声音微微放重了些许,与陆清洵的双眼直直对视。陆清洵跪在地上,抬起头,定定望着柳栖寒狐裘映衬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终于明白了那人前日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信我不会毁你彻底,信我一定保你神智,让你有一天再能握剑。……信我,对你贪心。沉默良久,他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极轻微地向着柳栖寒勾了一勾。反正此刻已经再无任何选择……那就信罢。==== 第一章 不需你信我人品,只要你信我贪心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抽在了浑身血污的男子脸上。灯烛的光影微微晃着,这间狭小的囚室没有窗子,不透日光。因此,紧锁在石壁上的囚徒根本无法分辩日夜,无论何时睁开眼,只有一盏摇动的黯淡烛影,除此之外,永远是深沉的浓黑。这是云州“五剑堂”刑堂的地牢。身为囚徒的青年被四枚生铁环紧紧将四肢固定在墙上,只能保持站立姿态。他已经被锁了近十天,原本修长矫健的身体摇摇欲坠,头发蓬乱,俊秀的脸庞在烛光下映出一种憔悴的惨白。“……陆清洵,你居然是这种丧心病狂的恶徒!”囚徒眼前站的是个翠衣少女,因愤怒和悲痛两眼通红。“啪”地一声,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青年沾染着血污伤口的脸上。陆清洵被这女子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将脸抽到了一边去。他没抬头,那双平日里总是潋滟带笑的桃花眼也并没有和她对视。“……那种事情,先奸后杀,把我表妹一家灭门……你怎么竟做得出来!”翠衣女子死死咬着牙,眼里含着的泪被烛火映得微闪,字字如同泣血。“她的尸体我见了,简直不成人形!”女子又是狠狠一巴掌,抽在面前青年的脸上。”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那些证据叶大小姐必定早都见过……“陆清洵半垂着眼,嘴角翘了翘,发出一声懒散又无力的嗤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陆清洵…你居然是这样不配为人的恶徒,亏我一直,一直对你……“云州“翠羽剑”叶家的叶大小姐,一张俏脸惨白,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对自己居然暗中对恶徒心许的厌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口人家,五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惨不忍睹的尸首,几十条无辜性命。若是换了十天前,没有人会想得到,云州城里这一轮惨烈无比的奸杀、灭门案件,竟以“凌波剑”陆家最出色的年轻子弟陆清洵落网作为终结。自那日起,陆清洵便被锁了内息灵力,押入刑堂地牢,只等凶日大开刑堂,将他千刀万剐,以慰无辜死者在天之灵。”我一定要杀了你……“叶小姐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去腰间摸剑。”小姐,入刑堂不可带刀刃。再说刑堂明天必开,这人要么千刀万剐,要么生不如死,不必脏你的手。“她身边的青衣小鬟低声开口,声音居然异样的平静。侧头靠在墙壁上的陆清洵眼瞳忽然一闪,有些错愕地向那小鬟的方向扫了一眼。然而沉浸在狂怒中的叶家小姐并没意识到丫鬟的异常,闻言咬牙道:”好,好,我就等着看你明天千刀万剐!“说着,她一把扯过刑架上吊着的一根沾着淋漓血迹的长鞭,狠狠挥起,向墙壁上不能反抗的囚徒满是血污的胸膛上狠抽过去。鞭声呼啸破空,狠狠落下。陆清洵身子下意识地一抖,然而,预想中的剧烈痛楚并未发生。叶大小姐手里的鞭子狠狠挥上了他身侧的墙面,抽出一道尘烟。再细看,叶小姐两眼微微发直,口中喃喃骂着”我要杀了你“,而鞭子又向空空的墙面抽了上去。叶大小姐身后,那个青衣小鬟轻轻走上一步,原本纤瘦小巧的身子不知何时长高了三寸,已是清瘦的男子身型。”……铁证如山,看来你倒当真认命了。“这人毫不在乎地凑近陆清洵浑身脏污的身体,眉峰微挑,一张俊秀过分而带着几分阴柔的脸孔在黯淡烛火映衬下显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在想,到底是谁一定要来见我……“陆清洵没接他的话茬,抬起眼眸,又扫了一眼显然被夺魂术所控,向着墙面胡乱挥鞭的叶家小姐,低低笑了声。”原来是柳阁主…扮小姑娘当真扮得我见犹怜。“面前这人,用了缩骨术打扮成个青衣小鬟,一时倒真未认出。此刻露了真容,这份带着点苍白阴森的清丽美貌陆清洵倒确实认得,是执掌“桃花阁”的少阁主柳栖寒。——藏月剑,翠羽剑,松风剑,凌波剑,桃花剑。宁州五剑,同气连枝。纵然有人冠冕堂皇表示不齿,这身为合欢宗支系的“桃花阁”也算云州一剑。陆清洵自问,他和这坐镇桃花楼里日日谈着风月美人生意的桃花阁主柳栖寒并没有什么像样交情,却不知这人今日是来做什么的。“陆清洵,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要剥你的皮?”柳栖寒又抬脚走上一步,嘴唇几乎贴上陆清洵满是血污伤痕的面颊,声音轻得如同耳语,气息拂在囚徒耳侧。“藏月剑晏家的大少爷已经在玲珑阁定了高手匠人,说要拿你的人皮做几张扇子;松风剑家掌刑堂的老东西倒说,既然要拿你剐了祭剑,那张人皮倒留不得,昨日几人议事,吵得人心烦……”柳栖寒声音森凉,说得煞有介事,陆清洵却只懒懒嗤笑一声,抬起眼睛。“柳阁主,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吓得我尿裤子么?”“……要尿裤子倒不在此时。”柳栖寒半真半假地收了玩笑,稍稍退开半步,盯紧了这人憔悴苍白却又挣着说笑的俊秀面孔,放沉了点声音,轻声道:“那张对付你们‘凌波剑’的网,不止这几场灭门案,后面还有别的;不知道他们牵了多久,原是要把你陆家整个拉进泥潭,有多少人在背后商量好了要怎么瓜分你陆家的功法、灵石、子弟……你倒好,暗里斩了半张网,又把那些原本指向你家小掌门、那几个管事弟子的证物全扯到你一个人身上……陆清洵,五剑联盟,有三把剑铁了心要你的命。没人保得住你。”陆清洵勾着嘴角沉默了片刻,知道宁州许多人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就比如此刻仍被夺魂术所控的叶小姐。但他这重罪背后之事,真正的几家首脑倒是心知肚明。“……但是。”柳栖寒话风忽然一转。“明日之后,隔墙有耳,我未必再有机会和你坦诚——陆清洵,我打算给你条生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清洵沉默一刹,终于有些认真地抬起眼睛,与柳栖寒相对。“什么样的生路?”“……很糟糕的。”柳栖寒伸手撑在囚室的石壁上,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生不如死的那种。你一定不喜欢。”陆清洵微微蹙眉,又问:“明日你要做什么,原是你的事。为何今日乔装打扮来与我说?”“……因为,我想要你信我。信我不会毁你彻底,信我一定保你神智,让你有一天再能握剑。”柳栖寒的声音微微暗哑下去,他忽然侧过头,嘴唇轻轻触了一下陆清洵干枯染血的唇瓣。“……陆清洵。”他贴着囚徒的唇,声音低得像是气声。“我对你有私心。”陆清洵未躲,由他将一双微冷的唇轻轻贴着,怔忪一会,却忍不住低笑出来。“柳阁主,你到底要拿我做什么?”他轻声说,意识到自己唇瓣开合时,就与对方的薄唇轻柔相触,十分出乎意料的体验。“明天你便知道。”柳栖寒说。气息很轻地打在陆清洵唇间。陆清洵沉吟一会,又问:”你要什么?““我所求甚多。”柳栖寒轻声回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我与你情投意合,琴瑟和鸣,花好月圆,共结鸳盟?”陆清洵懒懒散散地与他贴着唇说着废话,又觉出一股荒谬的好笑来——死到临头,他到底在和这个从来没什么交情的大男人说些什么。而柳栖寒也同时轻笑出声。“我要的比那还多。……陆清洵,你向来一副玲珑心肝,今日之后,无数暗无天日的时刻,你定会百般思忖,我今天来见你,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通篇谎话,只骗你死心塌地,全然交付……”柳栖寒停了一下,又低声说:“我不需你信我人品——我向来没甚么人品。陆清洵,我只要你信我对你贪心。”说完这一句话,柳栖寒忽然退了一步,身子一缩,又极利索地伸手挽了两鬟青丝,又是那叶大小姐身边的青衣小鬟模样了。与此同时,叶小姐有如大梦苏醒,“哎呀”一声,身子一摇,手里握着的鞭子落点一变,“啪”地一声,抽上囚徒前胸赤裸皮肉。陆清洵“唔”了一声,疼得身子微微一摇,眼睛却难以离开垂首站立的柳栖寒身上。今日之后,旁人只能查到叶大小姐曾来囚室泄愤,总不会知道她身边小鬟被暗中掉包。不会有人得知这人曾来与他暗中说过几句话的事实。……贪心。怎样才算贪心。 第一章 不需你信我人品,只要你信我贪心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抽在了浑身血污的男子脸上。灯烛的光影微微晃着,这间狭小的囚室没有窗子,不透日光。因此,紧锁在石壁上的囚徒根本无法分辩日夜,无论何时睁开眼,只有一盏摇动的黯淡烛影,除此之外,永远是深沉的浓黑。这是云州“五剑堂”刑堂的地牢。身为囚徒的青年被四枚生铁环紧紧将四肢固定在墙上,只能保持站立姿态。他已经被锁了近十天,原本修长矫健的身体摇摇欲坠,头发蓬乱,俊秀的脸庞在烛光下映出一种憔悴的惨白。“……陆清洵,你居然是这种丧心病狂的恶徒!”囚徒眼前站的是个翠衣少女,因愤怒和悲痛两眼通红。“啪”地一声,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青年沾染着血污伤口的脸上。陆清洵被这女子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将脸抽到了一边去。他没抬头,那双平日里总是潋滟带笑的桃花眼也并没有和她对视。“……那种事情,先奸后杀,把我表妹一家灭门……你怎么竟做得出来!”翠衣女子死死咬着牙,眼里含着的泪被烛火映得微闪,字字如同泣血。“她的尸体我见了,简直不成人形!”女子又是狠狠一巴掌,抽在面前青年的脸上。”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那些证据叶大小姐必定早都见过……“陆清洵半垂着眼,嘴角翘了翘,发出一声懒散又无力的嗤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陆清洵…你居然是这样不配为人的恶徒,亏我一直,一直对你……“云州“翠羽剑”叶家的叶大小姐,一张俏脸惨白,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对自己居然暗中对恶徒心许的厌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口人家,五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惨不忍睹的尸首,几十条无辜性命。若是换了十天前,没有人会想得到,云州城里这一轮惨烈无比的奸杀、灭门案件,竟以“凌波剑”陆家最出色的年轻子弟陆清洵落网作为终结。自那日起,陆清洵便被锁了内息灵力,押入刑堂地牢,只等凶日大开刑堂,将他千刀万剐,以慰无辜死者在天之灵。”我一定要杀了你……“叶小姐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去腰间摸剑。”小姐,入刑堂不可带刀刃。再说刑堂明天必开,这人要么千刀万剐,要么生不如死,不必脏你的手。“她身边的青衣小鬟低声开口,声音居然异样的平静。侧头靠在墙壁上的陆清洵眼瞳忽然一闪,有些错愕地向那小鬟的方向扫了一眼。然而沉浸在狂怒中的叶家小姐并没意识到丫鬟的异常,闻言咬牙道:”好,好,我就等着看你明天千刀万剐!“说着,她一把扯过刑架上吊着的一根沾着淋漓血迹的长鞭,狠狠挥起,向墙壁上不能反抗的囚徒满是血污的胸膛上狠抽过去。鞭声呼啸破空,狠狠落下。陆清洵身子下意识地一抖,然而,预想中的剧烈痛楚并未发生。叶大小姐手里的鞭子狠狠挥上了他身侧的墙面,抽出一道尘烟。再细看,叶小姐两眼微微发直,口中喃喃骂着”我要杀了你“,而鞭子又向空空的墙面抽了上去。叶大小姐身后,那个青衣小鬟轻轻走上一步,原本纤瘦小巧的身子不知何时长高了三寸,已是清瘦的男子身型。”……铁证如山,看来你倒当真认命了。“这人毫不在乎地凑近陆清洵浑身脏污的身体,眉峰微挑,一张俊秀过分而带着几分阴柔的脸孔在黯淡烛火映衬下显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在想,到底是谁一定要来见我……“陆清洵没接他的话茬,抬起眼眸,又扫了一眼显然被夺魂术所控,向着墙面胡乱挥鞭的叶家小姐,低低笑了声。”原来是柳阁主…扮小姑娘当真扮得我见犹怜。“面前这人,用了缩骨术打扮成个青衣小鬟,一时倒真未认出。此刻露了真容,这份带着点苍白阴森的清丽美貌陆清洵倒确实认得,是执掌“桃花阁”的少阁主柳栖寒。——藏月剑,翠羽剑,松风剑,凌波剑,桃花剑。宁州五剑,同气连枝。纵然有人冠冕堂皇表示不齿,这身为合欢宗支系的“桃花阁”也算云州一剑。陆清洵自问,他和这坐镇桃花楼里日日谈着风月美人生意的桃花阁主柳栖寒并没有什么像样交情,却不知这人今日是来做什么的。“陆清洵,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要剥你的皮?”柳栖寒又抬脚走上一步,嘴唇几乎贴上陆清洵满是血污伤痕的面颊,声音轻得如同耳语,气息拂在囚徒耳侧。“藏月剑晏家的大少爷已经在玲珑阁定了高手匠人,说要拿你的人皮做几张扇子;松风剑家掌刑堂的老东西倒说,既然要拿你剐了祭剑,那张人皮倒留不得,昨日几人议事,吵得人心烦……”柳栖寒声音森凉,说得煞有介事,陆清洵却只懒懒嗤笑一声,抬起眼睛。“柳阁主,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吓得我尿裤子么?”“……要尿裤子倒不在此时。”柳栖寒半真半假地收了玩笑,稍稍退开半步,盯紧了这人憔悴苍白却又挣着说笑的俊秀面孔,放沉了点声音,轻声道:“那张对付你们‘凌波剑’的网,不止这几场灭门案,后面还有别的;不知道他们牵了多久,原是要把你陆家整个拉进泥潭,有多少人在背后商量好了要怎么瓜分你陆家的功法、灵石、子弟……你倒好,暗里斩了半张网,又把那些原本指向你家小掌门、那几个管事弟子的证物全扯到你一个人身上……陆清洵,五剑联盟,有三把剑铁了心要你的命。没人保得住你。”陆清洵勾着嘴角沉默了片刻,知道宁州许多人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就比如此刻仍被夺魂术所控的叶小姐。但他这重罪背后之事,真正的几家首脑倒是心知肚明。“……但是。”柳栖寒话风忽然一转。“明日之后,隔墙有耳,我未必再有机会和你坦诚——陆清洵,我打算给你条生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清洵沉默一刹,终于有些认真地抬起眼睛,与柳栖寒相对。“什么样的生路?”“……很糟糕的。”柳栖寒伸手撑在囚室的石壁上,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生不如死的那种。你一定不喜欢。”陆清洵微微蹙眉,又问:“明日你要做什么,原是你的事。为何今日乔装打扮来与我说?”“……因为,我想要你信我。信我不会毁你彻底,信我一定保你神智,让你有一天再能握剑。”柳栖寒的声音微微暗哑下去,他忽然侧过头,嘴唇轻轻触了一下陆清洵干枯染血的唇瓣。“……陆清洵。”他贴着囚徒的唇,声音低得像是气声。“我对你有私心。”陆清洵未躲,由他将一双微冷的唇轻轻贴着,怔忪一会,却忍不住低笑出来。“柳阁主,你到底要拿我做什么?”他轻声说,意识到自己唇瓣开合时,就与对方的薄唇轻柔相触,十分出乎意料的体验。“明天你便知道。”柳栖寒说。气息很轻地打在陆清洵唇间。陆清洵沉吟一会,又问:”你要什么?““我所求甚多。”柳栖寒轻声回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我与你情投意合,琴瑟和鸣,花好月圆,共结鸳盟?”陆清洵懒懒散散地与他贴着唇说着废话,又觉出一股荒谬的好笑来——死到临头,他到底在和这个从来没什么交情的大男人说些什么。而柳栖寒也同时轻笑出声。“我要的比那还多。……陆清洵,你向来一副玲珑心肝,今日之后,无数暗无天日的时刻,你定会百般思忖,我今天来见你,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通篇谎话,只骗你死心塌地,全然交付……”柳栖寒停了一下,又低声说:“我不需你信我人品——我向来没甚么人品。陆清洵,我只要你信我对你贪心。”说完这一句话,柳栖寒忽然退了一步,身子一缩,又极利索地伸手挽了两鬟青丝,又是那叶大小姐身边的青衣小鬟模样了。与此同时,叶小姐有如大梦苏醒,“哎呀”一声,身子一摇,手里握着的鞭子落点一变,“啪”地一声,抽上囚徒前胸赤裸皮肉。陆清洵“唔”了一声,疼得身子微微一摇,眼睛却难以离开垂首站立的柳栖寒身上。今日之后,旁人只能查到叶大小姐曾来囚室泄愤,总不会知道她身边小鬟被暗中掉包。不会有人得知这人曾来与他暗中说过几句话的事实。……贪心。怎样才算贪心。 第二章 生不如死之刑,合欢犬奴现身。 翌日。”这等恶徒……“”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知人知面不知心,活该千刀万剐……”云州城这一轮惨烈无比的奸杀灭门重案,那丧尽天良的恶徒公开受刑、伏法就在今日。五剑刑堂外的院落里层层叠叠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提及陆清洵,皆都好似沾染了什么肮脏污秽,个个啧啧连声,满面鄙夷愤慨。而这鄙夷,多多少少也牵连到了冷脸肃立在刑堂外一角的陆家少掌门,陆景辰身上。陆清洵入了刑堂地牢后,陆景辰已经几日几夜未曾好生合过眼了。十天里,陆家连根拔起了十数个早早埋在师门内的钉子,又发了几封急信,请几位与陆家交好的叔伯赶紧归来为陆清洵伸冤。然而,路途遥远,终究还是赶不及今日。虽说是五剑刑堂,但刑堂实则被云州晏家”藏月剑“,齐家”松风剑“,叶家”翠羽剑“这上三家牢牢把握。陆景辰这勉强撑着师门的少掌门百般奔走,竟连地牢都踏不进去,未能见陆清洵一面。今日刑堂在内开堂,也只有上三家的数位长老与桃花阁一同参会。陆景辰竟被拦在了刑堂之外,说恶徒与他同门,理当回避,不得观刑。”掌门师兄,要不然,我们就杀进去,把清洵师兄救出来,然后咱们一起仗剑云游去!“陆景辰身边,一个满眼通红的韶龄少女手按剑柄,咬牙切齿。“……清洵他到此境地,是为我们师门上下百口。”陆景辰死死咬着牙,理智上想拦师妹,内心却也觉杀个痛快也未必不是条出路。“若他当真要死在此处,我,我……”陆景辰一时想说“我们便将他抢出来,与上三家从此兵刃相见也无妨”;又想说“但清洵他以一己之身顶了罪,此刻又捉不到真凶,我们若冲动拔剑,不知要多少人死在这里…”他这几日挣扎纠结,竟到了此时还未想清到底该如何应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之间,刑堂黑铁的大门间隐隐传来声音:“……陆清洵伤天害理,丧心病狂,原应抵命,但,刑堂决议,今日暂不杀此恶徒……”按着剑柄的少女眼睛猛地一亮,惊道:“清洵师兄不会死了?”陆景辰一颗提到腔子口的心悠悠落了下去,只喃喃道:“不死就好,不死就好……”既非极刑,仗剑冲入刑堂救人便不必了。陆景辰心想,但凡陆清洵不死,总有机会慢慢缉拿真凶,到时总能真相大白。而围观众人大多也听见了这几句话,霎时轰轰交谈起来,刑堂护卫大声呼喝着,陆家众人自然也并未听见刑堂中接下来的判语——“……百口性命,岂能由他一命而抵……便以终身生不如死之刑,令他日夜煎熬,以身抵罪。”陆清洵周身上着重镣,被压在刑堂地上,膝盖跪得生疼。上首齐家老东西说得冠冕堂皇,他倒忍不住以余光去看左首不远处的一双绣云靴子。绣云靴子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上面则是一年四季裹到颈口的黑狐裘,却不知此人为何如此畏寒。桃花阁主柳栖寒日常见人时总是这一副打扮。一张白得有点过分的脸被漆黑狐裘衬着,那份俊秀总显得有几分阴森。——所以这人穿青衣扮个小姑娘倒真有几分好看。陆清洵胡思乱想着,又想,什么“生不如死之刑”,大概就是柳栖寒昨日与他说的那条“生路”。然而,陆清洵其实心里明白,云州这几起奸杀灭门的案子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祸事其实源自别处,是他意外招惹下的,就该他站出来抵罪偿还,总不好为此害了陆家上下近百性命。真正的源头,是他半月前在陆家掌管的运渠中发现数载未曾登记的商船,意外见了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做货物搬运的少年男女,杀了几个敢做这丧心病狂恶事的凶徒,又从那商船中翻出一颗被重重符咒包裹的暗红明珠。纵然被无数暗色符咒重重裹着,那明珠仍散出一股令人心魂震荡的气息来,明显并非凡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时知道这颗珠子特异,未敢带回陆家,将这珠子托人寄去了一个他颇有渊源的友人那处,请他帮忙查看。然而,未等到回音,几场重案猝不及防,就把他拖进了这旋涡当中。这几日在囚牢中,也有人明里暗里问他这珠子去向。他甚至知道了这珠子名为“蜃珠”,是个千年蜃妖肚子里剖出的物事,颇为珍稀。然而,有人要那蜃珠,又有人要他性命,若不是两边谈不拢,只怕他一条小命早交代在刑堂地牢里,也未必拖得到今日。陆清洵正想着这些事,晏家家主的独子晏书恒忽大声道:“到底什么是生不如死之刑?总得与我们看个样子!”陆清洵微微侧头,看了晏书恒一眼。这青年是“藏月剑”晏家如珠玉般宠着的大少爷,那几场奸杀灭门的惨案大概就是他的手笔。此刻这青年一身锦绣,大咧咧坐在审案台旁,倒好似这一切当真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坐在上首掌刑的齐家长老清了清嗓子,向柳栖寒道:“那自然。柳阁主说过,今日确是要我们看看那‘生不如死’的模样,我等首次判这等刑罚,也总要与我们开开眼。”——怎么,“生不如死”还有个模子不成?陆清洵几乎愕然笑出声来,却听柳栖寒声音平淡道:“自然有的,只是怕污了各位的眼,只锁在这箱里。既要看,便不要嫌肮脏。”此刻便连洛清洵也忍不住好奇,跪伏在地上,也不免扭头往柳栖寒那边看了过去。——这人脚边确放了一口颇沉重的木箱,三尺余长,是放得进一个活人的大小。柳栖寒弯下身,开了箱子一个侧边,从里牵出一条铁链来。他一只白得看不见血色的手握住了生铁镣铐,慢慢牵出。而铁链的另一头——陆清洵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个赤身裸体,被铁链拴着脖颈的活人。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身材纤细,肌肤白得如玉雪一般,被铁链牵着,小心翼翼地爬出箱子。他四肢着地,屁股却仿佛下意识地左右摇摆,摆得一根深深插在双腿间的焦黄狗尾摇动不休。刑堂内诸人眼尖的,早看清这人下腹一根阳物赤裸裸地立了老高,在那阳物头部又不住淌着黏糊糊的液滴。这“狗”却恍若未觉,又张开口,一道口水自口角不自觉地滑落,拉成银丝挂在胸前。“这,这是……”堂内诸人皆都惊呼一口气,晏家大少爷晏书恒猛地站了起来,惊叹道:“这便是桃花阁里藏的犬奴?”柳栖寒淡淡应道:“桃花阁原本未调犬奴,近日合欢宗严长老来云州小住,随身带了一只,因此才能给诸位看看。晏书恒眼睛发直,又追问道:“听说这合欢犬奴至淫至贱,每日只想着要…呃…”他似想说“挨操”,又觉此语不雅,吞了回去,又不知该换个什么词好,只站在那里呃呃连声。好在柳栖寒及时接了下去:“犬奴神智尽丧,全忘人心,战战兢兢,日夜摆尾求欢…说到’生不如死’,又有何种处置能与此相比。”说着,柳栖寒随手翻出一截木棒般的物事,丢给地上那犬奴。犬奴双眼放光,好似得了什么难得的奖赏一般,摇着那截狗尾爬上两步,凑嘴到那木棒跟前,啧啧有声地舔弄,不住卷舌鼓腮,将那木棒竖起往自己喉咙深处吞。又来回摆动头颅,神情迷醉,下腹肉棒不住上下摇摆,竟好似是以那根木棒自己操着喉咙,就要操得熏熏然攀上欲望顶峰一般。陆清洵定定地看着咫尺之间这只双眼迷乱、摇尾伸舌的犬奴,意识到此刻自己周身的颤抖是源于一种骨子里的恐惧。……生不如死。这自然是生不如死的模样。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所以柳阁主便要拿陆清洵这恶徒去,重手调教……”上首的齐长老清了清嗓子,又问:”却不知调成这样,要多久时日?到时还请带来刑堂,与诸位一观。““一月时间足矣。”柳栖寒垂头望着枷拷中面色惨白的俊秀囚徒,声音冷淡。“给我一月时间,诸位定将看到,陆清洵会变成一条只懂摇尾乞怜,随时发着情求欢的狗。……还请信我。”柳栖寒说到“信我”二字时,声音微微放重了些许,与陆清洵的双眼直直对视。陆清洵跪在地上,抬起头,定定望着柳栖寒狐裘映衬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终于明白了那人前日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信我不会毁你彻底,信我一定保你神智,让你有一天再能握剑。……信我,对你贪心。沉默良久,他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极轻微地向着柳栖寒勾了一勾。反正此刻已经再无任何选择……那就信罢。==== 第三章 犬奴Y药放置受罚,记忆里的白月光 “小姑娘,怎么衣服破成这样……哎,饿了吧,进来吃点东西?姨这儿有刚出炉的白馒头!”天色堪堪入夜,一条门户紧闭的街上,忽“吱呀”一声开了扇窄门,一个将眉眼描得颇艳丽的中年妇人探出身,手里托了个白馍,向个孤身一人垂头走在街上的女孩伸出手。那女孩似乎只十一二岁年纪,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裹着干扁尚未发育的身子,蓬着一头乱发,一张似乎许久没洗的小脸沾满灰土,却仍看得出五官底子的秀美来。虽“她”只披散着头发,身上衣服也只是一身勉强裹身的破布,并无什么明确显示性别的物件,却任谁第一眼看见,都会觉得这是个纤秀的女孩儿,又十足是个美人坯子。“来,进来吧,吃口馒头,喝碗热汤。”妇人招招手,眼睛微微眯起来。——云州这两年有些旱情,路上总有流落的讨饭灾民。这小姑娘看起来就是和那些讨饭花子一路的,给口热饭热汤便带进门了。进了门就好说,扒光了衣服打上几顿,自然不敢跑;粗茶淡饭养上几年,挂个木牌接客,就又多了棵摇钱树。小姑娘肚子“咕噜”一响,想来是真饿了。她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往妇人涂了过多铅粉的脸上定定地看了过去,又从头到脚,打量她头上艳粉的花钿、又似乎嫌弃地盯了一眼那身不适合她年纪的桃红衣裙。那小姑娘眨也不眨地盯了半晌,看得这妇人心里微微发毛,女孩却忽然张开一双秀丽的薄唇,说:“好。”说着,她抬脚就要往妇人家里进。妇人心里一松,刚要伸手牵她,巷子另一头却忽响起一个急急的清朗少年音。“小丫头,别进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还未落下,一个穿得也不怎么体面的少年大步奔过来,一把握住灰衣女孩瘦伶伶的手腕,往身后一护,又大骂:“胡三娘,你再敢乱来?信不信我不管你是女人,也打断你腿?”妇人看清这少年的脸时,脸色倏然一变,一头缩回了门内,一边喃喃道:”我就是给小丫头个白馍吃“,一边却慌不迭地上了门锁,再不敢露脸。“……”灰衣女孩静静盯着那关死了的门板,若无其事地将原本伸在怀里的手拿了出来。那只手,原本紧紧握在她怀间一柄短匕的柄上。少年又抬腿狠踹了一下门板,见那妇人再不敢露脸,才转过身来,向女孩低下头。“这家是做那种生意的……哎,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女孩微微抬头,看着这人的脸。这人也并不比她大多少,大约十四五,长得挺俊,是那种清清爽爽的俊朗,长成之后,应当是个挺招人喜欢的明朗青年。“小姑娘,这,给你吧。”少年伸手去怀里,摸出钱袋,将其中几枚银钱统统倒在面前素未谋面的少女手上。“……要不然你跟我走?我那儿有吃的…”少年问出一半,忽然忍俊不禁般笑了声,脸上有点尴尬。“……我真是好人,咳,虽然这么说也不太像……”在他面前,瘦削干枯的少女忽然扯了扯唇角。“我却不是好人。你离我远点。”她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起来。那是一个很干净很明朗的笑容。“说自己不是好人的,都坏不到哪儿去。”少年伸手指了指妇人关紧的门板。“真正恶人反而满口甜言蜜语,她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少女仍旧摇了摇头。“我弄死了我小娘,还害死了我爹。”她平板地说。面前笑得明亮的少年果然怔了一下。——对,何必理我呢,你这个“好人”,原也不与我一路。让我自生自灭就好……面容俊朗顺眼的少年忽然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开口问:“小姑娘,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原本行进得平稳的马车似乎碾上了石块。柳栖寒仍裹着那身厚重狐裘,靠在马车厢壁,被这一颠,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了开。睡着了……不,大概算是一场短暂的昏迷。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名为”入梦“的慢性毒物早沁进了骨子里,骄阳六月,裹着重裘也觉不出半点暖意。他刚刚服下一颗解药,大约是被”入梦“浸狠了,竟在服下药物后就昏睡过去,又梦到了些十几年前的旧事。”我那时长得到底有多像女孩子……“柳栖寒默默在心里自嘲了一声,梦里少年带笑的眉目隐约还在脑海,他微微支起身子,看了一眼此刻脚下多出的那口木箱。……刑堂过后,陆清洵被拖下去用冷水胡乱冲了一身的脏污,就被蒙眼、封耳、堵嘴,紧束双手,放进了这口木箱。里面发出微微的挣动声,以及头颅砸动木箱的声音,显然里面那人见了“犬奴”模样,已气炸了。柳栖寒沉默地盯着木箱,此刻心里颇有些复杂。这几天,晏家的那一车“货物”失落,其中不止放走了十几个要送去翰州合欢宗总部的妖奴——那是小事。而其中真正重要的,则是那“货物”中,一颗要随妖奴一路送去合欢宗的蜃珠。这人,一时冲动放走了妖奴倒还好说,却容妖奴将车里物事都分了带走,那颗蜃珠自然不知所踪。合欢宗主柳南竹惦念那颗蜃珠惦念许久,当下震怒,亲口吩咐下,要将弄丢蜃珠的罪魁祸首施以极刑——在合欢宗内,所谓“极刑”并非死罪,而是这淫犬之刑。淫犬调教,惨酷无比,当真生不如死。而调成的淫犬,一生摆尾求欢,也不再是人的模样了。这淫犬之刑对合欢宗中手下震慑力比死刑要强得多。一刀砍了头颅还能受得住,偏不许死,慢慢弄成这种模样,失却人心还要被日日牵着淫弄取乐,宗内无人胆敢反叛,个个胆战心惊。柳栖寒撑起身子,伸手把狐裘又往身上裹得紧了些,忽觉得脚边有什么物事在小心翼翼地挪动。他低下头,马车车厢宽大,除座位外还有放置茶杯、茶盘的矮几。矮几下,一个赤裸裸的雪白躯体正小声呜咽着。——这是刚才在刑堂中放出来做“样子“的犬奴,名字叫做金铃儿。此刻金铃儿脸上的面具也摘了,露出一张颇秀丽的脸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金铃儿脖颈的锁链正牵在马车厢内另一侧一个锦袍男子手里。这人是合欢宗主柳南竹的副手,名为严峰。严峰正是来云州解决这事,寻那蜃珠的,也顺便给柳栖寒带来了入梦的解药。柳栖寒有点疲惫地勾了勾嘴角——他对外的身份是合欢宗的”少宗主“,然而,此时的合欢宗主柳南竹并非他父亲,而是他叔父。原应执掌合欢宗的,本来是柳栖寒的父亲。然而,十二年前,柳栖寒以毒弑父,自此成为宗内罪人。他叔父怜他是柳家唯一血脉,只给了他“入梦”作为终身之刑。他不得违抗宗内任何命令,如若反抗,入梦发作,非死即疯。”少宗主醒了,身体还好?“严峰看了他一眼,虽用着敬称,但语气中并不恭敬。”是,多谢严长老奔波带药。“柳栖寒低头回答。虽他身为”少宗主“,但在宗内的实际身份却是一个被牢牢控制的罪徒。数年前,柳南竹准他来云州自己经营一个桃花阁,对他已是难得的宽容。合欢宗内正经的长老、首脑,实际上都是柳栖寒不敢违逆的上级。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功夫,矮几下的金铃儿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用胸前肿胀的乳头蹭了蹭严峰的小腿。金铃儿自然也是罪奴——他倒不是宗里叛徒,是年前不知严峰底细,杀了严峰数个手下。这合欢宗长老自然气不过,捉了他来慢慢调教成犬,带在身边一直玩着。严峰手段颇狠,金铃儿被调教得乖顺无比,连人话都已不会说了。金铃儿抬起胸膛将乳尖在严峰腿上轻蹭,严峰并没有理他——而这在犬奴看来便像是默许,以至鼓励。金铃儿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又把自己下腹挺立淌水的阴茎凑在了主人的靴上,摇着腰,蹭了一蹭。”脏。“严峰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来。金铃儿一哆嗦,慌忙爬着缩了缩,把一张清秀的脸凑在严峰脚上,伸出红舌,小心地把他不慎滴下的半丝体液舔在口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舔舐主人鞋面这种事,对犬奴来说似乎也是难得的奖励。金铃儿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小幅摇着插了尾巴的雪臀,一边小口舔舐,一边周身泛出一股潮红来,似是想多要一些抚慰,却只敢把双手交握在背后,丝毫不敢碰触自己身体。严峰低头看了他摇动的后脑一会儿,忽然冷冰冰笑了笑,一把扯起金铃儿的头发,另一只手在那张俊秀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嘴巴。”怎么这么骚?“他冷冷嗤道,”主人什么时候让你这么浪?主人没赏,你倒自己肖想起来了——滚回箱子里去,好好反省。“金铃儿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张着眼睛,瑟瑟发抖,又在听到“滚回箱子里”时,身躯猛烈地一哆嗦,脸上霎时又惊又惧,不能说人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被严峰一扭双臂捆紧了,蒙了双眼,又上了口枷,严峰踢了踢脚边一口檀木小箱。金铃儿垂着头,双膝挪动,喉中发出细细呜咽,自己低头钻进了箱中。檀木箱狭小,钻进箱里的犬奴只能身体折叠,跪蜷在内,动也动不了,只留个雪臀在外,夹着一根犬尾,微微抖动。柳栖寒静静看了半晌,忽淡声道:”上次严长老让他回箱时,是嫌他只知呆呆跪着,不懂发骚讨主人欢心。这次又换了个说法。“”合欢犬奴,自然什么事都做不对。“严峰呵呵笑了声,拍了拍金铃儿颤抖的臀瓣,又理所应当地道:“无论怎样都是错处,怎样都要挨罚,无论怎样小错,都罚得他求死不能,时日久了,才训得缩手缩脚,战战兢兢。所谓训犬,骨子里就是要这个‘惧’字,他怕你怕到骨头里,才肯俯首帖耳;偶尔给些甜头,才感激涕零。你自告奋勇要动手训狗,自然也是一样训法。”“是,都听严长老教诲。”柳栖寒低头应了一声,看着那口装着陆清洵的木箱,勉力收起了自己脸上的任何情绪。严峰又俯身伸手,拔了金铃儿臀间犬尾,又从身边行囊里翻出个玉匣,打开了匣子,从中取出一枚粗细长短都如玉筷般的物事,慢慢插进犬奴穴内。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软玉枝。“柳栖寒喃喃念了一声。这看似玉制的长棍实则是种温和的淫药——但温和也是相比较而言。它不会令犬奴浑身血液激沸,如堕无间,但却会在犬奴体内慢慢融化,带来无止境的隐约瘙痒,令身体在药物起效期间处于持续的发情状态。”每四个时辰补一枝,装箱时软玉枝便一直用着,再出箱时就更知道求欢。”说着,严峰合上了箱盖,将后穴塞了淫药的金铃儿留在了一片无止境的黑暗煎熬之中。而柳栖寒知道,严峰每两三天才让金铃儿出箱一次,也大多不给他什么实打实的抚慰,只让他塞了犬尾爬上一会,再随意挑弄几下,便再随口寻个错处,罚他回箱。这犬奴的每一日,都是这样捱的。陆清洵,记忆里那笑容明亮的少年,只敢远远看上几眼的自在青年。柳栖寒原觉,远远看他潇洒度日,喝酒打架,无忧无虑一般,自己心里便稍稍有几分舒畅,就好像他在替自己过些自己不配过的日子。就像阴沟里一只苟延残喘的老鼠,憧憬街边一条自由自在的野犬。偏偏这人冲动胡闹,被合欢宗首脑判下了极刑……柳栖寒听着金铃儿小声呜咽,陆清洵在箱里粗重喘息,把头靠在了马车厢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是当真有些贪心。他想要一个能说、会笑的陆清洵,不想让他干干净净死个痛快,也不想让他变成一条只会在地上乱爬的淫犬。为了这点贪心……他要开始做一点,这些年来从来不太敢做的事了。 第四章 调犬第一日 手册说明 玉势开喉 ”不需与犬奴多言一字。但蒙其眼,封其耳,将犬奴梳洗干净,饲喂清水,以玉势封口,再清空尿囊,封堵尿路,以软玉枝入穴,再以细帛遍缠周身肌肤,手指、脚趾必分开缠紧,令其不能触物挠抓。以此,是封犬奴视觉、听觉、触觉,除后穴酥痒癫沸,周身无一处可凭依。置于箱内,静置三日。三日内,不得解封,不可出箱。注壹:每四时辰,加换一软玉枝。注贰:绝不可令犬奴知悉禁闭时长。犬奴期盼下一刻便能出箱,又惧幽闭之刑无尽,方能时时绝望,刻刻煎熬。“柳栖寒手里握着一册薄薄的册子,上面《训犬手册》四字,墨迹尚新。他所读的这几段,是调犬第一日的指示。他将这几段话多读了几遍,看着脚下依旧发出细碎挣扎声的木箱与不远处施施然坐在太师椅里的长老严峰,默默吐了口长气。这里是云州最豪华的商街内首屈一指的销金窟桃花阁,是他居住的小楼后面,刚刚依照严峰吩咐的方式准备的调犬室。调犬第一月,最好不见日光,既在无边暗夜里养这犬奴对主人依赖,又能养出一身玉雪般好皮肉。因此这调犬室建在柳栖寒居住的楼后,是一间新建成的厚重石屋,砖缝都被重重抹平,未开窗子,四壁不透光线,除了通风口外,只有一道极重的铁门。进屋关上大门,无论白昼黑夜,这调犬室都只能靠灯烛照亮。内部物事已放得周全:一座软榻,一把座椅,一个几案,这些物事好端端摆在居室一角,旁边摆置灯烛,映得温馨舒适,是给主人准备的。而居室另一端,灯烛放得少些,隐隐看去,皆是铁锁、犬箱、长短鞭具、竹板戒尺,绳索挂钩,在灯下投着狰狞暗影。又有无数琳琅物事,药物项圈锦帛红绳,玉珠金棒,摆在数口箱内。除了这些用于调教的物件,密室角落又有一根从外界引来的水管与便桶,是给犬奴清洁使用的。合欢宗调犬奴自有一套规程,数代相传,早已成其规章。每一条新犬都要新记一本《训犬手册》,左右翻开,左页抄录了调教时应循的规则,右页则留给主人填写犬奴反应,言语、用药记录。这调犬法子激烈,册中也言,必须以身结灵核的男子才能训犬,若以常人,非死即疯。因此,灵核也不能剜去,锁了灵息即可。待犬调成,也就彻底再无反抗伤人的心思了。一条犬奴至少调教三月才算初成,这册子亦有整整九十页。何时禁闭,何时鞭打,何时夸赏,何时责骂,历历在目。在第三十页上写着”犬奴公开示人,尽示其卑贱浪荡“,因此今日在五剑刑堂上,柳栖寒应承了一月后将陆清洵重新带去刑堂,以调成的犬奴姿态公开露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栖寒提笔,在扉页上写了”陆清洵“三字,盯着这几个字默默怔了一刹,又蘸朱砂,将这名字划了去。受”调犬“重刑者,从第一日开始,在合欢宗眼里便再不算人,只能按这《训犬手册》所述规程一日日沉沦下去。只需要主人赐一犬名,从此替代原名。”之前的名字便用不着了……但他原本的名字倒怪好听,便叫阿洵罢。“柳栖寒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向坐在室内唯一一张太师椅中的严峰看了过去。严峰坐着,而他身为“少宗主“只能垂手站立,这就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地位差异。”也罢。“严峰点点头,”我那金铃儿原本似乎是叫甚么锦翎,叫他做金铃儿,认名也认得快。“严峰说得随意,柳栖寒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微微有些怔。——锦翎,叶锦翎。这名字好熟。云州”翠羽剑“掌权大少爷叶桑远,年前大张旗鼓到处寻的支系子弟,据说是个难得的习剑天才,过目不忘的,不就是叫这个名字。但柳栖寒在云州确实过得深居简出、乱七八糟,无论合欢宗里的事与云州几个剑门中的事都和他无关,活得近乎浑浑噩噩。他出门倒只为了偷眼看几眼陆清洵,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心思。这金铃儿到底是不是叶家大少花了重金寻的人,与他倒没什么关系。反正犬奴见外人时都戴面罩,金铃儿这卑贱浪荡的模样,只要不露脸,便是叶大少站在金铃儿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来了。”开箱吧。第一日不用和他说甚么,按规矩缚了进箱。“严峰颐指气使地吩咐了一句,又叫了一声,唤了两个侍从进屋。 ;按合欢宗调理犬奴的法子,大多数调教都要主人自己经手。但清洗、拘束这事,倒并非样样都要少宗主自己来做。进屋的二人都是已结了灵核的修者,显见修为不低。柳栖寒并未见过,但能被严峰千里迢迢带来云州的,自然是他心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箱被打开了。箱内的囚徒被两个侍从扯着手脚,拖了出来。柳栖寒站在原地,垂头看着。陆清洵当然并不是什么出奇的美人,面容不柔美,身材不纤细。这是个高挑结实的青年,肤色被骄阳晒出一点淡淡的麦色,一身锻炼得结实流畅的肌肉,被绳索死死勒着,勒出手臂上一片淤痕。为给他清理,侍从扯开了他脸上的面罩。陆清洵死死皱着眉,抬眼挣着扫了一圈所处的室内,见了不透光的石室与半屋刑具,瞳孔微震,转向柳栖寒身上,又显出一股深深的愤恨来。虽不知到底要受什么处置,但,一想到要活活被调弄成那淫犬模样,撅着屁股给男人操,现在陆清洵只觉浑身如虫蚁爬过,说不出的厌憎和恶心。”张嘴。“一个面目陌生的男人取了他嘴里堵的那团临时充数的破布,又将一个硬邦邦的物事触到他唇上。陆清洵一激灵,眼睛看清了那人手里握的东西,几乎整个人挣起来。——是男人都知道这是什么,这雕得活灵活现的,冠头微翘,筋络缠绕的,不就是一根假鸡巴!逼他张嘴含这种玩意?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逼他张嘴舔真的?陆清洵气得脑子轰轰作响,身子死命一挣,居然叫他崩开了手腕上捆束的绳索。他稍稍得了些自由,偏开脸,一拳往握着这玩意的恶心混蛋脸上砸过去,却被轻而易举地抓住手臂,狠狠一扭。——被锁了灵息,他怎么可能挣得过两个修为深厚的好手。他双手被人扭着压紧,身前那人捏着他面颊,一股大力迫他张开嘴,那根硬玉阳物直直戳进了他口里,顶住了舌根。陆清洵浑身绷得死紧,浑身上下每一条肌肉都写满拒绝,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微响,前面那人捏着他嘴,按了半晌,却再也按不进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那人见状,一把扯住他头发,往后一拽。头皮一阵剧痛之下,他被扯得仰起头,展平了喉咙。前面那人得了机会,将玉势狠狠将下一按。陆清洵只觉眼前一黑,那根东西强硬地破开喉咙,深到根本无法想象的位置,撑得他咽喉深处剧痛。他摇着头,下意识地要把东西吐出来,那两人却极娴熟,一人将他双手在背后以铁拷锁了,另一人却迅速拉起玉势底部皮绳,牵到他后脑,”喀“地一声卡紧卡扣。陆清洵艰难地喘息着,意识到不解开双手,他绝没法把这玩意拿下来。又惊惧地发现,随着他呼吸,口中也发出呼哧呼哧的尴尬声响,而一缕黏糊糊的唾液,竟从这玉势底部垂落下来。——他嘴里含的这玩意竟是中空的!这世上还能有更恶心的事吗!他在两个男人的手下胡乱挣着,又扭头去看那说过什么”我对你有私心”的柳栖寒。这人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他被折腾得两眼发黑,眼里似乎还有几分——欣赏?不仅欣赏,似乎还好像看呆了。——这混蛋要是把那厚狐裘脱了,底下是不是还支着帐篷呢?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变态?就算这人真对自己有几分喜欢,那喜欢是正常人消受得起的吗!陆清洵只气得在喉咙发出一串串呜呜乱叫,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又被带上了面罩。============= 第五章 灌洗 束缚 入箱 记忆里的梳洗刑 接下来的清理与束缚并不需要犬奴表达任何意见,因此一切都是在犬奴蒙眼、封耳、填口之后进行。柳栖寒看着陆清洵被剥光了——那实在是颇为赏心悦目的结实身体,由于这人还在小幅度地挣扎抵抗,肌肉微微鼓起,哪怕被蒙着脸塞着口压着,也显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但他此刻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结实身体被两个侍从半拖半拉到室角,清水灌入他的后穴,小腹被反复揉按。他徒劳地小幅踢蹬着腿,似乎表达着微弱的抗拒,然而被一手拉开穴口,另一手重重按压小腹的同时,夹杂秽物的水液喷涌而出。他深重地喘息着,将额头抵在了地上,一头挣得杂乱的黑发垂着,结实的肩背剧烈抖动。“新奴倒真是有意思,只是灌洗都做出这副情致。”严峰轻轻嗤笑了一声,又似乎意有所指地道:“若不是看少宗主喜欢,我却真想拿去自己玩几日。”柳栖寒本来仍在目视侍从一边细细刮去陆清洵下腹毛发,涂上使毛发再不生长的脂膏,一边继续灌入清水重新揉捏他肌理结实的小腹,听了严峰这句话,心里悚然一惊。“严长老说笑了,若长老喜欢,这个就给长老拿去调不妨,毕竟长老比我经验足得多。大不了下次再有宗内罪奴时,我再试着上手,没有也没什么,又不是只有调犬可玩。“柳栖寒勉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内心里却隐隐浮了一层血光。他这话其实藏了点以退为进的意思,暗里劝严峰反正调犬次数多得很,不要抢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然而,若严峰真的顺水推舟答应…——早想过,若严峰一定要拿陆清洵去,那,就只好想点手段,暗中要了严峰的命。但严峰修为比他高深太多,虽敌在明他在暗,也不敢保证得手。若不能得手,自己一条小命送掉,陆清洵是被宗内判了“调犬”重刑的,除了自己会想办法给他留一线生机以外,无论在什么人手里,按规程调下去,他都注定会变成一条战战兢兢的淫犬。哪怕他当真得了手,严长老死在云州桃花阁的地界,合欢宗内不可能不查。但凡查到他这处…陆清洵可以逃,他柳栖寒却逃不了。逃出合欢宗,自己身上的“入梦”…柳栖寒微微咬着牙,愈想愈远,严峰倒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不是什么出奇的美人,连金铃儿都不如,我抢你这玩意儿做什么?拿他教教你调犬也好。”柳栖寒心内轻轻松了口气,而在居室一角,对陆清洵的处置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几乎瘫软的身体被一个侍从在身后架起,逼他跪直身体。陆清洵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含着直塞入喉头的玉势,肌肉结实的胸膛随着低喘不住起伏。另个侍从俯身下去,握住他的性器,娴熟地撸了几下。无论喉咙与被反复灌水的后穴有多难受,男人下腹的那物件被刻意玩弄,都难免颤巍巍地竖起来,淌出几滴湿滑淫液。就着这几滴淫液,前方那人握紧了他性器,不顾他绷直身子猛烈挣扎,将一根玉棒慢慢捅到了底,死死塞紧性器前端的小孔。耳朵塞着软塞,口穴塞了玉势,尿路堵了玉棒,陆清洵又被压成跪趴,一支能令犬奴时时处于温和的酥痒刺激的软玉枝齐根填进谷道。犬奴禁闭时,周身孔洞都要堵严,就是这般堵法。之后,则是“缠”。……好难受。陆清洵口中填着被唾液浸得温湿的硬玉,一阵阵下意识地作呕。喉口完全没有习惯硬物强行撑开,总痉挛着试图合紧,又被撑出逆呕般的生理反应。他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几乎涌到喉咙口的胃液被那玉势堵着,又根本无路可出。他下意识地吞咽,又好似把那根卡在喉口的玉棒咽得更深。眼前一片黑暗,耳中轰轰作响,从来不知竟能进物的前方阴茎竟都被堵死了,内部酸胀难耐,后穴被深深塞了一根又凉又细的物事,身体却一动不能动。方才被放在箱里的时候还能勉强活动手指,而此刻,洁白布帛从指尖细细缠起,手臂被捆在背后,大腿和小腿交叠缚住,连脚趾都分开,一根根单独缠绕。两个侍从以细帛做着水磨功夫,陆清洵意识到,自己被摆成撅臀跪趴的姿势,除了头颅、后穴以外,全身都被软帛牢牢固定,再无一个关节可以活动半分。陆清洵心内一片混乱,又觉自己被人搬起来,置于另一处。身体被锦帛包裹,无法触到外物,却也觉得四壁微微的挤压。看来,又是木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觉、听觉、触觉都被全部剥夺,更引发了此刻难以抑制的焦躁与恐慌。陆清洵一想到自己现在含着一根硬玉鸡巴跪趴在箱子里,就简直烦躁得想要作呕。而想到屁股里塞的那根东西,下意识便觉不是什么好玩意,觉得那东西被体温浸得似开始融化,那黏糊糊的触感,更是让他浑身发麻。——而他到底要被放在箱子里,放多久?周身软帛缠得仔细,缠他便缠了半个时辰,看这架势,又怎么可能是要轻易解开的。他焦灼地喘息着,在全然未知的处境里,名为恐惧的情绪从未如此鲜明。到底有多久……到底什么时候算是结束……而忽然在此时,一只冷冰冰的指尖触到了他的脸,轻轻横画一下。指尖极轻,画了一横,又在下面一点处又横画一下,之后,又是一下。指尖暂停一刹,然后又从第一次落下的地方画起。一横,再一横,竖直向下一撇,又是一捺。陆清洵猛地一激灵,他意识到,那个混蛋变态柳栖寒在他颊边写字。指尖重新回到开始的地方,又写了一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天。”==柳栖寒收回手指,合上了箱盖,停在箱边,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一种极扭曲而沉黯的东西,沉沉压着。而身后,严峰毫不在乎地笑出来:“少宗主,这狗不知自己要被关上多久,三天时间对他来说有若三年,我们却不必管他,我这两个侍从在这儿帮你看着,四个时辰一根软玉枝他们也做惯了的,此时倒是该赴宴的时候了。”“……好。”柳栖寒又看了一眼厚重的箱子,里面的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细微的呻吟声被木板隔了,显得微弱而遥远。“这箱子看起来丑得很,回头换个玉的。”柳栖寒随口挑剔了一句,显然并不在乎箱内犬奴死活。严峰笑着应了,在前面开了门。踏出石屋,无边黑暗与装着禁闭犬奴的木箱被留在调犬室内,而午后的日光直直洒了下来。柳栖寒抬头,让日光洒在自己脸上,却没觉出半丝暖来。他不太想承认,自己多少有点期盼再开箱见到陆清洵的时刻——那对犬奴的主人来说应当是种至上的享受,而这享受此刻想来未免又有点卑鄙。而隐隐约约,记忆里又有些滴着血的片段,让他一想到木箱里的陆清洵,心里就有些慌乱。——从前还在合欢宗里的时候,他身边曾有个与他关系甚好的侍从。弑父那件事过后……再被捉回合欢宗,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阿尘。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侍从,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被锁在了合欢宗门口的刑场上,躯干还是完整的,四肢的血肉却早被零碎刮去,已是森森的泛白骨架。”你是柳家血脉,重刑不能放在你身上。“他叔父,新任合欢宗主柳南竹站在他身后。这人已经年过百岁,但修士身结灵核后驻寿百年,他看起来倒并不比柳栖寒大几岁,还是俊逸单薄的青年模样。柳南竹声音凉而淡:”……就只好拿你身边的侍从受你该受的刑,这也算是代主受过。“而阿尘那时候竟还是活着的,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着他,嘴里喃喃地叫:“少宗主……”少年勉力摇晃身体,然而四肢筋脉血肉尽碎,只能摇动肩膀与残留的腿根。苍白支棱的残骨带着黑红碎肉,敲打着青石地面,哗啦啦地脆响。“——阿尘!“十二岁的柳栖寒头脑一阵晕眩,向前扑了一步,却被柳南竹一把抓住衣领,向后一扯。柳栖寒一跤摔在地上,满口的尘土。而面前的侍从阿尘呆呆地睁着眼睛,微弱地抖动着残肢白骨。“他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他是无辜的——”年轻的少宗主嘶声吼着,喉咙里迸出一片生锈的血味。柳南竹的声音从他头顶幽幽传下来,声音淡而冷: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活该如此,自然有错——错在你对他亲近。”再之后的事情,柳栖寒几乎已记不太清。他被押入厅堂,宗内几个长老宣判他弑父重罪,捏开他的嘴灌下“入梦”。而阿尘一直留在那烈日暴晒的刑场,脖子上拴着麻绳,空茫地大张着眼睛,偶尔挪动身子,又在白骨摩擦地面的哗啦啦声音响起来时猛烈地颤抖,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绝望的哭声。阿尘熬了三天,最后一天,他闭着眼睛张着嘴,无声地喊娘。然后,他再也没睁开眼睛。在那以后,柳栖寒再也没有与身边的侍从说过半句亲近的话。他身边的人几个月换一批生面孔,对他来说也不再有任何区别。他在合欢宗里沉默寡言地活了几年,也曾养过几只狗——不是合欢宗首脑爱玩的犬奴,是真的猎犬。它们很活泼,追着柳栖寒奔跑,扑起来用软乎乎的舌头舔他的脸。而柳栖寒大概是得意得忘了形,带着那几条狗出门游玩时竟笑出了声。于是第二天出门时,他没有唤来养熟了的狗,却在门口看到了一排整整齐齐的,带血的脑袋。黑玛瑙般的眼睛蒙了雾,呆滞地瞪着柳栖寒惨白的脸。那时,年轻的罪人终于明白了:柳南竹容他活着,只是因为他还是柳家的血脉。而他只是活着赎罪,不配喜欢什么东西。他不可以喜欢任何东西——比如阿尘,比如那几条猎犬,还有,他深深藏在心底的那个笑容明亮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