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 第1章有仇当场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章 有仇当场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章讨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章 讨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章外援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章 外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章诉求只有一个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章 诉求只有一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章好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章 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章顺杆儿爬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章 顺杆儿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章全靠自己的努力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章 全靠自己的努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章肝了个肝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章 肝了个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章现状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章 现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0章女子文体商店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0章 女子文体商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章对不起,我是一名医学生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章 对不起,我是一名医学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章修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章 修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章王大奎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章 王大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章抢劫帽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章 抢劫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章爱好,兽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章 爱好,兽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章阎埠贵的小算盘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章 阎埠贵的小算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章做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章 做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章王翠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章 王翠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9章一枚鸡蛋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9章 一枚鸡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章嘴炮王者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章 嘴炮王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章刘海中的盘算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章 刘海中的盘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章张大花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章 张大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3章跳火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3章 跳火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4章考试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4章 考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5章只有一半的图纸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5章 只有一半的图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6章实操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6章 实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7章登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7章 登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8章满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8章 满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9章双满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9章 双满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章解决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章 解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章很大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1章 很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2章奖励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2章 奖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3章处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3章 处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4章算计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4章 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5章借粮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5章 借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6章先下手为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6章 先下手为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7章易中海的小心思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7章 易中海的小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8章周克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8章 周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9章双人自行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9章 双人自行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0章粮食关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0章 粮食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1章贾张氏要举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1章 贾张氏要举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2章大逼兜子奉上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2章 大逼兜子奉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3章傻柱要出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3章 傻柱要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4章傻柱快出来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4章 傻柱快出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5章傻柱马上出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5章 傻柱马上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6章傻柱即将出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6章 傻柱即将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7章傻柱你给我进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7章 傻柱你给我进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8章黄淑华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8章 黄淑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9章何雨水的选择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49章 何雨水的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0章机务段报道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0章 机务段报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1章贾主任的包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1章 贾主任的包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2章曹文直到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2章 曹文直到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3章因由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3章 因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4章特殊教育求追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4章 特殊教育(求追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5章火箭筒也不行求追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章 火箭筒也不行(求追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6章话说那一日,何雨水上吊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6章 话说那一日,何雨水上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7章谁是恶霸黄世仁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7章 谁是恶霸黄世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8章断绝关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8章 断绝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9章分家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9章 分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0章法外狂徒张三VS吸血鬼白莲花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0章 法外狂徒张三VS吸血鬼白莲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1章何雨水认干娘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1章 何雨水认干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2章齁甜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2章 齁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3章行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3章 行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4章铲煤的郑师傅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4章 铲煤的郑师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5章天津卫的混混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5章 天津卫的混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6章张雅芝挨训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6章 张雅芝挨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7章抵达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7章 抵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8章郭二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8章 郭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9章突发事件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69章 突发事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0章张鸭蛋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0章 张鸭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1章信息条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1章 信息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2章安慰剂丁秋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2章 安慰剂丁秋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3章迷茫的周小米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3章 迷茫的周小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4章最好的选择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4章 最好的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5章蒸笼车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5章 蒸笼车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上架感言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6章张茉莉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6章 张茉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7章交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7章 交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8章回京城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8章 回京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9章谁敢欺负工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79章 谁敢欺负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0章阎埠贵拦路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0章 阎埠贵拦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1章爱学习的贾张氏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1章 爱学习的贾张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2章好东西需要分享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2章 好东西需要分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3章刘海中玩得花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3章 刘海中玩得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4章刘海中进医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4章 刘海中进医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5章喝酒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5章 喝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6章救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6章 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7章黑心商人娄振华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7章 黑心商人娄振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8章安全无小事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8章 安全无小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9章生意伙伴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89章 生意伙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0章老鳖在行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0章 老鳖在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1章贾家—轰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1章 贾家—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2章贾家炸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2章 贾家炸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3章救火敢死队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3章 救火敢死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3章问题严重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3章 问题严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4章全段震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4章 全段震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5章就是拿,不是偷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5章 就是拿,不是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6章李爱国你还我滴家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6章 李爱国你还我滴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7章再遇章山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7章 再遇章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8章烽烟列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8章 烽烟列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99章铲煤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99章 铲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00章捡了个大侄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00章 捡了个大侄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01章人才,小黑胖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01章 人才,小黑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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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卤肉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2章保密工作就是这么干的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2章 保密工作就是这么干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3章在途中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3章 在途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4章贾东旭在行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4章 贾东旭在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5章李爱国这孙贼实在是太好命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5章 李爱国这孙贼实在是太好命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6章列车火锅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6章 列车火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7章要翻车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7章 要翻车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8章脱险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8章 脱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19章抵达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19章 抵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0章五人小组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0章 五人小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1章意外频繁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1章 意外频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2章求援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2章 求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3章彪悍的铁道兵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3章 彪悍的铁道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4章正式进组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4章 正式进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5章老猫的困惑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5章 老猫的困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6章遇到熟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6章 遇到熟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7章刘地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7章 刘地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8章刘地全提供的线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8章 刘地全提供的线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29章行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29章 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0章章烈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0章 章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1章追踪请勿重复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1章 追踪(请勿重复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2章这么多人惦记咱啊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2章 这么多人惦记咱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3章许大茂变成阿Q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3章 许大茂变成阿Q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4章夺权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4章 夺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5章展开救援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5章 展开救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6章暗影重重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6章 暗影重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7章疑点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7章 疑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8章一箭双雕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8章 一箭双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39章锁定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39章 锁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0章出发,乌城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0章 出发,乌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1章监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1章 监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2章什么是交流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2章 什么是交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3章新情况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3章 新情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4章行动即将展开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4章 行动即将展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5章老毛子别林斯基介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5章 老毛子别林斯基介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6章困局和破局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6章 困局和破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7章章师傅,咱们又见面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7章 章师傅,咱们又见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8章所谓盗窃犯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8章 所谓盗窃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9章列车上的激战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49章 列车上的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0章庞平甫被抓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0章 庞平甫被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1章第三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1章 第三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2章不择手段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2章 不择手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3章跳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3章 跳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4章再回营地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4章 再回营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5章错误的数据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5章 错误的数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6章什么都懂得一点点的火车司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6章 什么都懂得一点点的火车司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7章分别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7章 分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8章回到机务段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8章 回到机务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59章什么叫格局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59章 什么叫格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0章合法讨薪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0章 合法讨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1章贾东旭再行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1章 贾东旭再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2章盘点家底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2章 盘点家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3章童养媳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3章 童养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4章再见小黑胖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4章 再见小黑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5章先下手为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5章 先下手为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6章名侦探阎埠贵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6章 名侦探阎埠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7章丁秋楠治病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7章 丁秋楠治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8章同志,打针吗?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8章 同志,打针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69章凶手就是我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69章 凶手就是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0章欲哭无泪许大茂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0章 欲哭无泪许大茂【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1章货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1章 货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2章张雅芝的麻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2章 张雅芝的麻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3章拾掇房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3章 拾掇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4章机务段桥梁车间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4章 机务段桥梁车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5章张雅芝请吃饭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5章 张雅芝请吃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6章好大的阵仗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6章 好大的阵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7章改造线路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7章 改造线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8章贾张氏的愤怒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8章 贾张氏的愤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9章秦淮茹的首秀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79章 秦淮茹的首秀【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0章贾张氏回农村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0章 贾张氏回农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1章集体废品收购店代购点[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1章 集体废品收购店代购点 [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2章上煤工阎解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2章 上煤工阎解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3章易中海的干孙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3章 易中海的干孙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4章出事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4章 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5章表彰大会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5章 表彰大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6章初遇小混蛋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6章 初遇小混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7章小凤仙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7章 小凤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8章小凤仙在行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8章 小凤仙在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9章好运的王振山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89章 好运的王振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90章租院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190章 租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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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0章 张二炮捡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1章梁拉娣的奇葩想法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1章 梁拉娣的奇葩想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2章路风办在行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2章 路风办在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3章老鳖被抓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3章 老鳖被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4章反咬一口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4章 反咬一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5章小学老师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5章 小学老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6章内燃机和电力机车之争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6章 内燃机和电力机车之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7章突然出现的娄晓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7章 突然出现的娄晓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8章处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8章 处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09章文章刊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09章 文章刊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0章娄振华在行动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0章 娄振华在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1章许娄两家决裂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1章 许娄两家决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2章许家的反击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2章 许家的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3章下雨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3章 下雨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4章打雷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4章 打雷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5章雨过天晴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5章 雨过天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6章许大茂和刘岚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6章 许大茂和刘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7章刘岚的决断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7章 刘岚的决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8章临时抽调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8章 临时抽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9章刘岚在四合院的首秀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19章 刘岚在四合院的首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0章娄晓娥的来信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0章 娄晓娥的来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1章你懂咋修收音机?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1章 你懂咋修收音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2章刘海中的明枪暗箭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2章 刘海中的明枪暗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3章欲哭无泪刘海中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3章 欲哭无泪刘海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4章傻柱判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4章 傻柱判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5章许大茂结婚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5章 许大茂结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6章哭笑不得的窘境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6章 哭笑不得的窘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7章老牛拉火车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7章 老牛拉火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8章点火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8章 点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9章新想法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229章 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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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云雾见天日,李爱国的提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3章不用牺牲,李爱国的计划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3章 不用牺牲,李爱国的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4章代号司机加更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4章 代号司机【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5章初探供销社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5章 初探供销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5章打草惊蛇计划开始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5章 打草惊蛇计划开始 【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6章养金鱼计划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6章 养金鱼计划 【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7章看不到结果的计划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7章 看不到结果的计划 【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8章返回京城,22次的列车长,胡达凯的大力丸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8章 返回京城,22次的列车长,胡达凯的大力丸【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9章南易来了,易中海的小伎俩大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09章 南易来了,易中海的小伎俩【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0章李爱国的新婚日常,南易买了房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10章 李爱国的新婚日常,南易买了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1章新婚回门,梁拉娣再现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11章 新婚回门,梁拉娣再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2章刘国璋遇烦恼,李爱国送甘霖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12章 刘国璋遇烦恼,李爱国送甘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3章中间人李爱国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13章 中间人李爱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4章李爱国巧救刘岚,兴奋的贾东旭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14章 李爱国巧救刘岚,兴奋的贾东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5章老猫的礼物,易中海的阴险算计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315章 老猫的礼物,易中海的阴险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6章李爱国家的熊掌宴,四合院暗流涌动 李爱国这边已经回到了家。 小陈姑娘见到满满一自行车的礼物,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爱国哥,这可是要犯错的……我现在送到机务段纪检处,就说这些东西是瞒着你收下的。” 陈雪茹就像奶凶奶凶的小老虎。 脸上的惧色逐渐消失,挺起胸膛,义无反顾的说道:“让他们把我关起来,跟你没有关系。” 李爱国溺爱的揉揉她的小脑袋哈哈笑笑:“放心吧,这是一个老朋友送的,跟项目没有半毛钱关系。” 啥老朋友这么大方. 不过陈雪茹也知道这糙汉子的不凡之处,顿时相信了几分。 接下来整个人充满了“扫货”的喜悦。 “哎呀,这可是豹子皮,做成坎肩,可暖和了,等冬天行车就不怕冷了。” “这些腊肉挂在屋里,能保存到过年。” “这些酒留着给你慢慢喝。” “这些海货.” 李爱国坐在旁边惬意的喝着茶,笑道:“这些海参是送伱的,服用之后能美颜。” “呀,真的?”小陈姑娘攥着黑棍子似的海参,疑惑道:“为什么能美颜的东西,都是大黑棍子呢?”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给出理由:“因为它们都含有高蛋白。” “你就忽悠我吧。” 陈雪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决定再不吃李爱国的老冰棍了。 海货、白酒、豹皮都能存放,倒是不用着急处理。 可是那两只熊掌却是新鲜的,茬口处还有血丝,得尽快解决了。 这玩意一般人料理不了。 宫廷御厨总有办法。 李爱国想到了南易。 背着手来到南易家,却看到梁拉娣守着门,南家的屋门紧闭着。 梁拉娣看到李爱国过来,气呼呼的说道:“李司机,南易这小子也太胆小,我特意来给他送手套的,他反倒把我关在门外。” 看着梁拉娣手里那双歪歪扭扭,胖得跟毛熊似的手套,李爱国哭笑不得。 梁拉娣确实没有裁缝的天分。 在原著中,邻居们之所以找她缝补裤子,只不过是看她家日子过得困难罢了。 砰砰砰 李爱国在门上敲敲,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李爱国:“.” 他扭头看向梁拉娣:“你怎么着他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他当大毛的干爹,想请他晚上到我家喝酒。”梁拉娣理直气壮。 喝酒? 怕是要借机灌醉吧! 好家伙,女人主动起来,也太吓人了。 “南易,是我。” 听出是李爱国的声音,南易扯着嗓子喊道:“李司机,我今天不舒服,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聊。” 李爱国压低声音:“我得了一根熊掌.” 哗啦 话音未落,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南易从屋里蹿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你没骗我?” “不就是熊掌吗,用得着吗?” 南易确定了之后,显得格外兴奋,眼睛猩红起来,搓着手说道:“我师傅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做一道一品熊掌。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 南易说完,生怕李爱国不同意,还特意鞠了躬:“拜托了。” “赶紧起来,你再这样搞,不怕别人把你当成鬼子抓走!”李爱国训了句,随后和煦的说道:“我来就是请你去做菜的。” “谢谢!” 南易再次感激的点头,转身进到屋里,准备家伙什了。 李爱国扭头看看梁拉娣:“梁拉娣同志,晚上到我家吃饭,怎么样?” “是熊掌啊.算了,我还得照顾大毛他们。” 梁拉娣先是一喜,随后脸色便黯淡下来。 她将手套塞到李爱国的手里,说了句“拜托你交给南易。”然后狂奔而去。 贾张氏一直蹲在贾家门口偷听,得知李家要吃熊掌后,一直眼巴巴的的盯着这边,觉得李爱国再怎么着也得捎带她一个。 毕竟她家的日子在院子里最不好过。 李爱国看到贾张氏,就像是看到了一团空气。 南易挎着鼓囊囊的帆布包从屋内出来,接过毛线手套后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的跟着李爱国来到李家。 直到看到那根熊掌后,他整个人才重现精神起来。 “李司机,不是咱吹牛,咱们京城里懂得料理熊掌的可不多。” 这会功夫,刘大娘,何雨水也都凑过来看热闹,南易也没跟人打招呼,就抱着那根熊掌仔细研究起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大家伙都清楚南易是个外冷外热的性子,也没有在意。 “黑熊在深山老林里长大,平日里手掌上习惯沾满蜂蜜油脂,等到天寒地冻,进入冬眠的时候,时不时会舔一口,靠着一双熊掌,能度过一个冬天。 咱们要想将这玩意除毛去皮,得先烧开水,把它煮得半熟” 到底是御厨传人,就是擅长料理这种稀有食材。 南易在这边准备刀具,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和和何雨水进到厨房内烧火。 片刻之后,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南易将熊掌丢进锅里之后,就接过了烧火的任务。 “李司机,我来,现在火候极为重要,要是掌握不好,熟过了,熊掌上的精华就会散掉。” 他看看后面的柴火:“李司机,熊掌很难熟,这点柴火绊子怕是不够。” “你等着。” 李爱国给南易递上一根烟,让陈雪茹趁这个时间,将青菜洗出来。 今天晚上他要借这只熊掌,开一桌熊掌宴,招待亲朋好友。 陈雪茹听说她爹跟大哥大嫂,也在受邀之列,顿时欢欣鼓舞起来。 她这几天一直没上班,也没有回家。 在陈家生长了十几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多少有点想念家人。 陈雪茹喊上何雨水忙活了起来。 李爱国带着一根麻绳,背着手晃悠到地窖里捆了一捆柴火绊子,扛在肩头上往家走去。 走到水池旁,就听到贾家屋内传来了吵闹。 贾张氏:“媳妇儿,李爱国家请了南易做熊掌,听说那玩意吃了能多活好几年,你等会去他家转一圈,带点回来。” “娘,你也不知道李爱国的性子,就算是找上门,人家也不会给。”秦淮茹欲哭无泪。 就在刚才,贾张氏还在跟贾东旭商量举报李爱国,转眼间又打起了人家的主意,啥人啊!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他怎么好意思吃独食,也不怕噎死了。等会你去要,要是他敢不给的话,我就去闹,让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不孝敬老人。” “得了吧,上次您也闹过,结果反被人家送回了农村。”秦淮茹不再理会贾张氏,站起身进到厨房里做饭。 贾张氏气得嘴唇乌青。 李爱国听到喧闹声,眉头微微皱起,天色都这么晚了,贾东旭呢? 考虑到还要去陈家请陈方轩他们,李爱国加快步伐,快步回了屋。 柴火堆在锅灶后面,李爱国骑上自行车亲自跑了一趟绸缎店。 陈方轩是个老传统。 本来不乐意到女儿家吃晚饭,可是听说有熊掌,再加上大嫂一直在旁边催促,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来一回,花了足足半个小时。 等李爱国带人回到四合院,熊掌从锅里取出了出来。 南易手艺很好,大半个熊掌已经剥了皮。 此时这货手持镊子一点一点清理熊掌指尖的黑毛。 大奎和张二炮也站在旁边帮忙。 这活看起来简单,无非将黑毛夹起来,就着热乎劲将皮剥下来,但是厨房内刚烧了锅,跟蒸笼似的,还得小心认真,力气得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算是李爱国也上去帮忙也足足忙活到七点钟。 另外一边,大嫂拉着陈雪茹说了一阵话之后,也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有了南易这个大厨掌勺,再加上大嫂,陈雪茹,何雨水的帮忙,等菜盘子端上桌子,也将近九点钟了。 刘大娘早就饿得顶不住了,回了一趟家,取来刘家兄弟委托李爱国帮他买的铁盒饼干,分给几个人垫肚子,才算是熬了过来。 张二炮是小孩心性,端着盘子摆在桌子上,小声嘀咕:“我滴个娘啊,咱们就吃了一道御菜,就足足等了这么久,那解放前的皇帝,不还得饿坏了。” “你小子懂得啥,人家有人伺候,早晨起来,就开始做晚饭了。跟咱能一样?”王大奎在他脑门上拍了下:“收起你的哈喇子,要是敢掉进盘子里,我这就将你扔出去。” 打闹着,盘子全都摆上了桌子。 屋内人多,四方桌太小了,特意把刘大娘家的桌子也扛过来,两张桌子并在一起,这才堪堪坐得下。 李爱国也把南易让上了桌子,拧开茅台酒的酒瓶子,给南易倒了一杯:“南师傅,今天辛苦你了。” 南易端着酒杯,心中一阵唏嘘。 在解放前,厨子只要上了桌,总是头一个喝酒,头一个夹菜吃的,现在懂这些老规矩的人可不多了。 李爱国随后又帮陈方轩,大哥,陈雪茹,大奎,二炮也倒上酒,大嫂跟何雨水用茶水替代。 最后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 第二杯酒当然是敬给陈方轩的:“爹,感谢你养了这么好的女儿!” 自从来到李家,一直板着张脸的陈方轩此时也有些动容了。 平日嘴口伶俐的他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角哆嗦两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雪茹的眼角已经红润了起来。 大哥和大嫂也齐齐点头,雪茹这是嫁了个好人家。 一圈酒敬下来,李爱国的脸色也有些红润,等陈方轩夹了菜之后,才拿起筷子夹了口熊掌。 咸香可口、质地软糯.也仅仅如此,味道其实就跟猪肘子差不多。 奇怪的是。 无论是陈方轩还是张二炮都对熊掌的味道大加赞扬,认为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菜肴。 就连大厨南易,也是一口熊掌,一口酒,喝的面红耳赤。 李爱国则频频敬酒,给陈方轩,大哥倒上,屋内的气氛很热烈。 贾张氏脚踩在石头上,整个人爬在窗户外,鼻子凑到窗户缝里,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 哎吆,我老婆子又能多活两年了。 啊呀,这次多活一年。 嘿嘿,多活三年。 五年。 八年。 …… 眼看贾张氏就要变成千年王八了。 她激动之下,脚下一滑,石头滑动发出琐碎的声响。 “有老鼠!” 李爱国眼睛瞄到窗户外有双贼眼,顺手端起旁边的脏水盆子,推开窗户倒了出去。 哗啦。 贾张氏淋了个落汤鸡,头发上血水流淌。 闻到腥臊的味道,差点吐出来。 “娘,你咋长毛了?” 贾东旭刚回到家,看到贾张氏踉踉跄跄的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脸色都沾满了黑毛,惊讶的问道。 贾张氏想骂两句,可是又觉得有些丢人。 接过秦淮茹的毛巾,一边擦一边问:“东旭,举报信写好了吗?” “我刚从一大爷家回来。”贾东旭取出举报信递给贾张氏:“一大爷帮我写的。只不过上面的字迹好像不是一大爷的,反倒歪歪扭扭,跟小学生的差不多。” “那玩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贾张氏想起刚才的事情,就一肚子火。 “这个你放心,一大爷多精明的人啊,在上面添油加醋,写了不少别的材料,足以让李爱国身败名裂。” “牢底坐穿!” 贾张氏咬着牙眼神中迸发出狠毒的光芒。 要不是李爱国捣乱,她这会说不定已经晋升为万年龟了。 * * * 清晨。 晨光透过窗帘,柔和而温暖地照亮了整间屋子。 略带点宿醉的李爱国晃了晃脑袋,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昨天晚上,那帮小子太能喝了,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最后就连一直端着架子的陈方轩也喝晕了。 对了,陈方轩在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叫什么来着老弟? 嗯,这个称呼好像也不算是乱了辈分。 李爱国低头看看了旁边依然沉睡的媳妇儿。 陈雪茹从小在裁缝铺长大,条件算是比较好的,小脸白皙粉嫩,一掐一兜水儿出来,睡觉的时候脸蛋儿更是红扑扑的。 她一条胳膊伸在棉被外头,凝脂般白皙的香肩半露,粉红的嘴唇透着诱人的色泽. 特别是晚上方便睡觉,陈雪茹扎了个半马尾。 此时陈雪茹梦呓了一句,背起身转过去,乌黑的半马尾就那么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李爱国的面前。 身为一个男人,这能忍?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两个小时后,陈雪茹突然跑到柜子前翻找起来。 “雪茹,快回来啊。” “别急,我找个东西。” 窸窸窣窣的翻找半晌,小陈姑娘偷偷摸摸攥了两个纸包,羞红了脸地爬上床,跟一只青蛙似的坐在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看她贼兮兮的样子,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问道:“手里藏的是什么?” “街道办王姐今天到家里来了,给咱们发的.”陈雪茹咬着嘴唇,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有讲那个词说出来。 她最后有些生气了,将纸包扔给李爱国:“你自个看吧。” 李爱国迷迷糊糊的拿起纸包,看了起来。 背面有说明书:本品分为大、中、小、特小号4种规格,应选用适当,不宜过松或过紧。 使用前,宜充气或水检查. 可重复使用,使用后用清水洗涤,晾晒干之后,扑上滑石粉,放在小盒子内保存,以备下次再用。 生产厂家是琴岛乳胶厂。 啥玩意能重复使用? 李爱国本来已经确定这玩意是什么,这会又被整迷糊了。 翻到正面,看到上面的图案,顿时确定自己没猜错了,这玩意就是后世的计生用品。 只是,中号是几个意思,这么看不起人吗? “咱们没想着避孕”李爱国皱眉头。 陈雪茹瞪着水灵灵的眼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想试试。” 嗨,还真是个好奇心强的姑娘.难怪几天功夫,就将花样学个七七八八了。 “试试也行,只是这玩意好像有点小,至少得大号的。”李爱国提醒她。 “没事,王姐说了,这东西有弹性,可大可小,肯定能装下。” 陈雪茹见李爱国没反对,脑袋歪歪,想起王姐当时的演示,以样学样,撕开袋子,取出拿东西。 然后认认真真的套在了自个的手指头上。 李爱国:“.” 陈雪茹并不觉得套错了,伸出手指头朝着李爱国比划两下:“你看,这不是很合适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缓声问道:“你觉得这玩意套在手指头上,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吗?” “啊对啊这是手指头呀。” 陈雪茹皱着眉头,看着套了一层橡胶套的手指头,觉得小脑袋瓜子不够用了。 看来那个街道办的王姐在对居民开展教育的时候,讲解得并不到位。 想来也是,这年月民众对这些正常的知识讳之莫深。 很多小夫妻结了婚之后,四五年没有孩子,到医院检查,双方却一切正常。 这可难坏了头发花白的老医生。 在做了无数次检查,跑了无数医院,请了无数专家会诊之后,最后这个问题竟然被邻居爬墙跟偷听的大婶解决了。 李爱国当然不能看到自己媳妇儿,被一个二把刀的科普人员带到沟里。 他坐起身,接过来那个橡胶套对陈雪茹仔细解释一遍。 陈雪茹听得脸色羞红。 当时就想把那东西扔掉,可是心中的那点小好奇,就跟猫挠的一样。 李爱国难不住小陈姑娘的恳求,还是按照正规的说明,进行了实操。 陈雪茹:(⊙▽⊙) 李爱国:-_-||| 陈雪茹:“等王姐下次来的时候,我跟她换一个大号的。” 李爱国:“还有下次?” 李爱国刚被强人锁男,一脸悲愤的起身,劈手夺过那两个纸袋子,就要下床往外走。 “我要让咱们大院里的邻居都知道,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好奇,竟然敢对自己的丈夫,下如此毒辣的手。” 陈雪茹这下可傻了眼,慌忙小跑上前,仰着无辜的小脸拉着丈夫的胳膊:“爱国哥,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奇心泛滥,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爱国今天就要让陈雪茹明白这个道理。 “知道错了?” “知道了。” 李爱国见洋洋得意的回过头,低头俯视她说道:“叫什么!” “巴巴.”陈雪茹早就摸清楚了糙汉子的脾气。 再说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才对吗!” 玩闹了一个早晨,李爱国本想再跟陈雪茹探讨骑马技术,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连忙穿上衣服下了床。 顺手将那个带有包装的东西,揣进兜里。 陈雪茹手脚利索,不过片刻功夫,就做好了早饭。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李爱国将剩下的那个熊掌装进帆布袋里,在陈雪茹的脸上啃了一口,大步的走出屋子。 刚出门就看到张钢柱的儿子张钢蛋蹲在门口玩石头蛋子。 “钢蛋,来,叔给你个好东西。”李爱国停下脚步,将那个橡胶制品递给了张钢蛋。 张钢蛋明显是个识货的,当时眼睛就发直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叔,您真送我了?” “拿着吧,以后别偷你爹的了。”李爱国道。 这小子胆子太大,有次将他娘晒在屋檐下的橡胶制品带出去玩,被张钢柱一顿好打。 “你爱国叔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这时候,张钢柱端着碗出来,跟李爱国打了声招呼。 张钢蛋得了父亲的允许,这才接过来,撕开袋子对着口子一顿猛吹。 片刻之后,手里就多了一个足有西瓜大小的气球。 李爱国看得眼睛发直,这玩意的质量就是比后世的好。 张钢蛋拿了气球,就是这个大院里最靓的仔,也顾不得吃饭了,跑到刘家的门口大声喊道:“刘光福,出来玩啊。” “呀,大气球。” 片刻功夫后。 大院里的孩子们都被惊动了,个个跟在张钢蛋后面,艳羡的看着那个又大又圆的气球。 李爱国跟张钢柱闲聊两句,也骑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两只熊掌昨晚上吃掉一只,这只自然要送给老师。 这玩意到底有没有营养价值,李爱国也搞不清楚。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它有营养价值,就足够了。 自从自卸车厢项目成立后,刘国璋这几天也轻松了不少,此时吃了早饭,正准备上车。 看到李爱国来了,让司机先等一会,将他让进了屋内。 “老师,我这次来是给你送礼来了。” “你这小子,是不是又淘到古书了。” 待翻开报纸,看到里面是一只熊掌的时候,老同志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面带温色,深深的看向李爱国:“爱国,连你也学会搞这种不正之风了?” (本章完) 第317章贾东旭的阴谋,易中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刘家堂屋内。 “老师,您可想错了,我是个普通工人,因为结婚差点闹了饥荒,哪送不起这么贵重的玩意。” 李爱国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根烟点上:“这是我帮人解决问题,那些人给的。” “那些人既然是他们送的,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刘国璋品味一下,脸色顿时舒缓了过来。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替李爱国担心的方师母走上前嗔怪道:“你这老东西真以为自己是大领导啊,不问青红皂白,就教训人家爱国,你这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对对对,我确实是犯了错误,我检讨。”刘国璋进到书房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条白条烟递给李爱国。 “你这阵子得盯着项目,也辛苦了,拿去解解乏。” 提到项目,李爱国这才想起正事,将项目的进展汇报一遍。 刘国璋感叹道:“这个老邢倒是个干实事的,要不是当年犯了点小错误,再加上站错了队,这会估计已经是局领导了。” 听到这话,原本准备离开的李爱国,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询问总局内部的事情。 本该去上班的刘国璋这会也不着急了,让方师母倒上茶水,摆起了龙门阵。 跟李爱国预料到的一样,总局内根据出身不同,分成了数个派别。 里面的复杂程度,听到李爱国直瞪眼。 想来也是,这年月仅铁道兵就有三十多万人,再加上各路局、各机务段的地方人员,总人数超过百万。 比得上一座大型城市的人口了。 能不复杂吗? “老师,您是什么派?我呢?我是什么派?”李爱国突然问了一句。 刘国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我们都是当家派。” “当家派?” “我们是铁道的主人,不是当家派是什么!”刘国璋神情严肃的说道:“爱国,甭想着走什么捷径,搞那些乌烟瘴气的玩意。只要你努力工作,为国家立下功劳,组织是不会亏待你的。” 李爱国当然明白刘国璋的意思,站起身道:“老师,学生谨记您的教诲。” 李爱国离开后,方师母凑到刘国璋身旁,不满的说道:“爱国这孩子挺好的,又上进,你用得着那么凶吗?” “就是他上进,有前途,我才不得不敲打他。”刘国璋叹口气说道:“你多年没参与到工作中了,现在有多少年轻人,整天把精力花费在拉帮结派上,忘记了本职工作。照此下去,咱们的铁道谁来建设?!” “你啊,你啊,就是个老古板。” 朝阳升起。 金灿灿的光芒洒落在京城大地上,为这座古老的都城镀上了勃勃生机的光芒。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项目部的时候,整备车间已经忙碌了起来。 张主任带着一帮子组员已经在车间里忙活起来。 李爱国跟老董核对了图纸细节后,也继续监督工作。 看着那一节节逐渐成型的车厢,他的眼中闪烁出说不出的喜悦。 刚才跟老董深入探讨了一番,李爱国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年月虽然国内没有专利之说,但是完全可以用这种液压侧翻技术,跟老大哥置换铁道技术。 当然,现在两兄弟关系不错,不能用‘换’来形容。 而是‘援助’。 互相‘援助’。 上次的‘沙包技术’就互相‘援助’回来了中速柴油机冷却技术。 这次的液压侧翻技术还要重大一些。 老董他们可是馋老大哥的架悬式转向架技术很久了。 想着美事儿。 李爱国抖擞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 * * 贾东旭为了怕丢脸已经请了好几天假。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从被窝爬起来,啃了一个黑窝窝头,就揣着举报信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刚走到门口,因为没有出入证,被敬业的保卫干事撵出来了。 贾东旭脑子也不笨。 在大门口晃悠了好一阵子,他感觉进不去,突然嘿嘿一笑,转身往机务段旁边的小树林里跑去。 贾东旭听阎解成提起过,机务段里面有火车轨跟外面相连。 沿着火车轨,不就能进到段里面了吗? 贾东旭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只是等他跑到铁轨旁边,却傻了眼。 原来机务段在那里设置了道闸,两边还有带枪的保卫干事和扳道工值班。 “阎解成这个不靠谱的,怎么不讲清楚!” 贾东旭啐口吐沫,还是不死心,围着围墙又转悠了一圈,还真给他发现围墙下面有个狗洞。 这是那些工人贪图下班方便凿出来的。 “今儿运气还真是不错!” 贾东旭今儿特意穿了件新衣服,为了怕弄脏,小心翼翼的钻了过去。 身子刚出来半截,就听到一声暴呵:“你干啥呢!” 还没等贾东旭反应过来,两个巡逻的保卫干事,就从远处跑来。 双手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跟拔萝卜似的,从狗洞里拔了出来。 撕拉 衣服挂在砖头茬口上,挂出一个破洞,贾东旭心疼的直咧嘴:“轻点,我不是坏人,我是来举报你们机务段李爱国贪污受贿。” “李司机?” 李爱国现在搁前门机务段也算小有名气,这两个保卫干事当然认识。 看着灰头土脸的贾东旭,两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决定先把他带回保卫科。 贾东旭则有点不愿意:“案情重大,我要面见段长,你们放开我。” “诶嘿,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就你刚才翻墙的举动,我就能关你两天。” 保卫干事啥难缠的人物没见过,当时就给了贾东旭两电炮。 “你们官官相护,我要见段长.” 贾东旭扯着嗓子喊,三人乱做一团。 就在这时候,牛部长刚好从旁边经过,问道:“小马,小刘,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松开手,贾东旭见牛部长身穿大兵制服,肩膀上还有徽章,立刻认定这位是领导。 他跑过去,大声道:“领导,我要举报你们机务段的李爱国。” 牛部长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举报李爱国?你跟我来吧。” 实名举报,亲自检举,一般不会无的放矢。 牛部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贾东旭带回武装部后,立刻请来了前门机务段纪检科科长,又亲自跟邢段长打了电话。 邢段长本来今天要去视察项目进度,得到消息后,也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武装部。 羁押室内。 邢段长上下打量贾东旭一番,缓缓开口:“我是机务段邢段长,你要举报的那个李爱国,可是我们机务段的李爱国。” “没错,他就是你们机务段的火车司机。”贾东旭见到邢段长,立刻来了精神。 邢段长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抬眼看看牛部长:“先审审。” 牛部长挺直身体,问道:“姓名!” “啊?!” 贾东旭有些懵逼了,连忙解释:“我是来举报的,为什么要审我。” “问你话,你就回答,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牛部长的脸色铁青,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贾东旭吓了一跳,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贾东旭。” “住址?” “南铜锣巷98号四合院。” “身份?” “轧钢厂工人。” 贾东旭.四合院.轧钢厂工人.牛部长停下笔,突然抬头问道:“半年前,被我们机务段抓过的张翠花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娘.诶.我是来举报李爱国的,跟我娘有什么关系!”贾东旭反应过来,硬着脖子嚷嚷道。 牛部长没有理会他。 只不过心中却松口气,把审讯的主导权,交到了邢段长的手里面。 邢段长点上根烟,淡淡的问道:“你举报李爱国什么啊?” “李爱国贪污受贿,他借着当副总指挥的机会,大肆收敛财物。”贾东旭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张举报信递过去。 “他收了一箱茅台酒,一大堆海鲜干货,还有熊掌什么的,这上面都记着呢!” “你们要是不相信,现在立刻派人到他家里查,一查一个准!” 他借着邢段长查看举报信的时间,小声问道:“咱们机务段里,是不是有那种举报有奖的规定?比如奖励一百块之类的.” “.” 邢段长没有理会他。 看着举报信上的东西,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些东西的价值着实不少,要是真的查实了,李爱国肯定会有大麻烦。 现在李爱国可是他的一员爱将,还关系到自卸车厢项目的成败. 就在邢段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牛部长接过检举信看了一遍,突然笑道:“段长,这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邢段长大喜:“李爱国的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搞来的?” “这个我不能说.”牛部长讳之莫深:“不过您把李爱国喊来一问便知道了。” 邢段长这会也彻底放松下来,让人去将李爱国请来。 李爱国急匆匆的放下车间的工作,来到武装部羁押室,看到贾东旭坐在椅子上,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邢段长,您找我。” 邢段长将举报信递给李爱国:“这位贾东旭同志举报你收了别人的东西,爱国,能不能给他解释一下。” 李爱国翻开举报信。 心中对贾东旭和贾张氏的侦查能力很是钦佩。 要是放在战争年代,就这侦查水平,足能够当敌方的够特务了。 “我确实收了这些东西对了,上面记得不全,别人还送给我了两根虎鞭。” 贾东旭大喜:“段长,您听听,李爱国已经承认了,你快把他抓起来啊。”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李爱国身陷囹圄的惨样。 只是可惜了如花似玉的陈雪茹。 李爱国走到贾东旭跟前,俯下身瞪着他道:“我是承认了收取物资,又没承认贪污受贿,你乐得什么劲啊!” “你少胡搅蛮缠了,收了人家的物资,就是贪污受贿。”贾东旭自认为拿捏住了李爱国的痛处,扯着嗓子吼道。 李爱国看着上蹿下跳的贾东旭,不屑的摇摇头:“那是你见识少。” 他没再理会贾东旭,而是转过身看向邢段长:“段长,我能打个电话吗?” “你又不是罪犯,当然有打电话的权力。”邢段长点头道。 牛部长推开门走出去,片刻之后从外面扯了一部电话进来,摆在了桌子上。 李爱国呼呼呼摇动电话,请话务员转接了老猫他们设置在京城的后勤部门。 简单把情况讲了一遍后,对方沉默片刻,道:“让你们的领导听电话。” 邢段长看着李爱国递过来的电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还是接了过去。 “你好,我是前门机务段的邢留柱,你们是?”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 邢段长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挺直,双脚并拢。 如果不是拿着电话机,这位铁路兵出身的老段子,这会已经敬了礼。 “是,是您放心,您放心.” 三两句话之后,邢段长放下电话,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嗔怪的瞪了牛部长一眼,这货肯定是知情的,却不透漏办法。 牛部长接到目光,无奈的摊摊手。他倒是想啊,可是就得违背纪律。 邢段长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这批物资来历清白.” 他话音未落,一直在旁边盯着的贾东旭不干了:“怎么就来历清白了,你们拿证据出来啊!” “证据?”李爱国大步走到他跟前,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他,冷声道:“你算老几,我给你证据?” “打人了,机务段人打人了!”贾东旭被他浑身的杀气,吓得打个哆嗦,连忙举起手扯着嗓子喊道。 “你给我住嘴,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牛部长抽出棍子,就想教训贾东旭。 却被邢段长拦住了。 “老牛,注意工作态度。” 他缓步走到贾东旭跟前,语气平和却又不容置疑的说道:“贾东旭,李爱国同志的物资确实没有问题,只是你没有权力知道物资的来源。” 这句话把贾东旭整懵逼了。 什么物资那么神秘。 还能是绝密不成?! 他抬头看看邢段长,又看看李爱国,突然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他们:“我明白了,你们这是官官相护,好啊,机务段管不了,我这就去总局告你们。” 说着话,贾东旭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坐下!” 却被牛部长一声暴呵跟震了回去:“机务段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贾东旭缩了缩脖子,耷拉着脑袋,只不过嘴里依然嘟囔着机务段官官相护。 看到这种情形,邢段长也有些犯难了。 他将牛部长和李爱国叫到隔壁办公室:“你们看这人该怎么处理。” 牛部长脾气火爆,率先开炮:“李司机为咱们机务段的项目,劳心劳力,连续工作二十四个小时,这是机务段人都知道的。这小子竟然敢诬陷李司机,干脆咱们把他抓起来,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邢段长拍拍桌子:“老牛,人家只是来举报,你就把他抓起来。传扬出去,人家真该说咱们机务段官官相护了。” 牛部长皱起眉头:“要是放出去,他肯定会去总段举报,将来还会跟李司机惹麻烦。” 前门机务段拿到了铁道研究所的项目,瞒不过一些有心人。 特别是总段管设备的那位副局长,更是对前门不讲程序的做法,感到不满。 曾数次找邢段长商量,想将项目接过去,却被邢段长拒绝了。 面对苍蝇一般的贾东旭,牛部长和邢段长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放了,任他举报。”李爱国突然说道。 牛部长拉着他的胳膊,提醒道:“爱国,你可得想清楚,总段有些人对咱们早就不满了。他们肯定得派人下来调查,到时候难免会有麻烦。” 李爱国没有吭声,拿出纸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过去。 “你的意思是” 牛部长的眼睛突然亮了,拍着大腿说道:“对啊,有那帮人背书,谁还敢找事!” 邢段长这会也明白过来,赞叹道:“正好可以借这件事给总段那些想伸爪子的人提个醒。”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扯李爱国的虎皮拉大旗。 羁押室内。 贾东旭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好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牛部长的话,他诧异的抬起头,愣了半晌,才说道:“你们不怕我去举报?” “举报是你的权力,跟我们没关系。”牛部长见他迟迟不动,皱着眉头说道:“你不会是想住在这里吧?” 贾东旭吓得打个哆嗦,只恨爹妈只给了两条腿,飞奔而去。 出了前门机务段。 贾东旭站在路口,陷入了犹豫中。 前门机务段大气的做法,让他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倒李爱国真没问题?” “不,绝对不可能!他们就是官官相护!” 贾东旭咬咬牙,迈着疲惫的双腿,往总局的方向走去。 将贾东旭撵出去后,邢段长担心李爱国心中委屈,特意将他请到了办公室里。 “爱国同志,咱们干事业,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只要咬紧牙关不放松,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您放心段长,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工作的。” 李爱国确实没有影响工作。 回到整备车间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易中海的跟前。 易中海刚才见李爱国被叫走,知道贾东旭已经开始行动了,本来已经想好晚上多喝两杯。 结果, 这活阎王不但回来了,而且看这架势还盯上了自个。 易中海心中一阵发慌。 摇动的速度没掌握好,台虎钳重重落下。 只听得哎吆一声,易中海就捂着手指头,蹲在了地上扯着嗓子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旁边的几位工人师傅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凑了过来。 待看清楚是锤子敲的时候,几人脸上都挂上了戏谑:“易师傅,您好歹也是七级钳工,怎么连台虎钳也不会用了。” “是啊,新学徒入门第一课,就是安全生产教育知识。” 议论声中。 易中海松开手指头。 虎钳可是能把钢筋夹弯的。 手指头是血肉之躯,结果可想而知,整根手指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最让易中海憋屈的是,李爱国那边已经将事故定了性质。 这是一起安全事故,是因为易中海违规操作而造成的,而不是生产事故。 李爱国看着张主任说道:“老张,你马上将这起安全事故通报给轧钢厂方面,让他们以后一定要加强对职工的教育。” 张主任记在本子上,点点头说道:“我马上办。” 他扭头看向蹲在地上的易中海:“那他怎么办?” “送到医务室简单包扎后,撵出项目组,咱们不能让一个不懂得遵守安全生产的工人,在咱们的车间里乱搞。” 李爱国对易中海的处理不可谓不严。 易中海不但拿不到补助金。 等回到轧钢厂后,还会被轧钢厂批评。 但是。 项目组的领导和现场的机务段同志,都知道了轧钢厂的工人诬陷李爱国的事情,连带着对易中海也没有好感,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合适。 半个小时后。 易中海举着那根被包成粽子的手指头踉踉跄跄的往四合院走去。 他心中一阵憋屈。 费那么大功夫对付李爱国。 那小子没事儿,他反倒断了手指。 这叫什么事儿啊! 傍晚。 李爱国下班回到四合院里。 随手抄起一把斧头就出了门。 走到张钢柱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张钢柱正蹲在门口啃猪大肠。 李爱国喊了一声:“钢柱,看大戏吗?” 张钢柱诧异的抬起头,看看李爱国,再看看他手里的那把斧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咬断吃了一半的猪大肠,搪瓷碗摔在地上,他转身进到屋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杀猪刀,浑身杀气腾腾。 “爱国兄弟,要日弄谁?” “跟我来!” 李爱国带着张钢柱往外走。 许大茂看到两人的样子,感觉有点不对劲,贼兮兮的凑上前,小声问道:“爱国,你这是要去干啥?” “大茂,想不想看大戏?“李爱国嘿嘿一笑。 许大茂虽不清楚所谓的大戏是什么,也不耽误他重重点头。 这货还不忘记回去喊上刘岚和两个儿子。 几人跟着李爱国来到中院。 唰! 斧头飞出,正中贾家木门。 斧头直插门板上,顺带着撞开了本就虚掩的大门。 屋内空无一人。 (本章完) 第318章贾家全家是迪特 贾家的门被斧头砸开。 张钢柱手持杀猪刀一马当先冲进去。 片刻之后。 他从里面出来,脸上挂满惊诧,杀猪刀只能无奈的砍空气。 “爱国兄弟,里面没有人,贾家的人全都不在。” 这局面是李爱国事先没有想到过的。 一般来说。 贾张氏和秦淮茹都是闲人,每天都会待在家里面。 难道畏罪潜逃了? 一直蹲在南易家门口的梁拉娣,站起身撩撩头发:“李司机,贾家的人,都被抓走了。” 李爱国微微皱皱眉头。 全被抓走了.不应该啊。 就算是贾东旭去总段举报自己。 只要他没有恶意诬告,也不会被抓。 再说了。 就算贾东旭被抓了。 跟贾张氏和秦淮茹也没关系。 她们怎么也被抓了? 两人手持斧头、杀猪刀冲进贾家,动静很大,惊动了大院里的住户。 隔壁的几个大娘看着那把没入屋门的斧头,神情都是又惊又惧。 惊的是李爱国的力气也太大了,四合院里的屋门可都陈年枣木制成的,结实着呢! 惧的是,要是贾家的现在搁家,这会恐怕已经被李爱国用斧头活劈了。 “哎呀,到底贾家做了什么事情,李爱国会如此愤怒?”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下午,有几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四合院里,把贾家的人都带走了。” “贾张氏当时跟疯狗似的,亮出爪子,想抓挠那些人,被人来个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那人的气势就跟老兵差不多,我站在水池旁双腿就直打哆嗦。” “三大爷当时强忍住恐慌,上去想去拦着,那些人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下。” “三大爷吓得脸色发白,这会还躺在家里不敢出来!” 贾家似乎并不是被总段的同志带走的。 黑色中山装.难道是? 李爱国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 一大妈跟刘大娘和何雨水也从后院里走过来。 一大妈冲上来拉着李爱国的胳膊抹眼泪:“爱国,贾东旭举报你,是他的不对。咱们好歹是一个大院的,你赶紧救救贾家。” 围观的住户听到这话,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下午那些穿黑中山装的人,是因为贾东旭举报了李爱国,才把贾家人都带走了。” “只是就算是举报,也不用抓人吧?上个月我还举报过车间主任提前下班!”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看着一大妈着急忙慌的样子,再结合住户们提供的情况,李爱国瞬间明白个七七八八。 “一大妈,贾东旭到机务段里举报我贪污受贿、私拿卡要,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吗?” “贾东旭举报我的时候,是否考虑到我们是一个大院的邻居!!” 一大妈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刘大娘本来已经被一大妈说动了,准备替贾家求情,听到这些气得瞪大眼:“爱国能当上火车司机,他容易嘛。 要是贾家的举报得逞了,爱国不但得丢工作,还会因此蹲笆篱子。 贾家这是要将他往绝路上逼啊! 老易家的,伱还有脸找我帮你求情?” 一大妈无言以对,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她现在后悔。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拉着易中海和贾东旭。 现在倒好。 一个断了根手指头,一个全家人都被抓起来了。 这时候大院里那些自认为明白了真相,其实什么都不明白的住户,都纷纷认为贾东旭是诬告李爱国。 诬告和举报不一样。 举报是群众的基本权利,是群众跟不正之风做斗争的武器,住户们并不在意。 但是谁也不想跟一个喜欢诬告别人的人当邻居。 毕竟谁都害怕一句无心的话,被人当做思想觉悟低下的证据。 易中海是知道内情的。 在知道贾家的人都被带走后,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当初他之所以支持贾东旭去举报,就是吃定了举报不违法这条原则。 但是贾家人怎么全都被抓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最终揭晓。 两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同志,在街道办干事的陪同下,来到了四合院里,挨家挨户的做群众走访。 这年月注重团结群众,所以群众走访是很常见的事情。 居民对街道办的工作是不是满意? 隔壁老张要升任车间主任了,群众对他的意见怎么样? 等等。 大院里的住户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 今天的走访有点不一般。 首先那些黑中山装并没有说明走访原因,也没有亮明走访原因。 两位陪同的街道办干事,神情却有些惶恐,一个劲的给住户们使眼色,要求全力配合。 问题的内容就更奇怪了。 “贾家是不是有海关系?” “贾家是不是三天两头吃肉?” “贾东旭是不是经常传阅外文书籍?” “贾家人喜欢收听海电台吗?” 首先被询问的阎埠贵。 听到这些问题,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一脸畏惧的看着那些黑色中山装,惊讶的问道:“贾家是迪特?” “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正常的走访。”黑色中山装板着脸。 阎埠贵不是个傻子。 心中笃定贾家是因为涉嫌迪特行为,才被抓走的。 他下午可是看到了那份证件证件归属的单位太吓人了。 只不过. 大肥猪模样的贾张氏,怎么看都不像是搞大事的人。 街道办干事见阎埠贵迟疑,提醒道:“三大爷,坏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咱们群众要提高警惕。” “是是是” 阎埠贵清醒过来,对这些问题一一作了回答。 等送走了黑色中山装,紧紧的关上门后,阎埠贵抱着搪瓷缸子喝了好几口热茶,身上全算是有点热乎气儿。 “太可怕了,没想到贾家竟然是迪特,今天中午我还在水池旁跟贾张氏唠嗑。”三大妈想起这些也是一脸的后怕。 阎埠贵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小眼睛中精光闪烁:“就贾家那些人当迪特?那他们的上级该有多么不长眼。贾家肯定是得罪了李爱国,才被这些人整了。” “李爱国就是一火车司机,能有这么大的权?”三大妈不信。 阎埠贵道:“现在的李爱国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三大妈的脸色却骤变,心中开始盘算阎家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李爱国。 仔细一想,倒是松了口气。 以前还占点小便宜弄得废书本,等李爱国当上火车司机后,连这点便宜也没了。 “李爱国太让人看不透了。”三大妈道。 阎埠贵眯眯眼:“就是因为看不透,才更令人感到害怕。” 怀有同样心思的不止是阎家。 其他的住户在被走访过之后,想法也差不多。 虽说坏人可能隐藏得很深,但是贾张氏整天喷粪的,在大院里呜呜喳喳,那叫做隐藏? 还有贾东旭,在车间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数次被车间里批评。 贾家之所以被调查,肯定跟李爱国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些住户倒是没有太在意,大不了以后少跟贾家打交道就行了。 最害怕的,还得是易中海。 昏黄的灯光下。 易中海看着那两个黑色中山装,额头冒下密密麻麻的汗水。 “那些事情都是贾东旭一个人做的,跟我没关系” 得,这货放在抗战时期,肯定是汉贱! “易中海同志,贾东旭做了什么事,是不是给敌人提供了轧钢厂的情况?” “啊,没有,绝对没有,他只是举报李爱国.” “.” 两位黑色中山装对视一眼,并没有为难易中海。 只是将那些问题询问了一遍,让易中海在上面签上名字,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易中海鼓足勇气问道:“同志,贾东旭他们什么时间能放回来?” “这个要根据调查的情况决定,也许很快就能回来,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黑色中山装抛下一句话,径直出了屋子。 啪! 一大妈连忙冲上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捂着胸口道:“哎呀,吓死人了。” 易中海心中一阵后怕,坐在椅子上大喘气,嘴巴里喃喃自语:“贾东旭到底惹了谁,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一大妈翻白眼:“不是李爱国吗?” “你知道什么,李爱国的情况,咱们再清楚不过了,就是一个小工人,只不过工作勤奋点,得到了机务段领导的赏识。”易中海拍着桌子说道:“要动用这些人,得是通天的关系。他有吗?” 一大妈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此时她心中产生一个突兀的想法:“贾家不会真是迪特吧?” “你这老婆子胡说什么呢!”易中海吓得脸都白了:“这种事粘上了,就得有大麻烦。” 一大妈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易中海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手指敲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贾东旭这次就算能出来,沾上了这种嫌疑,以后在大院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觉得咱们应该把重心往南易身上挪挪了。” 他抬起头看向一大妈:“你不是绣了鞋垫子吗,明天送南易一双。” 一大妈感觉易中海有些太无情了。 可是为了找到合适的养老人,也只能点头答应。 黑色中山装走访的最后一家是李爱国家。 李爱国倒是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问题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遍。 “这次麻烦你们了。”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将黑色中山装送出屋子。 其中为首的那位摆摆手,让自己的同志和街道办的干事先离开。 李爱国见有情况,也让陈雪茹先回屋。 两人凑到了一块。 “司机同志,这件事是这样的.” 凉爽的秋风中。 李爱国听完事情的全过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心中直佩服贾东旭自讨苦吃的劲头。 原来,贾东旭离开前门机务段之后,贼兮兮的来到了总段举报李爱国。 总段纪检科接待了他,感觉到案情重大,循例联系了机务段的邢段长。 邢段长把老猫五人组后勤上的电话交了上去。 总段同志核实过后,跟前门机务段的做法一样,将贾东旭撵出了总段。 如果贾东旭此时老老实实的回到四合院,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虽然总段同志告诉了贾东旭,按照保密规定,不能透露那批物资的来源,但是挡不住贾东旭认为这些人就是是官官相护。 他贾东旭要为民除害! 他贾东旭要伸张正义! 他贾东旭要肃清风气! 于是。 贾东旭抬起头看看金色的太阳,突然就躺在了总段的大铁门前。 扯起嗓子大声吆喝李爱国收受贿赂,李爱国有大量来历不明的物资。 这年月京城内燃机务段,位于建国门外通惠河南岸,这里是京城的繁华地带。 街道上人流如织。 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骑着自行车的工人领导,还有刚放学的小学生,都凑过来看稀奇。 不大一会功夫,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总段保卫科门岗的同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连忙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保卫科长并不在意贾东旭闹事,唯独害怕那批物资的来源可能泄密。 立刻带着几位同志赶来,连拉带拽的贾东旭拖进保卫科里暂时关押起来。 并且亲自跟黑中山装做了汇报。 黑中山装在得知贾东旭的所作所为后,感觉到贾东旭对这批物资的来历实在是太执着了。 贾东旭是不是想通过这批物资,查出老猫他们的踪迹? 亦或者,他是不是受到了敌人的指示? 保密工作的原则就是谨小慎微。 黑色中山装认定贾东旭有迪特嫌疑,所以就把他抓了起来。 同时,为了尽快调查出事情真相,将贾张氏和秦淮茹也带走了。 真是不作死。 就不会死! “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李爱国握住黑中山装的手说道。 黑中山装连忙道:“李司机,我是老猫那条线的,听说过您办的案子。您在特殊战线上冒着流血牺牲的危险,保护大家伙的安全,这种小肚鸡肠的小人,竟然敢在背后诋毁您。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李爱国可不会好心帮贾家求情。 闲扯几句,就送走了黑中山装。 回到屋里。 陈雪茹早就坐在了床边。 她看到李爱国进来,小脸上写满了疑惑:“爱国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贾东旭诬告你了?” 李爱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掐头去尾的讲了一遍。 当然跟老猫他们相关的事情,全都隐去了。 陈雪茹听完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咬着牙说道:“这些人也太坏了,就看不得别人家过好日子。”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李爱国觑着陈雪茹红扑扑的小脸蛋。 你别说,小陈姑娘生起气来还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对了,有谁知道,该如何最快速的平息一个女人的怒火? 【有知道答案的同志,请把答应打在公屏上。 呃.跟咱李爱国想得一样。】 李爱国将陈雪茹揽在怀中,凑到她的耳朵边,低声说道:“想吃冰棍吗?” 清晨,一大早醒来。 李爱国迷迷糊糊的伸出了手抓了下,却抓了个空。 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雪茹’,没有人回应。 得,看来今天得自个穿衣服了。 打着哈欠,套上工装,蹬上劳保皮鞋。 李爱国迷迷糊糊来到堂屋,只看到厨房呼呼呼往外冒白烟。 “着火了?!” 李爱国大步抽过去,待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时,顿时松了口气。 只见陈雪茹系着围巾拎着漏勺正站在大铁锅前忙活。 铁锅里水汽弥漫,一个个滑溜溜,胖乎乎的饺子,在沸腾的开水中浮浮沉沉,好似一个个的银元宝,看着很是喜人。 “我还以为你把屋子点着了。” 李爱国走过去,从后面揽住陈雪茹,布满胡子茬的粗糙大脸,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蹭蹭。 小陈姑娘嫌弃的撇撇嘴:“别闹,已经滚了两次了,马上就熟了。” “这是你包的?”李爱国松开手,从橱柜里取出搪瓷碗。 “嗯啊!”陈小姑娘扬起小脑袋,挺起胸膛,一副‘我很能干,快表扬表扬我’的小模样。 咱李爱国当然是如她所愿了,凑过去在浅红的嘴唇上啃了一口。 再说了,小陈姑娘确实辛苦。 包饺子是件繁琐的事情,得垛饺子馅,得擀饺子皮,饺子包好,至少得两个小时。 这年月能吃上热腾腾的肉馅饺子,是人生中最兴奋的事情。 李爱国一个人就干掉了两大碗,吃得裤带都有些紧了。 站起身,松一格裤带,板着脸批评小陈姑娘:“以后千万别做这么好吃的了,要不然我总得想着你。” “傻样~”小陈姑娘得了糙男人这句话,心中甜得跟喝了蜂蜜似的,三更半夜爬起来做饺子的那点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吃了饭,李爱国本来还准备跟小陈姑娘再腻歪会。 可是想着机务段的项目,也不得不挎上帆布包准备去上门。 路过贾家门口,看到贾家门上的那把斧头还在,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 刚走到前院。 阎埠贵偷偷摸摸的凑上来,一脸敬畏的问道:“爱国,你找到亲生父亲了?” “三大爷,要不是您是老教师,我这会就拿大逼兜子招呼你了。”李爱国办起脸。 阎埠贵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不是,您是攀上高枝了也不是.” 老教师词语丰富,这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只能硬着脖子问道:“昨晚上的黑中山装,是你请来的?” “哎吆呵,三大爷呐,我要是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当机务段小工人吗?”李爱国注意到围观住户敬畏的目光,也感觉到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身为一个特殊工作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虽然刚解放的时候,从京城里抓走了一万六千坏人,但是漏网之鱼还有很多。 不得不小心谨慎。 阎埠贵心中松口气点点头:“也是啊,那些人都是有来头的”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三大爷,咱们关系不错,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说出去。” “你就放心吧,我老阎的嘴巴最严实。”阎埠贵眼中火花迸发。 “我们机务段正在制造的车厢采用的是国内最新技术.最新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李爱国神情严肃。 “最新的就是最厉害的.国外那些家伙也想搞到手里。” 阎埠贵瞬间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拍着大腿说道:“嘶原来贾东旭被抓是因为误窥了保密技术.” 在这年月情况比较特殊,只要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可以往保密方面靠。 剩下的,只需要那些住户们脑补就可以了。 李爱国叮嘱道:“三大爷,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明白,明白!”老教员把胸脯子拍得砰砰响。 装模作样的叮嘱阎埠贵两句,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这时候,那帮早就等在旁边的住户们围了上来。 “三大爷,爱国怎么说?” 阎埠贵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讲,千万别泄露出去,贾东旭在机务段举报李爱国的时候,偷看到了机务段里的最新技术,那玩意是绝密的啊!所以才被抓走了。” “哎吆,贾东旭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住户们吃了个大瓜,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很快张家大娘就告诉王家小媳妇,王家小媳妇儿告诉刘家大哥。 等易中海举着手指头准备去医院换药的时候,流言已经变成了: “贾东旭是借着举报李爱国的机会,翻墙进到了档案室。 贾张氏身穿黑色夜行衣在外面接应。 秦淮茹抱着棒梗蹲在不远处放哨。 眼看他们就要得手了。 却被机务段跑肚拉稀的门岗王大爷发现了。 贾张氏身手了得,一个燕子翻身,干脆利落地从围墙上翻了过去,逃了回来。 秦淮茹也不简单,竟然会用武当纵云梯,抱着棒梗蹭蹭几下,就跳过了围墙。 只剩下贾东旭。 他见势不妙,掏出一把杀猪刀,想要拼命。 却被英明神武的王大爷用王八拳镇压了。” 易中海听得精神一阵恍惚。 这都哪跟哪啊。 贾家啥时间都成了练家子了?!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贾家这是被泼了一盆子脏水,就算是从里面出来,也洗不干净了。 该死的李爱国 “南师傅去上班?咱们一块。”易中海正气愤填膺,见到南易,立刻将贾东旭抛到脑后,快步迎了上去。 南易停下脚步,看看易中海的手指头,皱起眉头:“易师傅,你确定要去上班?” 易中海:“.” (本章完) 第319章自卸车厢研制成功,李爱国担负新任务 贾家全家被抓进去后。 四合院的气氛有些奇怪。 以往遇到这种大事情。 住户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走在路上,端着饭碗甚至在茅厕里蹲坑的时候,都会热烈的讨论一番,等吃了一肚子瓜,才满意而归。 这次却悄无声息。 甚至。 自从黑中山装走访过四合院之后,贾家全家人的名字,就没在四合院里再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那把斧头依然深深的没入贾家的门板里,李爱国恍惚间有种错觉,贾家似乎压根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四合院里能平静一阵子。 清晨。 照常跟陈雪茹晨练之后,吃过饭,李爱国挎上帆布包。 吧唧。 循例在小陈姑娘的脸上啃一口,李爱国推着自行车迎着灿烂的阳光往外走。 刚走到中院,就看到易中海拎着一把小青菜往南易的手中塞。 “南师傅,这些菜是你大娘今儿早上摘的,水灵水灵的,你尝尝鲜。” 那神情、那语气就跟长辈对待自家的孩子差不多。 只是南易却好像有点不配合。 他动作僵硬地将小青菜又塞了回去:“易师傅,我这人不喜欢吃青菜” “害,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不吃青菜怎么行,别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热心肠.”易中海嗔怪一句,又青菜塞进南易的手里。 易中海越热情,南易越拘谨。 就在他想落荒而逃的时候,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李司机,几点了?” 李爱国比较配合的抬起手腕:“马上七点四十了。” “唉,易师傅不好意思,我得去上班了。”南易毫不客气的推开易中海,转身关上门。 他大步追上李爱国:“李司机,咱们一起走。” 李爱国似乎不想搭理南易,微微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南易紧紧跟在后面,喋喋不休道:“李师傅,我昨天翻了师傅留下的菜谱,又找到了好几样宫廷菜的菜单子,就是缺少点食材您放心这次我只做菜.” “甭想了,剩下的那点海鲜干货,我还有用处。”李爱国毫不客气的回绝。 南易却一点不生气,挠挠头憨笑:“我就是问问问问” 看着南易的样子,被抛弃的易中海郁闷的挠挠头。 自从贾东旭被当做迪特带走后。 他下定决心要把南易当成养老人。 这阵子可谓是下了大功夫。 又是送鞋垫子,又是送鸡蛋,送青菜,甚至还买了半斤肉请南易吃饭。 简直比对待贾东旭都要热情。 南易的态度却很冷淡。 就像是那些东西里面下了砒霜,想要害他似的。 李爱国平日里也没让南易占便宜。 为啥南易却跟狗腿子似的,跟着李爱国。 易中海活了大半辈子,可谓是饱经世事,双眼足以能洞察人心,现在却有点看不明白了。 出了院子。 原本嬉笑不止的南易脸色一正,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爱国。 “李司机,易师傅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今天是车厢建造完成的日子,李爱国本来已经急不可耐,骑上自行车,准备前往机务段了。 听到这话,双脚耷拉在地上,上下打量南易。 这小厨子倒是有点本事。 只不过这会他依然佯装不知。 “这话怎么说?” “李司机,不瞒伱说,我以前被人害惨了。而害我的人,就是曾经对我好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南易苦笑道:“后来我也想明白了,要是他们没有企图,为什么要对我好呢? 易中海对我好,就是要害我!”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货思路清奇啊! 难怪易中海将对付贾东旭和傻柱的那套办法,放在南易身上没有一点效果。 感情这货是被人害得产生了心理阴影。 易中海要是知道的话,这会肯定气得吐血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南易,李爱国突然问道:“这么说,以后你到我家做菜,做完菜之后,我应该将你撵回去,让你回家啃黑窝窝头?” “.这倒是不用。”南易无言以对。 “你还真是个没原则的玩意。” 李爱国给南易打了个负分。 两条大长腿挎在自行车上,猛地踩蹬脚蹬子,飞速离开。 南易得意的勾起嘴角:“李爱国骂我,说明对我没有企图,这人倒是可以交朋友。嘿嘿,你真以为我南易没原则啊!” 一道俏丽身影从南易背后蹿出来。 “南易,你要去上班吗?咱们一块!”梁拉娣拉着南易的胳膊,眉开眼笑道。 “不用了,你是机械厂的,我是轧钢厂的,根本不顺路。”南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生冷的拉开梁拉娣的胳膊,大步的离开了。 梁拉娣的心情沉入谷底,眼角霎时间红了,眼睛里聚集了一汪眼泪。 其实梁拉娣的条件并不差。 她虽然因为有三个孩子,家庭困难一点,但是人家出身好,还是三级机修工。 至于南易,祖上的那点产业早就败光了,还是资本家出身。 梁拉娣自认为足以能配得上南易。 却在对南易掏心掏肺后,换来一张冷脸。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要不,有机会的话,跟李司机请教下.”梁拉娣喃喃自语。 她刚才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 李爱国将南易训了一顿,南易却没有生气。 “阿嚏!” 项目组大办公室内,李爱国突然打了个喷嚏。 张副总指挥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李司机,最近你实在是太累了。” “没事。”李爱国接过热茶喝一口,道:“铁道技术研究所的董工他们验收完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毕竟车厢是他们亲眼看着制造出来的。”张副总指挥抬起手腕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按照跟铁道研究所达成的协议,咱们需要对车厢进行实际承载和侧翻实验。” “这是应该的,停留在纸面上的技术数据,没有任何实际用处。”李爱国点点头道:“火车头改造好了吗?” 侧翻自卸车厢需要一整套的自卸系统配合,其中动力输出部分需要搭载在火车上。 “已经改造完成了,按照你的建议,项目组摒弃了苏制火车头,选用了最新的国产前进型蒸汽机头。” 说到这里,张副总指挥心中一阵感慨,面前这个小火车司机的关系网太广了。 前进号蒸汽型机头是国内第一种自己设计、自己生产的干线货运机车,于九月份才试制成功,目前并没有大规模配发给各机务段。 李爱国竟然能通过铁道研究所跟大连机车厂联系上了。 在拨打了一通电话后,大连机车厂方面同意提供一辆前进型蒸汽机头,供项目组实验。 张副总指挥忍不住问道:“爱国,你到底在电话里,跟大连机车厂那边的军代表说了些什么?” “也没啥,就是问他们要不要在咱们自家的机车上,搭载咱们自家最新的装卸技术。”李爱国嘿嘿一笑。 “就这.”张副总指挥先是有些诧异。 旋即就明白过来,对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机车的验收工作比较繁琐,一直到将近中午时间,董工带着第一研究小组的研究员,才回到了大办公室内。 刘国璋在得知自卸系统通过了技术验收后,也请来了研究所的所长还有几个副所长,以及几位技术部门的领导,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这些人的级别都很高,机务段的邢段长带着一帮子领导亲自把他们迎进了大办公室内。 众人坐定后。 李爱国接到刘国璋的眼神,拿出一摞材料站起身:“各位领导,今天是我们前门机务段自卸侧翻系统试制成功的日子,在这里我代表前门机务段,向各位领导汇报情况.” 铁道研究所的领导,在到来之前,已经从刘国璋那里了解到了自卸侧翻系统的信息。 在得知这套系统的发明人是一个火车司机的时候,他们都感到惊讶。 现在看到李爱国如此的年轻,心中更是感到震惊。 以至于研究所的老所长在李爱国汇报过之后,直接感慨了一句:“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李司机年纪轻轻就设计出了如此高难度,高实用性的侧翻系统,以后前途一片光亮。” 李爱国正想表示感谢,刘国璋站起来了,半开玩笑道:“王所,你可千万别夸奖他,这小猴子可是会骄傲的。” “国璋同志,你跟李司机是” “他是鄙人的学生。”刘国璋挺起胸膛,有些骄傲的说道。 此话一出,那几道紧紧盯着李爱国身上的灼灼目光顿时消失了。 刘国璋这人性格强硬,这人还是他的学生,恐怕是没什么希望拉拢过来了。 老所长也清楚刘国璋的性子,再联想到最近研究所里的局势,哪能不明白刘国璋这是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他作为所长也乐意见到新技术成功,只是 老所长抬头看看旁边的几位副所长,主任,缓声问道:“各位,第一研究小组已经验收了装在有侧翻系统的机车,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个身材消瘦,面色阴沉的瘦高个,率先举起手发言:“所长,这次的项目本身就有第一研究小组的加入,他们自己验收自己,恐怕是不合适。 所以我建议由第五小组抽调出技术人员,重新对机车进行全面技术鉴定。” “有道理” 见老所长准备点头答应,刘国璋有些着急了,举起手就要说话。 一道声音提前响起了:“领导,我虽不是研究所里的人,也算是项目的一员,是否能够说明自己对验收的看法。” 此话一出。 屋内的众人都皱起眉头。 邢段长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这是什么场合? 铁道技术研究所的所长,级别堪比部长。 就算他身为段长,在没有被点名的时候,也不敢擅自发言。 这小子真以为自己搞个什么发明。 就能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大放厥词吗? 甚至干涉研究所的验收程序? 邢段长手在桌子下面,狠狠拉扯李爱国的胳膊,想让他坐下来。 李爱国却不为所动。 刘国璋开始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会也反应过来,心情跟邢段长却完全不一样。 他心中一阵喜悦,站起身板着脸道:“爱国,这里都是领导,没有你发言的资格,赶紧坐下。” 老所长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打量刘国璋片刻,冲着李爱国说道:“小同志,我听说你们机务段里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在机务段里,大家都是同志,不讲官职尊卑,只讲道理贡献。 今天我们研究所入乡随俗了。” 说完,他扭头看向瘦高个:“张副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瘦高个依然面无表情:“听所长的。” 话语平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头却莫名颤抖一下。 “爱国同志,大家都是同志,肩膀一般高,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老所长道。 李爱国挺起胸膛:“我觉得任何技术层面的验收,都是无用功。” “呵,那你想怎么验收?难倒表演几下车厢侧翻就可以了?要知道车厢重载的时候,跟空载是完全不一样的,还有车厢是否适合实用,也不是表演几下就能看得出的” 张副主任说起话来,跟许大茂差不多,特别喜欢用阴阳怪气的声调。 他还想接着说下去,却被老所长摆摆手拦住了:“张副主任,现在咱们肩膀一样高,请让李司机把话讲完。” 老所长深深看向李爱国:“爱国,你接着说。” 李爱国道:“简单的表演当然无法证明侧翻系统和车厢的实用性,我愿意驾驶货运机车跑一趟高负载任务。” 此话一出。 大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瘦高个还想反驳,嘴巴张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能悻悻的坐下了。 “啪啪啪” 老所长鼓起了掌:“好好好,爱国同志能够甘愿为了新技术,冒险跑任务。只是这种态度,就值得我们技术所里的每个人学习。” 刘国璋本来是支持李爱国的。 听到他要跑第一趟,心中顿时有些担忧。 每一项技术在最开始诞生的时候,都是不完美的。 需要经过大量的实践,从经验教训中找出纰漏。 特别是这次的任务,还要装载大量的货物,危险程度肯定更高。 作为研究所的主任,他希望李爱国跑第一趟。 作为老师,他还是有私心的。 就在刘国璋准备出言反对的时候,却接到了李爱国的眼神。 那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刘国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李爱国的做法没错,只有如此才能堵住张副主任的嘴巴。 张副主任很有些来头,在解放前就是原平津区铁路管理局铁路技术研究所所长,级别很高。 解放后因为愿意积极配合,在铁道研究所改建后,被任命为副主任,统管第五研究小组。 那些旧时代接收过来的技术人员,都簇拥到了张副主任身边,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即使是老所长,考虑到目前人才紧缺,为了铁道技术的发展,有时候也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 要是李爱国不跑这一趟,张副主任肯定会咬死不丢。 介时。 必然会延误自卸车厢技术的推广。 只是苦了爱国刘国璋心中一叹。 整个会议只开了不到十分钟。 在座的那些人脊梁被都冒出了汗水。 尤其是项目的副总指挥老张。 身为技术人员出身,他对张副主任的险恶用心在了解不过了。 技术验收项目繁琐,特别是新技术是第一次使用,并没有所谓的质量法规、标准、有关技术条件(规章、规则)。 要是想挑毛病的话,总能找到毛病。 另外。 就算是车厢制造得没有任何毛病,技术细节也没有毛病,别人也可以趁着验收技术机会,来拖延验收时间。 李爱国提出的以实战来检验技术,则完全规避了那些麻烦。 并且结果一目了然。 张副总指挥思索一阵,嘴角却流出一丝苦笑。 他也许能想到这种办法。 却没有那种胆量。 确定了验收办法后。 按照程序,李爱国需要在执行第一次执行运输任务前,向研究所的领导现场演示自卸车厢是如何自卸的。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打一场表演赛。 邢段长着手联系运输任务,而李爱国则带着研究所的领导往整备车间走去。 “李司机,据说沙包也是你搞出来的?” “那是我根据工作中得出的经验设计出来的,原理很简单,沙子可以增大路面的摩擦力。” “那这次呢?” “这次就更简单了,我听说一汽厂那边有液压自卸卡车,就想着,咱们的火车车厢虽不能往后自卸,但是可以自翻啊。” (前进型蒸汽火车) 一路上。 老所长肩并肩跟李爱国闲扯着。 听完这些话,老所长有些同情的看向刘国璋。 好不容易碰到了个好苗子,却是个喜欢开火车的。 老刘心中恐怕也很郁闷. 此时建造火车车厢的工人早已离去。 火车车厢被装载在火车头后。 整辆火车静静的停在铁轨上,威武的前进型火车头,再搭配上怪莫怪样的侧翻车厢,整辆火车就像是一头狰狞的巨兽,站在远处就让人望而生畏。 前进型火车头的设计和建造工作,是老所长一手操办的,自然能认得出来。 他眼神一凝,扭头看向刘国璋:“老刘,你面子不小啊,据我所知大连厂那边,到现在也就建造了不到十台前进火车头。” “老所长,您这可就误会了,我只是帮这小子跟大连厂的张代表牵线,没想到张代表还真同意了。”刘国璋笑道。 老所长对这话本来是不相信的。 但是当他走近后,看到车厢上的大字,顿时明白了几分。 乌黑的车厢上,喷涂了四个鲜红大字“中国制造”! 鲜红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鲜艳。 本来平平无奇的楷书文字,却给人一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那帮子领导都停下脚步,目光紧盯着这四个字,脸上充满了激动。 “中国制造.好,好一个中国制造!”老所长花白眉毛抖动,神情激动地指着那四个字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无数技术人员奋斗的最终目的。 我们要让中国制造这四个字,出现在火车、飞机、大炮、汽车.甚至是航空母舰上!” 李爱国道:“别人家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咱们不能被别人掐住脖子。” “对对对,李司机,你这种说法很对!咱们搞技术工作的,就应该破除万难,冲破敌人的封锁。” 老所长感慨一番,扭头看向身后的秘书:“你把李司机的话,还有中国制造的概念记下来。” 他敏锐的感觉到,中国制造这个概念一旦提出,会振奋无数技术人员。 有了坚定的目标,崇高的理想,才能作出更大的贡献。 这时候,131包乘组正在歇班的副司机刘清泉和司炉工老郑,已经赶到了整备车间。 看着那辆威武的火车,两人都是一脸的惊叹。 “李司机,这是你搞出来的火车?” 两人由于太过激动,声音显得很大。 “老刘,老郑,领导在这里,别大声喧哗。”张副总指挥连忙在旁边提醒两人。 刘清泉和老郑虽不认识老所长他们。 但是看到机务段的领导们都乖乖的跟在身后,也意识到这些人来历不明。 顿时变得拘谨起来:“领,领导好。” 老所长热情的对他们伸出手:“什么领导啊,刚才我们已经说了,进到机务段里,都是自家同志。现在还得劳烦两位自家同志,为我们演示自卸技术。” “这个您放心!” 两人看着邻家大爷般的老所长,也兴奋了起来。 “前两天李司机已经教过我们相关的操作步骤了,其实很简单,就是搬动棍子。” “棍子?” “对啊,你不知道吧,李司机在车头里,安装了一个自卸的开关,就跟棍子差不多,特别粗,李司机说了,男人就是要粗要大” “刘清泉,别没正形!” 刘清泉三句不离荤段子,张副总指挥听得额头冒汗,连忙训斥他一句。 转身跟老所长解释:“李司机之所以要粗要大,其实是考虑到自卸开关是常用的开关,而且火车司机的手劲都比较大,必须得结实。” “考虑问题从实际出发,果然是个火车司机啊。” 老所长并没在意那些,反而把侧重点放在了李爱国的设计思路上。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秘书:“你把这件事也记下来。” 李爱国刚才也为刘清泉和老郑两人捏了把汗水。 趁机拉着两人上到了火车上,准备为众人演示车厢自翻技术。 因为是这是一辆新车头,所以里面的各种设备都采用了国内的最新技术。 加煤机、吹炱器、风动摇炉、全电焊锅炉 “啧啧,没想到老刘我这辈子,还能开上新车头。”刘清泉抚摸着那些崭新的设备,一脸的赞叹。 “好家伙,连煤铲子都是新的。” 老郑抄起铲子试了试,突然问道:“李司机,刚才下面那个白眉老头是哪里来的领导?” “白眉老头?”李爱国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一边检查仪表盘,一边将老所长的身份讲了一遍。 刘清泉即将摸向阀门的手愣在了半空中,老郑端了一铲子煤也呆愣在了原地。 许久之后。 “啪” 刘清泉猛地一拍脑门子:“李司机,刚才我竟然当着大领导的面讲了荤段子。” “我还大笑了”老郑哭丧着脸。 李爱国笑道:“怕什么,咱们只要顺利完成验收任务,领导还真能跟你们计较不成?” “对对对,爱国说得对。” 听这话,两人都来了精神,在火车头里忙活了起来。 虽然两人并没有操作过先进的前进号,但是在李爱国的指点下,很快就上了手。 片刻功夫之后。 炉膛里烧得红彤彤的,火车头上的黑烟囱里冒出阵阵黑烟。 李爱国紧盯仪表盘,看到指针超过了标准气压,先是是拉响了鸣笛,提醒旁边的人注意侧翻。 然后轻轻推动黑又粗杠杆。 伴随着一阵低频的颤动声,位于火车头后方的车厢,在底部液压器的作用下,左侧缓缓抬起。 车厢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越升越高,当车厢侧翻到一定高度时,车厢侧门上的锁扣在重力的作用下,自动打开。 哗啦啦. 几十吨沙土从里面倾斜而下。 因为有挡板的阻隔,沙土并没有洒落在铁轨上,而是落在距离铁轨两米多的地上。 “报告正司机,一号车厢侧翻完成。” 听到刘清泉的汇报,李爱国再次推动黑又粗杠杆。 第二节车厢开始侧翻。 哗啦啦. 随后。 第三节。 第四节。 只是片刻功夫。 全部二十四节车厢全部完成了侧翻。 位于铁轨侧外一米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沙土带。 高达半米的沙土带,蔓延数百米,就跟一座俯下身的小山似的,显得格外壮观。 现场的那些研究员们虽然早就清楚侧翻技术,但是看到真实的卸载现场,还是被震撼住了。 这可是两千多吨的沙土,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全卸完了。 此时的火车上,李爱国继续操作。 侧翻车厢缓缓回落,在烟尘弥漫中,就像是一头正在翻身的巨龙。 老所长神情肃穆:“这就是中国制造。” (本章完) 第320章前往开滦,李爱国念头通达 现场观看了侧翻车厢的卸载后。 铁道研究所的领导都被卸载的速度和安全性所震撼了。 第一次试运输也被提上了日程。 因为最近前门机务段精煤库存充足,并没有调配煤炭的任务。 机务段邢段长不得不向总段临时打申请,要求购入一批计划外精煤。 一般这种计划外购入,需要经过调研才能做决定。 可是在研究所老所长和刘国璋的亲自督促下,当天上午前门机务段就收到了调配计划书。 此次调配的精煤数量为2000吨,调配点为开滦煤矿,调配方式为自取。 翌日。 段长办公室内。 邢段长将调配计划书递到李爱国面前:“爱国同志,这次的运输任务难度很大,你是不是重新考虑?” 李爱国清楚邢段长的意思。 按照设计标准,一节火车皮的荷载为60吨。 前进号列车只挂载了二十四节火车皮,要想将2000吨精煤运回来,肯定得超载。 这倒是没什么。 俗话说得好,不超载的火车,不是好火车。 车厢在设计和建造的过程中,已经考虑到了超载的情况。 最关键的问题是,从京城到开滦煤矿,需要经过七滦线上的唐胥铁路。 唐胥铁路是国内最早自主建造的铁路线。 始建于洋务运动时期,起自搪山,止于胥各庄,长9.3公里。 最开始使用驴马拖拉跑车,第二年开始使用机车曳引。 在随后的时间里,伴随着开滦煤矿的扩大,唐胥铁路也逐渐延长,起点从津山铁路正线上的七道桥站,蔓延到了终点位于京哈铁路正线上的滦县站。 由于开平矿务局(开滦矿务局的前身)盲目开采地下煤炭,造成了铁路路基塌陷。 再加上铁道有上百年的历史,还常年被载重列车碾压,所以线路条件很差,经常发生事故。 李爱国清楚邢段长的关心,站起身挺直胸膛说道:“正因为运输任务难度大,才更需要我这个设计者亲自驾车!” “要是遇到了危险,所有的火车人都往后退缩,咱们的铁道事业还怎么发展?” 邢段长闻言眼神一凝。 缓缓站起身冲着李爱国敬个礼。 “爱国同志,我这边会安排救援列车时刻等待,要是发生了事故,千万不要蛮干!” 李爱国当然不会蛮干。 新技术确实有很大的风险。 但是他拿出来的自卸车厢技术,可是在后世经过考验的。 纯属降维打击了。 兵贵神速。 机务段很快联系开滦煤矿方面,并且协调了搪山机务段,对沿线的列车进行统一调度。 按照调度计划表,李爱国需要在下午出发。 他领了任务,本想到职工宿舍稍微休息一会。 出了段长办公室的门,被凉风一激,猛地一拍脑门子。 咱可是结了婚,有媳妇儿的人!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火急火燎的回到四合院。 陈雪茹正坐在缝纫机前忙活,看到他进来,小脸蛋上写满惊讶:“爱国哥,你中午不是不回家吃饭吗?” “等会要出任务。” 李爱国走过去,牵着着她白皙粉嫩的小手说道:“这次的任务顺利的话,可能需要两天时间。” “两天,这么久啊” 陈雪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最后还是咬咬浅红嘴唇说道:“你去吧,我在家等着伱回来。” 她在嫁给李爱国之前,就做好了丈夫会经常出差的准备。 其实像李爱国这种跑客运线的火车司机,每天都能回家。 每隔几天,还能有休息日。 那种长途货运线司机,经常大半个月不着家。 陈雪茹是个知足的姑娘,意识到这点后,立刻欢乐起来。 “你等着,我去给你下饺子了。我听刘大娘说过,上车饺子,下车面。” “啥意思?” 李爱国坐在椅子上看着俏丽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 “上车要吃饺子,回到家要吃面,这样才会有好运气。”陈雪茹扭过头抿着嘴笑。 “.” 李爱国并没有怪罪小陈姑娘搞这套小小的封建迷信。 毕竟,关心则乱嘛。 吃饺子,喝饺子汤,李爱国看看大座钟,才刚到十二点。 按照这次的任务调度表。 火车是下午两点半出发,还有足足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盘算一番,时间正好够. 李爱国嘿嘿一笑,牵住光滑的手腕,将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小陈姑娘拉了出来。 “.我忙着呢。” 小陈姑娘先是一愣。 等被拉到了屋里,这才明白了过来,面颊涌上一抹嫣红,羞答答的起身,顺势倒在糙汉子的怀里,眉目含春的道:“你,你等会还要开火车别,别累着了。” “没事儿,咱火车司机的的力气大如老牛” 两个小时后。 神清气爽的李爱国双腿卖力蹬着脚蹬子,飞速来到机务段战场。 机务段的邢段长,还有研究所的刘国璋,驴脸张副主任,131包乘组的刘清泉和老郑早就等在那里。 旁边还围了不少职工,阎解成也在其中。 邢段长和货运车间主任正在给刘清泉和老郑做思想动员工作。 “你们都是老同志了,应该清楚这次行车危险和任务的艰难,如果谁想打退堂鼓,现在可以提出来。” “段长,能够配合李司机行车,是我的光荣,孬孙才害怕!” “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俺也要把煤运回来。” 两人都拳头紧紧握起,一副拼了命的样子。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邢段长朝他招招手:“爱国,我特意帮你把老搭档调了过来。” “多谢段长。”李爱国感激的点点头。 跟熟悉的同志搭班子,这次任务的成功率更高。 刘国璋把李爱国喊过去,给他介绍了这次的随车人员。 随车的是一支检测小组,负责检测自卸车厢在行车过程中的技术数据。 由一个名叫刘明善的研究员担任组长,此人是铁道研究所张副主任的亲信。 董工担任副组长,剩下的三个组员都是张副主任下属研究小组的。 “爱国,刘明善这个人我还算了解,是那种小肚鸡肠,喜欢背后捅刀子的人,你小心点。” 刘国璋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在挑选检测小组成员的时候,刘国璋也向老所长提出了不同意见。 只是老所长为了顾全大局,同时也为了检验侧翻车厢的成色,才同意了张副主任的提议。 不过为了平衡双方,还是同意董工随行。 李爱国清楚刘国璋的为难之处,自信道:“老师,您放心,我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心中有谱!” 两人闲扯一阵。 差不多到了发车点。 整备车间的张主任亲自带着检修工,将前进型火车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李司机,火车没有任何问题,要是路上出了事,你回来将我的脑袋当皮球踢。”那位老检修工挥着检修锤大声说道。 早就等在旁边的调度员双手递过调度表。 李爱国正准备伸手接过调度表,旁边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爱国哥,你这次行车肯定不会出问题。” 扭过头去。 只见阎解成挥舞着一件沾满煤灰的破衬衫,在人群中跳着脚大声吆喝。 尼玛 李爱国的脑门子顿时滑下三条黑线。 还没出门,就被人插了旗帜。 老郑经历了上次去津城的事情,对插小旗非常敏感。 当时也不顾段长在,冲过去在阎解成的脑门上重重拍了下。 “小子,胡说什么呢!” 阎解成挨了巴掌,这会也醒悟过来了,连忙道:“师傅,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你小子以后少点心眼子。” 老郑教过阎解成铲煤,哪能不知道阎解成的心思,摆摆手转身回到了火车旁。 这时候发车时间已经到了。 刘国璋走上前:“爱国,这次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老师!”李爱国重重点头,然后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上了火车头。 同行的还有刘明善,董工和三位第五研究小组研究员组成的技术小组。 加上三位包乘组的人员,足足有八个人。 好在前进型火车头搭载了煤水车,技术小组能够坐在煤水车门口的小板凳上。 安置好技术小组的同志后,李爱国按照流程,在调度员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上字,冲着下面的众人大手挥了挥。 然后大吼一声:“烧火娄!” “烧火娄!” 早就等在一旁的老郑踩下炉膛的门,抄起煤铲子朝里面洒煤,炉膛里的火苗升腾。 李爱国紧盯气压表,待指针跳动后,大声命令:“副司机同志,注意瞭望!” 刘清泉从外面缩回脑袋报告道:“前方一切正常,正司机同志。”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 缓缓推动操纵杆,锅炉内的高压蒸汽,顺着管道冲着蒸汽室内,推动蒸汽活塞,乌黑的火车车轮开始沿着铁轨向前滑动。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就像是一头下山猛兽,冒着阵阵黑烟,沿着乌黑的铁路狂奔而起,最终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中。 众人目视火车消失,这才转身离开战场。 “你小子啊,以后少在领导面前,自作聪明。” 扛煤小组的组长等领领导们都离开,这才上前拉住阎解成的胳膊教训道。 阎解成揉揉脑门子,有些郁闷的嘟囔道:“我跟李爱国是一个大院里,关心他也有错?” 见阎解成嘴硬,组长也不跟他打嘴炮,指指煤仓里的煤:“今天你加班,给21号列车装煤,装不完不准下班。” 阎解成:“.” 从京城到开滦煤矿,距离不过两百多公里的路程,铁路线却很复杂。 需要先进入京哈线的京山段,然后在七道桥扳道站转线,进入唐胥线。 再经由胥各庄、季家屯(线路所)、搪山南、开平、洼里、古冶、卑家店、雷庄、最终抵达开滦煤矿。 火车离开京城,沿着铁道线奔驰。 因为前进型火车是最新研制的,各项设备在这个年代比较先进,所以操作起来很舒服。 李爱国仿佛有种度假的感觉。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第五研究小组的那几位组员。 他们打着检车的旗号,每隔十公里,就要求火车停下来,经过检查后,才能再次运行。 该要求看似不合理,其实没有一点道理。 身兼研究员的李爱国清楚检车流程和规定。 像这种新技术实行,即使是停车检测,也只用每隔一百公里,或者是在通过扳道站,在保证列车安全的情况下进行检测。 这年月的荒郊野地,除了野狼,还有扛着土猎枪的。 看似不安全,其实很危险。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要保证列车的安全,当然表示不同意。 那帮家伙顿时急眼了。 特别是检车组的组长刘明善,冲到李爱国旁边,大手挥得呼呼响,嚷嚷着要李爱国立刻停车。 要不然他回到研究所后,马上投诉前门机务段不配合。 保证李爱国会吃到大处分。 老董看到这一幕,有些为难。 他也是检车小组的。 此时要是上去阻拦,肯定会被刘明善汇报给张副主任。 张副主任那人是个阴险的家伙。 介时肯定会以此为理由,攻击刘国璋。 他只能把抱歉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 啥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一个接收人员吓唬住。 只是使个眼色,手持煤铲子的老郑就冲了上来。 大煤铲在狭小的火车头里挥舞得呼呼作响。 “小白脸,敢跟我们开火车的耍横,你小子是活腻了。我老头子烧了大半辈子的锅炉,还没烧过活人,你是不是想成为第一个?” 你别说。 老郑本来就长了一脸的凶相,再加上此时脸上沾满了煤灰,只露出两只铜铃般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狰狞。 刘明善和那几个组员当时就被镇住了。 最终接受了过扳道站停车的时候再检查列车的‘建议’。 第一次较量吃了瘪。 刘明善只能带着几位研究员蹲在煤水车的入口处生闷气。 此次出发前,张副主任特意找他们谈了话。 虽然没有明确指示,几人也能明白这是要鸡蛋里挑骨头。 他们这些人在解放前就是旧火车检测所里的技术人员。 那时候检测人员要求高,工资低,每个月只不过五块现大洋,职位却趋之若鹜。 为什么。 就是因为能吃拿卡要。 当时想要将设备卖给铁路局工程司,就得乖乖给这些检测人员送上现大洋。 解放后。 没人敢送钱了,他们这群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好在因为缺少技术人员,才得以进到研究所里。 只是随着国内大量培养技术人才,越来越多的人才进到研究所里,他们这帮老人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特别是刘国璋这个根红苗正的领导,突然空降为第一副主任,更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所以才会在刚上车,就对李爱国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 只是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用不讲道理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这让早就编造了一肚子理由的刘明善抓了瞎。 你讲道理,对方不听啊! 这边,李爱国倒是自在。 边跟刘清泉他们拉家常,边操纵火车。 “老刘,老董,你们刚在在列车下,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那是当然!” 刘清泉缩回脑袋,大声说道:“哪怕前面的铁轨断了,只要机务段一声命令,我也敢冲上去。” “俺也一样!”老郑高声附和。 刘明善蹲在那里,听到这些话,再也忍不住了。 讽刺道:“你们这帮人,没知识没文化,就是大老粗,还不在组织,思想觉悟也不高。只会耍嘴上功夫,假积极。 真要是遇到了危险,恐怕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你特么” 老郑感到被侮辱,抄起煤铲子,就要给他的脑门上来上一下。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老郑,咱们要以理服人。” “你告诉这位大学生研究员,咱们机务段的工人,为什么敢替机务段拼命。” 老郑收回煤铲子,冲着刘明善的脚边啐口吐沫,大声说道:“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 俺在解放前就在机务段里当司炉工,那时候任人欺负,粮饷也经常被克扣。 等解放后,机务段换了颜色,俺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成了主人。 按照机务段的规定。 要是俺死了,俺媳妇儿、俺儿子、俺的全家都能成为正式工人,还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 俺残疾了,机务段会出医院费、护理费、养俺一辈子。 还会帮俺儿子安排工作。 俺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砰。 煤铲子杵在车底铁板上。 老郑目光无畏,脸色赤红,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 刘明善不再吭声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理解。 为了儿子,为了媳妇儿,为了机务段就能牺牲自己? 这帮工人还真是够傻的。 一段小插曲过去后。 火车车头内的气氛陷入了凝重之中。 狂吃,狂吃,狂吃单调的声响弥漫了足足半个小时。 李爱国在脑海里规划着行车线路图,耳边传来刘清泉的喊声:“报告正司机,前方五百米处是七道桥扳道站,准备停车等待!” 因为列车是临时调度的,需要停车等待区间内列车清空,才能转入区间。 这也是临时货运行车比较容易出事的原因之一。 李爱国拉响汽笛,缓推小阀,列车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 此时七道桥扳道站的指挥员,已经将一面红色旗帜两臂高举头上向两侧急剧摇动。 “报告正司机同志,前方扳道站发出停车信号,距离两百米。” 心中默默计算速度,李爱国直接撂了非常。 咔持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刹车声,长龙般的列车精准的停在停止线前。 老扳道工看着黑色车轮正好跟白线对齐,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迟迟没有放下手里的旗帜。 直到刘清泉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将小旗帜插进在工作带上,跑过来大声说道:“咿,你们的火车司机技术不嘎古!不跟前门机务段那几个操蛋的火车司机那样,每次停车都超线两百多米,吓得我的波棱盖子差点就软了。” 因为这次停车需要至少半个小时。 李爱国也从侧门下来休息,摊摊手道:“我们就是前门机务段的.” 老扳道工:“.” 他挠挠头,尴尬的笑道:“那是他们技术太疵勒火了。”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老扳道工,问道:“大爷,这次需要停车多久?” 其实在出发前,李爱国已经拿到了时间表。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铁道区间内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所以停车时间也是不断调整的。 “估计得三四个小时.” 老扳道工常年值守扳道站,难得见到几个活人。 再跟段调度室联系之后,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抽着烟,指指火车:“司机同志,你们拉什么货?” “到开滦装煤炭。”李爱国有种后世拉煤司机的感觉了。 “煤炭?你少唬愣俺了。”老扳道工扯着嗓子说道:“俺老汉在这里守了七八年扳道,对里面的事儿门清着呢!” 乌黑干瘦的手指头,指向远处的铁道线,他大声说道:“这里可是咱全国最繁忙的铁道线,每天能过几十趟车,为了你这趟车通过,至少有十趟车得靠边停。” 见老扳道工不信,李爱国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而是到旁边的席苠儿边放了水。 抖了抖,拧了拧,转身回来的时候,董工和检车小组的正在记录各项数据。 “老董,还有.” 李爱国记不起那几人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是刘明善麾下的,朝他们招招手:“还有你们几个,赶紧去放水。 等会咱们得连续行驶三个小时。 这可是新车,谁要是半道上敢朝窗子外放水,别怪我把他扔下去。” 董工是从基层出来的,对这种当众给庄稼上肥料的事儿,也习以为常了。 收起本子大步走到庄稼地里哗啦啦起来。 第五研究小组那几位,可都是解放前的正牌大学生,还有吃过洋餐、喝过洋酒跳过洋舞的,觉得董工的行为有失斯文。 刘明善看向老扳道工:“老头,这里有卫生间没?” “啥是卫生间?“ 刘明善:“.” 刘清泉这会也看出来刘明善跟董工和刘国璋不是一伙的。 在旁边起哄:“拽啥洋词,就是茅坑。” “咱这里荒郊野地的,用得着那玩意?”老扳道工将烟头扔在地上,指指旁边:“随便!” 几人有些为难。 他们嘀咕一阵,决定走远一点,到扳道站小屋的后面。 “诶诶诶,这里可是有野狼的。”老扳道工提醒道。 几人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都停住了脚步。 刘明善讪笑道:“算了,不去了,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李爱国嘿嘿一笑,点上根烟,深深吸一口,神情惬意。 董工凑过来,小声说道:“爱国,咱用不着跟他们这些人一般计较.” “老董,我这个人可没你那么大度。”李爱国吐出一团白雾道:“谁要是敢得罪咱,不找回场子,咱念头不通达。” 董工哭笑不得:“你倒是个混不吝的性子。” “嘿嘿,咱是工人,谁也不怕!” 李爱国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回到了火车上。 背靠在钢铁椅子上,眼睛眯了起来。 等会可能要连夜开火车,必须得趁临时停车的空挡,多睡一会。 刘清泉和老郑也是常行车的,清楚这个道理,以样学样趴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司机,刚才调度室来了电话,你们可以通过了。” 窗户外传来一阵喊声。 老扳道工从扳道站里出来,抄起身后的绿色旗帜挥了挥。 李爱国揉了揉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用触发器打开火车头上的机车灯,又拉开车身两侧的机车标准灯。 做完准备工作后,还不忘记给老大爷道了一声谢。 李爱国刚准备启动火车,窗户外塞进来几根烀玉米。 “黏玉黍!今儿早从地里擗的!刚烀好,你们尝尝鲜。” “老大爷,真是谢谢你了。” 李爱国也没客气,顺手从窗户里接过玉米,放在炉膛上边热起。 这边火车启动,李爱国顺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大空军扔了下去:“老大爷,请你了。” 此时火车已经跑远,老扳道工想再将大空军扔上去,已经不可能了。 只能拿着烟,目送火车离开。 “这小司机,还真是个讲究人。” 这时节的玉米还没完全成熟,玉米粒都是青色的,只能用来烀,不能烤。 烀出来的玉米,味道跟烤玉米也完全不同。 少了点焦香味,却多了自然的清香。 玉米一共就三根,两根分给刘清泉和老郑,剩下一根李爱国掰了一半,递给了老董。 至于刘明善那几个人,只能在旁边眼馋的看着。 闻着那股子清香味,再听到接连不断的吧唧声,几人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没有带饭盒。 “李司机,咱们怎么用餐?”刘明善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讪笑着说道。 “吃饭?当然是.”李爱国顺手从座位下面拎起几个饭盒。 只是看一眼帆布袋里,李爱国就哑然失笑。 袋子是邢段长在临行前交给他的。 里面一共是四个牛腰子饭盒。 也就是说除了包乘组外,还有董工一份,没有刘明善他们的。 看来邢段长也是个性情中人。 “这些是机务段食堂给我们这些大老粗准备的!”李爱国将饭盒放在炉膛的顶部加热。 邢段长准备的饭菜太丰盛了。 晶莹剔透的大白米饭,一个黄灿灿的煎蛋,一根鸡腿,还有清炒罗卜和大白菜。 片刻之后,整个司机楼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香味就像是一只大手伸进刘明善的嘴巴里,顺着喉咙管进到胃里面,一把抓起干瘪的胃部揉成了一团。又狠狠的抖了抖。 吊在火车顶上的白炽灯泡伴随着火车震动左右晃荡。 昏黄的光线摇曳,将刘明善的脸色映衬得忽明忽暗。 刘明善的嘴唇抖动,再也摆不起架子了,讪笑道:“李司机,我们忘记带饭盒了,能不能.” “不能!”李爱国板起脸,直接拒绝。 这次连老董都没有劝。 如果说李爱国跟刘明善之间的矛盾,只是刘国璋跟张副主任之争的话,那倒是好解决。 他清楚李爱国的性子,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 但是刘明善刚才话里话外,瞧不起机务段的工人。 这直接触碰李爱国的底线了。 老董知道。 这个小火车司机一向为工人的身份引以为荣。 (本章完) 第321章林西矿出意外,热情的章主任 自卸侧翻列车顺利通过七道桥扳道站后。 沿着二道三岔道方向,正式进入唐胥铁路。 几百年来从未间断使用过的铁轨,被无数次碾压后,变得乌黑锃亮; 铁轨两边的碎石中依稀能看得出煤灰的痕迹. 这些都标志着火车已经进入国内第一条准轨铁路。 唐胥铁路应该算是全体火车人的圣地了。 只不过李爱国的心情并没有激动。 而是双手紧握阀门,双眼紧盯仪表盘指针,随时准备调整车速。 因为前方的铁轨在饱受历史沧桑后,无论是平整度还是顺滑度,都发生了轻微的改变。 刘清泉也谨慎起来,时不时的探出脑袋往外面瞭望。 好在整备车间的技术人员很给力,只是行驶了片刻功夫之后,李爱国就从列车的震动反馈中,得出了答案——这次的任务稳了。 松口气,从兜里摸出大空军,甩给了刘清泉,老郑和董工。 刘清泉跟李爱国搭班子时间长了,也清楚他的习惯。 悬在喉咙眼里的那颗心脏,顿时放进了肚子里。 四人热呵呵的聊了起来,火车头内的气氛顿时充满欢乐。 至于刘明善带领的检测小组,这时候则表现得比较奇怪。 个个屁股上就像是长了草一样在板凳上来回拧,捂住肚子,面带痛苦。 此时他们深陷两种负面状态。 一个是肚子饿,一个是膀胱憋胀。 尤其是后一种,实在是难忍。 再加上火车不停的震动,那感觉不要太酸爽。 刘明善坚持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冲着李爱国挤出一个笑脸。 “李,李司机,你能不能停车,我们憋得实在是受不住了?” “停车?你以为这是公交车,随便停车?火车每次停车,需要经过机务段同意,都得撰写停车报告。” 李爱国还没吭声,刘清泉就指着刘明善的鼻子说道。 “那我们能不能.”刘明善扭头看向那扇半开的窗户。 “别想了,这是我的地盘,你们谁敢随便放水,就别想再回去了。”李爱国抽着烟,冷声说道。 他倒不是夸大其词。 火车司机在司机楼里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就算是邢段长进到司机楼里,也得遵守火车司机的命令。 刘明善见李爱国不是开玩笑,只能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吸溜起来。 他旁边的那几个组员无不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刘明善。 好端端的,伱得罪这个活阎王干什么。 几人吃瘪的样子,董工在旁边看得直乐。 以往在研究所里,刘明善这帮人靠着打小报告,搞得天怒人怨的。 大家伙都是文化人,甩不开脸面,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碰到李爱国这种大老粗工人,瞬间抓瞎了。 也许以后对付这种人,就该学李爱国的做法。 李爱国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被董工偷师了,已经研究起了这次的目的地。 开滦煤矿是一座大型煤矿。 下属有十多个分矿,其中滦东三矿(林西、赵各庄、唐家庄)盛产优质精煤。 这次计划调配书上标注的装载点就位于林西矿的六号井煤场。 刘清泉显得格外的兴奋:“李司机,咱们火车到了煤场,能停留多长时间?” “要是装载顺利的话,也就两个多小时。”李爱国看看他,问道:“怎么?你有事?” “害,小孩他大舅在六号井工作。天儿不是冷了吗,临行前,媳妇儿非要我给他捎一床棉被,几套厚棉袄。”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 在上车检查煤水车的时候,确实看到角落里放了个大包裹。 包乘组借行车之便给亲戚捎带东西,是常有的事情,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了煤场,我跟董工负责装载煤炭,你尽管去会大舅哥。” “谢您嘞,李司机。”刘清泉乐不可支。 随后的行程中,李爱国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要在七里桥停车等待三四个小时了。 仅仅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对面就有十多辆装载满煤炭的列车呼啸而过,雪亮的灯光在夜晚的漆黑中格外显眼。 这条铁路还真是够忙的。 *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火车头的前挡风玻璃上。 天空黑烟滚滚,汽笛声震天,李爱国总算是理解了这里为何会被称为国内近代工业的发动机了。 列车沿着古老而繁忙的铁轨穿梭,通过了位于搪山南站的0号铁道界碑,正式进入开滦矿区。 因为线路是提前规划好的,身为火车司机的李爱国,并不用担心。 只是当他听到刘清泉喊了一声:“报告正司机,前方有涵洞。”,还是不由得愣了下。 连忙拉动阀门,降低车速。 片刻之后。 外面的天忽然黑了起来,车轮摩擦铁轨的声响变得沉闷起来,整个人有种莫名的幽闭感。 身为正牌铁道技校毕业的学生,李爱国也想起来了,这里应该就是著名的“达道”了。 “达道”是道光年间建造的拱型券砌式隧洞,放在后世也算是保护文物了,没想到在这年代依然能通车。 也真够坚固的。 “达道”只有六十多米的距离。 伴随着刘清泉大吼了一声:“报告正司机,火车离开涵洞。”,外面的天重新亮了起来。 过了“达道”,火车沿着铁轨又奔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林西矿。 搪山机务段在林西矿的铁道出入口,设置了扳道站,负责进出矿区的火车调度。 看到火车驶来,扳道工从值班室里跑出来,挥动红色的小旗帜。 待火车停下后,他大步冲到火车头旁,喊道:“师傅,麻烦出示矿区调度证。” 矿区调度证? 李爱国拉开侧门,抓住护栏跳了下去,取出临时调度计划书,连带着一根烟递过去。 “我们是前门机务段的,此次前来六号井装载精煤。” “哎呀,您真是客气。” 扳道工小心翼翼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随后只是看了一眼临时调度计划书,就递回去,笑道:“我们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六号井的铁道线此时已经清空了。你们可以直接驶入。” 说完,扳道工返回扳道站调整轨道。 李爱国重新回到火车头上,拉动汽笛,缓缓推动阀门。 看到火车启动,刚才趁停车时间跳下车放水的刘明善几人顿时慌了手脚,慌忙提上裤子从树林里奔出来。 明明火车速度不快,几人都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却不敢攀爬火车。 只能在下面跟着火车跑:“李司机,等等我们啊!” 扳道工也看到了这一幕,摸了摸耳朵上的那根烟,眼睛微微眯眯,并没有挥动旗帜发出停止信号。 火车上的董工透过车窗,见刘明善几人连鞋子都快跑掉了,有心想劝说。 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这种人就该连番整治几次,才会服软。 李爱国是那种有分寸的,不会不顾大局。 果然。 火车缓速行驶了一公里距离,李爱国直接撂了非常。 伴随着剧烈的排气声,火车停了下来。 累得汗流浃背的刘明善几人,这才拉着栏杆,从侧门进到了火车头内。 小腿肚发抖的刘明善还想发火,嘴巴张了张,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理由发火。 按照规定,进入扳道站临时停车,除了火车司机和副司机,车上其他人员,一律不准下车。 他只能将气呼呼的坐在了凳子上。 李爱国并没有理会刘明善。 他身旁的那几个人受不住了,拉住刘明善的胳膊说道:“刘组长,我看这次咱们就算了吧,咱们还没使手段,就被整得这么惨,要是真动了手脚,那个大老粗能饶得了咱。” 见刘明善不为所动,他压低声音:“火车司机可是有枪的” 刘明善眼神一凛,脸上的倔强骤然消失。 叹口气道:“我还不是害怕没办法跟张主任交代吗?” “害,您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张主任那背景,早晚得栽跟头。咱们这些人还是得尽早做打算。”他看看董工,突然提高了声调:“我感觉刘国璋主任那人挺不错的。” 刘明善没有接话,心中却打起了小算盘。 李爱国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小心思。 身为火车司机,想要整治这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不要容易了。 他现在的任务重心是顺利装载煤炭,完成这次运输任务,早日将侧翻车厢技术推广开来。 林西矿内铁道线路复杂。 不过身为老司机的李爱国,按照线路标识,很快就驾驶火车来到了六号井的装料场。 看到远处的工作人员挥动红色旗帜,刘清泉再次汇报出停车距离。 李爱国缓缓推动阀门,火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点上根烟,惬意的抽两口,这才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下了火车头。 林西矿的装煤场是个露天大广场,分为东西两部分。 西边堆了小山高的煤炭。 前面宽阔的广场上搭了一拍溜的简易棚子,工作人员在棚子下支起桌子,收票过称。 前面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拉煤的架子车、平板车迤逦蔓延几公里,看上去蔚为壮观。 煤矿上的煤炭普遍要比地方煤建公司3、 4厘钱。 这年月老百姓日子苦,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大部分人都不舍得出高价在县城买煤,宁愿多出些力气,也要带着煤票来矿上拉煤。 一架子车煤炭动辄上千斤。 道路崎岖不堪,即使是村子里最壮的劳动力,也吃不消。 所以都会采取搭班的方式,经常一辆架子车要跟四五个壮劳力。 由于买煤的人太多,只是排队就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那些拉煤的就合伙在煤矿外面的路边架上自带的黑铁锅,找来木柴,用苞米面,红薯或红薯干煮饭吃。 每到饭点,上百口铁锅架起来,形成了一支煮饭大军。 李爱国刚才在火车上看到黑烟就缘于此。 那边装了煤的架子车要离开煤场,大部分拉车的人,都撅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气,慢腾腾地往矿场的高坡上挪动。 后面推车的都喊起了号子,现场热闹非凡。 李爱国看到有当地的村民,牵着一头老黄牛在高坡的中部等待。 遇到实在上不去高坡架子车,就会上去‘洽谈生意’。 接过几分钱,把老黄牛牵到架子车前边,用套绳挂在车杆上,从坡下拉到坡上。 也就是现在的制度没那么严格,这几个家伙非得被批评教育不可。 李爱国收回目光,带着刘清泉和老郑朝着西边的煤场走去。 这里是专门大批量装载的煤炭的地方。 煤场上停了几辆卡车,有工作人员正在指挥煤矿装载工给卡车装煤。 对方似乎看到了火车,急匆匆的往远处的办公室里跑去。 片刻之后。 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领导摸样的同志大步了走了过来。 距离很远,他伸出手热情的说道:“欢迎前门机务段的同志到来,我是林西矿的调度主任,负责这次的煤炭调度工作。您可以称呼我为老章。” “有劳您嘞。” 李爱国热情的握握手,递上烟跟调度计划书:“章主任,任务紧急,还得劳烦您尽快安排装车。” 此话一出,原本热情的章主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那份调度计划书,就像是一块烧红的洛铁。 李爱国看出些许端倪,问道:“章主任,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害,司机同志,不瞒您说,你们机务段需要的精煤数量暂时不够”章主任抽着烟,指指旁边的特种煤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李爱国听得哭笑不得。 原来,这次计划是临时调配的,六号矿井压根没有储存足够精煤。 他们之所以答应上级的任务,是因为按照六号矿井的产量,缺少的部分精煤只要半天时间。 可是万万没想到。 采煤的机器出现了问题,影响了采煤进度。 章主任解释完后,抱歉的说道:“李司机,您放心,现在正在六号矿井中负责采煤的是五号掘进队,他们使用了康拜因掘进机,每个小时能采集三吨精煤。 您只要在这里住上一天,三千吨精煤,我保证给您凑齐了。” 煤矿出了岔子。 这次需要的精煤,有质量要求,只有六号矿井出产。 李爱国也只能按捺住性子答应下来。 正好也能趁机游览一下这座有名的煤矿。 “那就劳烦你们了。” 见李爱国答应下来,章主任也松口气。 李爱国是个小司机,级别不高,关键是那张临时调度计划的来头有些吓人。 要是真闹将起来,他这个调度主任也得挨批评。 “李司机,你们就暂时住在我们林西矿的国营招待所内,我马上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房间,马上到饭点了,我让食堂准备一桌饭菜,当做是赔礼道歉。” “吃饭可以,只不过我们需要自己付钱和全国粮票。”李爱国看章主任的脸色有点尴尬,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们机务段有纪律要求。” “对对对,咱们无论到了哪里,都要遵守纪律。”章主任点头。 一直站在远处的刘明善本来已经掏出本子,准备把这话记下来了,见李爱国出人预料了拒绝了邀请。 无奈的叹口气。 撕拉 稿纸撕下来,扔到了一旁。 他沉默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动董工面前:“老董,等晚上请您吃饭,也算为以前的事情,给您道个歉。” 董工看到刘明善服了软,心中一阵唏嘘。 不到一天功夫,就让老油条屈服,那个火车司机还真不是一般人。 董工虽然不信任刘明善,也没有拒绝这次邀约。 至于是不是接收刘明善。 那是刘国璋需要考虑的事情。 道路两边绿树浓荫蔽日,天空从枝叶缝隙里泻下阳光,一路光影斑驳,随风晃动。 李爱国跟着章主任往招待所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时间,放工早的工人们手拎叮当作响的饭盒在道路上奔驰。 远处的矿井里的放炮声,跟铁罐子上下的穿梭声,还有采煤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为这个百年煤矿增添了勃勃生机。 “李司机,这边就是招待所了。” 转过高高的风火墙,沿着石子小路蜿蜒向北,转弯后迎面而来的事一道铁门。 铁门的旁边挂着‘林西煤矿招待所’的白色标牌。 林西矿的国营招待所应该有年头了。 三层的起脊小楼,外墙好像用水泥巴巴甩过,木质的窗棂上红漆已经掉完了,唯一能看出其不凡身份的,还是大厅地面铺贴了水磨石。 只过那边的围墙怎么坍塌了很长一段? 李爱国站在门口停住脚步,朝着招待所侧面看去。 围墙的青砖已经粉碎,应该不是自然坍塌的,旁边还竖立了一个红色的牌子。 章主任解释道:“李司机,那里是被敌匪炸毁的。” “敌匪?”刘清泉倒吸一口凉气。 章主任脸色严肃:“那是解放前的事情了,敌人见大势已去,准备在扯出矿区的将整个矿区炸毁。 被护矿队的工人们察觉了阴谋,工人们拿起武器,奋起反抗。 敌人见势不妙,不得不提前撤退。 在临行前准备炸毁招待所,制造混乱。 结果力有不逮,只是炸毁了这段围墙。” 李爱国以前也听说过敌人狗急跳墙后的做法。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对那些护矿先辈充满了敬意。 刘清泉点点头:“那个时期的事情,我倒是听大舅哥提起过,当时一共牺牲了三十多个护矿队的同志。” “刘师傅,您大舅哥也在我们矿?”章主任问道。 “就在六号矿井。”刘清泉看看章主任:“章领导,我有东西捎给他,等会还得麻烦您,帮我送过去。” “这个好说。”章主任正准备招收,将事情委托给身后的助理。 李爱国突然插话道:“老刘,咱们大老远来这里,你要是不亲自见一下大舅哥,等回去了,你媳妇儿肯定不让你上床。” “正好咱们还没有吃饭,把你大舅哥请来,咱们一块搓一顿。” 刘清泉连忙道:“那多不好意思,怎么能让李司机请客.。” “原来刘师傅的大舅哥也在我们矿上,那太好了。”章主任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把大舅哥的名字记在小本子上,喊来助理去把大舅哥请到矿上的第三食堂。 刘清泉的目光着落在本子上,这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心中充满感激的同时,这位老实的同志也觉得有些发虚。 李爱国其实也只是临时起意。 他们这次行车,既然已经将部委的虎皮扯起来了,为何不能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顺手帮助下自己的亲戚朋友。 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对住宿没有格外的要求。 再加上章主任这次安排的房间,是招待所里最好的。 简单看了下,就点头答应下来。 房间安排好后,章主任的助理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表示食堂那边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李老弟,走走,今天中午我一定要好好敬您一杯,以示赔罪。” “章老哥,客气了,咱们好好喝一顿,等下次到了京城,我再请您。” “一定,一定.” 李爱国本来就是外向的人。 章主任负责调度,更是性格开朗。 等几人进到食堂里,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这年月,矿上的食堂并没有包间,食堂的师傅找来几张桌子并在一块,上面摆了七八个盘子。 几人落了座,章主任朝着旁边喊了声:“马师傅,赶紧把酒端上来!” 胖乎乎的厨子端着托盘走上了前,托盘里上摆了几个搪瓷缸子,里面装满了酒。 李爱国酒量大倒是没什么,董工和刘明善几人的脸色当时就青了。 这玩意足有一斤! 搪瓷缸子摆在桌子上,章主任端起搪瓷缸子,道:“各位,这次是我们林西矿工作失误,耽误了诸位的工作,我现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了。” 说完,章主任端起搪瓷缸子,顿顿顿片刻功夫,干掉了一搪瓷缸子酒。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道:“章老哥,好酒量。” 他也端起搪瓷缸子,正准备往嘴边送,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斤的急促脚步声。 一个身穿工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过来。 李爱国上下打量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应该就是刘清泉的大舅哥了。 他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煤灰,倒也罢了。 脸上衣服上和手上为什么沾满了机油的污渍。 (本章完) 第322章矿内现谍影,顿巴斯康拜因被破坏 林西矿小食堂内。 张洪山大步走过来。 搓着手,泛黑粗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憨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修理机器耽误了点时间。” 刘清泉这时候站起身,给李爱国和章主任介绍:“这是我的大舅哥张洪山同志。” 张洪山不认识李爱国,却一眼就认出了章主任,连忙挺起胸膛。 “二位领导,我是六号矿井,第三掘进小队的割煤机手,也是第十二自包生产合作社的副主任。” 割煤机手李爱国倒是听说过,就是操纵小型割煤机的工人。 但是。 自包生产合作社是什么意思? 李爱国正准备询问。 章主任似乎认出了张洪山,站起身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就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包工大柜的外工?!” “我其实不是第一个,刘青松才是第一个,只是他被包工大柜派的地痞流氓害了。”张洪山挠挠头,憨厚的说道。 “青松是个好同志,解放前我们还一块参加过地下学习班。” 章主任也是老林西人了,提起刘青松,顿时一阵惋惜。 让胖厨子又端来一搪瓷缸子酒,一饮而尽。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董工跟刘明善他们害怕喝酒,吃饱后躲到了一旁。 刘清泉和老郑,还有张洪山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爱国小口啜饮着酒,打断了沉闷的氛围:“章老哥,包工大柜是啥意思?” “忘记跟您解释了。”章主任喝了两口酒,情绪好多了:“在解放前,煤矿资本家并不直接雇佣井下工人,而是将井下生产分段包给“包工大柜”。 包工大柜包下工,对外招聘工人,这叫做外工。 成为外工后,除了忍受包工大柜从中间盘剥,敲诈勒索,忍受大把头,二岔头的欺负。 还得时不时的给他们“烧香”。 “烧香”的名目繁多。 包括进厂礼、一年三节礼、病愈复工礼、生葬嫁娶礼、登门祝寿礼、增加工资礼等等!” 那时候的矿工还真是饱受欺负. 董工,刘清泉,老郑他们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拳头微微攥起。 刘明善几人的脸色比较难看,坐在旁边耷拉着脑袋,在解放前他们是站在资本家一边的。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突然问道:“是不是外工在矿上发生意外,跟煤矿资本家没有任何关系。” “哎嗨,李老弟你怎么知道的?”章主任惊讶道:“煤矿既是摇钱树,也是阎王殿,每年那些乌黑的矿洞总要吞噬上百条生命。 在最早的时候,根据矿务局的规定,工人出了事,煤矿资本家需要支付抚恤金。 自从实行了包工大柜的制度后,一切责任都推给包工大柜了。 包工大柜本身是流氓出身。 跟他们讨要抚恤金,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爱国嘿嘿一笑。 这不就是后世的劳务派遣制度吗? 前人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提起解放前的事情,张洪山的情绪有些激动:“那时候矿工在厂矿里受尽欺辱,我们把进工厂称作进‘鸟笼子。’ 五队的那几个旷工,还编了一首歌谣。” 他拿起筷子轻轻敲打瓷碗,干裂的嘴角微张,唱了起来。 “踏进矿场门,自由被剥尽;大柜心肠狠,待我像犯人;做工稍不慎,皮鞭抽在身;有病不给治,一脚踢出门。” 五音不全,嗓音沙哑,曲调也对不上。 但是。 这首土制的歌曲,却触动了每个人的心。 李爱国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这帮包工大柜,为了挣钱,丧心病狂,竟然把自己的同胞当做奴隶。 他深吸一口气道:“洪山大哥,为了反抗包工大柜,你们就成立了自包生产合作社?” “四九年的时候,外面的风刮进了煤矿里,矿工们自发组织了生产合作社,直接跟煤矿对接,撇开了包工大柜。” 张洪山的语气虽然平淡,李爱国却从中感觉到了腥风血雨。 包工大柜们是靠吸工人血存活的。 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包生产合作社建起来。 当时肯定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 “解放后那些包工大柜呢?” “工人当家做主后,他们都被送进笆篱子里,特别是最大的包工大柜,还吃了花生米。” “干得好!” 李爱国也是个性情中人,当时就端起搪瓷缸子,敬了张洪山一杯酒。 喝完酒之后,张洪山吃了两口菜,跟老郑扯了两句家常,就准备离开。 “各位领导,我还得回去修顿巴斯康拜因。” 修顿巴斯康拜因? 这已经是李爱国第二次听到这个充满异国味道的词语了。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顿巴斯康拜因是老毛子那边的联合采煤机,那玩意一向皮实,怎么会坏掉了?” “提起这事儿,我也感到奇怪。” 张洪山重新坐下来,沾满机油污垢的眉头拧成疙瘩,面带疑惑:“当初老毛子的专家在把顿巴斯康拜因送到矿上时,曾拍着胸脯子保证,这玩意只要使用得当,连续工作一年也不成问题。 可是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撂了挑子。” 章主任道:“洪山同志,伱们也别着急,我们矿上已经把这事儿反馈到了部里面,请他们追究老毛子那边的责任。估计老毛子很快就会派专家前来修理。” 李爱国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这年月的老毛子性子还是比较直的,一般不会吹嘘。 特别是这种重型设备。 更涉及到老毛子自家的脸面。 不会轻易出问题。 除非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站起身准备离开食堂。 李爱国散了一圈烟,装作无意的问道:“章主任,我们开火车的,总是对大机器感兴趣,能不能见识一下你们的顿巴斯康拜因?” “这个没问题,只是顿巴斯康拜因停在六号矿井三号煤洞的底部,下煤洞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章主任面带担心。 “呵,不就是钻洞吗,我们开火车的也经常钻山洞。” 李爱国站起身,轻轻的在章主任的肩膀上拍拍:“劳烦老哥您帮着安排。” 章主任虽不愿意让客人进到危险的煤洞里,见李爱国坚持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为了保证安全,章主任特意请来了保卫科的武副科长还有安全处的王同志陪同。 武副科长身穿白色制服,腰间斜跨武装带,上边插着把手枪,浑身有股子老兵的气势。 王安全则身穿藏蓝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很死板。 李爱国先去发料室领矿灯,防灰口罩和安全头盔。 穿戴整齐后,几人来到了六号井三号煤洞。 三号煤洞斜井的井口位于林西矿的东边。 井口又高又大,都是用岩石砌好的,内部铺设窄铁轨,上面停放了几辆大罐车。 洞口的前方约二十米来米的高坡上建有绞车房,一条钢索从绞车房延伸出来,连接在大罐车上。 这年月没有“猴儿车”,工人们进出煤洞,乘坐的就是这种大罐车。 大罐车同时也是运输煤炭的工具,底部沾满了黑乎乎的煤渣。 盘腿坐在里面,伴随着绞索的吱宁声,大罐车开始缓速移动。 矿井内弥漫着种种气味,混合着尘土的味道和潮湿的气息。 巷道两侧虽挂有灯泡,昏暗的灯光依然无法驱散黑暗,置身其中,就好像是即将前往地狱。 章主任一直在偷偷观察李爱国的表情,担心这个来自京城的小司机,没有办法坚持。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爱国盘腿坐在罐车里,神情相当的淡定。 轰轰轰的噪杂声中,章主任扯着嗓子说道:“行啊,李司机,想当年我第一次跟着师傅下煤洞,差点吓尿了。” “我们火车司机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李爱国嘿嘿一笑,将话题扯到了顿巴斯康拜因。 提起顿巴斯康拜因,坐在旁边的张洪山激动了起来。 “李司机,咱们全国总共就七台顿巴斯康拜因,咱们林西矿只有两台。我们采煤小组因为年年拿到小红旗,煤矿上才会配发给我们。” “本想着靠着顿巴斯康拜因,我们采煤小组能打破全矿采煤记录,结果顿巴斯康拜因却坏了!” “这会第五采煤小组的产量估计已经超过我们了。” 几人闲扯着。 罐车已经抵达煤洞的底部。 因为顿巴斯康拜因无法启用,煤洞进入停产状态。 本来三班倒,时刻处于喧嚣状态的煤洞,陷入了少有的宁静中。 李爱国从罐车上站起身,借助昏黄的光线,看到一台庞然大物。 顿巴斯康拜因样子就跟后世的联合收割机差不多。 上部有驾驶楼,内部机构造复杂,连采煤带移动溜子。 只要一按电钮,它就会灵巧地动作,牙盘转动把煤“啃”下。 旁边还有铁柱子铁支架,基本上实现了循环的自动化。 这时候几个头戴矿灯的工人围在顿巴斯康拜因身旁忙活。 听到大罐车落闸,几人纷纷抬起头。 “洪山,这些人是?” “是京城来客人。”张洪山跑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刘组长,情况怎么样?” 刘组长对李爱国他们并不关心,扔掉手里的铁锤,郁闷的说道:“日弄了一晌,没有一点头绪。” “组长,这玩意是外国造的,里面复杂着呢!咱也弄不懂,还不如请许技术过来。”一位工人说道。 “别提许技术了,我总觉得昨天的事情不对劲。”刘组长狠狠的摆摆手:“本来机器好好的,他非命令机手停机检查,过了一阵子,机器就坏掉了。” “组长,别乱说话。” 工人见李爱国几人走近,连忙提醒刘组长。 刘组长也没有证据,考虑到对同志声誉有影响,只能将疑惑按捺在心底。 他认识安全处的干事,笑道:“王安全,您放心有我在这里盯着,谁都不敢抽烟。” “你啊,少油嘴滑舌,一定要把安全措施做好,解放前的事情你忘记了,当时那些人故意在矿洞里纵火,烧死了咱们一百多个工人兄弟。”张安全板起脸。 “是是是” 他们在那边聊天,李爱国径直来到了顿巴斯康拜因跟前。 顿巴斯康拜因的前部外壳已经被拆开了,在矿灯的照射下,露出一盘盘搅碎的齿轮。 里面结构复杂,各种零件交错在一块,他看了一阵,也没有看出门道。 李爱国作为全靠自己努力而成功的人,哪能就此放弃。 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60; 李爱国在系统内,操纵系统面板,在系统中寻找鉴定顿巴斯康拜因故障的技术。 很快,一行大字浮现在眼前:机械设计技术精通! 李爱国心中一阵狂喜。 技能点太难肝了。 这阵子他忙着跟小陈姑娘探讨驾驶技术,也浪费了时间,将近两个月才攒了60点技能点。 刚才他还担心是否要浪费一些技能点,放在对以后发展毫无用处的顿巴斯康拜因制造技术上。 现在有了机械技术精通。 即使面前的顿巴斯康拜因不是人为损坏,他也没有损失。 毕竟以后要为国家,为铁道搞发明,机械设计技术精通是必不可少的。 李爱国操纵系统面板,将60技能点,加到了机械设计技术精通上。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0↑60; 几乎瞬间,大脑里嗡嗡嗡作响。 就像是有成千上万G的数据,从一个未知的地方穿了过来。 李爱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海里随之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闭上眼睛,那些记忆迅速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遍,猛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跟他预计的一样。 机械设计精通包括了农业机械设计、矿山机械设计、泵设计、压缩机设计、汽轮机设计、内燃机设计、机床设计等各个专业性的机械设计。 这是一项基础性的被动技能,对以后搞发明也很有帮助。 李爱国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拎起一把检修锤,爬到了顿巴斯康拜因上面,仔细研究起来。 机械设计的原理都是相通的。 现在已经堪比机械设计大师傅的李爱国,很容易就看出了端倪。 目光着落在碎掉的齿轮上,心中猛地一跳。 这时候,章主任他们正在闲扯,偶尔抬起头看到李爱国,惊得大呼道:“李司机,这可是咱们林西矿的宝贝疙瘩,你千万别乱搞。” 保卫科武副科长和王安全,还有采煤小组的组员们也都紧张的围了过来。 煤洞内燥热无比,李爱国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挥挥手电筒,脸色严肃道:“老章,这台机器是因为操作不当损毁的。” 此话一出。 煤洞内瞬间寂静无比,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放炮声。 章主任他们感觉到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才算是反应过来。 章主任着急的说道:“李司机,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咱们这边接到华北煤矿管理局的通知,要购入两台顿巴斯康拜因后。 矿上特意把许技术和张技术送到山西大同煤矿。 学习顿巴斯康拜因机的技术操作、劳动组织、循环图表、机电运输和工作计划等各方面知识。 特别是这台机器的掌子许技术,在学习班的技术考试中拿到了满分成绩。 怎么可能操作不当!” 面对红赤白脸的章主任,李爱国淡淡的说道:“机器是被故意损毁了。” 轰。 煤洞里像是响起了一道炸雷,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 矿上的情况比地方上更复杂。 事实上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滦平矿的实际控制人,还是煤矿资本家。 后来自包生产合作社和工会建立,上面派遣了軍代表进驻煤矿,煤矿才逐渐变了颜色。 当然,那些不甘心失败的家伙,曾数次发动袭击。 此时煤洞里的同志心都提了起来,洞内的灯光黯淡几分。 负责矿洞的王安全擦擦额头上的汗:“李,李司机,许技术是矿上的先进分子,思想觉悟很高,要不然矿上也不会派他去学习。怎么可能会故意损坏机器,您别开玩笑了。” “人可能骗人,机器是不会骗人的。” 李爱国朝着下面招招手:“你们谁对顿巴斯康拜因比较熟悉?” 现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采煤小组的刘组长举了举手:“许技术不让我们跟着他偷学,不过我还是趁他不注意,偷看了技术文档。” 他三两下爬上机器,李爱国抽出手电筒,照着内部的齿轮部位,拿起检修锤在上面敲了敲。 “你看到那个副啮合轮了吗,这种轮子都是合金钢制成,坚固无比,上面的齿轮怎么会断掉。” “还有截煤部的第二根传导减速链条,位置也不对,明显是脱了钩。” “.”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能把一台坚固无比的顿巴斯康拜因,破坏到这种程度,掌子许技术也是费尽了心思! 刘组长虽机械技术不如李爱国。 毕竟在顿巴斯康拜因旁边工作了几个月,再加上偷看了技术文档,经过李爱国的指点,此时也看明白了。 “小许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不知道顿巴斯康拜因是矿上的宝贵财产吗?是咱们矿工的命根子吗?!”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刘组长这个面对矿道坍塌都面不改色的汉子,这会忍不住打个寒蝉。 身子晃了晃,竟然差点从顿巴斯康拜因上面摔了下去。 李爱国一把拉住他,将他交给赶过来的张洪山。 此时。 现场的所有人已经通过张洪山的反应,对李爱国的判断相信了几分。 负责保卫工作的武副科长,脸色严肃起来,问道:“刘组长,顿巴斯康拜因真是被故意破坏的?” 刘组长艰难的点点头。 采煤是危险的活计,在煤洞里采煤小组里的同志就跟亲兄弟一样。 小许怎么会! 武副科长扭头看向王安全:“今天许技术是不是没有上工?他家住在哪里?” 王安全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巨变:“许技术就在五号煤洞!今天早晨我亲眼看到他跟第五掘进小组进了罐车!”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五掘进小组装配有林西矿的第二台顿巴斯康拜因! 许技术说不定 “五掘进小组的顿巴斯康拜因不是由王技术担任掌子吗?”武副科长还想追问。 李爱国在旁边提醒道:“武科长,咱们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对对,行动!” 武副科长醒悟过来,大步冲到不远处的支撑柱前,狠狠的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这是电铃,跟绞车室连着,咱们赶紧上罐车。” 武副科长解释一句,带着李爱国,章主任还有刘组长一干人,冲上绞车。 片刻功夫之后。 钢丝绳缓缓绷直,罐车飞快的向上面冲去。 一想到此时许技术可能已经开始破坏2号顿巴斯康拜因。 李爱国就心急如焚,等罐车冲出明亮洞口,从腰间抽出手枪,跳了下去。 他大吼一声:“谁跟我到五号洞!” 武副科长被夺了权,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当。 毕竟刚才在下面,要不是李爱国的提醒,他们保卫科难逃干系事小,2号顿巴斯康拜因肯定会被破坏。 他当时就站出来:“我去召集队员。” “来不及了,许技术是当着采煤工的面,大摇大摆的破坏机器的,他随时可能再动手。” 李爱国没有时间解释,拎着手枪就朝着五号煤洞冲去。 从煤洞里出来的章主任,王安全,还有几位矿工,没有一个孬熊,纷纷大步跟在后面。 路过的矿工看到李爱国拎着枪,双眼红得就跟要吃人似的,纷纷闪到一边。 武副科长毕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 并且常年在矿区生活,对道路很熟悉。 片刻功夫后,赶到了李爱国前面,冲到了绞车室窗子前。 “快,快把绞车拉上来!”他撞开窗子,冲着里面大声嚷嚷。 “是武科长啊,下面的煤还没有装完,按照规定,是不能拉绞车的。” 煤矿上的活计大部分都是重体力活,一般由男工人担任,大罐车操纵员算是少数不用下力气的活计,也是为数不多的女工岗。 操纵员是有绞车西施之称的麻子脸姑娘。 她被吓了一跳,还是坚持工作原则。 “别跟我提规定,我让你拉,你就拉,要是出了问题,我拿你.” 惊慌中的武副科长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手枪上下挥舞。 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绞车西施脸色都变了。 “俺,俺马上打铃通知煤洞里的工人” 她说着话,就要去按桌子上的电铃。 手指头却被一双粗糙大手拦住了:“等等,不能把绞车拉上来。” 抬眼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穿古怪制服,却头戴矿灯帽的年轻人。 绞车操纵员瞬间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武副科长。 似乎是询问,见这凶神竟然没有发火反而点点头,这才松口气。 绞车西施缩回手指头,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武副科长这会也醒悟过来,递给李爱国一根烟,拢起手帮他点上。 自己也点上一根,声音有些颤抖:“李司机,多亏你刚才提醒了,要不然我就要犯下大错。” 张洪山他们这时候也赶过来了。 见绞车没有动,扯着嗓子喊道:“科长,赶紧让人把绞车拉上来,咱们冲进去将许技术揪出来!” “老张,你也犯了跟我一样的错误。” 武副科长指指深入矿井的钢丝绳:“现在第五采矿小组正在往大罐里装煤炭,要是大罐突然拉上来,肯定会引起许技术的警惕,他肯定会狗急跳墙。” (本章完) 第323章煤洞惊魂 煤洞入口黑暗而沉寂。 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深渊。 冷风从里面呼呼地蹿出来,吹得几人遍体冰冷。 武副科长守在洞口心急如焚,却没有一点办法。 除了大罐外,还可以沿着矿洞徒步下到煤洞里。 只不过煤洞从地表向地底倾斜,呈六七十度的角度,再加上里面到处都是坑洼,光线不好,危险性很大。 特别是这个五号煤洞,当年曾被敌人破坏过。 坑洞里面发生过爆炸,只有绞车道,没有人行道,就算是老矿工也不愿意徒步下洞。 “不能再等了,多等一分钟,顿巴斯康拜因被破坏的几率就大一分。” 李爱国也清楚徒步进洞的危险性。 可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开帽子上的矿灯,大步朝着煤洞里走去。 武副科长连忙快步跟上。 人家机务段的同志都不害怕,他这个煤炭人也不能怂了。 章师傅跟第三掘进组的组员们也要下去帮忙,被李爱国拦住了。 “人越多,动静越大,你们守好洞口,通知保卫科.” 李爱国停顿片刻,指指绞车室:“在我们出来之前,绝对不能动大罐车!” 煤洞里只有绞车道,要是大罐车运行的话,行人没办法躲避。 章师傅懂得这个道理,担心的看向李爱国,重重点头: “您放心,俺会盯住绞车员。” 绞车西施一直紧盯这边,连忙举起双手:“同志,您放心,我绝对不动!” 李爱国冲她爽朗的笑笑,扭过头大步冲进漆黑的煤洞里。 哎呀糙汉子凶起来跟要吃人似的,笑起来可真是俊啊。 绞车西施小心脏怦怦直跳,感觉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她乌黑眼睛顿时就泛起了光,朝着章师傅抬抬下巴,大胆问道:“老章,那人是谁,俺怎么没有见过?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是咱们煤矿的。” “人家是京城来的火车司机,很快就会离开咱这里。” “哦” 绞车西施大失所望,嘴巴张合了几次,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失落落的扭过头。 她好像失恋了。 “要不,你考虑考虑我那个徒弟,二牛?”章师傅主动打趣道,以驱散内心的紧张。 “那个憨子?!啐!“ 刚才还羞羞哒的绞车西施瞬间变了脸,翻个白眼,啐口吐沫道:“就他那傻样,整天只知道钻煤洞,老娘就算是脱光了躺在被窝里,他也找不对地方。” 绞车西施如狼似虎一阵输出,怼得一向老实的章师傅说不出话来。 他差点忘记了。 绞车西施可是每天跟上百矿工打交道的.可是敢冲进男浴室骂人的。 也就是李司机那种人,才能让她变成羞答答的小姑娘。 此时。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议论了。 正小心翼翼的沿着绞车道往煤洞下面攀爬。 煤洞里一片阴森,也是一片死寂。 只有坑洞两旁昏暗的矿灯充满一丝淡淡的生气,就像墓地里的磷火。 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的湿润气息,让人仿佛能闻到地下深层的味道。 绞车道除了两条钢轨外,尽是滑溜的石头和泥巴,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 攀爬过程中,不时有黑色煤块从山洞中掉落,落在两人的脚边。 武副科长从小在煤矿里长大,经常下煤洞,也是胆颤心惊的。 时不时注意李爱国的情况。 见李爱国神情坦然,他的心情也逐渐镇定下来。 煤炭人在煤洞里比不过火车人,传扬出去,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武副科长深吸一口气,速度加快了几分。 煤洞是曲曲折折的。 有的地方需要俯身才能通过,有的地方却足以跳广场舞。 李爱国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进到采煤区。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煤洞顶部灰尘纷纷扬扬落下来,就像是要地震了。 武副科很有经验的说道:“别担心,这是掘进队的炮手在放炮!咱们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点冲进去。” 他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先进一把。 抽出手枪,冲进乌黑的煤洞里面。 李爱国速度更快几分。 此时昏暗的煤洞内。 第五掘进队正在作业。 许技术高高坐在顿巴斯康拜因的驾驶室里,眼睛一直盯着大罐,此时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大罐没有动静,说明矿上没有察觉到他干的事儿。 这次放炮过后,采集的煤炭足够装满大罐了。 即使顿巴斯康拜因出了故障,也能乘坐大罐顺利离开煤洞。 连续破坏两台顿巴斯康拜因,功劳不可谓不大。 等晚上就能跟着老爹一块离开林西。 到时候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再也不用钻煤洞了。 另外,听老爹介绍,那边的日子远比这里好。 煤洞内的烟尘逐渐落下来,炮手检查过爆破点后,打出安全的手势,采煤作业继续。 第五掘进小组的张组长挥挥手:“开机手,赶紧启动顿巴斯康拜因,三组停产了,咱们得趁机超过他们。” 开机手得了命令,伸手就要去扭动开关。 啪! 手却被一根铁棍子狠狠敲了下。 开机手吃疼之下,当时就想发怒。 看到拿着棍子的是许技术,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了。 他挠挠头:“许技术,你为啥要拦着俺。” “真是个傻货!叫掌子,我今天代王技术的班,就是伱们第五掘进队的掌子。”许技术嘴角微翘,眼睛乜斜。 “掌子.”开机手乖乖的喊了一声。 站在下面的张组长见开机手被许技术拦着了,连忙扯着嗓子喊道:“老许,出啥事了?” “大事!”许技术站起身,一把拉下总开关,轰鸣的顿巴斯康拜因停了下来。 他跳下驾驶室,指着机舱说道:“刚才开机手违规操作,损坏了顿巴斯康拜因里的零件,现在需要马上停机修理。” 开机手差点哭了出来。 一米八的大高个,一百八十斤的彪然大汉,踉踉跄跄的从机器上爬下来,辩解道:“我,我没违规操作。” “你是掌子,还是我是掌子?你学习过顿巴斯康拜因的操作流程吗?你去大同学习班培训过吗?” 许技术就像训孩子似的,对着开机手训斥了一顿。 随后大手一挥,不容置疑道: “马上打开机盖开始修理!” 张组长和第五掘进队的队员们,虽然感觉到顿巴斯康拜因没有出问题。 但是毕竟许技术是专门学习过的,还是顿巴斯康拜因的掌子,负责指挥顿巴斯康拜因。 他们只能放下手头的活计,都围了过来。 机舱盖打开,许技术嘴角勾起一丝隐晦的冷笑,拎起铁棍指指机舱里面:“瞧见了吗,齿轮出了问题,中心轴发生了偏斜,你们马上把齿轮卸下来,用锤子敲打。” 张组长拿起矿灯照去,仔细看了片刻,疑惑道:“许技术,齿轮看上去没有问题啊。” “有没有问题,我说了算!”许技术恶狠狠的说道:“老张,你这种的严重麻痹大意思想可是要犯错误的,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等会机器损坏了,你们第五掘进队等着挨批评!” 张组长见许技术语气坚定,心中有些发虚。 毕竟这玩意除了许技术和王技术谁也不懂。 王技术今天早晨突然拉肚子,挺严重的,被送进了医院。 这会也只能听代班许技术的。 张组长没有办法,只能喊来几个工人,按照许技术的吩咐,将齿轮卸了下来。 齿轮放在地上,开机手抄起岩锤高高举起,正准备狠狠的敲打下去。 突然。 远处传来一道呼声:“住手!” 煤洞的人没有想到有人突然出现,全部都呆愣住了,扭头往远处看去。 一个魁梧的身影大步从煤洞的深处冲过来。 昏暗斑驳灯光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显得格外的硬朗。 李爱国见零件被拆卸下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边跑边大声吼道:“许技术是迪特!” 话出了口,他自个却有点懵,哪个是许技术? 弥漫的煤灰和脸上的汗水凝煤洞工人的脸色,形成厚厚一层煤炭,头发,脖子,手臂,衣服也未能幸免。 除了眼睛和牙齿,其余全都被煤灰包裹着。 如果不是对方自报家门,相互之间恐怕难以认出。 李爱国边走边观察对方的情况。 果然。 他的话就像是一声闷雷,在煤洞内回响,惊得每个人都心头乱颤。 许技术得过先进工作者,还被矿上委派去学习,怎么可能是迪特。 那些煤炭工人都呆愣在原地 许技术虽不认识来人,却清楚事情出了岔子。 他大呼一声:“别听他胡扯,赶紧给我砸啊,你个憨子!” 开机手闻言,下意识的要举起锤子。 哗啦。 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 “都别动!” 看到李爱国举起了手枪,乌黑枪口瞄准,开机手的锤子只能轻轻的放下。 这时候,跟在李爱国身后的武副科长这才赶上来。 他这会真是服气了。 这个小司机确实没有吹牛。 果然是个钻洞的好手,在洞里钻来钻去,就跟耗子似的。 武副科长看到开机手拎了大锤。 心中一阵庆幸,要是再晚一点,2号顿巴斯康拜因肯定也保不住了。 他大步冲过去,扯着嗓子吼道:“特么的,赶紧给我放下锤子。” 开机手不认识李爱国,却清楚武副科长的身份,双手松开,锤子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那些队员们也明白过来了,纷纷后退两步,跟许技术拉开距离。 许技术这会有些懵逼了。 按照他设计的行动方案,这帮子不懂技术的人,压根不会察觉是他动了手脚。 怎么可能暴露呢! 但是。 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许技术突然冷笑两声,从怀中取出一团黄褐色的东西,点燃引线扔向顿巴斯康拜因的机舱。 他则趁机潜入旁边的煤洞里。 事情发生得很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武副科长看到冒着火花的雷管飞向顿巴斯康拜因的时候,脸色骤热铁青起来。 他竭尽全力,飞速奔驰过去,却已经太晚了。 第五掘进队的队员们,眼看爆炸即将发生,并没有趴在地上,反而都奋力冲向机舱。 希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雷管。 只可惜,速度依然是太慢了。 雷管马上要没入机舱中,价值几十万的顿巴斯康拜因马上要变成一堆废铁 所有人都面若死灰。 就在这时。 嗖! 一道黑光破空而过,直直的撞在雷管上。 雷管在巨大撞击力的作用下,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飞出十几米,落在了煤洞的角落里。 轰! 剧烈爆炸响起,煤渣四散飞出,李爱国连忙卧倒。 煤洞内一阵颤动,顶棚窸窸窣窣落下纷纷扬扬的灰尘。 好在由于准备采用机械化采煤,煤洞是经过特别加固的,才没有发生坍塌事件。 事情发生得很快。 从许技术狗急跳墙点燃雷管,到雷管被撞开,再到爆炸,总共也就几秒钟时间。 煤洞内的颤抖停止后,大家伙才反应过来。 齐齐扭头看向李爱国。 正是李爱国刚才将大五四当做暗器扔了出去,这才为国家,为林西矿保住了宝贵的财产。 武副科长收起手枪,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李司机,好样的!” 李爱国此时顾不得这些。 爬起身径直奔到顿巴斯康拜因旁边,看到齿轮没有损伤,拉着扶手三两下攀爬上去。 雪白的灯光照在机舱里面,李爱国这才松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机舱盖上。 “没事,迪特还没来得及动手!” 此时他的后背出满冷汗,小腿也有些发抖。 武副科长和掘进队的队员,在得知顿巴斯康拜因没有被损坏后,也显得极为高兴。 只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任务,是抓捕许技术。 武副科长抽出手枪就要冲进煤洞里。 却被掘进队的刘组长拦住了。 “张科,在煤洞里,你的手枪用不上,那个迪特就交给我们!” 他扭过头冲着掘进队的队员大声吼道:“许技术想要破坏咱们的顿巴斯康拜因,这可是咱们工人吃饭的家伙,他就是要砸咱们的饭碗,咱们能不能放过他!” “不能!” 掘进队的队员们愤怒的高呼一声,抄起大铁锤,钻杆子,铁锨沿着煤洞冲了出去。 李爱国这会也缓了过来,从顿巴斯康拜因上跳下来,也想跟着去。 武副科长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李司机,你放心,这煤洞就是掘进队搞出来的,没有谁比他们更熟悉这里。” “你误会了,我是怕那些队员把许技术生吞了。”李爱国道:“你不觉得一个出身良好,受到上级重要的技术员,突然变成迪特,是件奇怪的事情吗?” 武副科长的脸色凝重起来,也顾不得多说什么,跟在队员们的屁股后面追了上去。 虽然有李爱国的提醒,武副科长还是差点晚去了半步。 等许技术被带回顿巴斯康拜因旁边时,整个人已经不成了人样。 脸上有四五处青肿,鼻梁也被砸塌了,牙齿掉了两个,左腿也耷拉在地上,只能由两个队员架着。 开机手见李爱国盯着这边,噗通一声,将大锤扔到地上,辩解道:“同志,他的腿是自个撞到俺的大锤上的。” 李爱国:“.” 李爱国并不同情这种人。 他们丧心病狂,破坏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就算是砍掉脑袋,也不为过。 * * * 抓到许技术后,煤洞被暂时封闭。 武副科长按响电铃,一行人乘坐大罐车来到煤洞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卫科同志封锁了洞口。 董工还有刘清泉老郑他们站在封锁线外面,神情都比较紧张。 看到李爱国走下罐车,刘清泉冲过保卫科同志的阻拦,冲上去拉住李爱国的胳膊上下打量:“爱国,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李爱国弹去身上的灰尘。 “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刚才得知你下去抓坏人,可吓死我了。”刘清泉心有余悸道:“你可是正司机,要是出了事,我回去可没办法跟段里交代。” 李爱国清楚刘清泉的担心,拍拍他的肩膀:“也是没办法,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家财产被敌人破坏。” 他感觉自己很像那万年小学生。 走到哪里哪里出事。 但是仔细一想,就觉得完全是错怪他了。 这年月刚解放七八年,隐藏的坏人实在太多了。 而李爱国又是一个侦查技能高达61分的大侦探,实力远超万年小学生。 能够及时发现敌人的阴谋,很符合常理。 嗯.没错! 刘清泉倒是完全能理解李爱国的决定。 要是换做他,也会作出同样的事情。 哪怕付出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董工这会也走了上来,钦佩的点点头:“李司机,难怪段长那么器重你,简直是能文能武!” “客气了,我那些都是野把式。” 这边闲扯着,武副科长已经将许技术交给保卫干事们押走了。 他转过身走到李爱国跟前,敬了个礼:“李司机,我代表林西矿保卫科,林西矿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爱国也回敬了一个礼。 武副科长还急着回去审问许技术,叮嘱章主任一定要好好招待李爱国,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此时天色逐渐黑暗下来,李爱国带着刘清泉他们准备返回招待所。 林西矿机电科技术员许技术身为掌子,恶意破坏顿巴斯康拜因,影响很大很恶劣。 许技术被押送进保卫科后,保卫科武副科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亲自前往林西矿总管理处进行了汇报工作。 林西矿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除了主要矿领导外,林西公安科的领导也参加了会议。 在会议上。 武副科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描述一遍。 话音落了,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 王矿长才缓缓站起身:“同志们,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们犯了严重轻敌麻痹思想和腐朽的官僚主义,没能及时识破许超明这个隐藏在人民中坏分子!” 机电科科长站起身做检讨:“领导,责任在我,当初选择许超明前去大同学习,是我作出的决定。” 林西矿公安科,管理科,教育科等七八个科室的领导也纷纷站起身做检讨。 去大同学习,需要经过层层审核,经过煤矿各级领导批准的。 一想到他们竟然让坏人在眼皮子低下大摇大摆的破坏了机器,会议室内的众人心情都低沉下来。 王矿长摆摆手:“检讨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应该首先考虑如何处置许超明。” 他看向武副科长:“老张,你马上组织专案组,对许超明进行彻查,搞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以及是不是有同伙。” “是!”武副科长重重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王矿长停顿片刻,喊住了他。 “老张,这次多亏了前门机务段的同志,你等会代表我们林西矿,给前门机务段发去一封表扬信。” 他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另外人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咱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一句救命恩人,引起了几位老同志的不满。 首当其冲的就是机电科科长。 许超明是他的下属,是他亲自送到大同学习的。 那个司机是煤矿救命恩人,那他不就成了煤矿的罪人吗? 机电科科长站起身,皱着眉头说道:“矿长,那个小司机帮咱们挽回了一台康拜因,咱们应该感激人家,只是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许超明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 “老张,你啊,搞技术是把好手,就是没有一点正治头脑。” 一向很少抽烟的王矿长从兜里取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深深吸两口,冷峻的脸色逐渐放松下来。 “康拜因是咱们花大价钱搞回来的。 在机器损坏后,咱们矿上已经跟部里面打了报告。 要求跟老毛子那边交涉,追究生产厂家的责任。 如果老毛子的工程师来到矿上,发现康拜因是被咱们中的坏人损毁的,岂不是要闹出国际笑话。”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众人的脸色大变。 外交无小事。 一旦这件乌龙事件被老毛子专家传扬出去,他们这些矿领导都得担负责任。 机电科科长想通关节后,浑身出满冷汗,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救命恩人,等会我亲自到招待所,对机务段的李司机表示谢意。” 李爱国离开煤洞后。 本来想着回招待所休息。 身上脸上脖子上在煤洞爆炸的时候,沾满了煤灰。 只能先到煤矿的洗浴室,准备先洗个澡。 却发现洗澡需要澡票。 李爱国哪有那玩意。 表示可以用钱或者是全国粮票替代。 却被看守澡堂的大娘无情的拒绝了。 “得,看来还得麻烦章主任。”李爱国正准备转身去煤场。 旁边传来一道俏生生的声音:“李司机,真的是你啊,你亲自来洗澡了?” 李爱国扭过头,看到一个大姑娘端着盆子走过来。 看到姑娘脸上那些可爱的小麻子,李爱国瞬间想起来了,对她笑笑:“绞车西施姑娘!” “你是不是没带澡票,我这里有多余的。” 这突如其来的爽朗笑容让小姑娘呼吸有些停滞,慌里慌张的将澡票塞进李爱国的手里,端着水盆子冲进了浴室里。 咿呀,他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李爱国拿了澡票,递给澡堂大妈:“同志,我要洗澡。” 澡堂大妈没有伸手接澡票,反而上下打量他:“你就是抓了小许的李司机?” 好家伙,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澡堂大妈看出他疑惑,颇有些得意的解释道:“刚才三队的那几个老爷们在浴室里洗澡,俺正好听到。” 正好听到 李爱国决定等会洗澡的时候,站在角落里面。 看着李爱国进到澡堂里,澡堂大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向远处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眼神中闪烁出疑惑。 “小许这孩子挺老实的,怎么能干出坏事呢?!” “秀芬要是知道这些,在地下也不会安生。” (本章完) 第324章李爱国担任专案组顾问,再遇浴室大娘 李爱国去了浴室洗澡。 刘清泉,郑师傅,董工和刘明善他们提前回到了招待所。 刚来到三楼,几人就看到四五个服务员同志,拎着他们的行李从房间里走出来。 董工感觉不对劲,走上去拦着:“同志,这是我们的房间,就算是你们招待所来了新客人,也不能把我们撵出去啊。” 服务员停下脚步,一位身穿灰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上前,笑笑:“同志,我是招待所的所长,你们误会了,我们这是给你们调换到更好的房间里。” 换房间? 几人跟着服务员来到二楼。 当服务员打开门的时候,个个都惊呆了。 房间里铺了实木的地板,桌子椅子都是雕花的,豪华琉璃吊灯挂在屋顶上,窗帘也是绸缎的就跟解放前大资本家的住处差不多。 很难想象在偏僻的煤矿里,还能有如此奢华的房间。 这是不花钱就能住的客房吗? 董工怕犯错误,拦着招待所所长,大声提醒:“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次住宿可没花钱。” “绝对没错,伱们是跟前门机务段的李司机一块来的,这是矿领导的指示。”招待所所长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这几间客房在解放前是煤矿资本家的住所,后来只用来招待老毛子专家,这还是第一次对外开放。” 董工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肯定跟李爱国抓到的迪特有关系。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 刘清泉,郑师傅,董工神情坦然起来,进到房间里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享受起腐朽的资本家生活。 刘明善几人的脸色比较难看。 他们以前也经常出差,身为京城所里的研究员,到地方上就是领导。 地方同志都得敬着,但是也没有受到过如此的礼遇。 李爱国只是一个小司机,刚来煤矿半天时间,就得到了如此的重视。 这人还真是不能与之为敌。 随后发生的事情,更让几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眼里。 只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有四五个身穿考究中山装的领导,带着各色礼物前来拜会李爱国。 几人虽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也能从招待所所长殷勤的态度中,察觉出这些人都是矿上的主要领导。 “我是林西后勤处的老张,这是自家做的牛肉干。” “我是设备处的,这是自家酿的散酒。” “.这是我婆娘养的几只大公鸡。” 这下子就连自认为看透一切的董工,也疑惑地抓挠头发。 头顶上本就不多的几根毛,更加稀疏了。 难道迪特在矿领导脚下埋炸药包了? 李爱国回到招待所,在服务员同志的引导下,回到房间时,看着那些礼物也有些懵逼。 董工看着手里的头发正懊恼着,抬起头来,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救了林西矿几个领导?” 他曾数次在地方工厂主持过工作,对大型工厂里的人际关系比较了解。 一般来说,领导都是分派的,不可能同时对一个人示好。 李爱国这会也是一头的雾水。 许超明的事情虽然严重,但是也影响不到这些矿领导. 算了。 不想了! 李爱国拉开那几个帆布袋子,看到里面都是一些‘土特产’。 半袋子牛肉干,足有二十多斤。 坛子装的‘散酒’,瓶口塞着就能闻到酒香四溢,跟陈年茅台的味道差不多。 两只喔喔喔叫的大公鸡。 三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 好吧,煤矿的土特产就是这么实在。 李爱国确定是‘土特产’后,也不客气,全都收了起来。 随后,取出一部分分给刘清泉老郑和董工他们。 至于刘明善几人,只能在旁边喝空气。 让董工诧异的是,刘明善几人似乎没有一点觉得不妥的意思。 反而蹲在旁边一口一个‘爱国同志’叫着,跟李爱国打听煤洞里的事情。 只不过都被李爱国一句‘保密’,给怼了回去。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外面传来煤矿的换班铃声。 李爱国休息了一阵子,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带着董工他们去食堂吃饭。 刚开门。 就看到武副科长带着一位中年同志堵在了门口。 武副科长一把拉住李爱国的胳膊:“李司机,走走,晚上请您吃饭。” “你还得忙案子,我们晚上到食堂凑合一口得了。” 武副科长道:“这是矿领导的意思,您也不想让我挨批评吧?” 好家伙,这顿饭是不吃不行了。 李爱国照例喊上董工,刘清泉他们,跟着武副科长离开了招待所。 房间内。 刘明善几人蹲在地上,面面相觑。 他们以前下去检查,都是当地准备餐食,没有带全国粮票的习惯。 等会该怎么吃饭? 李爱国进到小食堂内。 才明白矿领导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四方桌上。 摆了七八个菜,清蒸鸡,红烧肉,爆炒牛肉.个个都是肉菜,并且份量很大,是用铁盘子装的。 武副科长这时候也介绍了身旁那人的身份:“这位是机电科的科长,郑先明同志。” 郑先明站起身,热情的跟李爱国握了手,拎起酒瓶子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过来。 “李司机,这次你算是救了我一命!”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机电科.许技术不就是机电科的职工嘛! 李爱国眼睛眯了眯,小口喝一口酒,问道:“郑科长,你们机电科在送许技术去大同参加学习班之前,没有调查过他的背景吗?” “哪能不调查!全矿有五百多位技术人员报名参加,我们个个都摸了底。“郑科长听到问话,直起身,手掌摩挲下巴上的胡子茬,脸上充满疑惑: “当时是我亲自调查的,将许技术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过往经历都搞得清清楚楚。 就连他在当初几次相亲失败的原因都搞明白了。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这倒是怪了李爱国也是经历过审查的, 很清楚如果组织尽力审查一个同志。 你的人生轨迹子在组织面前,就是透明的。 除非 因为董工和刘清泉他们还在旁边,李爱国没有继续追问。 武科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虽然面带忧愁,也没有再扯这个话题,只是不断的说着感激的话。 喝了几杯酒之后,李爱国问道:“老武,我们这边什么时间能装车?” “六号井暂时封闭了,需要经过安全科的检查后,才能重新开放,没办法生产精煤。 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协调了洗煤厂,他们那边储存的有精煤。”武科长喝着酒说道:“你等章主任的消息,等他联系了洗煤厂后,你们可以直接去洗煤厂装煤。“ 见任务有了着落,李爱国也放下心来。 随后推杯换盏,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可谓是宾客尽欢。 众人起身离开,李爱国拢了拢衣领子,正准备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他们回招待所。 突然被武科长喊住了。 “李司机,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块走走。” 李爱国扭头看到武科长有事相求。 朝着刘清泉他们摆摆手:“你们先回去。” 煤矿的夜晚也是喧嚣的。 远处的矿洞里不时传来放炮和机器轰鸣的声响。 黯淡的路灯下。 李爱国跟武科长并肩而行。 走到僻静的地方,武科长停下脚步,从兜里摸出烟,双手拢着给李爱国点上。 他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一口,烟雾遮挡了忧郁的面孔。 “李司机,这次我们保卫科遇到了麻烦。” 李爱国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武科长就坐立不安的。 “是不是许技术不配合?” “还真被您猜中了,将许超明带回保卫科后,我先是下了封口令,严禁消息外泄。 因为矿工都住在矿上,不请假不得随意外出。 所以倒不怕许技术被抓的事情泄露出去。 然后我跟矿领导做了汇报。 在矿领导的指示下,成立了专案组,对许超明展开了审讯。”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武科长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衣领,接着说道:“谁承想,这小子在审讯中一言不发。” 李爱国点点头道:“破坏重要机器,恐怕是要吃花生米,他肯定不会主动交代,你们没有对他展开调查吗?” “别提了,就像刚才郑科长讲的那样,这小子的出身什么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武科长在遇到了难题后,突然想到李爱国。 这小子脑子灵活,说不定会有新想法。 再加上他本身也算是涉案人,即使透露情况,也算不上违规。 所以才会主动将李爱国约出来。 武科长随后将许技术的情况讲了一遍。 “许技术原名许超明,父亲在解放前就死了,跟着母亲过日子。 是初中毕业生,在解放后因为技术好,表现突出,被送到高等学校机械科进修,毕业后回到矿上担任了技术员” 李爱国听完后,突然问道:“老武,许技术在解放前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不咋地,没有父亲,靠着母亲给矿工们缝补洗衣服过日子。” 武科长虽觉得李爱国的问题有点扯远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既然许家穷得揭不开锅,他怎么能读初中。”李爱国脸色严肃。 “这” 武科长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是老林西人,也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 很清楚在那时候,能读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像许技术这种贫民,早早的就进煤矿干活养家了。 “你是说许技术的母亲有问题?可是她已经死了,就在解放后不久就病死了。”武科长道。 李爱国抽口烟,淡淡的说道:“一个女人在解放前能挣多少钱,重点还是出在许技术的父亲身上。” “可是他的父亲早就死了。” “你确定死了的男人,是许技术的亲生父亲吗?” “这倒是有可能。” 武科长想明白后,重重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爱国同志,感谢你了,我现在就去调查许家解放前的事情。” “你尽管去忙。” 李爱国看着武科长匆匆而去,心中也充满了兴奋。 他倒不是随便猜测出许技术的匪夷所思的出身。 刑侦技术高达61的李爱国,深知一个道理。 人的行为都有目的。 如果找不到这个目的,那就说明你忽视了什么信息。 而这些信息,正是破案的关键。 此时夜已经深了。 李爱国晃悠了一会,打个哈欠准备回招待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爱国心中一凛,右手插进腰间攥紧枪柄。 “我啊,老武。”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身上带了枪,为避免误会距离很远就喊道。 他从黑暗中缓步走过来。 李爱国认清楚后,松开枪柄,笑道:“老武,怎么又回来了。” “司机同志,我们煤矿保卫科需要您的帮助。”武副科长神情严肃,整个人挺得笔直。 司机同志代号吗? 李爱国没有接话,上下打量武副科长,右手不知不觉又攥住了枪柄。 “您放心,我也是有特殊身份的” 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的担心。 解开制服扣子,从内衣兜里摸出一份证件递了过去。 “解放前,我奉命潜入煤矿,在暗中协助节振国同志工作.煤矿解放后,考虑到身份已经暴漏,另外煤矿局势不稳定,所以上级安排我担任了煤矿保卫科副科长职务。” 武副科长因为保密要求。 有些事情解释得含混不清。 李爱国也清楚此人是农夫的下属。 不过如此以来,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李爱国眼睛紧盯武副科长。 “您跟上面介绍得一样谨慎。”武副科长似乎察觉了他的动作,苦笑两声,双手高高举起。 “是您的表现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爱国微微挑挑眉毛,武副科长笑着解释: “您在矿上的表现已经远超过一个火车司机了,当时我只以为你们火车司机也接受过民兵训练,并没有在意。” “只是.今天晚上您对许明超作案动机的分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想到的。” “您也不可能是迪特,当时我就产生了怀疑,您可能是自家人。” “回到保卫科后,我用专线电话联系上面。” “上面叮嘱我,您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我才会把自己来历讲出来” 武副科长感觉到有些委屈。 要不是确实没办法。 也不用将自己的老底泄露出来了。 听完武副科长的解释,李爱国讶然失笑。 没想到纰漏竟然出现在这里。 果然。 在特殊战线工作,脑袋后需要长一双眼睛。 微微秋风中,李爱国眺望远方的灯光,暗自警醒。 武副科长见他松开手枪,暗自松口气,道:“司机同志,如果不是您急于抓住破坏顿巴斯康拜因的迪特,我也不可能察觉端倪。” 刺探自家同志,是搞特殊工作的大忌。 武副科长生怕李爱国因为被怀疑,而心生间隙。 都是为了工作。 李爱国岂是那种小气巴拉的人,摆摆手道:“咱们必须得马上行动!” 见李爱国转身大步朝保卫科走去,武副科长跟在后面,兴奋的攥紧拳头。 上面在电话中介绍了,这位司机同志屡次立下大功。 就连称号也是农夫同志亲自帮着选的。 农夫同志取名字.这足以说明了他的厉害。 有了他的帮助。 这件案子肯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 * * 李爱国以‘顾问’的名义,出现在林西矿保卫科二楼尽头的会议室中。 林西矿顿巴斯康拜专案组的组员都是老同志了,清楚保密守则。 对李爱国的身份并没有在意。 只要能够将许明超背后的黑手揪出来,就是自家的好同志。 昏黄的灯光下。 烟雾缭绕。 李爱国翻阅许超明的档案文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林西在解放前拥有一座环境优美的高尔夫球场。 只不过能进入球场的,都是国外的司员。 而跟高尔夫球场隔一条马路的东工房,那里污水横流,才是穷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老武,据文件档案记录,许超明一家在解放前,居住在高尔夫球场对面的东工房附近。 你现在马上带人去把东工房附近的住户带回来,最好是了解许超明一家的。” “是!” 武副科长站起身就要带人出去。 一位老保卫举起了手:“李顾问,我记得保卫科小赵的丈母娘,就是东工房的住户。” “她这会应该就在浴室值班。” 浴室值班不会是那个喜欢偷听男同志洗澡的大娘吧? 等姚翠花被带进保卫科,李爱国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老熟人。 姚翠花本来正在值班。 这会被带进保卫科,还一脸的懵逼,拉着老保卫的胳膊说道:“老王,浴池里不能缺人,要不然那帮小子该在里面胡闹了。” “你可不知道,咱们煤矿上有几个坏小子,专门偷看人家女浴室,我得去盯着他们。” “翠花,领导就问几句话,马上放你走。” 姚翠花比较彪悍,老保卫连拉带推,才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姚翠花感受到凝重的气氛,总算是老实下来。 她看到坐在对面的事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吞咽口水,怯生生道:“您不就是那个属牲口的司机?” “什么牲口!这位是李顾问。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武副科长取出一副手铐,哐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昏黄灯光映射在手铐上,点点寒光倒映入姚翠花的眼眸,她低下头不吭声了。 难道还是被占便宜了? 李爱国摇摇头,直接问道:“你认识许技术.许超明吗?” “认识.他家就住在我隔壁,我跟超明娘赵秀芬,都是芦苇庄的人,关系很好。”姚翠花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抬起头说道:“超明是好孩子,肯定不会犯错误,您们搞错了。” “啪!” 武副科长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你只用回答问题!” 姚翠花吓了一跳,连忙点点头。 “许超明的父亲是谁?”李爱国径直问道。 “是许广深呀,以前在煤矿上当工人,后来得了痨病死了,可怜了秀芬,既当娘又爹的。” “我问的是许超明的亲生父亲!”李爱国双眼紧盯姚翠花,沉声说道。 “是许广深呀,我是看着许超明出生的。” 姚翠花嘴巴很硬,额头却冒出点滴汗水,呼吸凌乱急促起来,抬起袖子不停擦拭额头。 “姚翠花,作伪证可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绳了你。 还有你儿子也是保卫科的,你应该知道咱们保卫科的政策。” 武副科长看出些许端倪,大声提醒姚翠花。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威严,姚翠花却咬着嘴唇,就是一声不吭。 姚翠花的倔强出乎了武副科长的预料。 他有点不知所措了,正想站起身把小赵带来。 李爱国冲他摆摆手,示意等等,随后扭头看向姚翠花:“许超明今天犯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竟然破坏了咱们从老毛子家进口顿巴斯康拜。 顿巴斯康拜不是矿上的,而是你们每一个矿工自己家的。 是咱们矿工吃饭的碗筷! 现在外面还有一伙人。 要暗中破坏咱们的家,砸烂咱们的碗筷,让咱们吃不上饭。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做些什么?” 姚翠花在解放前是在司员们家当老妈子的,没少被欺负。 儿子在矿上当矿工数次被大柜打得遍体鳞伤。 也就是解放后,因为出身好,才能在浴室干上轻松的活计。 对她来说,现在的煤矿就跟自己家一样。 李爱国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窝子。 姚翠花沉默片刻,眼泪突然流下来:“秀芬.当初你去世的时候,拉着大姐的手,让大姐照顾超明,可是这孩子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啊!” 见姚翠花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武副科长佩服的看李爱国一眼,拿起本子做记录。 李爱国继续问道:“许超明的父亲到底是谁?” 姚翠花擦擦眼泪: “原本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秀芬有个野男人。” “野男人每次来的时候,秀芬都会给她丈夫许广深一些角子钱,让许广深到外面喝酒。” “许广深是个酒鬼,见到酒,比亲爹亲娘都亲。” “不喝得烂醉,不回家。” “野男人都是深更半夜才来的,不到天亮就走了。”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们也知道我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有次趴在墙上,我听到秀芬喊那野男人许大柜。” 许大柜.李爱国抬头看向武副科长。 钢笔尖戳破稿纸,留下浓厚的墨滴,武副科长咬着牙齿,眼神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许宗塘!” (本章完) 第325章许老头的身份 林西本是荒芜地带。 百年前,比利时人在此勘探出了矿藏,建立了煤矿,逐渐形成了繁华的城镇。 只不过跟一般的城镇不同,林西的街道上总是浮上一层厚厚的煤灰。 秋风吹来,街道上烟尘四起。 一个身穿旧中山装,手提帆布包的老头戴着白色面纱罩,老旧皮鞋踩着烟尘,慢步行走在街道。 这种工厂小领导穿着的人,在林西大街上很常见。 林西拥有这年月紧缺的煤炭,他们这些远乡人都是办煤票批条的。 老头一路溜溜达达,眼神有些焦灼,行走速度却很慢。 时不时停下来掀起口罩抽根烟。 借着抽烟的机会,左右看看,似乎是在欣赏林西的‘美景’。 刚下学孩子成群结队在道路上奔跑; 放了工的矿工带着对象朝着大红门走去,那里是林西最大的副食商店; 几个勤俭的大娘清扫街道上的烟尘准备回去做煤烧饭. 四外八庄乃至相邻各县购买烟子的马车,从烟子池院内一直排到马路上,马车当街撅起尾巴排粪,几个马车夫正被红袖箍训斥 喧闹的街道,似乎跟往常一样平静。 老头这才放下心,整整衣领缓步走到位于矿前街的国营招待所外面,靠在了门口不远的大树上。 他抬起手腕看看梅花表,双眼紧盯招待所的大门。 待看到正班值班员下班离开,又等了两分钟,才捋下袖子盖住手表,走过去掀开棉布帘子走了进去。 刚接班的夜班大娘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缝衣针缝织毛衣,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抬起头。 看到是老头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许干事,搞到批条了吗?” “搞到了,明天将煤炭装上车,就能回去。”老头眉毛花白,笑的时候,有点慈眉善目的感觉。 他从帆布袋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大姐,这阵子我住在这里,没少叨扰你。” 纸包有两层,微微抖开,里面那层露出一团糕点,中间夹着一毛五分钱。 招待所值班胖婆子用肥乎乎的小手,飞快将纸包揣进兜里。 她肥腻脸上的褶子几乎抻平了,充满热情笑容。 站起身捏起嗓子嗔怪道:“老许头,俺是看你年纪大,一个人跑到林西为厂子里联系煤炭不容易,才帮了你的忙。可不是贪图这点小便宜。” “晓得嘞,大姐您是好心人,好心一定有好报”老许头笨拙得就像是穷乡僻壤的土老头,说不出一句场面话。 这让胖婆子心生鄙视,小地方来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 胖婆子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迅速塞进老头的手里。 “伱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晓得嘞,大姐您是好心人,好心一定有好报” 许老头慌里慌张的将钥匙攥在手心里。 他正想转身离开,值班胖婆子故意卖好:“等晚上开水房的值班员下班了,我拎瓶开水,你也好泡泡脚解解乏。” “哎,谢谢大姐了。”许老头拱着手道谢。 “赶紧下去,机灵点,千万别被人瞅见了。” 许老头的老实,也让胖婆子失去了聊天的兴致,坐下身继续拿起缝衣针忙活起来。 她没注意到,老许头转过身去,脸上的那股木讷劲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阴狠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许老头弓着身子,沿着昏暗而充满潮湿气息的走廊,走到尽头。 推开一扇破门,里面有楼通到地下。 这座小楼在解放前是煤矿资本家专门为国外司员修建的。 地上三层,地下一层。 解放后被收为国有,改建成了国营招待所。 因民众忌讳地下,地下这层也就废弃了,平日里堆放一些杂物。 许老头走到左手第二间屋子前,伸开拳头,掌心里是一把老式钥匙。 钥匙捅进锁孔里,发出啪嗒的声响,他转身拉灭走廊的灯,这才进到屋子里。 关上门。 拉亮电灯。 许老头做出一副发怒的怪脸。 昏黄的光线,把嘴唇的薄弱、颊部的枯瘦和一切骨头的突出都显示得一目了然。 显得格外的恐怖。 许老头咬着牙无声的在空气中连续挥了十几下拳头,这才发泄了心中的恐惧、愤怒。 他大口喘着气,慌里慌张的冲到床前,从下面翻出一个木质的箱子。 打开箱子,翻出一把手枪塞进腰间,又将几叠钞票,几份介绍信叠好放进内衣口袋里。 许老头这才松口气。 连鞋子都没有脱,关了灯斜躺在床铺上。 潮湿冰冷的空气钻进鼻孔,许老头躺在黑暗里,嘴里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要抛下许超明,独自前往海外吗?” 提起许超明,许老头的心中一阵绞痛。 许老头原本是开滦36个包工大柜之一的铁索许。 手下拥有大把头一人,二岔头八人,还有一支高达五十多人的洋枪队,统管三千多名矿工。 因为会拽几句洋文,喝过几年洋墨水,跟煤矿外国员司们的关系特别好,所以柜下的矿工都能安排进煤矿里。 每年仅仅靠着那些矿工,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可惜,这种好日子,随着节、葛两人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那些本该默默忍受盘剥的外工们,竟然开始反抗了。 许老头能成为包工大柜,靠的并不仅仅是关系。 于是联合了其他包工大柜、矿警保安队、矿区侦缉队展开了血腥行动。 结果却出人意料。 那帮子本该做牛做马的泥腿子,竟然不怕死。 那时候矿外的大环境已经发生剧烈变化,大兵屡屡取胜。 当时许老头就感觉到不对劲。 立刻低调了起来。 同时把家产转移出去,离开了林西。 事情的发展跟许老头预料的一样。 解放后那些包工大柜纷纷被抓了起来,为首的还吃了花生米。 许老头原本打算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可是风声越来越近,街道上干事数次调查居民们的根底,有邻居已经在背后议论他的黑历史了。 实在没有办法,许老头只能跟解放前的那帮老朋友联系上了,表示为了出海,愿意出十根小黄鱼。 只是那些人在收了小黄鱼后,还附带了一个额外条件,那就是破坏林西矿。 动静越大越好,损坏得越严重越好。 许老头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就算那些人不布置任务,许老头在离开前,也有搞破坏的计划。 许老头早就在林西矿布下了暗子——‘儿子’许超明。 许超明的母亲本是许老头的外室。 因为包工大柜仇家太多。 为避免被人寻仇,许老头把外室安排在棚户区里,帮她找了个假丈夫。 平日里许老头也很少去到他们母子那里。 每月总是按时送去大洋,让许超明能够读书识字。 这孩子倒也争气。 后来还读了初中,学了机械,成了厂里的技术员。 许老头一直在默默关注许超明的情况。 在接到任务后,收拾了细软,重新潜回林西,跟许超明联系上了。 说服许超明并没有花费很大的力气。 毕竟在许超明看来,让无数人得益的煤矿解放,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林西矿不解放,他可以成为包工大柜的接班人,能过上资本家的生活。 他尤其痛恨那些反抗大柜的自助合作社成员。 要不是大柜帮忙联系活计,他们就算是卖苦力,也找不到门路。 他们就是一群白眼狼! 另外许老头还答应许超明。 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带他一块出海。 许超明早就不想在矿上苦兮兮的干活了,一口气答应下来。 随后的时间里,许超明按照许老头的计划展开了行动。 他顺利瞒过所有人,前往大同学习技术。 回到煤矿后,当上了康拜因的掌子,利用工人们不懂技术,破坏了第一台康拜因。 今天本来是破坏第二台康拜因的日子。 为此许老头还特意从那些人手中搞到了毒药,交给了许超明。 只要许超明将毒药放进王技术的搪瓷缸里,王技术就会立刻发病,以此来获得担任2号康拜因的机会。 按照计划,许超明在完成任务离开六号井后,需要找机会离开煤矿,跟他在‘窑坡’会面。 (解放前林西矿小山附近多是工人聚居的窝棚,娼妓多在此就业,人员混杂,故成为窑坡) 许老头在窑坡等了整整一天,都没等到许超明。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许老头再也躺不住了。 刺啦 嘶. 呼. 划着火柴点燃香烟,深深的吸几口。 一明一暗的火光,将许老头那张恐怖的面颊,映衬得阴晴不定。 烟头子化作火光摔在地上,一双大鞋踩着上面。 许老头下定了决心。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当年他就是靠着这个办法,躲过一劫。 那些嘲笑过胆小他的包工大柜们,坟头上野草这会已半米多高了。 许老头摸黑穿好衣服,戴上帽子。 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古怪的玩意,蹲在墙角鼓捣了好一阵子。 确定那玩意安装好之后,还特意用锤头捶了几下墙角。 砖头完美的嵌入墙角,就算是来人仔细搜索,也看不出一点端倪。 做好这一切后,许老头直起身,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儿子,招待所里这几百人给你陪葬,你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琐碎轻浮,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捶在了许老头的心脏上。 许老头心中一凛,抽出手枪,步伐轻盈的躲在了门后面。 他没有出声。 “老许头,俺给你送热水来了,快开门。” 门外传来值班胖婆子的声音。 许老头咬着袖子,装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大嫂,我刚睡下,你把热水瓶丢在门口就行了。” “那你记得啊,等会咱们招待所里的热水就断了。” 伴随着一声啰嗦的叮嘱,脚步声逐渐远去。 许老头侧着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确定没有别的动静后,这才松口气。 他将手枪插进腰间,轻轻拉开门。 “别动。” 几个乌黑的枪管子,顶住他的脑门子。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 昏暗的走廊似乎黑了下来,许老头心脏狂跳,连忙高高举起手,扯着嗓子喊道:“同志,同志,俺知道错了,俺不该贪图小便宜,住杂物间的。 这事儿是我一个人的错,跟胖大娘没有关系。” “许宗塘,当初你指使地痞杀死十二个工人,真以为就没有人记得你了?” 武副科长快步上前,伸进他的裤腰里,抄出一把手枪。 武副科长上下打量许老头,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 面前这位老同志无论是神情还是穿着,都跟那个威风凛凛的许宗塘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要不是李司机提醒得及时,就算是查清楚了许技术的底细,也让这沾满工人鲜血的老东西溜走了。 听到许宗塘这个名字,许老头脸色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过去。 “带走!” 几位保卫干事,冲上去将许宗塘捆绑得严严实实的。 一边一人架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许宗塘也不挣扎,就像是一滩烂泥似的,任由几个人拖着。 这时候,一直斜靠在门口抽烟的年轻人,冲着武副科长摆摆手:“把他押回屋子里。” “李” 武副科长好像有点疑惑,却没有犹豫,拎着许宗塘的衣领子,就把他重新扔回杂物间里。 刚才还一团烂泥的许宗塘,立马从地上蹿起来,扯着嗓子喊:“快,快把我带走,快啊!” 那帮子保卫干事们都懵逼了,武副科长也摸不着头脑,呆愣在原地。 年轻人叼着烟走过去,笑呵呵的问道:“你把那东西藏在哪里了?” “你,你怎么知道?”许宗塘话刚出口,一股寒意忽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因为,瞬间浮现在他脑海的,是以下几种可能: 第一,他的所有行动,都在年轻人的监视中,不过这好像不可能。 他虽然没有经过专业培训。 但是多年来在刀尖上过日子的经验,足以保证有人盯梢的话,肯定能发现。 第二,这事情是年轻人推断出来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不说?我该回去睡觉了。”年轻人似乎是个懒货,并不准备继续追问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慵懒的打个哈欠,转过身冲着武副科长说道:“走吧,你去把招待所的客人们都疏散出去,把这家伙自个留在这里。” 武副科长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 他想要冲上去用严刑让许宗塘交代。 可是仔细一想,这家伙当年可是跪过铁索的,骨头硬得跟钢筋似的。 一般肉体上的摧残,估计无法短时间内让他屈服。 李爱国的做法也许是最有效的做法。 武副科长挥了挥手,跟在李爱国身后出了屋子,还让人将门从外面反锁起来。 屋内。 许宗塘蹲坐在地上,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惊慌起来。 他明知道被带进保卫科肯定会吃花生米,早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是一想到那东西就在身边,他就陷入了恐惧之中。 在这个世界上,比死亡更可怕的,只有临死前的恐惧了。 死亡只要闭上眼就行了,恐惧却能让你身处时间停滞的地狱之中。 这属于生物的本能,已经超越了理性控制的范围。 饶是许宗塘也无法忍受。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许宗塘拼命蛄蛹到墙边的角落里,面颊紧贴地面,张开嘴用牙齿啃向一块砖头。 那块本平平无奇的砖头,紧紧的镶嵌在墙壁里,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缝隙。 竟然在许宗塘的牙齿崩掉一颗后,出现了松动。 呼. 许宗塘松口气,吐掉砖头渣,强忍着恶心,用豁了牙齿的嘴巴,将砖头噙了出来。 看到里面的黄褐色包裹,他的眼睛中闪烁出一丝庆幸。 * * *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外的光线洒落进来,刚才那个年轻人背着手懒散的走进来,随随便便地从砖洞里取出一枚绑了闹钟的炸弹。 闹钟是老式的铁壳闹钟,用电线跟一团圆滚滚的雷管错综复杂的连在一起。 电线通过上方的铃铛处延伸进铁壳闹钟内。 看到炸弹,武副科长的脸色骤变,忍不住惊呼道:“李司机,还真被你猜中了。” “你这家伙还真不讲究,竟然不使用红蓝线,这可咋整”年轻人低头研究起炸弹上的电线。 他似乎也感到棘手,手指头将头发挠得有些凌乱。 “哈哈哈,你要是答应把我放了,我可以告诉你解除炸弹的办法,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爆炸” 许宗塘狂笑两声,正准备放两句狠话。 嘚嘚嘚嘚 却看到那年轻人突然拧回了闹钟的定时装置,定时针逆时针转了整整半圈。 “哎嗨,这么搞,是不是爆炸时间就能推迟了?”李爱国嘿嘿笑。 许宗塘:“.” 这玩意还能如此日弄? 李爱国随意拨弄几下。 确定这是一个原始的定时装置。 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铁壳闹钟内的定时针,对电线实现物理对接。 一旦定时针走到对应时间,线路就能接通,启动炸弹。 这玩意以前老黑在监视的时候,曾为了解闷,当做玩具制作过一个。 虽然很可靠,却特别容易解除,只能用来定时。 也只有林西这帮子没见识的敌人,才会把它当做宝贝疙瘩。 李爱国将时间调为五个小时,递给刚进来的武副科长。 “老武,这玩意不能浪费了,足有十来斤炸药,送到矿井里面,让炮工用上。” 武副科长畏惧地看看炸弹,再看看闹钟,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交给保卫干事赶紧扔到外面的壕沟里面。 他觉得李爱国的胆子有点忒大了。 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像这种土质的定时炸弹,看似很危险,其实还是比较牢靠的。 唉,林西矿浪费了十来斤炸药。 反正不是机务段的炸药,李爱国也没太在意。 他俯下身,笑着向许宗塘:“老先生,不远千里来送炸药,辛苦你了。” 那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却让许宗塘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感觉像是看到了魔鬼。 这么说倒是没问题。 许宗塘当年为了巴结国外的司员,在教堂进行了洗礼,信奉了天主教,自然能接受恶魔的存在。 总之,许宗塘觉得自己应该离这年轻人越远越好。 只是那年轻人似乎不准备放过他。 大大咧咧的蹲在他面前,咧着大嘴说道:“这么专业的玩意,恐怕不是你自己设计的,麻溜的把你身后的那些人交代出来,咱们都能免得费事了。” 想起那些人,许宗塘佯装神情茫然:“什么人?我是自己来林西的,压根就没有帮手。” “是吗.”李爱国缓缓站起身,朝着准备拿着炸药离开的保卫干事,招招手:“拿回来,我还有用途。” 那个小个子保卫干事迟疑的看向武副科长。 见武副科长微微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炸药递到李爱国手里。 “李司机,您小心点,这玩意可是.” 李爱国拿起炸药在手里掂了掂,突然伸手扯开许宗塘的衣服,将炸药塞进了他的怀里。 然后还很贴心的帮他系上扣子。 许宗塘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这会被绳子捆着,能够跳到屋顶上。 “你,你干什么,快,快拿开啊!” “炸弹是你自己做的,你应该知道它会不会爆炸,慌什么!”李爱国点上根烟,冷声道:“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话音未落。 许宗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额头冒出斗大的汗滴:“我交代,炸药是那帮人交给我的。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有电台,住在其中领头的那个以前是洋房子里的大管事,名叫.” 许宗塘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不断哀求赶紧将炸药拿走。 就这种人,还想搞破坏? 武副科长不屑的摇摇头,拿出纸笔,将线索记录下来。 敌人的姓名,住处,外貌特征,喜好,许宗塘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甚至还表示,可以帮助专案组抓人,只要能把炸药赶紧拿走。 他生怕这年轻人倒转闹钟的做法,会提前引爆炸弹。 毕竟,那玩意是那些人制造的,他也搞不明白。 武副科长此时心中一阵赞叹。 在搞清楚许宗塘的藏身之处后,对于是否抓捕许宗塘,专案组还是有忧虑的。 毕竟一旦抓了许宗塘,如果不能及时审问处敌人的线索,那帮人就可能趁机逃走。 如果不抓的话,林西的繁华不是穷乡僻壤的小镇能够比较的。 这里有很多生面孔,压根没办法全面监控。 一旦许宗塘逃走了,那就等于是鸡飞蛋打。 许宗塘罪大恶极,是名单上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最后在李爱国的建议下,武副科长下定决心抓人。 许宗塘也正像李爱国预计的那样,就是个怂包蛋。 李爱国接触到武副科长的目光,嘿嘿笑了笑。 其实想想也就明白了。 别看许宗塘是包工大柜,在解放前能够耀武扬威,欺压矿工。 其实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压根扛不住审讯。 另外,许宗塘在还没解放的时候,大兵还没来到的时候就抛弃家业逃走了,足以说明其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对付这种人,李爱国至少有一百种办法。 考虑到要展开抓捕行动,李爱国和武副科长没有耽搁时间,准备许宗塘离开招待所。 在临出门前,李爱国似乎想起什么,抄起床上的破被单子,裹在许宗塘的头上。 “李司机,你这是干啥?”武副科长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许宗塘,感觉到有些奇怪。 李爱国道:“等会你就明白了。” 武副科长挥挥手,几位保卫干事押着许宗塘朝外走去。 此时许宗塘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只能任由人拖着。 远远看上去,几人就像是拖着一床被单。 (本章完) 第326章恶霸郑安东 此时临近傍晚。 正是工人们下工的时间。 招待所门口人来人往。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保卫干事包围了招待所。 动静闹得那么大。 很快惊动过路的行人和招待所里客人。 无论在哪个年代,凑热闹都是人们的天性。 再加上林西矿隔三差五就有歹人被抓,似乎成了固定的表演节目。 大家伙习惯性的从路边抄起煤块子,围在招待所门口,准备请狗迪特尝尝什么叫做来自矿工的热情。 当看到一个被单子被拖出来,大家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煤块掉落地上。 “不是迪特吗?咋是条被单子?” “唉唉.迪特肯定藏在被单子下面。” “.看不到人,真是没意思。” 看到外面乌央乌央的围观人群,武副科长才明白李爱国的良苦用心。 许宗塘在林西矿是有名的恶霸。 要是被人认出来,抓捕的消息传扬出去,难免会惊动那些同伙。 看两步,走一步.李司机能得到上面的高度赞扬,果然有两把刷子。 武副科长感觉到被上演了一场现场教学科。 默默把这些细节记在心中,挥挥手命令保卫干事,将许宗塘押上卡车。 卡车轰鸣着离开招待所,留给那些吃瓜群众的,只有一片翻滚在空中的灰色煤灰。 目视卡车离开,几对青年矿工男女意兴阑珊的摇摇头,快步朝着三街道西南角走去。 工人俱乐部(一部)今天晚上在街口放映露天电影。 去晚了可能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了。 时间紧急。 回到林西煤矿保卫科后,李爱国连饭都没来得吃,重新对许宗塘进行了审讯。 使用的方法,正是曾经在造船厂用过“乱问之法”。 另外一边。 武副科长也审问了招待所的值班胖婆子。 据值班胖婆子交代,许宗塘是半个月前来到招待所的。 当时许宗塘声称是东北一座机械厂的采购员,来到林西矿是为采购一批煤炭。 因为煤炭指标紧缺,需要在林西矿多停留一阵,跑跑关系,需住在招待所里。 只不过许宗塘的介绍信在路上丢了,所以想请值班胖婆子帮忙。 正好招待所的地下一层里有空房间,值班胖婆子见财起意,就趁着正班值班员不在,把空房间租给了许宗塘。 威严肃穆的羁押室内,值班胖婆子吓得脸色都发青,肥胖的裤腿子跟筛子似的。 “同志、领导、政府.我真不知道他是坏人啊!” “坏人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吗?煤矿上曾数次给你们宣传过政策,没有介绍信,一律不得入住!” 武副科长气得嘴唇发抖。 许超明的心理防线被突破后。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交待出每次会面时,许宗塘的头发都像是刚刚清洗过,身上有胰子的清香味。 李爱国根据这条线索,联想到只有国营招待所才会每天提供热水,并且为客人提供胰子的习惯。 专案组动员了三百多积极群众,才找到了国营招待所里,最终抓获许宗塘。 要是没有李爱国的帮忙,他们就算把林西矿翻一遍,也不会想到国营招待所的地下室里能藏人。 “就因为贪图几毛钱,你差点让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包工大柜逃走了。” 武副科长越想越后怕,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瞪着值班胖婆子。 “违反纪律,包庇歹人,我们保卫科将把你移交给地方同志,进行严肃处理。” 完了 值班胖婆子感觉彷彿被一条铁锁链,紧紧绑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肥硕的身躯瘫软在椅子上,宽大的皂蓝褂衣几乎被撑破。 这时候李爱国完成了审讯,保卫科的同志从食堂打来饭菜。 因为是加班行动,饭菜也很丰盛,是井下同志的专供饭菜。 大白米饭,粉条炖白菜,还有一大碗咸菜汤。 大家伙围在会议桌两旁狼吞虎咽起来。 “就是这些不守纪律的人乱搞,才给咱们的工作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吃着饭,武副科长还在为值班胖婆子的事情感到气愤。 “有些同志思想觉悟不高,这是客观困难,需要咱们在工作中,更加的细致。”李爱国也趁机提点他几句。 “对对.” 吃完饭。 根据许宗塘提供的线索,武副科长安排了一支侦查队伍,前去侦查歹人的落脚点。 同时参与行动的队员们也开始战前准备,从枪库内领取武器。 李爱国跟武副科长得到了难得的闲暇时间。 两人蹲在保卫科门口的台阶上,眺望远在天边的红霞。 武副科长亲自给李爱国点上烟,笑着问道:“李司机,伱怎么知道许宗塘藏了炸弹?” “猜的。”李爱国抽口烟,目光看向远处。 “猜的?” 武副科长的嘴巴合不拢。 “确实是猜的,电影上这帮子坏人,每次干了坏事,都会留后手。” 李爱国嘿嘿笑:“再说了,猜错了也没关系嘛,大不了咱们再冲进去,将许宗塘拎出来。” “只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武副科长:“.” 他总觉得这小司机的路数有点邪。 他们这些人习惯了大力出奇迹。 抓到之后,先是思想教育,讲明政策,要是不主动配合,那就再动点手段. 算下来,确实没有邪路子节省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时间无疑是宝贵的。 一辆嘎斯吉普车飞驰而来,咔持一声,停在外面的广场上。 前去侦查的同志从车上跳下来,快步奔过来敬了个礼:“报告科长,我们已经摸清了那些人的落脚点。” 武副科长掐掉烟头。 请示上面后,拉响了保卫科的警铃,一场大搜捕就此展开。 * * * 保卫科楼前的小广场上。 黑夜沉沉。 四周寂寥。 五辆嘎斯卡车跟怪兽似的停在黑乎乎的马路上。 六十多位行动队队员排列整齐的队伍。 他们都身佩一把长枪和短枪,腰间的武装带上还插了一柄53式四棱军刺。 军刺锋利的锋芒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烁出点点寒光。 整支队伍威武雄壮、气势恢弘。 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迫力。 李爱国心中赞叹,这支队伍的装备比机务段武装部卫士们还要精良。 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了。 矿山的混乱程度要远超过京城,卫士们要面对凶狠的敌人,装备自然不能差。 另外,林西矿也是不差钱的单位。 武副科长扔掉烟头,拿出铁喇叭递向李爱国:“李司机,你来讲几句?” 李爱国摆摆手:“老武,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过了今天你屁股下面的椅子,可能要换一把了,咱怎么能抢了你的花轿!” 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的意思,感激的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系上风纪扣,走到保卫干事们面前。 值班队长走出队伍,冲着武副科长和李爱国敬了个礼:“报告,林西矿保卫科行动队人数62人,实到62人,已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队长周兴明。” 武副科长回敬了一个礼:“入列” “是!”值班队长回到队列。 “战前讲话!” ‘唰’行动队队员瞬间呈立正姿势,目光紧盯武副科长,等待讲话。 武副科长突然扭头看向李爱国,似乎是说他这支队伍怎么样? 好家伙,这货倒是不紧张,李爱国悄悄竖了大拇指。 得到了赞赏的武副科长,瞬间精神百倍。 铁喇叭怼到嘴边,大声吼道:“下面我介绍一下任务要求,目标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 在抓捕过程中,他们如果敢反抗,可以动用武器枪械。也就是说,可以就地击毙!” 听到可以击毙,行动队队员顿时来了精神,攥着枪杆子的紧紧。 他们大部分参加过解放前的夺矿计划,跟那帮歹人有深仇大恨。 武副科长加重语气:“这歹徒不甘心失败,企图破坏咱们的煤矿,就是咱们矿工的敌人,是人民的敌人,咱们身为煤矿的钢铁卫士,一定要毫不留情的铲除他们!” 话音落了,那些保卫干事高高举起长枪,大声吼道:“铲除他们!铲除他们!” 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即使李爱国这个外人,也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杀气。 短暂的动员大会结束,行动正式开始。 嘎斯卡车在黑夜中轰鸣,雪亮的车头灯驱散了黑暗。 六十二位保行动队员被分成五组,分别乘坐五辆卡车,前去抓捕那些歹徒。 “李司机,您回招待所等结果,还是跟我会会郑安东。”武副科长亲自带领一支队伍准备行动。 刚准备上车,却又停了下来,向李爱国发出邀请。 李爱国对郑安东这个大名也早有耳闻。 此人曾经在解放前曾替鬼子主持过林西“洋房子”的工作。 洋房子位于林西矿的 8号,在林西人人皆知、无人不晓。 它是鬼子设在林西矿的一座“地下监牢”。 郑安东手段残忍,洋房子内设有灌凉水、过电刑、狼狗咬、烙铁烙、压杠子、坐老虎凳和“滚绣球”等。 身上背负了累累血债,鬼子败退后,郑安东担心被清算,扭屁股投靠了敌人跟煤矿资本家。 解放后,林西的天亮了。 郑安东突然得了爆病,在鹰国人开办的林西矿医院去世。 血仇只能血来报。 上面在清算林西歹徒的时候,曾经派人调查过郑安东的死因。 只是当时时局混乱,再加上郑安东的家属早就离开了国内,只能草草结案。 没想到此次指使许宗塘的竟然是郑安东。 得知此次事件的幕后真凶是郑安东后,武副科长当时就跟上面作了汇报。 上级指示,一定要将郑安东缉拿归案,接受任民的审判。 面对邀请。 李爱国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他倒是想瞧瞧,残害了无数人的郑安东,到底长了几颗脑袋。 雪白车灯照亮夜空,嘎斯卡车奔驰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 李爱国跟武副科长坐在驾驶室里,车斗里是十几位行动队的队员。 这年月即使是在繁华林西,卡车数量也很稀少。 劳累了一天在大街上遛弯的老百姓,纷纷给卡车让开道,打量着全副武装的队员,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车在武副科长的指引下,卡车朝着三街道西南角疾驰而去。 * * * 三街道西南角坐落着一座小洋楼。 在解放前这里是外国司员的俱乐部。 每到周末那些外国人和煤炭资本家总要举办宴会。 解放后,小洋楼被收回,改造成了为老百姓提供娱乐活动的文化馆。 小洋楼的门前的电线杆子上,挂着一个大喇叭,哇哇哇的播放着歌曲。 横街的对过挂了幕布,由电影放映队播放电影或者是幻灯片。 电影放映队有四人。 队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名叫郑先,林西当地人,据说在解放前是专门为司员们放电影的。 这年月电影放映员也是高级技术人才,解放后顺利加入了隶属于工人俱乐部的放映队。 今天播放的电影是《怒海轻骑》,很受大家伙的欢迎。 即使播放过好几遍了,道路上、文化馆的台阶上还都挤满了群众。 身为放映队长,郑先享受了即使矿领导也没有的待遇。 独占一张四方桌,时不时端起搪瓷喝口茶。 旁边还有想学艺的徒弟在旁边伺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灰褐色工装,头戴油包布帽的年轻矿工,站在远处朝郑先招招手:“郑哥,我来了!” 郑先看到来人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色。 厉色旋即就消失了,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 他朝矿工挥挥手示意对方等下,然后看向小徒弟: “小孟,今儿你照看放映机,师傅有点事儿。” 小徒弟看看乌黑的放映机,面带胆怯:“师傅,我才刚学一个月,万一出了问题” “怂包蛋,能出啥问题!”郑先冷着脸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师傅,您去忙,我肯定守好放映机。”小徒弟连忙站起身讨好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等会放映结束的时候,你把那个闹钟藏起来。”郑先压低声音,朝着放在放映机旁边的闹钟说道。 “师傅.这要是让工人俱乐部的人看到,会有大麻烦的。” 小徒弟吓得缩缩脖子,左右看看。 放映队归工人俱乐部(一部)管理。 所有的开销都由俱乐部提供,包括那个闹钟。 只是郑先隔三岔五将闹钟带走,说是被群众趁乱偷走了,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 “真是个怂包蛋!” 郑先决定等几天再换个小徒弟。 胆小早晚会坏事儿! 他斜披外套,拉着那工人的胳膊走出了人群。 两人走在灯光昏黄的道路上,郑先显得格外热情。 “小田啊,我表妹可是黄花大闺女,等会你小子手脚干净一点。” “看您说得,郑哥,俺可是奔着谈对象去的。” 小田闻言脸色变得通红起来。 他是个年轻的矿工,跟一般的矿工相比,身材瘦弱了一些,皮肤也白皙得跟姑娘似的,鼻梁上还架着黑框眼镜。 “今天矿上出什么事儿没有?”郑先突然停下脚步。 小田有点摸不着头脑,挠挠中分头说道:“没有啊只是听说六号井里的老毛子机器又坏了一台。 你说说,老毛子的玩意,咋这么不经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郑先悬在半空中的心脏落在了肚子里,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两台顿巴斯康拜因都被破坏了,那帮泥腿子损失惨重。 心情大好的郑先开起了玩笑:“小田,你什么时间能当上组长?” “害,郑哥,您别拿我打岔了。”小田郁闷的提着路边的煤块子,说道:“就我那出身,啥时间也当不上领导。” 提起这些事情,小田愤恨的说道:“郑哥,我放炮的技术,在全矿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却连个进修的资格都搞不到。 平时那帮没一点文化的家伙,还总是嘲笑我,这工作干得真没劲!” “怎么,不想干了?想不想去外地。”郑先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问道。 “就我这出身,去哪里也一样.” “出海!”郑先脸色阴冷。 小田吓得额头冒汗,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出海?郑哥,您,您别开玩笑了。” 郑先双眼紧盯小田,感觉时机不到,笑道:“对对对,我是在吓唬你的。” “哎呀,可吓死我了。”小田拍拍胸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犹豫片刻问道:“郑哥,我前阵子交给你那些雷管,真是炸鱼了?” “这还能有假”郑先言顾左右,拉着小田的胳膊:“走,表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咱们快点。” 小田一想到能见到漂亮姑娘,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他出身不好,虽是正式的工人,每次相亲人家一听到他的出身,当时抬屁股就走了。 后来在耍牌的时候,认识了这位老大哥。 老大哥人很好,从不因为出身问题看不起他,经常在输了钱后,借钱给他。 这不,今天还要把自己的亲表妹,介绍给他。 两人沿着昏黄的灯光,左转右转,进到了一座大院子里。 街道上。 静静的停着一辆嘎斯卡车。 车厢内的队员们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尊雕塑。 驾驶室内。 武副科长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长长舒了口气:“李司机,要不是你再让我等会,这会说不定已经在放电影的地方动手了。” “耐心等待,能够少犯许多错误。”李爱国道。 “现在可以收网了。” 武副科长见李爱国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有些着急了。 他拉动车门把守,正想推开车门,手腕却被李爱国紧紧攥住了。 “李司机,怎么” 武副科长下意识问道,话音刚出口,就看到刚才进到院子里的郑先又回来了。 郑先站在街口点上根烟,足足蹲了五分钟,站起身左右看看,这才往院子里走去。 武副科长吓一跳,将‘了’字吞咽回嗓子里,心中憋得有点难受。 “你,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的?” “不知道。” 李爱国整整衣领:“耐心等待,能够少犯很多错误。” 武副科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难怪是能够被农夫亲自授予代号的司机。 其实武副科长在搞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后,心中有些委屈。 武副科长在解放前就加入了特殊战线,也曾经立过几次功劳,到现在连代号也没有。 更别提是农夫亲自授予的了。 凭什么? 现在武副科长才算是念头通达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司机,今天的抓捕行动,您有何计划?” 李爱国板起脸:“冲进去,直接抓人。” “.” 说好的小心谨慎呢? 武副科长沉默片刻,很快就明白了。 小心谨慎只是铺垫,现在敌人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自然要雷霆一击。 他不再彷徨,不再忧郁,从卡车上跳下去,组织好队伍。 李爱国也跳下卡车,接过队员递过来的长枪。 哗啦! 拉动拉机柄带动枪栓后退,长枪空仓挂机完成。 李爱国接过一条帆布子弹带,借着微弱的光芒,将子弹全数压入抛壳口的桥夹固定槽中。 然后拉动枪机离开后定状态,松手让枪机自动复进上弹。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子弹顶上了膛,打开保险开关。 一些列动作,看上去复杂,其实作为一个老手,李爱国只花了不到五秒钟时间。 剩下的子弹袋斜披在胸前,手持长枪,李爱国大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货还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武副科长心中按赞两句,从武装带上抽出一枚手雷攥在手心中。 夜已经深了。 青砖黄泥垒砌的低矮小屋内。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炮闪烁两下,屋内忽明忽暗。 屋内的情况好像不大对。 刚才来相亲的小田俨然躺着被窝里。 他神情惶恐的看向郑先。 此时的郑先完全没有好大哥的样子,脸色狰狞,手中还持着一把菜刀,站在床边。 “误会,郑大哥,这完全是误会!”小田吓得直打哆嗦。 郑先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小田,我当你是兄弟,才把表妹介绍给你,你竟然趁我出去,强迫我表妹。” “大哥,大哥,真不是我主动的,是你表妹.”面对凶神恶煞般的郑先,小田差点哭了。 相亲相到床上,这事儿解释不清楚了。 躺在里面的女人坐起身,赤裸着雪白手臂,在小田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下。 “敢做不敢承认,还是个男人吗?” 女人蓝底红花的对襟褂子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花白。 “关键是俺啥也没干啊,就是帮你挠痒来着”小田被晃了眼,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连忙扭过头。 “甭管你干没干,这会我要是吆喝一声,你就得当做乱搞男女关系,被矿上抓起来。” 郑先俯下身,一双倒钩似的大眼睛里喷出两道腥红的光芒,冷笑道:“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想办法用雷管,将三号矿井炸塌,我不但不追究你的责任,还会把表妹嫁给你。” 小田惊得魂分魄散:“炸矿?郑哥,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郑先没有吭声,暗暗给表妹使个眼色。 那双雪白的手臂跟蜘蛛精似的缠在了小田的脖子上,耳边传来女人的呢喃声:“你咋那么傻呢,三号矿有七八个放炮工,谁知道是你动的手脚。” “可”小田低着头看着怀中那柔软的身子。 缕缕沁人的芬芳在鼻尖环绕,从未接触过女人的他,霎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怎么,你不喜欢我?”女人横眉瞪眼喝骂道:“玩了我,还不想负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矿保卫科里。” 郑先见小田神情松动,继续规劝:“田老弟,你就算再努力干活,一辈子撑死就是个放炮工。” “跟着老哥混,有机会的话,我把你送到海外。” “海外.”小田联想到炸矿,脸色大变:“你们是迪特!” 三十岁的张浩,破产又失恋,无钱救治父母,眼睁睁看着他们病逝……他颓废了两年,打算草草结束这无趣的人生,却在一次大病中激活了听劝系统。 (本章完) 第327章参加大会,煤炭有了着落 那盏沾满灰尘的白炽灯泡滋滋闪烁两下,屋内光线忽明忽暗。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小田恐惧地蜷缩在被窝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将他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嘿嘿,你猜对了。” 事情发展到图穷匕见的地步,郑先也不藏着掖着了,挺起胸膛说道:“我叫郑安东,是上级委任的专员,等几年,咱们的人就能回来。到时候,你我都是大功臣。” 郑安东.小田只觉得脑子轰轰作响。 他曾听老母亲讲过,郑安东是林西矿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 小时候每当小田晚上贪玩不睡觉,母亲总会用‘郑安东来了’吓唬他。 而这恶霸就站在面前。 小田意识到自己陷入一场阴谋中。 从最开始的喝酒打牌,到借钱,再到介绍对象.郑安东一步步的引诱他。 只是小田虽对遭遇不满,却从没有反叛的想法。 一旦炸矿,矿井里数百矿工,将无一生还。 队长黑脸曾在教育科找他谈话的时候护着他。 凶巴巴的刘队长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在刚入队的时候,偷偷叮嘱老矿工不准欺负他。 还有怕婆娘的赵师傅,手把手教会他如何配比炸药。 一直挑刺找事儿的安全员小刘,在前几天的哑炮事故中,为了救他,差点被炸死。 一个个熟悉可爱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小田感觉到心中一阵疼痛,呼吸有些艰难。 还有体弱多病的老娘 父亲去世后,田家家道中落,家产被人瓜分。 是老娘拖着瘦弱的身躯,日夜浆洗衣服将他养大,供他读书的。 老娘一直教育他,要清清白白做人,要规规矩矩做事,不能像他那个死鬼老爹那样,干出那些欺压百姓的事情。 想起老娘的教诲。 小田咬咬牙勇敢的扬起头:“对不起,我是个好人。”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郑安东还没有见过这种死脑筋的,抽出手枪怼准小田的脑门子。 冰凉沿着枪管子传遍全身,小田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 “砰!”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枪。 响了。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耳边回响。 小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突然发现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疼痛。 他怯生生的睁开眼,却看到郑安东的大拇手指头已经没了。 切口处血肉模糊,那把土制手枪掉落在了墙角,上面沾满鲜血。 郑安东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扣住扳机的手指头,不停的往回扣,却只能扣到一团空气。 他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扭头看向身后,眼神中尽是迷茫。 一道魁梧身影,手持长枪,从黑暗中走进来。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似乎给他镀上一层金光,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威武。 李爱国进到屋内,看看惊呆的几人,低头瞅瞅那把长枪,啧啧两声道:“老武,这玩意的威力,比大五四的还要厉害。” “.原来你没用过长枪。”武副科长无奈摇头。 能够在撞开门的瞬间,扣动扳机,命中敌人的大拇手指头,就算是老猎人也不一定办得到。 算了,这个司机同志厉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武副科长压抑住心中的惊叹,抬头看向呆愣在被窝里的小田。 这小子倒是好运气。 要不是李爱国刚才再次‘等待’,推迟了行动时间。 这小子没来得及作出决定,得算作郑安东一伙。 这辈子肯定毁了。 看着枪口冒出的青烟,郑安东此时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个林西矿恶霸狰狞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苦笑:“是不是许宗塘那老东西泄了劳资的底?” “当初上峰让他参与破坏煤矿的行动,我就觉得不妥当。” “只是想着这老东西在林西矿有些熟人,有些用处,没想到真是出了问题。” 郑安东只是扫了一眼,就清楚保卫科是有备而来的。 保卫队员们在冲进屋内后,瞬间收缴了武器弹药,门外隐约还有枪管子的影子。 “劳资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 在意识到无法逃走后,郑安东表现得倒是个汉子。 断了一根手指头,竟能硬撑在原地,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 鲜血顺着残缺的手掌洒落在地上。 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郑安东缓缓举起拳头,与肩膀齐,神情庄严肃穆。 他此时感觉自己是一个准备英勇就义的战士。 屋内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那些手持长枪短炮对准郑安东的行动队队员们,也被这个举动惊住了。 武副科长一时间竟然忘记下达后续命令。 李爱国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啥? 这货成英雄了? 咱们成电影里的坏人了? 郑安东被四五根枪管子怼着,突然扬起脑袋,冷笑两声道:“还是被伱们抓到了,不过你们也嚣张不了多久,等大军回来.” “砰!” 话音未落。 嘴巴就被枪托狠狠的砸中。 郑安东的面颊剧烈变形,几颗牙齿伴随着吐沫星子和血渍,在空中四散开来。 “你” 郑安东还想再放两句狠话,以衬托自己的光荣,却发现嘴巴疼痛得发不出声音。 李爱国缓缓收回枪托,呵呵笑笑:“这一下,是替在小洋楼里受苦的前辈们,还给你的!” “砰!” 话音刚落,又是一记枪托。 李爱国冷眼盯着郑安东:“这一下,是教训你话太多的!” “唔唔唔唔唔”郑安东捂着血肉模糊的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的英勇形象被破坏殆尽。 他觉得这年轻人不讲规矩。 按理说。 对方陷入绝境的时候,下手的一方总会给对方机会,让对方可以自由的表达自己的‘英雄气概。’ 但是。 李爱国觉得那些慷慨激昂的台词,从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恶霸,嘴巴里说出来,亵渎了那些台词的光辉。 郑安东倒是不怕死。 只是没办法向敌人,展示自己的‘英勇’,实在是太憋屈了。 气血上涌,双眼翻白,眼前一黑。 这位杀人无数的恶霸,竟然被气晕了过去。 身躯重重落在地上,激起无数灰尘。 武副科长还在想着该怎么从气势上压倒郑安东,准备拽气势汹汹的台词。 见郑安东竟然被李爱国气晕过去了。 心中一阵唏嘘:这小司机果然是个狠人。 整个抓博过程只花费了十分钟不到,异常的顺利。 等卡车返回林西矿保卫科的时候。 得到好消息的矿领导早就来到大门口迎接。 武副科长命令队员们将郑安东押下去,冲着矿领导敬了个礼:“报告,迪特郑安东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好好好,先是抓到了欺压矿工的大柜许宗塘,随后又抓到了作恶多端的郑安东,武副科长你劳苦功高啊!” 老矿长紧紧的握住武副科长的手,热情的说道:“你们保卫科的老科长马上要退了,我看你足能够胜任保卫科长的职务。” 武副科长虽不是官迷,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一边跟矿长握手,一边扭头看向站在路边的李爱国。 李爱国此时正惬意的抽着烟,接触到他的目光,冲他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刚背过身, 李爱国就忍不住揉手脖。 特么的,长枪的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了。 只顾着装逼了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深夜。 刘清泉还没有睡觉,听到开门声,拉开隔壁门走出来。 “李司机,你去哪里了?”刘清泉披着外套打着哈欠问道。 李爱国嘿嘿笑:“刚才去一部那边看电影了,最新上映的迪特片,老精彩了。” “明天晚上能不能带我一个?”刘清泉顿时来了精神。 “放电影的师傅生病。”李爱国拉开门进了屋。 “那看不了.” 刘清泉有些遗憾,转身进到屋里,突然皱起眉头:“李司机怎么知道人家要生病的?” 夜渐渐深了。 劳累了一天的李爱国钻进温暖柔软的被窝里,陷入了沉睡中。 zzZZ * * * 昨天劳累到半夜。 李爱国睡了个大头觉。 数次醒过来,听着远处的放炮声,从窗缝中传来“轰轰”声,想要爬起来。 不过每次都被温暖的被窝绑架了。 最后李爱国还是被刘清泉和老郑他们从被窝里拖起来的。 “爱国,快起来,今天煤矿召开公伸大会。” “听说昨天晚上武副科长带队抓到了大柜许宗塘。” “武副科长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竟然搞出了这么大事情!” “他这次可成了煤矿的大功臣。” 公伸大会? 李爱国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愣了一下,才算是明白过来。 许宗塘在林西矿作恶多端,矿工们几乎家家有血仇,家家有血泪。 此时抓到了许宗塘,矿上自然要当众审判许宗塘,再为矿工们伸张正义的同时,也能震慑那些宵小。 正所谓只有清算了旧账,矿工们才能抛下沉重包袱,轻装上阵齐心合力建设新世界。 李爱国一向喜欢凑热闹,这次自然不能错过。 拎着搪瓷盆子,呼哧呼哧的到水房洗了脸。 这时候招待所的同志也送来了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刘清泉他们一直在旁边催促:“李司机,这次的公伸大会很隆重,几乎轰动了半个林西,咱们得去早一点,要不然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董工和刘明善他们见李爱国慢条斯理的,也有些着急。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李爱国这边刚吃完早饭,两个身穿保卫科制服的同志走了进来。 两人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李顾问,我们科长邀请您们参加今天的公伸大会。” 这不是有人来送位子了嘛! 李爱国披上外套点头道:“有劳二位了。” “客气了。”两位保卫干事可是见过李爱国单手持长枪的英姿,这会有些受宠若惊。 刘清泉跟董工他们自然是紧紧跟在后面。 只是几人看着前面慢步行走的李爱国都感到疑惑。 董工扶扶眼镜框:“顾问是咋回事,李司机啥时间成顾问了。” “这个我知道,估计是武科长为了感谢李司机昨天拯救了一台康拜因,为了感谢李司机,想出来的名头。”刘清泉与有荣焉的说道。 董工点点头:“武科长倒是个重情义的。” 身后。 刘明善几人看着他们远去,伸出手想要询问他们能否跟着一块去。 伸了伸手,却无法发出声音。 郁闷啊! 林西矿的公伸大会很隆重。 会场就设在空旷的煤场里面。 李爱国几人来到会场的时候,煤场里面已经挤满了乌央乌央的人头。 远远看去,就跟整个煤场装满了煤块子似的。 几人在保卫干事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主席台下方左侧的位置入座。 这里距离主席台最近,距离足够往许宗塘的脸上啐吐沫了。 要是放在后世的演唱会中,这种座位肯定是VIP中P! 主持大会的是煤矿的副矿长。 一阵激情澎湃的愤怒控诉后。 “将恶霸许宗塘上来。” 许宗塘此时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气势,被五花大绑着推上了主席台。 有矿上的老工人认出了许老头的身份,大吼道:“是许宗塘,喝人血吃人肉的许宗塘!” 这话一出,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轰动。 “许宗塘,你赔我的儿子,他迟到了半个小时,就被你活活打死在煤洞里。” “我家老汉是推车工,就因为推翻了一车煤炭,许宗塘就把他吊在煤洞里用鞭子抽打,打得血肉模糊的。” “大柜狠、大柜狠,算盘珠子能吃人,能吃人啊!” “下煤矿几十年,累得腿弯腰也折,死后扔进万人坑,多可怜,野狗成群当饭餐——哎吆嘿!” “把头心肝坏,肩头棍棒打,浑身皮肉开,哎呦穷哥们儿,浑身皮肉开。” 林西煤矿的工人们大部分都受到过许宗塘欺压。 见到许宗塘被抓,工人们纷纷控诉许宗塘的罪恶。 矿工的情绪需要发泄,保卫干事们也没有拦着,只是站在一旁,让许宗塘接受工人们的唾骂。 李爱国以前了解过矿工们的苦难,但是了解和听到当事人亲自控诉是两回事。 他也曾经犹豫过。 身为火车司机,搞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合适。 现在他不再彷徨了。 这帮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李爱国的念头不通达!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干正事,反而整天乱捅,整天搞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那简直给穿越者丢脸。 刘清泉他们这帮子解放前过来的老人也心中充满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反应最大的是董工。 这位在文质彬彬的研究员,在看到一个工人老大爷展示了被许宗塘砍掉的手掌后,愤怒的冲上台,脱下圆口布鞋甩在了许宗塘的脸上。 保卫干事们见矿工们情绪激动,连忙拉起了警戒线,武副科长站起身吼了几声,会场才算是平静下来。 大会此时也进入了尾声。 许宗塘的结局可想而知,当时就被押上了卡车,送到了远处的煤山上。 听到清脆的响声,现场的矿工们欢呼不已。 董工也冲上去对着武副科长竖起大拇指:“老武,你真是个汉子!等下次到了京城,我请你吃全聚德。” “好好.” 武副科长嘴上答应着,眼睛却不停的偷瞄李爱国。 大会结束后。 李爱国也把精力放回了运煤任务上。 带着武副科长亲自找了一趟章主任。 “李司机,现在马上到冬季了,各个工厂都在存煤,精煤的储量确实不足”章科长神情有些为难。 “啪!” 武副科长将手枪拍在桌子上:“老章,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就算煤矿全停工了,你们调度科今天也得从把这两千吨精煤给我找出来。” 李爱国唱白脸:“老武,章科长也是有为难之处,只是我们这次的任务确实耽误不得,老章,麻烦你给想点办法。” 这司机倒是个讲理的人,章科长犹豫片刻,咬咬牙说道:“洗煤厂那边确实有一批精煤,不过已经答应了哈尔滨铁路局他们一个星期后会派人运走。” “他们的运煤车不是没来吗?现在老毛子的专家已经来了,正在修理一号康拜因,五号煤洞的清理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到时候2号康拜因也能运行。不会耽误哈尔滨铁路局的事情。” 章主任还有些犹豫。 武副科长一锤子定音,拿起电话递给章科长:“老章,你现在就协调洗煤厂,将那两千吨精煤批给前门机务段。” 章科长搞不清楚武副科长为何会如此帮助李爱国。 但是对这位刚立下大功的副科长也有些胆怵,只能拨通了洗煤厂的电话。 临时协调调运煤矿是一件繁琐的事情。 需要经过洗煤厂调度科,林西矿铁道运输管理处等七八个单位。 章科长打了一圈子电话,嗓子都有些冒烟了,事情才有了眉目。 “李司机,协调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等铁道运输管理处根据线路情况,下发调度书了。” 见任务有了着落,李爱国感谢了章主任后,带着武副科长出了调度科。 走到僻静的地方,武副科长停下脚步,抽出根烟递给李爱国:“李司机,这次谢谢你了。” 李爱国看着他诚挚的面孔,嘿嘿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咱们是自家同志。” “对,自家同志。” 武副科长将‘自家’两字咬得格外重。 李爱国也趁机询问郑安东的去向。 武副科长压低声音道:“郑安东是敌人的头目,涉及到不少事情,后面可能还有大鱼。在被带回保卫科后,上面连夜派人,将他带走了。” 好家伙,又抓到一条大鱼。 李爱国感觉自己现在成为捕鱼达人了。 鱼儿一条一条,争先恐后的往自己怀里扑,想要拒绝都不行。 你别说,这感觉还真不错。 在随后的两天里。 李爱国一行人受到了矿上的热情招待,参加了不少机务段没有的娱乐活动。 林西矿以前有不少外国司员,风气也比其他地方开放,每个周末都要举办聚会。 在工人俱乐部(一部)的五个房间里,李爱国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年代的交谊舞。 曲调优美的《青年友谊圆舞曲》从老式唱片机的大喇叭里流淌出来。 简单的舞池里,一个个青年男女相隔十公分以上。 以陌生人的怪异姿势,架起胳膊,互相拥抱着,在舞池里踩着节点翩翩起舞。 交谊舞是一项美丽、优雅健康、积极向上的活动,咱李爱国也是积极分子,自然得参加。 搭档的女同志是煤矿文艺团的扛把子。 当然,是正经的舞蹈者,绝对没有豪宅的那种。 女同志身材曼妙,皮肤白皙,气质优雅,小手也柔柔的。 跳起舞来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就跟白天鹅似的,就算是放在后世也是舞坯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声音太尖锐。 每次被踩到了脚,姑娘都要扯着嗓子喊一声。 咱李爱国也很委屈。 已经够小心了 武副科长在旁边一直偷笑。 这让李爱国认清楚一个现实。 他就是大老粗火车司机,搞不来这种文艺调调的玩意。 感觉白天鹅快要变成瘸天鹅了,李爱国只带着女同志回到旁边的座位上。 女同志如释重负。 要不是武副科长叮嘱她,这位是战斗英雄,她早就生气了。 踩舞点踩不准,踩脚倒是一踩一个准。 要不是此人好像对她不感兴趣,她还真以为这人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李爱国这边将交谊舞会,当成了嗑瓜子喝茶的节目。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连扶住女同志的肩膀,就会浑身发抖,只能蹲在旁边发呆。 董工倒是个舞林高手。 揽了煤矿技术科的中年胖大妈,边扯着技术上的事情,边翩翩起舞。 两人曼妙的舞姿赢得了现场观众的掌声。 董工还适时跳出最精采的是“蛇舞”,颈的轻摇,肩的微颤,引起了一阵喝彩声。 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第三天。 在武副科长家吃了晚饭,李爱国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十二点了。 刘清泉他们还没有睡觉,见李爱国回来,这才放下心。 “李司机,早点睡吧,今天煤矿调度处的章主任来过,让咱们明天直接去杨家沟洗煤厂装载精煤。” 刘清泉说着话,接过一张介绍信。 李爱国松口气。 明天装上了精煤,就能返回京城了。 (本章完) 第328章让你瞧瞧,什么叫做卸车 翌日一大早。 简单的吃了早饭。 李爱国跟林西矿铁路运输科联系上了。 林西矿铁路运输科调整矿内调度计划,向扳道站发出了准许发车的信号。 看到绿色旗帜晃动,接到刘清泉发送的信号,钩子工解开车头跟车尾的挂钩。 李爱国驾驶车头前进数百米,入掉头大转盘,进行180°转弯换向调头作业。 随后重新挂上车厢后,鸣笛两声,火车准备启动。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同志,等等” 苍老孱弱的声音,在嘈杂的煤场显得格外清晰。 李爱国放在闸门上的手停住了。 从侧窗看出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步伐蹒跚地从远处走过来。 她似乎生怕火车离开,想要尽快赶过来,那双小脚却不便行走,走起路来显得踉踉跄跄的。 刘清泉也看到了大娘,有些担心,扯着嗓子喊道:“大娘,您慢点。” 大娘气喘吁吁的跑到火车头前,抬起头看向刘清泉,细声问道:“同志,这是那辆京城来的火车吗?李司机是车上的司机同志吗?” “找你的。”刘清泉一脸疑惑,他不记得李爱国认识当地的大娘。 李爱国看着那个大娘也有些懵逼。 老太太头发已全白了,脸上刻满皱纹。 身穿皂蓝土布穿着大襟长褂子,裤子是林西当地的宽腿裤,用黑色绑带缠在足腕上,脚上穿着“猪拱头”的土布鞋。 这是林西解放前老太太们的经典穿着。 唯一不同的是,老太太收拾得利落干净,衣服裤子浆洗得泛白,没有沾染上一点煤灰。 李爱国正想询问。 那大娘似乎确定了他的身份,将一个竹编的篮子递上来。 说了一句:“李司机,感谢您救了我儿子”。 话音落了,她转身就走。 似乎生怕被人看到,给李爱国惹上麻烦。 老太太的儿子? 李爱国掀开盖在篮子上的粗布,看到下面是几十个腌制的鸭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头看去,只觉得那个瘦小的身躯,在朝阳的映衬下,格外的高大。 目送老大娘离开。 李爱国收拾好心情,轻推小闸,列车缓缓启动,呼啸着朝着赵家沟洗煤站驶去。 * * * 赵家沟洗煤站距离林西矿装载点,只不过五里地的距离,列车只用不不到十分钟。 站场堆放了跟小山般的煤炭。 卡车,架子车,倒骑驴都排队等待买煤。 一位挺着大肚子,工装系不起扣子的大胖子,指挥装载机,负责装煤。 他大手挥得呼呼作响,指着那些买煤的群众骂骂咧咧。 李爱国收回目光,缓缓拉下大闸。 列车在洗煤站站场缓缓停下。 列车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赶牛车的大叔生怕牲口受惊,死死的拉住缰绳。 大胖子看到火车,眼睛眯了眯,拎着记录夹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他走到司机楼前,上下打量列车,斜着眼问道:“你们是从前门机务段里来的?我是洗煤厂管理处的,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刘处。” “刘处,您好,这是我们的调度计划书,需要装2000顿精煤。”李爱国跳下火车,递过计划书,照例递了一根烟。 刘胖子接过计划书,嘴巴里就还是嘟囔:“2000吨,还真当这些煤炭是我刘胖子屙出来的!林西调度处的家伙们也是胡闹!” 李爱国微微皱起眉头。 章处长在临行前,可是亲自给这边打过电话,确保洗煤厂有足够的精煤。 刘胖子接过烟点上,深深吸一口,又将烟拿到面前,看着上面的图标,嘿嘿笑。 “小同志,伱这烟倒是不错。大空军啊,林西压根买不到。” “是吗?”李爱国也点上根烟抽了起来。 “我听说你们火车司机出门行车,都要带好几条香烟.”刘胖子面带贪婪,放在裤腿处的手指头轻轻揉搓,作出一个后世流芳的通用手势。 这是要敲诈勒索了? 李爱国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您啊,搞错了。” “是吗?”刘胖子威胁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见没有动静. 突然笑了,巴掌将肚皮拍得啪啪作响:“那是我记错了。” 刘胖子将调度计划书哗哗翻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安排人给你装车。” 一直跟在后面的刘清泉,见刘胖子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安排装车,挠挠头说道:“本来以为这次咱们得大出血了,没想到这货竟然服软了。” “远乡人,千万别大意。”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这边的司机拉开车门,从嘎斯卡车上跳下来。 “刘胖子在洗煤厂可是有名的难缠,谁要是不孝敬点,他肯定会在暗中使坏。” 李爱国递上根烟:“我是前门机务段的,同志你是?” “塘山暖水瓶厂的,来这里拉烧锅炉的煤炭。” 头发花白的卡车司机接过烟,扭头看到小徒弟坐在卡车上不动,大吼一声:“二柱子,赶紧掀开机盖,给水箱添上水,要是路上再开锅,我就将你小子扔下去。” 小徒弟应了一声,从卡车上跳下来,拎起挂在卡车帮上的搪瓷盆,往旁边的洗煤池奔去。 “这小子没有一点眼色,要不是亲戚家的孩子,我还真不想带他。” 卡车司机似乎是在解释,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 这年月想学开车,就得跟老师傅当徒弟,干一些杂活。 李爱国回过头,继续问道:“孝敬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真是远乡人。” 卡车司机一直盯着干活的小徒弟,压低声音说道: “刘胖子是洗煤厂调度员,能够指挥装载机。 职位不大,权力却不小。 装好煤还是装孬煤,装多还是装少,全都是刘胖子一句话的事儿。 谁也不敢得罪他。 来装煤的都知道他的规矩。 一架子车煤要出半包烟,一卡车是两包。 像你这么大个的火车,最少得一条烟。” 此时已经是秋季,装载场上没有一点树荫,地面热气蒸腾,排队装煤炭的人们心情烦躁不安。 “呵,还形成规矩了.” 李爱国听完卡车司机的,脸色严肃起来。 卡车司机有些担心的看看李爱国,抽两口烟,提点道:“你们开火车的,跟我们开卡车的一样,都是司机。 天下司机是一家。 老哥叮嘱你一句,你趁早还是把烟交了,要不然.” “噗通” 话未说完。 那个小徒弟端着盆子跑得太快,石头绊摔了地上,搪瓷盆子甩出半米多远。 “害,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将来怎么当司机!”卡车司机顾不得聊天了,大步冲过去,不去看搪瓷盆子,反而一把将小徒弟揪起来。 抬起大巴掌就想在小徒弟身上甩去,最终巴掌还是没舍得落下来。 他拍拍孩子破棉袄的灰尘,瞪着眼恶狠狠的说道:“你站在这儿,看师傅是怎么干活的。” 卡车司机端起搪瓷盆子,跑到洗煤池旁打了一盆水,然后掀起机舱的盖子,忙活起来。 刘清泉看着卡车司机,有些担心的说道:“李司机,咱们要不然也凑钱买条烟,送给那个刘胖子得了。” 老郑也点头赞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爱国嘿嘿一笑,扭头看向正在装载煤炭的装载机,没有吭声。 他倒想看看,刘胖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林西矿是大家伙流血换来的,岂能让这些人乱搞! 两千吨精煤,即使用土质的装载机装载,也需要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 上午十点多,伴随着装载机回撤,火车终于完成了装载。 李爱国带着刘清泉他们来到火车旁边,刘胖子鼻孔朝天,乜斜着绿豆眼,将调度书递给李爱国。 “喏,你们的两千吨煤已经装好了。签上字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是吗?” 李爱国接过调度书,并没有在上面签字,而是围着列车的车厢转了一圈。 “喂,你干什么,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赶紧走!”刘胖子明显有些慌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 突然拉起栏杆,从车尾爬到车皮上,冲着老郑喊道:“郑师傅,把你铲煤的铲子递给我。” “好勒!” 接过铲子,铲子顺着煤块深入精煤中,竟然发出铛铛的清脆响声。 使劲铲了几铲子扒拉几下,下面露出七八个圆滚滚的灰褐色矸石。 李爱国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时候老郑也爬上了车皮,看到那么多矸石,脸色大变:“咱们要的是精煤,怎么有这么多杂质!” 煤炭从煤洞中挖掘出来后,经过人工拣矸和杂物,成为原煤。 原煤经过洗煤,除去煤炭中矸石,变为适应专门用途的优质煤,即为精煤。 驱动火车,必须要热量大,能量密度高的精煤。 这批煤要是送回机务段,压根无法通过物资科的验收,包乘组肯定得挨批。 列车下的刘胖子见漏了馅,也不着急,双手抱怀说道:“可能是装载师傅昨晚上睡婆娘,今天有些迷糊了,铲倒了一小部分劣质煤炭。” “一小部分?”老郑朝着铲子奔到前面一节车厢那里,狠狠的将铲子插进去,铲了几下,下面赫然是大量矸石。 又跑了一节车厢,铲几下,情况一样。 短短十几分钟,老郑挨个车皮翻了一遍,除了上面的部分是精煤外,下面的都是矸石。 好鸡贼的家伙,为了遮掩下面的矸石,竟然故意让装载员,在上面覆盖上一层精煤。 老郑心中一阵后怕,要是李爱国不仔细一些,他们这会就上当了。 李爱国站在车皮上,居高临下看向刘胖子:“二十四个车皮里全是劣质煤,你作何解释?” “解释?哈哈哈.”刘胖子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胸口说道:“我用得着向你们解释?” 他直起身,脸色狰狞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车皮已经装好了,除非你们自己将两千吨煤全卸下来,否则趁早开车滚蛋!” 刘胖子站在装载机旁,看着那辆装载得满腾腾的火车,笑得很是得意。 卡车司机见此情形,长长的叹口气,嘴里小声嘟囔:“这帮远乡人,就是不知道洗煤厂的黑啊。” 他是那种热心的性子,刚才李爱国遇到他,又是递烟又是寒暄的,明显是个好人。 不能让好人吃了大亏。 卡车司机扔下搪瓷盆子,一路小跑过去,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刘胖子:“刘处长,他们远乡人不懂规矩,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饶过他们一遭。” 刘胖子接过烟,也认出来了卡车司机,冷哼一声道:“孟司机,不是我不放过他们,而是他们坏了我的规矩。” “对对,是他们的不对。” 刘胖子指着装载车说道:“你以为指挥装载机是容易的事情吗?自从当上了这破调度员,我整个人都瘦了七八斤,要他们几包烟,又怎么了?” “对对对,刘处长您老辛苦了。”卡车司机连连点头:“要不,我让他们送一条烟,您喊上那帮子装卸工,帮忙将火车上的煤卸下来。” “孟司机,要都跟你一样懂事,这天下不就太平了吗?”刘胖子鼻孔出烟:“可惜已经晚了。” “今天我要是不让他们知道厉害。” “以后谁还会守我的规矩。” 刘胖子狞笑道:“今天除非他们几个人将火车上的煤炭全都卸下来,要不然就把这几十节车皮的矸石全拉回去,哈哈哈.” 刘胖子猖狂的笑声嘎然而止。 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嘴巴合不拢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有点难以理解眼前看到的情形了。 只见那个大帅比火车司机,竟然带着包乘组的同志,进到了火车司机楼里。 火车启动,车顶冒出阵阵黑烟。 “哈哈,这帮家伙认输了!” 刘胖子醒悟过来,兴奋的拍着肚皮,指着火车对周围准备装煤的群众说道:“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在赵家沟洗煤厂,谁要是敢不守规矩,就得拉石头回去。” “别说是京城机务段的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我刘初生说的!” 那些群众闻言纷纷低下头,手伸进兜里摸摸带来礼物,看看是不是够。 就在这时,火车突然鸣笛两声。 “哼,马上要走了,还非要放个屁.”刘胖子嘴角勾起,正准备继续对那些群众现场教育。 突然。 哗啦啦。 火车车皮的煤炭竟然滑落了下来。 刘胖子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不是煤炭滑落,而是车皮上升倾斜了。 随着倾斜的角度逐渐增大,侧帮的销子在重压之下崩开。 哗啦啦.一整车车皮的煤炭全数倒在了铁轨旁边。 这.这玩意还会变形了? 刘胖子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呼吸也急促起来,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卡车司机睁大眼,猛地一拍脑门子:“好家伙,火车变成自卸卡车了。” 就这会功夫,第二节,第三节.第二十四节火车车皮陆续完成侧翻。 司机楼内。 李爱国缓缓推动黑又粗铁棍子,将火车的车皮重新回落到原位。 他从侧窗探出脑袋,冲着站在下面的刘明善喊道:“刘研究员,刚才火车车厢完成了一次满载侧翻,你把数据都记录了下来吗?” “啊”刘技术员看看手里没有一个数据的本子,顿时懵逼了。 就在刚才,他带着几个研究员正在研究侧翻自卸车厢在满载下的机簧状态。 李爱国突然告诉他,要给他表演一把侧翻自卸。 刘技术员还以为他是在说笑。 开玩笑,这么多车厢,要是全卸载了,谁来装车? 谁承想,他们刚退开,这个小司机竟然直接开启了侧翻。 “你啊,还真是不合格!”被鄙视后,刘明善懊恼的蹲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李爱国嘿嘿一笑,拍拍刘清泉的肩膀:“去,喊那胖子帮咱们装车。” “好勒!”刘清泉也没想到李爱国如此敢干。 只是现在煤炭已经卸了,自然要再装车。 他跳下火车头,来到刘胖子跟前:“李司机说了,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将煤炭全都卸了,现在你可以将煤炭装上车了。” 面前的一幕已经超越了刘胖子的认知。 火车为啥能翻身呢? 但是,他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赖! “卸了煤炭,就能装车?你以为自己是煤炭的领导!”刘胖子冷笑一声,指指火车说道:“我们只装一次,你们现在要开着空车回去了。” 刘清泉没有想到刘胖子会如此的不讲理。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只能扭过头看向李爱国。 这人还真是个无赖啊! 李爱国从座位下摸出手枪,揣进怀里,正准备跳下火车。 两辆吉普车呼啸着从洗煤厂外面冲进来,咔持一声停在了李爱国跟前。 弥漫的烟尘中,武副科长和机电科科长两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 看到火车还没出发,武副科长松口气,大步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司机,中午本来打算请你吃饭的,你怎么没打声招呼就走了。” 看到是武副科长,李爱国插在腰间的手松开了,笑道:“老武,我们可是有任务的,等下次再路过林西,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今天我来,是为了受矿长的委托,感谢你帮助我们抓到了许宗塘。” 武副科长也不是那种罗里吧嗦的性子,捂住李爱国的手,径直说道:“ 你可能也知道许宗塘以前是林西矿最大的包工大柜。 解放后就不知所踪了。 这次被重新押回矿上,召开了大会,振奋了无数矿工。 燃料工业部和滦平方面都对我们林西发来了嘉奖信。 老哥,这次可是多亏了你。” 包工大柜是直接迫害工人的凶手。 此次落网的意义可想而知,非但冲淡了许技术破坏机器的负面影响。 武副科长作为主要承办人,要不了多久,估计就能晋升。 其实林西矿保卫科的老科长因为身体原因,早就把日常事务,委托给了武副科长。 只是武副科长还不到三十岁。 虽然是特殊战线的同志,但是在在保卫科阅历比较浅,功绩也不够,所以才迟迟没有扶正。 所以,这次的案子对武副科长尤为重要。 李爱国也欣赏武副科长嫉恶如仇的性子,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地上的矸石是怎么回事?”一直凑不上说话的机电科科长绕过火车头,看到长达上千米的石头带,发出了一声惊呼。 此时被刘胖子训斥了一顿的刘清泉已经回到了车头。 气愤的说道:“喂,林西矿的领导,这可不是矸石,而是你们林西矿的精煤。” 此话一出。 武副科长和机电科的科长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在林西矿工作多年,他们也曾听说过下面的洗煤厂纪律松散,有时候喜欢以次充好。 但是,将一车石头冒出精煤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特别是,人家火车司机还刚救了林西矿的矿领导. 地上的不是矸石,而是他老武的脸! “你放心李司机,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武副科长转过身大步朝着刘胖子冲去。 其实嘎斯吉普车来到时候,刘胖子已经注意到了。 当看到从吉普车上下来的武副科长跟那小司机相谈甚欢,刘胖子就后悔了。 武副科长在矿上可是有名的心狠手辣。 他正想上前解释,这会看到武副科长走过来,脸上连忙堆上笑脸。 “武科长,武哥,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准备好茶水.” “哎吆!” 武副科长冲过来,突然凌空飞出一脚,揣在了刘胖子的身上。 刘胖子被踹倒在地。 就跟一个胖乎乎的葫芦似的,滚了七八米,碰到装载机的轱辘,才算是停下来。 “误会,误会,武科,这全是误会。” 刘胖子站起身供着手哀求道:“我要是知道火车司机是您的朋友,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干出这事儿。” 李爱国这会也过来了,闻言冷声道:“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你就能肆意为难了?” “啊”刘胖子的额头上冒出冷汗,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李爱国继续道:“一个调度员,竟然敢自称刘处长。” 刚才那一幕,看得围观的群众齐齐叫好,卡车司机在人群中起哄:“火车司机,刘胖子名叫刘出生,怕人家喊他就畜生,所以才称自己为刘处长。” “呵,我看还是刘畜生这个名字适合你。” 李爱国脸色严肃的说道:“林西矿是无数前辈用鲜血换来的,本来应该服务群众,为国家的建设做贡献。 你们这些人却利用上级交给你们的全力,在这里私拿卡要。 跟解放前那帮子人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已经上纲上线了。 刘胖子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司机同志,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我这一次吧。” “我在您跟前就是个屁,您放了我吧。” “我是虫豸,是小狗,是王八.” “啪!” 刘胖子说着话,举起巴掌甩了自个一巴掌。 力气很大,嘴角瞬间挂上血渍。 见李爱国没动静。 他又咬咬牙,甩出一巴掌。 李爱国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掏出烟,给卡车司机还有围观的群众散了一圈。 “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响,刘胖子的面颊很快浮肿起来。 人群中几位赶车的大爷已经面带不忍之色。 刚才还气呼呼的刘清泉,这会也有些同情了,拉拉李爱国的衣角。 “爱国,要不就算了,等会把他交到厂里面,批评一顿得了。” 坏人之所以能够横行,依靠的就是好人的同情心。 李爱国不是圣母。 “老刘,你觉得要是咱们要是没有帮煤矿抓带迪特,武科长他们没赶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清泉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按照刘胖子的做法,他们今天非得拉一车石头回去不可。 而且,还没人替他们求情。 重生到了激情四射的火红年代,陈国华却很慌。 养父在矿难中离世,家里还有三个妹妹,二叔一家想要争夺遗产,邻居在看笑话。 他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努力地争口气。 争的第一口气就是参加高考,成为一名大学生。 (本章完) 第329章返回京城,爱国自卸系统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洗煤厂对下属疏于管教,导致里面出现了害群之马。” 这时候,早就来到现场的洗煤厂领导灰中山装。 见火车司机不依不饶,只能带着人走了过来。 灰中山装先走到李爱国面前,面带热情的微笑:“火车司机同志,我在这里代表洗煤厂给您道歉了! 等处置了这个害群之马,马上给你们装车。” “有劳了。”李爱国淡淡的笑笑。 灰中山暗暗松口气,转身走到刘胖子跟前,冷着脸说道:“刘初生,洗煤厂委派你管理装载场,是让你服务群众,服务用煤单位的,不是让伱胡作非为的。 鉴于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我现在以洗煤厂当委会的名义,解除你洗煤厂管理处装载指挥员的职位。 洗煤厂纪检科将对你的违法乱纪行为,进行调查。” 刘胖子听到这个处理结果,浮肿的嘴角蠕动,哀求道:“厂长,我,我.” “希望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灰中山装打断他的话,暗中警告道。 要怪就怪你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刘胖子没想到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他想不明白。 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为什么能惊动那么多矿领导。 灰色中山装处置完了刘胖子。 转过身看向武副科长:“武科长,我们地方洗煤厂员工素质良莠不齐,让您见笑了。” “杨厂长,现在情况复杂,您这个大厂长可得警惕。”武副科长面色平静。 机电科科长见两人打起了哑谜,佯装没有听到,转过身跟李爱国闲扯起来。 李爱国也清楚,像洗煤厂这种地方单位,关系盘根错节。 要想全面肃清,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做了能够做的了。 下面就看武副科长的决心还是林西矿领导的气魄了。 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火车司机。 “是是.我现在还得跟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安排装车,失陪了。” 几句交锋后。 灰色中山装感觉武副科长来者不善,脊梁上出满冷汗。 转身朝着李爱国笑笑,快步离开了。 武副科长眯眼看看他的背影,走到李爱国跟前,叹口气道:“李司机,让你见笑了。” “害,老武,这就是你自己钻牛角尖了。”李爱国不愿正直的同志撞破头,也有提点意思。 指了指飘荡在空中的煤灰,说道:“这天与地之间,不是只有黑白两色,更多的是灰色,咱们这些有信仰的同志,应该在灰色寻求光明!” “在灰色中寻求光明.”武副科长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灰色中山装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在他的指挥下,洗煤厂出动了三辆装载机,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将列车装载完毕。 当然都是一级精煤。 李爱国检查了煤炭,在调度计划书上签上字,递给灰色中山装。 “李司机,这次我们洗煤厂招待不周,下次您来到这里,我肯定亲自作陪。”灰色中山装笑道。 李爱国转身拉住扶手,准备进到火车头里,突然问道:“客气了,下次帮我们装车的,不会还是那个刘畜生吧?” “绝对不会,您放心,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灰色中山装心中一凛,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希望如此.”李爱国呵呵笑。 听到两人的对话,蹲在煤水车里的刘明善忍不住打个寒蝉。 这个小司机是个记仇的家伙! 发车时间点到了。 见李爱国准备登车。 武副科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偷偷摸摸递过去。 “这是张药酒的方子,是从许宗塘身上搜到的名叫灵龟展势酒。 据说是许家祖传的,效果很好。 许宗塘准备带到海外,孝敬那些高官。” 灵龟展势酒? 看着武副科长挤眉弄眼的样子,李爱国似乎明白了什么。 开玩笑,咱开大火车的用得着这玩意? 只是有备无患。 “等泡好了药酒,我送你一坛子。”李爱国大大方方接过药方子,揣进了兜里。 武副科长:“.” 看到李爱国上了火车,武副科长嘿嘿笑:“还是太年轻了,李司机你会感谢我的。” * * * 李爱国见调度员挥动绿色旗帜,站起身朝着武副科长,机电科科长挥挥手,拉响汽笛。 缓缓推动阀门。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沿着古老的铁轨奔驰,离开了这座古老的煤矿。 回程的路上极为顺利,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两只烧鸡放在炉膛上加热。 林西的烧鸡是用土法制作而成的,肥而不腻,咬上一口,满口留香。 李爱国正啃着,见刘明善几人从帆布兜里取出几个黑窝窝头,感觉到有点奇怪:“刘研究员,你们当研究员的,日子这么苦?连白面馒头也吃不起?” 刘明善尴尬的笑笑:“来到林西的之前,忘记带全国粮票了,这点黑窝窝头,还是高价买来的。” “是吗。那你可得珍惜黑窝窝头。” 李爱国咬一口鸡腿,吧唧吧唧吃起来。 “嗯,真香啊!” 刘明善:“.” 他有点搞不明白李爱国了。 他已经让步了,一路上都在示好。 李爱国只要将鸡腿送给他一根,两人立刻冰释前嫌。 为何一定要作出这种小人姿态? 李爱国看着郁闷的刘明善,念头顿时通达起来。 他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对小人宽宏大量,就是给自己掘坟墓。 火车在寂静的黑夜中奔驰,带着两千吨煤炭,朝着京城的风向奔去。 一路上每到一座扳道站,或者是临时停车,董工跟刘明善都会下车认真检查车厢的各项数据。 虽然超载了百分之十九,坚固的车厢却没有出任何问题。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心中充满胜利的喜悦。 火车于上午十点多回到前门机务段。 此时机务段的领导跟研究所的老所长、刘国璋在接到扳道站的通知后,都来到了煤场,等着见证一项铁道新技术的诞生。 * * * 秋风萧瑟。 机务段后山的荒地上,勤劳的工人家属开辟了一片菜地,鲜嫩豇豆苗在微风中舒展枝丫。 哗啦啦. 清水浇灌在豇豆苗的脚边,周大娘扶扶酸疼的小腿,缓缓直起身来。 她还不到五十,看着像六十多岁老太太,满脸皱纹,一头白发。 三个半大的孩子端着水盆子从远处走来。 小儿子周终看着娘眉头紧蹙,连忙快步走过来:“娘,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没事,等浇了这块菜地,咱们就能回去了。”周大娘揉揉小儿子的脑袋溺爱的说道。 她十几岁跟铁道检修员老方头结婚。 一连生了七个闺女,没少被丈夫和婆子骂。 到了第八个,终于生一个带把的。 老周头兴奋得跑去机务段小卖部赊了两斤苞米酒,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周大娘以为从此能过上好日子了。 随后却发现生活陷入了困顿中。 每天醒来,都有八张嘴需要喂。 老周头是检修员,属于重体力活工种,每个月能分到四十五斤粮票, 她没有工作,能拿到三十五斤粮票,几个孩子都是成人的半数,也就是十八斤粮票。 这些粮票压根就不够用。 老周头的工资也不多,就算把每个月分到的肉票也卖掉换成粮票,也不够。 一家人吃饭成了问题。 周大娘为了养活几个孩子,在后山开辟了这片小菜园,省下的买菜钱却是杯水车薪。 机务段考虑到职工家属生活困难问题,成立了三八连队,组织一些家属去段里面或者是车站装卸煤沙。 一般五个家属包一节车厢。 装卸完,每人能够分到一毛二分钱。 好在周家的几个孩子都懂事,操持家务,带孩子,洗衣服。 特别是大闺女周一,蒸馍、熬稀饭、擀面条都会做。 周大娘有了闲暇的时间,参加了三八连队。 一个月靠着装卸煤沙,能挣到二十块钱,才算填饱孩子们的肚子。 只是车皮有两层楼那么高,危险性也很大。 周大娘曾数次从车皮上掉下来,摔断手臂,摔断过小腿 几个孩子都劝周大娘不要再去卸车。 但是周大娘却清楚,没有卸车的活计,这个单薄的家庭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她只能苦苦咬牙坚持。 想到卸车,周大娘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这两天段里面的卸车任务少了很多.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随着秋风吹来。 “周家的,段里来了趟煤车,你去不去?” 喊话的是三八连队队长。 “去去去,队长,您等着我。” 周大娘顿时来了精神,交待几个孩子将搪瓷盆子端回家,扛起大方头铁锨奔了过去。 队长看到周大娘走路一瘸一拐,有些担心的说道:“老周家的,你腿是不是还没完全好,要不然今天的活计就算了,我去喊别人。” “别别.队长,我没事,我能干。” 家属们能有一个卸煤挣钱的活都会抢着干,周大娘慌忙拉着队长的胳膊。 队长抬头看看那几个衣着破烂的小家伙,叹口气点点头,带着周大娘往煤场赶。 几个孩子看着娘一瘸一拐的背影都有些担心。 周大娘跟着三八连队赶到煤场的时候,却发现今天跟往日的情况不一样。 一辆载满煤炭的列车就像是长龙似的停在铁轨上。 早赶到煤场的家属们却没有登车,反而个个扛着铁锨站在旁边看热闹。 周大娘挤过去问道:“怎么还不干活?” “谁不想干啊,只是煤场的老刘说了,咱们今天不用爬到车皮了。”老王家的婆娘是个大嗓门。 周大娘有点想不明白了:“不爬车皮,煤炭会自己掉下来吗?” 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却只能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那几个身穿中山装领导摸样的人,围着列车检查什么。 其中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还时不时赞赏地拍拍一个身穿火车司机工装年轻人的肩膀。 那年轻的火车司机每次正在给领导们介绍什么,看上起挺认真的。 周大娘从这群人中认出了邢段长,这位大段长此时只能站在外围。 周大娘虽没有文化,却也清楚这些人肯定是上面的大领导。 只是这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她现在盼望着那些人的检查能够早点结束,能够早点爬到车皮上卸车。 至于不爬车皮的事儿,在周大娘看来就是无稽之谈。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会翻个的火车皮。 煤场上。 老所长在带着下属检视了车皮后,悬在半空中的心,就落了地。 他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李司机,这次辛苦你了,干得好!” 李爱国刚想点头,瘦高个张副主任凑上来,舔着脸笑道:“所长,车皮是不是符合标准,肉眼是看不出来的,还需要检测数据验证。” 他扭过头,板着脸看向刘明善:“检测组组长,汇报情况。” 对刘明善这个心腹,张副主任感到不满。 在列车回来之后,竟然没有当着所长的面,汇报包乘组在行车过程中的违规操作。 啥? 没有违规? 那不可能。 他们这些人是老手。 只要想挑刺,总能找到! 出乎张副主任意料的是,刘明善似乎有些为难。 怯生生的走上前,将文件递给了老所长。 “所长,我们随车检测小组,在行车过程中,一共进行了十二次检测,每次的检测项目涵盖车体、走行部、制动装置、车钩及缓冲装置” 见刘明善还要啰嗦,张副主任提醒道:“老刘,所长是懂技术的,你直接说结果。” 说着话,他得意的瞅了刘国璋一眼。 你不是收了个好学生吗,搞了这个重点技术,今天我就让你鸡飞蛋打。 张副主任对侧翻车厢技术是否合格并不关心。 目的只有一个,打击对手,掌控研究所的权力! 刘国璋清楚刘明善这种人的厉害,有些担心的看过去。 邢段长的手也攥得紧紧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此时处于众人焦点的李爱国和刘明善反倒都不紧张。 李爱国早就清楚了结果。 刘明善也早就作出了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道:“所长,经过我们检测,李司机的侧翻技术,各项数据标准,都符合行车规定。” 此话一出,张副主任脸上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脱口而出:“不可能!” 老所长扭头盯着张副主任说道:“小张啊,怎么不可能了?” 张副主任感觉到平淡的语气中蕴藏着愤怒,心中一凛,连忙挤出尴尬的笑容:“一项新技术提出后,都会存在各种纰漏.” “小张,经验主意害死人,我觉得你这阵子的思想出现了偏差。”老所长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脸色严肃:“没有把工作放在研究中,反而过多的关注其他小组的研究。 你回到所里后,找赵书记汇报思想工作!” 张副主任闻言面前一黑。 他觉得昏暗的视界里,那个可恶的火车司机笑得是那么灿烂。 李爱国看了老所长和刘国璋一眼,最后转身看向邢段长:“段长,运煤车可以卸车了,请下令!” 现场有研究所的大领导,邢段长今天本来已经做好了打酱油的准备。 见李爱国竟然把下达命令的权力交给他,竟然稍稍愣住了,抬头向老所长看去。 老所长这会也明白过来,拍着手说道:“对对,李司机的提醒很及时,这辆运煤车是你们机务段的,自然该由你这个大段长下达这个命令。” “老领导,那我就逾越了。”邢段长心中一阵狂喜。 就在刚才他一直在发愁如何跟研究所提及运煤车的归属。 车皮,机务段想要,配套的火车头,机务段也想要。 只是火车头是大练厂的,就连刘国璋也没办法帮忙。 李爱国出人预料的一句话,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老所长的级别高得难以想象。 还是国内铁道领域的绝对领军人物,大练厂的领导们都是他的学生。 老师发话了,学生敢不听? 邢段长思虑明白,走上前接过铁皮喇叭,大声吼道:“卸车!” 此时代班的曹文直拉下手柄,第一列火车皮下面的液压器缓缓抬起,车厢缓缓升起,一车皮煤炭倾斜而下。 然后是第二车,第三车 等最后一列车皮卸载完毕。 现场煤灰飞腾,一片沉寂。 虽然大家伙都在几天前看过卸载演示,但是看着装满煤炭的车皮卸载,感受又不一样。 老所长走过去握住李爱国的手:“爱国同志,我代表铁道研究所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只是一句平淡的话,却让李爱国心生激动:“领导,这是我身为火车人应该做的。” 看着神情坚定的李爱国,老所长感到有些为难。 这年月国内没有专利的说法。 工人发明技术,是没有物质奖励的,最多颁发一张大奖状,发放搪瓷缸子毛巾等纪念品。 但是,自卸侧翻技术实在是太重大了,一旦在全国运用,将节省无数的人力和时间。 “爱国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吗?”老所长最终将选择权,交到李爱国手里。 李爱国挺直胸膛:“领导,我整个人都是组织,是组织培养了我,为组织做贡献,是我的荣幸。” “你有这种思想觉悟,实在是令我感动”老所长沉思片刻: “三厂的钻工倪志福根据‘苏-76自行炮车’的终减速外壳钻孔。 研究出可以减少钻头磨损的技术,最终以他的名字命名为‘倪钻’。 我看车厢侧翻技术的意义一点也不弱于‘倪钻’嘛。 可以命名为‘爱国’自卸系统。” ‘爱国’自卸系统. 这个名字一出,现在谁也不敢反对。 张副主任拳头攥紧,嫉妒的眼都红了,谁让人家小司机的名字起得好呢! 李爱国也兴奋的攥起拳头。 无论在哪个年代,名声都是一种力量。 只是爱国自卸有点不霸气,不如‘爱国巡航导弹’厉害。 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搞一发。 “领导,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李爱国清楚这项奖励的分量。 “希望你以后,戒骄戒躁,在工作中,发明更多对老百姓更有利的技术。” 老所长扭头看向那些正在车厢旁边,往平板车上铲煤的装卸工。 即使距离很远,他也能感觉到那群大娘们发自心底的兴奋。 老所长感觉到自卸侧翻技术比他想象得还要有意义。 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爱国同志,组织不会亏待努力工作的同志。” 李爱国放下手,看着黑色小轿车远去,挠挠头嘀咕道:“不是已经命名了,还能有什么奖励,总不能奖小黄鱼吧?”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邢段长对研究所的吝啬很了解,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小子,还是咱们机务段大方,一次奖励你二十斤富强粉。” 邢段长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拿捏得死死的。 就跟后世豪横的包工头差不多。 李爱国:“.”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号。 周家大娘见识到了人生中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那些满载煤炭的千吨车皮,竟然一个一个的‘歪倒了’,车皮里的煤炭倾斜了出来。 当看到那些煤炭堆放在地上时,周家大娘这才反应过来,兴奋得眼角溢出了泪水。 她以后再也不用冒着危险爬到车顶了。 周家大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抄起铁锨大步冲过去,忙活了起来。 煤场气氛热烈起来。 大娘小媳妇儿们,将煤炭铲在平板车上,然后推到堆放点。 “姐,咱们来这里,被娘看到了肯定会挨骂的。” “周终,你就那么放心娘爬上车皮?” “那,那有啥办法,咱们没钱买面,要不然咱们跟大斌子一块,去整备车间偷废铜烂铁,把铜块或铝块别在腰里,偷出来卖钱.” “周终,娘说过就算是穷死,咱们也不能偷。” “那咋办呢?” “娘要是掉下来,咱们就冲上去接住娘!” 八个小脑袋从墙角悄悄探出来。 看到煤炭是堆放在地上时,小脑袋们个个都面带疑惑。 本就不大的小脑袋瓜子此时已经不够用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大女儿周一:“娘怕有危险,不让咱们爬车皮,现在没危险了,咱们可以去帮忙呀。” 脑袋后的头发鞭飞舞,周二小鸡啄米般点头:“咱们八个最少也能顶一个劳动力,三妹的鞋子实在是穿不成了,早该买新鞋了。” 几个小脑袋瓜子凑到一块合计了片刻,抄起铁锨跟铲子冲了上去。 “娘,我们来帮你了。” 看到孩子们到来,周大娘欣慰的笑了。 (本章完) 第330章陈雪茹的新规划,庆幸的小黑胖子 事实胜于雄辩。 自卸侧翻列车成功从滦平煤矿运回两千吨精煤,所有的质疑声都消失了。 铁道研究所老所长和刘国璋返回研究所,项目以全票通过立项。 铁道部在老所长的建议下,批准首批建造20组‘爱国’自卸车厢编组。 老所长深感‘爱国’自卸车厢意义重大,亲自到铁物(铁道部材料供应局),协调和调度生产材料。 四方机车车辆厂、大练机车车辆厂、朱洲机车车辆厂、搪山唐山机车厂等工厂全力生产自卸侧翻车厢。 用不了多久,‘爱国’自卸车厢就会奔驰在神州大地上。 李爱国此时所期望的.只是那二十斤富强粉。 带着邢段长的批条来到前门机务段物资科。 看到批条,老科长脸上的热乎劲顿时没了。 “总局每个月就拨发给咱们机务段这么点富强粉。 妇联和医院都朝我伸手。 段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倒不是老科长小气。 他记得就在前几个月,面前这小子可是带走过半袋子富强粉。 要不是清楚段长的为人,倔老头这会已经到总局告状了。 李爱国清楚他的脾气,笑着递出烟:“王科长,妇联跟医院是怎么回事?” 接过烟,倔老头的脸色才好看点。 一边在批条上盖上章,让干事去库房取富强粉。 一边缓声说道:“富强粉是营养品,段里面有怀孕哺乳的妇女,每个月妇联都要给她们发放半斤。 医院那边的病号也需要补充营养。” 好家伙,面粉也成了营养品。 李爱国看着那白花花的富强粉,顿时有种跟孩子抢口粮的罪恶感。 “这次的富强粉,我就不领了。”李爱国真心实意的说道。 倔老头从干事手里接过袋子,塞进他手里,瞪着眼说道:“这是段里面发给你的,不领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咱们铁道部门,最注重的就是纪律!” 李爱国:“.” 他感觉到倔老头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得,咱不能犯错。 李爱国只能将富强粉扛出物资科,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再看看车座上堆满了从林西矿带回来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每次行车都带这么多礼物回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反正这些礼物来历清白。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迎着淡淡的阳光,朝着四合院驶去。 四合院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是,门口大树的叶子开始掉落了。 进到前院里。 刚下班的阎埠贵看到了李爱国。 “唉嗨,爱国你回来了还带回这么多东西。” 跟上次不同。 阎埠贵看到自行车上的礼物。 非但没想着凑上前,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反而闪烁出一丝畏惧。 开玩笑。 上次因为李爱国带回的东西,贾家一家人被关起来了,至今没有放出来。 关键是还不知道关在哪里。 聋老太太跟易中海四处托人打听,想给贾东旭送点换洗衣服啥的。 非但没搞清楚地点,反而被街道办警告了。 李爱国的东西来历古怪。 有大危险! 李爱国看到阎埠贵表情不对,瞬间明白了。 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闲扯两句,推着自行车王后院走去。 路过的住户纷纷停下脚步跟李爱国打招呼。 他们的表情跟阎埠贵差不多。 刘海中背着手哼着小曲,路过自行车。 挂在车子把上的两只大公鸡扑腾翅膀,刘海中被吓成了敏捷型胖子,跃起半米高跳到了花坛上。 李爱国嘿嘿笑:“二大爷,多大个人了,咋没点稳重劲头?” “爱国回来了” 刘海中挨了训,讪笑两声。 他总觉得那两只大公鸡,是炸弹伪装的。 此时陈雪茹刚下班回来,正在收拾屋子。 听到李爱国的脚步声,小陈姑娘欢快的跑到门口。 看到朝思暮想的糙男人竟然真的出现在面前,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爱国哥,你回来了.” “想我没?”李爱国脚勾上门。 冲过去将小陈姑娘抱在怀里,凑在她耳边在她耳边吐着热气说道。 “想了。”小陈姑娘也轻轻搂住糙汉子,眼神迷离深邃的望着他:“那伱想我没。” “你说呢?”李爱国坏笑。 小陈姑娘愣了片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脑袋顿时发晕,脸刷地红了。 这会儿她既害羞,又觉得丢人,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黄昏。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呼” 脸色苍白,脚步浮漂的李爱国揉着有些发酸的老腰,从屋内出来。 他身后跟着同样面色惨白,行动不便的小陈姑娘。 没办法,倒不是李爱国不给力。 而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屋内落了一层浮灰。 打关上门开始,李爱国跟小陈姑娘从厨房灶台上,操劳到堂屋的缝纫机上;又进到卫生间忙活一阵子;最后才到火炕上整理被褥。 如此大的工作量,就算李爱国是铁打的火车司机也熬不住。 李爱国本想在床上多躺一会。 耐不住小陈姑娘心急那两只大公鸡跟两只野兔。 所以被小陈姑娘从炕上拉起来,给这些小动物们安排住处。 这年月京城并不禁止养小动物。 甚至街道办还提倡喂养母鸡,鸡蛋可以为居民补充营养。 李爱国拖着疲惫的步伐,骑上自行车去了一趟集体废品店。 询问王大奎经营状况,顺带着搞回来十几根钢筋棍。 又跑了一趟机务段整备车间,请了个四级焊工,焊制一个铁笼子。 一个多小时后,坚固铁笼子摆在门口。 小陈姑娘将大公鸡跟野兔放进笼子里。 李爱国蹲在旁边,看着因为乔迁新居而欢喜不已的小动物。 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4头,下有八足,问雉兔各几何?” 小陈姑娘翻个可爱的白眼,指指笼子:“查一遍不就清楚了?” 李爱国:“.” 当年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这个时候,何雨水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那些小动物,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爱国哥,以后我可以去菜市场捡白菜叶喂鸡和小兔子。” 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中泛着祈望的光彩,咱李爱国自然是一口答应。 最多到了过年吃全兔宴的时候,分给何雨水一个麻辣兔头。 何雨水第一次被委托如此重要的任务。 自感觉到被人重视了,重重点头:“明天早晨三点钟我就起床。” “爱国,别欺负雨水。”刘大娘坐在门口晒太阳,慈祥的笑道。 “哪能呢!雨水就是我妹子。” 看到刘大娘,李爱国转身进到屋里,将武副科长送的两颗野山参递了过去。 刘大娘也是识货,看到大拇手指头肚般大小的山参,连声表示太贵重了,不能收。 “大娘,上次社区医院的丁大夫帮你检查,你气血不旺,正需要大补。”李爱国笑道:“你放心,咱不吃亏,这些东西都在小本本上记着,等天全和地全回来,我得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那你可得记清楚啊,这野山参估计是二十年的老参了。”刘大娘叮嘱几句,这才放心的收下来。 雨水还小,天全和地全还没有结婚,她还得把身体养得壮壮的。 李爱国另外还拿了一斤富强粉,五个咸鸭蛋,这些刘大娘当时就给了钱。 每个月刘天全两兄弟,都会寄钱回来,刘大娘不差钱。 这次从林西带回来的礼物很多,都是土特产。 李爱国将礼物分成几份,分别给陈家,大奎娘,周大伯家还有刘国璋家,都送了一份。 亲戚越走越亲,关系越交越密。 古人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规定了许多节日,让人们有理由互相来往走动。 刘国璋因为忙着布置自卸车厢生产工作,下午的时候去了四方机车厂,李爱国没能见到。 最后一站是老岳丈家。 东西不值钱,也就是两斤牛肉干,五斤红薯粉,还有一些零碎。 陈家大嫂免不得又出去炫耀了一圈。 陈行甲也拿这个媳妇儿没办法,红着脸一个劲的给李爱国敬酒。 等李爱国回到四合院已经喝得半醉了。 陈雪茹进到屋里收拾床铺,李爱国则端了一搪瓷缸子浓茶水,蹲在门口的秋风里散酒劲。 看小陈姑娘那急迫的样子,晚上肯定要加班的! 啥? 酒劲越大,力气越大? 能说出这话的,都是生瓜蛋子。 请注意。 课代表敲敲黑板,要给你们划重点了。 喝醉酒是不会有什么冲动的(因为基本完成不了什么事情)。 * * * 夕阳西落。 四合院笼罩在夜幕的薄纱中,家家户户冒出炊烟,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滋味。 “梁拉娣,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用你帮忙补衣服!”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爱国抬头看去,只见梁拉娣被南易从屋里推出来。 梁拉娣还想说些什么,门已经紧紧关闭了,只能呆愣在萧瑟的秋风中。 围观的住户躲在窗户后看到这一幕,都唏嘘的摇摇头。 梁拉娣这姑娘挺不错的,知冷知热,干活勤快。 一个女人能主动到这种程度,确实不容易。 南易就是不知好歹。 易中海不知何时出现在月牙门口,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阴险笑容。 自从贾家进去后,易中海这阵子一直在拉拢南易。 虽没什么效果,却也在南易耳朵边嘀咕梁拉娣不少坏话。 什么娶小寡妇不吉利。 带几个孩子生活艰难之类的。 南易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也禁不住有人使坏,这阵子对梁拉娣越发疏远了。 哼,只要我老易住在大院,南易别想娶梁拉娣。 易中海得意洋洋的收回目光,扭过头转身进了屋。 梁拉娣就算是脸皮厚,到底是个女人。 感受到住户们讽刺的目光。 眼眶瞬间红润起来,咬着嘴唇转过身往外走。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笑着问道:“你这怎么哭了呢?南易欺负你?” “没有,没有” 梁拉娣用力摇摇头,刚刚收回去的眼泪。 她也是个要强的女人,边笑边擦着泪珠说道:“李司机,你行车回来了,这阵子你不在家,雪茹可想坏你了。” “我还得感谢你阵子经常来家里玩。” 梁拉娣是个兼职裁缝,跟陈雪茹这个正牌裁缝,有共同语言。 两人关系不错,经常来李家帮忙。 李爱国看着不开窍的梁拉娣,突然问道:“梁拉娣,你想跟南易结婚?” 梁拉娣愣了一下,重重点头,长叹口气:“南易人不错,就是看不上俺。” “扑啊。” “啥?”梁拉娣惊讶。 “直接扑倒!” 李爱国没有再解释,端着搪瓷缸子进了屋。 他要扑倒小陈姑娘了。 扑.梁拉娣也是个过来人,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办法听起来有些不正经,但仔细一想,对付南易这种磨磨唧唧的男人,却是个好办法。 梁拉娣嘴角微微翘起,下定决心。 在原著中。 南易跟梁拉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虽然经历了种种磨难,最终还是走在了一块。 李爱国当然要顺手帮一把。 回到屋里,插上门,进到里屋。 小陈姑娘已经坐在了床边。 身穿白色旗袍,露出曲线身姿,妖娆妩媚。 她见李爱国进来,仰着小脑袋,奶凶奶凶:“来扑吧!” 好家伙,这丫头耳朵怎么跟兔子似的。 李爱国扔掉烟头,大步走过去. 两个小时后。 身处圣贤时间的李爱国,斜靠在枕头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躺在自己胸膛上,小脸红扑扑的小陈姑娘,心中一阵唏嘘。 小陈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谓是贤妻。 唯一的缺点就是费汉子。 才几天不见,武艺就精进不少。 要不是李爱国常年开火车,身体健壮,压根就降不住她。 照此下去,夫纲不振啊! 难道真要想办法补一补了? 李爱国想起了武副科长送的灵龟展势药酒方子。 轻轻拉开拦在身上的雪白手臂,刚准备起床。 哪成想却惊动了小陈姑娘,雪白手臂再次紧了紧。 “爱国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 小陈姑娘抱着他的脑袋,咯咯直笑,眼眸中惊喜雀跃。 “没做梦,傻丫头。” 本想查看方子的李爱国,低头看着她美艳的小脸蛋,缓缓俯下身。 “爱国哥” 许久之后。 小陈姑娘的脸蛋儿变得潮红起来,妩媚动人。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爱国,媚眼如丝:“扑啊!” 李爱国:“.” 作为全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此时自然要软硬兼施。 小陈姑娘很快就意识到了实力差距,讨饶了起来。 “爱国哥,不敢了。” “叫什么?” “巴巴.” 小陈姑娘将头扭一边儿去,嘀咕道:“你净欺负我。” 李爱国点上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小陈姑娘这会缓了过来,钻进怀里,解释道:“刚才之所以会操之过急,是因为嫂子说了,男人出门就不老实,尤其是你们这些当司机的。喜欢钻半掩门子。” 李爱国:“那是卡车司机.” 经验主义害死人. 小陈姑娘也明白了。 对啊,火车司机压根就不能随便停车,更不可能去住招待所。 装作可怜道:“我错了,惩罚我吧。” 噗噗噗.李爱国低下头,对着那个鲜红的嘴唇,连续点了好多下。 “.”陈雪茹。 早知道,就多犯一点错误了。 两人嬉闹一阵,都累得精疲力竭,终于能说会悄悄话。 陈雪茹手指头在李爱国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爱国哥,最近前门街道办在招收临时工,我爹想让我去试试。” 李爱国坐直身体:“这是好事儿啊。” “临时工才十五块钱工资.”陈雪茹有点犹豫。 李爱国捏捏她的小鼻子:“钱的事儿也不用发愁,有我在还能饿着你。” “看事情不能只看眼前。街道办临时工工资虽低,将来说不定能转正,对以后的发展大有前途。” 陈雪茹最大的梦想就是开办一家全国知名的绸缎庄。 只是这年月,不允许私人开办商铺,这种希望也成了空想。 李爱国却清楚,要不了多久春风,就会来到。 介时。 已经在街道办工作多年的陈雪茹,将拥有足够的人脉关系,来完实现这个希望。 自古以来,关系网都是成功的必要条件。 陈雪茹并不清楚糙汉子已经算计到了十几年后。 不过不耽误她下定决心。 拉灭电灯。 疲惫的李爱国陷入了沉睡中。 随后的第二天重复了第一天的情况。 并且随着实操经验的增加,小陈姑娘的段位飞速增长。 李爱国要不是使出看家本领,还真降不住她。 他有点理解武副科长为何会临走前送了那张灵龟展势酒方子了。 随后的第三天。 李爱国从床上爬起来后,翻出那张方子。 嗯,咱李爱国当然不需要这玩意。 但是药酒造出来,可以造福群众嘛。 你瞧邢段长,刘清泉都是一副肾虚样。 没错,咱李爱国不需要药酒,只是为了帮助别人。 灵龟展势酒是千年古方。 需要的药材千奇百怪,虎鞭、牛鞭、羊鞭、龟壳、人参、灵芝、鹿茸.等三十多味中草药。 也就是在这个年代。 放在后世只是购买材料,就会被关几年的。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在京城奔波了一上午,药酒终于配好了。 咕咚。 倒出一杯,李爱国一饮而尽。 嗯,别误会。 咱李爱国是神农尝百草,为了验证药酒的功效。 体内热气升腾、蠢蠢欲动,李爱国站起身,吼道:“媳妇儿,俺来了!” * * *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早早的就起床了。 今天是行车的日子,身为火车司机,还是要干好本职工作。 吃完早饭,陈雪茹也要去前门街道办递交申请。 李爱国送她出门后,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来到了机务段里。 机务段的今天跟昨天一样,永远充满了喧嚣。 看到副班司机重新归队,白车长显得很高兴。 倒不是代班的那个司机技术不好,只是遇到麻烦事情的时候,那货总是躲在后面。 哪个领导不希望能有一个扛大旗的火车司机! 火车司机的工作是枯燥而乏味的。 将旅客送到目的地后,李爱国照例下了列车。 站在站台上,一边吃老冰棍,一边盯着小黑胖子跟张雅芝送货物到列车上。 “李司机,我爹现在已经能下床了。”雪糕姑娘黄婧一边招呼客人,一边跟李爱国闲聊。 “那恭喜了,以后你就能轻松一点了。” “等我爹能下地,我也不想卖冰棍了。” “那你准备干什么?” “当火车司机。”黄婧扬起小脸蛋。 李爱国愣了下,扭头看看雪糕姑娘,并没有当真。 这年月火车司机很苦,一般男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小姑娘。 “.祝黄婧同志早日实现理想!” 李爱国见小黑胖子走过来,敷衍了雪糕姑娘两句,大步迎了上去。 黄婧看着李爱国的背影,一双大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她一定要像李爱国那样,成为光荣的火车司机。 “叔叔,有阵子没见了,您老忙些什么。” 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小黑胖子掏出烟,给李爱国点上。 在救小黑胖子那次,李爱国“当上”他的叔叔。 这货是个记仇的,每次都那这事儿打趣。 李爱国倒是不介意。 “跑了几趟临时任务,最近情况怎么样?” “好,形势一片大好,有了这条线,咱现在混得是风生水起。就是最近的风头有点不对,街道上开始查鸽市了。” “幸亏您提醒得及时,我们的兄弟才没被抓到。” 小黑胖子感激的说道。 “以后会越来越严了,鸽市那边早晚得出事,应该尽早放弃。”李爱国提点道。 小黑胖子皱眉头:“可是那么多兄弟要吃饭。” “你们这么多年来,积赞了不少老客户吧?”李爱国抽着烟,淡淡的说道:“以后只做老客户的生意就够了,钱挣得多,小心撑着。” 小黑胖子虽然不舍得鸽市,也明白‘挣钱得有命花’的道理,重重的点点头。 小黑胖子是个狠人,离开火车站后,立刻将鸽市上散货的小兄弟招了回来。 那帮兄弟一听说要放弃鸽市,当时就急眼了。 “师兄,鸽市可是咱真枪真刀拿下来的,就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就放弃了?” “钢厂二柱子那伙人,早就眼红咱们的鸽市了,肯定会趁机抢走。” “咱不是把钱白白的送给他们吗?” 因为小黑胖子保密,他们并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却知道这人对小黑胖子有很大的影响力。 小黑胖子看着那帮眼睛红了的师兄弟,缓缓站起身,拱拱手道:“诸位,财货迷人眼,谁要是想发财,我不拦着,但是今天你们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小黑胖子的仁义是众师兄弟看在眼里的。 大家伙虽不愿意,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散伙的。 小黑胖子撤出鸽市后的第二天,津城展开清查行动,鸽市作为鱼龙混杂地带首当其冲。 不可一世的二柱子等人,被五花大绑押上卡车,送到‘小西关’。 小西关在解放前有个正式的名字,“津城习艺所”。 “习艺”并不是要学习艺术,指的是学习手艺和技术。 在这里罪犯可以学习手艺和技术,并给社会作贡献。 人群中。 小黑胖子看着卡车逐渐远去,心中一阵唏嘘。 要是他没能听从李爱国的建议,当机立断放弃鸽市,现在被送到小西关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一趟行车,收获满满。 根据王大奎的计算,在采取了‘量身定制’的策略后,每次行车李爱国能分到七块钱左右。 所谓的量身定制,就是李爱国根据后世的经验,对客户进行了分级。 那些大客户拥有‘点餐’的特权,可以提前预定货物。 当然,要实现这种特权,自然得——加钱。 回到京城,王大奎带人上了站台,装作乘客,将货物带走。 李爱国驾驶脱了挂的火车头,返回前门机务段。 刚将车头停在整备车间,阎解成就匆匆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教育室的领导找你。” 阎解成在意识到扛煤没有前途后,把工作重心放在拉关系上。 平日里喜欢给领导们拎开水瓶,传递消息。 当然,这些跟李爱国无关。 将在行车中发现的问题,交给检修组长后,李爱国跟刘清泉他们道了别,转身快步来到办公楼的二楼。 敲开教育室的门,教育室主任佘翠屏热情的站起身。 “爱国,快过来,将这份表格填了。” 李爱国见黄淑雅也坐在办公桌前,冲着她笑笑,快步走到佘翠屏跟前,打了声招呼。 接过表格,只是看一眼,整个人就呆愣住了。 “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申请书” 这种全国性的奖章,虽只是总工会颁发的表彰,却比机务段的先进铁路工作者,高好几个等级。 如此重要的荣誉。 是他这个刚进机务段不到一年的小火车司机能获得的? 佘翠屏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 夕阳透过窗户洒落在她脸上,衬托得那抹疑惑的神情更加显眼。 身为教育室的主任,负责工人干部奖励的申请和发放,比一般的工人更懂得其中的‘规矩’。 像这种全国性的表彰,往往需要在全国各个路局,各个路段展开筛选,选出候选者。 然后还要评比几乎每次的评选,都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次却无声无息。 就在今天上午,佘翠屏突然接到了总工会的通知,接着就拿到了这张宝贵的申请书。 “李司机,你最近又立功了?”佘翠屏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李爱国想起老所长临走时的那句话,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嘿嘿嘿笑笑。 确实没有亏待,老所长还挺能处的。 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的影响力,比李爱国想象得好要大。 填写了申请书离开教育室,李爱国就被周克还有刘清泉他们拦住了。 “李司机,今天你要是不请喝酒,那就说不过去了。” 现在新制度已经颁布。 行车不喝酒,喝酒不行车的大幅标语就张贴在客运车间的门口。 但是。 铁道职工工作条件艰苦,平日里休班除了睡觉,就是打牌、喝酒。 遇到了喜事,又碰到不行车的时间点,这帮家伙还是喜欢凑在一块整一杯。 李爱国自然不会推辞。 只不过只有机务段的几个大老粗喝酒太没意思了。 段长办公室内。 李爱国提议将在侧翻自卸车厢项目中,作出贡献的领导都请来,大家伙好好聚聚。 邢段长闻言赞赏的点头:“多条朋友,多条道,爱国,你又长进了。” “都是您指导有方。”李爱国嘴上说着最谦逊的话,却毫不犹豫的拉开抽屉,将两包白盒烟揣进兜里。 看到邢段长一脸无语,他嘿嘿笑:“等会招待客人,需要用到。” 邢段长:“.” (本章完) 第331章梁拉娣祸害南易,易中海暗中使绊子 一个项目从规划到落地需要多个部门相互配合协作。 对自卸侧翻项目作出贡献的领导们有很多。 铁道研究所的老所长,刘国璋老师,董工那帮子研究员,整备车间的赵主任,后勤处的刘处长 还有轧钢厂的李副厂长。 这货在调配钢材的时候,也是出大了力的。 邢段长抄起电话,打一圈子电话。 刘国璋因为要陪老所长接待老毛子的访问团,无法抽出时间。 倒是李副厂长答应得很干脆。 撂下电话后,李副厂长将正在汇报工作的食堂副主任大头刘撵了出去。 换上笔挺中山装,骑上自行车,嗷嗷嗷叫的朝机务段奔去。 这年月,铁道部门是特殊部门,掌控着铁道这条经济命脉。 别看李副厂长算是副厅级干部,乘坐火车坐软卧车厢,都得提前给机务段报备。 跟铁道部门拉上了关系,以后办起事来也方便。 李副厂长多鸡贼的人啊,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好处。 李爱国是这场酒宴的主人,负责接待客人。 站在棚子跟前,跟古代的店小二似的,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李副厂长来得最早。 刚扎好自行车,就扯着嗓子喊道:“爱国,恭喜你们前门机务段项目大获成功。” 那亲昵的态度,就跟自家亲戚差不多。 李爱国不得不叹服,李怀德能够把持轧钢厂那么多年,果然有几把刷子。 “李叔,快请进。”李爱国亲热迎过去。 李副厂长拉住李爱国的手,热切的说道:“大侄子,听说你又立了新功,我这个当叔叔心中高兴啊。” 说着,他就赶忙摸兜,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进李爱国的手里。 “你前阵子结婚,我正在外地公干,这红包拿着,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别嫌少。” “这可要收着。”李爱国笑嘻嘻的接过. 习惯性搓搓。 足足十块钱,够大方的。 “李叔,段长他们都在里面等着,您请进。“李爱国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机务段有专门喝酒的地方,就是小食堂后面的窝棚里。 此时客人已经来个七七八八了,个个嗑着瓜子抽着烟。 周克那小子拎了两瓶啤酒凑进来,被邢段长给扔了出去。 用邢段长的话说:“喝猫尿的娘们,不配跟我们喝酒的男人坐一个桌。” 周克也是一肚子憋屈。 自从结婚后,黄淑娴就严禁他喝酒,身上要是有酒味,晚上就得睡厨房。 李爱国看着周克吃瘪,心中格外的畅快。 下午鼓捣请喝酒,就数周克叫的最欢。 机务段张厨子将三产小厂酿造的地瓜烧摆上桌子。 又端上来一盘土豆丝,一盘炒豆腐,一盘花生米等七八个菜,唯一的荤菜就是茄子肉丁了。 菜肴简朴,在座的领导们却赞赏张厨子懂事儿。 李爱国身为主人,拎着酒瓶正挨个儿倒了酒。 搪瓷缸子倒了八分满。 一晚上就这么一杯,喝完了不再添,喝不完不准走。 这是前门机务段的老规矩了。 “今天有啥喜事儿?”懂事儿的张厨子闻到酒味,也不走了。 邢段长笑眯眯的说道:“咱们的李司机得了总工会的先进奖章。” 正跟调度科科长拉关系的李富贵眼皮抬了抬,总工会的奖章这小司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吆喝,李司机又进步了,段长还是您慧眼识英雄。”张厨子胖乎乎的小脸显得格外可爱。 邢段长摆摆手:“净扯淡,是他自己争气。” 李爱国站起身端起搪瓷缸,笑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各位,我进入机务段的时间最短,敬伱们一杯。” 搪瓷缸子凑到嘴边,猛灌一大口。 啧.这玩意挺有劲的。 这年月铁道工人聚餐没那么多讲究,领导工人肩膀一般齐。 见李爱国开了头,刘清泉他们也纷纷端起搪瓷缸子。 现场气氛一片热烈。 本来打算用啤酒偷鸡的周克,也被灌了一搪瓷缸子白酒。 酒宴过半。 阎解成偷偷摸摸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抱了一坛子酒。 将坛子交给李爱国,阎解成看看里面的领导,小声说道:“爱国哥,我还饿着肚子” “你小子去吧,别捣乱。” 李爱国叮嘱两句。 拎着坛子走过去,将坛子放在桌子上,拍掉上面的泥封。 邢段长此时也喝得差不多了,见他又拎了坛酒,好奇的问道:“爱国,这是什么酒?” 李爱国嘿嘿一笑,轻轻打开盖子。 顿时酒香四溢,香味中隐约还有药草的清香味。 而且这香味进到鼻孔里,竟然让人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前阵子我到边疆那边行车,从一个老藏医那里搞来了这坛酒。 此酒是用多种名贵中药材制成,药效非凡。 这可不是简单的助兴药酒。 而是在助兴的同时,还能够强身健体。 只要一小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口气爬五楼也不费劲! 只要一小杯,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李爱国回想着前世电视上的广告,详细药酒的功效编造一遍。 其实倒不算不上编造。 灵龟展势酒里面泡了五根虎鞭,牛鞭,马鞭.各种鞭.还有灵芝,鹿茸等各种名贵药材。 药方是在许老头的身上搜到的。 许老头在解放前娶了十五个姨太太,竟然能活到五十多岁,药酒的效果那当然是杠杠的。 领导们怕什么啊? 最怕软软无力。 尤其是李副厂长,顿时瞪大了眼睛:“爱国,真这么厉害?” “火车司机从来不骗人!” 李爱国让张厨子取来小酒杯,给每个男同志倒了一小杯。 “只是这玩意不能多喝,每次只能喝一杯。” 李副厂长倒是个人物,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李副厂长身体不行,这些年也没少喝药,药丸、药酒、紫河车全都尝了个遍,却没有用处。 这杯药酒下肚,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五腹六脏内暖气升腾,别提多舒服了。 邢段长看到李副厂长的享受的样子,眼神微动,板着脸说道:“效果倒是其次,咱也用不到,就是喜欢这酒的味道。” 说完,一杯酒也下了肚。 两位领导以身做了表率,大家伙都清楚这是好东西。 男同志干掉了酒杯里的酒。 女同志闹腾起来。 赵友玲此时喝得小脸红扑扑的,略到酒意:“李爱国,你看不起我们女同志!” 李爱国诧异:“这玩意是给男人用的,要是你们喝了,说不定会月事不准。” 赵友玲挺起胸膛:“我不能带回去给我家老爷们吗?” 白车长,还有另外几个包乘组的女同志,也个个都如狼似虎,冲了过来。 得,机务段的女同志个个都是女中豪强。 李爱国为了女同志们的幸福,也不能吝啬那点酒,给她们每个人分了一杯。 坛子本来就不大,一圈下来见了底。 男同志喝了药酒急着回家,女同志拿了药酒,也急着回家。 酒宴就此散场。 看到阎解成还在大快朵颐,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诶诶.” 阎解成撕下鸡腿,边啃边说道:“爱国哥,我也想喝药酒。” “毛头孩子,那玩意是你喝的吗?!” 李爱国背着手,大步朝着车子棚走去。 阎解成咀嚼着喷香鸡腿,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媳妇儿了。 * * * 骑上自行车。 沿着昏黄的灯光朝着四合院驶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四合院内家家户户都熄了灯。 跟阎解成告别,李爱国推着自行车穿行在漆黑中。 刚来到中院月牙门,就听到南易的屋内传来一道凄惨的声音。 “梁拉娣,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爱国停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 凄凉、不屈、幽怨的声音消失在微微秋风中。 南易家的大门缓缓拉开。 梁拉娣满面红润走,得意洋洋的整整衣领,神清气爽地大步走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南易。 这货弓起身子,捂着腰子,步履蹒跚。 他身上的衣服凌乱,破旧中山装的袖子肩膀处被撕了大口子,露出里衣。 南易想要发怒,却又不敢,还得对梁拉娣挤出一个笑脸。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梁拉娣转过身拍拍南易的肩膀,粗声粗气的说道:“南易,你可得对我负责,明天别忘记到我家提亲。” “唔知道了。” 南易沉重的叹口气。 想起刚才的事情,总觉得被算计了。 今天傍晚梁拉娣带了一瓶老酒。 据说是从信托商店淘来的宫廷玉液酒。 南易平日里不喜喝酒,却是个爱酒之人。 当时就把梁拉娣让进屋里,炒了花生米,两人把酒言欢。 只是喝了几杯,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醒来之后,发现自个跟梁拉娣躺在被窝里——没穿衣服。 南易当时感觉到不妙,想要从炕上逃下去,却被梁拉娣拦住。 梁拉娣不哭不闹,反而狠狠的把他又祸害了一把. 接着,二把.三把 南易也记不得有几把了。 总之他现在需要对梁拉娣负责。 南易仔细想想,梁拉娣其实也挺好的,为人善良能干,出身也好。 两人也算知根知底。 也有了顺手推舟的意思。 李爱国看到梁拉娣满面春风,迈着快乐的小步伐走过来,知道这女人得偿所愿了。 梁拉娣感激的看向李爱国:“李司机,等下个星期,我去南石镇修农机,肯定给你带回一只大公鸡当然是自己花钱从老乡手里买的。” 南石镇今年开始公社化了。 社员们不允许养家畜,所以会偷偷卖掉,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三成。 李爱国了解这个情况。 只是这个南石镇,是不是原著中的那个? 梁拉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走到南易跟前。 “李司机您来得正好,我们两个缺个媒人。” “南易,无媒不成婚,李司机就当咱俩的媒人了。” “啊” 南易有点搞不懂了。 他跟梁拉娣明明是半‘自由’恋爱。 可是被梁拉娣斜了一眼,只能点头下来。 谁让把柄被梁拉娣攥着呢! 李爱国乐呵道:“媒人可是需要媒人礼的。” “这个没问题。”南易返回屋里取了一斤肥膘,又拿出一块钱包在红纸包里,递过来。 只是一句话,就当了媒人。 这活计能干! 李爱国嘿嘿一笑,伸手接过:“南易,恭喜你喜娶娇妻。” 这妻子娇吗? 南易想起梁拉娣在床上跟凶猛的老虎似的,忍不住打个寒颤。 李爱国回到家。 早就在床上等着的陈雪茹看到那斤肥膘,忍不住打听是哪里来的。 李爱国将南易跟梁拉娣要结婚的事情讲了一遍。 “南易原来好像不愿意娶梁拉娣。” 陈雪茹闻到糙男人身上一身酒气,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 “嘿嘿,牛不喝水,那就强按。谁让咱这个媒人厉害!” 李爱国得意的笑。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南易就算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陈雪茹对梁拉娣跟南易结婚也挺赞成,表示明天会去南易家帮忙。 她被挠得有点受不了,红着脸喘着气,扒拉开那双糙手:“老实点.今儿我前门街道办打了申请,只是这次报名的人挺多,街道办临时工的名额只有两个。” “明天带你去趟王姨家,她跟大前门街道办的张主任关系好像还行。” 李爱国不依不饶,爪子又伸了进去。 “唔唔.” 陈雪茹此时想拒绝,却提起力量力气。 只能勉强发出声音:“小心别撕破了。” 夜静悄悄。 外面的野猫也开始发春了。 喵喵喵的叫声此起彼伏。 梁拉娣作为一个小寡妇。 饱经世事风霜,很懂得趁热打铁的道理。 第二天就冲到四合院里,将南易从被窝里拉出来,挨家挨户送喜糖。 首当其冲的就是前院的阎家。 阎埠贵抓了几个三色糖,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南易,你们准备什么时间办喜宴?” 南易看看梁拉娣,苦笑道:“喜宴就不办了,算是提倡咱们街道办勤俭节约的号召。” 梁拉娣本来打算大操大办一场。 跟李爱国一样,在大院里摆上筵席。 南易自己是厨子,也有门路搞到便宜菜,花不了多少钱。 南易被整怕了,生怕别人借机生事儿。 阎埠贵自己出身也不太好,清楚南易的苦衷,有意提点道:“不办喜事,也该请大院里几个管事大爷,这样才能帮助梁拉娣尽快融入大院。” “要不然有些人该认为你不尊敬老人了。” 南易自然清楚阎埠贵指的是易中海。 “那倒是,中午我在家里置办一桌。” 两人又聊了几句大院里的事情,南易带着梁拉娣继续送喜糖。 两人离开后。 三大妈从里屋走出来,看着阎埠贵说道:“老阎,你好像对南易挺上心的。” “害,都是苦命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阎埠贵突然眯起眼睛笑起来了:“再说了,梁拉娣是修理工,以后咱们家的磨电机再坏了,处好了关系,咱能捡个免费的修理工。” 三大妈有些看不上梁拉娣的手艺。 上次修理电磨机足足花了一个月多月。 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花钱。 这时候。 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阎解成突然站起来,仰着脑袋说道: “爹,娘,我要结婚!” “你还不到二十岁”阎埠贵皱眉头。 阎解成现在没结婚,每个月的钱能全数上缴。 阎解成哭丧脸,掰着手指头计算:“爹,咱们大院的许大茂跟南易,都是因为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最后都只能娶了小寡妇。” “你也不想让我将来也娶寡妇,带几个娃子,喊你爷爷吧?” “寡妇怎么了,省钱啊,你没看到南易跟许大茂连彩礼都不用给。” 阎埠贵倒是不介意这些。 三大妈却说:“老阎,解成的年纪也大了,是该成亲了。” 阎埠贵没有办法,只能答应请周围的媒婆同行,帮忙给阎解成寻摸个媳妇儿。 此时。 南易跟梁拉娣已经来到了易中海家。 易中海拉开门,见两人肩并肩的站在一块,整个人都懵逼了。 那张处事不惊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惊慌。 “你,你们.” “易师傅,我跟南易要结婚了。”梁拉娣挺直胸膛,大大方方的说道。 易中海皱起眉头,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能结婚呢?”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啥不能结婚?” 梁拉娣清楚这阵子是易中海在背后搞鬼,此时也有些火气了。 “我们结婚要您这个一大爷批准?” 南易见梁拉娣要硬怼。 忙悄悄拉她的胳膊,梁拉娣却硬挺在易中海跟前。 易中海被怼了个大红脸,讪笑两声:“梁师傅,你误会了,我是一时高兴。” 梁拉娣还想说些什么,被南易拉走了。 “你干什么,易中海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得罪了他,咱们会有麻烦。” 梁拉娣是泼辣的性子:“你啊,前怕狼后怕虎的,就算你现在笑脸相迎,你不给他养老,他也会为难你。” “你也知道易大爷是想让我给他养老?”南易皱眉头。 梁拉娣伸出手指头在他脑门上点了下:“呵,这事儿整个大院都传遍了,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够隐秘的。” 南易叹口气:“好了,别扯这些了,以后你的脾气得收一收,这大院里的情况复杂着呢!” 梁拉娣见南易板起脸,也只能点头附和。 易中海在两人离开后,气得心窝子疼,却没有办法。 他有点想不明白了,明明南易跟梁拉娣已经被他拆散了,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是谁在中间使了坏?! 易中海决定请教聋老太太。 端了一碗棒子面粥跟一碗炒小白菜,送到了聋老太太家里。 趁着聋老太太吃饭的空挡,将南易要跟梁拉娣结婚的事情讲了一遍。 聋老太太吃了两口,就没胃口吃不下了,筷子平搁在碗上。 “中海啊,我早告诉过你,南易不是好拿捏的。” “你偏不听,现在算是鸡飞蛋打了。” 自从傻柱被判刑后,她就觉得心口有块大石头堵,每顿吃饭只能喝半碗。 想起聋老太太的提醒,易中海心中有些憋屈:“明明已经操作好了,南易马上就把我当长辈了。谁知道李爱国一回来,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现在贾东旭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等我老了,谁给我养老啊?” 聋老太太现在听不得李爱国这个名字,阴沉着脸摆摆手:“老易,别提那小子。” 她看着易中海的沮丧样子,心中一阵唏嘘。 易中海多精明的人,怎么碰到养老的事情,就犯了魔怔? 聋老太太提醒道:“傻柱就判了七年,等傻柱出来,他不是能给你养老吗?” 让一个犯罪分子给自己养老.易中海觉得有些不舒服。 只是他清楚聋老太太的心思,佯装点头答应下来。 聋老太太沉声道:“傻柱到时候没有工作,身上还有案底,就得指着你了。” “行,老太太您歇着吧!” 易中海有些烦闷,微微点头,就准备离开屋子。 他那点小心思骗不过聋老太太的眼睛。 聋老太太突然开口:“我记得那小厨子出身不好,结婚申请容易批下来吗?” “轧钢厂一般是不卡这种事儿的.” 易中海停下脚步,眼睛突然亮了:“老太太,您是说?” 昏暗的屋内,聋老太太阴森一笑,竖起中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些事情,能做,却不能说出来。” 易中海这会却有些犹豫。 明明南易已经不可能成为养老人了,还要上手段,是不是有些损人不利己了? 离开聋老太太家,易中海背着手往中院走去。 外面阳光明媚。 易中海刚走两步,就看看到许大茂带着刘岚的两个儿子在大院里玩耍。 这阵子,经过许大茂的不懈努力,这两个小子也喜欢了他这个新爹。 虽然没有改名字,却一口一个爹的叫着。 听到悦耳动听的声音,许大茂喜得嘴巴合不拢了。 一个胳膊揽起一个孩子,跟陀螺似的,在大院里转起了圈圈。 这欢乐的一幕,却让易中海感到烦闷! 同样都有不育的毛病,凭什么许大茂现在有了儿子? 经过李爱国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南易和梁拉娣的欢笑声,易中海嫉妒得咬紧了牙齿。 他不再犹豫,转身往轧钢厂走去。 易中海因为不能生育,找不到养老人,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 这年月结婚需要先向单位领导打申请书。 南易是轧钢厂食堂的职工,归主持食堂日常工作的副主任刘茂林管。 刘茂林也是厨子出身。 身为五级厨师的他,其实是大锅灶厨子。 不像傻柱跟南易有家传菜谱,没有家学渊源,平日里只擅长炒制大锅菜,上不得台面。 由于资格老,再加上出身好,才当上了副主任。 因为厨艺差,再加上爱训人,在轧钢厂食堂不得人心。 易中海跟刘茂林是老朋友。 拐到厂小卖部买了一条大前门。 进到刘茂林的办公室里,就将大前门扔到了他怀里。 “哎吆呵,易师傅,您这是弄啥咧。” 刘茂林肥硕的面颊上横肉颤抖,连忙将烟塞进抽屉里,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这才放下心。 易中海坐在他对面,笑道:“大头刘,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昨个儿徒弟送我条烟,你也知道我最近嗓子疼,抽不得那玩意,就给你带来了。” “是吗.” 刘茂林因为脑袋比较大,被工人们戏称为大头刘。 俗话说,脑袋大的人,那肯定得聪明,自然不会被易中海忽悠住。 易中海狠鸡贼,并没有提南易要结婚的事儿,反而扯起了食堂最近的变化。 “大头刘,自从你主持了工作,咱们轧钢厂食堂的风气为之一正,厨师们的干劲也都足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刘茂林喜得眼睛眯起来,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 “我们当领导的,就要一身正气,要把工人放在心中,要为工人提供满意的饭菜而竭尽全力,这样才不会愧对组织的教导。” “大头刘,自从你当了领导,思想觉悟也变高了。” 易中海话音一转,压低声音:“只是有些同志的思想却懈怠了。” “有些同志.你是想告状?” 刘茂林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绿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嘴角勾起一丝戏谑:“易中海,恐怕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易中海小心思被戳破,倒也不着急,双手抱怀:“这次的事情跟你也有关系。” 见刘茂林面带疑惑,易中海接着说道: “小食堂的南师傅,最近思想有些跑偏,为了谈对象,影响了工作。” “我听到不少工人反映,小食堂的饭菜变差了。” 刘茂林听到要举报南易,心中一阵狂喜。 南易是李副厂长从机械厂撬来的。 厨艺好,工作积极,自从进到食堂后,就深得厨师和帮工们的信赖。 在前不久的食堂民意测验中,南易以满分的成绩,位于第一位。 照此下去,刘茂林屁股下的位置,就不稳当了。 刘茂林早想收拾南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易中海同志,你的举报非常及时,我们轧钢厂食堂是为工人服务的。 要是个个都跟南易这样,工人们怎么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刘茂林站起身拍着桌子说道:“工人们吃不好饭菜,车间的工作就干不好,就影响咱们厂的生产计划。” “南易犯了严重的错误!” 易中海闻言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 大头刘是那种屁大本事没有,却又嫉贤妒能的人。 这次南易别想跟梁拉娣结婚了。 (本章完) 第332章易中海想不明白,南易结婚 中午。 南易在李家帮忙做了饭之后。 便跟梁拉娣分别去各自工厂开具介绍信。 南易一路奔到厂办。 却在取结婚申请书的时候,被厂办老干事拒绝了。 “是南易吧?厂里面感觉到你最近的表现不好,不适合结婚。” 南易忍不住揉揉耳朵:“表现不好?” 开什么玩笑,厂里面很少阻拦工人结婚,更何况还是以如此蹩脚的理由。 老干事也有些同情南易,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手指戳在上面:“你看,这些是咱们轧钢厂关于结婚申请的规定。” “重大历*错误经常发表不合适言论.因盗窃被羁押” 南易神情茫然:“这些事情跟我都没沾边啊?” “别着急,下面还有。” 老干事叹口气,翻开下一页,指着末尾处的小字备注,说道:“.以及其他情形。” 其他情形南易这会就算是再愚钝,也明白自己被人整了。 这年月厂里面虽然关于结婚申请有各种规定,却很少实施。 老干事也觉得有些为难人。 合上文件后,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到食堂刘副主任那里汇报思想工作。” 南易这会明白了,是刘副主任给他了穿了双小鞋。 却没有一点办法。 毕竟规定写在纸上,如果不实施的话,就是一句空话。 要是上纲上线,那就是天大的规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易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敲开了刘副主任办公室的门。 刘茂林见到南易进来,显得格外热情。 笑呵呵的说道:“来,南易同志,咱们坐下说。” “是。”南易缓缓坐在刘茂林对面的沙发上,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直接说道:“主任,我刚才去厂办办理结婚申请,却被告知不符合结婚条件。” “是吗?”刘茂林身子后仰,双手放在扶手上,得意的看向南易:“南师傅,这个情况我是了解的,有人前不久刚举报了伱最近思想出了问题。” 他说着话直起身,双眼紧盯南易:“身为你的领导,我本来是想帮你说话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秉公办事儿。不能让私人感情,影响了工作。” 被人举报了.南易瞬间想到了易中海。 他忍不住打个寒蝉。 就因为拒绝为易中海养老。 易中海就下这么狠的手? 这人可真够毒辣的。 只是这会他也顾不得易中海了,得赶紧想办法弥补。 南易挺直胸膛:“主任,我,我的思想确实跑偏了,相信以后在您的领导下,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积极要求进步。” “哎嗨,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刘茂林满意的点点头:“人不怕犯错,重要的是能及时改正错误。” “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思想教育会,其实却都暗藏了玄机。 南易见刘茂林松口,连忙说道:“那我的结婚申请” “再等段时间,等你的臭毛病改掉后,我亲自帮你办理手续。”刘茂林嘴角挂上戏谑。 他就喜欢收拾人。 看到那些原本桀骜不驯的家伙,在他面前乖乖的低下头,心中的滋味别提多美了。 南易这时候也意识到,跟刘茂林的矛盾压根就是所谓的态度问题。 依然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踉踉跄跄的回到食堂 南易一整个下午都无精打采的,临近下班时突然抄起菜刀。 马华身为南易的徒弟,想上前关心几句,却被他冰冷的眼神给逼退了。 他害怕出事,喊来了跟南易同住一个大院的刘岚。 “刘岚,我师父好像出事了,麻烦你去看看。” “出事?不能够,他今天还到我家送了喜糖,准备跟梁拉娣结婚。” 刘岚满腹疑惑,放下清洗了一半的青菜,湿漉漉的双手在围兜上擦擦,走进了食堂。 看到南易脸色阴沉,拿着菜刀哐哐哐的剁案板,刘岚顿时吓了一跳。 她给南易和傻柱都当过帮工。 别看傻柱整天呜呜喳喳的。 动辄挽起袖子抡起拳头,其实是个软蛋,也就能欺负许大茂这种弱鸡。 南易就不一样了。 平日里不吭声,要是被惹急了,真敢拼命。 刘岚一边让胖子将厨房门插上,一边让马华借了辆自行车,去机械厂请梁拉娣。 做好一切,刘岚才鼓足勇气,向前询问因由。 回应刘岚的却只有哐哐哐的声响。 这时候,梁拉娣得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进到厨房里,一把拉住了南易的胳膊。 “南易,你这是要干啥!” “杀人!” “杀谁?” “大头刘易中海.” “为啥?” “他们不让咱们结婚。” 南易那副愤怒的样子,落在梁拉娣的眼中却显得格外可爱。 她不顾刘岚就站在旁边,上前揽住南易的胳膊,一把将菜刀抢了过来。 在空中挥舞两下。 “我去帮你杀。” 此时。 原本怒气汹汹的南易,呆愣在了原地。 见梁拉娣手持迈步往外走,连忙冲过来,拦着了她。 “你不要命了?” “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做什么?!” “你” 南易看着勇敢的梁拉娣,沉默了许久。 轻轻从梁拉娣手里接过菜刀,扔到了地上。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刘岚在旁边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她一个外人能够看的吗? 刘岚沉默片刻,捂住双眼,从手指头缝里偷看。 “哎呀,有人在旁边。”梁拉娣这会才想起刘岚,一把将南易推开了,低着脑袋整理衣服。 南易挠着头傻笑两声。 梁拉娣为了避免尴尬,跟南易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完南易的讲述后,这个一向彪悍的女同志,也束手无策。 她以前敢在机械厂里收拾那些厂领导,是因为那些人对她不怀好意。 而大头刘老奸巨猾,并没有留下手尾。 毕竟规定就是规定,规定不实施,不代表它不能实施。 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刘岚在旁边眉头紧锁起来。 她太清楚大头刘的性子。 就算南易服了软,大头刘为了继续拿捏南易,也不会让他们的结婚申请通过。 除非 * * * 南易跟梁拉娣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值黄昏时分。 李爱国刚带着陈雪茹,从街道办王主任家做客回来。 临时工没有编制,比较容易协调。 王主任得知陈雪茹想要进大前门街道办当临时工,当时就答应帮忙。 在她看来,李爱国要忙着行车,陈雪茹还当裁缝的话,确实没有办法照顾家庭。 陈雪茹见工作有了着落,很高兴,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 看到南易跟梁拉娣面前愁容的走过来,她笑着问道:“南易,你们要结婚了,怎么没有个高兴劲。” “别提了,我的结婚申请被人驳回了。”南易垂头丧气,还一直拿眼偷瞄李爱国。 结婚申请被驳 李爱国隐晦的皱皱眉头,只是说了句“是吗”,就走上台阶准备开门。 南易张嘴想喊住他,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梁拉娣瞪了南易一眼,快步走上去,拉住陈雪茹的胳膊:“雪茹妹子,你说轧钢厂食堂刘主任有多可恶,为了报复南易,竟然让厂办扣了我们的结婚申请。” 陈雪茹可不是个傻白甜,见李爱国没有动作,也装起了糊涂。 “确实太可恶了,你们赶紧想办法啊。” 梁拉娣:“.” 她觉得低估了陈雪茹。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李司机,我,我们听说你跟李副厂长关系不错,所以就想着请你帮忙” 南易也走过来:“你放心,不白白帮忙,我” 他想送些酬礼。 仔细一想,李爱国家什么都不缺。 李爱国见他窘迫的样子,笑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一会我就去轧钢厂跑一趟,让李怀德帮忙解决一下。” 南易跟梁拉娣两人的红线是李爱国帮忙牵的,自然不能容忍别人从中剪断。 要解决这事儿,李爱国有很多办法。 之所以会找李怀德,因为他是李叔啊。 当了李爱国的‘李叔’,就得帮忙! 另外。 别人可能因为违反原则的事情,而感到为难。 李怀德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属于是老本行了。 就是他了。 南易和梁拉娣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痛快答应,两人愣在那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雪茹笑道:“到时候你们结婚,多请爱国喝几杯就行了。” “一定,一定.”南易重重点头。 他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李爱国要去轧钢厂,陈雪茹进到屋里准备清洗昨晚的湿棉布垫子。 南易跟梁拉娣冲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搪瓷盆子。 南易道:“李司机喜欢吃什么,我来做。” 陈雪茹:“.” 李爱国以前来过轧钢厂,算是轻车熟路了。 骑着自行车,进了厂区就直奔办公楼,在副厂长办公室的蜡黄木门上敲了敲。 听到里面有回应,李爱国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爱国?”李怀德对李爱国的到来有些意外。 稍稍愣了下,马上放下报纸热情招呼:“来,赶紧坐,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有事儿求您呗。”李爱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哎嗨,就咱们的关系,有什么求不求的。大侄子,有事儿你就直接说,我绝不含糊。” 李怀德听到这话,表现得有些欣喜,又有些如释重负。 这让李爱国暗生狐疑。 “我们大院的邻居南易”李爱国将南易跟梁拉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一遍。 “梁拉娣是个小寡妇?漂亮吗?”李怀德这货突然冲着李爱国嘿嘿笑:“大侄子,南易是不是就是个幌子,其实你跟梁拉娣.” 李爱国:“.” 这货还真是把自个当成同道中人了。 “李叔,你说什么呢,咱可是正经人。”李爱国板起脸。 李怀德脸色一正:“对对对,咱们正经人办事儿得小心,千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他心中一阵唏嘘,当年他要是给刘岚也找这么个幌子,刘岚就不能跟着许大茂了。 还是日弄大火车的人聪明! 李爱国:“.” 他感觉跟这个老色批解释不清楚了。 索性直接问道:“你就说能不能帮忙吧!” “嗨,这事儿好办,我一个电话,食堂的大头刘就得将结婚申请,给小梁姑娘送过去。”李怀德不以为然的说道。 倒也是,他本身就是复杂轧钢厂日常工作的副厂长。 并且分管后勤部门,食堂就跟自家的自留地差不多。 “那我先谢谢您了。” “客气啥” 李怀德见李爱国双眼紧盯他,似乎明白什么,双眉挑了挑:“你小子还真是个干事儿的。” “我这会就给你办了。” 李怀德站起身坐椅子上,拿起电话呼啦啦摇一阵。 接通食堂的电话后,他板着脸,颐指气使道:“喂,是大头刘吗,我老李” 片刻之后。 李怀德放下电话,眉飞色舞的给李爱国邀功:“大侄子,事情办妥了!” 李爱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朝着李怀德拱拱手:“李叔,多谢了。” “嗨,叔也是看你小子是个痴情种。”李怀德似乎有想把话题往梁拉娣身上扯。 “李叔,您工作忙,我下次再来拜访。” 咱李爱国已经办了事儿,当然是溜之大吉了。 刚站起身,却被李怀德拉住了胳膊:“大侄子,先等等。” 看李怀德的样子,李爱国就知道他有事相求。 “李叔,刚才你可是说了,咱们是一家人。” 李怀德的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城墙厚的老脸竟然微微发红。 搓搓手,支支吾吾了许久。 最终还是凑近些,眼珠咕噜直转,小声问道:“大侄子,你那个什么灵龟酒,还有没有了?” “没了,当天晚上被那帮女同志分完了,您看着的。”李爱国缓声说道。 李副厂长有些失望:“那还能弄到吗?” “灵龟展势酒是从边疆老医生那里搞来的。”李爱国面色为难。 “出钱,我出高价买,你帮忙联系。” “人家是高人,高人能看上您这些黄白之物。” “那倒也是。”李副厂长叹口气。 李爱国看看李副厂长:“按理说喝一杯酒,足够顶半个月,您这是?” 李副厂长老脸红成了猴屁股:“打算送人的,你也知道叔叔我喜欢交朋友。” 李爱国狐疑的看看李副厂长,这货是个极度肾虚男啊。 李副厂长一想到即将失去乐趣,心中就有些发慌。 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大侄子,你给想想办法。” “我知道这酒难弄,不过你放心,绝对亏待不了你。” 李爱国点点头:“李叔,你放心,等下次休息,我再跑一趟边疆,保证再给你搞来一杯。” “好好好,大侄子,你是我的救星。”李怀德兴奋之下也说漏了嘴。 他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两条中华烟递给李爱国,笑眯眯的说道:“这些你拿去抽。” “等搞到了药酒,我肯定有重谢。” “咱是副厂长,不差钱。” 李爱国也不客气,将烟踹进怀里,重重点头:“李叔,你放心!” 药酒有了盼头,李怀德人生也有了希望,心情大好,当时就想留李爱国吃饭。 李爱国家里这会可是有南易那个大厨,还有小陈姑娘。 跟一个油腻中年肾虚男吃饭,有什么意思。 “大侄子,你千万别忘记了。” 李怀德亲自将李爱国送下楼,还举起手提醒道。 李爱国摆摆手,骑着自行车,疾驰而去。 * * * 举报了南易,易中海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 临近傍晚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两斤鸡蛋,准备晚上做小葱炒鸡蛋。 哼着小曲,迈着快乐的小步伐,往四合院里走。 刚走到门口,就远远看到一个脑袋硕大,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人,往四合院里狂奔。 “诶诶,大头刘,你晚上要来家里吃饭,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易中海快步上前,拦住了轧钢厂食堂副主任刘茂林。 此时刘茂林肥硕的脑瓜子上汗水流淌,就跟被雨淋过的卤蛋似的。 他见到易中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老易,我拿你当好兄弟,你却坑害我。” “怎么了?”易中海感觉到不对劲。 刘茂林气呼呼的说道:“还不是南易结婚的事儿,刚才李副厂长亲自打电话过问了。” “不能够啊,南易那小子一向不服管教,李副厂长肯定不会帮忙。”易中海皱起眉头。 “老易,我这次算是被你整惨了!” 想起李副厂长在电话中冰冷的语气,刘茂林就忍不住打个寒蝉。 狠狠的瞪了易中海一眼,转身往四合院里奔去。 他得赶紧将结婚申请书交给南易。 易中海跟块木头似的,矗立在大院里,整个人有些想不明白了。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咋就失败了呢? 秋风吹来,大树哗哗作响。 一片枯黄树叶飘飘荡荡,落在了他脑门上。 南易结婚没有置办喜宴。 只是请了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跟李爱国这个媒人。 这货倒是个倔脾气,竟然把易中海给忘记了。 大院里的人早就从刘岚那里得知了易中海举报南易的事情。 看向易中海的眼神格外不一样。 贾东旭之所以喜欢举报别人,说不定就是易中海在背后鼓捣的。 易中海得知李爱国成了南易的媒人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整天待在家里面,没有出门。 另外一边,南易家却是热闹非凡。 南易亲自下厨,李爱国,陈雪茹,刘海中,阎埠贵聚在一块美美的吃了一顿。 筵席进行到尾声。 南易喝得半醉,突然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伙一圈,略有感慨的说道:“ 一生怕鬼,鬼却未伤我分毫。 一生善良真心待人,人却让我遍体鳞伤。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猜不透的人心! 猜不透的人心,比鬼更可怕!” 昏黄的灯光扫落在他脸上,脸色阴晴不定。 阎埠贵夹起一筷子花生米,填进嘴巴里,嘿嘿嘿直笑。 刘海中则有些尴尬。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向梁拉娣:“梁师傅,南师傅喝醉了,赶紧把他扶到里屋。” 梁拉娣刚要站起身,南易放下酒杯,踉踉跄跄的转身而去。 “醉了,我是喝醉了.” 夜幕降临。 梁拉娣在几个孩子哄睡后,来到隔间里,拉开被子凑到南易的身旁。 她身子在南易身上拱了拱。 “刚才你闹什么闹?” “害,有些话不说出来,心中憋得慌。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梁拉娣看到南易脸上的孩子气,‘噗嗤’笑出声来:“我就喜欢你这样。” 说着话,她就脱掉衣服,准备祸害南易。 南易反而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缩:“媳妇儿,今天先忍着,明天你去医院结了扎,咱们再同房。” “结扎?”梁拉娣不可思议看向南易。 南易讪笑着解释:“现在咱家有四个孩子,你肚子要是再大起来,日子就不好过了。 大毛他们都很聪明,我还想让他们读初中,读高中,上大学。” “所以你就不准备要孩子了?”梁拉娣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嘛。”南易重重点头。 梁拉娣看着面前这个诚恳的男人,感觉自己所受的委屈,没有白费。 她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猛地扑了上去。 “我就是要给你生个孩子。” 祸害了一把。 二把。 好像没有第三把。 南易要是知道李爱国有药酒,高低得去讨要一杯。 南易结婚后。 四合院又重新陷入了平静之中。 南易家的大毛,二毛,三毛和秀儿跟许大茂家的两个孩子成了朋友。 几个小孩子整天在大院里嬉闹。 给这座百年大院平添了几分生机。 南易和梁拉娣并没有像许大茂和刘岚一样天天吵架。 原本彪悍的梁拉娣,现在成了羞涩的小媳妇儿,整天跟在南易身后。 而南易则好像瘦了不少,却也精神不少。 有媒人到阎家,跟阎解成提了几次亲,阎埠贵都嫌弃对方姑娘条件不好。 阎解成生气之下这阵子住到了机务段的工棚里。 易中海身为一大爷,不再像往常一样背着手在大院里巡视。 陈雪茹成了大前门街道办的临时工,负责街区扫盲工作。 每天最大的任务,是教会那些大娘小媳妇儿们认识‘一二三’。 在铁道研究所老所长的高度重视下,自卸侧翻车厢被迅速推广开来,四方机车车辆厂,大练机车车辆厂,朱洲机车车辆厂,搪山唐山机车厂.等工厂全力生产自卸侧翻车厢。 据刘国璋透露的消息,老毛子全苏运输工程科学研究院对侧翻自卸车厢很感兴趣,不日将派遣专家前来学习考察。 这些跟李爱国都无关。 他只是个快乐的火车司机。 每日为把旅客安全运输到目的地儿感到开心。 四合院内和机务段都发生很多变化。 唯独没有变的只有那把直插入贾家门上的斧头。 (本章完) 第333章孤立无援的贾家,李爱国捡了个孩子 时间悄然流逝。 中院子贾家门上那把斧头的影子逐渐拉长。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秋风萧瑟,住户们换上了厚厚的秋装。 机务段里也配发了新制服。 蓝棉华达呢的外套,搭配金灿灿的铜扣子,下身是马裤式长裤,穿在身上格外的威武。 清晨。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温暖洒满屋子。 陈雪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帮忙糙汉子系好扣子,又帮将帽子扶正。 她的小脸羞红起来,突然踮起脚,双手揽住糙汉子的脖子,凑到胡子拉碴的大嘴巴上啃一口。 “爱国哥,行车安全。” 李爱国嘿嘿一笑,挎上帆布包,推上自行车准备前往机务段。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三个人影踉踉跄跄的迎着萧瑟秋风,朝这边走来。 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 贾张氏此时也看到了李爱国。 想起这一个月来受到的委屈,心中充满了愤怒。 不就是举报了李爱国吗? 用得着下如此狠的手? 这一个月来,贾张氏每天的‘工作’,就是回忆以前的事情。 小时候偷别人家的苞米,为了跟老贾结婚,半夜从家里跑出来. 在那些专业人士的认真询问下。 贾张氏将心底所有的隐秘都讲了出来。 丢人啊! 贾张氏想起凄惨的遭遇,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大步朝着李爱国奔来,双手掐腰,张开大嘴巴,准备喷粪。 秦淮茹吓得脸色发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娘,你还想再被抓进去吗?” 贾张氏闻言,浑身打个寒蝉,悻悻的扭过头去。 不敢再作声了。 此时正值上早班的时间。 大院里的住户吃了早饭。 挎上帆布包,陆陆续续从家里走出来,朝着工厂赶去。 看到贾家三人走进四合院,非但没有上前嘘寒问暖,反而面带畏惧躲到一旁。 这让已经做好被安慰准备的贾张氏吃了个瘪。 秦淮茹从住户们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心中一凛,连忙上前解释。 “三大爷,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我们家没有迪特嫌疑。” 阎埠贵看着头发花白的贾张氏,瘦了好几斤的贾东旭,还有老了一圈的秦淮茹。 心中一阵唏嘘:你们为什么非要惹李爱国?这货是个土匪!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吗?出来就好,以后不要再胡闹了。” “我还得给孩子们上课,回见您呐。” 嘴里说着热情的话,态度却很冷漠。 说完后还跟躲贼似的,着急慌忙的走了,劳动布的裤腿子拧成了麻花。 秦淮茹还想喊住他再解释几句,阎埠贵转眼不见了身影。 其他住户的情况也差不多。 无论秦淮茹如何解释,他们都远远的躲开。 善于拉关系的秦淮茹也无计可施。 她感觉到即使是被放出来了,贾家的苦难还远没有结束。 只能叹口气,搀着贾张氏的隔壁:“娘,咱们回去吧。” 等回到中院。 贾张氏看到那把插入门板的斧头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贾张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要是当时他们在家,会不会被李爱国活劈了? “土匪啊,李爱国就是土匪!” “杀千刀的,这么欺负我们家,怎么没人管呢!” “东旭,你去告诉易师傅,请他给咱家主持公道。” 贾张氏说完话,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再借四个鸡蛋。” 贾东旭也被斧头吓了一跳,感觉现在依靠只能是易中海了。 他大步来到易家。 易家屋内。 易中海正准备上工,看到贾东旭站在门外。 先是愣了下,旋即欣喜道:“东旭,伱回来了!” “师傅.”贾东旭感受到浓郁的关怀,眼角有点发酸。 易中海双手将他搀进屋里,脸上挂上独有的慈祥,安慰道:“回来就好。等今天上班,我就去厂办,帮你销假。” “师傅,你对我真好。” “害,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 易中海拍拍贾东旭的肩膀,眯起眼笑道:“我是你师傅啊,就跟你爹差不多。” 一大妈在旁边看着易中海的精湛表演,无奈的叹口气。 南易跟梁拉娣结婚后,已经丧失了养老人的资格。 贾东旭虽然因为涉嫌迪特,名声不佳。 但是没有真犯事儿,厂里也没有开除贾东旭,还能凑合着当养老人。 易中海为人精明,只是三言两语,就让贾东旭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贾东旭将在里面受的委屈讲了一遍后,愤恨的说道:“李爱国也太欺负人了,把我们全家抓进去不说,还在门上插了把斧头。” “师傅,您是四合院一大爷,可要为我家做主。” 那把斧头插在门板上足有一个月,易中海早就看到了,却没有敢动。 只因为他清楚,一旦拔出来,李爱国敢拼命。 并且。 这事儿是贾东旭理亏在先。 怨不得人家李爱国。 易中海斟酌词语,安慰道:“东旭,现在李爱国那小子风头正盛,咱们忍一时海阔天空。” “师傅,连你也怕了李爱国?” “这不是怕,是注意斗争办法。” 易中海老脸一红,没有敢提及南易的事情,“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帮你出这口气的。” 贾东旭虽不甘心,却没有办法。 “师傅,那你能借我家一些鸡蛋吗?”贾东旭想起贾张氏的叮嘱。 易中海这会已经把残次养老人重新捡了起来。 自然不能小气。 易大妈取了四个鸡蛋,用报纸包着递给贾东旭。 待贾东旭离开后,易大妈提醒道:“老易,你还要跟李爱国斗?咋就不吸取教训呢!” “你这老婆子,懂得什么!” 易中海摆摆手,大步离开了屋子。 拿到易家的鸡蛋,秦淮茹做了葱花煎蛋。 金灿灿的鸡蛋就跟初升的小太阳似的,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味。 贾张氏吃了一大半,贾东旭吃了一小半,秦淮茹只能用馒头蹭点油星。 吃饱喝足,贾张氏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捧着肚子说道:“总算是又活了过来。” “是啊,我可是在里面喝了一个月的稀粥。”贾东旭道。 秦淮茹刷了碗,看看空荡荡的面缸,提醒道:“娘,咱家没有粮食了,中午该怎么办?” “借,咱家遭遇了这场大难,邻居们总该同情咱。”贾张氏一脸理所当然。 秦淮茹想起今天早晨的遭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借粮食。 没有办法,贾张氏只能亲自出马。 拎了一个面袋子,就像是出征的大将军,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 贾张氏一脸沮丧的回来了,面袋子里还空瘪瘪的。 “那帮邻居见到我,立刻关上了门。” “就连跟我关系最好的老王家的,也躲进了屋里。” “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贾张氏自诩吃过的盐比吃过的米都多,这会却有点想不明白了。 贾东旭瞪眼睛:“他们肯定被李爱国收买了!” 贾张氏也觉得很有可能。 秦淮茹:“.” 跟那帮老邻居家借东西,是不可能了。 贾张氏又把主意打到了邻居南易身上。 “南易是厨子,一个人过日子,粮食肯定吃不完。儿媳妇儿,你去借十斤八斤的。” 秦淮茹虽不愿意,也不得不出了屋子,来到南易家,在门上敲了敲。 门吱宁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刚晋升为小媳妇儿不久的梁拉娣。 她大红色外套,小脸儿红扑扑的,眉眼间含春带俏,看上去比秦淮茹还要年轻。 梁拉娣看到秦淮茹站在门外,顿时没有好脸色:“东旭家的,有啥事?” “南师傅呢,梁师傅你怎么在这里?”秦淮茹茫然。 梁拉娣挺直胸膛:“我跟南易结婚了。” “.” 秦淮茹心头一颤。 本来准备把南易培养成傻柱的。 南易怎么能结婚呢? “拉娣,谁来了?” 这时候,南易听到动静,抱着秀儿从里屋出来。 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秦淮茹,他当时也愣住了。 “秦同志,你们出来了?” 秦淮茹撩撩秀发,轻轻咬住嘴唇,抿着嘴笑道:“我们家本来就没犯事儿,是那些同志误会了。” “那就好”南易神情勉强。 涉及迪特的事情,要是粘上了,这辈子就很难洗掉了。 “南师傅,我们家遭了难,断了顿,想跟您借点粮食。“秦淮茹趁机提出要求。 “好”南易也是个好心人。 当时就想答应下来,却被梁拉娣瞪了眼。 南易闭上嘴,低头看看可爱的秀儿,不再吭声了。 梁拉娣笑吟吟的看着秦淮茹说道:“东旭家的,我家有四个孩子,粮食定量本来就不够,本来还想跟你家借一点的。毕竟你家才一个孩子。” “啊” 秦淮茹第一次见识到了梁拉娣的厉害。 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家后。 贾张氏听说南易已经结婚后,而且媒人还是李爱国时,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爱国是想将我们贾家赶尽杀绝啊!” 秦淮茹叹口气。 李爱国现在是火车司机,又立了大功,怎么比较都比贾东旭厉害多了。 秋风吹来,老樟树上树叶哗哗作响,她心中有些后悔。 李爱国对贾家被释放,并不感到奇怪。 老猫的人都足够的谨慎。 不会冤枉人。 只要查清楚,自然会释放。 李爱国对贾家也不关注。 因为刚来到客运车间,就接到了教育科的通知。 今天是领取奖章的日子。 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的颁发,可要比机务段的先进铁路工人称号隆重多了。 总工会要举办一场颁奖典礼。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机务段职工参与活动不能耽误本职工作。 再加上没有换班的司机,李爱国参加了颁奖典礼,还要回到机务段执行行车任务。 铁路总工会位于复兴路上,距离前门机务段足有十几里地。 而行车是八点四十分出发。 这一来一回,就算是把自行车蹬成风火轮也赶不上。 好在武装部牛部长得知这个消息,派来了机务段唯一的嘎斯吉普车,驾驶员是周克。 李爱国拉开吉普车的门,看着坐在驾驶座的周克,笑道:“老弟,你行不行啊?” “.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像黄淑娴说的呢!” 周克挺直胸膛:“你就放心吧,这阵子我是牛部长的专职司机,车技进步飞速。” 吉普车启动,这货直接将加速踏板踩到了油箱里。 吉普车屁股冒着阵阵青烟,跟箭头子似的飞驰而去。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此刻担当了喇叭的角色。 距离很远,路边的行人纷纷跳到马路牙子上。 一辆十八手的嘎斯吉普车,被周克开成了赛车。 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铁路总工会。 李爱国这位老司机此时也脸色铁青。 他对牛部长的身体素质有人重新认识。 * * * “李爱国同志,现在我代表铁路总工会将本年度先进奖章颁发给你。 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再接再厉,始终用责任践行初心,用忠诚和汗水诠释担当,通过笃行实干书写火车人新篇章。” 简陋的大礼堂内。 总工会领导将一枚奖章别在了李爱国的胸前。 抚摸着胸前那枚沉甸甸的铜制奖章,李爱国的心中充满了兴奋。 这么多天来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同志,看向这边,说茄子” 总工会的宣传干事,站在木头匣子后面,指挥李爱国摆出这年月的标准拍照姿势。 咔嚓。 一道雪白的闪光灯亮起。 光荣时刻被永久的定格在了那张底片上。 宣传干事合上木头匣子,快速撤去,刚才那位领导也不见了身影。 这年代铁道部门的仪式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啰嗦的发言,没有各色来宾,一切都以工作为先。 李爱国却觉得比最隆重的大会都要隆重。 他大步离开总工会。 金色阳光洒落在胸前的奖章上,闪烁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周克艳羡的看着那枚奖章:“爱国哥,我这辈子要是能搞一枚,就算是死也不足惜了。” “傻货!周伯伯还等着你给老周家传宗接代。”李爱国做到副驾驶上,在周克的脑门上狠狠的敲了下。 “是是.哥,我错了!”周克举着手讨饶。 李爱国看着娴熟驾驶车辆的周克,突然问道:“你小子,不会是不行吧。要不我再给你整点药酒。” “开什么玩笑,就我这身体素质,能上山打老虎,咋可能不行。”周克一脸的气愤。 “那算了,药酒本来也挺贵的。” 周克:“.” 他沉默片刻,边转动方向盘,边不好意思的说道:“.要是还有药酒的话,也是可以搞一点,毕竟那玩意还能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李爱国:“.” * * * 周克驾驶嘎斯吉普的技术确实不错。 李爱国回到机务段客运车间的时候,正好赶上白车长召开晨会。 看到李爱国戴着奖章进来,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刘清源站起身赞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活人戴奖章。” 李爱国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啪! 曹文直在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胡咧咧啥呢。” “我的意思是,以往都是在报纸上看到戴奖章的人。”刘清泉郁闷的挠挠头。 李爱国:“.” 晨会本来已经结束了,因为李爱国的到来,白车长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又整整唠叨了二十分钟。 讲话的内容无非是要向李爱国学习,争取为铁道建设作出更多贡献,获得更多荣誉。 会后。 李爱国感觉到戴着奖章行车,好像有点不合适。 赵雅芝找来木头匣子,将奖章放在里面,存放在宿舍里。 将抽屉锁上,李爱国直起身准备去站场。 赵雅芝突然幽幽的说道:“李司机,我买了套私房,就在新街口那边。” 赵雅芝靠着帮忙运货,倒是挣了不少钱,只是 李爱国心头一沉:“买了房子,你是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赵雅芝倔强的点点头:“我觉得一个人过日子挺好。” 对于赵雅芝的选择,李爱国也不好多劝。 鲁大师说过:“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赵雅芝以前受过很大的伤害,早就对婚姻丧失了信心。 “等搬家的时候,我可要去吃开火饭。” “那当然,到时候我喊上友铃,咱们好好搓一顿。” 两人说着话,来到站场上。 李爱国登上火车头,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火车安全抵达津城,李爱国下了车准备买一根老冰棍。 却发现卖冰棍的小姑娘,已将换了成了中年大妈。 “小黄呢?”李爱国掏出十根老冰棍的钱递过去。 中年大妈麻溜的从柜子里取出十一根老冰棍,用旧报纸卷着,递过去:“您就是131次的李司机吧,我听黄婧那丫头提起过您。 她现在进到津城机务段了,据说要学习开火车。” 李爱国接过老冰棍,愣了愣。 上次黄婧告诉他要当火车司机。 本来一位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丫头还真开始行动了。 这年月确实有女火车司机,数量还不少。 最有名的要数大练机务段的田桂英同志了。 只是开火车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 那些闸门,推杆都是纯机械操作。 一般女同志的力气还真难以胜任。 跟别提开火车要从司炉工学起. 这姑娘倒是有股子泼辣劲。 本来休息的时候,李爱国喜欢在站台上聊会天,现在也没有了兴致,准备回宿营车。 中年大妈突然喊住他:“李司机,昨天有个孩子打听你们前门机务段来着。” “孩子?”李爱国茫然。 中年大妈也搞不清楚,比划了一阵:“反正挺小的孩子,也就五六岁的年纪。” 李爱国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来这孩子是哪个。 这会小黑胖子已经将货物送到了列车,李爱国跟中年大妈到了声谢,晃悠着回到列车旁。 将冰棍隔着宿营车的窗户递进去,就准备上车继续肝书。 自从结了婚之后,李爱国明显发现自己肝书的速度变慢了。 整整一个月,才肝了十一个技能点。 女人啊,果然耽误学习。 李爱国下定决心,要继续肝书霸服,抬步朝着车门走去。 突然。 站台上,一个小姑娘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钻出来,趁着乘务员不注意,拼了命的要往车厢里跑。 车厢门口正在检票的赵雅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那小姑娘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污垢一块黑一块白,似乎很久没有洗脸了。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打着不少补丁,看着非常的可怜 身穿单薄的衬衫,一阵秋风吹来,小姑娘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冷,还是害怕。 小姑娘一声不吭,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来的胆怯,却让赵雅芝有些心软。 赵雅芝面带温柔笑容,柔声细语:“小姑娘,你别害怕,我是包乘组的大姐姐,告诉我你爹娘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们。” 小姑娘依然沉默。 就像是跟木头似的,眼睛紧盯着车厢内。 似乎进到车厢里,就能前往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无论赵雅芝如何哄,小姑娘就是一声不吭。 此时马上到了行车时间,车门前有不少乘客等着排队上车,现场乱糟糟的。 赵雅芝不能耽误时间。 正想将乘警喊过来,把小姑娘送到铁道派出所。 听到要被带走,小姑娘‘昂’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泪水如同雨滴般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打湿了她的睫毛,流淌下来,在脸上画了一条小河。 “不要带苗苗走,苗苗要找爹爹。” 李爱国快步走过去,冲着已经走过来的张乘警摆摆手,示意把小姑娘交给自己。 张乘警也不愿意为难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微微点点头,站到了旁边协助赵雅芝维持秩序。 李爱国将小姑娘抱到站台上,从兜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苗苗,你想吃糖吗?” “想爹爹还在的时候,苗苗也吃过糖,可好吃了。” 女人不分老少,见到糖块都走不动道。 苗苗看着奶糖流口水。 李爱国剥开糖纸,将雪白的奶糖塞进她的嘴巴里。 “好吃吗?” “嗯嗯,跟爹爹给苗苗的糖一样好吃。”苗苗腮帮子蠕动,挂着泪痕的小脸重新欢快起来。 李爱国趁机问道:“苗苗,你爹在哪里,叔叔带你去找他,让爹爹给苗苗买多多的糖,好不好?” 正高兴的苗苗听到这话,神情顿时黯淡下来,低着头小声说:“爹爹不能给苗苗买糖了,他在地里。” “地里?” 苗苗感觉面前这个叔叔是个好人,比手画脚的说道:“就是庄稼地里,上面堆了一个大大土堆。” 地里的大大土堆.那是坟头! 李爱国心中一跳,继续问道:“你娘呢?” “娘也在地里,跟爹挨着,只剩下苗苗了。苗苗肚子饿得难受,也想到地里找爹娘,二叔说我不是崔家的人,不让睡在爹娘身边。” 苗苗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迷茫。 她不要家里的柜子,手电筒,热水瓶就是想跟爹娘住在一块。 那些人咋就不同意呢? 李爱国看着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一阵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上火车呢?” “娘在睡着前,告诉过苗苗,让苗苗将一封信,捎到前门机务段。还不能让二叔知道了。” 提到二叔,苗苗突然面带畏惧之色,左右看看,身子也微微发抖。 没有见到那个恐怖身影,苗苗这才松口气。 她重新俯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担忧的看着李爱国:“叔叔,你千万别告诉二叔,我,我不吃你的糖了” 说着话,苗苗就慌里慌张的想将糖吐出来。 李爱国连忙拦住:“你放心,叔叔不认识你二叔,就算是认识,也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苗苗看看李爱国,连连点头。 一见面就给糖吃的叔叔,能是坏人吗? 得知小姑娘要去前门机务段送信后,李爱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只是小姑娘好像饿了好几天,这会也没有力气说话。 李爱国跟白车长做了汇报,通报了津城车站方面,然后将小姑娘带到了餐车。 “刘厨子,麻溜的搞个小份甲等火车餐。” “这孩子估计饿好几天了,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分量搞少一点。” 李爱国今天的餐票已经用了,从兜里摸出钱,递了过去。 头戴油包帽的刘厨子接过钱,在餐车的厨房里忙活一阵。 很快就端出来小半碗白米饭,一盘子土豆丝炒肉,上面还盖着一枚黄灿灿的煎蛋。 刘厨子笑道:“煎蛋算我的。” 是啊,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谁能不稀罕呢。 苗苗真是饿急了。 一阵狼吞虎咽,特小份的甲等餐,竟然被她全吃掉了。 最后,苗苗伸出手指,抿下站在餐盘上的大米,小心翼翼的填进嘴巴里。 “来,喝点开水,别噎着了。”此时火车已经行车,张雅芝休班也赶了过来。 不知为何,自从她见到苗苗后,就忘不掉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将苗苗抱在怀里,张雅芝想继续问。 只不过苗苗好像跟李爱国更亲。 从她怀里挣扎下来,跑到李爱国的身旁,拉住他的胳膊依偎在旁边。 李爱国也顾不得安慰赵雅芝,继续追问道:“苗苗,叔叔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你能把你娘的信,给叔叔瞧瞧吗?” 说着话,李爱国整整司机帽。 苗苗虽不认识帽子,却在父亲的笔记本上,见过铁道的徽标。 她小心翼翼解开扣子,从内衣袋子里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信封是旧信封,皱巴巴的,上面沾满了泪痕,泥污,下面印刷有前门机务段的标志。 标志的年头比较久了,已经黯淡了,应该是刚建国不久的。 李爱国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前身父亲留给他的东西里,就有这种旧信封。 李爱国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稿纸。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就像是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 在信中,苗苗的母亲声称崔大山因没钱看病去世了,她自己也得了重病命不久矣。希望机务段的领导能够帮帮苗苗。 内容含糊不清。 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苗苗的父亲崔大山跟前门机务段有关系。 在路上奔波了好几天的苗苗,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 眼皮逐渐睁不开,小脑袋开始不自主地点点,脸庞开始显得更加放松。 她的小脸皱巴巴的,似乎在做一个噩梦,小手紧紧的攥住李爱国的衣角。 “叔叔,不要打苗苗,苗苗听话。” 白车长听说了李爱国捡了个孩子,也带着乘警走了过来,正想询问。 李爱国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信件递给白车长,随后抱着苗苗进到包房内。 刘清泉几人正在聊天,见李爱国抱了个孩子进来,都感到有些奇怪。 李爱国也顾不得解释,把苗苗平放在床铺上,扯起被褥给她盖上,然后轻轻把衣角从她手里扯出来。 “你们看着这姑娘。” 李爱国叮嘱两句,转身离开包房。 刘清泉跟老郑他们几个大老粗,看着那个熟睡中的小姑娘,感觉到遇到了最危险的任务。 好在这时候赵雅芝不放心苗苗,也跟了到包房里,几人才算是松口气。 “李司机捡了个孩子?” “嘘,别乱说!” 餐车内。 白车长看完信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喊来运转车长:“老曹,你是咱们包乘组最老的职工了,记得机务段里有个名叫崔大山的职工吗?” 运转车长挠挠脑门子,迟疑道:“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肯定很早了。 你也知道那时候咱们的人刚从敌人手里接过机务段,段里面乱糟糟的。 后来邢段长来了之后,才算是上了正规。” 白车长沉思片刻,对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我看那孩子挺信任你的,你暂且带着,等回到机务段,将事情汇报上去,再做决定。” 李爱国点点头:“您放心。” 苗苗睡在铺位上,赵雅芝坐在旁边,李爱国只能抱着书本,躺在刘清泉的铺位上。 至于刘清泉,老郑他们全都到车尾散烟了。 苗苗在路上惊醒过一次,不过在赵雅芝的安抚下,又重新睡着了。 列车到站,还在酣睡中。 完全熟睡的小孩子,就算是耳边响了炸雷,也不会醒过来。 李爱国只能扛着苗苗爬上火车头,将她坐在腿上,以不那么符合铁道条例的方式,一路奔驰回到了机务段。 苗苗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机务段领导的重视。 邢段长在看完信件后,脸色猛地难看起来。 “崔大山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职工,又不算是。” 听到崔大山的名字,本来正在玩耍的苗苗抬起头问道:“爹爹回来接苗苗了吗?” 李爱国给赵雅芝使了眼色,让她将苗苗带出办公室。 抽出根烟,递给邢段长:“什么叫做既是,又不是?” 要不是时代不对,李爱国高低得说一句,崔大山难倒处于量子叠加状态? 邢段长转过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份档案,递了过来。 解释道:“崔大山是解放前原机务段的老工人。 机务段被咱们的人接手后。 那帮老工人通过思想教育,还是可以拿到工人身份,在原来的工位上工作。 只是崔大山为了阻拦一场火车事故受了重伤。 机务段刚筹建不久,各种制度都没有建立。 当时的段领导给崔大山两个选择。 一个是留在机务段里,给他一个闲散的工位,机务段养着他。 另一个是发放一大笔补助金,送他回到崔家庄。 崔大山原本是想留在机务段的,但是在崔家庄里有媳妇儿,有个弟弟。 他放心不下,所以就回到了崔家庄。” 说完,邢段长皱起眉头,接着说道:“等我接手了机务段,制度正式建立后,感觉到崔大山情况特殊,还为段里面作出了贡献,特意向上级给他申请了退休工资。 就算是崔大山的补助金花完了,每个月还有退休工资,怎么可能没钱看病?” 他停顿片刻,拿起电话摇动一阵,接通了劳动科。 “段长,您找我?” 片刻之后,刘科长赶到办公室里,看到段长板着脸,感觉事情不对劲。 邢段长将信件递过去,板着脸说道:“崔大山的退休工资,你们按月发放了吗?” “崔大山南台镇崔家庄的崔大山发了,绝对发了。”刘科长松口气,朗声道:“他因为没有级别,按照最低标准发放的,每个月十五块钱,都是通过邮递的方式送过去的。我们科里的财物那里有邮局的回执。” 刘科长当时就想回去取回执,却被邢段长拦住了。 他清楚刘科长绝对不会疏忽。 明明有工资,为何会没钱看病? 李爱国也搞不明白。 就在这时。 赵雅芝拉着苗苗的手,冲了办公室,气愤的说道:“段长,苗苗家的家产,全被她叔叔崔大可霸占了。” (本章完) 最后几天,求月票 求月票。 每满100月票,加更一章。 拜谢了...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最后几天,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34章苗苗的身世,吃绝户的崔家人,秦淮茹拦路 苗苗原名崔苗苗。 来自南石镇(尚未改建为南石公社),崔家庄。 父亲崔大山原本是前门机务段的检修工。 在解放初期,为了阻拦一场火车事故受了重伤。 回到崔家庄后。 崔大山原本有一笔补助金,想着可以靠着宗亲和弟弟过上好日子。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 身怀巨款的崔大山,成了一块大肥肉。 崔家的亲戚们,崔大山的弟弟,三天两头到他家打秋风。 崔大山旧伤复发去世后,崔家只有崔苗苗一个姑娘。 再加上母亲刘秀蛾本身是外地的流民,在崔家庄无根无底,被崔家人吃了绝户。 刘秀蛾眼睁睁的看着崔大可冲进来屋里,将粮食、家具都抢走了。 又气又恨,很快也卧床不起。 刘秀蛾在临终前感觉苗苗一个人在崔家庄活不下去,想起了崔大山以前的单位。 崔大山活着的时候,总是念叨机务段的种种好处。 刘秀蛾怀揣最后希望,写了那封信,交给苗苗,希望能给孩子寻条活路。 苗苗很聪明。 趁着二叔崔大可不注意,偷偷藏在崔家庄第一互助组运送公粮的牛车里,前往京城前门机务段。 她毕竟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苗苗一路上偷偷钻上公交车,溜上火车,竟然到了津城火车站。 在津城火车站跟卖老冰棍的大娘,打听到131列车的来历后,所以这才非要登上列车。 段长办公室里。 赵雅芝话音落了,屋内陷入沉寂中。 屋顶的灯泡滋滋响了两声,光线忽明忽暗。 愤怒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砰!” 大巴掌拍在桌子上,邢段长黑着脸站起身:“敢吃咱们机务段职工的绝户,这帮人胆子也忒大了!” 邢段长是个很护短的人。 平日里最见不得自家人被欺负。 更何况崔家人也欺人太甚了。 李爱国此时关注的更多的是苗苗的二叔——崔大可。 崔大可在原著中,是个比许大茂更坏的小人。 许大茂喜欢玩女人,但是人家舍得花钱,都是你情我愿。 崔大可却喜欢用强的。 灌醉了涉世未深的丁医生,从此这只高傲的白天鹅彻底沉沦了。 后来更是靠着颠倒黑白,诬陷别人,当上了机械厂的领导。 李爱国在看原著的时,对一件事感到很困惑。 崔大可借着送猪的机会来带机械厂后,为什么能有那么多钱、腊肉用来送礼? 为了当梁拉娣家的上门女婿,他出手就是二斤腊肠。 不可谓不豪横。 那年月,社员们日子困苦。 一年到头,挣不到钱不说,到了年底算账的时候,还有可能倒欠公社的。 崔大可只是南石镇公社的畜牧员,哪里有那么钱? 现在苗苗的出现,解释了这个问题——崔大可吃了哥哥崔大山的绝户。 崔大山的财产,铺就了崔大可往上攀爬的阶梯。 苗苗蜷缩在赵雅芝的怀里,眼睛一直盯着李爱国,这会就跟做梦一样。 一路上的见闻,是苗苗做梦也梦不到的,大白米饭,炒鸡蛋,还有唔唔唔叫的大火车。 苗苗一时间弄不明白李爱国到底是做什么的,却清楚他是爹爹的工友。 爹爹说过工友情,深似海,以后说不定能吃上饱饭了. 听到赵雅芝提到‘崔大可’的名字,苗苗顿时吓得小脸苍白,忍不住打个哆嗦,往赵雅芝的怀里钻。 “苗苗别怕,有赵妈妈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赵雅芝紧紧抱着苗苗安慰两句,揉揉苗苗的脑袋,苗苗的脸上稍微有了血气之色。 一向娴静的赵雅芝,此时就像是一头母老虎。 对着邢段长气愤的说道:“段长,咱们机务段要为职工家属做主啊!” “这事情涉及到地方,有点不好办。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邢段长的眉头拧成疙瘩。 铁道跟地方上是两套体系,没有明确的介入点,确实不方便插手。 而且现在虽是新社会了,旧习俗还是有很大的惯性。 吃绝户在后世令人深恶痛绝,但在这个年代那些村民们却认为‘理所当然’。 最多只能称之为私德有损。 只是就这么放过崔大可 李爱国低头看看可爱的苗苗,念头顿时不通达。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段长,我怀疑咱们机务段给崔大山发放的退休工资被崔大可贪污了”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邢段长已经明白过来,拿起电话就要联系南石镇派出所,请对方协助调查崔大可。 却被李爱国拦着了:“段长,崔大可吃了崔大山的绝户,村子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却任由他肆意妄为。”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邢段长闻言,眼神一凝,将电话机放下了。 这年月距离解放才七八年的光景。 虽然闹过农协,很多乡村的村长,还是由旧时代的老村长担任。 再加上宗族问题,要是贸然行事,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确实有这个可能。”邢段长身为老段长,当年没少跟村民们打交道。 只是谁去前往南石镇调查这事儿呢? 机务段派出所的那些人同志,并不擅长跟地方沟通. 他看着李爱国,眼睛一亮,道:“爱国,这孩子跟你挺亲的,调查这件事的任务交给伱,你是否有信心完成。” 李爱国站起身,双脚并拢,朗声说道:“领导,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崔大可竟然敢欺压机务段的工人,李爱国自然不能忍。 另外此次前往南石镇,还有一件事可以趁机办了。 他想起了梁拉娣提供的消息,给邢段长使个眼神,朝着刘科长和赵雅芝看看。 邢段长接触李爱国的目光,将刘科长和赵雅芝请了出去。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后。 李爱国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南石镇那边开始搞农业高级合作社,有些富农正偷偷的卖鸡鸭、大肥猪” (农业高级合作社是人民公社的初级阶段。) 邢段长瞬间明白李爱国的意思。 机务段里的工作大多数是重活。 要是饭菜里没点油水,工人们压根撑不住。 而总局配发的肉食有限。 再加上最近的肉食配额逐月减少,邢段长没少跟总局计划科的领导吵架。 却没卵用。 如果能趁机收购一批,搁在机务段的三线厂的冰库里,可以多坚持好几个月。 工人们有了肉吃,他这个段长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邢段长赞赏的看看李爱国。 这小子的脑瓜子就是灵活。 点点头道:“这次你去南石镇,顺带着收购一些家禽,越多越好!” “走食堂的大帐。”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爱国嘿嘿笑。 咱火车司机又当上临时采购员了。 因为还有行车任务,食堂采购也要准备购买家畜所需要的全国粮票和钱。 所以只能等到三天后,才能前去南石镇。 定下时间后,李爱国发现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急需解决。 苗苗该怎么办? 邢段长本来想着让妇联的同志先负责照顾苗苗。 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将苗苗送到保育院。 “叔叔,赵妈妈,你们是不是不要苗苗了?” 苗苗听到要被带走,紧紧抱住李爱国的腿,拉着赵雅芝的胳膊不松手。 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李爱国看着邢段长说道:“段长,不如把这孩子先交给我照顾。” 邢段长也不是那种铁血心肠的人,点点头道:“行,你先带回去,不过这孩子是咱们机务段的遗孤,应该段里面抚养,你暂时每个月去段里面领取五块钱的补助。” 李爱国闻言重重点头。 这也是他一直尊重这个老段长的原因。 邢段长身上有很多臭毛病,比如爱吼人,爱动手。 但是能把工人当做亲兄弟。 这是很多领导没办法做到的。 赵雅芝本来想抚养苗苗。 只是房子还没有拾掇好,她平日住在宿舍里,没有地方给孩子住。 赵雅芝拉着苗苗的手,面带祈求对李爱国说道:“爱国,等过阵子” 李爱国清楚她的意思,点头道:“孩子先放在我那里,你这阵子经常去瞧瞧她,先培养感情。” 其实仔细想想。 赵雅芝本身有不再婚的打算,有个孩子倒是件美事儿。 但是。 孩子不是玩具。 更不是工具。 出了段长办公室。 “苗苗,咱们回家好不好?”李爱国拉住苗苗的小手。 “回家~” 苗苗的小脸顿时兴奋起来,她突然拉住赵雅芝的手:“赵妈妈,咱们回家。” 这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李爱国缓声解释道:“赵妈妈家里还没有拾掇好,你先到李叔叔家里住几天好不好?” 苗苗的小脑袋瓜子有些想不明白了。 叔叔和阿姨都是好人,为什么不是一家人呢。 赵雅芝没有想到苗苗会惦记着自个,心中一暖,溺爱地揉揉苗苗的脑袋。 “苗苗,等过阵子,我去接你。” 苗苗有些沮丧,小脑袋还是点了点。 这边说着话,妇联的张大姐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手拎拎了一个包裹。 “李司机,这些旧衣服,我女儿用的,你收好了。还有几个发箍,都是新的。” “大姐,谢谢您嘞。”李爱国说着话,就想伸进兜里摸钱。 张大姐虎气脸:“苗苗是咱们机务段的遗孤个,就跟干闺女一样,李司机,你是要打我的脸。” 见张大姐真心实意,李爱国只能将钱又塞了回去。 随后,那些工人们又让李爱国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机务段都是一家人。 科长送了两双新袜子,食堂的张厨子送了半斤精白面,教育科的黄淑娴送来几个作业本. 不大一会功夫,李爱国就靠着苗苗,挣到了一大包裹的东西。 小棉袄不但暖和,还是一颗摇钱树呀。 赵雅芝将包裹放在车座上。 李爱国一手抱着苗苗,一手把持车子把,缓速朝四合院奔去。 此时接近黄昏时分。 路边的树叶在萧瑟的秋风中抖动,抖落了一地温暖光斑。 苗苗只是一会就觉得坐着不舒服了,骑在车子杠上,双手扶着车子把,看着周围新奇的景物,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人间美好! 只是还没走多远,小姑娘在颠簸中开始打瞌睡了。 李爱国只能停下车,解开工装的扣子。 工装本来就宽大,将小姑娘塞进工装里,再系好上面的扣子。 嗯,跟袋鼠妈妈差不多了。 大长腿挎上自行车,猛踩一脚。 “回家喽!” 回到四合院。 李爱国经常带着大包小包回来,阎埠贵早就习惯了。 这次却带了个孩子! 老教员玳瑁镜框后的瞳孔发生了九级大地震。 他怔怔的站起身问道:“爱国,这孩子是?” “工友的,先在家里住几天。”李爱国随口解释。 “是吗.” 阎埠贵一脸的不相信。 这年月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帮别人养孩子? 李爱国也没解释,骑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刚进月牙门,就碰到了秦淮茹。 秦淮茹其实已经等李爱国一阵子,头发的发丝被秋风吹得凌乱。 “爱国,你回来了。” “秦淮茹同志,你有事儿?”李爱国隐晦的皱皱眉头。 秦淮茹见李爱国怀里抱个孩子,但是李爱国不解释,她也不敢问。 秦淮茹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难于开口。 站在那里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一丝声音。 “你要是没事儿,麻烦让开。” 李爱国着急回去,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秦淮茹这才慌了手脚,连忙拉住车子把,小声说道:“你,你能不能给大院的邻居们,还有轧钢厂的领导们,街道办的领导们,解释一下我们贾家没有迪特嫌疑。” 给邻居们解释,倒是能够理解,这年月谁也不想跟迪特嫌疑的人家打交道。 但是,街道办和轧钢厂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一脸凄苦的解释道:“今儿贾东旭到车间上班,被轧钢厂教育科的领导叫去训了话,不但要让他参加厂里的思想学习班,五年内还不能参加评级。” 看来轧钢厂对这种事也挺重视的。 李爱国坦然地说道:“贾东旭在背后告人黑状,确实要加强思想教育,轧钢厂的领导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别人好.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易中海呢! 秦淮茹不甘心,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家人全靠贾东旭的工资过活,本来已经跟街道办申请了低保,三大爷说了,低保每个月能有五块钱补助金,孩子将来上学还能免除学杂费。” 李爱国微微皱眉:“只要你家符合条件,街道办肯定能通过。” 秦淮茹见李爱国装糊涂,只能坦白:“条件还差那么一点点,本来找了一大爷帮忙,马上就能办下来。 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我家的思想教育分被扣了十分。 这个月只能拿到绿票,低保就办不下来了。” “所以你想让我去说情?”李爱国感觉到有点好笑。 秦淮茹咬着嘴唇:“.我也知道贾东旭做得有点过火了,但是他真的没有坏心思。” “没坏心思?故意诬告他人,想把别人送进笆篱子,这还算没坏心思?”李爱国板起脸,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秦淮茹,贾东旭是个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你觉得自己心眼子多,能够帮他擦屁股,不是谁都是傻柱!” 李爱国看着眼含泪水的秦淮茹,冷声说道:“你让让,别挡路。” 说完,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后院。 秦淮茹见李爱国要走,扭屁股堵在了月牙门旁,无助的泪水带着委屈全流了下来。 秦淮茹清楚这件事是贾东旭有错在先,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贾家现在全靠贾东旭每个月二十七块五毛钱的工资过日子。 而且,贾东旭每次带回来的钱,都不够数。 贾张氏每天都要吃细粮,每个月都要花三块钱买止疼片。 棒梗还小,她也没有办法跟大院里的几个女同志一块去火车站扛大包。 家里钱压根不够用。 以前傻柱还在的时候,每个月能从傻柱那里借到十块钱,再加上傻柱捎回来的剩菜,跟邻居们借点粮食,日子倒也能凑合。 现在傻柱蹲了笆篱子,发生了这档子事儿,邻居们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家。 “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不让人活吧!”秦淮茹扯着嗓子哭道。 李爱国还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被挡住也过不去,冷声说道:“活不下去?” “你家就四口人,三大爷家足足六口人,刘海中家也有五口,隔壁张家八口人,全都只有一个人的工资,人家的日子为什么能过得红红火火的,你想过吗?” 李爱国见秦淮茹不吭声,也不给她留面子。 “就你们家整天细粮不断的吃法,就算是车间领导也吃不起。” “更别说贾张氏年纪轻轻,就蹲在门口晒太阳了。” “咱们街道办有糊火柴盒的手工活,你们家为什么不做?” “再不济也可以到车站扛大包!” “还不是懒!想靠别人!” 秦淮茹开始还想反驳两句,到了后面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李爱国看苗苗有些瞌睡了,大院里的凉气下来了,怕冻着孩子,这才说道:“秦淮茹,我送你一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说完,李爱国再不理会她,骑上自行车径直走了。 秦淮茹踉踉跄跄的回到屋里,贾张氏跟贾东旭都围了上来。 “淮茹,李爱国那孙子,什么时间帮咱们澄清?” 秦淮茹叹口气,说道:“娘,明天我去街道办领取火柴盒子,你在家里帮忙糊盒子。” “或者去火车站扛大包。” 贾张氏:“.” 这该死的李爱国。 要把她老婆子赶尽杀绝啊! (本章完) 第335章带苗苗回家,老丈人要有第二春了加更 抱着可爱的小姑娘,心也软了。 李爱国清楚贾张氏的性子。 天生懒货。 要想让她干活,比登天都难。 自己‘心软’出了一个足以挽救贾家的好主意。 至于贾家以后会怎么样。 那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橘黄灯光透过窗户投射出来,洒落在铺满青砖的地面上,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李爱国停好自行车,抱着苗苗,推开门进了屋。 今儿大嫂赵庆芳来李家做客,还没有离开。 跟陈雪茹两人正在厨房忙活晚饭。 大嫂听到脚步声,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顺嘴唠叨道:“以前总听雪茹说你们火车司机工作忙,我还不相信。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唔.” 苗苗这会也被惊醒过来,扒拉开李爱国的工装,揉着惺忪的大眼睛,正朝这边瞅呢! 大嫂的话还没说完,看到从李爱国的大衣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哐当” 锅铲掉在地上,大嫂忍不住惊呼:“哎呀,不得了了!孩子,孩子,爱国带了个孩子回来了。” 陈雪茹听到惊呼,也顾不得往锅灶里填柴了,慌里慌张从厨房里出来。 看到小小的苗苗,陈雪茹也愣住了。 不可思议看看李爱国:“爱国哥,这姑娘是?” “你想啥呢!苗苗今年五岁了,五年前我才十三岁。” 李爱国看她那副疑惑的小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 陈雪茹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顿时松口气。 大嫂也醒悟过来,只不过依然唠叨道:“那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孩子,往自个家里领啊。” 苗苗正竖起耳朵。 听到这话,小脸顿时皱巴了起来。 李爱国瞪了大嫂一眼,带着苗苗进到屋里。 拉出抽屉里,取出几样小玩具,递给她。 一个带皮筋的弹弓子,一把自行车链条制成的链条手枪,一只黑乎乎的陀螺。 这可都是这年月最高档的玩具了。 只要拿出去,就是孩子们眼中最靓的崽。 只是苗苗似乎对这些玩具都不感兴趣,只是眼巴眼望的看着桌子上的小人书。 小人书都是通过崔大奎的集体废品店收来的,用来肝技能点再合适不过了。 “苗苗,伱是不是想要这个?”李爱国取出一本《白蛇传》递过去。 苗苗伸手接过来,咧着嘴笑笑,蹲在地上看了起来。 “苗苗,你先玩着,我去做饭。” 李爱国交待一句转身想走。 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又转过身来。 此时苗苗抱着连环画,嘴角含着泪水,低着头。 那委屈的劲头,即使相隔半米,李爱国也感受得到。 “怎么了苗苗?” “叔叔,婶子是不是讨厌苗苗?”苗苗扬起小脑袋,双眼红红的。 “哪能呢,你雪茹婶子最喜欢小姑娘了,等会你就知道了。”李爱国心疼得揉揉她的脑袋。 “嗯嗯。” 苗苗到底是孩子,顿时破涕为笑。 回到堂屋。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喝着茶水,将苗苗的身世跟陈雪茹和大嫂讲了一遍。 陈雪茹听得泪眼婆娑,拿起毛巾不停擦拭红润的眼角。 “苗苗的身世也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姑娘,就没有了爹娘,家产还被叔叔霸占了。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这种事儿在农村太多了,谁家要是只有女娃子,家产迟早是亲戚家的。”大嫂从小在农村长大,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嫂停顿片刻,还是觉得不妥当:“爱国,别怪嫂子多事儿。你跟雪茹还没孩子,这姑娘要是让邻居看到了,该怎么想。” 倒不能指责大嫂多心。 这年月人言可畏,流言蜚语堪比刀子。 陈雪茹拉住大嫂的胳膊,坚持道:“嫂子,苗苗实在是太可怜了,再说了,只是暂住几天。” “害,这丫头,嫂子是为了你好。”大嫂朝着陈雪茹挤眉弄眼。 孩子这小东西就跟黏黏胶一样。 只要几天功夫,你就舍不得离开她了。 陈雪茹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大嫂这是怕她有负担。 陈雪茹自己还是个姑娘,刚进门不久,又不是不能生,就给别人做后妈? 另外。 苗苗要是落在李家的户口上,将来就算是出嫁了,李家也得出一份陪嫁。 还有养孩子,上学,找工作都要花钱。 可以说,这姑娘多吃一个窝窝头,陈雪茹将来的孩子,就要少吃一个。 陈雪茹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嫂子,我想留下这个姑娘。” “你啊,怎么就是不听劝!” 大嫂也是个火爆性子。 当时气得连晚饭也不吃了,迈脚离开李家。 陈雪茹拦不住,只能将她送到大院门口。 李爱国进到屋里,看望苗苗。 小姑娘已经懂事了,放下玩具,怯生生的说道:“叔叔,婶子们是因为苗苗吵架吗?” 陈雪茹正好回来,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疼痛,走过去将苗苗揽在怀里。 “苗苗,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苗苗这才破涕为笑,乖巧的说道:“婶子,您也是个好人。” 苗苗留下来后,陈雪茹就忙活开了。 苗苗身上的脏衣服里还有头发上都有虼蚤。 陈雪茹带她到卫生间用香皂洗了热水澡,洗得香喷喷的。 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头发里的虼蚤没有除干净。 想到中院周家借2,4-滴。 2,4-滴是今年才从隔壁老大哥家引进的除草剂。 因为2,4-滴名字复杂,大家伙喜欢称呼它为‘滴滴滴’ 滴滴滴进入国内,很快就成了畅销农资。 倒不是用来锄草,而是这玩意杀头虱的效果杠杠的。 李爱国拦住了她:“你忘记前不久皮帽胡同老郑家的姑娘,用滴滴滴洗了头之后,发生了中毒,幸好老郑下工比较早,将她送到医院,才保住命。” “哎呀,我想起来了,大前门街道办这两天也在跟居民们宣传滴滴滴的危害。” 陈雪茹猛地醒悟过来,只能到刘大娘家借来篦子。 刘大娘听说李爱国收养了个小姑娘,也带着何雨水赶了过来。 看到苗苗后,就嘟囔两人不会伺候孩子。 “小孩子身体弱,洗了澡怎么不用被子抱起来呢!” “另外,脏衣服上都是虼蚤,你们就放在屋里了?” 在刘大娘的指挥下,一家子人又忙活开了。 刘大娘帮苗苗擦干净头发,换上干净衣服,拿起篦子坐在堂屋里。 李爱国到地窖里搬来木绊子,在火盆里升上火,将那两件脏衣服放在上面烘烤。 随着温度的升高,轻轻抖动衣服,粘附在上面的虼蚤纷纷掉落进火盆里,发出“噼噼啪啪”轻微的爆炸声,就像用锅炒豆儿声。 “大娘,这下子应该差不多了吧?”别看李爱国是个糙男人,看到那些吸血的玩意,浑身还是起满了鸡皮疙瘩。 “.” 看到李爱国笨手笨脚的样子,刘大娘把篦子交给何雨水,让何雨水帮忙抓苗苗头上的虼蚤。 她拎起脏衣服,见着虱子、虮子,就用两个大拇指的指甲一砸,虱子肚被挤破,血流出来。 不想用指甲砸,就将捉住的虱子扔进火盆烧死。 衣服上的虼蚤消灭了,这还不算完。 刘大娘还用牙沿着衣缝挨帮咬。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的嘴角上沾染了不少血渍。 最后又将脏衣服在火盆上烘烤一阵,这才算完事儿。 刘大娘接过毛巾擦擦嘴角,看看在陈雪茹怀里打瞌睡苗苗,叹口气道:“这姑娘以前是遭过大罪的。” 陈雪茹想到在洗澡的时候,在苗苗身上看到的伤痕,心头也是一阵颤抖。 崔家的人,好狠的心肠! 夜静悄悄。 收拾完屋内,陈雪茹将晚饭端到桌子上。 “来,苗苗,吃个馒头。”她掰了一块大白馒头,递给苗苗。 “谢谢婶婶。”苗苗此时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拿着馒头啃了两口,小脑袋就歪在了桌子上。 可是她还惦记着香甜的大白馒头,又挣扎着不太想睡,又太困了,睁开眼啃一口馒头,就又歪倒了。 “这孩子是瞌睡透了。” 陈雪茹担心苗苗感冒,站起身将她抱进里屋,轻轻放在床上。 见苗苗手里还攥着大白馒头,陈雪茹想取过来,苗苗却攥得紧紧的,闭着眼又把馒头往嘴边送。 虽然忘记张开嘴巴,小脸上却洋溢出兴奋的光彩。 陈雪茹在旁边静静的看了许久,扯了被子帮她盖上,这才缓步来到堂屋。 “苗苗睡着了。” 李爱国吃了两口菜,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个木盒子摆在桌子上。 “媳妇儿,送你的。” “首饰吗?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玩意.呀!” 陈雪茹打开木盒子。 那枚奖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出金色光彩,迷住了她的双眼。 陈雪茹刚想叫出声,想到苗苗还在里屋酣睡,连忙捂住了嘴巴。 压低声音道:“爱国哥,这,这是.奖章?” “怎么样,喜欢吗?” 李爱国身体后仰,作出一个世界巨星的造型。 小陈姑娘兴奋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这枚奖章可比最精美的首饰,都要金贵。 只是随后小陈姑娘却陷入了烦恼中。 奖章该藏在哪里呢? 要是放在盒子里,会不会被老鼠叼走? 最终还是李爱国这个当家男人拿了主意。 “挂在堂屋的相框下面。” 陈雪茹抬头看看那方相框,有些担心的说道:“会不会有些招摇了? 大院里的住户们经常来串门子,要是被瞅见,又该在背后说闲话了。” “这玩意是镇宅之宝!”李爱国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 那姿势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还真是的哈”陈雪茹眼睛一转,也明白过来。 她连碗筷也顾不得刷了,找来凳子,弓着身子将奖章挂在了上面。 还歪着脑袋左右瞅瞅,保证奖章在镜框的正下方。 “爱国哥,你别说,这奖章挂在这里,我心中的底气足了不少。” 话音刚落,糙男人就蹭了过来。 “要不,咱们给苗苗造个弟弟?” 陈雪茹今儿身穿一件街道办灰色工装。 虽然宽大,颜色单调,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韵味。 “别,小心把苗苗惊醒。”陈雪茹想把他推开,可是浑身发软,用不了力气。 李爱国拉着她的手往自己屋走去:“咱们家用的是枣木门,外面听不到的。” 这年月日子苦,别人家的里屋都是布帘子。 有些不讲究的,直接用被单子凑合。 这糙男人在拾掇房子的时候,偏偏花了十块钱,从信托商店淘来了两扇枣木门。 当时陈雪茹就觉得奇怪,糙男人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 这会终于明白了。 她感觉被糙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陈雪茹脑袋歪在枕头的一边,嘴唇才微微翘起。 不能让糙男人看到了,他会骄傲的。 两个小时后。 劳累了一天的陈雪茹,此时更累了。 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余韵,边拖着疲软的双腿收拾,边轻声说:“要不要明天我跟街道办请假,专门在家里带苗苗?” “不用了。”李爱国直起身点上根烟:“苗苗能从崔家庄跑到京城,不像你想得那么软弱。 刘大娘有带孩子的经验了,可以请她老人家帮忙。” 陈雪茹将棉垫子扔进搪瓷盆里,重新回到李爱国怀中躺下。 她缓了会儿神后,边用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最近.最近我爹好像看上了张裁缝。” “张裁缝?”李爱国愣住了。 陈家的屋子是跟铺子连在一起的。 他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要去老丈人家喝顿酒,怎么不记得有个张裁缝? 陈雪茹解释道:“范金有被抓起来后,街道办担心公方经理乱搞,造成恶劣影响。” “就没有再委派新的公方经理,只是派了个女裁缝。”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好像听陈方轩提起过。 只是他去陈家那么多次,为何从来没有碰到过张裁缝呢? 运气不好吗? “我娘死得早,爹为了把我们几个带大,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也该找个老伴,安度晚年了。” 陈雪茹没有注意到李爱国有些走神,自顾自的说道:“另外,张裁缝无儿无女,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也算是个良配。” “等有机会,还真得看看未来的岳母长什么样?”李爱国坐直身体笑道。 “下周末” 此时陈雪茹已经缓了过来。 她小脸儿上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李爱国可是喝过灵龟展势酒的火车司机。 双手顿时不老实起来。 “刚说几句正事儿,你又要惹我……唔……” …… (本章完) 第336章暗流涌动,赵雅芝装房子 傍晚。 大嫂赵庆芳气呼呼的回到陈记裁缝铺。 陈方轩和陈行甲正围在火炕上吃晚饭。 “庆芳,怎么了?” 陈行甲见她面色不悦,关切的问道。 “别提了,小妹是越来越听不进去劝了。” 大嫂满腹郁闷。 将李爱国带回一个小姑娘的事情,给当家的唠叨遍。 最后还不忘记提高音调,嘴角撇到正阳门箭楼上,补充一句:“将来有她后悔那一天。” “庆芳,小妹跟爱国做得都没错,小姑娘爹娘都没了,一个人怎么过活?” 陈行甲放下筷子,帮她盛碗饭,放在桌子上。 停顿片刻,眼神中划过一丝悲伤:“你忘记解放前刘裁缝家的闺女了?” 刘裁缝的铺子位于陈记裁缝铺对面。 刘裁缝手艺好,为人和善。 也不是刺儿头,经常“勤劳奉侍”(即为鬼子干活的义务劳动) 有一个小闺女,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小闺女跟陈行甲年纪差不多。 两人经常在一块玩,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陈刘两家也有结亲的意思。 只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在解放前,人就像是一颗野草,随时可能被狂风连根拔拔起。 三八年五月。 徐州沦陷。 在京城的鬼子悉知后,陷入狂喜之中。 为震慑京城,在前门大街举办盛大‘庆祝’游行。 马路和建筑两边遍插五色旗和膏药旗。 轿车和卡车组成的游行队伍,高举‘庆祝徐州沦陷’的大白横幅。 鬼子吹着各种乐器,前方有偏三轮开道,沿着前门大街,向京城民众耀武扬威。 过路的行人像瘟神一样躲着他们,失败的屈辱让民众心中五味杂陈。 游行队伍经过正阳门箭楼下时,刘裁缝骑车经过,恐慌之下摔倒在正当街。 一件小事引来灭门之祸。 戴着袖标的鬼子宪兵,以破坏亲善为理由,将刘裁缝夫妇抓到了大狱里。 裁缝铺子也被查抄了。 刘裁缝的闺女只有五岁,被那帮天杀的鬼子独自关在铺子里。 陈方轩带着陈行甲,去给那姑娘送几个窝窝头,却被乱兵暴揍了一顿。 见此情形,邻居们都不敢帮忙了。 最后刘裁缝夫妇在缴纳了足足二十块大洋,才被放了出来。 两口子踉踉跄跄的冲进了铺子里。 再出来的时候。 两人都疯了。 今年二十八岁的陈行甲,彼时刚好十岁,能够清晰得记得刘家的惨状。 刘家出了人命官司,要是在以往,侦缉队黑皮狗肯定出面。 能不能拿得住凶手且不说,肯定能从事主身上揩不少油水儿。 只是这次的事儿明摆着跟鬼子有关系,黑皮狗自然不会找不自在。 没办法,胡同里几个大妈只能将事儿报告给内三区属第八派出所。 两个“臭脚巡”带人扛着铺盖卷,进到了裁缝铺里。 顺便提一嘴。 那时期的京城警察分为两种。 一种满大街维持治安巡逻的巡警,老京城人称“臭脚巡”;另一种就是坐地虎的“片警”。 因为他们为虎作伥,京城人是不会用‘警察’称呼他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蔑称——“地面儿”。 “臭脚巡”收敛小姑娘的时候,陈行甲偷偷趴在窗户边往里面看去。 小姑娘原本圆嘟嘟的可爱小脸,已经干瘪下去;那张平时爱抿的可爱小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裂开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头上的红头绳,成为黯淡屋内唯一的颜色。 陈行甲这辈子再也没有见过那么鲜艳的红头绳。 大嫂见当家男人提起以前的老事儿,还是有些不服气。 “不是还有机务段嘛。 现在是新社会了。 那些领导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娘活不下去。 妹夫跟小妹就是自找麻烦。” 一直没吭声的陈方轩放下筷子,缓声说道:“爱国是机务段的职工,在组织,要求进步。雪茹是街道办的临时工,也要求进步。 这事儿是个加分项。” 大嫂听到这话,稍稍愣了下。 醒悟过来后,拍着手眉开眼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啊,眼睛只能看两步远的距离。”陈方轩教训道。 陈行甲皱眉说道:“爹,爱国和小妹都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 陈方轩感慨道:“没有心机,依然能做出这种进步的事情,才能更快的进步。 这阵子我在街道办参加思想学习班,学到了不少道理。” 他看看陈行甲,叮嘱道:“行甲,你以后多跟爱国学习,在车间里主动要求进步。” 陈行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的对话,大嫂有点听不明白,却又不愿承认。 连忙转换话题:“爹,您跟张裁缝的事儿怎么样了?” 最近陈方轩和张裁缝的关系越来越好。 陈行甲和大嫂不在家的时候,张裁缝经常帮他做饭。 要不是没领证,就跟一家人差不多。 提起这事儿,陈方轩这个饱经世事的老裁缝一脸的郁闷。 “小张好像有点排斥.” 他感觉到在儿子和儿媳妇儿面前讨论这种事情,有失长辈的尊严,话刚出口就噶然而止。 挺直腰杆,板起脸子说道:“吃饭!” 赵庆芳对着陈行甲挤眉弄眼。 陈行甲不敢吭声。 只能将脑袋埋在饭碗里面。 赵庆芳是个喜欢鼓捣事情的。 总觉得用该做些什么,让公公见识她的实力。 第二天一大早。 赵庆芳趁着公公陈方轩前往侯家绸缎店购买布料,悄悄来到了柜前。 看着正在忙活的张裁缝,压低声音说道:“张姨,您不考虑再找个老伴?” 张裁缝今年四十岁上下。 人拾掇得干净利索,身穿得体的褂衣,既不土气也不显眼。 听到这话,张裁缝脸恰到好处的微红,略到羞涩的摆摆手道:“庆芳,胡说啥呢,俺都多大岁数了。” “哎呀呵,还不好意思了。现在街道办可是提倡夕阳红的。”赵庆芳翻个白眼:“伱的岁数跟行甲他爹差不多,又没有孩子,我看你们” 恰好外面来了客人,张裁缝连忙迎了上去,赵庆芳后半截话被堵回去了。 赵庆芳还是没有死心,等客人离开后,又凑到张裁缝跟前。 “张姨.” 张裁缝拿起剪子裁着布匹,突然问道:“庆芳,这阵子你心情挺好的,你家行甲又进步了?” “厂子里响应上级号召,准备研制玻璃钢,请来了几个管庄材料研究院的工程师。 我家行甲文化水平高,思想进步,被工程师挑中当学员了。 不用在车间下苦力,每个月还能多两块钱补助呢!” 提到陈行甲的进步,赵庆芳眉飞色舞的说道。 刺啦剪子偏移,布匹豁了口子,张裁缝不动声色的问道:“玻璃钢是什么?听起来挺高级的。” “当然高级了,那可是啥新型材料,跟玻璃一样,比钢材还硬。”赵庆芳得意的说道:“木材厂一共有三百多个高级工人报名参加,就选中了我家行甲,你说行甲厉害不厉害。” “庆芳,你嫁了个男人,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张裁缝恭维两句话,好奇的问道:“那玻璃钢能做什么?” “好像用在飞机坦克上的.”赵庆芳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了陈行甲的叮嘱,连忙停住了:“我家行甲不让我告诉别人。” “那是,这种事儿可不能宣扬出去。”张裁缝安慰道:“你放心,姨会替你保密的。” 赵庆芳松了口气,感觉张裁缝还真是个好人。 这时候,陈方轩带着一个平板车从外面回来,指挥工人朝铺子内搬运布料。 赵庆芳悄默默的溜走了。 陈方轩听到赵庆芳的声音,进了铺子里却没看到人影,疑惑道:“张师傅,庆芳没来?” “没看到,陈经理,您可能听错了。”张裁缝眼睛微微眯起,笑道:“经理同志,我有阵子没有拜拜了,想请一上午假。” “去吧,要不要骑自行车?”陈方轩爽快答应。 “不用了。” 看着张裁缝飘然而去,陈方轩微微皱起眉头。 张裁缝什么都好,为人热心温柔,做得一手好菜,就是有信教的坏毛病。 当然,现在提倡宗教自由,陈方轩也没办法劝阻。 这年月还没有起风,京城里有不少虔诚的教徒,大大小小教堂三百多座。 张裁缝前往的教堂名叫基都教会宽街堂,位于东大街吉祥胡同 10号,历史悠久,规模却不大。 虽是上午,前来祷告的教友人数却不多。 张裁缝进到教堂里,找到神父告解一番,然后就坐在礼拜堂里,听牧师布道。 明亮的朝阳透过教堂厚重奢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却显得那么的昏暗。 教堂内的每一个人脸色都浮上了浓厚阴影。 他们却没觉察到,反而心怀虔诚,用敬仰的目光,望向身穿黑袍的牧师。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走进来,径直走到张裁缝身旁坐下、 他头戴礼帽,围着围巾,面颊被棉纱口罩遮掩,看不清楚样子。 张裁缝似乎压根就没有觉察到年轻人的来到,若有若无的嘀咕两句,然后站起身离开教堂。 年轻人又待了半个小时才站起身。 刚出教堂。 他就忍不住拉下围巾,扯下帽子:“特么的,憋死小爷了。不就是传一句话吗,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有毛病!” 白管家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劝解道:“三少爷,这人是海那边派来的,关系到咱侯家的退路,千万怠慢不得。” “还用你叮嘱我?!”侯炳昌想起侯家的现状,心中烦闷。 白管家被训斥了,也不生气。 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赶紧回去,跟老爷汇报。” 侯炳昌点点头,骑上自行车。 * * * 咱李爱国这会正在发愁怎么哄苗苗。 一大早微微睁开眼,李爱国就看到苗苗正瞪大眼看着他。 “怎么起得那么早?”李爱国打着哈欠坐起身。 “叔叔,我想娘了。”苗苗神情有些低落,绞扯着小手说道。 李爱国一阵心疼,揉揉她的小脑袋,说道:“等今天,叔叔休息了,就带你回去看你娘。” “嗯嗯”苗苗懂事的点点头。 她又歪着脑袋说道:“赵妈妈会不会来看苗苗?” “你赵妈妈今天得行车,估计到下午才能来。” 两人闲聊着,陈雪茹推开门进来喊两人吃饭。 她好奇的问道:“苗苗,赵妈妈是谁?” 苗苗抿着嘴笑,眼睛闪亮闪亮:“赵妈妈就是赵妈妈呀。” 陈雪茹:“.” 李爱国使个眼色,陈雪茹抱起苗苗笑道:“走咱们去吃饭。” 李爱国穿好衣服来到堂屋,陈雪茹已经在卫生间帮苗苗洗漱。 苗苗似乎有些排斥,陈雪茹笑道:“清晨要洗脸,要刷牙,苗苗才能漂漂亮亮的。” “变漂亮了,就能去找妈妈吗?”苗苗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面对刁蛮顾客,游刃有余的陈雪茹,此时却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苗苗解释睡在地下的意义。 “你们两个洗好了,赶紧来吃饭。”李爱国将饭碗端到桌子上,大声喊道。 尴尬的气氛才算是被打破。 吃完饭。 苗苗进到里屋看小人书,李爱国将赵雅芝的想法解释一遍。 “原来赵妈妈就是赵雅芝啊。”陈雪茹听说过赵雅芝的事情,对这个苦命的女人很同情。 她也赞成李爱国的想法:“苗苗是个敏感的姑娘,到时候交给赵姐来带,倒也能够让人放心。” 说着,苦笑了一声,道:“说实话,我还真搞不定这孩子。” 李爱国早就看出来。 带孩子需要严慈并用,陈雪茹有点太过溺爱孩子了。 “没事,等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能放开手脚管教了。” “我才不舍得呢!” 陈雪茹默默翻了白眼。 她跟李爱国结婚已经两个月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小陈姑娘感到郁闷。 每次心情不好,她就喜欢打扫卫生,等家里变得干干净净,心情也变好了。 小陈姑娘将碗筷洗刷了之后,还觉得不过瘾,目光落在苗苗换下的脏衣服上,顿时亮了。 她端着盆子来到中院水池旁。 接了一盆子水,挽起袖子露出雪白手腕,开始蹭蹭蹭揉搓。 这会有不少小媳妇儿围在水池旁洗衣服,刷牙。 周围一片热闹。 贾张氏正在洗脸,看到盆子里是小孩子的衣服,三角眼睛一转,凑过来笑吟吟的说道:“爱国家的,听说爱国昨天晚上抱回来一个孩子。” 昨天晚上秦淮茹去找李爱国求情,回来之后非要她糊纸盒子,非要她去火车站扛大包。 明显就是李爱国那孙子使的坏。 贾张氏岂能被人欺负? “是机务段工友的遗孤。”陈雪茹连头都没有抬。 “遗孤啊?”贾张氏三角眼乜斜,撇撇嘴说道:“男人最会骗人了,不是有句话叫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 这是要挑破离间? 啧啧,段位也太低了。 “那是你家贾东旭吧!我家爱国是在组织的人,可干不出那种埋汰事。”陈雪茹抬起头面带讥讽。 “.”贾张氏当场闹个大红脸。 她忘记这姑娘可不是傻白甜。 梁拉娣和刘岚此时也在水池旁帮几个孩子洗刷。 几个孩子排成一队,轮着洗脸,就跟育红班差不多。 听到两人的对话,梁拉娣和刘岚都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是啊,李司机的人品在大院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人家家里还挂着大奖章呢!” “有些人别记吃不记打。” “要是再被拉进去关几天,又该哭鼻子了。” 两人都是那种泼辣性子,言语跟刀子似的,贾张氏被戳得遍体鳞伤。 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梁拉娣和刘岚为何会帮李爱国。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七点半。 李爱国和陈雪茹都得上班,想将苗苗送到刘大娘家。 一道俏丽身影踩着晨霞从远处走过来。 距离很远,赵雅芝看到苗苗,就面带笑容跑过来。 “苗苗!” “赵妈妈!” 苗苗看到赵雅芝,迈着小胳膊小腿跑过去。 赵雅芝一把将她抱起来,在脸上亲了几下。 李爱国笑着问道:“赵姐,今天不行车吗?” “我跟白车长请了假,请替班的小刘代我几天。”赵雅芝抱着苗苗就像是抱着一个宝贝疙瘩。 昨天晚上她躺在宿舍里,翻来覆去,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总是想着苗苗。 看着母爱散发的赵雅芝,李爱国笑道:“那行,既然你行车,苗苗今天就交给你带了。” 陈雪茹也点头同意。 她能够看得出苗苗也很稀罕赵雅芝。 赵雅芝兴奋的点点头:“李司机,谢谢你了。晚上我会把苗苗送回来。” “客气啥,你是苗苗的赵妈妈。” 李爱国转身锁上门,正准备离开。 赵雅芝看看陈雪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雪茹姑娘,我的房子也想拾掇,李司机有经验,我想借李司机用一下,成不?” “这有什么成不成呢,赵姐你尽管用。”陈雪茹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她跟赵雅芝关系不错,笑吟吟的答应下来。 “您这女主人不同意,咱敢乱用吗。” 赵雅芝俏皮的眨眨眼,扭身来到李爱国跟前。 当着陈雪茹的面,将一把钥匙递过去。 “李司机,这是我那房子的钥匙。 我想尽快拾掇出来。 听说你跟机务段建筑车间的关系特好。 所以想麻烦你帮忙招呼一下。” 咱现在几乎成装修包工头了。 “行,我等会到桥梁车间跑一趟。”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等到下午行车回来,还得麻烦你也过去一趟,有什么要求可以当面跟刘队长提出来。” “那就有劳您了。”赵雅芝抱着苗苗紧了紧:“走喽,苗苗,赵妈妈带你去逛大公园。” “公园是什么呀” “公园就是小孩子们玩的地方。“ “小孩子还有玩的地方呀” 苗苗大眼睛中充满期待,紧紧的抱住赵雅芝的脖子。 赵雅芝感受到小人儿呼出的热气,那颗心差点融化了。 她冲着李爱国递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抱着苗苗快步离开。 两人离开后,李爱国也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此时时间刚到八点钟,他快步来到桥梁车间。 车间主任看到李爱国,第一句话就是:“李司机,你又给我们拉到活了?” “你还真猜中了。”李爱国坐下来,接过烟点上,将赵雅芝的情况讲了一遍。 “赵姐可是我们包乘组的老职工,并且这次估计要收养苗苗,你叮嘱老刘他们,在用料方面注意点。” 车间主任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拍着胸膛保证道:“李司机,你就放心好了。都是自家兄妹,还有职工遗孤,要是这活干得不体面,就连段长也放不过我。” “这次还是老刘他们去帮忙。” “那谢谢老哥了,等房子拾掇好,咱们一块去东来顺搓一顿。” 李爱国对刘队长的队伍还是挺放心的。 约定好时间,然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本章完) 第337章地推员李爱国加更 赵雅芝带着苗苗在公园疯玩了一天。 还给小姑娘买了两件新衣服。 见时间不早了,才带着苗苗回到位于新街口的一座大杂院里。 这里的住户大多数是附近纺织厂的工人家属,所以俗称纺织厂一号大院。 刚进院子。 苗苗指着远处的人影说道:“是李叔叔。” 此时李爱国领着机务段桥梁车间的同志正在测量房子,旁边还站着王大奎。 李爱国笑着冲赵雅芝说道:“以后我行车忙,就由大奎来照看这边的工地。” 赵雅芝心中一阵感动,眼眶也微红起来。 这男人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只是两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 自从李爱国结婚后,赵雅芝就一直跟他保持距离,免得破坏人家的家庭。 要不是因为苗苗的事情,也不会麻烦他。 只是远远的看着,默默的关注,为他的每一次进步而欢欣鼓鼓,赵雅芝就觉得心满意足。 也许这样的关系,对两人才是最好的。 随后讨论装修的时候,赵雅芝都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犯迷糊。 只要是李爱国提出来的,都点头答应。 “由于只有两间屋子,还得留出厨房的位置,所以中间得做个隔断。” “孩子还小,床铺要靠着墙。” “厨房就不要垒灶台了。小孩子玩火不安全,买台煤炉子,到整备车间找张师傅要一个洋皮铁桶,卷成圆筒通到外面。” 李爱国完全是按照单亲母亲带孩子的装修样式,叮嘱刘队长一阵子。 刘队长听得两眼放光:“诶嘿,李司机,没想到你搞装修也是一把好手。” 外行人听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刘队长瞬间意识到李爱国的设计虽然不那么美观,还有点野路子的味道,却很实用。 他拿出笔,抬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您再讲一遍?” 李爱国:“.” 他感觉到自己又要被白嫖了。 刘队长在出发前,车间主任已经介绍了这次的工程是急活,时间短,任务急。 这对于军事化管理,擅长打硬仗的铁道建筑队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只要一声令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能准时准点完成任务。 在确定装修方案后,刘队长冲着早就等在身后的工人们挥挥手:“开工!” 那些工人们扛着各种工具,各种材料冲进屋子里,展开了一场攻坚战。 此时大杂院里的住户也被惊动了,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哪里见过行动如此迅速的建筑队! 李爱国见几个大婶不停的扭头偷瞄自家屋子。 心中一动,大步走上去,冲着住户们拱拱手: “诸位大爷大妈,大哥大嫂,因为我们机务段前门机务段拾掇房子,难免会产生噪音,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 在这里我代表这家主人赵雅芝同志,还有建筑队的同志,向你们道歉了。” 听到这话,刘队长微微皱皱眉头:“李司机也太谨慎了,俺们拾掇房子,从来没被人嘟囔过。” “李司机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赵雅芝抿着嘴笑着看向那个魁梧的身影。 跟刘队长预料的一样。 那些住户们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都神情有些茫然。 扰民? 这个年代压根不存在这种说法。 纺织厂一号大院的管事大爷是位老学究。 他走上前,回道:“同志,您客气了,古人尚有六尺巷的典故,咱们现在是新社会了,邻居之间更能够睦邻友好。” 那帮子大娘大妈也纷纷点头:“是啊,不就是点声音吗,还没我家打孩子闹腾呢。” 几个孩子:“.” 李爱国趁机散了一圈烟,跟他们闲扯起来。 当听说建筑队是专业的钻隧道、修桥队伍时,那帮子住户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起来。 大杂院里的房子都比较破旧。 刮风下雨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这年月大家日子苦,也不讲究那么多。 可是,有几户要迎媳妇儿的,屋子肯定得拾掇。 这些工人看上去就比街区的野建筑队专业很多。 那整齐的工装,庞大的设备他们个个都戴了竹编的帽子,这是正规军呀! 住户们都起了心思。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老学究。 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同志,伱们建筑队能隔书房吗?” “能,不但隔房间,还能打造书柜。”李爱国呵呵笑。 “那价格怎么算?”老学究顿时来了精神。 李爱国朝着刘队长招招手:“老刘,这位老先生家有活儿。” 这么简单就拉到活了? 刘队长愣了下,接到李爱国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连忙走过去:“老先生,咱们得实地测量,才能够设计方案,定下价格。” “方案.嗯,确实挺专业。”老先生点点头:“走,跟我到家里瞧瞧。” 看到刘队长接到一单活计,赵雅芝抱起苗苗,笑道:“苗苗,我就说李司机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苗苗咯咯笑:“李叔叔最棒了。” 拉活计跟做地推差不多,就怕开局冷场。 现在管事大爷打破僵局,那些本就想拾掇房子的住户们,纷纷围了过来,打听装修价格。 李爱国哪里懂得这个,便把副队长跟两个组长都喊了过来。 等刘队长跟着老学究从屋里出来,副队长举起稿纸,扯着嗓子喊道:“队长,李司机帮咱们建筑队接到了八家活。” 刘队长看着那个扛着苗苗嬉戏的火车司机,纳闷的挠挠头,小声嘟囔:“平日里,俺也干过居民的活,但是那些住户们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李司机到底是咋做到的?” 副队长是个年轻人,脑子灵活出主意:“要不要跟车间主任商量一下,把李司机调到俺们车间,专门跟咱们拉活得了。” 啪! 他脑瓜子上挨了一巴掌。 刘队长虎着脸说道:“李司机刚获得了总工会的奖章,你让他帮咱们拉活?不怕段长会开着大火车怼死你?” 副队长缩缩脑袋不再吭声了。 刘队长也是个实在人。 感觉到李爱国这次帮了建筑队拉了不少活,要是不给点“红利”的话,确实不合适。 所以减免了不少工钱。 赵雅芝闻言兴奋的瞪大眼,拉着苗苗说道:“小苗苗,你李叔叔几句话,就值五块钱,是不是很厉害?” 苗苗鼓掌:“李叔叔最棒了。” 傍晚,晚霞铺满整个京城。 苗苗跟赵雅芝玩了一天,坐在自行车的车座上,看着路边陌生的景物。 李爱国蹬着脚蹬子,笑着说道:“苗苗,今天开心吗?” “开心,赵妈妈对我很好.嗯,跟你和陈妈妈一样好。” 这丫头倒是个鬼精灵。 李爱国继续问道:“那你想跟赵妈妈一家吗?” 身后沉默片刻,萧瑟秋风中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李叔叔,那我以后还能见到您吗?” “当然了,苗苗永远是叔叔的女儿。” “那我还能回家看爹娘吗?” “当然可以,等后天,我就带你回去。” 周围的景物模糊了,苗苗抬起袖子,擦干净眼泪,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道:“叔叔,我愿意跟赵妈妈一家。” 崔苗苗的爽快,出乎了李爱国的预料。 这小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夕阳照射在天边的云朵上,红彤彤的火烧云格外美丽。 (本章完) 第338章前往南石镇,李爱国路遇翻车 清晨。 淡淡金光铺满整个屋子。 拿起枕头下的手表看看,已经七点半了。 今天是前往南石镇的日子,不能迟到。 李爱国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穿上火车司机制服,揉了揉脸来到堂屋里。 此时陈雪茹已经做好了饭。 正跟苗苗一块从厨房里端盘子摆在桌子上。 小姑娘没有桌子高,手里端着盛了馒头的筛子,小短腿迈得格外有力。 “李叔叔,今天咱们能回家了吗?俺想娘了。”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放下筛子,抬起小脸,满是期待的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走过去揉揉她的小脑袋:“等吃了饭,叔叔就带你回家。” “嗯呐,俺有很多新鲜事儿想跟娘说,京城里的大汽车,还有鸭子船都可漂亮了。”小姑娘顿时欢乐起来,掂起脚坐在椅子上。 陈雪茹看看小姑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走过来将李爱国拉到里屋。 “苗苗这么小,等到了南石镇,你千万得护着她。” “放心吧,媳妇儿!你男人可是火车司机。”李爱国嘿嘿一笑,凑到那浅红的嘴唇上啃一口。 小陈姑娘小脸红扑扑的,翻个白眼,轻轻推开他:“赶紧去刷牙。” “得令!” 李爱国取了牙刷牙膏,蹲在门口吭哧哼哧一阵子,吐掉牙膏沫子。 这时候小陈姑娘也端来了搪瓷盆子,在里面兑了热水。 双手伸进盆子里,捧起水,呼哧呼哧一阵子。 洗漱干净后,考虑到要出远门,得注重个人形象。 李爱国进到屋里,取出雄鸡刮胡子刀。 刺拉拉. 片刻之后,下巴上光滑无比。 这年月,刮胡子刀是铜制的刀架,很容易生绿锈。 用完之后,需放在窗户台上晾晒。 做完这一切,小陈姑娘才算是满意,趁着没有人看到,冲上啃了一口。 “嗯,臭男人,变成了香男人!” 得,被调戏了。 咱李爱国心胸宽阔,不跟小陈姑娘一般见识,坐在桌子前,大口朵颐起来。 李家的早饭很简单。 一盘子炒青菜,一盘子花生米,主食是棒子面粥和大白馒头。 就是这简单的饭食,却让人能感到生活的原始滋味。 吃饱喝足,李爱国推出自行车,带上苗苗,沿着宽敞的街道,往机务段驶去。 机务段里还是跟往常充满了喧嚣而又严肃的气氛。 置身其中让人不由得感觉到精神一振。 等来到段长办公室,此次前去南石镇的队伍已经集合完毕。 邢段长给李爱国介绍了两位队员。 “爱国,我帮伱介绍一下,这位是食堂的采购员,刘东平同志。” “前门机务段的周克同志,你们认识的。” 刘东平身材魁梧,站立笔挺。 食堂采购岗是关键岗位,此人应该也是铁道兵出身。 周克这货怎么来了? 周克接触到李爱国疑惑的目光,挺起胸膛。 “爱国哥,这次崔家贪污机务段工资的案子,由我负责。” 心中的小得意溢于言表,周克感觉到自己走上了人生高峰。 刘东平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周克:“人家办案子,都配几个副手。周同志,你这个专案组,只有你一个人吗?” 周克:“.” 李爱国可以确定,刘东平确实是铁道兵出身。 此时劳动科的刘科长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将一个档案袋子交给李爱国:“李司机,这里面是咱们机务段的汇票,上面有崔大山的签名,我怀疑是伪造的。” 这些可是证据,周克想上前接过去,结果刘科长却没搭理他。 只能悻悻的站在一旁,心中有些郁闷。 难道真跟牛部长叮嘱的那样,他这次前往南石镇,就是一个司机吗? 李爱国档案袋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疏漏后,合上袋子,赞叹道:“刘科长,您果然是老财务出身,工作很细致。六七年了,竟然一张汇票也没有丢,很难得。” 听这话,刘科长心中一暖。 虽然崔大山工资被半路劫走,跟劳动科没有关系,邢段长却把责任归咎到了他身上。 有了李爱国的这句话,也许 果然。 邢段长深深看刘科长,点头道:“老刘,辛苦你了。” “科长,崔大山是咱们机务段的同志,这是我应该做的。”刘科长心中松口气,暗暗将这个人情记下来。 证据拿到后,李爱国准备出发,邢段长提醒道:“你们三个全都带上枪。” 李爱国清楚段长的担忧。 这年月下面的情况复杂,说不定会有危险。 机务段检修铁道的工队,每次去远乡执行任务,都是全副武装。 一行人来到武装部枪库。 李爱国平日里枪不离身,只是掏出大五四检查一遍,领取了两个备用弹夹。 周克是铁道公安,每天都要检查武器,倒是不需要,只领取一把三棱刺。 倒是一直闷不做声的刘东平。 进到枪库后,直接抄起一把老古董水连珠步枪扛在身上。 水连珠步枪是老式步枪。 在义和团时期就进到了国内,就是民众口中的“洋枪”。 特别是刘东平手中这把步枪。 枪托都玩包浆了,扳机磨得蹭亮,服役年限估计比李爱国的年纪还大。 牛部长皱起眉头:“刘东平,这玩意太老旧了,换一杆。” “部长,我当铁道兵那会,连队里装备的都是这玩意.”刘东平的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当了七八年兵,只会用这这个。” 牛部长:“.” 他倒也没办法指责刘东平。 谁让那时候铁道兵们武器简陋呢。 李爱国见刘东平尴尬,笑着解围道:“牛部长,咱们这次去南石镇,不一定要开枪,最重要是能吓唬人。 威慑力,比杀伤性更重要。” “确实是这个理儿。”牛部长仔细想想,连连点点头。 刘东平也松了口气,扛着水连珠步枪美滋滋的离开枪库。 自从退役后,他就一直想念老伙计,今天终于能如愿了。 此行一共四人。 临行前赵雅芝放心不下苗苗,也赶了过来。 考虑到孩子比较小,确实需要人照顾,邢段长便答应下来。 装备到位,拿着机务段开具的介绍信、路条,一行人登上吉普车,朝着南石镇疾驰而去。 南石镇距离京城两百多里地,道路崎岖不堪。 苗苗最开始还为坐汽车而兴奋,欢呼雀跃的。 很快小脸就变得苍白起来了,小手紧紧攥住李爱国的胳膊。 见苗苗晕车,李爱国让周克停下车。 “这里的路坑坑洼洼的,我能有啥办法。” 方向盘被夺走,周克有些不服气。 只是片刻之后,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颠簸不堪的吉普车,在李爱国的操纵下,挂挡的顿挫感全然消失,瞬间变得平稳起来。 “诶诶,爱国哥,你是咋做到的?” “没学过车吗?档位要跟速度匹配,升档需要补一脚油门。”李爱国转动方向盘说道。 “学车?倒是听说开吉普车也要办理啥驾驶证,你也知道咱工作忙,整天忙着破案子,压根没有时间。” 周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爱国:“.” 这货原来一直是无证驾驶。 想来也是,这年月要想学车,得先跟老司机当半年徒弟,人家才肯手把手教。 周克也就是看别人开了几次车,就敢上手了。 牛部长也是心大. 为了京城民众的安全,李爱国决定对周克进行现场教学。 “上车前,要绕车一周,确定周围没有安全隐患,才能拉开车门上车。” 周克不以为然:“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刘东平若有所思:“周同志,要是小孩子在车头前面,你坐在车里能看到吗?” 周克无言以对。 这徒弟还真不让人省心。 李爱国叹口气接着说道:“系安全带.好吧,没有这玩意,咱们跳过。打右转灯.灯坏了?也跳过,双脚离合踩下去,挂一档,松手刹,然后才能起步。” 周克被训斥了,这会聚精会神听课,还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在颠簸的车中,将这些注意事项记录下来。 “直线行驶,看远不看近.左转转大弯,右转转小弯,靠边停车,雨刮器高点,要跟路边的大树重合,停车三十公分.” 周克抬起头:“爱国哥,你讲得都有道理,但是咱这辆车没有雨刮器。” “.”李爱国眼睛余光撇向雨刮器,果然那玩意不知道被谁连根掰断了。 还真是够凑合的,李爱国开始祈祷今天不要下雨。 看着周克频频点头的样子就跟后世的学员差不多,李爱国精神一阵恍惚。 咱算不算国内最早的驾校教练? 一路上,经过李爱国的理论培训,周克感觉自己又支棱起来。 搓着手说道:“爱国哥,你让我试试手,等明天我就去考驾驶证。” “一边呆着!”李爱国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一个无证司机。 “还真是瞧不起人。”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李爱国轻轻连点刹车,一脚离合,一脚重刹车,吉普车咔嚓一声停了下来。 车轮在地上蹭出两道黑印,车身却没有发生任何偏移。 * * * 前方的急拐弯处。 一辆嘎斯卡车翻到道路中央,堵住了整个路面。 由于高坡遮掩,周克一直盯着路面,竟然没有看到卡车。 刚才还为李爱国突然刹车感到奇怪,周克此时心中一阵后怕。 仪表台拍得砰砰作响:“特么的,在这里翻车,也不再前方一百米插根木橛子,不是坑人吗?” 李爱国道:“现在知道开车上路,一定要小心谨慎了吧。” 被上了一场现场教育课的周克再也不敢吭声了。 别的不说,就李爱国刚才刹车的精妙脚法,就够他学一阵子的。 叭叭 连续按了两下喇叭,并没有看到卡车司机的身影。 “咱们去瞧瞧。” 李爱国叮嘱赵雅芝留在车里看好苗苗,带着周克下了车。 两人不约而同将手枪子弹上膛。 手插在腰间,一前一后呈防御队形走过去。 卡车侧翻在道路上,四个轱辘悬空,前方的引擎盖打开,还有一根绳子一头捆在旁边的大树上,一头捆在卡车上。 看来在卡车翻车后,司机试图采取‘自救’措施。 在侧翻的车轮下垫块石头,利用车轮的抓地力和前方绳子的牵引里,将侧翻的卡车拉回来。 这看似很危险,其实一点都不安全的操作,在这个道路上很少见到车辆的年代是基操了。 路上翻了车,总不能跨服拨打保险公司的救援电话,将拖车喊来吧? 绕着车头走过去。 一男一女两个工人蹲在卡车前面争吵,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叼着烟站在旁边看热闹。 “黄司机,你别乱搞,小心卡车拽坏。” “一个机修工,晓得个锤子,梁拉娣别以为你现在结婚了,就能训斥俺卡车司机。” 梁拉娣? 李爱国心中一跳,定睛看去。 那个屁股橛朝天,脑袋埋在机舱盖里的女工人,正是南易的新媳妇儿梁拉娣。 这时候,梁拉娣听到脚步声,也抬起了头。 “哎呀,李司机,你咋来了?”梁拉娣站起身,脸上写满大写的惊讶。 “到南石镇办点事儿。”李爱国敷衍一句,下巴朝着卡车抬抬:“怎么着,车翻了。” “别提了,今儿我们到南石镇农机服务站帮忙修理农机,刚转弯就翻车了。”梁拉娣气呼呼的说道:“黄司机就是个二把刀。” 黄司机被唠叨一顿,却没办法反驳。 梁拉娣说得没错,能将卡车开翻的司机,确实不是好司机。 看到远处的嘎斯吉普车,黄司机眼睛一亮,站起身。 那双沾满油污的大手,在工装上蹭了蹭,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两根递过来。 咧着嘴笑道:“这位同志,您也是司机呀,帮忙将俺的卡车拉起来呗。” 李爱国接过烟,分根周克一根,爽朗的笑道:“我是大车司机,天下司机是一家,遇到麻烦本来就该帮忙。” 救援卡车第一条,不要让自己的车辆陷入危险中。 李爱国抽着烟,背着手走过去,围着那辆卡车转了一圈。 卡车车头呈大长平头造型,驾驶室采用的是木头+金属的组合方式,木制马槽货箱上的军绿色漆面早就斑驳陆离,车身下侧的铭牌依稀能看到几个俄语字母。 李爱国从铁道学校毕业,也是通晓俄文的人。 瞬间认出这玩意就是大名鼎鼎的嘎斯-63。 心中嘿嘿笑:嘎斯-63翻车,不稀奇。 前些年,咱们从老毛子那里买了不少嘎斯-63和嘎斯嘎斯-51,既用来运送作战人员,又用来牵引火炮。 在北面战场上,两者作为大兵后方运输部队的主力卡车。 因为其宽大粗犷的轮子,也刚好能适应冰天雪地的环境,因此也受到汽车兵们的信赖,在战场上作出了卓越贡献。 战争大获全胜,边疆平定,国内工作重心转移,掀起建设高潮. 部分嘎斯-63也从军转民,配发给地方工厂,担负建设国家的重任。 这个时候,嘎斯-63的缺陷呈现出来了。 嘎斯-63的设计天生有缺陷。 发动机动力差外加底盘高导致的重心高,太容易在拐弯的时候翻车了。 以至于后世老司机中流传一种说法。 “嘎斯63,出门就翻,嘎斯69,出门不走。喀尔巴阡,一坏八天。” (本章完) 第339章机修厂张主任,南石镇派出所的顾虑 放置两根木橛子当做三脚架。 李爱国观察周边地形。 确定没有安全隐患后,让周克驾驶吉普车,来到嘎斯63的侧前方。 冲着黄司机招招手。 “黄司机,你将绳子解下来,绑在吉普车的拉车钩上。” 黄司机和周克正准备解绳子。 一直站在旁边阴沉着脸的领导走过来。 他挺着大肚子,迈着四方步,手背在后面,将领导姿势拿捏得死死的。 他上下打量李爱国,眯着眼说道:“这辆卡车是我们机修厂宝贵财产。你确定这样搞,不会将卡车搞坏?” 李爱国这才仔细打量‘领导’。 这货头顶地中海,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尽显猥琐。 身穿四个兜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插着钢笔,那架势就跟下乡的大干部差不多。 李爱国总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直到黄司机喊了一声“张主任”,才记起来。 这货不就是机修厂食堂主任嘛。 这货想借送餐券的机会侮辱梁拉娣,却被梁拉娣膝盖顶中要害。 另外这货还数次举报南易,跟崔大可有得一拼。 俺火车司机能被人拿捏? 李爱国摆摆手示意周克停下手,冷声说道:“周克,咱们走。” “走走,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周克也生气了,放下绳子,进到吉普车里。 这年月,扶老太太前并不需要录像。 帮忙还要负责? 李爱国也不惯着他。 上了车,点着火,正要一脚油门踩下。 见李爱国要走,黄司机着急了,连忙拉着张主任的胳膊说道:“主任,咱们还不容易遇到一辆车。 再说了,用车拉,总比野路子来得安全。” 张主任其实也清楚这些。 只是因为李爱国没有先跟他这个领导打招呼递烟而感到生气,所以才会为难人。 现在有了台阶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你交代那个小司机,等会小心点。” 黄司机被气得翻白眼,却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吉普车前。 “李司机,还得麻烦您帮忙” “老黄,不是故意为难伱,只是你们厂的领导太不讲究了。 今儿就让他自个将卡车扛起来吧,那样最安全。” “这” 李爱国嘿嘿一笑,挂上档就要离开。 黄司机也没得办法。 求人办事儿,哪能那样?! 张主任在机修厂就是这幅熊样,见到厂领导就跟哈巴狗似的,等到了工人面前,就摆起了领导的谱,从不拿正眼看人。 黄司机只能给梁拉娣使眼色。 梁拉娣本来不打算管这破事儿,可是想到这次的任务,只能讪笑着走上前。 “今儿实在对不住了,大兄弟,张主任就是个瘪犊子,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见李爱国不为所动,梁拉娣只能继续说道:“这次我们是去南石镇修理农机,互助组的同志都在镇山等着。马上就要秋耕了,时间耽误不得。” 秋耕了 李爱国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张主任听到被骂了‘瘪犊子’,当时不乐意了,还想跟梁拉娣呲牙。 梁拉娣双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张瘪犊,你去乡下收购物资,我管不着。要是耽误了修理农机,我就算是拼着挨批评,也要将你告到刘厂长那里。” 张主任见识过梁拉娣的厉害,下意识的捂住裤裆,讪讪的站在了一旁。 黄司机总算是松口气,给李爱国和周克递上烟。 “兄弟,让你见笑了,这帮领导都是王八犊子。” “嘿嘿,你还真说对了,咱们工人最伟大。” 张瘪犊不是个玩意,但是黄司机人还不错,再加上不能耽误了农业生产。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抽口烟,喊上周克下车帮忙绑绳子。 “好嘞!” 用吉普车拉车,可比“自救”安全多了。 黄司机喜眯眯的将绳子绑好,给李爱国发了个信号。 李爱国走到驾驶室前面,说道:“怎么样,有信心吗?无证驾驶的司机。” “.”周克沉默片刻,重重点头:“缓抬离合,缓给油.感受到车身抖动,松开手刹。” “毕业了!” 随着李爱国一声命令。 嘎斯吉普车发出一阵轰鸣声,冒着黑烟开始向前挪动。 绳索一点点绷直,感受到车身的拖拽感,周克按照李爱国的指挥,再次松点离合,加点油门。 力度拿捏得很到位,在绳索的牵引下,嘎斯63就像是被扶正的积木,缓缓落在地上。 落地声音不大,车身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黄司机检查了一遍卡车后,将黑铁摇把塞进前门的洞里,撅着屁股一阵猛摇。 “轰!” 卡车发动机爆发出一阵轰鸣声。 黄司机终于松口气。 这辆老卡车可是机修厂的宝贵财产。 要是出了岔子。 就算厂里面不处罚他,也没有脸再待在卡车队。 他拉着李爱国和周克的手,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司机同志,等回到京城,俺老黄咋地也得请你们到全聚德搓一顿。” “俺是机修厂卡车队的,到时候您直接队里面找俺。” 梁拉娣抱着苗苗在旁边,跟赵淑雅聊着天,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李司机,不愧是开大火车的,就是厉害。” 黄司机吓了一跳,挠挠头:“李司机,您是火车司机啊?”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爱国是大车司机。”周克得意道:“火车还不够大吗?” 黄司机:“.” 自始至终,机修厂食堂张主任都再没有同李爱国等人打招呼。 刘东平有些不忿的说道:“不就是个食堂主任吗,还真把自个当根大葱了?” “他应该也是听到改造高级公社的消息,到南石镇采购物资的” 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 南石镇是一座小镇。 两条逼仄的街道,呈十字交错。 道路两旁基本都是低矮的平房,住户与商铺、单位混杂在一起。 南石镇派出所位于街道东头,只有两间破门脸,墙壁灰呼呼的,黑漆大门早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要不是门口挂着白色的木牌子,甚至会让路人认为是饭店。 就算是那块白色木牌子上面的黑字,也被涂改了好几次。 最早是“镇公所”,后来变成了“公安分驻所”,等到解放后,才改成“南石镇派出所”。 现在南石镇的农业高级合作社改造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块牌子又得被涂改一次。 派出所所所长张洪亮蹲在大门口,一边筹划着该到哪里搞黑漆,一边在大门口焦灼的等待。 就在两天前,派出所突然接到了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的协查通报,请求派出所的同志配合机务段调查一件案子。 一件涉及盗窃宝贵铁道财产的案子。 却没有讲清楚到底是什么案子。 这让老所长张洪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南石镇不通铁路,辖区内也没有铁道下属的三线厂。 怎么会有人涉嫌盗窃铁道财产呢? 虽心中充满疑惑,但张洪亮对这件案子还是很重视。 毕竟配合铁道部门工作,是地方单位的责任。 “咔持!” 一道刹车声响起。 一辆灰头土脸的吉普车稳稳停在张洪亮面前。 张洪亮抬起头,就看到三个身穿制服的同志,带着一个小女孩下了吉普车。 三人身上的制服不一样。 一位是火车司机制服,一位灰褐色制服,一位是铁道公安制服。 “同志们,欢迎,欢迎!” 张洪亮站起身,对着铁道公安伸出右手。 地方派出所跟及机务段派出所是对口单位。 再说了,查案子肯定得以机务段派出所的同志为主。 那个年轻人却下停下脚步,将火车司机让到了前面。 手掌横移,跟火车司机那张粗糙大手紧紧握上,张洪亮意识到此人才是领头的。 目光隐晦审视一番。 火车司机除了帅气一点,没有别的特殊。 南石镇派出所很小。 一间办公室也当做值班室,三间干警室。 进到所长办公室内。 “张所长,您好,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这位是机务段派出所周克同志,这位是机务段后勤科刘东平同志。“ 李爱国一一作了介绍后,将案情简单的介绍一遍。 同时还习惯性的打量屋内的摆设。 纸顶棚上被老鼠咬的窟窿眼清晰可见,办公桌椅基本上退尽颜色,露出了斑驳的木纹,有的已“折胳膊断腿”。 条件确实够艰苦的。 听到涉及到崔家庄的崔大可,张洪亮眉头隐晦的皱了皱,站在他身后的副所长也神情有些为难。 崔大可在南石镇也算是名人。 年纪轻轻游手好闲,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前些年崔家村互助组的耕牛丢了,派出所曾怀疑是崔大可偷走了。 最后却没有被处理。 一来,派出所没有掌握十足证据。 二来,崔大可的堂叔崔仁东是崔家庄的村长。 今年互助组要改造成农业高级合作社,咱们周边七八个村子合并,据传崔仁东有可能进到高级合作社里当领导。 更重要的是,南石镇刘镇长一直要求派出所注意团结,不要激化矛盾。 只是当着机务段同志的面,张洪亮不便于提这些事。 张洪亮皱着眉头说道:“竟然敢吃绝户,崔家庄的崔大可实在太可恨了。” “只是这种事情.在俺们这里实在是太普遍了。 话音一转,张洪亮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挂上一丝苦涩:“您们是城里人,不了解俺们这边的情况。” 李爱国闻言不动声色,周克却忍不住了:“所长,您有什么顾虑?” 张洪亮道:“顾虑倒谈不上,只是我们搞地方工作的,需要考虑到当地的民情,不能蛮干。” 听到这话,李爱国微微挑挑眉毛。 自从得知这次要对付的是崔大可,这位老所长的态度和语气都发生了变化。 周克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从帆布袋子里,取出档案袋,放在桌子上。 将崔大山工资被截留的怀疑讲了一遍。 张洪亮神情一凝:“敢冒充他人签名,截取机务段发放的工资,崔大可胆子也忒大了。” 他抬头看向李爱国:“司机同志,您放心,我们派出所一定会将这件事通报给崔家庄。 请他们对崔大可进行严肃处理。 那些工资,我们会协助追回。” “只是追回工资?” 李爱国的脸色严肃起来,从兜里摸出烟,递给张洪亮和另外一个副所长。 待两人都点上烟后,这才站起身缓声说道:“张所,崔大山是我们机务段的职工,为机务段作出过大贡献。 现在家产被人霸占,女儿流离失所。 身为工友,我们有义务和权力为他讨回公道。” 李爱国停顿片刻,双眼紧盯张洪亮,加重语气:“无论崔大可有何根底,我们前门机务段都要追究到底。” “要是你们地方派出所有顾虑的话,我们前门机务段将亲自动手!” 脸色严肃。 语气坚定。 态度坚定。 目光锐利。 透过淡淡的烟雾,感受到这一切。 张洪亮心中一叹,崔大可这次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张洪亮当了多年的所长,太了解崔大可这种人。 满肚子坏水,胆大包天。 要是不离开南石镇的话,将来肯定会惹大乱子。 刘镇长需要顾忌崔仁东、团结崔家庄,机务段这帮人可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张洪亮的目光在李爱国和周克的腰间划过,看到两人的腰间都鼓囊囊的,心中一动。 也许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崔大可这颗毒瘤拿下。 (本章完) 第340章张洪亮的心思,逍遥自在崔大可 南石镇派出所,办公室内。 张洪亮的态度顿时热切起来。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马上把镇上的邮递员喊来。” 他带着刘副所长匆匆离开办公室。 出了院子。 刘副所长停下脚步,担忧的看向张洪亮:“所长,崔家庄可是有民兵的。怕是会出乱子。还有刘镇长那边,咱们该怎么交代?” “机务段也不是好惹的,这些人都是铁道兵出身。”张洪亮停下脚步说道:“这次他们来也都带了家伙,明显是做好了准备。” “崔家庄没有闹过农协,崔家人只知有崔仁东,不知有派出所,搞得跟旧社会差不多。” “这次咱们来个借力打力。” “至于刘镇长”张洪亮沉声说道:“镇长是个老好人,并不是不明是非,他会理解的。” 副所长闻言眼睛一亮。 崔家庄是南石镇最令人棘手的村子。 以崔姓居多,特别喜欢抱团。 再加上崔仁东是个强势的村长。 村子里发生案子,都自己解决。 派出所就算是得到消息赶去,也会被崔家人敷衍,只能无功而返。 “老所长,还是您高明?”刘副所长适时竖起大拇指。 张洪亮叹口气道:“就算机务段的同志不出面,咱们派出所也得行动了。” 见刘副所长面带疑惑,张洪亮却没有接着讲下去的意思。 他抬头看看高挂天空的日头儿:“马上就到晌午了,你给机务段的同志做一顿臊子面。” “咱们所里可就剩下不到半斤的细粮了.”刘副所长面带为难。 “上个月发了两斤细粮,我就搁在宿舍的柜子里,先拿去顶用。” “这怎么行,哎呀,老张,嫂子知道了,肯定得跟你闹腾。” “她一个老婆子,闹什么闹?!”张洪亮瞪大眼说道:“要是机务段这些人能帮咱们把崔大可解决了,我拿一个月的工资,请他们吃肉!” 张洪亮说完,大步朝邮局走去。 刘副所长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上次是谁被嫂子撵到床底下的?” 张所长已经走远,似乎被石头绊倒了,打一个踉跄。 两人离开后。 周克皱着眉头思索许久,突然说道:“爱国,张所长的态度变化得太快了,我觉得咱们是被人当枪使了。” 张洪亮先是面带为难,见李爱国态度坚决后,却又极力配合。 态度变化之快,任谁都会怀疑。 李爱国岂能看不出,抽着烟淡淡笑道:“只要能帮苗苗讨回公道,解决崔大可这颗毒瘤,当枪使又怎么样?!” 刘东平赞同:“能给别人当枪,也需要实力。” 这话一出,李爱国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这个沉默寡言的采购员,竟然还是个大哲学家。 几人闲扯着。 张洪亮带着一个身穿墨绿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身材消瘦,头发已经花白,肤色被晒得黝黑,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在外奔波的。 果然. 张洪亮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南石镇的邮递员钟大奎,南石镇所有信件和汇款单都由他经手。” 钟大奎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进到派出所里本来就胆战心惊。 看着几人脸色严肃,更是小腿发软,身体发抖。 他坐到椅子上,双手扶着膝盖,坐出一个被审问的标准姿势:“领,领导,俺犯事儿了?” 李爱国站起身,递给他一根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别紧张,今天之所以找伱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抽了两口烟,感觉到对方和煦的态度,钟大奎松口气,半拉屁股蹭到椅子上:“领导,您尽管问。” 李爱国给周克使个眼色。 周克站起身将那些汇款单递过去:“邮递员同志,这些都是你送的吗?” 南石镇是小镇,汇款的人本来就不多。 钟大奎看了几眼,就想起来了。 “确实是我送到崔家庄的。” “你亲手交给了崔大山吗?”周克追问。 “是我亲手.” 邮递员话刚出口,被一道冰冷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抖。 他扭头看去,只见刚才递烟的那个领导,此时脸色冷如冰霜。 “钟大奎,我们不是邮局的领导,对你工作上的失误不感兴趣。”李爱国缓声提醒道:“但是你要是敢撒谎,以至于误导了我们的调查方向,到时候我们可是要追究你的责任。” 不得不说,李爱国跟老猫他们一块行动了好几次,现在身上已经沾染上了那种威严的气势。 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周克,也顿时感觉到心头压了座大山,更别提钟大奎这个老实巴交的邮递员了。 他忍不住浑身打个寒颤,烟头掉在了地上,也不敢捡起来。 扯着嗓子说道:“领导,不是俺不送到崔大山手里面,是,是他弟弟每次都在半道上拦住我。” 也许是太过着急,周大奎竟然被自己的吐沫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爱国的脸色逐渐缓和,重新掏出一根烟,递给钟大奎:“别着急,慢慢说。” 钟大奎接过烟,情绪缓和许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按照邮电局的规定,汇款单是要亲自送到收件人手中。 但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特别是对于基层单位来说,为了更快完成工作,职工们违规操作更是常见的事情。 由于机务段汇出汇款单的时间是固定的,每次崔大可都会‘偶然’出现在崔大山家附近。 拦住前来送汇款单的钟大奎,表示自家哥哥身体不舒服,汇款单就由他帮忙转交。 崔大可是崔大山的亲弟弟,转交汇款单也正常,钟大奎也没有在意。 今天听到几人询问此时,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李爱国追问道:“汇款单不是要签名吗?每次都是崔大可签的名字吗?” 周克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只要崔大可敢在汇款单上签名,那就能直接抓人了。 钟大奎眼皮上挑,回忆片刻,摇摇头道:“每次我都是等在崔家的外面的柿子树旁,崔大可将汇款单拿进去,片刻功夫之后,又将回执送还给我。” “啪!”周克气愤的拍打桌子:“你竟然不让他当面签名?难道不知道这违反规定吗?” 钟大奎吓得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李爱国摆摆手拦住周克,示意他别着急。 随后扭头看向钟大奎:“你愿意跟我们一块去崔家庄走一趟吗?” “.愿意。”钟大奎迟疑片刻,重重的点点头。 虽然没有拿到崔大可签名的证据,但是有了钟大奎这个人证,已经足够了。 李爱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张洪亮请到一旁,小声嘀咕几句。 “李司机,您放心,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贴帖的。” 几人筹划完,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李爱国按了按自己饿得火烧火燎的肚皮,抬起头说道:“老张,你们南石镇上有国营饭馆吗,今儿请大家伙搓一顿。” “害,远到是客,哪能让您破费,我已经让食堂做饭了。” 张洪亮走出屋子,朝着隔壁既当值班室,又到那个厨房的屋子喊道:“老刘,饭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 一连串回应之后,刘副所长端着两碗臊子面走进办公室。 周克站起身接过碗,有些诧异的说道:“老刘,您这个领导,亲自做饭。” 此时副所长脖子上耷拉着围巾,身上穿着围兜。 他烟熏火燎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咱们派出所人少,请不起厨子,我退伍前在部队当过炊事兵,算是赶鸭子上架了。” “你们等着,我再去端饭。” “大厨同志,你啊坐着就行,我们自己来。” 李爱国忙站起身,带着刘东平到了隔壁屋内。 沸腾的开水让屋内烟雾缭绕,充满了烟火气。 墙边盘着火炕,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着煤炉。 墙壁已经被煤灰熏得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喷香的饭菜味道跟潮湿腐朽的味道混合在一块,显得格外的怪异。 李爱国走到墙角处,拎起盖在面缸上的圆木板看了一眼,里面的白面只剩下缸底。 刘东平也凑过来瞅瞅,唏嘘道:“李司机,咱们是不是把人家的存粮吃了?” 李爱国没有吭声,盛了饭菜,出了屋子。 刚准备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蹲下。 远处一个身穿旧制服的年轻同志走过来,肩膀上扛着扁担,扁担两头挂着两个木桶。 距离很远,他就大声喊道:“真香啊,刘副,整啥好吃的了?” “小胡回来了,赶紧的,臊子面。”刘副所长招呼了一声,给李爱国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派出所的小胡。” “这位是机务段的李司机,前来调查崔大可的事情。” 小胡放下扁担打招呼:“同志,你好。” 李爱国端着饭碗,上下打量小胡,疑惑道:“胡同志,你担着扁担干什么?” 小胡显得不好意思,挠挠头。 刘副所长解释道:“前些年南石镇兵荒马乱的,很多年轻人被敌人抓了壮丁,死在了外面。 留下一些孤寡老人,生活不方便。 小胡每天上午,都会下街道帮那些老人担水,照顾老人的生活。” 李爱国闻言肃然起敬个子不高的年轻人,此时似乎长高了不少。 “‘扁担精神’,滋养警魂” 此时张洪亮听到动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听到这话,拍着手说道:“扁担精神.好词!” “我正愁怎么宣传小胡的事迹,现在终于有了主题。” 小胡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搓着布满老茧的手说道:“所长,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有那些邻居,就没有我,做这点事,不算啥。” “再说了,这样是传扬出去,有人该在背后说我假积极了.“他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就是想帮大娘大爷们办点事儿。” 李爱国走过去,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胡同志,你这样想可不对。” 小胡诧异的抬起头,张洪亮也作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李爱国端着碗说道:“你一个人能帮助几个孤寡老人?” 小胡不吭声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只有把你的事迹宣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小胡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挺起胸膛道:“所长,我以后再也不怕被人说假积极了。” 张洪亮闻言松口气,冲着李爱国感激的点头。 小胡这孩子上进,喜欢帮助人,是个好苗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而街道上有几家地主出身的人家,看到以前讨饭吃的乞丐,现在竟然当了公安。 还穿着威武制服,帮他们以前的长工家挑水,就跟被刺扎到了一半,浑身不舒服。 只是他们不敢正面硬杠,只能经常在背后说三道四。 南石镇就屁股大的地方,人言可畏。 本就内向的小胡充满了压力,张洪亮开解过他几次,也不管用。 没想到李爱国一句话,就解开了这孩子的心结。 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挺会做思想工作的。 唠叨了一阵子,面条几乎坨上了。 李爱国连忙蹲下来,用筷子搅拌两下,大口朵颐。 其实是这碗面算不上正宗的臊子面,因为臊子里没有肉,只有几块碎豆腐渣。 味道却很纯正。 面条细长,厚薄均匀,臊子鲜香,红油浮面,汤味酸辣,筋韧爽口。 要是在后世,李爱国高低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句‘母亲的味道’。 这年月派出所没有午休时间之说。 吃完饭,张洪亮带着小胡和另外两个同志领取了配枪,然后在大院里做了简短的训话。 “崔家庄的崔大可,霸占哥哥崔大山的家产,贪污崔大山的工资,还将崔大山唯一的女儿苗苗撵出了崔家庄。” “这次咱们派出所要配合机务段的同志,将崔大山抓捕到案。” 他停顿片刻,严肃的说道:“崔家庄情况复杂,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动枪。” “明白!” 同志们虽身穿破旧制服,精气神却很足,在阳光的照射下,整支队伍显得格外威武。 张洪亮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向李爱国:“司机同志,我们现在出发!” 因为整个派出所没有自行车。 李爱国四人,再加上派出所的七位同志,整整十一个人,都只能乘坐吉普车。 吉普车后备箱坐两个,后排坐四个。 赵雅芝抱着苗苗坐在副驾驶位置,周克坐在档位上负责挂挡,而李爱国负责驾驶吉普车。 最后还有刘东平实在没地方坐。 眼看车门几乎关不上了,刘东平指指车顶:“李司机,我坐上面。” 李爱国:“.” 最终。 刘东平扛着长枪,盘坐在车顶上,拍拍车窗说道:“李司机,可以出发了。” 刘东平对自己的座位满意极了。 空气清新,视野开阔。 而且他看到路边居民敬畏的目光,还找到了当年在北方战场上乘坐坦克驰骋的感觉。 李爱国踩下离合,打着火,扭头看向挂挡机周克:“挂挡!” 周克低头看看双腿间那根又黑又粗的档杆,有些郁闷:“早知道我坐在车顶了。要是能再跟周围的群众,招手喊一声‘同志们辛苦了’,那就更威风。” 张洪亮:“.” 刘副所长:“.” 李爱国:“你是在找死。” 周克吓得缩缩脖,双手抱着档杆猛摇一阵。 档位挎上一档,李爱国缓松立刻,轻给油,吉普车冒着黑烟疾驰而去。 “二挡!” 速度起来后,踩下离合,再次命令。 周克又是抱着档杆猛摇一阵。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好像有点不对劲。 李爱国则嘿嘿笑。 好家伙,咱的吉普车变成自动挡了。 还特么的是智能声控的。 * * * 十一月的秋风变得干涩。 崔家庄村头的几颗老槐树枝梢光秃秃的,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破旧小院的大门前,高大的柿子树也只剩干枯的枝桠。 崔大可吃了晌午饭,蹲在太阳地里,夹着眼皮撩了一眼干瘪的树枝,试图瞅出一枚大红柿子。 “大可,你小子又有什么歪点子了。”村长崔仁东背着手从远处走过来。 “叔,看您这话说得,哪能是歪点子呢!” 崔大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向阳花递过去,舔着脸笑道:“叔,这可是部队连长级别领导,才能抽到的烟,尝尝。” “你小子倒是有本事。”崔仁东接过烟赞叹的说了句。 崔大可跟他算不上至亲。 这些年崔仁东之所以一直照顾他,就因为这小子懂事儿。 时不时的能搞到点好东西。 别人吃不饱饭,这小子却能搞到腊肠。 崔仁东抽两口烟,才继续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咱们互助组要改高级社,下午要选出社长,我忙得很。” 崔大可也不藏着掖着了,指指旁边的破院子,笑道:“叔,俺想把这院子卖给你。” “啥?院子卖给我?”崔仁东惊得张大嘴巴,烟头差点掉在地上。 他连忙伸手捏住烟头,皱着眉头说道:“大可,这是崔大山家的房子啊。” “我哥家不是没人了嘛。”崔大可嘴角勾起一丝阴险,乐呵呵的说道:“我是他弟弟,房子就应该归我。现在要卖掉,村里人,谁还敢说三道四。” 说着话,他加重语气:“叔,你不会是怕了崔大虎吧?” 崔家庄的崔家分为两支。 一支以前族长、现村长崔仁东为首,人数众多。 旁支是以互助组组长崔大虎为首。 两人这次都要竞争高级社的社长。 “你小子少拱火。” 崔仁东清楚崔大可的底细,没有上当,冷声提醒道:“大可,你哥可是还有个女儿.” “那死丫头前阵子跑了,咱们附近荒郊野地里有很多野狼,说不定.嘿嘿” 崔大可脸上浮现出的阴冷,让崔仁东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货下手太狠了。 崔大可侵占崔大山家产的事情,崔仁东是知道的。 按理说身为崔家人,他得管这些事儿。 只是崔大可提前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他。 而且崔大山没有儿子。 要是把崔家的家产,留给那个小寡妇,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只是对苗苗下手,崔大可做得过分了。 苗苗就算是个女娃,也姓崔,是崔家人。 见崔仁东脸色不对劲,崔大可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的脸上迅速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弓着身子说道:“叔,苗苗的事儿只是个意外,那可是我亲侄女哇,俺哪能对她下手。” 崔仁东脸色严肃起来:“崔大可,别的我管不到,你马上去把苗苗找回来。马上要选高级社领导了,别给我添乱。” “好,好好.”崔大可拍着胸口保证道:“俺在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她带回来。” “你小子最好别玩花样,村子里的人对你家的事情,有不少意见。”崔仁东叮嘱两句,就准备回村委。 见崔仁东转身要走,崔大可连忙跟上去:“叔,这院子” “崔大可,有些事千万不要做绝了。”崔仁东冷着脸说。 这老东西也太窝囊了,连这点胆子都没有,难怪现在被泥腿子崔大虎威胁到。 劳资可是十四岁就敢偷牛了! 崔大可有些看不上崔仁东。 脸上却堆满诚挚的笑意:“谢叔的指点,您是俺亲叔。 只是高级社马上要改造好了。 你看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总不能跟那帮人下生产队吧?” 崔仁东清楚崔大可的心思,道:“高级社改造完成后,原互助组成员不能自己养牲畜。到时候高级社将设立一个畜牧员的岗位。” “畜牧员好好好,叔,俺最喜欢养大肥猪了。”崔大可兴奋得瞪大眼。 得了崔仁东的允诺后,崔大可得意的哼着小曲,往家里走去。 踩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没走几步,就见着一只肥硕的大黄趴在道边草丛里。 这货眼睛顿时一亮,吞咽口水,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啧啧,这不是黄寡妇家的大黄嘛。 有阵子没见,好像瘦了点,哎呀,再这样下去就不解馋了。 崔大可对付小动物可是有一手的。 先是从兜里摸出一块黑窝窝头,等大黄凑过来,他伸手就要去抓。 “崔大可,你弄啥咧?” 就在这时候,黄寡妇急匆匆的从远处赶来,瞪大眼喊道。 “哦,是嫂子啊,俺还能弄啥?这不是想跟你家大黄亲近亲近么,看这狗饿得多可怜。” 崔大可有些失望,随手将即将送到大黄嘴边的黑窝窝头又收了回来。 大黄警惕地呜咽一声,转身躲在了黄寡妇身后。 “崔大可,你少打俺家大黄的主意。”黄寡妇瞪大眼,说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趴俺家窗户了?” 见昨晚的事儿被发现,崔大可也不慌张。 扭头看看,发现左右没有人,他凑过去色眯眯的笑道:“嫂子,你男人死了那么久,一个人过日子挺难的。兄弟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照顾女人。” “呸,你这挨千刀的兔崽子。” 黄寡妇脸色顿时羞红起来,指着崔大可对大黄说道:“上,给我把他的**蛋咬下来。” “汪!” 刚才被戏耍了的大黄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跟箭头子似的朝崔大可冲去。 崔大可没想到黄寡妇不讲寡妇德。 吓得拔腿就怕。 (本章完) 第341章崔家庄开大会,崔大可伏诛 此时已是秋天。 田地里红高粱的秸秆高大而粗壮,上面挂满了沉甸甸的高粱穗,穗上的颗粒饱满而坚实。 一阵秋风吹来,高粱的叶子互相碰撞,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只是隔壁山坡上,那片高粱抖动得格外剧烈。 沉重的穗子陆陆续续倒在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张洪亮下意识的去取挂在腰间的绳子。 可是李爱国却没有停车的意思。 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呼啸而去。 感谢我吧! 撒欢的年轻人。 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小路晃悠了半个小时。 前方道路的尽头终于能看到村庄。 两边的田地里,却看不到村民勤劳的身影。 按理说此时正是砍高粱的季节,互助组的组员们,应该在田地里忙碌。 前方路边迎面走来一头毛驴。 毛驴上坐着一个身穿蓝色劳动布衣服的村民。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的,面色却有些红润,身材甚至有点微胖,压得那头瘦弱的驴子直吭哧。 要是驴子会说话,此时肯定已经开始骂人了。 李爱国一脚踩下刹车,吉普车咔持停下。 正想下车询问情况。 中年村民看到吉普车,目光中竟闪过一丝畏惧,双腿夹住毛驴就想逃跑。 “张富,你给我站住。” 张洪亮从副驾驶上下来,大吼一声。 张富吓得脸色发白,逮住毛驴缰绳停下来,冲着张洪亮挤出一丝尴尬笑容:“是张公安啊,您有事哇?” “村子里的人呢,这么好的天气,咋不上地干活?” “这不是要成立高级社了吗,大家伙都搁村委开会呐。” “你骑毛驴,是要去干什么?” 还没等张富回答,张洪亮似乎想起什么,突然皱起眉头:“张富,我劝你一句,别总想着搞小聪明。” “是是是” 张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随口敷衍。 他见张洪亮没有绳人的意思,缩缩脖子,然后猛地拍拍毛驴屁股。 “啊——呃——啊——呃”毛驴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张洪亮见张富不听劝,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到车上。 李爱国重新打着火,一边驾车往村委驶去,一边随口问道:“刚才那人是咋回事?” “张富啊,是崔家庄为数不多的几个富农之一,现在要成立高级公社了,他害怕.”张洪亮话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李爱国却明白了。 高级社和互助组最大的区别,就是土地、牲畜、大农具等归高级社所有。 在互助组时期,组员们可以拥有自己的驴子,等加入了高级社,驴子归高级社所有了。 张富觉得吃亏了,所以想赶紧将毛驴卖掉。 这种看似占小便宜的做法,确实如同张洪亮所说的那样,会吃大亏。 崔家庄跟所有贫困的乡村一样。 村子里都是低矮逼仄的土坯房子,房顶的茅草在秋风中飘荡。 黄泥路跟黄土的房屋连绵在一起,绘制出一副充满陈旧感的昏黄油画。 吉普车一直行驶到村西头,才看到一座砖瓦房屋。 青砖垒筑的围墙,大院里坐落了三间敞亮瓦房,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张洪亮解释道,以前这里是地主的家产,后来地主没了,成了村委办公的地点。 围墙上有白灰粉刷的大幅激昂标语。 李爱国他们来到的时候,镇上的领导正在给互助组的组员们讲解高级社的政策。 崔家庄的村民们围在大院里,树上,墙头上都站满了人。 这些短短十几年,经历了数次激烈变革的村民脸上,都充满了狐疑、警惕。 刘镇长手持铁皮喇叭,大声说道:“此次成立高级社,采取入社自愿,退社自由的方针。高级社成立后,成立社员代表大会,选出管理委员和监察委员.” 村子里宣传高级社有阵子,大家伙却还是有点迷糊。 “镇长,这玩意跟互助组有啥区别啊?” “互助组里的口粮还有多少剩?怎么分啊!” “俺听说鸡鸭都不准养了。” “没看到张富刚把自家牛牵到镇上了吗?” “那俺家那些大公鸡可咋办咧。” “都别吵!” 村长崔仁东牛眼一瞪,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一声大吼:“吵啥吵啊!互助组变成高级社,是上级的政策!政策是啥,比天还大,伱们瞎质疑啥咧!” 崔家庄几个互助组的组员们被训斥了几句,顿时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第一互助组组长崔大虎冷着张胡子拉茬的方脸,站起身说道:“村长,这事儿关系到俺们的肚子,总得闹腾清楚,大家伙才放心。” 第一互助组是崔家庄最大的互助组,拥有五十多位组员,每年的产量也是最高的。 身为组长的崔大虎平日里深得村民的信任,是崔仁东竞争社长的强有力对手。 崔仁东眼睛一转,冷声说道:“崔大虎,你平日里也算是村子里的先进分子,这次怎么拉起后腿了,质疑起上面的政策了。” 话刚出口,却被镇长拦住了。 “仁东,新政策刚开始实施,村民们有疑虑很正常,要注意工作态度。” 崔仁东一击不成,连忙讪笑道:“领导,还是您风格高尚,有您这样的好领导,是我们南石镇的幸事。” “客气了。” 镇长戴上黑框眼镜,取出一摞厚厚的材料,大声念道: “此次咱们南石镇要成立十二个高级社。 每个高级社里面成立数个生产队。 高级社的劳动力,土地,农具,牲畜都要固定给生产队使用。 实行包工,包产,包成本和超产奖励制度。 统称为三包一奖四固定。 废除互助组地四人六的分配方式。 以后社员的分配,不按照土地,改为按人口。” 互助组的成员,了解了政策之后,有喜有忧的。 高兴的是那些贫农雇农。 像蹲在近处的几个光杆子,他们本身家里没有啥生产工具,充公也就充公了。 可是站在远处的那几个中农和富农就不一样了。 他们家里有耕牛,骡马,犁耙耧车,全部充公肯定不愿意。 一时间现场议论声四起。 崔仁东顿时着急了,扯着嗓子喊道:“等高级公社成立后,咱们还要建大食堂,以后大家伙吃饭不要钱,敞着肚皮吃咧。” 此话一出。 互助组的那些组员们顿时来了精神,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有十几个互助组成员当场就要求加入高级社。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村长,食堂吃饭不要钱是好事,但是咱们村的穷家底,经得起折腾吗?” 看到唱反调的是崔大虎,崔仁东不气反笑。 这货是干活是把好手,团结组员也做得很到位,就是整治敏感性太差了。 就凭你这句话,社长的位置,就别想了。 崔仁东嘿嘿一笑,扭头看向镇长:“领导,崔大虎同志屡次质疑上面的政策,我觉得他居心叵测,破坏高级社的成立。” “崔村长,大虎同志的顾虑很正常,没必要上纲上线。” 镇长苦笑着摇摇头看向崔大虎。 本来这次上面是倾向由崔大海来担任社长的。 只是 他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有顾虑很正常,但是崔大虎,你也是组织的成员,应该保持积极性,要给村民们做榜样。” “可是.”崔大虎还心有不甘,见镇长发话了,只能讪讪的坐到板凳上。 崔大可叼着根烟,骑拉在墙头上。 看到这一幕,高兴得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只要崔仁东当上社长,那以后他就可以找机会进城了。 没错,崔大可从小的梦想就是进城当领导,远离这个贫瘠的小乡村。 当年崔大可遇到个算命的,那瞎子在收了他半块黄豆饼后,给他摸了骨。 他可是进城当领导的命,还能娶到城里媳妇儿。 崔大可曾在镇上见过城里来的宣传员。 那皮肤白得就跟最白的面似的,小腰细得跟柳树差不多。 就连崔家庄最漂亮的黄寡妇跟人家相比,也跟母猪一样。 那样的女人,要是能睡上一回,就算是死了也愿意。 想着美事儿。 崔大可的哈喇子流了下来。 * * * 李爱国在会场外面站了许久,见证了崔家庄两位领头人的明争暗斗。 见崔大虎吃了瘪。 他整了整衣服,带着张洪亮一杆子人进到会场内。 几个身穿制服的同志,外加上派出所的人,都是全副武装。 他们的出现瞬间在会场引起一阵骚动。 崔仁东正心中得意,见到张洪亮,心中咯噔了一下,忙笑脸迎上去:“张所长,您怎么过来了?我们村又有哪个娃子捣乱了,我现在就替你收拾他。” 张洪亮冲着镇长点头问了好,然后扭头看向崔仁东。 “崔仁东,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崔大可?” “崔大可他是我堂侄子”崔仁东神情茫然。 目光落在机务段,还有派出所那些人身上,顿时意识到不妙。 崔仁东眼神一凝,冷眼看向张所长,扯着嗓子喊道:“老张,崔大可那娃子虽然平日里喜欢胡闹,但是也惹不得你们如此劳师动众的。 你瞅瞅,又是长枪,又是短枪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派出所到我们崔家庄打鬼子哩!”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 这就是了! 在场的互助组成员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 尤其是崔家的几个小子,已经站起身来了。 个个气势汹汹的,挽起袖子,准备上前为崔仁东壮声势。 这是崔仁东屡试不爽的手段。 毕竟法不责众。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纷乱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那帮小子吓得打个哆嗦,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捂住脑袋。 墙头上。 崔大可看到李爱国他们进来,而苗苗还被一位女同志抱在怀中,顿时感觉到不妙。 当时就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是当他扭屁股准备顺着枣树爬下去的时候,李爱国竟然直接开枪了,子弹擦着耳朵飞过。 “哎吆,疼死爷爷了,你们还真敢开枪啊。” 崔大可被吓一跳,脚下不稳,从墙头上摔下来。 屁股被摔成了八瓣,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耳朵。 耳朵还在,却摸了满手血。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身穿火车制服的年轻人,面露恐惧。 二话不说就开枪。 这人是土匪吗? 李爱国缓缓收回长枪。 哗啦,推掉子弹壳。 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东平。 刘东平接到枪,神情还有些迷茫。 刚才他就站在李爱国旁边,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李爱国从拿过枪到开枪一气呵成。 只花了不到两秒时间,却在四十多米的距离外,直接命中了崔大可的耳朵。 这种枪法,足以能当北面战场上那位“冷枪英雄”的徒弟了。 那位大佬在战场上一共狙杀了击杀214名敌人。 张洪亮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会突然开枪。 当他看到以往那些早就鼓噪起来的崔家人,此时个个面色死灰,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对于这帮胡搅蛮缠的人,就该下狠手。 只是以前他碍于身份,不便于出手罢了。 没有那帮家伙鼓噪,会场安静下来,张洪亮指指正捂着耳朵嚎叫的崔大可说道:“把崔大可给我抓回来。” 两位同志健步如飞冲过来,反押住崔大可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崔大可见势不妙,嚎叫道:“崔大,崔二,劳资被人欺负了,你们赶紧来帮忙。” 要是以往,崔家人肯定一拥而上了。 经历了刚才那一枪,那些人只能耷拉着脑袋装作没听到。 那人可是真敢开枪! 崔大可被拖到李爱国的跟前,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舔着脸笑道: “领导,您是不是认错了,把俺当成黄鼠狼了。 不过不得不说您的枪法还真是准。 比俺见过的枪法最厉害的老猎人还要厉害。” 崔大可现在比原著中年轻不少。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就算身上衣服又破又旧,补丁摞补丁的,看起来也不像庄稼人。 脸上没有庄稼人的朴实,反倒多了几分狡黠。 尤其是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看上去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李爱国指向苗苗:“崔大可,这位姑娘你认识吗?” 崔大可扭头看向苗苗,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哎呀,大侄女,你跑哪里了,让我好找啊!” “你可不知道,自从你不见后,我发了疯似的,把咱们周边的村子都找了一个遍。”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找不到你,我就算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哥哥、嫂嫂。” 说着话,崔大可就想走过去抱起苗苗。 苗苗就像是看到了大灰狼似的,吓得小脸发白,连忙躲进了赵雅芝怀中。 “你看你这孩子,到了自己家,怎么还让外人抱着呢!”崔大可眼睛一转,面带热情笑容,伸出手来。 刘东平看着崔大可,三观被彻底刷新了。 要是不知道这货的恶行,此时还真被他骗住了。 飞出一脚,踹在崔大可的屁股上:“你特么的老实点,李司机还没问完呢!” 崔大可挨了刘东平一脚,连忙爬起来,双腿并拢,老老实实的站好。 李爱国继续问道:“苗苗家的家产,是不是都被你侵占了?” 听到这话,崔大可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滑落下来。 早知道这死丫头真的找到机务段,就该在半路上拦住她。 将她扔到村口的井里,让她提前去见那个死鬼老娘。 “领导,看你这话说的,崔大山是我哥哥,他没有儿子,人又死了,他家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 崔大可说着话,暗暗给村长崔仁东使个眼色。 崔仁东在搞清楚李爱国他们是来自机务段后,本来已经心生退意。 可是崔大可这些年可没少孝敬他。 “领导,我是崔家庄的村长崔大山。”崔大山走上前,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笑道:“你们误会了,崔大山夫妇去世后,我们这些崔家人,把苗苗委托给崔大可。 崔大可处置崔家的家产,也是合乎常理的事情。” 说完,他还不忘记扭头看向镇长:“刘镇长,您了解我们崔家庄的事情” 机务段的人可不是好忽悠的,刘镇长没有作声,戴上眼镜,拿起文件继续研究。 似乎文件上的政策就是这世界唯一的东西。 崔仁东见镇长不帮腔,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苗苗一个小姑娘,怎么生活,我们这也是为了她好。” “是吗?” 李爱国冷声道:“崔大可这些年来,一直私自截留我们机务段发给崔大山的工资,也是为了崔家好,为了苗苗好?” “工资?”崔仁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要是说霸占家产,还能够用老风俗来搪塞,截留工资就摊上大事儿了。 崔大可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 崔仁东面露退意,崔大可心中大呼不妙,硬着脖子说道:“这位领导,说话总得讲证据!” 李爱国让周克取出那些汇款单,又把邮递员钟大奎请了过来。 “钟大奎同志,你是不是把汇款单交给了崔大可。” “就是这小子,每次我都被他拦住了。”钟大奎瞪着崔大可说道。 原本的宣讲大会,变成了审讯大会,互助组的成员们纷纷围了过来。 面对李爱国指责,崔大可却神情如常。 要是这样就被拿捏住了,他哪能十四岁就偷牛?! 崔大可甩了甩汉奸头,淡淡的看李爱国一眼,不屑的说道:“没错,我确实帮我哥哥收了汇款单,那是我看他腿脚不便。” “这上面的签名,是崔大山写的。你们不相信,可以去地下找崔大山对质啊!” “你们有什么证据,指证我截留了崔大山的工资。” “嗷,我明白了,你们是看我们老农民不懂得,欺负我。” 说着话,崔大可再次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伙都看到了啊,机务段的人仗着自己是城里人,欺负咱们这些老农民。” 老崔家在村子里也算是大族,人丁兴旺,人多自然势就众,姓崔的在村子里嗓子都能比旁人粗几分。 此时被人欺负了,那帮人岂能忍,当时就有几个年轻人挽起袖子想走上去。 周克紧张得抽出手枪,李爱国却示意他不要着急。 果然。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崔大虎站起了身,拦住那些年轻人。 “都干什么呢!这些人是来自铁道上的工人老大哥,难倒还能冤枉人?都给我回去!” 崔大虎的出现,引得了崔仁东的警惕,他现在却没有办法。 崔大虎缓步走到崔大可跟前,冷着脸说道:“崔大可,你自己干的埋汰事儿,别牵连到俺们身上。” 崔大可见崔大虎出了面,心中咯噔一下,眼睛滴溜溜转,打定主意坚决不承认,对方就没办法。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崔大虎懂得把握时机,倒不是没脑子的货。 也许崔家庄这次能选出一个好社长。 李爱国回过头继续说道:“崔大可,你用左手签了名字,就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 这时候,重新返回南石镇的周克,领着一位身穿邮政储蓄工作人员的女同志走了进来。 这年月邮政储蓄的制服是深蓝色的工装,跟工厂里的劳动工装差不多,远远看去就是一女工人。 “又来了个娘们.” 崔大可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等看清楚女同志的样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崔大可双腿发软,想要蹲在地上,却被两位公安同志架住胳膊。 李爱国看向那位女同志,“麻烦您向大家伙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 女同志爽朗笑道:“哎吆,这有啥介绍的,全南石镇的人,都认识我。” 围观的互助组成员纷纷点头。 “确实,她是邮局的刘储蓄,谁家要是存钱,都得通过她。” 李爱国接着问道:“刘储蓄,崔大山的汇款单,每次是谁取的钱?” “就是崔大可拿着崔大山家的户籍页,到俺们银行取的钱。” 刘储蓄说着话,从帆布兜里摸出一包票据,摆在李爱国面前:“领导,您看,这上面有崔大可的签名。” 李爱国扭过头冷眼看着崔大可:“崔大可,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我” 面对确凿的证据,崔大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崔大山夫妇是被崔大可害死的!” “哎呀,这话可别乱说,要是让崔仁东听到就麻烦了。” 那些互助组成员们议论纷纷。 李爱国眼睛一转,大声说道:“今天我们是来清查崔大可干的那些坏事,你们谁掌握了他的罪证,尽管勇敢的站起身。” 互助组成员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敢站出来。 毕竟崔仁东还在旁边看着呢! 除了上午被崔大可调戏过的黄寡妇。 黄寡妇冲人群中蹿出来,奔到崔大可的跟前,朝着他的脸上啐口涂抹。 “崔大可,你这小流氓,敢扒老娘的墙角,终于遭了报应!” 崔大可避无可避。 吐沫挂在一丝不苟的头发上,缓缓落下来。 呀,拉丝了 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有了第一个。 就有第二个。 “崔大可,我家的老母鸡被你偷走了几只,那可是留着卖钱给娃子们上学的啊。你就是个畜生。” “前年俺们互助组的老黄牛被偷走了,肯定是你干的。” “夏天的时候,俺在河里洗澡,你这杀千刀的,把俺的里衣偷走。” 伴随着一桩桩罪行揭露出来,崔家庄的人才发现崔大可干过这么多坏事。 几位泼辣妇女冲上去,对着崔大可的脸一阵输出。 不到片刻功夫,崔大可的脸上挂上血道子,头发也被薅掉了好几缕,露出雪白的头皮。 崔仁东一直给张洪亮使眼色,希望这位所长能出面拦着。 张洪亮却给小孩子似的,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当初你就是用这种办法对付我们。 这次算是自食其果。 一直等到崔大可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见黄寡妇已经脱掉鞋子,用臭鞋底子招呼崔大可,张洪亮才带人将崔大可从那帮妇女同志手里抢救出来。 (本章完) 第342章崔仁东伏诛,机务段以物换物 秋风飒飒,天气凉爽。 今天本来是崔仁东的好日子。 只要大会结束。 他就能顺理成章的被选为社长。 只是现在却出了崔大可这档子事儿.崔仁东抬眼看看那帮如狼似虎的机务段工人,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大步走上前,假惺惺的说道:“崔大可,亏我把你当亲侄子一样看待,你竟然敢贪污崔大山的工资,简直给我们崔家人丢脸。” 他扭头看向李爱国:“领导,你放心,这人伱们机务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对不会袒护他。” 那神情,那语气,那态度,拿捏得死死的。 简直就是一个正直的村干部。 李爱国却清楚。 此人当上了南石公社的领导后。 昧着良心枉顾实际,在艰苦岁月里,给南石公社的社员们造成了一场天大的灾难。 虽然历史的车轮不可阻挡。 但是一位把社员们挂在心头的公社领导,足以保证社员们渡过艰苦岁月。 李爱国不会螳臂挡车。 但是能为社员们做点小事,还是要做的。 要不然就妄为穿越者了。 李爱国淡淡说道:“感谢您的理解。” 就在崔仁东松口气的时候,李爱国接着说道:“这次我们机务段要收养苗苗,所以苗苗的家产都要收归机务段所有,等到苗苗成年之后,再发放给苗苗。” “崔大可,麻烦你将崔大山的家产都交出来。” 听到这话,崔大可被收拾惨了,此时还没有反应来,崔仁东的脸色却变了。 “崔大山夫妇生病,把钱都花完了,还有什么家产?” “是吗?” 李爱国将苗苗从赵雅芝怀中接过来,笑着问道:“苗苗,你告诉叔叔,你家里有什么的东西啊?” 艰苦磨炼人心,只有五岁的苗苗已经懂事了,嘟着嘴说道:“叔叔,我家有一台缝纫机。缝纫机是我爹当年立功后,那些领导奖励的。还有手电筒,二十斤白面,三十斤棒子面.一座院子.这些是我娘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 崔仁东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崔大山家的那台缝纫机,此时正放在他家里。 他连连给几个子侄使眼色,命令他们即使鱼死网破,也一定要拦着机务段的人。 那帮年轻人龟缩了好几次。 到了危急关头,还是缓缓站起身,锄头、铁锨攥得紧紧的。 张洪亮顿时紧张起来,招呼小胡他们准备动手。 派出所同志的手都放在枪把上。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那些旁支的崔家人躲得远远的,只有崔大虎站在原地没动,神情好像有些犹豫。 李爱国突然看向崔大虎:“崔大虎同志,麻烦你带我们到崔大山家里。” 崔大虎听到这话,哪能不明白这是李爱国给他提供机会。 “大山兄弟的事儿俺也听说过,只是俺跟崔大山家是两个崔家。 怕引起别人的误会,才没能及时帮忙。 没想到崔大可竟然能干出如此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事儿!” 崔大虎站出来,气愤的说道:“走,俺现在就带着你们去取东西,谁要是敢拦着,就别怪俺的镰刀不长眼睛。” 说着话,从腰间抽出镰刀,在空气中挥舞两下。 十几个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纷纷从外面挤进来,站在了崔大虎的后面。 他们衣衫破烂,面容消瘦,手里的锄头,镰刀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 那些寒光影射在崔家人眼中,心中顿时一凛。 原本已经站起身年轻人,准备上前阻拦,此时都收回了脚步。 现场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洪亮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心中忍不住为李爱国点了个赞。 通过分化崔家人内部,避免一场争斗,这火车司机果然厉害。 “那就有劳老哥了。”李爱国并没有把崔家这些软脚虾放在眼里,在机务段的铁拳下,他们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看崔大虎这人还不错,顺手拉拔他一把。 崔大虎也清楚这点,带着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领着李爱国几人,来到了崔大山的院子中。 一直默不作声的苗苗,挣扎着从赵雅芝的怀中下来,蹬蹬蹬跑进了屋里。 “我家的东西呢?” 她擦着眼泪说道:“叔叔,别的东西也就罢了,那个布老虎是俺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你能帮俺拿回来吗?” 屋内此时就跟进过土匪一样。 桌椅板凳,面缸条几全都不见了,就连灶台上的大铁锅也被人拎走了 等走到里屋,看到火炕上席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爱国不得不赞叹,崔大可这货,可真是个人才。 “走,咱们到崔大可的家里。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 这年月,兄弟们都喜欢比邻而居。 崔家兄弟也不例外。 小院的隔壁就是崔大可家。 崔大虎带着互助组的组员冲进去,片刻之后,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 几十斤白面,两床新花被褥,五斤腊肠,桌子,椅子. 围观的乡亲们眼睛都看直愣了。 “我滴娘啊,崔大可这小子比得上以前的地主老财了。” “这货不参加互助组,整天在村子里闲逛,哪能攒下这么多东西。” “还不都是抢崔大山的。” 崔大可看到那些东西被搬出来,扯着嗓子喊道:“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啊.” “啪!”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个崔大虎一巴掌。 “崔大可,你还有脸了。” “不是.那些凳子真是我的!”崔大可委屈。 李爱国盘点了东西,进到屋里,转悠了一圈。 目光在屋子的犄角旮旯里扫过,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伸手揪出砖头,里面竟然是一个尿壶。 嘶.这货还真是不讲究! 李爱国捂着鼻子,将尿壶拎到周克跟前:“打开。” “凭什么?”周克气愤。 “想学车吗?” 周克:“.” 他一脸嫌弃的拔开布塞子,从里面摸出摸出一个纸包。 纸包里里面赫然是一叠钞票。 厚厚的一卷子,足有三百多块钱。 “这应该就是崔大山的工资了。” 李爱国将钱交给赵雅芝清点一遍,一共是三百五十二块钱。 崔大可看到钱被翻出来,最后的希望顿时破灭了。 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戳破的癞蛤蟆瘫倒在地上。 那些钱是他准备到了城里,给领导们送礼的。 多年的努力,这下子全完蛋了。 工资被搜出来后,那些崔大可的本家们,彻底没有了气势。 这还不算完,李爱国停顿片刻,盯着崔大可的眼睛问道:“崔大可,缝纫机呢,当初崔大山离开京城的时候,带了一台缝纫机回到了崔家庄。” “领导,我要是交代出来,你们能.能减轻对我的处罚吗?” 彻底摆烂的崔大可,此时也失去了反抗的想法,只希望保住一条小命。 “你是要跟我讨价还价?”李爱国盯着崔大可的眼睛,冷声说道。 不知为何。 原本平淡的一句话,钻进耳朵里。 崔大可却觉得有一条毒蛇钻进去,疯狂的蚕食他的五腹六脏一般。 他正恐惧着,耳边又响起了一道低语:“根据政策,要是有同伙的话,交代出来,可以减轻部分罪责。” 此话一出,崔大可浑身一震。 是啊,他从崔大山家搞来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给了崔仁东。 凭什么他自己要自己担这个罪责。 崔大可本就是小人,素来以不讲义气著称。 立刻站起身扯着嗓子喊道:“领导,我要举报,崔仁东是幕后指使,是他蛊惑我霸占崔大山家的家产,缝纫机也在崔仁东的家里。还有崔大山的工资,我也分了一大半,交给了崔仁东。” 嘶. 嘶嘶 嘶嘶嘶. 此话一出,围观的乡亲们顿时一阵倒吸气声,崔家庄的气温上升不少。 崔仁东在解放前就是崔家庄的村长了。 因为一向宅心仁厚,即使隔壁村闹了农协,崔家庄却一直平静。 解放后,外面改天换地,崔家庄却一切如旧,崔仁东继续担任村长。 谁会想得到,就是这么一位老村长,竟然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 崔仁东此时刚令人将缝纫机送过来,本来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想李爱国短短一会功夫,就击溃了崔大可的心理防线。 “崔大可,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崔家的老族长!”崔仁东大怒之下,瞬间化身封建大族长,拎着铁耙子冲了进来。 “今儿我就履行祖宗规矩,锤死你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崔仁东高举铁耙子,恍惚回到了解放前。 那时候的他身为崔家族长,是多么的威严。 只要轻轻跺跺脚,崔家庄都得抖三抖。 * * * 铁耙子狠狠挥下,却凝固在了半空中。 乌黑的枪管子怼在脑门上,寒意顺便遍布全身。 顺着枪管子看去,崔仁东看到了一张威武的面孔。 李爱国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冷笑道:“族长?我看你就是封建余孽!” “你敢开枪?”崔仁东面对枪口,太阳穴不停跳动,挺直胸膛:“我是崔仁东。” “恶意袭击机务段工人,试图破坏铁道运输,破坏全国经济建设大局。”李爱国缓声说道:“你敢不敢赌一赌?” 啪嗒。 保险打开,手指扣动扳机。 枪体内弹簧伸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秋日里,显得格外刺耳。 噗通! “饶命啊,领导饶命。”崔仁东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听崔大可这会胡言乱语,他就是个无赖,是个小偷。 前些年第一互助组的耕牛,是被崔大可拉到后山,偷偷宰杀了。” 崔仁东的精神防线坍塌,开启了狗咬狗模式。 “崔大可,牛竟然是你偷走的!”崔大虎闻言大怒,冲上来双手攥住崔大可的脖子,就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 耕牛是互助组的最强战斗力。 因为丢了耕牛,为了不耽误种地,他们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轮流扛着缰绳拉犁。 肩膀磨得浸出血渍,双腿打摆,花了整整十天,才将互助组的田地都耕了一遍.崔大虎这个壮劳力,在耕完地之后,大病了一场。 后来为攒钱买小牛犊,互助组五十多户人家,整整半年没有见过荤腥。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大可! 心中怒火中烧,双手攥得紧紧的。 崔大可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了,嗓子呼呼呼的,最后双眼开始翻白。 周克见要闹出人命,连忙上前拦住了崔大虎:“大虎,你放心,偷牛贼进到机务段的笆篱子里,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崔大虎这才罢手,狠狠将崔大可扔在地上,站在一旁直喘气。 张洪亮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火车司机片刻功夫,就破了陈年偷牛案,还抓到了封建余孽,果然不简单。 随后。 崔大虎带着互助组的同志,冲进崔仁东的家里,将缝纫机和几件家具搬了出来,并且还找到了崔大山的工资。 崔仁东家拥有整个崔家庄唯一两扇朱漆大门。 大门上朱漆已经斑驳,却依然像一座大山压在村民们的心头。 此时大门轰然倒地,崔家庄的人都知道,从今天起,崔家庄要换天了。 因为证据确凿,崔仁东和崔大可被押送到吉普车上,准备先行送回机务段派出所。 李爱国看着崔家的那些破烂家具,却有点犯了难。 破凳子,烂桌子.豁了牙的擀面杖,掉了把的黑铁锅。 这些玩意就算是送到信托商店,也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就地处理了。 跟小苗苗商量过之后,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崔大虎:“大虎同志,这些家具卖给你们怎么样?” 就凭李爱国帮他这把,就算是原价接手也没问题。 只是 “这倒是没啥问题,可是俺们互助组没有钱跟粮票啊。“崔大虎挠挠头说道。 李爱国看着在村子里奔跑的‘喔喔叫’走地鸡,嘿嘿笑:“活人能让尿憋死?没有钱,可以用鸡换嘛。 到了京城,我们再帮苗苗把鸡换成钱,帮她存到银行里面。” “哎嘿,这倒是个好办法。”崔大虎的眼睛顿时亮了。 即使对高级社有疑虑,崔大虎也清楚,互助组改为高级社是大势所趋。 互助组里的那些家禽到时候都得处理掉。 还不如提前换成家具、锅碗瓢勺之类的。 崔大虎是个风风火火的人。 当时就召集了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向他们说明了李爱国的想法。 以物换物,绝对算不上违规。 这年月大家家底都薄,有的人家连板凳都没有。 脑子活络,腿脚麻利的互助组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拔腿就往家里跑。 很快,原本平静的崔家庄鸡飞狗跳起来。 崔大山的小院外,李爱国跟周克将家具排成一排。 崔大愣子拎着一头大公鸡,走到跟前:“领导.” “别叫领导,咱们工人农民是一家,称呼我为同志。”李爱国递出一根烟。 崔大愣子接过烟,小心翼翼的别在耳朵上,咧着嘴笑:“同志,俺这只大公鸡能换什么?” 这个时候,就需要专业的采购员上场了。 刘东平接到李爱国的目光,走上前,拎了拎大公鸡。 “正好三斤八两,按照京城菜市场的价格,每斤鸡肉是八毛钱,采购价要低两成,再加上我们是送货上门,所以还要再低一成.” 咳咳。 李爱国咳嗽两声。 刘东平从精明的食堂采购员,瞬间变成了憨厚的铁道兵。 “老乡,考虑到这些家具已经破旧了,这只大公鸡你能换一把椅子。” 能换到椅子,已经超乎了崔大愣子的预期。 这货生怕别人抢,将大公鸡递到刘东平手里,抱着椅子一溜烟的跑了。 见到真能换到东西,组员们纷纷举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涌上来。 “俺有一只鸭子。” “两只大白鹅。” “别挤,鸡蛋挤破了。” 现场一片混乱,李爱国大声喊道:“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崔大虎也觉得组员们丢了面子,冲过去,对挤得最凶的家伙踹了一脚:“二狗,你特娘的拎着一串死老鼠是啥意思?” “组长,俺家里的粮食都被老鼠吃了,这玩意也算是家禽.”二狗理所当然。 李爱国连忙摆手:“诶诶诶,不收老鼠啊,还有,那个拿长虫的,你给我离远点,吓着孩子,我找你算账。” 剔除了几个滥竽充数之徒,剩下的组员都安静了下来。 有刘东平这个专业采购员在,能够给每样东西给出一个相对公平的价格。 不大一会功夫,崔家的家具就处理完了。 一共换到了八只大公鸡,十只母鸡,三十斤鸡蛋,两只鸭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总之没有老鼠和长虫。 这次机务段前来南石镇,只开了一辆吉普车。 李爱国让周克将捆得结结实实的崔仁东和崔大可,以及那些小动物装在后备箱里,准备先行返回机务段。 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李爱国突然转过身,朝着崔二狗喊道:“老乡,你这两条蛇还卖吗?” “卖卖卖,只要换两根勺子俺就满足了。”崔二狗清楚自己这野生小动物没办法跟家养的相比,要求比较低。 正好还有两根勺子,李爱国将勺子递过去,拎着那两条活蹦乱跳的蛇,递给周克。 “这也是咱们换到的东西,应该放在哪里?” 周克嘴角微微翘起:“当然是吉普车后备箱。” 此时,被大公鸡踩在脚底下,头顶鸡粪的崔仁东和崔大可脸都吓青了。 那玩意可是喜欢钻洞的 两人打个寒颤,忍不住夹紧双腿。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 赵雅芝带着苗苗去地里看望了苗苗的爹娘后。 这个姑娘哭得几乎晕了过去,也要跟着吉普车回去。 李爱国叮嘱周克小心开车,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崔大虎借了钢笔和纸,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周克。 “回去后交给段长,明天你再来一趟这里。” “明白!”周克刚准备开车,却又推开车门下来了,围着吉普车转一圈,才打着火,一脚油门踩下。 崔大虎挠挠头:“这小司机是丢东西了吗?” 李爱国:“.” 吉普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围观的社员们也重新回到村委会,准备选出高级社的社长。 “李司机,有没有兴趣到选举现场瞧瞧。”崔大虎犹豫了许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爱国嘿嘿一笑,道:“反正今天我恐怕是回不去了,那就叨扰了。” 此时张洪亮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了‘老实人’刘镇长。 刘镇长眉头拧成疙瘩,一脸的痛惜:“哎呀,我教育过崔仁东多少次,让他不要再犯解放前的那些老毛病,看来他还是没有听在耳朵里啊。” 他站起身对着李爱国伸出手,歉意的说道:“机务段的同志,这次是我们南石镇的工作做得不到家,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刘镇长,您不是跟我们带来了麻烦,而是伤害了崔大山一家人。”李爱国抽着烟毫不客气的说道。 见李爱国突然对刘镇长开火,张洪亮还有点诧异,这火车司机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可是旋即一想,他就明白了。 人家是机务段的,压根就用不着给刘镇长留面子。 再说了,崔仁东的那些烂事,刘镇长早就知道。 要不是他顾及到崔家庄‘团结’,也不会发生这种惨剧。 刘镇长的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青,叹口气道:“我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没有错,但是要分清是谁的大局。”李爱国朗声说道:“现在解放了,人民群众的幸福,才是我们真正的大局。” “有些不值得团结的人,必须扫进垃圾堆里!” 这话就像是一把重锤,捶在了刘镇长的心头。 刘镇长一直以自己能够“团结”人而感到骄傲,没想到这种想法,竟然导致他走上了一条歪路。 刘镇长沉默片刻,重复道:“人民幸福才是大局” 这时候,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 仅仅是掌声,并没有欢呼声。 也许这年代的人,对于领导可以当众向大家伙承认错误,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爱国倒是觉得挺震撼的。 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年月村镇上的基层领导,特别是这些在组织的,有很多还是一心为民的。 就拿这位刘镇长来说。 一介文弱书生,却能够在前年夏天下大暴雨的时候,身先士卒带着村民们冲上河堤,抗险救灾抢险。 他每个月能拿到三十二块钱的工资,其中二十块钱会捐给南石镇那些烈士家属。 要不是在来到南石镇前,在卷宗上看到这则资料。 李爱国才不会给刘镇长拉呱,回到机务段后,直接将案情通报给了地方单位。 崔仁东被抓,高级公社的改造工作依然在继续。 刘镇长一改往日的‘老好人’作风,挨个给互助组组员们做工作。 在崔大虎的配合下,组员们踊跃报名。 崔家庄一共有八个生产互助组,全数加入了高级社。 崔大虎被选为社长。 大会结束后。 张洪亮和刘镇长要返回南石镇,李爱国带着崔大虎将他们送到村口。 张洪亮骑上刘镇长的自行车,刘镇长坐在后座上,临走前还不忘记伸手同李爱国挥手。 至于小胡他们几个同志,只能靠着双腿往回走。 看着夕阳下,渐行渐远的身影,李爱国挠挠头:“诶好像有点对不起派出所的同志。” (本章完) 第343章再遇机修厂食堂张主任,机务段大采购 夜。 繁星点点。 崔家庄西边儿碾场里,篝火在熊熊燃烧着。 火舌伴随微风,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轻轻舔舐被铁丝串起来的烤肉。 油脂滴落在篝火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随着烟雾和风的变换,散发着一股烤肉的诱人香味。 一张粗糙大手从盐罐子里捏了撮盐。 五指拢在一块,作出烤肉哥的经典手势,随意的将白花花的盐粒洒在烤肉上。 轻轻撕下一块肥瘦相间的烤肉。 烤肉的香味带着一丝甜味,能直接从鼻孔灌进天灵盖。 肉质鲜滑、肥而不腻,吃起来还真像烤乳鸽 呼,这味道简直是绝了。 李爱国仿佛找到了后世吃烧烤的感觉。 看着李爱国蹲在那里大口朵颐,崔二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李司机,田鼠肉好吃吗?” “啥是田鼠,这是家鹿,懂吗?”李爱国板起了脸。 “明明是田鼠” 崔二狗明显是个不懂事的娃子。 还要给城里人上课,脑瓜子上就吃了个钢镚。 “你小子没文化!再乱说,烤田鼠就没你的事儿了。”崔大虎瞪大眼,狠狠在他脑门上敲了下。 李爱国:“.” 你也是个没文化的货。 今儿只逮到了四只田鼠,每人一只,这玩意压根吃不饱。 好在此时是秋季,地里的红薯又大又甜,崔大虎扒拉出几个大红薯,扔进篝火堆里。 一边拿着木棍扒拉红薯,崔大虎一边小声问道:“李司机。您留在这里,是不是还想再接着收东西?” 李爱国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掏出一包烟散了一圈,道:“虎老弟,铁道工人日子苦,我们前门机务段为了改善工人生活,需要收一批鸡鸭,当然大肥猪也可以。 但是不要耕牛和毛驴。” 耕牛和毛驴是这年代的生产力,万万吃不得。 “这个好办,明天我就召集社员们。”崔大虎毫不犹豫的点头。 互助组改造成高级公社,鸡鸭是不能继续养了,还不如换成钱。 崔大虎是崔家村的社长。 有他帮忙,自然是极为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 李爱国和刘东平就在碾场里召开了一场“小型农货收购会”。 这次收购不再以物换物,而是真金白银。 崭新的一块钱大票子和全国粮票。 这两样都是硬通货。 崔家庄的村民们热情更高涨了。 仅仅一个上午,刘东平收购了三十多只大公鸡,母鸡四五十只,还有张富家的一头大肥猪。 张富还想卖毛驴,被李爱国拒绝了。 这时候,吉普车还没有回来。 李爱国让崔大虎帮忙,将小动物都赶进村委的仓库里,由村民崔二狗把守。 崔大虎板着脸对崔二狗说道:“二狗,要是丢了一根鸡毛,我就把伱交给李司机,将你送到机务段派出所。” “社长,二狗保证完成任务。” 崔二狗脸都吓白了。 他不清楚机务段的派出所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想到昨天崔仁东和崔大可跟两条蛇躺在一块,就忍不住夹紧屁股。 崔大虎这才放下心,走回到李爱国身旁:“李司机,这些够了吗?旁边几个村子也在搞高级公社,我跟那些村的村长都认识,可以帮你们牵线。” 崔家庄这次是吃饱喝足了,崔大虎也不能忘记那帮穷兄弟们。 李爱国这次是官方收购。 手持机务段食堂采购指标,村民们不用冒着危险到京城鸽市卖东西。 另外,人家机务段不差钱。 并没有因为村民们急着卖东西,而压价。 李爱国这次出来出来搞采购,当然是采购的物资越多越好了。 鸡鸭宰杀后,可以冷冻存储。 到时候将机务段冰棍厂的冰库腾出来,能装几十吨的肉类。 反正天儿冷了,冰棍的销量也不好。 负责冰棍厂的老马整天站在街口急得直搓手,盼着有人去买他的老冰棍。 也算帮他解决困难了。 简直是三赢。 “那就有劳虎老弟了。”李爱国拱拱手。 “李司机,您别用虎老弟称呼我了,感觉跟西游记上的虎力大仙差不多。”崔大虎身为文化人可是看过西游记连环画的。 他不愿意当反派角色。 更何况还是个老虎精。 “那怎么称呼您?” “小崔。”崔大虎挺起胸膛。 李爱国:“.” 他想起了那个驴脸汉子。 得,小崔就小崔吧。 考虑到李爱国这次要大采购,崔大虎找来张富家的毛驴,拉了一辆平板车。 张富昨天去镇上卖毛驴,可是大家伙都不傻。 马上要搞高级公社了,谁愿意当大冤种、接盘侠。 张富无功而返也就罢了,晚上还被崔大虎拉到公社里,吃了一个学习大会。 正如张洪亮所说,占小便宜吃大亏。 漫野四溢的秋香,在乡村大地匍匐着,氤氲着,张扬着,让村落沉醉在其中。 和煦的秋风中。 毛驴拉着平板车,沿着崎岖的小路往隔壁刘马湾而去。 李爱国平躺在毛驴车上,叼着根狗尾巴草,哼着小曲,盯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 这玩意怎么那么像棉花糖 崔大虎带着三个崔家庄民兵跟随。 刘东平以前也下乡搞过采购,经过这种偏远乡村,那都得提心吊胆的。 生怕一不小心,连自行车都被抢走了。 哪有李爱国这么自在! 他心中一阵唏嘘,当初李爱国帮崔大虎出头的时候,还有些不理解。 现在算是明白了。 多个朋友多条道。 刘马湾距离崔家庄不过三四里地。 毛驴车以龟速晃悠,也只花了不到十多分钟。 驴车晃悠过青石板小桥,李爱国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嚣声。 “各位乡亲,我们是京城机修厂的领导,今儿来到你们村,是为了收购鸡鸭。” 好家伙,被人抢了先? 李爱国坐直身体看去。 只见前面的碾场里围了不少人,机修厂的那辆大卡车停放在碾场中央。 梁拉娣跟司机小黄站在卡车两边。 那位驴脸张主任双手掐腰,挺着大肚子站在车头上,朝着围观乡亲大声嚷嚷。 看来改造公社的消息,也被机械厂采购科的注意到了。 这年月物资匮乏,部委配发的物资往往不到位,为了保证自己工厂正常生产,各家工厂往往各凭本事搞采购。 本事大的吃馒头,没本事的喝稀饭。 机修厂食堂张主任就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俯视那些面带热切的群众,心中充满了兴奋。 只要这次采购完成,回到厂里,肯定会得到厂长表扬。 刘马湾的村民们也清楚公社改造的政策,见有人来采购,顿时积极起来,拎起鸡鸭围了过来。 一个老大娘拄着拐杖蹒蹒跚跚的走上前:“领导同志,老母鸡咋收啊?” 她头发花白,看年纪大概六十多岁,背佝偻得像株老柳树,身上的皂蓝衣衫补丁摞补丁的。 老大娘用拘谨不安而又满怀期望的目光看向张主任。 似乎这位城里来的大主任就是她的救星。 “三毛钱一斤,还要去除鸡毛的重量,每只大公鸡扣除五分钱。”张主任挺着大肚子眯着眼笑。 “三毛钱领导,俺们卖到京城里,能卖到六毛钱一斤。” 老大娘听到这个价格,本就佝偻的身子,似乎又矮了一截。 她两个儿子都在解放前被抓了壮丁,不知所踪。 好在解放后,村子里考虑到老大娘生活困难,每个月由乡亲们出一些粮食,才能维持温饱。 老大娘干不动农活,就靠养点老母鸡,卖鸡蛋换钱,买点盐油之类的零碎。 现在不能养鸡了,才想着将鸡卖掉,换成钱,攒起来。 谁承想. 老大娘嘴唇微微抖动,刀刻般的皱纹里流淌着失望:“鸡毛也是能卖钱的,后生仔,你可别忽悠我。” 张主任看看老大娘,嘴角微翘,眯着眼笑:“大娘,那是卖到京城的价格,有本事,您老也去京城啊。” 刘马湾刘村长微微皱皱眉头。 走上前,双手递出一根土卷烟,求情道:“领导,我们村比较困难,您看这收购价格,是不是还能往上提一点?” 张主任看着那根用废作业纸捐的烟,再看到刘村长肮脏指甲缝里的泥土,感到一阵反胃。 微微皱皱眉头,摆摆手拒绝了烟。 “村长,价格不是我定的,要想讨价还价,您啊得跟机修厂的领导去谈。” 梁拉娣站在一旁,眉头拧成了疙瘩。 什么机修厂的领导谈价格啊?! 身为兼职采购员,梁拉娣再清楚不过了。 此次前来采购物资,厂里面制定的价格跟京城市面上的价格一样。 只要能够足额收购到物资,就算是完成任务。 张主任不过是趁机压价,想中饱私囊罢了。 这种事儿在机修厂食堂很常见。 只是这些村民日子过得实在太苦了,张主任还这样干,就有点没良心了。 机修厂给出的价格,跟趁火打劫差不多,原本打算卖鸡鸭的村民们都犹豫了。 张主任挺起大肚子,不慌不忙的说道:“各位老乡,过几天你们这里改造成了公社,这些鸡鸭都得充公,要是没有我们机修厂收购,你们一分钱都甭想不到。” 那些鸡鸭都是村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谁也不舍得贱卖,只能把目光投向村长。 这位面对鬼子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老村长,此时黝黑的眉头却犁出了一道道沟渠。 他深深叹口气,咬咬牙,大手从空中滑落:“卖,全卖了。” “这还算是像那么回事嘛。”张主任得意的仰着脑袋:“人要有自知之明!” 他一边让梁拉娣跟司机称重收购,叮嘱在称头不能吃亏,别让这帮泥腿子占了便宜。 一边在心里盘算这次能够挣到多少钱。 一只大公鸡足足能挣一块钱,三十只就是三十块钱再加上鸭子,兔子之类杂七杂八的。 再怎么着,也能挣七八十块钱, 也许这一笔干下来,就能给小翠买台收音机了。 到时候小翠肯定会任由他为所欲为。 想起小翠软绵绵白花花的身姿,张主任差点流出口水。 对了,小翠还有个红肚兜.穿上之后,肯定很攒劲。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 声音不大,乡亲们却齐齐扭过头看去。 只见一辆毛驴车晃悠着从远处走过来。 梁拉娣看清楚毛驴车上的汉子,忍不住惊呼道:“李司机!” 张主任正在做美梦,这会也认出了李爱国,心中犯了嘀咕。 此人是前门机务段的。 来到这里恐怕也是为了收购物资。 只是他并没有担心。 毕竟前门机务段只有一辆毛驴车,能装多少东西? 刘马湾可是大庄子,足有上千户人家。 刘村长虽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却认出了跟在毛驴车旁边的崔大虎。 他一边拦着正准备卖鸡鸭的村民,一边拖着那条残废的左腿迎了上去。 “大虎兄弟,听说你当上社长了,不搁村里招呼社员们干活,咋跑俺们这里了。” 此时李爱国已经从毛驴车跳了下来。 崔大虎跟刘村长寒暄两句后,帮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的李司机。” “刘村长,刘瘸子,当年参加过刺杀鬼子的行动,左腿被打伤了。” 李爱国对这些老前辈一向敬重,忙抽出烟递过去。 刘凤山伸手接过,再想起刚才被张主任拒绝烟的那一幕,心中一阵唏嘘。 同样是城里来的领导,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划着火柴点上,刘凤山看向崔大虎:“大虎,你们今天有事儿?” “好事儿,大好事儿!”崔大虎扯着大嗓门说道:“前门机务段要收购一批物资,我刚把家里那几只老母鸡卖了,就想着老哥你了。咋样,我记得你家也养了好几只老公鸡,卖不卖?” “卖咧,咋不卖咧!”刘凤山说着话,朝着后面挥挥手:“蛋儿他娘,把那几只公鸡提溜过来。” 一个身穿皂蓝大褂的小脚拎着几只大公鸡走上前,走到刘凤山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当家的,你也不问问价格,咋就卖呢!” “男人的事儿,婆娘家的别掺和。”刘凤山冲她眨眨眼,压低声音训斥两句。 接过大公鸡交到李爱国手里,大大方方的说道:“同志,您是崔大虎的朋友,看着给点就行了。” 李爱国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交给刘东平,叮嘱道:“按照崔家庄的价格,算给刘村长。” “一只三斤,一只两斤八两,一只两斤一两.每斤六毛钱。”刘东平娴熟的报出重量,从帆布兜里摸出一把钱递给刘凤山。 每斤六毛钱.这不是市场的售价吗? 刘凤山看着那些钱,并没有收。 他愣了片刻后,突然苦笑道:“大虎,我是不是又玩小聪明了?” 崔大虎哈哈大笑两声,在刘凤山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老刘啊,我劝过你多少次,别跟谁都搞心眼子,要不然搞得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带来的朋友,能坑你吗?” 刘凤山挠挠头。 脸上挂满了尴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周克已经开着吉普车赶来,将钱交给刘东平后,站在旁边看热闹。 这一幕看得他目瞪口呆,挠挠头:“东平,这是咋回事,村长怎么不收钱?” “你啊,还是太年轻,没有看出来。”刘东平小声说道:“刚才刘村长想借着跟崔大虎的朋友关系,多卖几分价格。帮村民们多占点便宜。 谁知道咱李司机直接给出了市场售价,他感觉自个当了小人。” “那要是咱们价钱压得很低,或者是不给钱,他不就亏了吗?”周克还是不明白。 “都是朋友,怎么可能压价?”刘东平想看白痴一样看着周克:“就算是压价,刘村长失去的只不过是三只鸡,村民们也不会吃亏。” 好家伙,卖几只鸡,搞得这么复杂.周克这才明白过来:“这么说,刘村长倒是个为村民们办事儿的好村长。” 刘凤山当面玩弄人情世故的小手段,李爱国虽然不喜欢。 但是考虑到他也是为村民着想,也能理解。 “村长,我们机务段的价格,就是市场销售价。 等下我们收购村民们的东西,也是这个价格。 您啊,放心收下。” 语气坚定! 态度坚决! 刘凤山这才接过钱,递给小脚媳妇手里,叮嘱她:“你马上回家,将剩下的那只大公鸡杀了,再去镇上打瓶老酒,今天我要给贵客道歉。” “当家的,俺这就去!”小脚媳妇儿快步奔去。 那走路的姿势跟一般人不一样,好像是在踩高跷,是扭着走的。 刘凤山此时心中充满歉意,从兜里摸出土烟,给每个人递了一根。 划着火柴,拢起手帮李爱国点上,问道:“李司机,你们机务段能收多少物资?” “你们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李爱国抽口烟大声说道。 刘凤山顿时来了精神,扭头看向那些村民们。 “大家伙赶紧过来,机务段按照市场价收购鸡鸭。” 村民们都愣住了。 “市场价?机务段一份不挣啊?” “害,都说工人农民是一家,我今天算是见到真章了。” “跟人家相比,机修厂的那个胖子,就是吃人骨头的土老财。” 村民们反应过来之后,纷纷从卡车旁边,撤到了毛驴车前。 在刘凤山的招呼下,村民们排起了长队,刘东平这位专职收购员正式开张。 看着一只只大公鸡,鸭子,兔子被堆放在毛驴车上,周克喜得合不拢嘴巴。 这下子到年底机务段也不会缺肉了。 人瞬间走光,站在卡车上的张主任懵逼了。 到嘴的肥鸭子,就这么被机务段抢走了? 不是他们凭什么原价收购? 为什么不趁机从中挣钱? 机务段这几个人是傻子吗? 只是这会张主任也顾得探究这个问题了。 他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次收购物资,是有定额的。 要是达不到定额,厂里那些领导饶不过他。 噗通! 张主任从卡车头上跳下来,脚下一软,一屁股蹲在地上。 他顾不得等黄司机搀扶,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将李爱国拉到一旁。 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根递过去。 “李司机,你们这样搞,好像不太合适啊。”张主任笑中带刀:“是我们机修厂先来的刘马湾的,你们要想收物资,只能排在后面。” 李爱国摆摆手,拒绝他的烟,斜睨着他:“吆喝,大干部,你以为这是排队上茅房呢?!” “你”张主任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火气,挤出一丝笑脸:“我是机修厂食堂的主任,是副科级干部,你总得给点面子!” 机修厂跟轧钢厂一样,是正处级的国有企业,因此厂长是正处级。 工人食堂归机修厂后勤部管,厂后勤部是科级中层单位。 后勤部长正科级,所以机修厂食堂主任是副科级职务。 “张副科长,从农民兄弟的鸡屁股缝里扣钱,好大的官威啊。”李爱国冷眼看着他说道:“要是今儿你不干得那么过分,说不定我会分给你一点,现在嘛,甭想了!麻溜滚蛋。”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 张主任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知道这次是犯了众怒,想从刘马湾收到鸡鸭是不可能了。 “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你给我等着!”他撂下一句狠话,径直走到黄司机跟前。 扯着嗓子吼道:“走,咱们到隔壁马家庄,我就不相信了,拿着钱,收不到鸡鸭。”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黄司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张主任皱着眉头说道:“小黄,赶紧发动卡车啊,要是完成采购任务,你也得挨批评。” “张主任,看您这话说的。你们食堂采购,跟俺卡车司机有什么关系?”黄司机扔掉烟头,冲着李爱国眨眨眼,似乎是说,火车司机,让你见识一下俺卡车司机的威风。 李爱国嘿嘿一笑。 这小司机倒是有点意思。 只是张主任是领导,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主任见黄司机撂挑子,顿时怒了:“黄镇,我回到厂里,马上向卡车队投诉你。” “张大主任,我接到的调度任务,是送梁拉娣同志到农机站修理农机。 然后再将你送到刘马湾收购物资。 任务上并没有马家庄。” 黄司机斜着眼,一副吃定了张主任的样子: “你要是想去马家庄,现在让卡车队调度处,再给我发一份调度任务书。” 张主任闻言脸色顿时铁青起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年月卡车司机都是大爷,俗话说‘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也不换’。 这帮大爷在厂里面,就连车间主任也不放在眼里,更别提他这个食堂主任了。 大意了,还以为在机修厂食堂里 张主任此时陷入尴尬的境地。 这次为了讲面儿,没有骑自行车。 现在回京城的话,只能靠两条腿。 这可是一两百里路。 但是要是留在这里,肯定完不成任务。 不得不说,这货也是个狠人,最终决定先靠着双腿走到马家庄,收一头毛驴,靠着毛驴车回京城。 李爱国肯定也不惯着他。 扭头看向崔大虎:“小崔,你认识马家庄的村长吗?” “太熟悉了,马村长的媳妇儿是俺家婆娘二姨的三姑妈的表姐的小姨子。”崔大虎挺起胸膛。 “麻烦你跑一趟马家庄,告诉马村长,我们前门机务段等会去村里收购物资。”李爱国淡淡的笑道。 周克举起手说道:“爱国哥,咱们就一个毛驴车,装不下那么多物资啊。” 李爱国嘿嘿一笑,掏出一包烟塞进黄司机的兜里。 黄司机立刻会过意来,转过身将车头拍得砰砰作响,爽朗的说道:“我这卡车回程是空的,按照卡车队的规定,可以稍带货物,你们随便装。” 他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说道:“李司机,你帮咱们工人出气了。” 黄司机倒不是贪那包烟。 张主任那帮人整天在食堂里给领导搞小灶,他们卡车司机只能喝稀饭。 真当卡车司机不是领导呀! 司机们早就想收拾他了。 (本章完) 第344章搞采购也能降维打击?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缺乏消息灵通的人。 盯上南石镇这块大肥肉的不仅仅是前门机务段。 等刘家庄的鸡鸭收购得差不多,李爱国赶着毛驴向隔壁马家庄而去。 刚走到公路上,就看到七八个骑着自行车的采购员蜂拥而至。 那些采购员看看毛驴车、大卡车,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自行车,气势不由得矮了一分。 当然也有气势不输李爱国的。 比如轧钢厂那个名叫刘平安的采购副科长,竟然也搞来了一辆嘎斯大卡车。 后面还跟着七八个采购员,那气势就跟还乡团似的。 李爱国曾听南易提起过这货。 刘平安善于钻营。 担任采购员后,很快得到杨厂长,李副厂长的信任,晋升为物资科副科长。 经常跟厂里面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勾勾搭搭,可谓是加强版的许大茂。 刘平安这次下乡采购,有国营大厂背书,自然也是财大气粗。 在得知李爱国原价收购物资后。 这货不但也原价收购,见到来卖物资的老乡,还马上笑脸相迎从兜里摸出中华烟递上去。 “老乡,我们是轧钢厂物资科的,价格比机务段高半厘钱。” “还上门收购,你们只要待在家里,等着我们的采购员上门就可以了。” 说完,刘平安还抬起头朝着李爱国这边得意洋洋的笑笑。 半厘钱的价格,秤尾稍低一点,就全挣回来了,却能稳压别的采购员一头。 这是刘平安下乡采购屡试不爽的秘籍。 好家伙,这是要恶意竞争啊! 周克有些担心,想上去跟这货说道说道。 李爱国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扭头看向崔大虎:“虎老弟,你看这事儿咋整。” “敢在俺小崔的地头上搞事儿,这货也忒胆大了。你放心,俺跟村长熟。” 地头虎崔大虎感觉被欺负了,站起身刚要去找老村长。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李司机,伱们果然还没走。” 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同志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远处晃晃悠悠的奔过来。 待看清楚来人后,采购员刘东平挠挠头:“张所长,原来你们所里有自行车啊,昨天怎么不骑呢,让俺搁车顶上坐大半晌。” “.这是跟供销社老张借的。” 张洪亮将自行车交给小胡,快步走到李爱国跟前,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 “李司机,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包裹纸包的报纸边缘微微翘起,里面是一摞全国粮票,足有二十斤之多。 正是昨天李爱国离开南石镇派出所,让周克装进所长办公室抽屉里的那个纸包。 张洪亮说着话,眼睛紧盯这位来自机务段的火车司机。 “啥玩意?”李爱国神情茫然。 见李爱国不认账,张洪亮苦笑道:“李司机,我们地方上的条件是差一点,但是” 话未说完,就被李爱国打断了:“我可是火车司机,开着大火车,保证上千人生命安全,怎么会记性不好。” 李爱国将纸包重新塞回张洪亮的兜里:“身为公安,你在指控别人之前,首先得有证据。” “你”张洪亮见李爱国为了给他台阶下,竟然耍起了无赖,心中道不出感动。 他清晰的认识到,李爱国对他们并不是同情,也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忙。 张洪亮解放前没有念过私塾,文化水平有限,只想到了一个词语来形容李爱国——自家同志。 他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重重点点头,没有说任何感谢的话。 张洪亮扭头看看轧钢厂那几个趾高气昂的采购员,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扭头看向小胡。 “小胡,咱们这里野狼挺多的。机务段的同志收购物资,难免要经过偏僻的地方。 保证他们的安全,是咱们派出所的责任,你今天就跟着李司机他们他们。” “给大娘们挑水的工作,交给俺来干,俺也要积极一把。” “是,所长!”小胡挺直胸膛,站到卡车旁边。 甭说,这小子身材健硕,天生就是标杆,站在那里就跟仪仗兵差不多。 特别是那顶藏青色平顶大檐帽,跟那身藏青色制服,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那些本来打算享受‘轧钢厂上门服务’的乡亲们,看到那边有派出所的同志帮忙,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无论在哪个年代,派出所都是铁口衙门。 如何选择,还用犹豫吗? “同志,两只大公鸡。” “我家有一头羊。” “诶诶,当着胡公安的面,都别挤。” 一时间,机务段卡车前人声沸腾。 刘东平一个人压根忙不过来,梁拉娣也在旁边帮忙。 崔大虎看得目瞪口呆,他本来打算拼了这张老脸去帮忙的。 谁承想人民卫士主动出面了。 这小司机果然有两把刷子。 看着机务段那边热闹非凡,聪明人刘平安郁闷的直挠头。 他觉得不是自己‘半厘钱和轧钢厂上门服务’的办法有问题。 而是李爱国不讲采购员基本准则。 搞采购的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引起别人注意。 喊人民卫士帮忙,算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被碾压了。 * * * 太阳西落。 整个世界就像被关了灯一样,迅速被黑暗笼罩。 张主任迈着酸软的双腿,拄着一根木棍子,沿着小路艰难的往京城走去。 抬头看看远处荒野,心中道不尽的郁闷。 刘家庄‘收购基地’被机务段那帮土匪抢走后,聪明的张主任辛辛苦苦跑到了隔壁马家庄。 结果那个长了一张马脸的村长,在得知他的身份后,非但不将鸡鸭卖给他,还指控他是收集情报的迪特。 这蹩脚的借口可把张主任气坏了。 什么情报? 你们村有多少人晚上不洗脚、早晨不刷牙吗? 张主任还想解释两句。 马脸村长是个不讲理的人,当时就放狗咬他。 嘴里还喊着‘抓迪特’。 这可把张主任吓得魂飞魄散。 这帮泥腿子都是没文化的粗人,真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就算最后解释清楚,肯定得挨顿打。 张主任以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逃出了马家庄。 原本是打算回刘家庄,乘坐卡车回去,可是等回到碾场里,压根就没有卡车的影子。 那帮村民见到张主任之后,完全忘记了他的身份,也大喊着抓‘迪特’。 张主任虽搞不明白,也清楚落在这些人手里,肯定得吃苦头。 只能再次逃走。 之后又路过两个村子,准备借碗水歇歇脚。 那些村民一边数钱,一边大喊‘抓迪特’。 再次狼狈逃窜的张主任,这才算明白过来。 那个小司机是要赶尽杀绝呀。 实在没有办法,张主任只能拖着酸软的腿步行回京城,路上就算是遇到了村庄,也不敢进去了。 “一个小司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 正小声嘀咕着,身后传来一阵轰鸣声。 漆黑的远方出现了两盏车头灯。 “是我们机修厂的卡车!”张主任兴奋的扔下棍子,站在路边拼命的挥手。 然而并卵。 卡车呼啸而过,只留给他满嘴的黄土。 “呸呸.”张主任吐掉干涩黄土,正准备说两句狠话,发泄内心的不满。 呼. 又一辆吉普车驶来,扬起一片烟尘。 “呸呸.特么的,没完了是吧.我.嗝”张主任吐掉干涩黄土,正准备撂狠话。 嗷~ 不远处的坟地里,浮现出两只碧绿眼睛。 张主任:“.” 颠簸的卡车上,残破的仪表台哗哗作响。 李爱国一边驾驶卡车,一边揉揉眼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在路边招手。” “我也瞧见了。” 黄司机抽出跟烟塞进李爱国的嘴里,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司机,果然知道深夜半道不停车的道理。” “咱可是火车司机!”李爱国牛皮轰轰。 刘东平本来想喊‘那人是张主任’,听到这话,声音也哽咽到嗓子里了。 倒不是刘东平也学狡猾了,而是他担心万一那个张主任是白骨精变的呢? 今儿晚上在刘村长家吃饭的时候,刘东平可是把三打白骨精的连环画又翻了一遍。 强者犹如孙猴子都在白骨精的手里吃了大亏,更何况他只是一个食堂采购员。 嗯,妖怪太狡猾了,千万要小心.忠厚老实的铁道兵告诉自己。 卡车一路疾驰。 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了。 喧嚣了一整天的京城此时已然陷入沉寂之中。 从不休息的机务段依然灯火通明。 七八盏煤气灯将战场照得犹如白昼。 邢段长跟食堂的胡主任,还有物资科的刘主任带着一杆子领导等在站场上。 胡主任不住掂着脚往远处眺望。 “段长,也不知道李司机这次能带多少物资回来。” 提起这事儿邢段长就有点纳闷。 周克在押送崔仁东和崔大可两叔侄回到机务段后,捎来了李爱国一张纸条。 上面用工整字迹写着:“采购大有可为,要想遥遥领先,必须加钱。” 这句话将邢段长整迷糊了。 他也听说其他厂子也纷纷下乡去搞采购的事儿。 只是机务段财大气粗,刘东平这次带了足足一千块钱和两百斤全国粮票。 不够吗? 邢段长询问周克。 周克是个迷糊蛋,只顾着在吉普车后备箱里寻找啥长虫。 后备箱怎么会有长虫,还是两条. 邢段长见他不靠谱。 只能咬咬牙,又让刘科长带了两千块钱和五百斤全国粮票交给周克。 周克出发后,邢段长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就算大有可为,就算遥遥领先,也得能拉回来啊。 而这次前门机务段只派出一辆吉普车 等他反应过来。 周克那个不靠谱的货,已经绕了吉普车转一圈,一脚油门踩下,直蹿了出去。 “这个.还真说不准。”邢段长这会也着急起来。 乌黑的道路远方,明亮车头灯越来越近,一辆卡车缓缓驶进站场。 食堂主任嘴巴张了张,猛地拍着大腿说道:“我滴娘啊,难怪李司机要了那么多资金,原来是为了买大.大大卡车。” “不能够,卡车可都是自家的命根子,谁舍得卖!” 邢段长是老经验了,瞬间意识到李爱国是搭了顺风车。 等卡车停在站场上,马上带着一杆子领导迎了上来。 看到卡车上满载鸡鸭大肥猪等小动物,邢段长喜得脸上的褶子都抻平了。 李爱国拉开卡车们,大步走下去,冲着邢段长敬了一个礼。 “段长,131包乘组副班正司机李爱国完成任务,前来复命!” 邢段长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让你去采购,你是把南石镇的鸡鸭连锅端了。石景山车务段的老黄打来电话,跟我痛诉了你这种不人道的行为!” 石景山.周伯伯所在的车务段,竟然也派人下乡搞采购了。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笑道:“那是乡亲们支持咱们机务段的工作,尤其是南石镇派出所的张所长和崔家庄的崔大虎社长,更是表现出了高度的积极性。” “张所长.崔大虎.”邢段长把这两个名字记在心中。 后方灯光闪烁,周克开着吉普车也赶回来了。 此时食堂的同志已经将带回来的小动物清点完毕。 胖厨子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有了这批小动物,以后就不害怕挨打了。 机务段的工种都是重体力活,吃不到油水,那帮工人真会揍人的。 老疼了。 “段长,一共有一千三百只公鸡母鸡,五百二十只鸭子,两头大肥猪,还有三头羊。”食堂主任看看明细表,额头微微皱起来:“因为李司机坚持以原价收购,咱们这次总共花费了二千五百八十块零二毛钱和一千斤全国粮票。” 邢段长点点头道:“按照原价收购是我同意的,老胡啊,咱们机务段的日子比农民兄弟好过多了。当初是谁推着小车支持咱?不能忘本啊。” 食堂主任本来也没有上眼药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给机务段省点钱了。 被训了两句,立刻明白过来。 “段长,是我疏忽了。” “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机务段着想。” 邢段长在这边给一棒子,再喂一把甜枣。 李爱国已经开着卡车来到小仓库。 秋风微凉。 一帮子扛煤工脱掉上衣,光着脊梁,将小动物们都搬到仓库里面。 这些小动物要经过宰杀,晾干之后才能送进冷库。 阎解成也混迹在扛煤工之中,见到李爱国站在旁边抽烟,贱兮兮的凑过来。 “爱国哥,这次下乡收购鸡鸭,你有没有暗自偷留一点.” “什么?” “我以高两成的价格接手。”阎解成拼命的眨眼。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了。 这货是想倒腾几只鸡鸭到鸽市上出手。 不愧是在原著中能开大饭店的家伙,就是有生意头脑。 李爱国手持介绍信,有机务段背书,他是代表公家出来采购计划外的物资。 就算有人查,只要他不低买高卖,私下牟利,都不会出事儿。 因为所有京城所有单位工厂都是这么干的。 能把计划外的物资搞到手,那是真本事。 而暗自倒卖物资就不同了。 不提派出所的张所长,真当刘东平那个铁道兵是摆设? 李爱国摇摇头:“找死啊,这可是段里面的公差。” “怕什么!你可是段里的大红人。再说了,你忙活了几天,一点好处都没落下,太可惜了。”阎解成摇摇头。 他觉得李爱国这人虽然能力很强,却没有脑子,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邢段长那边合计好了,带着食堂主任走过来。 “爱国,周克,还有黄司机”邢段长将几人请到一旁,又指了指蹲在远处的梁拉娣:“还有那位机修厂的女同志。” 等几人围过来后,邢段长说道:“这次下乡收购鸡鸭,你们几位都出了大力。咱们机务段也不能亏着你们。” “爱国同志奖六只老母鸡,周克三只,黄司机和女同志各两只。” 听到这个安排,黄司机和梁拉娣都感到不好意思。 特别是梁拉娣,只不过在收鸡鸭的时候当了半天的搬运工。 “段长,使不得.” 邢段长摆手:“我们机务段一向不亏待有功之臣。” 梁拉娣还要拒绝,李爱国冲她点点头,她这才算是收了下来。 梁拉娣的表现,让李爱国感觉到有点诧异。 在原著中,她可是一个为了馒头,能够‘出卖’色相的女人。 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现在梁拉娣嫁给了南易,两人的工资足够几个孩子花销了,自然用不着干那种事儿。 嘿,咱李爱国干了一件好事儿呀! 阎解成刚将一头羊赶进仓库里,组长便让他捉六只老母鸡给李爱国送去。 阎解成当时就懵逼了。 他还想着偷偷摸摸的揩油,人家李爱国直接光明正大的得到了奖励。 还是六只老母鸡。 阎解成将六只肥硕老母鸡递给李爱国后。 回到仓库一边干活,一边陷入了沉思中。 最终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 万一机务段不给奖励,李爱国岂不是抓瞎了。 哪有自己揩油来的保险?! 爹说了,要会算计。 * * * 身为铁道职工家属,陈雪茹早已有了糙汉子随时离开,随时回来的觉悟。 听到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没有一点起床气,反而满心欢喜的。 只不过,李爱国拎回来的六只老母鸡让她犯了难。 陈雪茹披着外套,蹲在地上看糙汉子将母鸡关进笼子里,双手托起下巴,秀眉紧蹙道: “兔子倒好说,每天傍晚何雨水跟王立新两人都去割草。” “现在有八只鸡,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养着?”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这年月人都快吃不饱了,剩菜剩饭几乎不存在。 “将两只大公鸡料理了,周末晚上给你爹送一只。”李爱国关好笼子门,进到屋里洗漱一遍。 陈雪茹疑惑道:“为啥不宰一只母鸡。” “母鸡当然是要留着下蛋,等你生了孩子,用来补身体。” 还没等陈雪茹反应过来,那双粗糙的大手就伸进了她的怀里面。 “外面冷,快进被窝里暖和暖和。” 陈雪茹早有心理准备,手脚却有些发软。 轻嗯了声,将外套裤子脱了,钻进被窝中。 啪嗒。 李爱国拉灭电灯,然后紧紧的拥着陈雪茹给她取暖。 那个啥,大家都是初中生,都是文化人吧?应该能懂得摩擦生热的道理。 “轻点,咱家的墙不隔音,今儿下午刘岚跟许大茂吵架,我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的。”陈雪茹柔声说道。 李爱国抬起头:“他们吵架了?” “好像是跟李副厂长有关,许大茂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刘岚跟李副厂长还藕断丝连。” “别管他们。” 李爱国这会才不会分心呢。 重新俯下身窸窸窣窣起来。 寂静的夜里,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李爱国跟陈雪茹都大汗淋漓的。 两个小时后。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 * * 翌日。 李爱国一直睡到上午九点钟才起床。 此时陈雪茹已经去大前门街道办给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扫盲去了。 打着哈欠穿好衣服来到堂屋里,桌子上有张纸条“爱国哥,饭在锅里。” 进到厨房,掀开锅盖,里面竟然是一碗饺子。 灶台里有底火,饺子这会还热气腾腾的。 李爱国洗漱完之后,将饺子端到橱柜里,又取了碗筷和勺子,倒了份醋碟。 端坐在桌子前,悠闲自得的享受美味早餐。 吃完饭,考虑到还要去民政局帮赵雅芝办理抚养手续。 李爱国洗刷了碗筷后,就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 “爱国,咋只有你回来了,苗苗呢?”刘大娘跟何雨水正在喂兔子,没看到苗苗的身影,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娘苗苗昨晚上住在赵雅芝家。” 李爱国将赵雅芝的情况跟刘大娘讲了一遍。 刘大娘饱含沧桑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赞同:“苗苗跟着赵同志,以后要享福了。爱国,你这事儿办得地道。” 刘大娘清楚李爱国跟苗苗的感情,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把苗苗当成自己女儿。 但是苗苗跟着赵雅芝比留在这边更好。 “苗苗即使住在赵雅芝那,也不耽误是我的闺女嘛。” 闲扯两句,叮嘱何雨水不要用沾了露水的青草喂兔子,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民政局。 此时赵雅芝和苗苗等等在那里。 收养的事儿办得很顺利,民政局的同志在看到机务段出具的证明书后,爽快的办好了手续。 李爱国又到派出所,找了一趟小片警的父亲王振山。 再次领着苗苗出来的时候,崔苗苗已经变成了赵苗苗。 “明年苗苗就可以上学了,你把她送到咱们机务段的小学” 李爱国叮嘱几句就想回去继续肝书。 赵苗苗突然蹬着大眼睛,满怀期待的说道:“李叔叔,你能不能带我跟娘到公园玩,上次的鸭子船可好玩了,就是娘力气小,划得太慢了。” 赵雅芝此时痴痴的看着李爱国,紧张得小手指头有些发抖。 她早就想邀请李爱国出去玩一晌,可是又没有那个勇气,只能把这个愿望埋藏在心底。 这个想法一产生,就好像魔障似的,疯狂的在赵雅芝脑海里扩散开来。 李爱国一把抱起小苗苗:“走,咱们今天痛痛快的玩一晌。” “叔叔最棒了。”赵苗苗朝着赵雅芝挤吧挤吧眼。 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本章完) 第345章阎解成偷鸡不成反蚀把,陈雪茹得奖励 前门机务段有了李爱国购入的那批鸡鸭。 很快引来京城其他单位眼红。 邢段长办公室里的电话整个上午响个不停。 都是其他机务段或者厂子想以物换物的。 “老刘啊,不是咱兄弟不够义气,你也知道那些物资多么金贵。” “啥,你用水泥换?去去去,一边去,那玩意能吃吗?” “哎嘿,暖水瓶厂,你们厂子里攒下了近两百个暖水瓶?用不着,用不着,俺们机务段也有暖水瓶厂!” 电话搁在叉子上,邢段长得意洋洋的点上一根烟,感觉自个就像是解放前的土财主。 这感觉.还真不错。 邢段长嘚瑟一阵子,请人将李爱国喊到了办公室里。 狗大户很豪放的甩出一条中华烟。 “拿去抽!” “就一条啊,您一个大段长看不起谁呢!”李爱国嘿嘿笑。 邢段长:“.” 他打开柜子,又从里面取了一条甩出去。 “哎吆,段长我跟您开玩笑呢.这怎么好意思。”李爱国嘴上说着谦逊的话,却毫不客气的将烟揣进怀里,用宽大的工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没忘记系上扣子。 那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要多讨厌又多讨厌,邢段长都想站起来踹他一脚了。 “反正最近有点咳嗽,伱婶子看得严,不让抽那么多。” 李爱国:“这么说我是给您帮忙了?” 邢段长:“.” 他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撵出去,好逃过下一次任务?” 还真是个老狐狸.李爱国脸上的嬉笑顿时消失了,神情一正说道:“段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准备再购置一批鸡鸭。” “咱们机务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和粮票。”谈起正事儿,邢段长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我已经得到了消息,等到高级社建成,城里面将成立专门的食品站,负责收购高级社里出产的肉食。” “咱们还不如趁着食品站没建立,再多购买一些肉食。” 李爱国:“段长,您觉得各大厂下乡采购鸡鸭,会不会引起那里的注意?” 说着话,李爱国伸出手指,指指屋顶。 “这”邢段长的脸色骤变,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年纪大了,敏感性也差了。爱国,你提醒得对,咱们要见好就收。” 听到这话,李爱国也松口气。 他倒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在离开南石镇前,得到了一些消息。 当然,这种消息没有办法明确告诉邢段长。 邢段长也清楚这一点,立刻转变了话题。 两人闲扯一阵子,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准备起身回家。 又想起了崔大虎的委托,重新坐回来。 “段长,搞鸡鸭的路子是走不通了了,但崔家庄后山上有不少山货,那些东西并不在计划物资上,崔家庄的崔大虎村长保证可以长期供应给咱们机务段。” “要了!不管他们有多少,咱们都要了!”邢段长眼睛亮了。 那些山核桃,山枣,可以当做奖励发放给机务段的同志。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表示等下个休息日,再次前往南石镇将这事儿敲定下来。 过几年就是艰苦岁月了,而城里的粮食没有那么紧缺。 那些山货换成粮食,足以救不少人的命。 互助组改造为高级公社的过程中。 互助组组员出售鸡鸭等家畜的消息,早已从各大厂采购科,蔓延到了京城那些消息灵通人士的耳朵中。 财货迷人眼。 只要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有人就敢冒着杀头的风险。 况且这个时间点,刚解放不久,改造尚未没有彻底完成,有不少人还怀着老思想。 他们一时间都动了歪心思。 就连集体废品店的王大奎也没能例外。 李爱国离开机务段刚到家,王大奎就找上了门。 他转身将门关好之后,神秘兮兮的说道:“爱国哥,听说你们机务段从乡下搞了一大批不要肉票的鸡鸭。咱们有销售门路,我带人下乡.” “甭想了。” 李爱国直接打断他,“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很快会引起上面的注意。” 在离开南石镇的时候,南石镇派出所的张洪亮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南石镇各个村子的社长/村长也被刘镇长喊去开了会。 王大奎常年混鸽市,清楚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面对唾手可得的钱财,这会也只能忍耐下来,摇摇头唏嘘道:“原本还想大挣一笔的。” “政策会越来越紧了,你现在只要将废品店搞好,再加上津城的物资线,足够你跟大娘生活了。钱这东西,够用就好了。” “也是,我好像太贪了” 王大奎也警醒过来,出了满脊梁冷汗。 要是没有李爱国的提醒,他这次说不定就撞在了枪口上。 打那些鸡鸭主意不止是王大奎一个人。 阎解成在站场被李爱国拒绝后,请了半天假,悄悄回到了阎家。 阎家屋外。 阎解放骑在自行车上蹬磨电轮,看到阎解成回来,酸软双腿耷拉地:“哥,你啥时间搬回来住?” “咋地了?” “你走后,我每周要蹬两天磨电轮。”阎解放欲哭无泪。 阎解成:“.” 你小子以为我为啥搬到宿舍的? “阎解放,快点,屋里灯灭了,加把劲。”屋内传来阎埠贵的声音。 阎解放叹口气,拖着酸软的双腿继续蹬。 阎解成在阎解放的脑门上揉揉,大步进到了屋里。 此时阎家正在吃早饭。 滋~滋~阎埠贵吸溜玉米糊糊看向阎解成问道:“吃了吗?” 桌子摆着二合面粥和咸菜疙瘩。 有了咸菜疙瘩,阎家早饭的档次可比以前高了许多,却没办法跟机务段食堂的早饭相比。 阎解成当然看不上。 “呵,不吃啊,正好今天早晨也没有做你的饭。” 阎埠贵正准备拎着茶瓶往碗里兑开水,又重新坐下来,抱起搪瓷碗喝起来。 阎解成坐在旁边,压低声音说道:“爹,我今天回来,给您找了个挣钱的机会。” “挣钱?”阎埠贵的脑袋从搪瓷碗里挣脱出来,小眼睛眨巴眨巴。 “机务段前两天从南石镇收了一批鸡鸭.”阎解成将事情讲了一遍,兴奋得直搓手:“就算按照原价收购,也能挣到一份肉票的钱,咱家有自行车,您要是到南石镇走一趟,少说也能挣二三十块。 这不比您收废品挣钱多了?” 阎埠贵闻言,小眼睛拼命眨巴眨巴,再加上刚吃完热饭,脑门子上冒白烟。 白烟蒸腾,就跟计算机超频死机似的。 “解成,李爱国怎么说?”三大妈放下碗。 阎解成撇撇嘴:“李爱国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放着那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挣钱。” 滋滋滋,屋顶的白纸灯泡闪烁两下. 阎埠贵小眼睛瞬间睁开,计算出结果:“不去,千万不能去。” 阎解成有些不甘心,还想劝。 却被阎埠贵摆摆手拦住了:“老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赶紧回机务段工作。耽误半晌工,少挣块把钱呢。” 阎解成:“.” 他站起身要走,又被阎埠贵拦住了。 阎埠贵眼睛紧盯阎解成脚下的劳保皮鞋:“解成,新发的?” 阎解成:“.” 十分钟后。 阎解成走出屋子,步入萧瑟的寒风中。 他的脚上穿了一双圆口黑布鞋。 圆口黑布鞋是鞋面磨破的那种,脚指头不小心点,就会从里面钻出来。 原本一身崭新的呢子工装,现在也变成了明显小一号的劳动布褂子,补丁摞补丁的裤子。 阎解成挠挠头小声嘀咕:“这算不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阎解放此时终于完成发电任务。 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冲着阎解成喊道:“哥,你啥时间搬回来?” “.” 阎解成吓得落荒而逃。 刚出大院,就跟许大茂撞个面对面。 阎解成对许大茂印象不错。 在他看来许大茂才是四合院里的清醒人物。 许大茂当了放映员之后,敢于抓住机会。 一手抓山货,一手女人,一手抓放映电影,三手抓,三手都要硬。 许大茂在得知不孕不育后,还能丢掉面子,娶个小寡妇,白捡两个儿子。 许大茂是真小人没错,但是日子过得舒坦啊。 往自己碗里扒拉东西,有错吗? “咦,阎解成?你不是搬到机务段了吗?” 许大茂推着一辆二八大杠,后车座上放着铁箱子。 箱子上有轧钢厂的字样,还有电线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再看他满脸困倦,应该下乡放电影刚回来。 “回来拿两件衣服” 阎解成敷衍两句,正准备离开。 目光落在那辆自行车上,又停住了脚步。 “大茂哥,你下乡放电影了?” “哎呀,谁让咱干的就是这个辛苦活呢,好在乡亲们热情,也不算白跑一趟。”许大茂拍着身上鼓囊囊的帆布包,神情有些得意。 阎解成知道这货肯定是又趁机‘偷’乡亲们的粮食了。 羡慕啊,他阎解成也是青年俊才,却只能窝在机务段扛煤。 阎解成眼影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大茂哥,有个生财的路子,您有兴趣吗?” 前往南石镇收购鸡鸭,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要能搞到路条。 二是要有一辆自行车。 四合院里除了阎埠贵外,就许大茂最合适了。 许大茂结了婚之后,多了两个儿子,再加上下乡放电影有时候还得放点精血,手头一直干巴巴的。 听到阎解成有挣钱的道儿,当时就显得很热情。 “解成,我早看出你小子是个人才,走走,到家里坐。” 此时工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去上班,四合院门口热闹非凡,确实不是说事儿的地方。 阎解成跟着许大茂边走边聊,朝着许家走去。 路过中院的时候,秦淮茹一如既往的蹲在水池旁洗衣服。 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褂子,黑色裤腰比较低,没有办法遮掩住臀部,伴随着揉搓衣服的动作,一抹抹花白若隐若现。 周围的小媳妇儿们纷纷想她投来异样的目光,秦淮茹却感觉到有些骄傲。 有本事,你们也长这么漂亮呀! 阎解成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当时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耳边传来古墩的声响。 扭头一看。 好家伙,许大茂色眯眯的盯着秦淮茹,嘴巴微微张开,口水快流到地上了。 许大茂深深的盯两眼,恨不得将眼珠子塞进去,擦擦嘴边的口水,气愤的说道:“秦淮茹又在洗被单了,贾东旭这狗东西真是好运气。” 阎解成皱眉头:“大茂哥,您咋知道洗的是被单。” 许大茂:“.” 他觉得阎解成这小子不会聊天。 阎解成觉得许大茂昨天晚上肯定是去偷听贾家的墙根了。 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你懂得的神情。 这会秦淮茹听到动静,突然转过身来。 见身后两人眼睛放光,她撩撩秀发,那双桃花媚眼中春水溢出。 阎解成和许大茂都感觉到好像被沉到了水底,有些难以呼吸。 “你们两个大清早的不上班,准备干什么坏事儿呢?”秦淮茹抿着小嘴,不怀好意的问道。 许大茂这才清醒过来,翻了个白眼:“我们干什么,你管得着嘛你,有空多管管你家贾东旭!” “解成兄弟,我问”秦淮茹头微微向上扬起,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还要继续问。 旁边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大清早就在这里撩骚,也不嫌丢人。” 只见梁拉娣端着一盆子脏衣服从屋里走出来。 秦淮茹见到梁拉娣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顿时不做声了,老老实实的蹲了回去。 梁拉娣这女人最讨厌不劳而获,自从跟南易结婚后,知道了以前的事儿,算是盯上了秦淮茹。 更可气的是,秦淮茹还没有办法反驳。 要比家里困难,梁拉娣有四个子女。 要论勤劳能干,人家是正式机修工。 梁拉娣身穿一套工装,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啥好看的。 许大茂顿失去了兴致,转身往后院走去。 “梁拉娣还真是多管闲事。” 阎解成已经被撩得不上不下的,此时只能悻悻的说了一句,跟在后面。 刘岚此时已经准备上班。 见许大茂带着阎解成回来,也顾不上招呼他们两个,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破旧屋门紧紧关闭,将一切喧嚣和一切规矩都关在了外面。 许大茂这人虽是小人,却有个优点,那就是特会拉关系。 从帆布袋里取出山核桃,大红枣,野果子摆在桌子上。 他一句一个阎老弟,一句一个好兄弟,两人关系迅速拉近。 两颗大红枣下肚,阎解成俨然已经把许大茂当成了亲兄弟。 只是这红枣味道怪怪的。 咔嚓,啃一口大红枣,阎解成也顾不得多想,对许大茂道:“大茂哥,你听说过南石镇互助组要改公社的事情吗?” “南石镇好像马寡妇和王寡妇都是南石镇” 许大茂下乡从不记地名,只要记住那些寡妇家住哪里就可以了。 京城郊区方圆百里内,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许大茂下乡放电影也从来不会迷路。 脑子里就跟装了俏寡妇导航一样。 阎解成一看许大茂人去过南石镇,也来了精神,将收购物资的想法讲了一遍。 生怕许大茂不敢干,还在旁边拱火:“大茂哥,刘岚为什么不让周海龙和周海涛改姓许,还不是嫌弃你家里穷嘛。” 这话戳在了许大茂的心窝子里。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怀疑李副厂长跟刘岚还藕断丝连。 为啥?因为刘岚的工资竟然涨了! 以己度人,许大茂太了解李副厂长了。 要是刘岚不给这老东西好处,他会那么好心? 要是有了钱,他许大茂也能跑关系当领导! 挣钱! 许大茂下定决心后,拿起一枚红枣,咔嚓咬掉一口,看着阎解成说道:“解成,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上班,耽误半晌工,少挣块把钱呢!”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不对啊.阎解成就算再迷糊,这会也明白过来了。 瞪着许大茂说道:“大茂,你孙贼这是要吃独食?” “阎解成,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这是在聊天懂吗?又不是谈合作。” 许大茂决定给这个年轻人上一课,手指头轻轻敲打桌子:“我跟你签协议了吗?答应你要合作了吗?” “你”阎解成无言以对。 他手中掌握的只有这个宝贵的消息,并没有制约许大茂的手段。 “来来来,哥哥也不亏着你,把这些山核桃带上,给你爹你娘解解馋。”许大茂脸上堆满诚挚的笑容,站起身抓起一把山核桃塞进了阎解成的兜里。 “你” 看着阎解成一脸的愤怒,许大茂心中没有任何负罪感。 他觉得自己比阎解成更聪明。 世界上只有聪明人骗笨人。 阎解成就算不被他骗,以后也会被别人骗。 别人可不会好心给他山核桃。 所以,许大茂是在帮阎解成,是在做好事。 唉,咱大茂实在是太辛苦了。 片刻之后。 阎解成黑着脸走出许家,步入萧瑟的寒风中。 他再次感觉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从兜里摸出一个山核桃,咔嚓咬下一口,连皮带瓤在嘴巴里咀嚼,试图通过苦涩敢,来缓解心中的愤怒。 身后突然传来许大茂的扯鼾声。 特么的,许大茂这就睡着了.我这是被白嫖了? 阎解成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左右看看想找根棍子,冲进许家。 可是棍子到手,他又没有勇气。 只能咬咬牙,往四合院外面走去。 是啊,赶紧去上班,好歹还能多挣块把钱。 走到老樟树下面,一滴水滴落在阎解成的脑门上。 抬起头看去,晾衣绳上挂着一条被单子,几件衣服,还有一件裤衩子。 阎解成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抓起裤衩子,推开许家的窗户丢了进去。 许大茂此时已经陷入了酣睡中。 裤衩子盖在脑门上,他感觉有点凉爽,半睡半醒间,伸手抓住裤衩子往脑门上扯了扯 那玩意有皮筋,是有弹性的。 * * * 今天是休息日。 李爱国吃完早饭将陈雪茹送出门后,就抽了把椅子,坐在写字桌前。 女人啊,真是影响学习。 终于能静下心来,继续肝书。 随手从旧书堆中抽出一本。 瞬间瞪大了眼睛。 嗨,这本书真够带劲的。 手指蘸点吐沫,轻轻掀开一页。 李爱国顿时沉默了。 表情呈现地铁老头看手机.jpg 里面竟然还有插图这不是乱我道心吗? 算了,反正是肝积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李爱国花了一个多小时,勉为其难的将整本书肝完,成功收获一积分。 打开系统。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31; 果然是花积分一时爽,挣积分难如登天。 看来不能让女人耽误了正事儿,应该努力肝书,准备霸服 “爱国哥,你在家吗?” 临近晌午,门外传来陈雪茹的声音。 书扔到一旁,李爱国麻溜地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只见小陈姑娘拎着一个大麻袋从外面走了进来。 麻袋上面乌黑乌黑的,里面应该是煤球。 “谁送你的。”李爱国走上前接过来,还挺沉的。 陈雪茹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抿着嘴笑道:“区委教育科奖励我的。” “奖励?媳妇儿,你得奖了?”李爱国简直比自己得了奖还要高兴。 “我们大前门扫盲班,第一期学员考试,全都合格了,这是奖品。” 陈雪茹挺起胸膛,神情有些小得意,“嘻嘻,你媳妇儿能干吧。” “.确实能干。” 李爱国突然皱起眉头:“前阵子你们扫盲班不是办不下了吗?学员们怎么这么快毕业了?” 陈雪茹面对这个问题,有些心虚,抿着嘴说道:“还不是听了你出的那些主意.” (本章完) 第346章咸蛋超人许大茂,易中海吃瘪 陈雪茹作为临时工进到大前门街道办,因为是初中生,被安排帮那些大娘小媳妇儿们扫盲。 读书认字从来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儿。 老婆子小媳妇儿们还得做饭喂孩子呢。 累了一天了谁愿意来上劳什子的扫盲班啊。 根基上级指示,扫盲需要遵循自愿原则,街道办也不能逼着大家认字。 陈雪茹只能挨家挨户做工作,嗓子都累嘶哑了,才拉了几个人“人头”。 再加上街道办许诺,凡是参加扫盲班的妇女,每个学期结束后,只要达到扫盲标准——每人必须认识1500到2000个字,除了颁发扫盲证外,还能得到一张红糖票。 总算是把那些妇女同志‘请到了’扫盲班。 费尽千辛万苦,扫盲班终于开课了。 仪式特别隆重,区委妇联主任,街道办主任都发表了讲话。 还特意请来了一位语文老教员准备打一场开门红。 结果老教员一开口,那帮妇女同志全都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 什么阿啵刺嘚,波泼摸佛,跟听天书差不多,听不懂呀! 陈雪茹想虎起脸来训斥她们几句,又感觉不好意思。 老教员倒是开口训斥了。 只是下面那些学生不是小学生,而是身经百战、战斗力爆棚的妇女同志。 她们一个个挽起袖子,口吐芬芳,一时间教室变成了菜市场,占据了主场优势。 成功被反杀后,老教员索性摆烂了,每天上课就是坐在讲台上念经。 陈雪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是她在街道办的第一仗。 要是输了的话,以后在街道办就抬不起头来了。 陈雪茹那几天着急得嘴巴上长出火茄子,李爱国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给她出了个主意。 临时教室外,想起糙汉子的叮嘱,陈雪茹逐渐沉稳下来。 教室内,那帮妇女同志一如既往的忙碌。 唠嗑的,喂孩子的,纳鞋底子的,还有糊火柴盒子的,应有尽有。 老教员依然坐在椅子上,抱着课本念经。 陈雪茹走上讲台,笑着看向老教员:“刘先生,我来讲一节课,行吗?” “啊!当然可以。”老教员就像是被从地狱中拯救出来一般,抱起课本子一溜烟的跑了,生怕陈雪茹反悔。 那帮老妇女见街道办干事亲自讲课,稍稍安静片刻,旋即又热闹起来。 陈雪茹笑道:“大家伙学习都挺累的,今天咱们不讲课,我给你们唱首歌,怎么样?” 这年头没啥娱乐活动,有文艺演出,大家都很捧场。 教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几位见没有人念经了,影响孩子的睡眠质量,准备抱着孩子走,这会又坐了回去。 陈雪茹清了清嗓子,怕忘记词语,挑起眼皮回想片刻。 耳边好像回响起糙汉子独有的嗓音,这才缓声唱道:“黑咕隆咚天上,出呀出星星。黑板上写字,放呀放光明。什么字,放光明?学习,学习二字我认得清!” 先是唱了一首《夫妻识字》后,将妇女同志的情绪拉起来,陈雪茹又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我们妇女半边天,不识文化实在冤,简单字据不会看,自己名字不会签” 优美的歌声响起,很快就引起了那些妇女同志的共鸣。 在解放前的妇女同志,大部分地位不高,经常受到欺负。 纳鞋底子的那一位,当年就是因为不识字,签了地主的契约,被卖到了京城给大户人家当仆人。 好在解放了,要不然这会她估计早就埋进了黄土里。 抱孩子那个大嫂,前年去走亲戚,碰到当地召开“庆祝三八妇女节”大会,跟着亲戚去县城开会。 原本打算买点麻花带回去给孩子解馋,问了路,那大叔也是个马虎人,随手指了指远处。 大嫂走过去,看到那里用苇席围着,很多人出出进进,也没多想就进去了。 结果片刻之后,里面就传来一阵狼哭鬼嚎,一群男同志拉着裤子踉踉跄跄的跑出来。 门外就写着“男厕”两个斗大的字,她们愣是不认识。 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 因为有亲身经历,感同身受,教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妇女同志听得津津有味,心下感慨良多,不识字只能当睁眼瞎,确实吃亏呀! 妇女同志们的学习热情提高之后。 陈雪茹祭出了李爱国教给她的注音识字发明速成识字法。 先学会了注音符号,通过注音识字,一天可以学好几百生字呢! 那些妇女们的学习速度虽不高,每天也能学几十个生字。 不到半个月时间,原本处于拉车尾状态的大前门街道办扫盲班竟然率先完成了扫盲目标。 这反常的现象,引起了区里面的注意。 在了解了详情后,区委领导表扬了陈雪茹,并且要把陈雪茹开创的‘两步扫盲法’在全区里推广。 ‘两步扫盲法’效果显著,陈雪茹自然得到了奖励。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爱国看着麻袋里的煤球,无奈的挠挠头。 这玩意能当成奖品,区委教育科还真是够实在/小气的。 煤球是新造出来的,含水比较多,需要摆在屋檐下晒干,才能放进地窖里。 两人忙活完,手上都沾满了煤灰。 两双手伸进温暖的清水中,互相逗弄着,陈雪茹抬眼看看面前这个糙汉子,心中美滋滋的。 糙汉子不但为人善良,还很能干。 李爱国想起刚刚看过的那本书,看着面前娇媚的小媳妇儿:“媳妇儿,学习知识吗?正经的那种。” 陈雪茹最喜欢学习了,当下就答应下来。 只是当她接过那本书后,脸颊嫣红,轻声娇媚道:“净欺负人!” “这上面全都是宝贵的知识财富,另外咱们是为建设国家做贡献,你瞅瞅,这些都是书上写的,还能有错?” 李爱国翻开一页,手指头指在扉页上。 小陈姑娘也是要求进步的,明知道糙汉子是在忽悠她,还是忍不住往里屋走去。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凄惨的哭声:“谁偷了俺的裤衩子!” 李爱国作为一个热爱学习的同志。 秉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准则。 自然不会被外面的喧嚣声打扰。 但是。 书不同意啊。 本来已经翻开的书页,此时又合拢了起来。 本已经进入状态的陈雪茹,双手用力撑住李爱国的身躯,侧起耳朵倾听片刻,小脸上写满了吃瓜二字。 “爱国哥,外面好像挺热闹的.” 唉,咱火车司机只是想学习,怎么就那么难呢? 李爱国只好放弃已经制定好的两小时学习计划,穿上衣服,带着陈雪茹出了屋子。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住户们陆陆续续回到四合院里,都围在了中院。 秦淮茹双手掐着腰,就跟一个女武神似的,站在中院的老樟树下跳着脚骂。 那愤怒的神情,就跟丢了几百块钱差不多。 刘大娘和何雨水也站在旁边看热闹,见到李爱国两人出来,连忙招手将他们喊了过去。 “这是咋地了?”李爱国问道。 何雨水表情十分精彩,撇着嘴巴说道:“秦淮茹的裤衩子丢了!” 裤衩子丢了.李爱国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从五三年开始,因为物资匮乏,国内包括油料、棉花、棉布等在内的一整套农产品统购统销制度体系形成。 当局按年度发给老百姓一定数量的布票,用以购买布料、衣服、蚊帐、床单,乃至布袜,一切含有棉纱成分的产品均属其内。正常情况下,不分大小口,每人每年10市尺。 10市尺只是够做一件大褂。 特别是贾家只有贾东旭一个人是城市户口,能分到布票的只有只有一口人,这条裤衩子足足得攒半年的布票。 果然。 秦淮茹见人越来越多,开始扯着嗓子喊了:“我结了婚后,攒了好几年的布票,才在供销社买了这个裤衩子。一眨眼不见了。” 贾东旭下班回来,听说裤衩子不见了,脸当时就绿了。 男人最难忍受的事儿,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啪!”贾张氏从后面冲上来,狠狠的甩了秦淮茹一巴掌:“你这浪蹄子,是不是跟野男人鬼混,将裤衩子搞丢了?” 脸上的疼痛惊醒了秦淮茹。 这种事儿原本不该大声张扬的. 只是这会也骑虎难下了。 秦淮茹捂着脸,两行热泪流淌下来:“娘,裤衩子就挂在这里,一转眼就不见了,天杀的小贼啊。” 这时候易中海跟刘海中也回来了,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感觉贾张氏太不懂事了。 哪有当着大家伙的面,往自己儿子头上扣屎盆子的。 考虑到秦淮茹还有大用,易中海整了整衣领子,走进人群中,看着贾张氏说道:“老嫂子,事情还没搞清楚,千万别胡乱下结论。” “一大爷说得对,广播上可是讲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刘海中挺着大肚子,也发表了自己的高见。 秦淮茹见易中海出面,总算是松了口气,哭哭啼啼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一大爷,我早上洗了衣服,就把裤衩子晾晒在了绳子上,中午本来想收回来,换上的” 她意识到说错话了,脸色顿时通红起来,声音戛然而止。 四合院里的几个光杆子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 这女人,还真是够奔放的啊 “咳咳!”易中海那张老脸也有些微红,连忙岔开话题。 “咱们大院十几年来,一根针都没有丢过,现在秦淮茹的裤衩子竟然丢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大院里出了小偷!” 一句小偷,围观的那些看热闹的人,神情都紧张了起来。 这年月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是一根线头也有大用处,要是小偷溜进屋内,那就麻烦了。 “得赶紧把小偷抓出来,要不然俺睡觉都睡不安生。” “是啊,俺家可是还有半斤红薯” 见住户们议论纷纷,易中海心中有些得意。 最近这阵子大院里风平浪静,他这个一大爷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次得好好表现一把,将被李爱国搞掉的威望全部都找回来。 易中海在人群中看了看:“老阎呢,大院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没来?” 在上次调查贾东旭被打的事情中,阎埠贵可是四合院调查组组长,属于四合院名侦探了。 “在这儿呢!”阎埠贵本来想赶紧吃饭,然后去海子里钓鱼,不想管这些破事儿,见被点了名,也只能站出来了。 阎埠贵走进人群中,询问了秦淮茹两句,自信沉稳地点点头道:“我已经明白了。”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着落在阎·福尔摩斯身上。 阎·福尔摩斯轻轻的扶扶眼镜框,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闪烁出智慧的光芒:“孔子有云,有因必有果,秦淮茹的裤衩子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偷走了!” 易中海:“.” 刘海中:“.” 众人:“.” 现场就像是一副被定格的老照片。 叮! 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阎埠贵的镜片上,闪烁出一道亮光。 李爱国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老教员还真是够厉害的。” 易中海深深的看阎埠贵一眼,这货只要跟自己无关的事儿,就会装傻充楞。 只是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准备带人挨家挨户询问,寻找线索。 李爱国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许大茂。 这货平日里是最喜欢凑热闹的。 缺少了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总感觉好像是在无声电影,少点味道。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刘岚:“大茂兄弟呢?” “昨天他下乡放电影,早晨才回来,应该在家睡觉吧,我喊他起来看热闹!”刘岚想起这几天跟许大茂的冷战,也有点弥补的意思。 走到自家屋前,喊道:“大茂,快出来。” “这小娘们又要干什么!” 许大茂这会睡得正熟,被喊声惊醒后,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穿上鞋子出了屋子。 边走还边嘀咕:“今儿天还挺暖和的。” 瞬间。 原本喧嚣的大院再次宁静下来。 老樟树的树叶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摇曳。 住户们齐齐朝着许大茂投来疑惑的目光不对惊讶的目光.也不对.震惊的目光?好像也不是。 李爱国想了许久,总算是想起来了。 在前世,他曾在青山精神病院门口见到一个壮汉。 那长满护心毛的两百斤壮汉,在跟院长握手告别后,换上比基尼,当众跳了一首‘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众人看向比基尼壮汉的目光,就跟住户们此时看向许大茂的目光差不多。 许大茂虽没穿比基尼,也没跳舞。 但他头上套着裤衩啊。 特么的COS咸蛋超人吗? * * * “许大茂,伱找死啊!”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刘岚。 这道难以想象的女高音,就像是一把检修锤,将四合院的宁静捶得支离破碎。 许大茂也被惊醒了,睁开眼顿时意识到不对劲,吓得魂飞魄散。 抓下头上的裤衩,猛地扔在地上。 “这是.” “啊哎呀哎呀,哪个孙贼干的,给我站出来!” 不得不说,许大茂到底是个机灵鬼。 虽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首先想到的就是甩锅。 他倒退两步,就像是遇到了毒蛇一样,远离那条裤衩子。 看着刘岚说道:“是傻柱,肯定是傻柱那孙贼陷害我!” 说着话,许大茂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冲到傻柱家里。 吱宁~! 傻柱屋的门打开了。 南易从里面走出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许大茂:“大茂,要抢鸡蛋?” 南易刚发饷,过两天是秀儿的生日,早晨去菜市场买了一斤鸡蛋。 “啊打扰了.”许大茂这才想起来傻柱还关在笆篱子里。 他讪讪的走回刘岚跟前:“媳妇儿,这都是误会,你相信我.” 看到许大茂套着裤衩出来,秦淮茹就有些后悔了。 眼看贾张氏的脸越来越黑,她冲上去一把抓起裤衩子装进兜里,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许大茂,竟然敢偷裤衩子。你还真不是个玩意儿!” 可惜还是晚了。 啪! 贾张氏甩出一巴掌,狠狠打在秦淮茹的脸上。 “你就是个丧门星!” 贾张氏昨晚上好像在窗户外面看到了一个很像许大茂的身影。 当时还疑惑呢! 贾张氏知道两人的办事儿时间。 那是因为这是两人结婚的时候,她害怕贾东旭受欺负,才躲在门口为儿子保驾护航。 后来就听上瘾了,一天不听睡不着。 许大茂是咋知道的? 现在破案了。 秦淮茹偷了野男人,连裤衩子都送人了! 贾张氏这巴掌,把许大茂干懵逼了。 不过倒是给了他机会,转过身飞快往屋里跑。 许大茂自然认为能瞒过所有人。 却不知被在辽阔的四合院里,有一位脑袋冒绿光的伟大男人早就盯上他。 说时迟,那时快。 一拳打破万古,一拳捶碎虚空。 硕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许大茂的脸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 许大茂身子左右晃晃,向后扬倒在了地上,激荡起一片灰尘。 他脑袋侧在一旁,嘴巴微微张开,神情痛苦不堪。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李爱国扯着嗓子喊:“杀人了,贾东旭杀人了!” 说着话,走上前冲许大茂身上踹两脚。 许大茂强忍住疼痛,双腿绷直,嗝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一动不动了。 这货也是老演员啊,就跟真嗝屁了差不多。 “死了,许大茂确实死了!”李爱国扭过头看向张钢柱:“钢柱,快去派出所报案。” “还真打死了,嘿嘿,贾家可摊上大事了!” 张钢柱喜得合不拢嘴巴,转身就要去报案。 贾东旭和众人都吓傻了,还真把人打死了? “别着急,先看看情况。老阎,你有经验,赶紧去瞧瞧。” 易中海老奸巨猾,一边拦住张钢柱,一边招呼阎埠贵上前。 阎埠贵觉得自己是名侦探,不该干仵作的活儿,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得不走上前。 眼看易中海要重新掌控全场,刘岚接到李爱国的眼神,跳了出去。 她抢在阎埠贵的跟前,趴在了许大茂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大茂啊,你咋死了呢!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你睁开眼看看,把这些欺负咱们家的人,全都带走。” 咦.这台词不是我贾张氏的么?贾张氏歪起了脑袋。 阎埠贵总觉得许大茂暴毙的事儿不对劲,贾东旭是傻柱啊?能够一拳撂倒一个? 见到这一幕,心中明白几分,顺势老老实实站在旁边。 刘岚哭嚎两声,突然扭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我听说你们包乘组里的同志,都学习过急救,要不您瞅瞅俺家大茂,还能救回来吗?” 小寡妇果然聪明! “乘务员需要学习急救,火车司机不用,不过我倒是懂得一些。” 李爱国蹲下身,对着许大茂的胸口锤了两下,又在人中上狠狠按一下。 许大茂很配合的睁开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装的!”贾东旭吓得半死,也松了口气。 许大茂爬将起来,指着贾东旭的鼻子骂道:“孙贼,你摊上大事儿了,蓄意凶杀知道吗?够你蹲七八年的。” 见李爱国出手,易中海就有一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心中暗骂贾东旭太冲动。 本来这次借着秦淮茹的裤衩子,能够将许大茂钉死。 现在好了,反倒被人倒打一耙。 易中海眼睛一转,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人没有打死,就不用报案了。” “偷人家裤衩子,打死活该!”贾东旭躲在易中海身后叫嚣。 李爱国双手抱怀:“一大爷,原来咱们四合院的规矩,是人只要不打死,就不算犯法啊,那从今天晚上开始,你睡觉可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易中海被吓了一跳,脸色大变,连忙给刘海中和阎埠贵使眼色。 “爱国,要是报了案,就得影响咱们四合院评选模范。” “到了年底,住户们会少两斤肉票。” 两位管事大爷,使劲平生功力开始道德绑架,不过这也正中李爱国的心意。 他朝着许大茂抬抬下巴。 许大茂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那,那裤衩子的事儿咋解决?”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刘海中和阎埠贵互相对视一眼,只能点头:“晚上开大会。” 易中海这次本来是打算报案,将许大茂送进去的,此时也只能点头附和。 “对对对,大院里的事情,大院里解决。” 他转过身看向围观的住户:“晚上大家伙都早点吃饭,到中院集合,讨论秦淮茹丢衣服的事儿。” 大家伙见没热闹看了,纷纷转身回去了。 李爱国也带着陈雪茹回到后院,从鸡笼里捉出一只野兔,拎着来到张钢柱家,准备请他宰杀了。 杀猪的宰一只野兔,那不是轻易而举的事情吗? “就这?你看不起谁呢!”张钢柱抽出杀猪刀,在空中挥了两下,正要手起、刀落、兔子头掉。 一道身影从旁边扑来,何雨水拽住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哥,兔子那么可爱,咱能不能不吃它啊?” 小姑娘这阵子养兔子,已经养出了感情。 陈雪茹也拉着李爱国的衣角:“小兔子那么可爱,怎么能下得去嘴。” (本章完) 第347章看电影 许大茂回到屋里。 刘岚找来紫药水,帮他涂抹在脸上。 “贾东旭这孙贼下手挺狠的” 也许是刘岚故意的,棉签狠狠戳青肿,许大茂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哎吆,你轻点。” “这会知道疼了,偷人家裤衩子的时候,咋不知道?”刘岚没好气的说道。 许大茂一脸委屈:“媳妇儿,真不是我偷的。 你还不知道我嘛,结了婚之后,一直老老实实的。” 许大茂老老实实?刘岚肯定不相信。 但是偷内裤被人抓包,许大茂还真没那么傻。 刘岚嫁给许大茂后,虽说经常吵架,生活也不和谐,孩子们好歹有个家。 她也不想许大茂被关进去。 日子嘛,哪有万事如意的。 刘岚这个饱经世事风霜的小寡妇早就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才会主动帮助许大茂。 “这次可多亏了李司机,要不然易中海肯定得把你送进笆篱子里。”刘岚想起当时易中海的脸色,心中一阵后怕。 一个四合院的管事大爷,本该慈眉善目。 易中海当时的样子,就跟吃人的野狼似的。 “爱国兄弟确实救了我的命” 许大茂捂住隐隐作疼的胸口,感觉当时李爱国是故意踹的,却没有证据。 现在还不能指责人家,反而得交口称赞 许大茂感觉到有些憋屈。 “不行,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咱得感谢人家。”刘岚放下紫药水,蹲在柜子前忙活起来。 山核桃,大红枣,青鸭蛋,蘑菇许大茂的那点珍藏,都给抖落出来了。 许大茂看得有点心疼:“媳妇儿,咱不过日子了?” “伱傻啊,晚上还要开大会,易中海跟贾家肯定不会饶过你,咱们得跟李司机请教主意。” 刘岚要借这个机会,还了上次的人情。 “对对对爱国那人确实不错。”许大茂慌忙不迭的点头。 李爱国拎着宰杀好的兔子回到家里。 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礼物,一时间有些发蒙。 这么多山货,就算是送到农村当彩礼,都能娶个黄花大闺女了。 刘岚正跟陈雪茹热切的聊着天,站起身笑道:“李司机,今儿这事儿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大茂就麻烦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得,咱火车司机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 李爱国当时就将礼物收下了,除了那半袋子大红枣。 他总觉得许家的红枣来路不正。 送了礼之后,刘岚坐在家里,迟迟不走,拉着陈雪茹说东说西,从缝衣服聊到了生孩子。 陈雪茹这会也看出来,刘岚是有事儿。 “大茂家的,你有事儿就直说,我跟爱国都是直肠子人。”陈雪茹还想着跟李爱国学习文化知识,也有些着急了。 刘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晚上开大会的事情,这次我家大茂惹了麻烦,易中海和贾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想跟李司机讨个主意。” 李爱国晚上要去看电影,并不想掺和大会,想了片刻,道:“许吉祥还在老家吧?” “自从我跟大茂结婚后,他老人家就回了昌平”刘岚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啊,我怎么把老爷子忘记了。” 说完,道了声谢,刘岚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许吉祥这人不显山不漏水,心机却一点也不输易中海。 之前许大茂跟娄晓娥的婚事之所以破裂,那是天意,非人力所能为。 错不在许吉祥。 这次许吉祥回来开会,场面肯定会很精彩。 “许吉祥是谁?”陈雪茹有些好奇。 “跟咱没关系,赶紧准备晚饭。”李爱国带上围裙,拎着兔子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 屋内香气四溢,何雨水抱着一个兔子头啃得津津有味,嘴巴脸上都沾染了油污。 陈雪茹啃完一条兔子腿,又夹起一块兔子肉,一边辣得吸溜着嘴,一边称赞:“真好吃。” 李爱国看着面前孤零零的骨头,说不出话来。 沉默才是此时的主旋律。 吃完饭。 李爱国晚上不准备参加四合院大会。 正好听说最近交道口电影院,上映了一部名为《天仙配》的电影,便打算带着小陈姑娘去看电影。 《天仙配》在后世并不知名,却是最后一部神话加戏曲类型的电影。 再过几年甭说拍这种电影了,就算是已经拍好的也不准上映。 现在有机会观看,自然不能错过。 李爱国和陈雪茹相识,走的是相亲的老路子. 两人结婚前也相处过一阵子,只是那时候小陈姑娘只顾着害羞,只是逛了两次陌生人类型公园。 婚后也要补上。 这属于那啥? 先结婚,后谈恋爱了。 小陈姑娘听说要看电影,自然也是喜得合不拢嘴巴,飞快冲进厨房里,将锅碗瓢勺清理得干干净净。 而后又进到里屋,换上一套斜条纹呢料的大红色衣服。 这还没完,她又坐在梳妆镜前捯饬了起来,梳理本就柔顺的头发,打开雪花膏的盖子,抿出一些轻轻揉搓在脸上。 谁说这个年代的女人不打扮的? 李爱国蹲在门口的秋风里,抱着怀抽起烟。 感觉好像回到了前世。 以前北新桥周边儿没有娱乐场所。 为丰富群众的娱乐生活,五三年的时候,专供资本家享用的俱乐部,被改建成了交道口电影院。 因为放映设备新,规模大,电影院建成后,很快就成了青年男女处对象的地方。 大白天在街道上这些比陌生人还陌生的年轻人,此时肩并肩往电影院走去,空气中充斥了腐朽的狗粮味道。 “牵着我。” “啊?” “你瞅瞅人家。”小陈姑娘指了指前面两个几乎变成连体人的狗男女,有些生气的说道。 女人啊,果然是善于嫉妒的人物。 咱李爱国的脸皮可是早就被司机楼里的炉膛烤熟了,还能怕这些? 大大方方的挽住小陈姑娘的胳膊,手掌滑过衣服下摆,顺势拍了拍屁股。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陈姑娘瞬间变成鹌鹑样子了。 “别被人看到了.”她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发抖。 “大晚上的,谁能瞅见?再说了,今儿我可是将结婚证揣在了身上。” “.”小陈姑娘觉得不应该挑拨糙汉子。 可惜为时已晚。 在李爱国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吗? 漆黑的夜里,小陈姑娘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李爱国挽着小陈姑娘走到售票口,买了两张二楼的甲等电影票。 电影票分为两种,甲等票两毛钱,乙等票一毛五分钱。 价格看似不贵,其实不便宜。 要知道这年月棒子面才一毛二一斤。 也就是这些狗男女才舍得花这么多的钱。 可恶的荷尔蒙! 拿了粉红色的纸票,进到电影院的门口,还需要检票。 检票的大娘拿着手电筒守在门口,挨个检查,不时能揪出弄虚作假的家伙。 “诶诶诶,你小子过分了,别人好歹画一张电影票,你小子倒好,直接拿月经票忽悠俺,你以为俺年纪大了,不用这玩意?!” 大娘很彪悍,揪住那小子的衣领子,就把他从队伍里拎了出来。 交给守在旁边的值班人员,批评教育一顿后,还要通知单位来领人。 月经带票陈雪茹每个月也能领到,你别说,也是粉红纸条,跟电影票差不多,要是男同志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这小子还挺鸡贼的啊。 李爱国扭头看去,待认清楚那小子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张二炮?” 正站在旁边抿鼻子的张二炮循声看过来,看到是李爱国,连忙低下了头。 他见躲不过,只能抬起头尴尬的笑笑:“爱国哥,嫂子,你们也来看电影啊。” “嗨,你小子倒是不学好。” 李爱国走过去,先是训了张二炮两句,随后从兜里摸出烟递给胖大娘和值班的同志。 “这小子是我一个远方亲戚,从小没了爹娘,靠捡废品为生,野生野长,也没有人教他。” “您们放心,带回去之后,我肯定好好收拾他。” 逃票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况且这家伙就是个捡废品的破落户,谁能真能跟他计较。 “同志,电影票是国家宝贵财产,逃票就等于是盗窃国有财产,千万大意不得。”值班员教训了张二炮一顿,就把他交给了李爱国:“你回去后,一定要对他加强思想教育。” “您啊,就把心搁回肚子里。”李爱国冲着值班员道了声谢。 将张二炮拎到了一旁。 “咋回事?” “爱国哥,这事儿不赖俺。”张二炮有些郁闷的说道:“俺想看电影,到柜上跟大奎哥支点钱。大奎哥说那些钱,要攒着帮俺娶媳妇儿没有办法,俺才搞假票的。” 王大奎确实是小气巴拉的性子。 别看他现在每个月能挣五六十块,身上那件破褂子穿了多少年,都舍不得换。 问就是要娶媳妇儿。 至于张二炮虽然有工资,每个月却不发放,只管吃管住。 李爱国能够理解张二炮的做法,却不能理解他的智商。 “你好歹也拿钢笔画一个啊。” “俺不认识字”张二炮挠挠头。 李爱国:“.” 他深吸一口气,道:“月经票是哪里来的?是你偷的吧?” “不是,绝对不是。是在废品点捡来的.”张二炮见李爱国动了火,连忙解释一遍。 李爱国听完后,哑然失笑。 这年月,票券都很值钱,即使自家用不到也能拿到鸽市上。 除了月经票。 这玩意妇女同志人手一张,就算是给你两张,你也用不上。 另外,有些妇女同志已经用不上了,每个月还能在街道办领到月经票。 这玩意就是一张小纸条,当草稿纸、擦包纸都不够格,所以就卖废品了。 “行了,想看电影是吧,我请你!”李爱国在张二炮的脑袋上揉了揉,带着他到售票点又买了一张票。 “哥,您是我亲哥”张二炮捧着真电影票,眼泪快下来了,“我活了一辈子,还从没看过电影。” “你才多大,就一辈子?行了,马上开场了,赶紧进去。” 李爱国挽着陈雪茹往电影院里走。 身后传来张二炮的声音:“哥,我的座位跟你们咋不是在一起的?” 李爱国:“.” 他有点理解王大奎的做法了。 这小子的脑子确实不够用。 因为在电影院外面耽误了一阵子,沿着阶梯上到二楼,一排排长条椅上已经坐满了人。 “借过借过”李爱国找到座位,蹭着别人的膝盖坐到位置上。 此时电影还没开始,一位戴着红袖箍的工作人员手持大喇叭讲解注意事项:“不要大声喧哗,不准随地大小便,也不能乱搞不正之风。” 前两项倒是能够理解,搞不正之风是啥意思? 或者是说.这里能搞不正之风。 在社会上存在一种奇怪现象,凡是明令禁止的,说明肯定有人干过。 李爱国眼睛一转,对着陈雪茹说道:“你稍坐会。” “唉,马上要开始了。” 陈雪茹刚想拦着他,李爱国已经站起身蹭着别人的膝盖出去了。 陈雪茹将帆布包放在椅子上,占着位置,防止有些不长眼的过来。 李爱国下了二楼走出电影院,给检票员胖大娘打了声招呼,来到对过的副食店里,买了两斤炒花生。 炒花生装在报纸里,抱在怀里,重新回到电影院。 这时候,电影已经要开始了。 灯光熄灭。 ‘biu’,二楼放映室的窗户里投射出一道光束,打在灰色的幕布上,散发出白蒙蒙的光芒。 陈雪茹在座位上等得着急了,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等看到李爱国的身影,这才松口气。 “快点,爱国哥,快开始了。” “借过借过”李爱国在那帮小青年的白眼中,回到座位上,从报纸里抓出一把花生放在陈雪茹的手心里。 “你就是为了买炒花生” 陈雪茹攥着花生,心中甜蜜蜜的,这糙汉子看上去有些粗鲁,心底还挺细的。 这时候红袖箍大爷也离开了,电影正式开始。 天仙配讲述的是一则老实人赢得白富美的故事。 穷小伙董永为了埋葬去世的父亲,情愿卖身为仆,筹措殓资。竟然引起七仙女的注意。 一段看似意外的偶遇,成就了一段影响至今的传奇姻缘。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羡煞世人。 当然,电影的重点并不没有放在爱情故事上,很长的篇幅都是在讲董永和七仙女跟天庭斗争的故事。 这象征了劳动人民追求幸福生活与封建制度做斗争。 严风英老师不愧是黄梅戏表演艺术家,唱腔亮丽沙甜,委婉动听,韵味浓郁 只是李爱国听不懂这玩意。 当然,晚上来到电影院,谁是冲着看电影来的? 这不,电影刚开场一会,周围就响起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前排的那一对青年男女已经迫不及待的啃在了一块,羞死个人了。 陈雪茹此时才觉察到李爱国花高价买二楼票的原因。 这糙男人太坏了。 思绪未落,伸进纸包抓花生的小手,就被粗糙的大手轻轻捉住。 “别,这里都是人” 陈雪茹想收回手,李爱国顺势借力,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歪倒在李爱国身上,就跟主动扑上了一般。 身后的小青年身穿钳工制服,他花费了好大功夫,也没有能哄住自个对象,此时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陈雪茹躺在李爱国的怀里,感觉到有些屁股下有东西疙得慌,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脸色顿时羞红起来。 她挣扎着想站起身,可惜为时已晚,糙汉子那条胳膊已经借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动作自然,姿势优美,颇有几分老司机的气势。 在黑乎乎的电影院里,陈雪茹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想用力推开糙汉子,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 就那么轻轻依偎在糙汉子的胸前,任他为所欲为。 “喂,哥们儿,能借一把花生吗?不白拿你的,用汽水换。”身后那个小钳工迟迟没有拿下对象,有些着急了,悄悄凑过来。 见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陈雪茹羞得脸色通红,小脑袋使劲往李爱国胸前拱拱。 李爱国很大方的抓出一把花生递给小钳工,顺便送去祝福:“加油。” “谢嘞哥。好人呐。” 小钳工拿了花生屁颠屁颠的回去了,坐回位置上,将花生摊在裤裆上面。 “小丽,吃花生。” 小丽身穿煤厂的工装,体重大概一百五十斤,扭过朝着小青年嘿嘿笑笑,一把抓下去。 “哎吆!” 小青年本来想趁势捉住对方的小手,像前面的火车司机那样,尽享齐人之福。 只是那哪里是小手啊,简直就跟铁钳子差不多。 花生被抢走了不说,还差点鸡飞蛋打,疼得他弯下腰,扶着椅子直发抖,引来周围人的一片白眼。 李爱国收回目光,无奈的摇头。 这货明显缺少一些老司机独有的风度。 随后的过程中,陈雪茹眼睛盯着电影屏幕,耳边响起吱吱呀呀的曲调,却忘记电影上表演得是什么内容了。 倒是李爱国能够一心两用,左右逢园,看得津津有味。 这七仙女还真是能干,一夜织能锦绢十匹,小陈同志要继续努力。 啪嗒! 大屏幕熄灭,顶棚上的灯光亮起。 带红袖箍的大爷就像后世港片里洗地的条子一样,总是在案发后,及时出现。 扯着嗓子喊道:“注意精神文明建设呀!” 凑在一块的男男女女,纷纷分开来。 陈雪茹也慌忙回到自己位子上,冲李爱国翻个可爱的白眼,整理起凌乱的头发来。 “媳妇儿,走,咱们回家。”李爱国站起身牵着陈雪茹的小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电影院。 那个小钳工此时终于能站起身了,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人家原来是夫妻. 夜晚的秋风凉爽而静谧。 陈雪茹搂着李爱国的胳膊,缓步朝着四合院走去。 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既然羞涩,又有些小甜蜜。 这糙汉子太会了。 李爱国轻轻揽住她的小蛮腰,步伐沉稳而坚定的往前走去,前方充满了黑暗而又不乏光明。 昏黄路灯散发出陈旧的光线,洒落在两人身上,再搭配上两边低矮逼仄的房屋,形成了一副略带年代沧桑感的优美照片。 夜渐渐深了。 等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半了。 本应该喧嚣无比的大院此时却热闹非凡。 昏黄的灯光下,人头攒动,乌央乌央的。 李爱国走到中院,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么晚了,大会还没结束?” “这里,这里,爱国哥,嫂子,我给你们占了个好位置!”何雨水从前排站起身朝这边招手。 李爱国拉着陈雪茹的手走过去. 刘大娘也坐在那里,拿出报纸里的炒南瓜子塞给两人。 “雨水在菜市场买了个大南瓜,我看里面的老籽儿扔掉怪可惜的,就晒干在锅里炕了炕,吃起还不错。” 炒南瓜子?这不就是后世的优品铺子吗? 李爱国伸手抓了一些放进手里,自己也捏了一些。 咔嚓。 味道还真是不错,满嘴留香。 磕着南瓜子,跟何雨水询问了原因。 听完之后,顿时哭笑不得,直叹服许大茂的无赖劲头。 许大茂挨了打,怕被风吹着得了破伤风(破伤风跟伤口受风通常没有关系,只是名字里带个风字,再加上医学常识没有普及,所以民众们才会产生这种误解。) 只能由刘岚前往昌平老家请许吉祥。 昌平距离京城八十里地,骑自行车的话,就算是把脚蹬子蹬成风火轮,也得半天功夫。 一来一回得大半天的时间。 所以到了晚上,刘岚也没有将许吉祥带回来。 马上要开大会了,许大茂觉得没有胜算,只能躺在床上装死。 一会喊鼻子疼,一会喊头疼,还不停地咒骂贾东旭下手狠。 易中海知道许大茂是在拖延时间,却没有办法,总不能将人扛出去。 “许吉祥刚到,这会搁在许家屋里商量事儿呢!大会马上要开始了。”何雨水吃着瓜子,脸上也是一脸吃瓜相。 (本章完) 第348章一场大会撂倒两个,易中海脑瓜子嗡嗡疼 李爱国抬头看去,许吉祥这会已经走到了人群中间。 借助昏黄的灯光,看不清许吉祥的脸色,只是感觉他比以前好像瘦了一些。 现场没有看到许母的身影,应该是自行车只能载一个人的缘故。 刘岚也将许大茂从屋内搀了出来。 这货走路一瘸一拐的 你腿又没受伤,过火了啊! 易中海见人终于到齐了,顾不得跟许大茂计较,给刘海中递了一个眼神。 有阵子没有开大会了,刘海中的官瘾早就犯了,迫不及待的挺起大肚子走到人群中间。 “静一静,都静一静! 在开大会之前,我先给大家伙传达上级的指示。 现在咱们各项事业稳中向好,京郊的农民兄弟,纷纷建立高级公社。 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实现大目标! 工业方面” 刘海中还想继续哔哔哔,见住户们已经打起了瞌睡,只能邀请一大爷主持大会。 易中海站起身,神情严肃,开始发言:“事情大家伙都清楚了,许大茂竟然偷秦淮茹的裤衩.咳.贴身衣物,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必须严厉惩处。” 在严肃的大会上,讨论裤衩子.住户们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淮茹羞得低下头,贾东旭头上直冒绿光。 贾张氏可不在乎这些,三角眼乜斜:“许大茂偷东西,就该赔钱!看在都是邻居的份上,就赔偿我家一百块钱吧。” 一百块钱.李爱国忍不住给贾张氏点个赞。 这老虔婆风度不减当年啊。 “贾张氏,你讹诈啊,我看你长得像大肥猪,能卖一百块吧!” 许大茂不甘心被讹诈,正准备站起身,被许吉祥瞪了一眼,只能又讪讪的坐回去。 许吉祥缓步走到人群中间,给几位年纪较大的住户问了好,然后才缓声说道:“各位邻居,我教子无方,惊扰了各位,在这里给各位道歉了。” 说着话,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许吉祥跟易中海年纪差不多,算是四合院里的老人了,住户们见状纷纷侧身避让。 贾张氏翻个白眼:“许吉祥,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赶紧赔钱!要不然我就闹到厂里面,让伱儿子当不成放映员。” 李爱国摇摇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贾张氏跟许吉祥相比,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 果然。 许吉祥并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贾张氏问道:“你怎么知道裤衩子是我家大茂偷的,而不是谁偷偷塞进去的,或者就是你家贾东旭故意扔进去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住户脸色顿时古怪起来,想笑又笑不出来。 毕竟谁也没有抓到或者是看到许大茂偷裤衩。 “塞你娘了腿!”贾张氏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道:“许吉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东旭怎么能干出那种埋汰事儿?” “你别冲我吼!贾东旭为什么要出卖媳妇儿,我怎么知道?这你就要问贾东旭了。”许吉祥老神在在,缓声说道:“也许是他觉得配不上秦淮茹,想通过这种办法,来拿捏住秦淮茹。” 闻言,贾张氏憋了一肚子火,说不出话来。 如果放在游戏中,这会大家伙可能会注意到屏幕上,贾张氏这个游戏人物脑门上的怒气值,正蹭蹭蹭的上涨。 秦淮茹也犯嘀咕,皱起眉头扭头看向贾东旭,不会真的是贾东旭干的吧? 贾东旭也想辩驳,可是当时他在屋里睡觉,没有人能给他证明。 一时间,贾东旭火气上涌,脑袋上又冒出了红光。 红光跟绿光轮流闪烁,跟红绿灯似的。 姜还是老的辣.易中海见贾张氏无能,只能站出来帮忙。 “许老哥,你这都是假设,当不得真。许大茂头上戴了秦淮茹的贴身衣物,从屋里出来,这是大家伙都看到的。” 每次说这玩意,易中海就觉得脸皮发烧. “报案啊!” “啥?”易中海揉揉耳朵。 许吉祥冷声道:“既然我家大茂偷了东西,那就报案,让警察把他抓走。”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贾东旭当众行凶,意图杀人,这也是大家伙都看到的,到时候我也得汇报上去。” 怎么还在纠缠这个 易中海下午在屋内盘算了一整个下午,也料到了许吉祥肯定要用这招。 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你提点许大茂,这次许大茂死定了! 易中海感觉到每次只要李爱国出现,他就有一种无力感。 “易中海,贾东旭故意诬陷我家大茂、意图谋杀我家大茂,你身为院里的一大爷,你也是有责任的,知道吗?” 趁你病,要你命,许吉祥继续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发现,站在人群中的贾张氏怒气值已经存满了。 脸色由黄变白,最后变成了朱红色,头发几乎竖了起来。 她扭动脑袋横冲直撞,就跟一头大肥猪似的,冲到许吉祥跟前,嘶吼道:“许吉祥,俺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就一头撞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再加上大家伙都在回味刚才的事儿,谁也没有注意到贾张氏。 易中海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请聋老太太出面镇压许吉祥,也没有注意到。 许吉祥正筹划下次攻击,等注意到的时候,贾张氏已经到了跟前。 他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被贾张氏撞了个结实。 贾张氏在乡下的时候,村子里嫌弃她干活太慢,便打发她帮畜牧员养猪。 平日里没少跟着二师兄们练习这一招。 可谓是十年磨一剑、高手下山、龙王回归、赘婿吃席。 这一招可谓是威力巨大,堪比真正的大肥猪。 巨大力气袭来,许吉祥被撞得连连后退。 好巧不巧,身后就是那张四方桌。 一屁股撞了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许吉祥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这一招是终极大招,贾张氏功夫不到家,在施展出之后,收不住力气,也撞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阎埠贵就很厉害了,本来正坐在桌子旁嗑瓜子,刚才许吉祥被撞过来的时候,他麻溜的站起身,躲过一劫。 甚至在电光火石之间,还端起了盘子。 “吵归吵,闹归闹,别拿瓜子开玩笑啊。”阎埠贵护住盘子,躲到了大树后。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还以为许吉祥是假装的。 毕竟贾张氏就算再厉害了,也只是个老婆子,能有几分力气? 可是这会许吉祥躺在地上,捂住小腿,开始扯着嗓子喊疼,眉头上有豆大的汗滴落下来,大家伙才意识到不对劲。 易中海连忙喊上许大茂和刘海中找来一张破门板,将许吉祥送到了医院里。 李爱国跟陈雪茹也上前帮忙。 等几人离开,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喊声:“贾张氏不行了,快来人啊!” 易中海感觉贾张氏是假装的,本来也没有在意。 等回到中院,看到贾张氏的脑门子上都是鲜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伸出手指头,感觉到还有气,心中稍有失望,让贾东旭背着贾张氏去医院。 只是贾东旭身材瘦小,压根背不动,还差点把贾张氏摔了。 这时候大院里的壮劳力都去送许吉祥了。 没有办法,易中海只能自己背上贾张氏往医院奔去。 可怜易中海的老腰幺! 李爱国这边将许吉祥送到医院后,带着陈雪茹重新回到四合院。 此时院里人群已经散去。 看着满地的血迹和散架的桌子,李爱国挠挠头,许吉祥好像没有受外伤啊? “爱国哥,天儿晚了,我还想继续学习呢。”三好学生陈雪茹见天色已晚,有些着急了。 得,吃瓜哪有学习重要啊! 作为一个爱学习的人,咱李爱国牵着小陈姑娘的手进了屋。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 “记住我教给你的那几首扫盲歌了吗?” “爱国哥,你放心吧,我可是勇敢的女教员!”陈雪茹挺起胸膛。 看着可爱的陈雪茹,想起她昨晚上冒着炮火匍匐前进的小模样,李爱国忍不住凑上去啃了一口。 两人黏糊好一阵子,齐步出了屋子。 刚出门。 就看到三大爷抱着纸箱子走过来。 纸箱子破破烂烂的,贴在侧面的‘募捐’二字好像被撕掉又重新糊了上去,留下明显褶皱。 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募捐箱吗? 还真是够凑合的。 “爱国,奉献爱心,家家有责。”三大爷抱着箱子凑上去,脸上堆满笑容,小眼睛眨巴眨巴,看上去就不准备干好事儿。 “箱子里不会跟上次那样,装了不少报纸吧?” “.那不能。” 提起上次的事情,三大爷神情有些尴尬。 只是想着贾张氏还在医院躺着,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许吉祥和贾张氏进医院的事儿,你知道吧?” “贾张氏也受伤了?”李爱国瞪大眼。 当时贾张氏躺在地上,他还以为这老虔婆在耍无赖。 “别提了,脑瓜子撞破了,医生给她缝了好几针.”阎埠贵见李爱国不了解情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得李爱国浑身热血沸腾。 未伤人,先伤己,贾张氏练的难道是七伤头功? “许吉祥的情况好一点,只是小腿摔断了。” “贾张氏比较严重,除了脑袋,手指头也断了,估计得在医院里住一阵子。” 进了医院咋还伤得更严重了呢? “咋?两人又在医院打起来了?”李爱国愣住了。 阎埠贵叹口气,继续说道:“因为贾张氏是意外受的伤,人家医院不报销,得七八块钱医药费。贾张氏觉得应该由许吉祥出这笔钱,所以就去急救室里找到了许吉祥。 许吉祥感觉委屈,就跟她打了一架。” “不是.许吉祥小腿不是断了吗?还能打人?”李爱国更不明白了。 阎埠贵沉闷片刻,脸上憋着笑,露出古怪的神情:“他小腿断了,嘴巴没受伤啊,你也知道贾张氏喜欢拿手指头指别人。” “.” 好家伙,都是武林高手啊! 四合院里果然卧虎藏龙。 李爱国这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拉着陈雪茹推着自行车就准备走。 “诶诶诶,爱国,别着急啊。”阎埠贵连忙上前拦住他。 “考虑到贾家生活困难,一大爷好心垫付了医院费,这不,今儿让我挨家挨户募捐。” “咱们大院就你日子好过一点,多少也得意思意思。” “我不捐。” “不是,你多少捐一点,就当给三大爷面子。”阎埠贵着急了。 “既然一大爷已经将钱垫上了,就全当他替我捐了,反正他是一大爷嘛。” 说完,李爱国拉着陈雪茹扬长而去。 “易中海帮你捐了?那他是不是也能帮我捐呢?”阎埠贵有些想不明白了,等反应过来,李爱国已经走远了。 他也知道李爱国不是那种心软的人,只能作罢。 没有办法,阎埠贵只能抱着箱子继续拦那些住户们。 住户们听说贾张氏伤得挺严重的,多少有点恻隐之心,都多多少少出了一点钱。 一毛,两毛的,最多的是五分钱。 许大茂在医院忙活了半宿,这会刚起床准备给许吉祥送饭。 拎着铝饭盒,领着海龙和海涛两兄弟,走到中院跟阎埠贵撞了个面对面。 “大茂,奉献爱心,贾家有责,捐一点?”阎埠贵眯着眼笑。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什么?我给她捐钱?谁给我捐钱?”许大茂愤怒的瞪大眼。 “不是,你家有钱,不缺这一点。” “有钱就活该被欺负吗?是贾张氏揍了俺爹啊!”许大茂指着自个的鼻子说道:“老阎,你看俺像大冤种吗?” 阎埠贵这会恨不得跟自个一记耳光。 好好的,你拦苦主干什么。 “不捐就不捐嘛,声音那么大干什么。”他嘟囔一句,转身就想跑。 许大茂一把抓住捐款箱,咧着嘴笑:“嘿,俺爹也在医院里,这里面捐款也应该有俺一份。” “大茂你千万不能胡来,这箱子可是咱们大院里的公有财产,小心我告一大爷” “撕拉!” 阎埠贵话还没说完,海龙和海涛两下子冲上去,一人抓住一边,把纸箱子撕成了两半。 “大茂,别乱来!” “还真捐了不少。” 两孩子一个抱住阎埠贵的腰,一个抱住胳膊,许大茂大步窜上去捡钱。 父子三人打了一波配合,迅速逃之夭夭。 阎埠贵看着地上剩下的三瓜两枣,差点哭了出来。 李爱国此时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进入十一月份后,全国先进包乘组评选活动也拉开了序幕。 这是包乘组所能够获得的最高奖励了。 据说除了能得到大奖状外,还有‘定制’的搪瓷缸子。 拿着那搪瓷杯子,别提多神气了。 包乘组里的司机组,乘务组,乘警组的同志都热情高。 李爱国也精神抖擞起来,全神贯注的驾驶着火车奔驰在京津之间。 就在李爱国为包乘组争取荣誉、为把乘客准时送到目的地而努力时。 许吉祥、贾张氏的病房里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本来该许吉祥向贾张氏索取医院费,结果在咬断贾张氏的手指头后,反而被贾张氏追着屁股后要钱。 当三大爷来到医院,秦淮茹得知三大爷为他家募捐的钱,被许大茂抢走了绝大部分,三大爷也被迫入场了。 秦淮茹认为这笔钱是从三大爷手中被抢走的,就应该由三大爷出,还要求许吉祥把易中海垫付的药费还给他们。 三大爷不愿意了,认为这事儿的起因是贾张氏先撞了许吉祥,导致许吉祥小腿骨折,贾张氏也摔破了脑袋。 如果贾张氏不撞许吉祥,贾张氏的脑袋就不能破,他就不用募集捐款,捐款就不会被许大茂抢走。 归根到底,问题出在贾张氏身上。 许吉祥更不愿意。 他比三大爷多一个步骤。 贾张氏要是不在医院挑衅他,他就不会咬贾张氏的手指头,贾张氏就不必治疗手指头。 自然就没有治手指头的医疗费了。 至于贾张氏磕破脑袋,那更跟许吉祥没有关系。 一时间,病房变成了大型辩论大会的现场。 正方: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 反方:许吉祥、许大茂、刘岚。 善意第三方:阎埠贵。 裁判:易中海。 吃瓜观众:医生、护士、病友。 渐渐的,问题越来越复杂。 最终演变为,秦淮茹如果不买裤衩子,就不必洗裤衩子。 裤衩子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戴在”许大茂的脑袋上。 (这是许吉祥、许大茂跟贾张氏、秦淮茹争吵了一个小时后,各退一步,达成的共识。) 所以。 罪魁祸首其实就是秦淮茹(不是)。 就是贾东旭(也不是)。 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卖裤衩的供销社胖大娘。 要是她不把裤衩卖给秦淮茹,世界不就太平了吗? 易中海最开始还没有在意,听到最后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他这会后悔没有将李爱国请来了。 这小子虽不是个东西,但脑瓜子够用,肯定能解决这个复杂的逻辑问题。 病房内的医生和护士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面对这种纷乱的局面,个个的表情都是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 “都特么的滚蛋!”大嗓门护士长拎着输液架,那架势就跟天蓬元帅下凡似的。 一时间众人做了鸟兽散。 贾张氏因为脑门上和手指头上都缠上了绷带,并没有受别的内伤。 更重要的是易中海不再提供后续治疗费,当场办理了出院手续。 此时,报仇不隔夜的许大茂带着两个车间里的工人,蹲在医院门口的花坛上 那两个工人是兄弟,年长的叫王大瓜,年轻一点的叫王二瓜,是车间里的青皮。 这年月车间工人是工厂的主人,厂领导也没权利开除工人。 所以有些工人就有恃无恐,整天在车间里游手好闲。 王大瓜和王二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号称二瓜兄弟。 只是瓜皮兄弟混得有点惨,只能共享香烟。 王大瓜抽两口烟,递给王二瓜,王二瓜再抽两口烟。 咱大茂兄弟是不差钱的人,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两根递给两人。 “嘿嘿,还是大茂敞亮,大前门呀!”两兄弟接过香烟,都喜得合不拢嘴巴。 “哥们被人欺负了。”许大茂装出气呼呼的样子。 “谁啊,谁敢欺负大茂哥,活腻歪了!”抽人家的嘴软,二瓜兄弟很配合。 “那人是七级工的徒弟,你们也敢啊?” “谁不敢谁是孙子!” “好,是个爷们!有种!”许大茂冲两人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刚出医院大门的贾东旭,凑到两人中间,小声嘀咕:“你们先是这么着,然后那么着下次下乡放电影,我带着你们哥两!” 许大茂没少给他们讲乡村艳事儿,二瓜兄弟当时就来了精神。 “大茂哥,您放心,贾东旭就是个软脚虾。” “我们保证贾东旭收拾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二瓜兄弟想着乡村春满堂,已经迫不及待了。 快步追上去,跟在了贾东旭的后面。 许大茂站在花坛上,双手掐腰,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弧度。 “大茂,你又在鼓捣什么坏事儿呢!”一大爷拎着贾家的茶瓶从医院里出来,不知何时出现在许大茂的背后。 许大茂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一大爷,看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全院就你一肚子坏水。” “诶一大爷,这话不对了,我家可是受害方。要是贾张氏不撞我爹” 见许大茂又要开始掰扯,易中海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摆手打断他:“打住,这事儿啊,就此打住,谁也不准再提!” 他快走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看向许大茂:“大茂,你爹你娘的户籍还在咱们大院里,有这事儿吧?” “咋地?” “你还别急啊,事情是这么个事儿。”易中海见许大茂炸毛了,连忙解释道:“大前门街道办那边的扫盲班在全区大评比中拿了第一名。 街道办王主任下定决心,也要改变咱们街区文盲率高的局面。 所以近期准备开展扫盲班。 你爹是小学文化水平,可以不参加。 你娘是文盲,必须报名。” “听说爱国媳妇儿说大前门那边发棒子面,咱们也发吗?”许大茂顿时来了精神。 “这个问题,还得领导们研究决定。发不发,你娘都得来,不能给咱四合院丢脸。” “那多没劲!” “你小子别扯后腿。”易中海警告了许大茂,转身往四合院走去。 他还得通知四合院里的那些老婆子。 对了,贾张氏跟秦淮茹也是文盲也得参加。 易中海觉得自己这个四合院一大爷当得很累。 (本章完) 第349章许大茂出手,贾张氏请老贾 赌博。 人类最古老的行为之一。 特别是在旧社会。 京城赌博风气盛行,各种各样的赌博到处可见,最普遍的是斗纸牌,打麻将,推牌九,押宝摇摊。 旧官府是禁而不止,各种俱乐部层出不穷,门口除了护卫外,还有官府的警察保驾护航。 鬼子进到京城后,为盘剥国人,在前门外煤市街路西的大旅社开办了一个大毒窑。 还有前门西珠市口万明路的德义楼、三江旅馆据说都是鬼子开办的赌场。 鬼子败退后,敌人的伤兵勾结当地的土棍在天桥一带搞起了赌场。 每个赌场背后都有受伤的军官撑腰,另有两个伤兵,架着拐,穿着带红十字的衣服,往门口一座,没有不长眼的敢惹事儿。 解放后,有感于赌博带来的危害,京城全面取缔赌博场所,那些牛鬼蛇神一扫而空。 只不过,习惯总是具备惯性的。 那帮子老赌棍几天不赌心里痒痒,只能凑到筒子河转角处的小树林里。 这里僻静不说,要是遇到巡查的,还能跳到河里,游到对面逃走。 贾东旭本来要送贾张氏回家,走到半道里借口要去车间帮忙,扭屁股来带了小树林里。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鏖战,成功将三块钱输给‘幺二宝’的庄家后,贾东旭骂骂咧咧的往家走去。 “特么的,本来以为收拾了许大茂,运气能变好一点.” “贾东旭!” “干什么呀!” 看到拦路的是二瓜兄弟,贾东旭也没在意,在车间里,他跟二瓜兄弟也共享过香烟。 “过来!”王大瓜喊道。 贾东旭感觉不妙,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王大瓜抄起拳头,对着贾东旭就是一拳。 贾东旭捂着脸哭着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你特么磨磨蹭蹭的,看不起谁呢!”王大瓜理直气壮。 贾东旭:“.”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要走,刚走两步,又被王二瓜喊住了:“回来!” 这次贾东旭反应很快,两步就跑了回来。 王二瓜抄起拳头,对着贾东旭又是一拳。 “怎么又打人?” “你特么跑那么快,俺们兄弟是凶神恶煞啊?”王二瓜理直气壮。 贾东旭:“.” 他这会算是看出来了,这两货是要找事儿。 “两位兄弟,我哪里得罪了伱们,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没啥事儿,俺们就是想揍你。” 王大瓜也不装斯文人了,阴恻恻的说完,用手指着贾东旭,大声道:“揍他!” 两人将贾东旭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直到巡逻的红袖箍转悠过来,两人才一溜烟的跑了。 贾东旭此时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眼泪也和鼻涕混在了一起。 他想不明白了。 今天的运气为什么会那么差。 今天一切顺利。 李爱国行车回来,到机务段食堂打了两份饭菜,装在牛腰子饭盒里拎了回来。 有了南石镇那批鸡鸭,前门机务段也过上了好日子。 这几天就跟过年似的,食堂里的白萝卜炒胡萝卜、大白菜炒小白菜换成了酸辣鸡丁、土豆炒鸭肉。 工人们吃得满嘴流油,咱李爱国自然不能错过。 回到家,小陈姑娘已经等着急,想跟李爱国汇报今天的讲课情况。 “呀,你带菜回来了,还是肉菜?!” 看着糙汉子热呵呵递过来的饭盒,本应该高兴的小陈姑娘,秀眉却紧蹙起来。 “里面的汤汁洒到帆布包里了.“ 李爱国低头一看。 可不是嘛,因为牛腰子饭盒并不密封,帆布包此时已经变成油渍麻花了。 只是这也怪不得咱李爱国,从机务段回四合院至少要经过十多个铁路道口,自行车过道口或是经过坑洼不平的路面,饭盒里的菜汤自然会洒出来。 “刷包肯定又得浪费洗衣粉等等有办法了。“ 陈雪茹是个爱干净的小媳妇儿。 这会忘记汇报情况,也忘记吃饭,在柜子里翻箱倒柜一阵子,找出一张蹂好的皮子。 拿到缝纫机前,就忙活开了。 一双大长腿在缝纫机踏板上飞舞,很快一个模样古怪的袋子就做好了。 “这是皮套子,下次打完饭之后,将盒饭装进袋子里,就不会洒了。” “.” 好家伙,连饭盒也套上套子了。 还特么的是老虎皮的真够刑的。 李爱国也不能打击小陈姑娘的劳动积极性,一口答应下来。 将饭盒摆在桌子上,两人对面而坐。 你别说,大锅菜样子看上去不咋地,味道倒是不错。 陈雪茹也吃得腮帮子鼓鼓。 边吃饭,边将今天学习班的情况讲了一遍。 “现在那些大娘们学习热情高涨,周家的大婶还送我了一双绣花鞋垫子。” “为啥子?” “周大叔每个月工资四十八块钱,却谎称只有四十六块钱。这不,周家大婶认识了陆字和捌字,一眼就识破了周大叔的阴谋诡计。” “.” 每个月两块钱的零花钱,够买好几包烟了。 李爱国为陈雪茹感觉到罪孽深重。 两人正闲扯着,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雪茹放下筷子,走去过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秦淮茹。 “雪茹姑娘,吃着呢?” 此时的秦淮茹状态很差,眼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昨天一夜没睡。 自从陈雪茹跟李爱国结婚后,秦淮茹就没有再登过李家的门。 陈雪茹也听说过秦淮茹跟李爱国以前的事情,示威似的挺起胸膛真的很胸伟。 “秦淮茹,你有啥事儿?” “听说机务段每个月都会给火车司机发几斤黄豆嘴。”秦淮茹有些难为情,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东旭他娘昨天不是被打破了脑袋吗,医生交待要补充营养,所以想借几斤黄豆嘴。” “不好意思啊,爱国的黄豆嘴指标早就用完了。”陈雪茹板着脸。 “不能够,你家又不缺那点吃的,怎么会稀罕豆芽嘴呢?反正你们也没用处,还不如送给我们,全当做好事了。” “.你这人咋这样啊。” 陈雪茹见过无数难缠的顾客,但是真没有见过秦淮茹这样的。 她正准备将门关上。 何雨水放学回来,见秦淮茹纠缠陈雪茹,一路小跑凑了过来。 得知秦淮茹的来意后,小雨水眨巴眨巴眼笑道:“爱国哥的豆芽嘴都给我娘了,再说了,你们贾家借东西,什么时候还过!谁还敢借给你们?” “秦淮茹我看你们不是借,而是骗!” 有些话,大人说不得,小孩子却没有忌讳。 秦淮茹闻言闹了个大红脸,却没办法跟何雨水生气,也只能作罢。 她眼睛往屋里瞄了瞄,说了一句:“你们机务段里的饭菜还有肉呀,真是够丰盛的.” 见陈雪茹没吭声,秦淮茹只能转过身步入萧瑟的寒风中。 看着空中纷乱飘落的枯叶,秦淮茹心情低沉起来。 贾张氏肯定不会饶过她。 果然。 贾张氏见秦淮茹没有带回豆芽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把堂屋的门关上了。 此时已经是黄昏,太阳西沉。 再把门给关上,整个屋子变得阴暗无比。 “娘,大白天的,您为什么关门啊。”秦淮茹有点害怕。 贾张氏冷着脸,没有理会秦淮茹,径直撩开棉布帘子走进了屋里面。 秦淮茹感觉到不妙,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娘,棒梗还搁在隔壁老张家,我去抱回来”,她伸手就要去开门,手刚碰到门插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怒斥。 秦淮茹转过身,吓了一跳。 只见贾张氏双手抱着老贾的相框,正怒视着她。 屋内阴暗,昏黄的灯光洒落在镜框上,秦淮茹总是感觉到老贾的那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恍惚间,秦淮茹觉得镜框上的老贾突然对她笑了笑。 太吓人了,秦淮茹小腿发软。 就在这个时候,贾张氏板起脸说道:“跪下!” 秦淮茹被吓得打个激灵,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整个人却清醒了过来。 因为贾张氏被送到乡下改造了一阵子,回来后,不能骂人,所以这阵子秦淮茹跟贾张氏能斗个旗鼓相当。 贾张氏之所以动用杀手锏,就说明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秦淮茹是个聪明姑娘,瞬间想通其中的关节。 她挺起胸膛:“娘,我又没做错事儿,凭什么下跪!” 贾张氏抱着镜框,一步步走向秦淮茹。 因为那张失血过而惨白的老脸,此时看上更加可怕了,甚至还有些狰狞。 那双三角眼里,迸发出愤怒的光芒。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明白!” 秦淮茹被贾张氏盯得毛骨悚然,再看到老贾的遗像逐渐靠近,就像是老贾重新活了过来并且逐步向她逼近。 屋顶的白炽灯泡滋滋闪烁两下,秦淮茹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吓得往后退去,直到身子靠在门板上,才找到些许安全感。 “娘,不就是没有借到黄豆芽嘛。用得着吓唬我吗?再说了不是我不借,是人家李爱国家里确实没有了,都给刘大娘了。” “你少糊弄我!黄豆芽多金贵的东西,李爱国会舍得送人?” 贾张氏捧着镜框步步紧逼,冷着脸说道:“我看你是故意的,你想让我老婆子吃不到黄豆芽,没办法补充营养,然后早日去找东旭他爹,你就是想谋害我!” 嗯,贾张氏在医院里跟许大茂学了一手胡搅蛮缠,迫不及待的用了出来。 “您是东旭的娘,也是我的娘,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秦淮茹快哭了。 “我还不知道你吗,装得贞洁列妇似的,其实到处撩骚,以前跟傻柱。现在傻柱进去了,你整天往易中海家里跑。” “娘,你胡说什么,易中海可是东旭的师傅!” “那老东西不是个好玩意,他是在想你好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娘,你到底想干啥!” 秦淮茹算是看明白了。 贾张氏将老贾请出来,又往她身上泼那么多脏水,肯定是有所图。 听到这话,贾张氏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我就两个要求,第一个等会去菜市场帮我买两斤肉。 第二跟东旭要节制一点,东旭这些日子瘦了一大圈,你还不放过她。 你想他早死啊!” 刻薄的话语回荡在屋内,秦淮茹羞得脸都抬不起来,哪有公婆给儿媳妇儿提这种要求的。 “第,第二个,我能答应。” “可是咱们家里真没钱了啊,东旭这个月就交了不到十块钱回来,还得给您买止疼片。” 贾张氏跳着脚骂道:“你糊弄谁呢,以前傻柱给你的那些钱呢?还有这阵子易中海那个老东西给你的粮票呢?别以为老婆子我都不知道,我心里跟明镜一样,什么都知道!” “娘,我真没有!” 秦淮茹正要辩解,身后的门板被人在外面重重敲了两下。 “秦淮茹,快开门!” 听到贾东旭的声音,秦淮茹有些着急了。 贾东旭是个妈宝男,要是进来肯定得站在贾张氏一旁。 她没有办法,解开扣子,从里衣兜里摸出一块二毛钱和几张粮票递给贾张氏。 贾张氏接过之后,数都没数,就揣进了兜里,说了一句:“等会记得给我买肉!”,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相框进到了里屋。 看着贾张氏的背影,秦淮茹心犹如针扎一般。 她希望贾张氏这次直接死了。 只要这老婆子死了,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才能被搬走。 可惜 贾东旭并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秦淮茹深吸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打开了门。 “东旭你回来了,哎呀,掉进水渠里了?” 看到贾东旭鼻青脸肿的样子,秦淮茹惊讶的叫出了声。 “啥掉水渠啊,被人打了。”贾东旭捂着脸进到了屋里。 这时候贾张氏重新将老贾挂好,也回到了堂屋,见贾东旭那副样子,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她冲上前搀住贾东旭的胳膊:“东旭啊,谁打你的,告诉娘,娘去找他们!” 贾张氏脸上的关切,让贾东旭想起了小时候被人欺负后,每次都是贾张氏帮他找回场子。 那些欺负贾东旭的孩子,每次都被贾张氏揍得屁滚尿流的。 贾东旭站在旁边,骄傲得就像是一头大白鹅。 “娘,是二瓜兄弟。”贾东旭将事情讲了一遍。 随后三角眼眯起,咬着牙说道:“我跟二瓜兄弟无冤无仇,肯定是许大茂在背后指使他们。二瓜兄弟经常跟许大茂一块趴在墙头上偷窥女浴室,几人关系很好。” “许大茂,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竟然敢对我家东旭动手!” 贾张氏想起脑袋上和手指头受的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着扫帚就出了屋子。 冲到许大茂家门口,扯着嗓子吼道:“许大茂,你给我滚出来!” 许大茂此时刚回到家,听到贾张氏的喊声,脸上乐开了花。 刘岚看他这幅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大茂,你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啥叫干坏事?这叫做有仇必报。” “你啊,小心点,贾张氏可不好惹。” “放心吧!” 许大茂背着手出了屋子,走出一个虎虎生风,走出一个一日万里。 走出一个.差点跟贾张氏亲上了。 许大茂连忙后退两步,嫌弃地啐口吐沫,趾高气昂的看向贾张氏:“贾张氏,你吵吵什么!” “你这孙贼,竟然敢找人欺负我儿子,我今天跟你拼了。”贾张氏嗷了一嗓子,举起扫帚就要打过来。 “诶诶诶,谁打你儿子了,你这老婆子不能不讲理啊。” 许大茂好汉不吃眼前亏,见贾张氏来真的,拔腿就跑。 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前面追,闹得大院里鸡飞狗跳的。 李爱国家门口的老母鸡本来在下蛋,被惊得鸡蛋到了屁股眼边上,又缩了回去。 正蹲在鸡笼前,等着收鸡蛋的李爱国:“.” 他站起身拦住了许大茂的路。 “爱国哥,救命啊!贾张氏要杀我。”许大茂见到李爱国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躲在他的身后。 贾张氏追了过来,看到李爱国眼神中闪烁出一丝忌惮,却又不甘心,冷着脸说道:“李爱国,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赶紧让开!” “你们把我家的鸡蛋吓回去了,能没关系吗?”李爱国板着脸说道:“贾张氏,你也算是大院里的老人了,难道易中海没有教育过你,应该团结住户,不能在大院里呜呜喳喳的?” “你”贾张氏被怼得无言以对。 这时候易中海和刘海中听到动静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大爷,许大茂找人打了我家东旭,您可得替我们家做主啊。”贾张氏快步跑到易中海跟前,请求他施加援手。 见易中海登场,一直躲在家里的贾东旭这会也站出来了,向大家伙当众展示自己的伤势。 已经再次把贾东旭当成养老人的易中海,此时心疼坏了。 “许大茂,你怎么能干出这事儿呢!”易中海板着脸瞪着许大茂。 耍嘴皮子,可是许大茂的祖传技能了。 他整了整衣领,刚准备迈步,贾张氏抄起扫帚,许大茂吓得又缩回了李爱国身后。 “一大爷,贾张氏当众打人,您不管吗?” “老嫂子,先别着急。”易中海瞪了贾张氏一眼。 贾张氏想着自己家这次占据道德高峰,等会能拿到赔款,所以瞪了许大茂一眼后,将扫帚收了起来。 许大茂这才敢大胆的走出来,挺着胸膛说道:“一大爷。 这事儿归根到底出在卖裤衩子的供销社大娘身上。 她要是不卖给秦淮茹裤衩子,裤衩子不用洗,就不会被贾东旭丢到我家。 我不顶着裤衩子出来,就不会被贾东旭揍一拳。 贾东旭不打我,他就不会被我那些看不过眼的好兄弟们教训。 所以,您啊,要是想找责任,就去找供销社胖大娘。” 此言一出。 围观的住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明显是跟摔跟头了,埋怨路修得不平是一个道理。 听在易中海耳朵里却又不同。 这货是准备用医院里的那一招胡搅蛮缠。 一想到上午医院里发生的事儿,易中海就感觉到一阵头疼。 这还只是涉及到许大茂跟贾东旭两人,要是再把许吉祥和三大爷牵涉进来,那更闹腾不清楚了。 心累啊。 易中海看看贾东旭,再看看许大茂:“你们两个都是鼻青脸肿的,这次算扯平了!好了,都回去吧。” 见易中海开始驱赶住户们,贾东旭觉得丧失了父爱,凑上前说道:“师傅,我可是被欺负了.” “放心,师傅知道了,以后会帮你找补回来的。” 易中海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大靠山走了,贾张氏和贾东旭别看跳得厉害,到底没有胆子找许大茂的麻烦,两人也离开了。 许大茂冲着他们两个啐口吐沫:“想跟我斗,你们还差得远!” 许大茂一直觉得自己是四合院里的四号人物。 除了聋老太太、一大爷、李爱国,就是他许大茂了。 贾张氏和贾东旭就是两个小卡拉,压根不配跟他动手。 刘岚见许大茂准备进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给他使了眼色。 然后走到李爱国跟前笑着说道:“爱国兄弟,听说你给机务段又立了功,恭喜你呀。晚上我炒两个菜,咱们好好喝一顿。” 许大茂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笑道:“是呀,晚上一定要喝点。” “一定,一定。” 李爱国笑着答应下来。 李爱国家里不缺酒,但是花钱的,哪有白嫖来得快乐! 三人各自回屋,李爱国让陈雪茹不用忙乎晚饭了,晚上准备去许家吃饭,然后就坐在桌子前继续肝书。 临近傍晚的时候,家家户户飘出饭菜的香味,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了许大茂家。 刘岚是个会事儿的,迎上来拉住陈雪茹的胳膊,进到里屋欣赏她刚给海涛缝制的新褂子。 “怎么样,还像那么回事儿吧?” “确实不错,嫂子,您这手艺赶上裁缝铺里的大师傅了。” “哎吆,妹子,难怪你能把爱国兄弟抢走,瞧这嘴儿甜得,跟抹了蜜糖似的。” 这时候,许大茂戴着围裙,从厨房里将饭菜端出来。 海龙和海涛两小子也跟在后面帮忙。 不大一会,桌子上摆得满满的。 七八个菜,有荤有素,个个色香味俱全。 许大茂得意洋洋:“怎么样,爱国兄弟,哥们比贾家阔气吧。” 李爱国拎起一根鸡腿,边啃边竖起大拇指:“大茂,你是个过日子的。” “那当然”许大茂坐下来,给李爱国倒了一杯酒,突然笑着说道:“爱国兄弟,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挺多人去南石镇那边收鸡鸭的。” “怎么着?你也想干?”李爱国就知道许大茂请喝酒,必有所图。 “谁不想多挣点钱。”许大茂嘿嘿笑笑,伸手指了指正在旁边大口朵颐的海龙和海涛:“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我跟刘岚就那么一点工资,总得再寻个来钱的道道。” 别人要说这话,李爱国也许会相信。 许大茂嘛,一边去吧。 许大茂虽没有像原著中拿到娄家的财产,但是放映员却是个很吃香的职位,再加上刘岚也有工作,两人的工资加起来至少有五十多块钱。 这么多钱,养活两个孩子,还养活不起? 那阎埠贵一家都得扎着脖子喝西北风了。 这货肯定把钱花在女人身上了。 见李爱国没吭声,刘岚也站起身笑着说道:“爱国兄弟,您见识广,跟大茂指指道,免得他掉进粪坑里。” 李爱国对刘岚印象倒是不错,放下筷子,看向许大茂说道:“南石镇去不得!” “阎解成这孙子,竟然敢骗我.”许大茂闻言脸色大变。 这事儿跟阎解成有关系? 李爱国似乎摸索到了一点头绪。 “大茂,你就听爱国兄弟的。” 刘岚站起身将肉盘子放在李爱国和陈雪茹跟前:“来来来,吃菜,吃菜。” 许大茂虽不甘心,可是想起了许吉祥的叮嘱,要他紧紧向李爱国靠拢,也只能作罢。 另外下乡收购物资的事儿,许大茂也打听了。 轧钢厂物资科的那个牛逼哄哄的副科长在南石镇碰了一鼻子灰,只收到了两只老母鸡,还挨了杨厂长一顿批。 据说跟李爱国还有关系。 许大茂虽是小人,却是个能够审时度势的人,有几分整治敏感性。 原著中,在娄振华当权的时候,许大茂能够主动出击,捅了篓子。 后来起风了,他能够及时察觉不对,一脚将篓子踹掉,避免被殃及到。 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本章完) 第350章无辜躺枪的聋老太太,张裁缝在行动 不提许家的欢声笑语。 贾家这次吃了大亏。 贾张氏回到家后,又将秦淮茹狠狠的骂了一顿。 躺着中枪的秦淮茹自然高呼无辜。 贾张氏觉得秦淮茹就该像农村的老妇女那样,冲上去跟许大茂撕抓。 就算是占不到便宜,也能惹许大茂一身骚,膈应坏他。 秦淮茹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进厨房忙活。 因为下午菜市场没有卖肉的,贾家的晚饭只能用棒子面粥凑合。 贾张氏喝着粥闻着从许大茂家传来的香味,气得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咒骂起来。 “许大茂这个孙贼,吃肉也不请我老婆子,迟早得噎死。” 棒梗这会正学说话,也拍着手学着喊道:“孙贼噎死,孙贼噎死。” 秦淮茹想拦着棒梗,贾张氏抱起棒梗,喜得嘴巴合不拢:“我大孙子真棒!” 棒梗虽不懂事儿,也清楚贾张氏是在夸他,骂得更起劲了。 许家,李爱国跟陈雪茹酒足饭饱之后,带着几分醉意告辞离开。 许大茂也有点喝多了,临走的时候,还拉着李爱国的胳膊,一个劲的问道:“爱国兄弟,南石镇真不能去吗?” “你去我不劝,让我去我不去。” “.”许大茂有些听不明白,刘岚则觉得自己应该报名参加扫盲班了。 在回去的路上,陈雪茹也对南石镇购买物资的事情产生了好奇,有些疑惑的说道:“刘岚人不错,在大院里没少帮我。你咋不能将事情讲清楚,说明白呢?” 她知道李爱国之所以如此笃定,肯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有些事情啊,不能说透。”李爱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醉意。 一阵冷风吹过来,陈雪茹打个哆嗦,也清醒了过来。 作为前裁缝铺小裁缝,现任街道办临时干事,陈雪茹的敏感性也比一般人要高。 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有时候,一句无心之失,就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成为别人攻击你的砖头。 空气渐凉。 陈雪茹的双手紧紧攥住糙汉子的胳膊。 有他在身边,还真是安心许多。 回到家,两人洗漱一遍,坐到坑头,李爱国从枕头下翻出那本书,嘿嘿笑:“媳妇儿,咱们回去继续学习吧,马上就能将那本书学完了。” 陈雪茹:“.” 这糙男人办起事来正儿八经的,但是一上床就不正经起来了呢? 不过,她喜欢。 屋内很快响起陈雪茹朗朗的读书声。 此时隔壁屋内。 刘岚将两个孩子哄睡着,脱了裤子上了床。 许大茂早早的钻进了被窝,蜷缩着身子,装出酣睡的样子。 胳膊肘怼了怼许大茂,刘岚提醒道:“大茂,咱们多长时间没过生活了?” “唔唔.我喝醉了,下次再说吧。”许大茂装出醉醺醺的样子。 他最近下乡放电影次数太多了,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说李爱国那里有什么药酒,效果很好,可以想办法搞一点。 只是这小子不是大方人,还得想个别的办法。 “睡睡睡!就知道睡,我还不如嫁给一块石头呢!” 刘岚听到隔壁的读书声,更加气愤了。 狠狠的在许大茂身上拧了一下,钻进了被窝里,拉住被子盖着头。 这日子还不如当小寡妇的时候快乐呢! 许大茂身上被拧青肿了却不敢吱声。 见刘岚睡觉了,总算是松口气,拉扯被角准备睡觉。 哗啦! 一声巨响从外面传进来。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许大茂穿上鞋子走出里屋,只见堂屋的玻璃窗被人敲碎了,碎玻璃渣散落一地。 看着那块砖头,许大茂挠挠头:“我最近又没得罪聋老太太啊,她为啥砸我家玻璃?” “住后罩房的聋老太太?她这么干为了啥?” 刘岚知道大院里有个老太太,没有见过几次面。 但是她想不明白,聋老太太为啥要干这种埋汰事儿。 “我也搞不明白,算了算了,睡觉。明天我到轧钢厂后勤上顺块玻璃装上得了。” “大茂,伱害怕聋老太太?”刘岚见许大茂怂了,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这聋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啊,就是咱们大院里的老祖宗,装疯卖傻有一手。 以前傻柱在的时候,整天在大院里耀武扬威。 因为不操好心,把傻柱咒进去了。” 许大茂这样说着,感觉把傻柱送进去,也有他一份功劳。 许大茂顿时兴奋起来了,拿起报纸将破窗户挡住,拉住刘岚的胳膊往里屋走去。 外面的野猫叫了两分钟,骤然停止了。 “你这阵子是不是又去胡搞了。” “没有,绝对没有。” “啪!” 许大茂被踹下床。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茂想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劣势的情况下,主动发起一场不能够获胜的战争。 该死的聋老太太。 要不是你砸玻璃,俺能这么冲动吗? 俺要是不冲动,也不会失败。 不失败,就不会被踹。 所以你才是罪魁祸首。 许大茂此刻又化身为了大哲学家。 “阿嚏!” 罩房内的床上,聋老太太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次四合院裤衩事件闹那辣么大。 易中海两次请她出面镇压,她因为傻柱的事情伤心,并没有答应。 她有些想不明白了,怎么还有人在背后咒她? 贾家屋内。 贾东旭冲着贾张氏竖起大拇指:“娘,您这招嫁祸别人的招数,还真是厉害,许大茂被砸了窗子,连面都不敢露。” “那当然,谁让咱们大院里,就聋老太太喜欢砸人家窗户呢!”贾张氏得意洋洋。 她家这次虽然吃了亏,但是能够嫁祸给聋老太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胜利。 各方都觉得获得胜利。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四合院又重新归于平静。 李爱国今天到了机务段行车,也多了一份新的任务——制作加强版乘务员守则。 这是白车长的主意。 “全国有三百多个包乘组,都学习过乘务员守则,咱们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困难很大。”白车长看向李爱国:“所以包乘组必须要加担子,李司机是乘务员守则的撰写人,肯定有新想法。” 李爱国被点到名,站起身说道:“想法确实有两个,不过难度比较大。” 听到难度大,白车长来了兴趣。 正因为有难度,才能做到我有人无,才能从三百多个包乘组中脱颖而出获得最终的胜利。 李爱国为了集体荣誉,为了能够拿到搪瓷缸子,自然不会藏私,缓声说道: “第一个,就是送水问题。 按照现行的条例,乘客们需要到先到锅餐车购买段茶票,再到茶炉车购买开水。 这些活对于年轻人这不算啥,但是有些老年人腿脚不好,容易发生意外。 所以我建议,由乘务员送水到座。” “送水到座,这个主意好。”白车长是老车长了,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可行性:“乘务组里的小张和小赵是以前负责卖货的,可以让他们额外负责送水上门的任务。” 刚解放那会,火车上有售货员提篮在车内销售糖果、香烟、土特产等。 后来因为影响不好,所以取缔了。 送水也是个辛苦活,小张和小赵两个年轻乘务员却没有丝毫迟疑,齐齐站起身一口答应下来。 “另一个主意呢?”白车长追问。 “咱们乘务员应该佩戴绶带,绶带上用黄色丝线刺绣‘为乘客服务’四个大字。” “这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白车长脸色古怪,乘务员组里的乘务员们也面带难色,特别是赵雅芝。 这姑娘想到自己挎着大红绶带的样子,就觉得有些难为情,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李爱国解释道:“绶带上的大字,能够让乘客们更信任我们乘务员,同时也能时刻提醒乘务员,他们的工作,就是为乘客服务。” “另外,统一的红绶带,也有利于竖立我们131包乘组的形象,到时候上面的评选下组下来,看到乘务员形象统一,自然会” 李爱国没有接着说下去。 白车长却已经明白了过来。 门面功夫在哪个年代都存在。 再说了,红绶带确实能起到重要作用,而不是为了装点门面而瞎忙活。 她心中暗叹这小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佩戴绶带涉及到乘务员的仪容仪表,需要教育科批准,我现在就去找佘主任。” 白车长一心想拿下先进包乘组称号,快步离开会议室。 片刻之后。 重新回来的白车长,带回来了教育科的意见。 “教育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商议一番后,采用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 不得不说,华夏语言博大精神。 不支持,也不反对,相当于和我无关,你们131包乘组可以随意发挥。 但是因为制作绶带的物资没有以前造册,无法从后勤科获取,需要由131包乘组自己制作绶带。 白车长跟几个女乘务员合计了一下。 包乘组包括正副班组,再加上乘警和司机组,共有三十多人,需要的两丈红绸带,还需要大量黄丝线。 另外要想将红绸带做成绶带,还得有好几个缝纫师傅.包乘组里的女同志也就是能缝补点家常衣物,真要制作这么精细的针线活,还真有些胆怵。 毕竟绶带关系到包乘组的脸面,千万马虎不得。 商议一阵后,白车长走向李爱国笑着说道:“爱国同志,我记得你媳妇儿家是开裁缝铺的,好像在大前门那便还挺有名的,干脆咱们就把这个活计交给你得了。” “那感情好,谢您嘞白车长。” 李爱国喜滋滋的,内举不必不必亲嘛。 另外他一直想会会那个张裁缝,一直没有逮到机会。 包乘组每一趟都能售卖大量宿营车铺位。 那些外快除了上缴机务段,分给包乘组成员,白车长每次都会扣留下一部分,当成131包乘组的小金库,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至于布票那更好解决了。 白车长带着几个女同志堵了段长的办公室。 正急着去部委开会的邢段长面对气势汹汹的女工人,当时就举手投降,将物资科的科长喊了过去,临时拨发了两丈布票。 没办法,这年月的工人就是这么的豪横。 下午行车回到京城,李爱国身负包乘组重托,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陈记裁缝铺。 今天在木材厂工作的大嫂赵庆芳休班,一大早就来到了裁缝铺里。 嘴上说着帮忙,其实是记挂着跟张裁缝唠嗑。 自从动了想撮合张裁缝跟陈方轩的的心思,赵庆芳就经常到裁缝铺里转悠。 张裁缝别看平日里不太喜欢说话,整天蹲在缝纫机前忙活,但是对赵庆芳却格外的热情。 每次见到赵庆芳都会去隔壁点心铺里买几块点心。 虽说不值啥钱,却正中赵庆芳的喜好。 两人很快就处成了好朋友。 “庆芳啊,来尝尝这个。”张裁缝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从兜里摸出一个大白兔奶糖递给赵庆芳。 “哎呀,张姨,你对我真好。”赵庆芳的肚子逐渐大起来,正是怀孕的时候,嘴巴很馋。 她接过奶糖,剥了糖纸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也不耽误小嘴嘚嘚:“张姨,你对我咋那么好呢!”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有啥说啥。”张裁缝轻轻咳嗽两声,若无其事的说道。 赵庆芳听了这话很高兴,扶着腰坐在椅子上:“还是张姨你识货,不跟我家行甲似的,自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嫌弃我话多!” “对了,最近你家行甲怎么样了?”张裁缝拎了茶瓶,倒上一搪瓷缸子茶水,递给赵庆芳。 “谢谢张姨。”赵庆芳将搪瓷缸子放在桌子上,眉开眼笑道:“行家自从跟了那个工程师,每天都能跟工程师一块吃饭,人家那叫专家灶,里面有大肥肉咧。” “是吗?你家行甲真厉害。”张裁缝眼中一道厉色一闪而过,咳嗽两声笑道:“行甲没告诉你,那工程师叫什么名字?他们的实验室在哪个车间?” “这个倒没有,你也知道的,行甲不喜欢我问他的工作。”赵庆芳神情有些郁闷:“其实就他们搞的那个啥玻璃钢,也是行甲喝醉酒后,才告诉我的。” “你啊,得小心点。” “为啥啊,张姨。” 张裁缝见赵庆芳神情紧张起来,停顿了片刻,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姨是过来了,对男人太清楚不过了,他们要是有啥事故意瞒着女人,肯定是想干坏事。” “不能够!我家行甲是老实人。”赵庆芳闻言松口气。 得意的说道:“去年行甲收了个女徒弟。 你不知道呀,那小姑娘长得跟大葱似的水灵,整天跟在我家行甲身后,师傅长师傅短的。 有事儿没事儿还往我家行甲身边蹭。 我家行甲嫌人家烦人,将小姑娘调到了别的车间。 你说说,这样的木头脑袋,有啥好担心的。” 张裁缝翘起二郎腿,说道:“你千万别大意,我听说工程师里面也有女同志。那些女人可都是读过大学的,有知识有文化,还会诗词歌赋啥的,对男人吸引力大着呢!” 闻言,赵庆芳的脸色骤然变了。 “.行甲文化不高,却很喜欢读读诗啥的,我每次都骂他是老母猪戴眼镜——假充斯文。 以前行甲什么事情都告诉我,现在每次我问实验室里的事情,他却遮遮掩掩的。 不会是真有别的女人吧?” 张裁缝见赵庆芳已经被她带到了沟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免引起怀疑。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那么接下来只等着生根发芽就好了。 想起这事儿,张裁缝心中又有些郁闷。 本来此次乘船回到京城,她只需要将死鬼丈夫的骨灰想办法偷走,再找到那个害了丈夫的人,想办法帮丈夫报仇,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谁承想,等来到京城。 那些人出尔反尔,一定要让她完成任务,才愿意给她提供帮助。 或者说,在将她送回内地前,那些人已经计划好了. 张裁缝在解放前也是老手了,甚至在敌人系统中还很有名气,要不然也不能在京城解放的时候,获得出海的机会。 她坐着小舢板回到京城。 好容易混进裁缝铺等待机会,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锁定了玻璃钢。 赵庆芳却是个不中用的,足足半个月时间了,竟然没能撬开行甲的嘴巴。 今天这一招使出去,也许距离完成任务就不远了。 张裁缝的心情逐渐好起来,决定等下班后,去看看那个死鬼丈夫。 “庆芳,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啊,对对对,我得赶紧回去问行甲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赵庆芳这会着急得额头冒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魁梧身影从敞开的大门中走进来,明亮的光线洒落在他身上,将整个人映衬得十分高大。 张裁缝认清楚来人,眉头隐晦的皱了皱,很快就镇定了起来。 “同志,你要做什么衣服?”她站起身迎上去。 李爱国进到铺子里,冲她点点头,然后看着赵庆芳问道:“行甲哥有别的女人了?” 刚才李爱国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是爱国来了。那啥,哪有什么女人啊,我胡说的。”赵庆芳眼神闪烁,言语支吾。 “是吗?”李爱国也没追问,走到柜台前,神情淡然地看向张裁缝:“裁缝同志,我想制作一批红绶带,上面要绣上金色的字” 李爱国就跟一个普通顾客,向张裁缝描述了绶带的样子。 目光却在隐晦的审视张裁缝。 这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乌黑头挽成发髻,上面插着一根银簪子,上身穿的是碎花罩衣,下身穿劳动布裤子。 看上去就跟京城的那些中年妇女没有什么差别。 肤色却有些黝黑。 这种黝黑跟天生的黑不太一样。 普通人的天生黑主要影响皮肤的颜色,而不会改变皮肤的质地和结构。 具体表现是皮肤不反光,就像是没洗干净一样。 这年月卫生条件差,这种黑是很常见的。 而张裁缝肤色黝黑给李爱国的感觉是皮肤发亮,而且黑得不均匀。 这是种黝黑经常出现在从海边旅游回来的人身上。 其中的细微差别,一般人分辨不出来。 可是李爱国是侦缉技能高达81分,哪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而据陈方轩介绍,张裁缝是京城人,还一直待在京城,从没去过海边。 心中产生怀疑,李爱国神色却没有发生一点变化:“同志,你算一下,做这些绶带需要多少的钱跟布票。” 张裁缝正要拿起算盘,赵庆芳站起身介绍道:“张姨,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雪茹的男人,李爱国,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 “哎呀,你就是李爱国啊,我经常听雪茹和陈经理提起你。”张裁缝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她上下打量李爱国一番,啧啧两声说道:“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难怪雪茹正在在娘家夸奖你。” 李爱国被人夸奖,赵庆芳似乎也感动很光荣,得意的说道:“爱国不但长得帅气,还是大司机呢,这半年来天南海北带回来东西,我算是见识到了稀奇。” 李爱国能说什么呢,只能装出一副害羞腼腆的样子。 好在两人商业吹捧了一阵,陈方轩从外面回来了。 听说李爱国要帮包乘组制作绶带,陈方轩当即表示手工费打八折。 李爱国表示不必了,只要绶带制作得精美一些,就可以了。 陈方轩没少帮公家单位干活,清楚其中的道道。 价格可以不优惠,但是质量必须保证。 要不然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陈方轩当即从库房中抱出了一匹今年才生产出来的红绸子。 使劲用手拉,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样,爱国?” “爹,您是老裁缝了,这事儿就麻烦您了。” “那就这批布了,丝线的话,就用这种明黄线,这颜色放在解放前,只有黄家才能用。” 一件不大的活儿,陈方轩却感觉到压力很大,亲自挑选了红绸和黄线,亲自帮忙缝纫绶带。 这边张裁缝已经计算好了钱数和布票。 李爱国记挂着别的事情,将钱和布票交给她之后,跟陈方轩告了别,就离开了裁缝铺。 (本章完) 第351章事关老丈人,能马虎吗? 裁缝铺内。 张裁缝看到李爱国的身影没入光明之中,扭过头看向陈方轩:“老陈,你家的女婿好像不一般啊。” “那当然,爱国是火车司机” “我不是那意思,他的那双眼好像不对劲。” 张裁缝想起李爱国刚才打量她的时候,浑身就像是被看透了,那种感觉很不好。 “有啥不对劲的,就是正常的眼睛呗,人还能长牛眼啊。” 陈方轩裁剪好布匹,看到张裁缝呆愣在那里,凑过来小声说道:“咱们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孩子们都挺支持的,要不啥时间,咱们把事儿办了?” “再等段时间吧,过几天就是我前夫的祭日了。” “好好.” 四十多岁的陈方轩此时就像是个毛头小伙子,有些手足无措。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板着脸放在桌子上。 “今儿走在道上,碰到了隔壁裁缝铺的老刘,他非要送给我这些黄砂板糖。 你也知道,我这人最讨厌吃这种甜不拉几的玩意。 伱带回去吧。” 说完,陈方轩站起身进到后面开始忙活制作绶带。 听着缝纫机的嗡嗡声,张裁缝神情有些动容。 掀开纸包,里面是黄灿灿的黄砂板糖。 板糖颗粒分明,个个黄灿灿的,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是有名的大兵黄砂板糖。 解放前,宫廷制糖人流落民间,京城天桥下兴起了一股贩卖砂板糖之风。 最出名的当属“不骂天,不骂地,只骂贪官与污吏”的大兵黄,被誉为“天桥八大怪”之一。 大兵黄砂板糖治疗咳嗽颇有效果,却价格高昂。 这么一包至少得七八毛钱。 谁舍得送人。 这老陈啊. 张裁缝捏起一块黄砂板糖放入嘴里,清凉甜蜜的味道瞬间弥漫至全身。 她叹了口气,接着将手头上的活忙完,要跟陈方轩请半天假。 陈方轩还以为张裁缝又要去教堂做礼拜,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 张裁缝乘坐公交车来到了位于门头沟的公墓。 她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到了一座坟墓前面。 坟墓是新修的,杂草尚未将坟包覆盖,露出一片片光秃秃的黄土,看上去有些丑陋。 “老商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张裁缝从帆布包中取出祭品,扶着墓碑坐下。 她身子斜靠子在墓碑上,扬起脸看着天空中的白云。 她停顿了片刻,呢喃道:“我本来应该是要帮你报仇的,可是那人好像是个好人咱们两个当了一辈子的坏人,现在你死了,我的心却软了,你说我该咋办呢!” “另外,那个火车司机是不是就是当年抓到你的那个人?我也想查,但是那些资料都封存了起来。还有,那火车司机的眼睛里好像有钉子,我从他身上闻到了咱们的味道。” 说着话,张裁缝泪流满面,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怎么就死了呢!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我先到那边,你搞定这边的事情,就会跟过去找我,咱们做一辈子夫妻吗?” “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死了呢!” “对了,一定是你看上了刘春华那个小狐狸,色心上头,才会大意,才会被人抓住的。” 张裁缝从地上跳起来,她就像疯了一样,将那些馒头水果踩个稀碎,冲着墓碑啐口吐沫。 “痟狗!你就是条痟狗,活该你被人抓住!” 她抬起袖子,擦擦眼泪,大步离开。 吐沫顺着墓碑滑下来,滑过‘商崇厚’三个字,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最终凝固在了墓碑上。 一阵秋风吹来,荒草左右摇摆。 扛着木棍的守墓人冯大爷从远处走过来,经过坟墓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低头看看散落在地上的馒头和水果,皱起眉头嘟囔道:“谁这么缺德啊,死人的东西也敢糟践。” 冯大爷俯下身,正想把祭品归置好,看到墓碑上的名字,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 “商崇厚我记得好像是个坏家伙,当时那个小司机怎么说来着,这货是群众的敌人!” 冯大爷对小司机的印象很深。 挖掘了坟墓之后,小司机时不时的来看望他,每次都带了不少礼物。 那些东西来自天南海北,有些甚至叫不上名字。 司机是个好人啊. 冯大爷看看那些祭品,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了,抄起木棍大步往管理处走去。 另外一边。 李爱国出了裁缝铺之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前门街道办。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街道办内人来人往。 李爱国正想着该怎么把陈雪茹喊出来,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吆,这不是雪茹家的大司机嘛,今儿这么早来接雪茹啊。” 李爱国扭过头去,顿时乐了,对面站着的那位身穿街道办制服的女同志,跟陈雪茹是一个办公室的。 “王姐,麻烦您帮忙喊一下雪茹。” “这会她可能在扫盲班上课,你等着哈。”王姐一口答应下来,快步进到了街道办里。 李爱国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陈雪茹俏丽的身影才出现在街道办门口。 “爱国哥,你怎么来了?”陈雪茹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似的,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李爱国走上前笑道:“刚才去裁缝铺里办点事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李爱国将绶带的事情解释一遍,没等陈雪茹开口,就直接说道:“我怎么看张裁缝不像是京城人。” “不应该啊,当初街道办把她派到裁缝铺的时候,已经介绍过了,张裁缝原名张秀花,家好像住在距离大前门不远的胡同里,丈夫在解放前已经死了,无儿无女,成分是城市贫民。”陈雪茹皱起眉头。 城市贫民,出身代码15,性质跟农村的贫民差不多,这个出身含金量很高。 “那她解放前在哪里当裁缝?”李爱国继续问道。 陈雪茹愣了一下,挑着眼皮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曾问过爹,爹担心勾起张裁缝以前的伤心事儿,从没有问过。” 陈雪茹乌黑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笑着说道:“张裁缝由大前门街道办派到裁缝铺,街道办应该有她的档案。我去查一下就能搞清楚了。” “那就有劳媳妇儿了!” 李爱国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凑到那张诱人的小嘴上啃了一口。 “净欺负人~”陈雪茹嫌弃的摆摆手,有些好奇的问道:“爱国哥,你是不是觉得张裁缝有问题。” 李爱国稍稍愣了下。 这才想起陈雪茹以前也跟迪特打过交道。 另外入职大前门街道办后,还要专门学习培训,甚至请老猫那种人给他们讲课。 比如,操着外地口音,没有介绍信的陌生人;每月吃肉次数超过两次的住户;每年买新衣服超过两套的住户; 好家伙,小陈姑娘在学习之后,按照这几条规则仔细对照,竟然发现自家也有迪特嫌疑。 糙汉子几乎每个月,都能搞回来肉食,家里海鲜之类的更是不断。 小陈姑娘慌忙将家庭情况到街道办做了汇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陈姑娘本就警觉,刚才李爱国提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掩饰,所以才会被抓包。 不过这样也好。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李爱国停下脚步神情严肃的看向陈雪茹:“陈雪茹,现在我交给你危险而艰巨的任务,你有信心完成吗?” 糙汉子突然正经起来,陈雪茹有些不适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糙汉子这一面,糙汉子现在就像是一座威严的大山,压得她心头喘不过气来。 难道这就是糙汉子在工作时候的样子吗? 好喜欢. “爱国哥李爱国同志,请你放心,我是女战士,保证完成任务!” 陈雪茹双腿并拢,挺直胸膛。 女战士.这么说倒没有错,毕竟这姑娘腿上有五角星。 “这次任务比较特殊,要悄悄的办,打枪的不要。”李爱国朝着陈雪茹招了招手,附在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一阵。 陈雪茹的眼睛一点点瞪大,最后重重点头:“爱国哥,你放心,我能办到!” 一想到终于能跟糙汉子一起揪出那些坏人,陈雪茹心中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此时这只奶凶奶凶的老虎,似乎变成了真的老虎。 * * * 解放的时候,文盲率高达80%,也就是说10个人中8个人不认识字。 为了改变这个现状,1952年国内开始了第一次大规模的扫盲运动; 1956年,上面号召全国人民向现代科学文化进军。 于是,第二次扫盲运动又掀起高潮。 在这种大背景下,大前门街道在上期扫盲班获得成功后,马不停蹄的召开了第二期扫盲班。 陈雪茹现在已经得到街道办的认可,成为了金牌讲师,自然要承担起重任。 在临时教室里忙活了两个小时。 临近下班的时候,小陈姑娘才算是有了空闲时间。 小陈姑娘送走那些纳鞋底子的老太太、抱孩子的小媳妇儿后,不紧不慢的来到位于二科的劳工科。 这年月街道办作为最基层的单位,权力很大,负责向各商铺派遣公方经理还有其他人员。 这些人员都归劳工组管理。 劳工组干事名叫张梅,是个中年大妈,看到小陈姑娘进来,打招呼:“陈干事,你不是忙着讲课嘛,怎么有空过来了。” “想张姨您了呗。” 陈雪茹从兜里掏出一个报纸团递过去:“你家儿媳妇儿不是胃口不好吗,我家那口子前阵子出差,从乡下搞来了一些野山楂,这玩意生津开胃,你尝尝。” 张梅的大儿媳妇儿怀上了,吃啥吐啥,唯独想吃点新鲜山楂。 酸儿辣女,这是好事儿啊,可是京城供销社里压根没有新鲜山楂,张梅可愁坏了。 “哎吆,还是新鲜的啊。” “你家那个火车司机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张梅打开纸包,看着鲜红的山楂,眼睛喜得眯成了一条缝:“雪茹,没说的,以后你要是有用的到姨的地方,我绝对没二话。” 一点野山楂不值几个钱,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 闲扯两句后,陈雪茹装作无意的问道:“张姨,派去陈记裁缝铺的那个张裁缝,听口音好像不是咱京城人吧?” “不能够,出了范金有那档子事儿,派去你家裁缝铺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用外面那些生瓜蛋子”张梅将纸包揣进大衣兜里,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摞档案。 “姨这会就帮你查。” 翻了几页后,张梅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对劲啊,这里怎么没有张裁缝的档案?” 陈雪茹心中一跳,面色却很平静:“张姨,我就是顺嘴一问。” 这年月管理得不严,丢失档案是常有的事儿,张梅本来也没有在意,听到这话却觉得有些没面子。 “雪茹,这事儿不对劲,你等等,我找老孙头问问,当初张裁缝的事儿是他过手的。” “老孙头,张绣花的档案呢!还没送过来吗?”张梅抱着档案盒子,急吼吼的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她重新回到办公室里,气呼呼的说道:“搞清楚了,张绣花压根就不是咱们街道办的人,连临时工都不是。” “她原本是侯记绸缎店的裁缝,咱们这不是需要一个手艺高超的裁缝吗,白管家就把她介绍来了。” “我就说,不能管丢档案的。”张梅说着递出一张资料表:“这是后来补的档案,你看,她就是京城人。” 陈雪茹接过来看了一遍,将上面的资料全部都记了下来,递过去的时候笑着说道:“张姨,我可听说了,怀孕的女同志,肚子圆圆的会生儿子。” “呀,我儿媳妇的肚子就圆圆的。” 提起这些事儿,张梅顿时来了精神。 两人闲扯几句后,陈雪茹离开劳动组,又到管理档案的刘干事那里坐了一阵子。 送出两个山核桃后,成功查阅了街区住成份档案表。 回到办工桌前,看着那些扫盲资料,陈雪茹再也无心工作。 只盼着赶紧到傍晚,将情况汇报给糙汉子。 等陈雪茹回到家,李爱国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为了奖励小战士陈雪茹执行的第一次任务。 李爱国特意到菜市场买了鸡蛋、青菜、豆腐做了一大桌子菜。 葱花炒蛋,爆炒青菜,红烧豆腐,油炸花生米,主食是苞米糊糊,白面馒头。 陈雪茹进到屋里,看到满桌子的菜,喜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洗了把手,拿起筷子大块朵颐起来,直到吃得饱饱的,这才放下筷子,揉了揉小肚子。 “糟糕,又要长肉了。” “我就喜欢肉乎乎的姑娘。”李爱国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她的碗里。 陈雪茹明知道糙汉子是在甜言蜜语,心中依然美滋滋的。 “张绣花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啊,我差点忘记了。”陈雪茹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连忙挺直身体汇报道:“张绣花并不是街道办的临时工,而是侯家绸缎店的白管家介绍给大前门街道办的。” 筷子愣在空中,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 他记得机务段释放侯炳昌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个自称白管家的中年人。 “张绣花档案是后补的。据档案记录,张绣花是解放前来到京城的,她的丈夫死在了战争中,一直在侯家绸缎店工作,只是” 说着话,陈雪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迟疑道:“在街道办辖区住户成分登记档案记录中,并没有找到张绣花的出身成分表。” 农村从五零年开始划分成份。 到了五六年,改造结束,城市人口也开始划分成分。 街道办干事调查住户情况,采取倒查三年的办法,来评定住户的成分。 因为这是一件重要的整治任务,街道办干事全体出动,挨家挨户反复排查,足以做到不漏一人。 大前门街道办里竟然没有张绣花的成分表,只能说明她当时并不在京城。 陈雪茹见李爱国神情凝重,也明白其中的缘故,放下筷子疑惑道:“裁缝铺又不是什么机密场所,我家也不是老字号,也没有祖传的配方,张绣花怎么会盯上我家了呢?” “敌人不会无的放矢,他们既然行动,肯定是有所图谋!”李爱国缓声说道:“你家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啊,我爹是经理,每天在裁缝铺里招呼客人,大哥是工人”陈雪茹话说一半,脸色变了:“大哥最近好像晋升了,具体职位不清楚,只是听大嫂说每个月能多拿五块钱补助。” 她的声音旋即又迟疑起来:“只是大哥晋升,好像发生在张裁缝进到铺子里之后,她也不能未卜先知啊!” 此时的陈雪茹感觉自个就像电影上的我方人员,明知道对方是迪特,却无从下手。 事关老丈人,能马虎吗? 缺失太多的信息,李爱国也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他很快就作出决断。 报警啊! 放着铁拳不用,跟那帮魑魅魍魉斗脑袋瓜,那不是傻吗? 解放前,咱们处于劣势,才不得不跟敌人斗智斗勇。 现在敌人已经被狼狈逃窜,咱只有大力出奇迹就可以了。 吃完饭。 李爱国借口出去消食,准备离开屋子。 “爱国哥,你稍等会,帮我买个东西。” 从陈雪茹手里接过来一张红色的票券,李爱国沉默了片刻。 得,谁让咱是五好丈夫呢! 票券揣进兜里,李爱国大步出了屋子,直奔街口的供销社。 “大娘,打电话。” “一分钟五分钱,你自个看着点时间,把钱搁在纸盒子里。” 供销社的胖大娘屁股连欠都没欠,继续磕着瓜子,跟隔壁的小青年聊得火热。 李爱国真想把许大茂贾东旭喊过来,将这位罪魁祸首,揪回四合院狠狠批评她一顿。 毕竟胖大娘不把裤衩子卖给秦淮茹,裤衩子就不会进到许大茂家里.许吉祥的肋骨不会断,贾张氏的脑袋不会破,许大茂和贾东旭不会鼻青脸肿. 啪嗒,胖大婶的手按下闹钟。 李爱国:“.” 看着闹钟挑动的指针,他决定不跟胖大娘计较了,迅速摇动电话,对着接线员报出一串号码。 五十九秒钟后,电话机放在叉子上,胖大娘悻悻的收回目光。 丢下五分钱,李爱国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红色票跟一毛二分钱递过去:“同志,来个这玩意。” “啥玩意啊.” 胖大娘脸上肥肉抖动,当看清楚票券的时候,神情是这个样子的↓ 李爱国双手插在兜里,侧过身子在柜台前面左右晃悠,嘴里还吹起了口哨。 在这一刻,他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过路人。 “哎吆,帮媳妇儿买月经带啊,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好丈夫。” 李爱国猝不及防之下,差点闪了腰。 他从胖大婶手中躲过那团红呼呼的玩意,转过身仓皇而逃。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李爱国下定决心,谁要是再干这种埋汰事儿,谁就是狗。 深夜。 身负重伤,却依然坚持吃雪糕的陈雪茹抬起头,笑着说道:“爱国哥,今儿谢谢你了。” 她此时已经很累了,精致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神迷离深邃,蛾眉皓齿,香汗淋漓。 “啊没啥!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老思想了。下次我还帮你买。”李爱国坐直身体。 心中小声:当狗男人也挺不错的 基都教会宽街堂的礼堂内。 光线暗沉。 一群大娘大妈跟随着牧师念叨经文,坐在角落里的张裁缝神情却有点慌张。 她时不时的扭过头去,看向礼堂的大门口,似乎一直在等着什么人出现。 可惜一直等到结束,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此时教堂已经开始发圣餐了,那群大娘大妈们本就是为小饼干而来,都纷纷涌上去,将教堂执事师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应当自己省察,然后吃这饼,喝这杯。在过犯面前,我们常常要求别人饶恕自己。我们虽多,仍是一个饼、一个身体,因为我们都是分受这一个饼。 亲爱的子民们,请不要慌张,每个人都有份儿!主说.” “主你娘个腿啊,赶紧把饼干给俺。” 老婆子小媳妇儿见牧师磨磨唧唧,还要再拽几句。 此时已经忍不住了,冲上去将圣餐洗劫一空。 开玩笑,她们之所以放着孩子不哄,跑到这里听这些家伙神神叨叨,就是为了这口饼干。 那个金发碧眼的执事明显是新调来的,一时间也被惊呆了,现场的场面混乱起来。 “原谅这帮无知的人吧”张裁缝小声嘀咕一句,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出了礼堂。 刚出门,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请跟我来,白管家要见你。” (本章完) 第352章风雨欲来,大嫂被绑 老猫那些人的行动比李爱国想象得还要快。 第二天李爱国行车回来,刚骑着自行车出了机务段,就被一位女同志拦住了去路。 这位女同志身穿黄褐色旧军装,头戴旧帽子,两个小撅撅从帽檐后面不屈的伸出来。 瓜子脸,月牙眉毛,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怎么了,不认识了?”那姑娘见李爱国目光乱晃悠,秀眉紧蹙。 她举起了小拳头,虎起脸做了一个打人的手势。 这个动作唤醒了李爱国尘封已久的记忆。 “哎呀,是燕子姑娘啊!你换了身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倒不是咱李爱国犯糊涂。 以前的燕子就是一个英勇的女战士。 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漂亮姑娘。 要是放在动漫中,就是女武神跟邻家软妹子的区别,画风明显不同。 “漂亮吗?” 燕子似乎很享受李爱国的目光,拉着衣服下摆,得意地转了一圈。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漂亮!” 燕子:“那好,等会回家,我就换下来。” 李爱国:“.” 李爱国跟燕子也算是老朋友了。 重逢之后两人都很高兴,推着自行车,沿着遍布落叶的街道往前走去。 “这么说,你家老爷子病了,派你二哥把伱从南方绑了回来?” “什么病了!纯粹是忽悠我回来相亲的。” 聊了几句,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爱国差点忍不住笑起来。 燕子今年二十二岁了,在这年月已经算是大龄青年。 这姑娘不爱红装,爱武装,整天跟着老猫在外面查案子,压根没考虑结婚的事儿。 燕子爹是第65军的旅长,当年跟着杨首长在北方战场上跟鬼子干过架。 面对凶悍的鬼子,这位铁血硬汉,可以眼睛都不眨一眼。 但是面对自家古灵精怪的姑娘,燕子爹却束手无策,以至于只能装病把燕子骗回来。 “所以你就想趁着相亲的机会,再办一件案子?” “是啊,相亲哪里有办案子好玩,再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是马上就离京,老头子说不定真会气得生病。” 看着燕子关切的样子,李爱国忍不住在心中给她竖起大拇指,这姑娘太孝啊。 不过这样也好,在李爱国原本的计划中,是将张裁缝的案子直接交给上面,由上面的人来处理。 现在有熟悉的人负责,倒是好操作一些。 毕竟这里面还涉及到老丈人和大嫂甚至还涉及到大哥陈行甲。 这还是燕子第一次负责案子,所以显得格外的积极,没有闲扯几句,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详细情况。 李爱国将张裁缝身上的疑点讲了一遍。 进入工作状态的燕子也收起嬉戏的态度,秀眉紧蹙:“按你这么说,张裁缝的脸上有海边阳光暴晒的痕迹。很可能是解放前离开京城,前往了南方滨海城镇,最近又重新回到了京城。” “她在解放前也许已经撤退到了海岛上。”李爱国道。 燕子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海岛上这么说她很有可能是敌人派回来的,这是条大鱼啊。” 燕子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激动,反而紧张起来。 大鱼的力气很大,说不定会鱼死网破。 在五人小组,燕子见过太多的事情了。 燕子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她缓步走到河边,坐在一张长条凳上。 李爱国跟她并肩而坐,从兜里摸出根烟,抽了起来。 不远处是一群刚放学的孩子。 孩子们拎着土制的风筝,在道路上狂奔,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清脆笑声。 生活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美好 燕子好像有点不适应这么美好的时光,收回目光看向李爱国:“李司机,这事儿你怎么看?” “彻查,咱们必须马上搞清楚张裁缝的身份,以及她跟绸缎庄侯家的关系。”李爱国冷声说道:“不管她是不是大鱼,这里是京城,咱们不能任由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大街上到处晃悠。” 是啊,这里是京城,跟别的地方有本质的区别。 燕子脑子里的那根弦马上绷紧了,站起身说道:“我马上去布置。” “对了,你什么时间去相亲?”李爱国突然问道。 燕子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两个小时前。” 李爱国:“.” * * * 清晨。 朝阳从地平线下跃起,金色阳光遍洒京城,驱散了黑暗。 陈方轩一大早就打开了铺子的大门,搬来一把椅子,拿起鸡毛掸子拂去招牌上的浮灰。 虽然店铺招牌已经很干净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清扫了一遍,直到看不到一丝灰尘,才从椅子上下来。 回到铺子里,陈方轩又将地面清扫一遍,柜台上上下下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自从公私合营之后,陈方轩现在每个月除了能领到街道办发的工资外,还能拿到铺子的定息分红。 这些钱加起来,比以前挣得要多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公私合营商铺的经理。 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裁缝了,这些在旧社会做梦也想不到。 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陈方轩身上的干劲更足了。 当热,如果能找个老伴,有人给暖被窝,那就更好了。 陈方轩忙活完铺面,见上班时间还没有到,就准备去后面,继续忙活那些绶带。 这可是女婿牵线拉到的活儿,肯定得保质保量的完成。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道身影。 “张裁缝,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陈方轩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张裁缝:“你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陈经理,我昨天可能吃坏东西了,肚子疼了半夜,今天想请假到医院看病。“张裁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去吧,快去吧,对了,要我陪着吗?” “不用了,你还得照看铺子。” 张裁缝连忙拒绝陈方轩,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开了铺子。 陈方轩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有些担心。 他没看到的是,张裁缝出了铺子之后,脸色就骤然阴沉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跟侯老爷子的会面,张裁缝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 侯老爷子的计划,将完全打破她原定的计划。 但是侯老爷子拿到了上峰的手令。 张裁缝很清楚,那些人对不遵从命令的人,会怎么做。 此时,顶着大气包的公交车喘息两声,吐出一团黑气,缓缓停在了公交站点。 “庆芳,你千万别怪大姨,要怪就怪你的嘴巴太不严实了。”张裁缝小声嘟囔一句,跟随着乘客们上了车。 再次下车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京郊木材厂。 张裁缝从帆布包中取出口罩戴好,又紧了紧衣领,装出散步的样子在周围晃了一圈。 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街道对面的,张裁缝冲着小轿车点点头,然后才走到门岗室前。 “上班时间,非本厂工人,禁止入内。”保卫干事站起身揽住她。 张裁缝装出一脸焦急的样子:“同志,我是赵庆芳的家人,她家里出事儿了,麻烦您帮忙把她喊出来。” 赵庆芳是木材厂四车间的工人。 四车间主要生产装子弹所用的木箱子。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车间主任特意安排从钉钉子的岗位上,调换来清理木板。 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木刷子将从切片车间运来的木板刷干净,摆在旁边的筐子里,就可以了。 工作很轻松,所以赵庆芳一边刷着木板,一边同周围的工友扯着闲话。 “庆芳,你家行甲现在可是有本事了,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也能当工程师呐。” “害,哪有可能,陈行甲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能不知道? 倒是你,小王,我听说你最近相亲的那个小伙子,父母都是供销社的职工? 到时候你们结了婚,姐想买东西,你可得帮忙啊!” “你就放心吧,就冲咱们这关系,就算是再紧俏的东西,我给你搞来。” 正闲扯着,车间办公室的人通知赵庆芳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不清楚,是个女同志,说你家里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赵庆芳心中一跳,手里的木板子掉在地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旁边的女工有些担心:“赵姐,要不要我去通知你家行甲?” “千万不要,行甲跟着那些工程师们在实验室里,轻易不能打扰。我还是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庆芳拦住女工,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厂门口。 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庆芳的步伐不由得又加快几分。 等她跑到张裁缝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 张裁缝连忙上前搀着她的胳膊:“庆芳,你还怀着呢!千万别慌张。” “张姨,我家出啥事儿了?”赵庆芳喘了口气,急不可待的问道。 “是你爹,刚才不是在忙活李司机交给他的那些缝纫活吗,突然晕倒在了缝纫机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喊上隔壁的刘师傅,武裁缝他们,把你爹送到了医院里。” 张裁缝眯了眯眼睛,不急不慢的说道。 “啊!我爹晕倒了,还进了医院?” 别看赵庆芳平日里在陈家呜呜喳喳,却是个没主见的人。 陈方轩可是陈家的一颗大树,现在大树倒下了,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看到赵庆芳急得眼泪豆子快掉下来了,嘴里嘟囔着要去通知陈行甲,张裁缝连忙拦着:“庆芳,医生说了,你爹问题不严重,只要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没事儿啊.”赵庆芳感觉到自己好像虚惊了一场,有些生气了:“张姨,那您大老远的跑来,是为了啥子,就是为了吓唬我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张裁缝板起脸训斥道:“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爹生病了,你在得知消息后,放弃手头上的工作,赶到医院里伺候你爹。 任谁知道了这件事儿,都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这姑娘真孝顺!” 她压低声音:“行甲也是个孝顺孩子,以后是不是对你更好了?” “对对对我都被急糊涂了。”赵庆芳感觉错怪了张裁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姨,真是对不住了。” “害,张姨真拿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了。” “姨你对我真好。” “不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去医院看望你爹。” 赵庆芳正准备回厂里借一辆自行车,张裁缝拉住她:“我正好碰到侯家的白管家,他开了侯老爷子的汽车,咱们坐汽车去,多方便啊。”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听说能坐小汽车,赵庆芳顿时来了兴趣。 她这辈子还没有坐过小汽车,以后回到车间里,能跟小姐妹们吹嘘一阵子了。 “这里掉头不方便,咱们到前面再上车,另外侯家的汽车也是公家的要是被人看到了,会被说闲话的。” “对对对,张姨您考虑得实在是太周道了。” 陈方轩突然生病住院,再加上一心想着能够在陈行甲的面前表现一把,赵庆芳此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压根就没有办法思考。 她任由张裁缝搀着,来到了前面一处偏僻的地方。 白管家早就等候已久,拉开车门,将赵庆芳请上车。 上了车之后,赵庆芳才发现张裁缝并没有上车,反而站在外面跟白管家嘀咕什么。 张裁缝的眼睛还不时的往这边看,好像是提到了她。 不知为何,张裁缝的眼神让赵庆芳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赵庆芳摇下车窗,朝着张裁缝说道:“张姨,你不陪我一块去吗?” “不了,我还得回看着铺子。”张裁缝回了一句,扭头看向白管家:“老白,人我交给你了,不过你得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不能管伤害她。” “啧啧,您倒是个菩萨心肠啊。要不是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帮丈夫报仇,还以为你是哄孩子的呢!”白管家嘴角勾起一丝戏谑。 “早些年,我们干了太多造孽的的事儿了,再说了,你们只是想要玻璃钢的资料,没有必要害人命。” “行嘞,只有你把资料交给我们,老爷自然不会为难这个蠢货。” 白管家想起对面这女人的身份,心中一阵唏嘘。 当年那么杀人不眨眼的人物,现在竟然也会为别人求情,简直是可笑。 只是他想起侯老爷的叮嘱,也不会跟她对着干。 另外,到时候人在他的手上,是杀是放,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张裁缝走到车门前,朝着赵庆芳摆摆手:“庆芳,白管家是你爹的老朋友,你千万别慌张啊。” “慌张.”赵庆芳就算是再愚钝,此时也察觉到了异常。 她刚想大叫,一张毛巾捂住了她的鼻子。 奇怪的味道窜进鼻孔里,下一秒赵庆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白管家拉开车门上了车,启动小轿车。 小轿车一溜烟的离开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张裁缝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木材厂门岗室前。 里面的保卫干事见到她又回来了,好奇的问道:“刚才赵庆芳不是已经跟着你出去了吗,你还想干什么?” “同志,还得麻烦你喊一下陈行甲,也就是赵庆芳的丈夫,刚才赵庆芳情急之下,动了胎气,这会送到了医院里。” “啊,你稍等。” 保卫干事见情况如此紧急,连忙摇动电话,接通了第五车间。 * * * 这年月的首钢,名字还叫做石景山钢铁厂。 每天早上明亮的汽笛声会响彻整个厂区,大人们拿着网兜套着铝饭盒,走进厂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干活。 看着车窗外精神抖擞的工人,李爱国的肚子里满是疑惑。 就在今天清晨,休了班的李爱国本来打算到裁缝铺转悠一圈,一来是寻找线索,二来是询问绶带制作进度。 刚吃完饭,就被燕子找到了家里。 燕子自称是机务段宣传科的 诶,老猫上次的伪装身份是火车司机。 这又来了一个宣传科的,机务段简直成了杂货铺,什么都能往里面装。 需要李爱国配合制作几组宣传标语,所以跟陈雪茹借用一下李爱国。 陈雪茹曾从黄淑娴那里知道李爱国撰写过标语之类的东西,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上了吉普车,李爱国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 燕子却只是声称她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不过那些东西不方便带出来,需要带李爱国回办事处。 经常看谍战电影的李爱国,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座深宅大院,大院内外把守森严,迫击炮之类的家伙应有尽有。 谁承想,吉普车却来到了石景山。 这年月石景山公园还是一片荒芜,除了一座钢铁厂外,就跟大农村差不多。 总部怎么可能在这里? “到了!” 就在李爱国胡思乱想的时候,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铁闸门。 旁边的立柱上有一方白色牌匾,上面写着“石景山气象观测站”几个大字。 用气象观测站来掩护总部的身份.嗯,很合情合理。 气象观测站内部很小,院子里还有各种气象观测设备。 身穿灰色工装的工作人员时不时走出来,拿着钢笔和小本本去记录数据。 以至于李爱国怀疑,这里是不是身兼两职。 燕子掏出钥匙,捅开办公室的门,将他让进办公室里。 “因为你的提醒,昨天晚上回到站里,我已经作出了布置,将张裁缝全面监控了起来。 负责监控的同志发现张裁缝在教堂跟人接了头之后,今天早晨突然前往了木材厂” 说着话,燕子递过来一份报告:“都写在上面。” 李爱国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眉头顿时紧蹙了起来。 “对方竟然对赵庆芳动了手,很明显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李爱国心中有些庆幸。 幸亏选择了相信组织,依靠组织,要不然这次大嫂的麻烦就大了。 “我已经派人跟上了白管家的小汽车,相信在对方得手前,赵庆芳不会有危险。”燕子看着李爱国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件事牵涉到了侯家。” 侯家是工商联的副主席,在京城绸缎行业中很有一些威望,要是没有证据的话,轻易动不得。 燕子昨天晚上已经将这件事通过电报跟老猫做了汇报。 老猫在回电中,让燕子听取李爱国的意见。 所以,她才会冒着被陈雪茹看出破绽的危险,将李爱国请到了气象站。 李爱国翻阅着燕子收集到的各种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侯家自从公私合营之后,一直有各种小动作。 前阵子侯家的大儿子还借着考察的名义,到广城那边转了一圈。 据那边的同志反馈,侯家老大曾经深入沿海村庄,跟那些渔民们接触过,不过并没有要借船外出的意思。 侯家的二公子在京城里大肆抛售库存绸缎,换到了大量的小黄鱼和古董。 而侯家的老三,则负责跟张裁缝接触,曾数次离京勘探路线。 而燕子最大的疑虑是,在没有搞清楚侯家的阴谋之前,一旦采取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李爱国将材料放下来,看着燕子说道:“打草惊蛇?要是将河边的草全都拔掉,那窝蛇还能逃到哪里去?” 此话一出,燕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办事稳妥的李司机吗? 歪着小脑袋瓜子思忖片刻,燕子就明白了过来。 对啊,这里是咱们的地盘。 侯家又在咱们的监控之中,之所以没有动他们,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 而行动是获取证据的最好办法。 “明白了,我马上联系老猫,将你的想法汇报上去。” 待燕子离开后,李爱国抽出根烟点上,淡淡的抽了一口。 来到这个年代,李爱国感受最深的就是,多么高明的阴谋诡计,在铁拳面前,都毫无用处。 大力才能出奇迹! 老猫身为五人小组的领导,肯定会同意自己的方案。 果然。 片刻之后,燕子回到办公室里,兴奋的说道:“李司机,组长同意行动了!” “好!”李爱国站起身,攥紧了拳头:“马上行动!” “马上行动!” “.” “.” 李爱国看看站在原地的燕子,沉默片刻,问道:“参与行动的人手呢?” “你是不是应该去召集行动队员?”李爱国见燕子还不明白,提醒道。 燕子这才明白过来,解释道:“负责行动的队员已经全部派出去监控侯家和张裁缝了。” “.”李爱国指了指门外那个正在做广播体操的几个气象员,疑惑道:“他不会真是气象员吧?” “你这么说也没错,他们确实懂得分析气象。”燕子这会才明白是闹了误会,跟李爱国解释了一番。 李爱国听完之后,顿时哭笑不得。 气象站确实是真气象站,这里的职工平日里负责发布石景山周边的气象情况。 也负责为类似老猫的调查组提供技术支持。 气象站内行动人员有限,平日里老猫他们行动,经常会借用各个单位武装部或者是保卫科的人员。 这种人员调配方式,让李爱国想起了老猫执行的几次任务,老猫都是到了当地借用当地人员。 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敌人躲在暗中,随时可能动手。 “你这次想借哪里的同志,公安局?派出所?还是.”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燕子眨巴眨眼,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353章李爱国的砸烂他们狗头行动,阎解成的包赢计划 “爱国,大哥这次得好好感谢你!”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内。 牛部长接到调派命令,摩挲着上面鲜红的印章,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自从转业来到前门机务段武装部后。 牛部长这位老铁道兵告别了子弹横飞、硝烟弥漫的战场;告别了一口炒面、一把雪的饭食。 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日子。 但是,他总是感觉没有精神头,心中好像缺点啥。 用他老家的话说就是‘不得劲’。 做梦都会梦到手持刺刀,跟丑国鬼子搏斗的场景。 而这次的对手虽不是丑国鬼子,却是堪比丑国鬼子! 牛部长好像重新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他激动得眼眶红了,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你嫂子腌了几坛酸菜,味道老地道了。 等这次行动回来,你到家里周一趟,抱回去让弟妹尝尝鲜。” “那个.嫂子腌制酸菜的时候,光着脚丫在里面踩吗?”李爱国道。 “脚踩酸菜?那多埋汰啊!”牛部长一脸茫然。 “往里面吐痰吗?” “开玩笑,那是进嘴的玩意!” 听到不是老痰酸菜,李爱国总算是放下了心。 什么祖传手艺。 简直是扯淡! 此时燕子派出去的‘气象员’发回气象情报,张绣花已经把陈行甲带到了距离木材厂不远的茶铺里。 考虑到事态紧急,李爱国迅速挑选了几位队员前去执行抓捕任务。 其中大部分队员都是上次跟着他一块执行过任务的。 当然也缺少不了周克。 李爱国本来是不打算带周克前去的。 毕竟上次去周伯伯家做客的时候,听说周克的妻子黄淑娴已经怀孕了。 周克这小子却耍起混不吝,声称要是无法参与行动,晚上就抱着被褥睡到李爱国家的堂屋里。 这小子倒是真做得出这种事。 李爱国为了能够晚上继续跟小陈姑娘学习文化知识,也只能答应下来。 唉,谁让咱是爱学习的好同志呢! “伱小子等会行动的时候,站在我后面!” “明白!” 警告了周克一番后,李爱国和牛部长带着队员到枪库里挑选了枪支。 武装部门前的小广场上,十一位行动队队员集齐。 个个身穿便装,腰间鼓囊囊的,眼中精光迸发。 牛部长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给同志们讲几句。” 这么说倒也没错,情报方面由燕子负责,行动队这边李爱国是队长。 李爱国大步走到队员们跟前,大声说道:“今天的行动目标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 我要强调的是,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敌人来到咱们京城,不是来送礼的。 他们是想破坏胜利果实,是想偷咱们的东西。 咱们这些钢铁卫士,能让他们得逞吗?” “不能!”队员们纷纷举起拳头,大声吼道。 “那我们要怎么做?” “砸烂他们的狗头!” 队员们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现场气氛高涨。 李爱国挥挥手:“砸烂他们的狗头行动,正式开始!行动!” 牛部长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行动代号了,还是忍不住捏捏眉心。 别人的行动都是什么雷霆、春雷、亮剑,听起来既威武霸气,又有美好的寓意。 砸烂他们的狗头行动,算是怎么回事? 将来跟上级汇报行动情况的时候,那几位老上级怕不是要笑出声来。 只是李爱国是队长,他也没办法阻拦,只能跟着喊了一句:“砸烂他们的狗头行动,正式开始!” 队员们倒不觉得这个口号怪,反而感到通俗易懂。 尤其是周克,将偏三轮开过来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砸烂他们的狗头!砸烂他们的狗头!” 队员们跳上一辆早就等待的嘎斯卡车,李爱国坐在偏三轮上,两辆车呼啸着冲出前门机务段。 经过站场的时候,有阵子没敢回四合院的阎解成看着威风凛凛的李爱国,郁闷得直挠头:“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为啥李爱国整天牛皮哄哄的,我就得受苦呢!”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 阎解成连忙放下扁担迎上去,看到壮汉,面露欣喜之色:“大虫,是不是跟我分红啊?” 这壮汉名叫洪大冲,有亲戚住在南石镇。 因为长得五大三粗,是上煤组里最强壮的工人。 一次能挑四百斤的煤炭,脚下还能如履平地,所以人送外号‘大虫’。 阎解成继承了阎家的优良家风,被许大茂白嫖了之后,自然不能自认倒霉。 所以就找到大虫,跟他透漏了自己的‘包赢’计划。 大虫是个实在人,顿时被‘包赢’计划吸引,表示等从南石镇搞到鸡鸭,会分跟阎解成两成利。 阎解成等了好几天,终于把大虫等回来了。 “分红?”大虫板起脸,挽起袖子冷声说道:“阎解成,我也没有得罪过你,你咋要害我呢?” “咿呀,这话怎么说的?”阎解成感觉到不对劲,后退一步。 大虫气愤的说道:“我按照你的主意找来一辆自行车,到南石镇收购鸡鸭,刚走到村子里,连根鸡毛都没见到,就被民兵拦住了。 据说是南石镇张所长下的命令,严禁城里人到乡下收购鸡鸭。 最后,不得不坐搭了过路车回来。” “啊,这“阎解成心中一跳,连忙说道:“你这不是没事儿吗?又没有损失。” “没有损失?你小子是不是傻啊。” “砰!” 大虫是那种宁愿动手不动嘴的人。 伴随着一记重拳,阎解成的脸上青肿了一大片。 旁边的工友们连忙冲上来拉住大虫,上煤组的组长也出面求情,大虫这才悻悻的离开了。 “他不是没啥损失吗?”阎解成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多想了。 因为又有一个身穿工装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货腰间挂着检修锤,脸上充满了愤怒,走到阎解成跟前,指着阎解成的鼻子骂道:“阎解成,你小子竟然敢害我。” 阎解成:“.” 他也觉得委屈呀。 人家李爱国在南石镇搞得风生水起。 你们不行,是你们的能力有问题。 跟俺有什么关系? 好在,那个检修工看到现场人很多,没有立刻收拾阎解成,只是撂下了狠话。 只是检修工离开后,远处又走过来了一个人,他 上煤组的老组长挠挠头看着阎解成说道:“解成,你娃子把南石镇的事儿,告诉了多少人?” “七八个” 阎解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不就想多挣点吗,有错吗? “你小子啊,算计来算计去,终归是算计到了自个身上。”老组长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上煤工们转身走了。 阎解成:“.” (本章完) 第354章危机边缘的陈行甲 茶馆在清朝以前叫“茶轩”、“茶肆”,满人入城后改称“茶馆”。 告别骑马打仗,进到京城里的八旗子弟摇身一变,变成了端着铁饭碗的‘社会闲散人员’。 晒太阳,遛鸟,泡茶馆成了他们的日常工作,茶馆也因此兴盛了起来。 在解放前,茶馆就跟后世的奢侈品店差不多。 奢侈品店门口排起长队,其中没有一个社畜。 真正的劳动人民也不会舍得花几个大子喝一碗茶水。 解放后。 旧貌换新颜,八旗子弟的铁饭碗被砸破,茶馆的数量急剧减少。 同时也回归了它的本质,成为劳动人民歇脚喝茶逗乐子的地方。 木材厂东边的过道里,开了一家名为劳动的茶馆。 此时才刚上午九点钟。 茶馆内就坐了不少顾客,其中以老大爷最多。 茶馆的柱子上挂着意见簿和栓了一支铅笔,还有一支苍蝇拍。 一只手拿起苍蝇拍。 啪的一声。 桌面上那只还嗡嗡作响的苍蝇,顿时被拍扁在了朱漆斑驳的桌子上。 四脚朝天弹腾了两下,然后一动不动。 陈行甲看着那只苍蝇,再抬头看看手持苍蝇拍的张裁缝,此时脑瓜子里乱成了一团。 这位平日里慈眉善目,甚至马上要当自己后妈的女裁缝,竟然把自己的媳妇儿绑架了。 还要威胁自己去实验室里将技术材料搞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陈行甲迟迟沉默不语,张裁缝挥动苍蝇拍,苍蝇拍轻巧一跳,死苍蝇化作一团黑光,掉进了柱子旁边的痰盂里。 她站起身将苍蝇拍挂好,重新坐下后,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行甲,姨没有恶意,只要你把那几份文件交给我,我不但保证庆芳能安安全全的回来,还会给你一笔钱。” “你是迪特.”陈行甲此时已经明白过来。 他心中猛地一跳,吓得多个哆嗦,站起身就要喊人。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伱要是敢惊动了别人,庆芳就回不来了,别忘记她肚子还有你的孩子!”。 陈行甲浑身一震,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压低声音说道:“张姨,我,我在实验室里,就是个打杂的。哪里能接触到那些东西?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我保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觉得可能吗?”张裁缝脸色一变,神情变得狰狞起来:“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必须拿到资料,要不然就等着给陈庆芳收尸吧。” 此时的陈行甲发现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中。 他清楚那些材料的重要性,也懂得保密条例,一旦材料外泄,很可能造成巨大的危害。 但是陈庆芳还在他们的手里。 陈行甲有些后悔了,没有早点认出张裁缝的真面目。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偷材料!”张裁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按照预定的计划,必须在下午四点之前拿到材料。 因为下午四点是那个该死的李司机行车回来的时间。 昨天在跟白管家会面的时候,白管家还透漏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丈夫之所以被抓,全是因为陈方轩的女婿——李爱国。 她必须提前将炸药包安装在铁轨上,将那个该死的李司机炸得浑身粉碎,为死去的丈夫报仇。 所以张裁缝才会改变既定计划,帮助侯家夺取材料。 “我” “你不要赵庆芳的命了?” “我” “你不要孩子的命了?” 此时的陈行甲在巨大的压力下,面色变得赤红起来。 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点滴,整个人开始发抖。 集体和个人之间的利益冲突,让他难以作出选择。 “好,你既然不要赵庆芳的命,我现在就去干掉她,你现在可以去公墓,帮你的媳妇儿和孩子选一块墓地。我建议选高一点的,因为据说小孩子的坟墓怕积水。” 赵庆芳决定给陈行甲最后一击,说着话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眼睛却紧盯陈行甲,从他上扬的眉梢,咬牙的肌肉抖动,足以判断出这货已经屈服了。 张裁缝心中一阵唏嘘。 当年她亲手拿下过十几个人,都没有这么费劲,看来还是老了,心肠也软了。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可以带着丈夫的骨灰回到. “同志,不知道你的坟墓怕不怕水?”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张裁缝整个人呆愣住了,像一尊雕像缓缓的转过身。 当看到那张威严的面孔时,张裁缝的脸色温柔之余,却有寒光闪过:“雪茹家的,你不是行车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问你们啊。”李爱国冷声笑道:“你们这帮魑魅魍魉,不好好的待在臭水沟里跟老鼠为伴,竟然敢在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晃悠,真以为我们是泥巴捏的。” “什么魑魅魍魉?雪茹家的,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啊?!”张裁缝神情恰到好处的惊慌,连忙摆手说道:“昨晚上庆芳跟行甲吵架了,你也知道,庆芳就是那种虎查查的性子,不愿意当面跟行甲道歉。 他们两个叫我一声姨,我总不能看着他们两口子生气。 那多伤夫妻感情啊。 所以就把行甲约出来。 刚才我还在开导行甲呢,庆芳怀着孕,脾气大一点很正常,你一个大男人哪能吼女人呢。” 说着话,张裁缝转过脸看向陈行甲。 她脸上的惊慌顿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厉,语气却很温柔。 “行甲,爱国误会了,你赶紧跟他解释一下。” 陈行甲被她的目光扫得打了个哆嗦,想起赵庆芳,只能站起身:“妹夫,是,是误会.” “误会?” 李爱国突然笑了:“我怎么听大嫂讲,你们没有吵架呢!”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哎呀,爱国,那是因为庆芳不好意思承认,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张裁缝脸色依然不变,一只手藏在袖筒里,捏着刃口发黑的短刀。 (本章完) 第355章真·美式合居 “是吗?” “大嫂,你是不是跟大哥吵架了?” 伴随着李爱国的一声呼唤,一道身影缓步走进屋内。 她正是被白管家绑架了的陈庆芳。 此时的陈庆芳头发乱糟糟的,蓝黑工装上沾满了尘土,人却很精神。 进到屋内,就用仇恨的目光紧盯张裁缝:“狗迪特,你想害我,没想到爱国哥早派人盯着你了!” 陈芳芳的出现,意味着张裁缝的阴谋彻底破产。 陈行甲就算是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他扶着桌子要站起来。 张裁缝下意识攥紧刀柄,准备挟持陈行甲,这才发现李爱国所站的距离不远不近。 而目光一直紧盯在她身上,手扶在腰间。 动则死.张裁缝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行甲逃开。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张裁缝依然没有一丝慌乱,沉默许久,看着李爱国问道:“既然伱已经将陈庆芳救出来了,为何还要跟我费那么口舌”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不对劲,目光下意识扫视茶馆内。 刚才那几个喝茶的老大爷,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那个拎着大茶壶的小伙计早就躲在帘子门后,正朝这边瞧呢! 透过破呼呼的窗户纸依稀能看到乌黑的枪管子。 “原来你早就布置好了。”张裁缝苦笑一声,心中泛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蜘蛛网的飞蛾,即使再弹腾,也没有办法挣脱。 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吧! 待到香山红叶尽,不负君来不负卿。 崇厚,我来陪你了! 只是等不到红叶落尽的时刻。 真遗憾啊 腾! 一脚踹在桌角上,张裁缝借助桌子遮挡视线,从袖筒里抽出短刀,猛冲过来。 掀桌子? 你以为自己是乌鸦哥啊! 茶壶,茶碗铺天盖地的袭来,还伴随着滚烫的开水,李爱国闪身躲过,从腰间抽出手枪。 张裁缝别看身材瘦小,身手却着实了得,李爱国手指头刚扣在扳机上,雪亮刀刃便闪烁着寒光袭了过来。 刀和枪管撞在一起,当啷作响。 “李司机,千万要留她性命。”燕子在外面紧张的喊了一声,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劲,连忙闭上了嘴巴。 李爱国本来就没有打算杀人,倒是没有受到影响。 大五四威力巨大,即使是李爱国也无法保证,在剧烈搏斗中能保证对方性命。 此时他感觉到手里的枪,就是根烧火棍子。 张裁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攻势更猛了。 她身上传来一阵骨骼的噼啪声,左手又从袖筒里抽出一把短刀,挥向李爱国的肋骨。 李爱国后退,右手手枪挑开短刀,以枪当剑,朝前猛刺。 张裁缝也后仰,左手短刀上扬,刀锋去咬李爱国的手臂,可惜擦着手腕滑了过去,李爱国甩开手枪,攥住枪筒,以枪做斧,顺势凿向张裁缝的手背,却砸在了刀背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两人前俯后仰,时不时的交换方位,两把短刀跟手枪在半空中时不时碰撞,迸发出火花的同时,爆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短刀和手枪斗得旗鼓相当,时而短暂对峙,时而互相搏杀,气势高低交错,偶有短暂停滞,却又斗作一团,看得人遍体生寒。 燕子在外面看得心惊肉跳,转身看向牛部长:“你这次带来的人中有枪法好的吗?撂她一枪,只要不打死,怎么着都行。” “太近了。”牛部长眯眯眼观察片刻摇摇头:“两人几乎缠斗在了一块,动作又特别快,除非把那几个北边的老狙击手请来。” 燕子只能作罢,命令队员们准备好。 只要李爱国中刀,哪怕不顾张裁缝的性命,也要开枪。 听到这个命令牛部长稍稍愣了下。 像他们这种人,也有私心? 陈庆芳和陈行甲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地点,此时却又忍不住回来,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 “要不是为了救我,妹夫也不会深陷危险之中。”陈行甲很清楚。 要不是为了给他争取逃跑的机会,李爱国完全能够跟张裁缝拉开距离,趁张裁缝不注意开枪。 “不怪你,都怨我,是我听信了张裁缝的鬼话。”从不认错的陈庆芳,此时也有些后悔了。 她咋就那么喜欢吃人家的糖果呢? 屋内的李爱国并不清楚外面的状况,因为此时他正沉浸在战斗中。 积分难挣,但是小命更重要。 所以在刚动手的时候,李爱国已经很从心的唤出系统,将系统点加在了枪斗术上。 这是一种以枪械(主要是手枪)为武器的格斗术门类,是融合了体术、枪术、剑术为一体的强悍能力。 这才是真·美式合居。 张裁缝此时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按照白管家提供的信息,李爱国只不过是个火车司机。 就算是在学校里进行过军训,也只不过是跟过家家似的,摸摸枪罢了。 她的刀法却是李尧臣传下来的,算是传武中比较厉害的一种,足以杀了李爱国,为丈夫报仇。 但是她好像落了下风呀! 果然,全靠自己努力的人,无论到了哪个世界都是人上人。 大概三四个回合,李爱国心里已经有数。 自己的枪斗术虽局限于近身搏斗,而从张裁缝的反应来看,虽然刀法精湛,到底是缺少一些力气。 短刀和枪柄凶狠地撕咬纠缠,又突然分开,带出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一寸短一寸险,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爱国突然改变战法,不再一味防守,枪柄突然挥出,直冲着张裁缝的喉咙而去,擦出一道血痕,却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暴露了出来。 张裁缝眼睛一亮,不顾鲜血淋漓的脖颈,咬紧牙关,双刀齐挥,雪亮刀尖撕扯开腥味的空气,朝着李爱国的脖子砍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李爱国诡异的笑了笑。 这一刻,张裁缝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中猛地警惕起来。 可是刀在手中,又不得不发。 张裁缝面前的一切都化成了血红色,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双刀。 李爱国却猛地蹲下,右手反握枪管,将枪柄紧贴在手臂上,狠狠的挥了出去。 铛铛铛! 双刀砸在李爱国的护臂上,擦朗的摩擦溅起剧烈火花。 张裁缝脸色大变,再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李爱国借势欺身而上,下腰抬脚旋踢,脚跟宛如圆抡的重锤。 只听得砰的一声。 劳保皮鞋狠狠揣在张裁缝的脖子上。 扑通~ 张裁缝晕倒在地上。 呼.爽! 用枪击倒敌人的感觉,跟用枪击倒敌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扣动扳机敌人就倒下了,到底是少了一些仪式感。 (本章完) 第356章暗自庆幸的白管家,李爱国夜审大嫂 距离京城打磨厂西口有一座大宅院,是侯家的祖宅。 侯老爷子平时住在绸缎店的新房内。 每次遇到什么难过的坎,总会回到祖宅住几天,等到风平浪静再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只是祖宅常年没有人居住,院子内杂草丛生,屋内的家具上遍布灰尘。 要是在解放前,侯家拥有几十个下人,倒是容易清理。 可是解放后京城换了天,街道上提倡人人平等,那帮下人都被遣散了。 只能由侯家三公子,侯炳昌来干这些琐碎的活计。 侯炳昌哪里是干活的材料。 仅仅是蹲下薅几根草,就觉得腰酸背疼的,干脆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喝起了茶水。 反正白管家马上就回来了,那老家伙手脚麻利,很快会搞定。 想起白管家,侯炳昌的心情不痛快起来。 今儿白管家带人去干绑票的活计,竟然没有带上自个,明显是没把他这个三少爷看在眼里。 “等老白回来,得好好收拾他!” 正嘟囔着,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白管家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的头发上身上满是尘土,脸皮也被蹭破了一块,显得格外的狼狈。 “喂,老白,事儿办好了吗?” “少爷,出事儿,出大事了!” “啊?!就一个小妇女你都搞不定,亏你在解放前还是常干这个的。” “别提了,被人埋伏了。老爷呢?” “在佛堂呢!” 白管家顾不得跟侯炳昌啰嗦,着急忙慌的沿着走廊,来到一间偏僻的小屋前。 他虽然着急,还是在门上轻轻敲了敲,等听到里面有回应的声音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佛堂内供奉的一尊头带粉红色莲花冠的大肚弥勒佛像。 佛像下方的桌子上,还有观世音大士、济公活佛、孔子、老子、释迦、吕祖、济公活佛.等十几个小型雕塑,五教圣人全部都聚齐了。 可以说,这里几乎把全天下的各路神仙都供了起来。 佛堂内灯光昏暗,烛光摇曳中。 侯老爷子身穿道袍端坐在佛龛一侧,眼皮下垂似乎睡着了,嘴唇却微微抖动,发出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白阳末世’,有大灾祸即将临头,天下众生在劫难逃.唯有唯有敬神,才能修仙成佛,不受灾祸困扰,否则永罹灾难!” 白管家清楚侯老爷子这是‘入定’了,一般情况不便打扰,但是 他咬咬牙,走上前,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出事儿了,赵庆芳被人救走了。” 眼睛猛地睁开,侯老爷子此时已经全然没有刚才道风仙骨的样子,神情惊慌的问道:“怎么回事,老白,你赶紧说清楚。” “说来也奇怪,我按照咱们计划好的,从张裁缝手里将陈庆芳接到城郊那座老宅里看管起来。 结果没过多久,就冲进来了一批灰色中山装,那几个帮手全死了,我开了几枪,非但没把那些人逼退,自个差点受了伤。” 白管家说完话,一颗心脏提到喉咙眼里,赵庆芳可是关系到侯家的大计划,现在竟然被人救走了 侯老爷子站起身,背着手在佛堂里走来走去,道袍的边缘扫在地面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佛堂里格外刺耳,白管家出了一身冷汗。 “老白,伱确定所有人都死光了吗?”侯老爷子突然问道。 “绝对确定!” 侯老爷子松口气,轻轻拍拍老白的肩膀,缓声说道:“那些人太厉害了,这不是你的过错,不必自责。” “老爷”老白激动得差点流下泪水。 “好了,这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是上边那些人太着急了。他们忘记了,现在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侯老爷子坐下椅子上,扭头看向那尊米陀佛说道:“只是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张绣花会不会出卖咱们?” “这个老爷请放心,张绣花是上峰派来的。 她为了给丈夫报仇,进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抱了必死的念头,绝对不会出卖咱们。 另外,我当初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后手。 张绣花自始至终只认得我一个人。 就算她全部招认,也牵连不到老爷您。” 白管家为自己的老谋深算而感到得意。 “那前往南方的通道,你已经打通了吗?”侯老爷子眼皮轻轻抖动两下,接着问道。 “打通了,具体的细节问题,我已经交代给了三公子。”白管家扭过头去。 一直站在旁边吓得不敢作声的侯炳昌走上前,小声说道:‘爹,老白叔已经联系好了,等后天咱们就能出发前往南方了。 二哥已经把船准备好了,即使不通过上峰那些人,咱们也能离开。’ “这么说,咱们还需要在京城再坚持两天.” 侯老爷子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突然站起身笑着看向白管家。 “老白,你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参加工商联的晚会。” “谢老爷。”白管家见侯老爷子非但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反而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冲着侯老爷子鞠了躬,急忙转过身去。 佛龛上的那些神像,让他感到有些心慌。 侯炳昌见状,弯着身舔着脸笑:“爹,你带老白去参加晚会.能不能也带上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胡闹了,以前姓陈的那个小裁缝” 啪! 侯炳昌话音未落,就看到侯老爷子突然掏出了手枪,白管家的后背上出现一个黑洞,里面溅出血滴。 王八盒子的威力到底是小了点,白管家中了一枪之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侯老爷子。 “你” “现在所有知道那事儿的人,才算是全部死光了。”侯老爷子缓缓收回枪,抬眼看向白管家:“老白,我看过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前生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侍卫,因犯天条被贬下凡间,需在凡间帮主人挡一次灾,方可赎清罪孽重返天庭! 念在咱们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免费出手帮你超度了。 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视线逐渐昏暗,整个世界蒙上一层血色,那尊头带粉红色莲花冠的大肚弥勒佛像突然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朝着他扑了过来。 白管家浑身一震,再也没有办法坚持下去,身子后仰倒在了地上。 侯老爷子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渗出的血渍,突然挠挠头:“这可咋弄咧! 这里可是佛堂,见血不吉利啊。 唉,都怪白管家太着急了,没有选一个好地方。” 侯老爷子转过身,冲着神龛上的神像行礼,嘴里嘟囔着‘诸神见谅’的话语。 此时,侯炳昌总算是缓了过来,他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连忙倒退两步,指着白管家的尸体。 “爹,爹你怎么杀了他?” “不杀他?难道等着被别人杀吗?”侯老爷子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合十手势。 转过身捏了捏眉心,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冷声说道:“你现在把这具尸体扛到地窖里,然后到街道派出所报案,就说白管家偷偷拿了柜上的钱,逃跑了。” “这里是白管家偷钱的证据。”说着话,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卷纸。 看着递过来的材料,侯炳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侯老爷子:“爹,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无生老母托梦告诉我的。”侯老爷子转过身又朝着佛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看着神神叨叨的侯老爷子,侯炳昌也搞不清楚他倒是真信那玩意,还是假装的。 侯炳昌艰难的扛起尸体离开,侯老爷子扶着桌子缓缓坐在椅子上,眼睛眯起来,小声嘟囔:“也许该到大前门街道办走一趟了,那枚早就布置好的暗子,该用上了。” 哐。 窗子被狂风吹开,香烛被齐齐吹灭,佛堂内昏暗不堪。 * * * 另外一边。 张裁缝被带回机务段,因为李爱国下手拿捏了分寸,张裁缝在昏迷了半个小时后,也苏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身处羁押室里,用绳子捆在椅子上,张裁缝并没有慌张,反而抬起头看向李爱国:“你的功夫是跟谁学来的?” 张裁缝一直以自己的刀法引以为傲,自从出道以来很少遇到能与之匹敌之人。 今天反被一把大五四夯晕了,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李爱国坐直身体:“想知道,拿你掌握的情况来交换。” “狡猾的小子!”张裁缝冷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随后。 无论燕子和牛部长如何审问,讲再多的大道理,张裁缝就是一言不发,就跟木头人差不多。 她黯淡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心存死志。 审问陷入了僵局,李爱国决定暂时审问。 几人出了羁押室,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抽烟。 周克气呼呼的说道:“部长,我看啊,您将她交给我,只要半个小时,我就能将她收拾得老老实实的。” 牛部长深深抽口烟,瞪他一眼:“胡闹,像这种人是敌人中的精英,肉体的折磨,怎么可能会令她轻易屈服。” 燕子也赞同两人的观点:“虽然我们还没搞清楚张裁缝的真实身份,但是当年能够前往海岛,足以说明她的厉害之处。” 闲扯一阵,却没有一点头绪。 牛部长建议燕子立刻逮捕白管家,从白管家身上打开突破口。 “赵庆芳见过白管家,可以指认他,只要白管家交代了,咱们就能对侯家动手了。” 燕子正要下达命令,一位黑色中山装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扶着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白管家失踪了?”燕子失声道。 得知这个消息,牛部长和周克的脸色大变。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失踪呢?” “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燕子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侯家的侯炳昌到派出所报了案,表示白管家盗取了柜上的钱财后潜逃了,现在下落不明。侯家请求街道派出所一定要尽快抓到白管家,找回丢失的两百块钱。” “好心机啊!” 牛部长皱着眉头思忖片刻,重重叹口气说道:“如此一来,侯家就能够跟白管家撇清关系了,即使咱们明知道是侯家在背后指使的,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李爱国清楚牛部长的意思。 侯老爷子在京城里算是大人物了,没有十足的证据,一旦动了,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京城刚平定不久,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那,那咱们就没办法了吗?”周克气愤的说道:“不如由我带十几个人冲进侯家,就不相信找不到证据!” “胡闹!”牛部长训斥道:“你小子是不是想破坏咱们制定下的规矩。” “.”周克无话可说。 新时代和旧社会的区别之一就是讲规矩。 要是连你自己都不遵守规矩,岂能取信于人? 再说了,现在还有很多魑魅魍魉躲在暗中,他们不甘心失败,等着抓新时代的马脚。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间,机务段食堂里飘来喷香的饭菜味道。 专案组在食堂里简单吃了午饭,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这次他们没有继续审问张裁缝,而是将大嫂赵庆芳带到了审讯室内。 赵庆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 一进屋就被严肃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敢坐半边椅子,抬起头怯生生的看向审讯台。 看到李爱国坐在桌子后面,赵庆芳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被自家妹夫问话啊。 那肯定走走过场就可以了。 天桥下的戏文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赵庆芳感觉到自己有点太紧张了,好像会被人看不起,她抬起左腿轻轻搭在右腿上,脚尖轻轻抖动,坐出一个休闲舒适。 李爱国此时却是一脑门黑线。 几个月前,他刚审讯了老丈人。 现在又要审讯大嫂 接着还要审讯大哥 嗯,陈雪茹已经他审讯过了从头到尾毫无遮掩的那种。 陈家等于被他审了一个遍。 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高低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好女婿啊!” 李爱国本来想以亲戚关系申请回避审讯,但是燕子却觉得,李爱国清楚陈家的情况,审讯起来更加方便。 所以只能出现在了审讯室里。 只是大嫂这是要干什么?把这里当成唠嗑的地方了。 “放下来!” 暴喝声响起,陈庆芳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慌忙放下腿,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爱国,我是大嫂啊.” “注意,这里是审讯室,请注意纪律。”李爱国板起脸。 “知道了。”赵庆芳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排出脑子,看着赵庆芳问道: “你这次犯下的的事情,已经涉嫌泄露工厂内的机密,按照相关规定,必须严肃处理。” “赵庆芳,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的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他神情严肃、语气威严、气势威武。 赵庆芳小脸顿时吓得铁青,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姓名!”李爱国问道。 “啊你不是知道吗?你跟雪茹处对象的时候,我给你帮忙了呢!你不能.” “姓名!”李爱国重重敲敲桌子提醒道。 “赵,赵庆芳。” 沉闷的响声响起,赵庆芳吓得打个哆嗦,心中那点侥幸顿时消失了。 她意识到面前这位并不是自己的妹夫,而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年纪?” “二十六岁。” “.” “.” 这种例行枯燥无味的询问,看似没有道理,其实很有必要。 它可以帮助审讯者在被审问者的心理博弈中建立巨大的优势。 被审问者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这些问题后,就会感觉到自己应该回答对方的问题,形成一种思维惯性。 赵庆芳这种小妇女更是如此。 在随后的审问中,可谓是有问必答。 “我当初是说漏了嘴,才被张裁缝盯上的都怪我,不该炫耀行甲的新工作,要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赵庆芳想起那些事情,肠子都悔青了。 她受点委屈也就算了,关键还牵连到了行甲,这种事儿一旦粘到身上,很难洗脱。 赵庆芳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领导,我家行甲不会受到处理吧?这事儿可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是我一个人犯的错! 你们要治罪,就治我的罪!” 李爱国看着赵庆芳,心中一阵唏嘘。 大嫂这人小毛病实在是太多了,爱炫耀,爱争风吃醋,心底却不坏。 要是这次能够改正的话,也不枉遭这么多罪了。 只是要让她长记性,仅仅是批评两句是远远不够的。 李爱国跟周克使了个眼色,周克板起脸子说道:“陈行甲把进入实验室工作的事情泄露给你,本身就已经违反了车间的规定,而你又将这事儿泄露给了敌人,他的罪行就更加严重了。” 听到这话,赵庆芳脸色吓得铁青,身子打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领导,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绝对不东家长西家短了,你们就放过行甲吧!” 赵庆芳是个小妇女,别看整天呜呜咋咋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没有了主意。 现在看到要追究陈行甲的主意,她慌乱之下跪下来就要磕头。 “我,我给你们磕一个。” 好家伙,好像玩大了。 这要是让小陈姑娘知道,晚上肯定不能上床。 李爱国再次给周克使了个眼色。 周克感觉自己变成了遥控机器人。 啥,这年月没这玩意,那算了。 他赶紧站起身将赵庆芳扶了起来:“赵庆芳同志,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来这一套。鉴于陈行甲同志,在敌人的威逼利诱下,并没有答应敌人偷取材料,所以我们会对他宽大处理的。”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不知不觉中赵庆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坐在椅子上后,她决定以后肯定要改正以前的老错误。 李爱国跟周克又询问了一阵子,直到再没有新的线索,才让两位女同志将赵庆芳带了出去。 赵庆芳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李爱国:“爱国,这些错误都是我犯下的,跟雪茹没有关系,你可千万不要为难雪茹。” 看着赵庆芳脸上的决绝,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这位大嫂身上有很多毛病,倒不是那种黑心肠的人。 赵庆芳被带走后,陈行甲也被带进了审讯室里。 到底是个男人,虽然平日里是个怕媳妇儿的,身处压抑的气氛中,还是能够保持冷静。 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李爱国的问题。 只不过陈行甲跟张裁缝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更不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期间陈行甲还数次问起了赵庆芳的情况,知道赵庆芳安然无事,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说道:“爱国,这事儿的根源在我,庆芳是受到了牵连。你们把我抓起来吧。判我几十年都可以,再不济.我去给你们机务段敲石头。” “陈行甲同志,你觉得这是在菜市场买老母鸡呢,抓一个,就得放一个?坐下!”周克也被陈行甲的憨厚逗乐了。 陈行甲重新坐下后,李爱国和周克又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教育。 教育整整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李爱国在确定陈行甲确实没有泄露实验室里的材料后,这才让人把他带回羁押室里。 “爱国,咱爹还不知道这事儿,你能不能想办法瞒着他。”陈行甲站起身的时候,看着李爱国恳切的说道。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陈方轩还蒙在鼓里。 陈行甲和赵庆芳虽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是现在案子还没有破,一旦送回去,说不定会有危险。 另外,对于他们的处理,需要上面给出意见。 所以得在羁押室里多待一阵子。 等到下班时间,陈行甲几人不能及时回到裁缝铺,肯定会引起陈方轩的疑心。 老房子着火,陈方轩这次也算是动了真情。 万一出个好歹,那小陈姑娘该多伤心。 所以,李爱国请了半个小时假,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前门街道办。 忽悠老丈人这种活,还得自家媳妇儿出马! (本章完) 第357章陈雪茹执行任务,阎解成被抓包 “陈老师,今天俺又认识了两个字,等回家能好好收拾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了!” “这是俺昨天从乡下带回来的湿花生,您尝尝鲜。” 大前门街道办外。 身穿花大褂的中年大妈从提篮里抓出一把花生,塞进陈雪茹的手里,那亲热的架势压根不容人质疑。 花生上沾了不少泥土,陈雪茹却一点都没有在意,伸出粉嫩白皙的小手接过来。 “孩子要教育,但是要注意方法。”她叮嘱大妈。 大妈深以为然,重重点头道:“晓得了,俺这次不用他爹的皮带,只用棍子。” 陈雪茹:“.” 她还想纠正大妈的错误做法,大妈已经着急忙慌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从路边捡了一根棍子。 “嘿嘿,挺顺手的。” 陈雪茹:“.” 李爱国走过去,看着大妈的背影,笑着说道:“陈老师,咋回事啊?” 陈雪茹一脸古怪的笑:“那大妈是牛皮胡同张家的,她儿子每次把老师批改的‘差字’说成是‘优字’,今儿大妈学会了这两个字,才意识到上当了。” “.” 李爱国再次感觉到陈雪茹罪孽深重。 “爱国哥,来尝尝新鲜花生。”陈雪茹摊开小手。 她的手掌本来就不大,拢共也就十来个新鲜的花生。 壳上湿湿的,粘着泥土,顶上还留着未拨完的小杆儿。 花生个个饱满,应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季节正是花生成熟的时候,花生从地里薅出来,没有经过暴晒。 花生子饱含自然水分,其实是很好吃的,很有一股子奶香味的,而且主要是水灵,里面都是白色汁水。 算是这年月农村孩子难得的零食了。 陈雪茹帮着剥了几个放在李爱国的手心里,抿着嘴笑道:“你今儿怎么来了?” “雪茹同志,组织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李爱国边剥花生边说道。 陈雪茹的神情立刻正经起来,腰杆子挺得直直,想要敬礼,却发现旁边有人路过,本来已经举到半空中的手提在了半空中。 齐眉礼变成了齐胸礼。 “保证完成任务。” 她旋即又挤眉弄眼:“是不是让我去抓迪特?” “.” 这姑娘还真把自个当成战士了。 “暂时用不着,我们已经抓住了张裁缝,现在需要你做的事情是.” 李爱国将情况讲了一遍,陈雪茹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泄密的是大嫂啊!” 陈雪茹也清楚大嫂的老毛病,特别喜欢炫耀,喜欢将家里的事情到处宣扬,平日里也规劝过几句。 大嫂非但没领情,还觉得她这个小姑子管得多,因为怕引起妯娌矛盾,陈雪茹也只能作罢。 此时大嫂出事了,陈雪茹心中并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恐慌。 赵庆芳就算毛病再多,也是她的大嫂。 万一真犯了大错误,那以后陈家可怎么办啊! 陈雪茹有心想询问李爱国大嫂会被如何处理,却没有开口,因为她清楚调查组的纪律。 她不想让李爱国为难。 陈雪茹的脸色苍白,双手紧握,仿佛在极力抑制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这些没有逃过李爱国的眼睛。 李爱国冲她爽朗笑笑:“伱放心,有我呢!” 这话就像是拨动了开关,陈雪茹面前的世界重新敞亮起来。 既然糙汉子这样说,大嫂的问题肯定不大。 陈雪茹抿着嘴诚恳的说了一声“谢谢”! “都是一家人,你大嫂也是我大嫂。” 因为陈雪茹的保密等级不够,李爱国不便说太多,接着跟她交待任务的细节问题。 “张裁缝是通过大嫂才得知玻璃钢的研究计划,但是她为何会来到你们裁缝店,还没有调查出来。” 提到正经事,李爱国也正经起来:“因为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大哥和大嫂都不能回去,为了避免你爹起疑心,所以还得你帮忙出面打掩护。” “原来是想让我骗人啊还是骗我爹.” 陈雪茹顿时感觉到有些委屈。 她觉得身为战士就应该拿着手枪,冲在最前线,而不是忽悠人。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骗人也是执行任务,陈雪茹同志,请你明白这一点!” “是!” 陈雪茹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她也清楚李爱国是为了陈家着想,要不然直接将陈方轩也带进去,压根不用这么麻烦。 “你这次回去,还要帮张裁缝选一个好借口。我不清楚你爹跟张裁缝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万一真是动了心,张裁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爹怕是很难熬。”李爱国叮嘱道。 陈方轩孤寡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动了心,那就跟老房子着火没什么区别。 他自从受伤后,身体一直不好,万一气火攻心晕过去,那麻烦就大了。 陈方轩并不算是涉案人,所以能瞒着尽量瞒着。 陈雪茹此时也明白了李爱国的良苦用心,感激的说道:“爱国哥,你真好。” “想要感谢我,那得用实际行动。” “.”她感觉李爱国又不正经起来。 快走两步准备去裁缝铺,突然又折返回来,羞红脸压低声音说道:“晚上咱们复习功课。” 李爱国看着陈雪茹欢快的背影,点上烟抽了一口。 按理说陈雪茹也参与到了这次任务中,是不是应该算是正式的队员呢? 要知道她现在还只是大前门街道办的临时工,要是在破案中作出贡献的话,说不定能够转正。 小战士陈雪茹并不清楚李爱国已经在为她谋划前程,此时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陈记裁缝铺。 走到铺子门口,陈雪茹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骗过陈方轩。 这次为了糙汉子,竟然得洒出弥天大谎。 陈雪茹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手脚也有些发软。 陈雪茹,你是在执行任务。 你是真正的战士,一定要镇定,冷静! 一定要谨记爱国哥的叮嘱。 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小战士陈雪茹总算是冷静下来。 进到裁缝铺内,陈方轩正在制作红绸带。 听到动静,停下缝纫机抬起头。 看到是陈雪茹进来了,他面带惊讶。 “雪茹,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陈方轩取下眼镜,揉了揉酸疼的眼,将眼镜绳子挂在脖子上,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你现在是临时工,但干的是为居民服务的活计,千万不能懈怠了。” 对于陈雪茹进大前门街道办工作,陈方轩举双手支持。 毕竟陈雪茹现在已也算是吃上官家饭了。 官家对于陈方轩这种在解放前受尽磨难的小裁缝来说,具备特殊的意义。 陈雪茹佯装生气:“爹,我哪里是偷懒的人啊,刚才去街区宣传防火知识,正好碰到了大哥和大嫂,他们厂子里要加班,不回来了,所以托我给您说一声。” “他们两个倒是会支使人,不知道你在工作吗?”陈方轩点点头,催促陈雪茹:“我知道了,你别耽误了工作。” “还有,大嫂说了,今天张裁缝找她借了三毛钱,说是要去津城那边看望远房亲戚。”陈雪茹装作无意的说道。 “小张去津城了?唉,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还有,小张为什么要去找大嫂借钱” 陈方轩满脸狐疑的看着陈雪茹。 陈雪茹暗暗用手掐了掐大腿,心中大呼不妙。 她倒是想帮张裁缝寻一个好借口,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啊。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抽着烟晃悠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高大的身影将阳光遮挡了一大半。 “爹,红绶带做好了吗诶.雪茹,你也在啊。”李爱国装出刚看到陈雪茹的样子。 “爱国哥,你来了。” 陈雪茹心中松口气,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着李爱国。 这姑娘到底是缺乏经验。 李爱国跟陈方轩打了声招呼,拿起红绸带赞赏了两句,突然问道:“爹,我今儿行车去津城,在火车上看到了张裁缝,跟她打了声招呼,她好像有些着急,没理会我。 你们不会是闹什么矛盾了吧?” “啊,你也看到了张裁缝?”陈方轩下意识的说道。 “还有谁也看到了?”李爱国惊讶。 “没,没谁.”陈方轩连忙摆手。 他心中犯起嘀咕,难道是自己追得太紧,把张裁缝吓跑了? 或者是张裁缝确实是去看望远方亲戚,忘记告诉自己了。 这个老裁缝感觉自己的脑瓜子不够用了。 陈雪茹偷偷给李爱国挤吧挤吧眼。 夫妻俩联合欺骗老丈人,这种小罪恶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这年月的亲情关系还是很浓厚的。 即使大嫂犯了严重的错误,陈雪茹还是担心她在羁押室里挨饿受冷,另外大嫂还怀孕了。 还有大哥陈行甲。 这阵子整天在实验室里熬夜,身体一直不好,前阵子才在同仁堂抓了汤药,每天不能断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陈雪茹熬好中药装在铁腰子饭盒里,又带了两床被子和换洗衣物,来到了机务段武装部。 她刚到门口就被值班的保卫干事们拦住了,保卫干事们表示这里没有赵庆芳和陈行甲两人。 陈雪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只是这时候也不清楚李爱国在哪里。 要是在后世的话,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现在嘛,陈雪茹只能讪讪的站在门口,在保卫干事们警戒的目光中等待。 燕子正好从外面回来,刚下吉普车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陈雪茹。 “陈雪茹同志,你是来找爱国的吗?他现在不在段里面。” 陈雪茹看到一身灰色中山装的短发姑娘,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是燕子姑娘吧?”她上下打量燕子。 上次见面的时候,燕子穿的是普通的外套,相貌虽然姣好,但是也没有特殊之处。 今天燕子穿了一身灰色中山装,再搭配上那头短发,脚上的鞋子也是制式的军靴,显得很是干脆利落, 特别是燕子走起路来,有股子虎虎生风的味道,让人感觉到很飒! 不知为何,陈雪茹心中咯噔了一下,只是这种感觉迅速消失了。 她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燕子姑娘,我想看看大哥和大嫂,我知道这有些不符合规定,但是大嫂怀孕了,大哥身体有病。” 燕子犹豫片刻,冲着陈雪茹点点头:“你稍等会。” 她转过身走到保卫干事跟前小声嘀咕了一阵。 两个保卫干事频频点头,从抽屉里取出登记本,递给陈雪茹。 陈雪茹在上面写上名字,按上手印之后,燕子还喊来一位女同志对她进行了搜身。 至于被子,衣服还有汤药也全都检查过了,燕子这才带着陈雪茹进到羁押区域。 羁押区域是一整层楼,由数道铁门跟办公区域隔开,每个门口都有全副武装的保卫干事把守。 再搭配上严肃的气氛,陈雪茹跟在燕子身后既紧张又好奇。 这就是爱国哥‘兼职’工作的地方吗? 好像很威武.很神奇. 李爱国数次执行任务,陈雪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这姑娘清楚组织纪律,从来不过问。 只不过,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 “到了!” 就在陈雪茹左顾右盼的时候,燕子走到一扇铁门前,手掌在上面重重拍拍。 “赵庆芳,有家属来探望!” 躺在床上发呆的赵庆芳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趿拉上鞋子,就跑到了门口。 仅仅被关了一个晚上,赵庆芳就像是老了好几岁,额头上爬上几条皱纹,头发乱糟糟的,嘴唇干裂渗出血丝。 隔着铁窗,大嫂赵庆芳看到陈雪茹,眼泪制不住的往下流,一个劲的道歉。 “雪茹啊,嫂子这次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多话,不该为了炫耀,将行甲的新工作的事儿告诉张裁缝,这全都是我的错啊。” 看着赵庆芳痛哭流涕的样子,陈雪茹心中也很难过,一个劲的安慰她。 “大嫂,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应该好好配合专案组,早日将事情查清楚。” 走廊口,燕子斜靠在墙壁上,上下打量陈雪茹。 这姑娘就是漂亮一点,个头高一点,身材凶狠了一点,皮肤白皙了一点.别的就没啥了。 最关键的是,这姑娘看上起就手无缚鸡之力。 还不能打,不能破案,更不能百发百中。 真不知道李爱国为何会看上她! 算了,算了,燕子啊,反正你这辈子也不准备结婚了,不必伤心,不必失望。 燕子很快调整好情绪,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她扭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白管家那边我们已经核实过了,侯家提供了白管家携款私逃的证据,另外侯家绸缎店的人也出来作证。” “侯老爷子行事谨慎,肯定不会留手脚,咱们还是应该从张裁缝那里打开突破口。” 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李爱国掐灭烟头,叮嘱道:“晚上你再次审讯张裁缝,就算是不能问出口供,也要给她施加足够的心理压力。” “那你呢?”燕子抬起头。 “当然是回家睡觉啊。”李爱国理直气壮:“我可是结了婚的人,你们这些未婚小青年,就多担点工作。” 燕子:“.” 她觉得自个被秀了一脸恩爱。 当然,咱李爱国可不是那种为了美色不认真工作的人。 缓解证人的紧张情绪,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陈行甲喝着热乎乎的汤药,眼泪差点流淌下来。 要是没有这个妹夫,他这次算是栽到家了。 将饭盒还回来,陈行甲对李爱国表示了感谢,又询问了赵庆芳的情况。 李爱国让他放宽心,上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愿冤枉一个好人。 陈行甲比赵庆芳思想觉悟高一些,顿时放宽了心。 陪着陈雪茹给陈行甲送了汤药后,李爱国又叮嘱周克派人人守在侯家老宅外面。 侯家很可能要离开京城,只不过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离开,并不确定。 周克劳累了一天,早就困乏了,用手指撑着眼皮说道:“爱国哥,我也是成了家的人,最近一直在忙案子,淑娴给我生了好几次气。” “叫队长!”李爱国板起脸教育道:“做人要学会舍小家,顾大家,要是都想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谁来保卫大家!” “是!队长,我明白了!”周克感觉到灵魂得到了洗涤。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陈雪茹往机务段外面走去。 周克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李爱国走到半道上,想到上次妇联主任交代的事儿,又带着陈雪茹来到了机务段妇联。 旧社会让妇女变成鬼,新社会被压迫被奴役的妇女翻身得解放, 上面很重视保障妇女权益,每个月机务段的女职工和职工家属,都能在妇联领取到营养品和妇女用品。 东西不多,两包卫生纸,一盒橡胶套子,营养品是一小包红糖。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陈雪茹往四合院奔去,心里开始盘算:“晚上可以熬一锅大米稀饭,将红糖放在里面,既美味,又营养。” 对了,家里还有鸡蛋,再往里面放七八个鸡蛋。 这两天只顾着忙了,是时间好好补补了。 陈雪茹好像也瘦了不少,手感没有前阵子好了。 要不再去阎埠贵家搞条鲫鱼?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就被李爱国掐断了。 老阎家的鲫鱼来路不正,说不定是臭水沟里搞来的。 得,明天还是去菜市场,那里有从河里捞出来的鱼。 很快,四合院到了。 李爱国下了车,带着陈雪茹往里面走。 刚进门就听到阎家屋内乱糟糟的,似乎有人在哭泣,还有人在幸灾乐祸的笑。 李爱国急着回去做饭,晚上温习功课,也没有停下脚步。 只是刚走没两步,阎埠贵就从屋里蹿出来,手里拎了两条大鲫鱼拦住他的去路。 “爱国,今儿刚钓的鱼,一斤多重呢!带回去给雪茹补补!” 阎埠贵见李爱国面带怪异,连忙又解释道:“你放心,这是从海子里钓出来的,不是臭水沟.” 好家伙,倒是够自觉的。 李爱国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鲫鱼,到了声谢就准备离开。 他清楚阎埠贵肯定有事儿相求。 果然。 还没迈步,阎埠贵就侧步挡在自行车前,搓着手说道:“爱国,我家遇到难事儿了,这次真得求你帮忙。” “咋了?” “还不是那不争气的孩子嘛!” 阎埠贵朝着屋里喊了一声:“阎解成,你给我滚出来!” 门帘子晃动。 阎解成出来了。 不过不是阎解成自个,他身后还跟着许大茂和贾东旭两人。 三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看上去就跟熊猫三兄弟似的。 只是许大茂和贾东旭两人是前两天挨的打,阎解成是怎么回事儿? 阎埠贵看到阎解成磨磨蹭蹭的不愿往这边走,皱着眉头说道:“爱国回来了,你赶紧说道说道,要不然明天到机务段,你还得挨打!” 阎解成听到这话,这才有些慌张,吸溜着嘴说道:“爱国哥,机务段的那些人总是打我下手还老狠了。” 李爱国道:“他们为啥打你?” “我我.”阎解成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有讲出原因。 “得,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问了。” “我,我告诉了他们南石镇的事情.” “他们?好家伙,几个人?” “八个.” 闻言,李爱国忍不住给阎解成竖起大拇指:“你小子行啊,比你爹还能算计。” 贾东旭刚开始还喜滋滋的,满脸幸灾乐祸。 只要别人比他更惨,他就不不觉得惨了。 听到两人的话,顿时感觉到不对劲。 贾东旭指着阎解成的鼻子说道:“阎解成,你刚才不是告诉我跟贾东旭,是因为偷看女厕所才挨的打吗?” 难怪三人会凑在一块嘻嘻哈哈,原来是同道好友呀。 贾东旭只是感觉到被背叛了。 毕竟阎解成刚才讲的那些细节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讲出来。 许大茂却双眼放光,掐着腰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还不是这小子不学好,跟你爹学着算计别人,结果要算计到自个身上了。” 李爱国感觉许大茂兴奋得有些过头了,问道:“大茂,咋回事?” “害,这事儿说出来丢人,前阵子阎解成告诉我,去南石镇能挣大钱,想喊上我一块去。 我能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吗,当时就拒绝了他。” 你是拒绝了,却动心思自个想去南石镇所以惹恼了阎解成。 见李爱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阎解成。 许大茂多聪明的人啊,猛然惊醒过来,冲上去对着阎解成的脑袋就是一大逼兜子:“孙贼,秦淮茹的裤衩子,原来是你丢到我床上的!” (本章完) 第358章真相大白阎解成挨揍,李爱国观看疯马秀 “大茂哥,没有的事儿,我哪能干这事儿呢!” 阎解成罪行败露,神情大惊,连声辩解。 可许大茂是撒谎界的老祖宗啊。 如果这年月允许信啥坐忘道之类,那咱大茂肯定得混个红中当当。 阎解成一个生瓜蛋子,压根就骗不过他。 “贾东旭,就是这货偷了你媳妇儿的裤衩子!”许大茂手一指,祸水东引。 好你个阎解成,俺当你是兄弟,伱当俺是同道中人啊! 贾东旭感觉到头顶冒出绿光,心也有些发慌,他挽起袖子,攥紧拳头冲了上去。 本就做贼心虚的阎解成只能捂着脑袋四处躲藏。 许大茂跟着也加入了战团中,边打还边喊道:“要不是阎解成将裤衩子丢进俺屋里,咱四合院就不用开大会,俺爹就不会受伤,贾张氏也不会摔破脑袋.所以罪魁祸首就是阎解成!” 这时候下班的工人已经围了过来。 许大茂决心报仇,扯着嗓子将阎解成干的那些事儿讲了一遍。 围观的住户们哄笑声一片。 “这就叫做算计来算计去,终归是要算计到自个身上。” 阎埠贵并不觉得阎解成做错了。 只是觉得阎解成算计的时候,应该再小心一点,不要被人抓住马脚。 现在看阎解成被揍,阎埠贵连忙喊上三大妈上去拦着。 “大茂,贾东旭,咱们四合院开过大会,谁也不能再前两天发生的事儿,你们是不是连大会的决议也不遵守了?” 在阎埠贵的威逼下,许大茂和贾东旭这才算是住了手。 此时阎解成的伤势更重了,他的脸颊上布满瘀青,双眼肿胀不堪。嘴唇破裂,鲜血在嘴角边挂着,混合着一些没有来得及吞咽的吐沫。 跟中了面目全非脚似的。 张钢柱拎了挂猪大肠哼着小曲进来。 看到阎解成,吓得连连后退两步:“呀,屠宰场的猪跑出来了?” 阎解成:“.” 阎埠贵:“.” 众人:“.” 阎解成到底是自家孩子,阎埠贵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被打。 撵走了许大茂和贾东旭之后,阎埠贵走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机务段那边,还得您帮忙。” “三大爷,我明天上班会将这事儿汇报给机务段派出所,不过你也得提醒点阎解成,别整天搞那些不着调的事儿。”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打人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对机务段的名声也不好。 另外现在风声越来越紧了。 段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工人们打好预防针,免得这些工人乱搞,被地方上的同志抓到,丢机务段的脸。 南易不在家,本来想白嫖个厨子的李爱国,只能亲自动手把两条鲫鱼料理了。 正好家里还有半块豆腐和干蘑菇,加在鱼汤里小火慢炖。 俗话说,千炖豆腐,万炖鱼。 足足半个小时,鱼汤才算是出锅。 闻到诱人的香味,何雨水就找上了门。 “呀,爱国哥,炖鱼汤了。” “小馋猫,鼻子还真灵。” 李爱国拿了个两个碗,盛了鱼汤,又随手拿了个白面馒头,让何雨水给刘大娘送去。 “告诉大娘,鲫鱼的刺儿多,让她慢一点。” “知道了。”何雨水端了鱼汤,美滋滋的离开了。 刚走出门。 就看到聋老太太坐在墙边晒太阳,何雨水快走几步,想绕开她。 聋老太太眯着眼笑道:“雨水啊,碗里是什么好吃的?” “爱国哥送刘大娘的鱼汤。”何雨水对聋老太太有点害怕,整天阴沉个脸,就跟老巫婆似的。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爱国倒是个孝顺的人,刘大妹子也不枉心疼他。” “爱国哥那时候年纪小,又没兄弟姐妹帮衬,欺负他的人多了,只有刘大娘帮他出面。” “刘大妹子是好心有好报,谁像我,帮了那么多人,都是帮没良心的货。” 聋老太太眯起眼睛,看向何雨水:“雨水,当年你爹跟小寡妇跑了,你跟柱子两人没少在我家吃饭,你忘记了?” 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何雨水刚想反驳,聋老太太站起身从她碗里接过一碗鱼汤,凑着碗边喝了一口。 “这碗鱼汤,就当你孝敬我了,以后啊,多跟人家爱国学学,有好东西应该想着点老婆子。” “这是爱国哥送给大娘的鱼汤,你怎么能抢走。” 何雨水气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要是聋老太太当年真对她好,这碗鱼汤送给她也没关系。 关键是聋老太太只看中傻柱,压根瞧不上何雨水。 有一次放学,何雨水饿得前心贴后背,想到聋老太太屋里寻个窝窝头。 结果聋老太太见何雨水进来了,赶紧将半碗面条子藏进了被窝里。 这让当时还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伤透了心。 要不然依照何雨水的性子,这些年也不会对聋老太太视而不见。 聋老太太阴沉着脸说道:“雨水,我那么照顾你,送我碗鱼汤就舍不得了?你还有点良心吗?” “你”何雨水到底年轻,哪里是聋老太太的对手,三两句话就被堵得说不出话。 她气得胸脯起伏不定,牙齿紧咬嘴唇,却又无能为力。 “雨水,你先把鱼汤给刘大娘送回去,我这边再给你留一碗。” 不知何时,李爱国出现在门口,朝着何雨水喊了一声。 雨水这姑娘还是太嫩了,遇到聋老太太这种不讲理的人,压根就不要跟她啰嗦,直接迈脚走就是了。 何雨水点点头,端着碗离开了。 聋老太太抬起头冲着李爱国得意的笑笑,小贼,你不请我喝鱼汤,我这不是拿到了?! 她猛地灌了一口,呀,这味道还真是鲜呢! 鱼肉真香里面好像还有粉丝 嗝.不是粉丝,是鱼刺! 啪嗒。 瓷碗摔在地上,聋老太太捂住喉咙痛苦的惨叫起来。 易中海端了碗棒子面粥,刚走到月牙门旁,听到惨叫声,连忙冲了过来。 “老太太,你咋了?” “被鱼刺扎住了.” 看着一脸狼狈样的聋老太太,易中海满脑门的黑线。 多大个人还嘴那么馋,李爱国的东西就是那么好吃的? 现在好了,得活受罪吧。 围观的住户们看到聋老太太的狼狈样子,都捂着嘴偷笑。 易中海心中生气,但是又不能不管‘亲娘’,易中海转身跑回家喊来一大妈。 一大妈从屋内取来一瓶醋。 醋化鱼刺,这是这年月的常规做法。 顿顿顿.半瓶子醋灌下去,聋老太太脸都绿了,依然梗着脖子,张大嘴巴发出荷荷荷荷的声音。 见鱼刺还没顺下去,一大妈又拿来窝窝头,拧下一大口,想用窝窝头将鱼刺咽下去。 易中海见事不对,连忙拦住一大妈,让聋老太太张开嘴巴,向喉咙里看去,顿时感觉到不妙。 聋老太太喉咙眼里是一根大刺,要是真用馒头咽下去,说不定会划破肠胃。 没有办法,易中海只能将聋老太太带到社区医院,请丁医生用镊子帮忙取了出来。 “丁医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拔鱼刺就是动动手的事儿,竟然要五分钱器械费。” 易中海白白丢了五分钱,心情有些烦闷,小声嘟囔道:“老太太,平白无故,你为啥要喝李家的鱼汤啊。” “还不是因为你虐待我老婆子吗,整天棒子面粥,连点荤腥都没有。”聋老太太冷着脸说道:“自从傻柱蹲了笆篱子,你对我老婆子也不上心了。” 易中海:“.” 他感觉到只要跟李爱国沾上边,准没有好事儿! 夜渐渐深了。 “爱国,咱们休息吧?” 陈雪茹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带有火热。 李爱国和她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的红唇,笑道:“这本书马上要看完了,你稍等一会。” “嗯,你快点,人家等着感谢你呢!” 陈雪茹咬着唇,娇嗔道。 李爱国见她两条大长腿夹得紧紧的,不时蹭蹭,笑道:“放心,就剩下十几页了。” “嗯,我在床上等你。” 陈雪茹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爱国,目光流转。 她刚要转身进屋,又补充道:“我今儿回娘家的时候,把结婚前的那几件练手用的旗袍带来了。” 练手用的旗袍啥意思? 李爱国咽了口水,把精力注意在书本上。 没有积分的男人,就像是腰包干瘪的穷光蛋,行走在大街上也没有自信。 十多分钟后。 李爱国进到屋里,陈雪茹掀开被子,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样,好看吗?” 李爱国这才理解‘练手旗袍’是啥意思了。 她身上的那件翠绿色旗袍,裙叉开到了腋下,前面还有两根莫名其妙的衣带,挂在雪白顺滑的肩膀上,鼓囊囊负担很沉重,几乎兜不住了。 最关键的是,旗袍的下摆只有一半,效果跟肚兜差不多,露出一片雪白。 淡雅的旗袍裹着纤细的身躯,那曼妙的身材在旗袍的映衬下更显婀娜多姿。 本来端庄秀气的旗袍女子,现在化身为狂野的疯马。 再摆几个感性的姿势,表演两个攒劲的节目。 妥妥的疯马秀专业表演服装哇! * * * 疯马秀气氛热烈而富有。 很快,屋里就有轻微的动静响起,持续不断。 在这个秋日的夜晚,李爱国第一次知道观看疯马秀原来如此的累人。 两个小时后。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连分开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爱国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啵” 见陈雪茹依然在酣睡,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趿拉着棉鞋,披了一件外套走出去开了门。 “呀,你怎么光着身子啊!”燕子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眼睛。 “啥眼神啊,不是还穿着四角裤衩吗?” 李爱国也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耍流氓了,下意识的要去捂脸,这才想起来不对劲。 在这个年代娶个裁缝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穿到尚不流行的衣服。 比如这条四角纯棉裤衩,纯手工缝制,用料考究,是关爱男人健康的最佳选择。 闻言,燕子偷偷松开手指,从手指缝隙里偷看,小脸蹭的红了起来。 她总觉得李爱国是在狡辩。 李爱国确实是穿了条奇怪的大裤衩,但是压根遮掩不住。 “燕子,深更半夜的,你找来总不会是讨论裤衩子吧。”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李爱国清楚在这种危急时刻,最重要的是转换话题。 果然。 听到这话,燕子想起了正事儿,放下手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刚才有个老大爷找当了咱们机务段保卫科,说是有重要线索提供给咱们。” “那好,你等我换身衣服。”李爱国也严肃起来,转过身进到屋里,穿上衣服。 此时陈雪茹已经被惊醒了,穿了条睡衣下了床。 “我好像听到是燕子的声音。” “嗯,段里面有点事情,我现在马上需要去段里面一趟。” “这深更半夜的.” 陈雪茹有些担心,却又清楚李爱国的性子,只能上前帮他穿好衣服,然后送到门口。 燕子看到陈雪茹出来,目光落在陈雪茹的身上,感觉有点奇怪。 这小媳妇儿脸色潮红,头发黏湿在头发上,并且时不时的大喘气,看上去就像是劳累过度。 大晚上的,在家里跑步吗?啥坏习惯啊! 只是燕子初次见到陈雪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带着李爱国急匆匆的离去了。 两人来到机务段武装部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三点钟了。 机务段武装部内灯火通明。 本应该回家休息的周克,正在办公室里给老大爷做思想工作。 “冯大爷,我啊,周克,跟李爱国一块去你们墓地执行过任务,您能信得过我” “.你是挖坟的时候,差点吓哭了的小孩?” 周克:“.”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没哭,我那是风迷住眼睛了。您就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吧,别耽误了事儿。” “我不跟小孩说话。” “.” 见李爱国进来,小孩周克站起身苦笑:“爱国哥,这老大爷也是个死脑筋,说是来提供情况的,非要等你来。” “胡说什么呢!冯大爷能深更半夜来到咱们机务段,那是对咱们工作的支持。赶紧跟冯大爷道歉。” 李爱国训斥道。 周克也是急糊涂了,此时醒悟过来,跟冯大爷讲了两句好话。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个烟,递过去。 又帮冯大爷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端到他面前。 这才坐下身,缓声说道:“大爷,最近您老身体怎么样?” “托噹的福啊,我这个孤老头子现在每个月除了工资外,还能领到五块钱补助,看病吃药不花钱,还能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冯大爷抽着烟,喝着茶水,似乎也不着急。 “是吗,天冷了,您要多注意防寒,晚上巡逻的时候,要穿厚一点。” 李爱国好像也不着急,就那么跟冯大爷闲扯了起来。 从公墓的日常工作,聊到粮站的棒子面又涨价了,再到京城干旱了三四个月。 周克着急了。 现在案子陷入僵局,急需要新情况打破僵局,两人反而闲聊起来,是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想去催促,却被燕子拦住了。 “这老同志脾气有点古怪,你先等等。” 两人话音刚落,冯大爷突然长叹口气说道:“爱国,难为你陪我这个老头子扯这么多闲话,以往在墓地里,我只能对着那些坟头唠叨。” “.”李爱国沉默片刻笑道:“大爷,您要是想找人聊天,随时可以来机务段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去坐大火车头。” “哎,我倒是想啊,可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也糊涂了。”冯大爷苦笑道:“从门头沟到你们机务段,一路上我迷了三次路,本来是下午出发的,深更半夜才赶到。” “公墓距这里有几十里地吧?您是靠双腿走来的,花七八个小时,也很正常。”周克插言。 冯大爷:“我是前天下午出发的。” 周克:“.” 李爱国:“.” 要是别人花这么长时间一路走来,李爱国肯定不相信。 但是冯大爷就不好说了。 这老爷子前半生遭遇坎坷,后半生待在公墓里,脾气太怪了。 李爱国趁机问道:“冯大爷,您大老远走来,肯定有急事儿吧。” 冯大爷道:“呃好像是挺急的。让我想想啊好像记不起来了。” 周克:“.” 燕子:“.” 搪瓷缸子:“.” 屋内顿时陷入沉寂之中。 冯大爷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猛地一拍桌子:“想起来了!我发现了迪特!” “怎么回事?”李爱国顿时来了精神。 “昨天中午吃了晌午饭,我照例在墓地里巡视,突然看到一个女人从一座坟墓前着急忙慌的跑了。 我当时感到很奇怪,走上前,才发现那座坟墓竟然是商崇厚的。” “那女人是不是四十多岁?个头一米六左右,身材偏瘦,身穿一身皂蓝色衣服,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银色簪子。” “对对对,就是她!” 冯大爷说完后,就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整个人也平静了不少。 他好奇的看向李爱国:“爱国,这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太有帮助了!”李爱国紧紧攥起拳头。 最后一块拼图找到了。 他终于搞明白张裁缝为何要回到内地了。 搞刑侦的在查案的时候。 有三个切入点,第一是动机,第二是动机,第三还是动机。 人是智慧动物。 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有动机的。 只有找到动机,才能抽丝剥茧,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燕子并不清楚商崇厚的事情,此时还一脸的茫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克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将前阵子发生的案子讲了一遍。 “张裁缝这次回来竟然是想报复李爱国!”燕子神情严肃起来。 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身为特殊战线的同志,最痛恨的事情,莫过于亲密战友被敌人打黑枪了。 * * * 冯大爷提供了情况之后,当时就想返回门头沟公墓。 现在外面乌漆嘛黑的,李爱国有些不放心。 拦住了冯大爷,表示明天上午会派专人送他回去。 冯大爷感觉到太麻烦别人了,还要坚持离开。 周克和燕子两人上前相劝,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留了下来。 得知冯大爷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黑窝窝头,已经两顿饭没吃,李爱国又派周克去机务段食堂打饭。 好在机务段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食堂时刻有人值班。 得知是给老人准备的吃食,胖大厨专门做了一碗用鸡汤做了一碗二合面条,里面还窝了一个荷包蛋。 面条襦糯,鸡汤鲜美,冯大爷连连称好。 “大爷,您慢点吃,我还有点事情忙。” “爱国,你尽管忙,别让我这老头子,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儿!” 看着冯大爷拿着筷子大口朵颐,李爱国扭过头看向燕子,沉声说道:“立刻提审张绣花!” 夜静悄悄。 羁押室内。 铁门打开发出的吱宁声,在这寂静的秋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算被关起来了,张绣花依然保持足够的警惕,她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下来。 面对乌黑枪管子,张绣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坐在稻草床铺上,沉默了片刻,看着周克问道:“是不是要把我拉出去逼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把梳子,我想梳理头发。” “我不想让商崇厚看到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女人倒是个痴情的人,只不过跟错了人。 “提审!” 当从周克嘴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张绣花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想来你们也没有那么容易让我老婆子死。” “不过我劝你们别费功夫了,对于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来说,任何手段都是徒劳的。” “年轻人,我看你才刚结婚不久,应该节省一点时间,回去多陪陪媳妇儿。” “人生苦短,别等到错过了,才知道后悔。” 昏黄的走廊里。 周克带着张绣花朝审讯室走去,心中却没有一点底气。 张绣花看起来慈眉善目,却比他见过的最凶狠的人都难对付。 李爱国这次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撬开她的嘴巴。 (本章完) 第359章道德就留给别人去追求吧 审讯室内。 灯光昏暗。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张绣花的脸上,映衬得脸色蜡黄。 自从进到审讯室后,张绣花就一声不吭,双眼紧闭。 似乎她此时已经置身于地狱之中。 人世间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燕子的理性审讯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把目光递给李爱国。 嘚嘚 手指轻敲在桌子上,注意到张绣花的眉毛微微抖动,李爱国这才缓声说道:“张绣花,今天我遇到了门头沟公墓的看墓人冯大爷。” 张绣花的眼睛缓缓睁开,却依然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李爱国道:“那老大爷告诉我,最近公墓里发生一件盗窃案。 说来也奇怪,那小偷不偷金银珠宝,专门挖掘别人的坟墓,偷骨灰盒子。” 张绣花藏在椅子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耳朵也竖立起来。 啪嗒。 用火机点上烟。 嘶. 呼. 伴随着一团浓白色烟雾。 一道声音如同毒蛇钻进张绣花的耳朵中,沿着耳廓钻进去,深入她的五腹六脏,拼命的啃噬。 “被挖掘的坟墓中,有我以前抓到一个人,名字好像叫做商崇厚。 啧啧,这名字取得还真不错,就是为人不行。 好好的人不当,偏要给坏人做走狗。 不但吃了花生米,连骨灰也被人刨走了。” 张绣花的脸色巨变,嘴唇微张。 可是她又极力压抑住了自己,以至于喉咙眼里挤出一丝闷哼。 李爱国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抽口烟,自顾自的说道:“商崇厚的骨灰要是被人倒在路边的田地里,倒也是个好去处。 说不定还能当成废料,明年京郊的社员能多收几两庄稼。 也算他赎罪了。 要是被小偷扔进茅房里。 啧啧他今后说不定就得住在粪池子里了。 最可怕的是被猪狗之类的吃掉。 我听说,要是在猪狗的肠胃里过一遍,下辈子只能投胎变成. ” 听到这里,张绣花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吼道:“不,不可能,我前天才去了那里,老商的坟墓压根就没有被挖!你胡说。” 话音出口,张绣花的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没错,我就是商崇厚的妻子。”张绣花觉得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李爱国没有接着问下去,燕子拿起笔说道:“这么说,你当年并没有死?” “当年时局不妙,我的级别比老商高,所以就提前离开了。 在那边等着老商。 谁知道,谁知道.竟然等到了他被枪逼的消息。” 张绣花咬着牙,用愤怒的眼神紧盯李爱国。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此时恨不得冲上去,扒了李爱国的皮,抽了李爱国的筋,将他的血肉一点一点的用牙齿磨碎,吞咽进肚子里。 “老商跟我确实做了很多坏事。 但那都是各为其主,我们并没有做错。 我到了那边之后,整天念经祷告。 一心向善,难道还不够吗? 你们为何还要杀了老商。” “砰!” 李爱国重重拍着桌子站起身,怒视张绣花:“好一个心向善!伱们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满血债,只要念几句经文,就能够抵消了吗?简直太可笑了!你是在自欺欺人。” “你”张绣花说不出话来。 她沉闷片刻,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索性摆烂:“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想从我嘴巴里得到消息,你们实在痴心妄想!” 癫狂刺耳粗哑的声音,在逼仄的审讯室内回荡,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张绣花左腿翘在右腿上,坐出一个豪横,坐出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周克和燕子齐齐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他们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李爱国了。 “是吗,你确实该死,不过我是个好心人,还有件事想告诉你,商崇厚的骨灰真被偷了。”李爱国身体战术后仰,淡淡的笑道。 “你胡说,我亲眼看到的,那坟墓.” 张绣花话说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喉咙就像是被大手攥住。 她觉察出了李爱国的用意。 “那坟墓过去没有被挖,但是现在可能被挖了,明天也可能被挖了。” “不可能,我了解你们这些人,你们做不出那种卑鄙的事情。” 张绣花眼睛紧盯李爱国:“正是因为这个,在最开始我们较量的时候,我们才能占尽上风。” “你说的没错。”李爱国笑道:“但是你还记得冯大爷吗,就是看守墓地的那个老头。 他的妻子和孩子当年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害死的。 要是他得知了商崇厚真实身份的话,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张绣花脸色大变,迟疑起来。 她是见过冯老头的。 那老家伙脾气相当古怪,也许可以称得上是疯子。 张绣花很快发现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中。 明明知道李爱国可能只是在吓唬她。 却不敢赌。 毕竟那可是商崇厚的骨灰。 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要是扔进污秽不堪的地方,会永生永世遭受折磨。 张绣花是个痴情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京城,为丈夫报仇了。 “你卑鄙!”张绣花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对付卑鄙的人,我素来不惮于使用卑鄙的办法。对坏人心慈手软,就是对好人的犯罪。” 李爱国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道德就留给别人去追求吧。 他只需要把这帮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张绣花现在确信李爱国确实干得出挖骨灰的事儿,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可以帮你们指证侯老爷子。” “仅仅是侯老爷子?送你来的那些人呢?”李爱国严肃的说道: “张绣花,交待的不彻底,就是彻底的不交代。 我劝你不要跟我玩小聪明。” 这一刻,张绣花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魔鬼。 她颤声说道:“送我进到京城的人,是广市物资局的一个临时工,他们负责调派.” * * * 丙申年、己亥月、壬午日。 易结婚、出行、打扫.忌安葬. 深夜。 漆黑犹如一条沉重棉被,将整个京城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座喧嚣的大都市,终于陷入了沉寂之中。 京城打磨厂西口有一座大宅院,却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时不时传出几道微弱的喧嚣声。 额头上滑的汗水模糊双眼。 黑色中山装生怕被院内的人听到。 缩回脑袋后,才小心翼翼的抬起袖子擦擦汗水。 然后继续探着脑袋往大院里看去。 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行动,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能行动,但是却清楚自己的职责。 突然。 大宅院的门打开了,一驾马车从院子内缓缓驶出。 马车上拉了一具棺材,跟在棺材后面的是七八个身穿白色孝袍,头戴麻绳的人。 他们手举纸扎雪柳,青布鞋上蒙着白布。 马蹄踩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黑色中山装的身上。 他们之前做过很多预案。 猜测过侯家会乘坐吉普车,会乘坐卡车,甚至是会步行离开京城。 那样的话,他们可以随便寻找一个借口将他们拦下来。 但是现在这可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古语有云,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 少年,中年,老年都能欺负,唯独不能欺负死者啊! 现在距离解放没几年,老规矩依然横行。 冲撞阻拦送葬队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主人家说不定会拼命。 黑色中山心急如焚。 此时。 送葬队伍中。 并没有身穿孝衣的侯有德只是在手臂上绑了一根白布条。 他转过身冲街道办张主任拱拱手:“老张,老白的事情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唉,老白携款私逃,被凶人所害,老侯您能不计前嫌,送他回老家入土为安,算是仁至义尽了。”大前门街道办张主任神情有些动容,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我跟老白也是老朋友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切莫道谢。” “老白一辈子视你为至交好友,如果知道你亲自相送的话,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街道办张主任稍稍愣了片刻。 本来吊唁了老白后,他就要回去休息,现在却有点不好意思离开了。 “人生难逢一知己,这是我该做的。只不过切莫说什么入土为安的话了,现在是新社会了,有些事儿不能多说。” “明白,明白”侯有德眼神中闪过一道冷笑,然后挥了挥手:“启程,送白嘉山回家!” 赶马车的车夫,轻轻抖动缰绳。 那匹枣红大马四蹄蹬地,马车缓缓向前行进。 夜色深深,万籁俱寂,只有微风在树叶间悄然吹过,带来一阵阵阴冷的气息。 此时,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使得原本就昏暗的道路更加阴森。 送葬队伍中的侯家三公子侯炳昌心情有些郁闷。 本来在离开前,他打算带人前往四合院,将陈雪茹绑了,一块带走。 再不济,也能尝尝肉味,却被侯有德拦住了。 这次离开京城,也许再也没办法回来。 真是可惜不能跟那小娘们一亲香泽。 白白便宜了那个火车司机。 侯炳昌心情顿时更加不好起来。 他有钱,有貌,有闲,放在解放前就是西门大官人般的存在。 陈雪茹这小娘们竟然选择了一个下苦力的火车司机,而不选他。 眼睛瞎了吗?! 侯炳昌抬伸出手腕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钟,那火车司机肯定在搂着陈雪茹睡觉。 一想起到那香艳的场景,侯炳昌嫉妒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咬牙的声音在寂静的送葬队伍里,显得格外刺耳,引起了街道办张主任的注意,侯有德不得不出面打掩护。 “炳昌,今天是在为你白叔送葬。报仇的事情,应该由派出所的同志负责。” “咳咳”感觉浑身有点冷飕飕的,街道办王主任点头赞同:“老侯,你现在的思想越来越进步了。” “这还是您这个大主任的功劳啊。多亏了您的教导,我们侯家才能迷途知返。” 千穿百穿,马屁不穿,街道办张主任心中很高兴。 最近侯家积极配合公私合营,侯家的一大半绸缎店和裁缝铺已经完成了合营。 这些当然是大前门街道办,是他这个街道办主任的功劳。 要不然他也不能大晚上的跑来帮人送葬。 王主任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前方,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只要将老白送回老家,那侯家剩下的绸缎店估计很快也会接受公私合营了。 侯有德心情也格外得意。 他可不跟娄半城一样愚蠢,搞四五辆大卡车在京城招摇,那不是等着被人抓吗?! 送葬马车,谁敢拦? 只要离开了京城,外面早有接应的人等着。 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离开内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几道雪亮的车灯在前方闪烁。 送葬队伍内一片慌了,侯有德连忙摆摆手:“别着急,咱们是送葬的,他们不会冲着咱们来.” 话音刚落。 咔持。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送葬队伍面前。 吉普车上,李爱国朝着周克说道:“刹车先轻点刹车,再踩离合,最后一脚刹车踩到底,这样才能最短时间减速刹停。” 周克:“您就说车停没停住吧?” “车是停住了,你小子的脑门子呢?” 周克揉了揉红肿的额头不吭声了。 科目三复习完毕,李爱国拉开车门走下车。 此时燕子和牛部长已经带人拦住了送葬队伍的去路。 昏黄的路灯下,两辆吉普车,一辆卡车将送葬队伍前后包夹住了。 这古怪的画面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现场陷入了沉寂之中,甚至能听到雪柳上白纸条随风飘舞的哗哗声。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牛部长走出来,大声喊道:“谁是这家的主人?” “我,我” 侯有德举起手跑过来说道:“领导,鄙人姓侯,是侯家绸缎庄的董事,还是咱们京城工商联的副主席,今儿家里办丧事。 你们这又是刀又是枪的,还带人拦了我们送葬的队伍,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 语气很软,话语却很硬。 并且将自己置于道德的高地,侯有德也不是个一般人啊。 李爱国这阵子没少听说过侯有德的大名,还从没见过面,自然要细细打量一番。 此人身材消瘦,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 身上穿的是考究毛料中山装,看上去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头。 只有那阴霾的目光扫过来时,才能觉察出其不凡之处。 路边的灯光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得每个人的脸色昏沉沉的。 侯有德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只是此时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锣鼓家伙什都操上了。 那自然是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一场。 候有德整整衣领,挺起胸膛冷声道:“你们到底是哪个单位的?” 神情愤怒。 语气严肃。 气势逼人。 活脱脱一个被冤枉的老干部。 牛部长如果没有事先从李爱国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这会还真被这货骗过了。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 “机务段不就是管火车的嘛,怎么还管到我们这些居民了?” 侯炳昌吃过机务段的大亏,这时候勇敢的站了出来:“你们的爪子是不是伸得太远了! 真以为京城是你们这帮开火车的天下吗?” “炳昌,别乱说话。” 候有德装模作样的训斥了儿子,对着牛部长拱拱手说道:“犬子年幼无知,还希望您能谅解他。 但是,这里是大前门街道,跟你们机务段没有关系。 还请你们赶紧离开,要不然事情闹大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白嘉山涉嫌绑架我们机务段职工家属,跟我们机务段自然有关系。”牛部长板着脸说道。 机务段管的还真是够宽的.这都能扯上关系。 候有德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但是他还真没办法反驳,毕竟赵庆芳也算是李爱国家属的家属。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辩解道:“绑架?不可能!白嘉山已经被坏人害死了,怎么可能绑架,你们肯定搞错了。” “再说了,死者为大,希望你们能高抬贵手,不要冲撞了死者。” 牛部长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 此时卡车上下来的那些保卫干事已经将送葬队伍全部围上。 乌黑的枪管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穿透了沉重的夜幕。 候有德见机务段的人不让步,并没有慌张,转身看向大前门街道办张主任。 “老张,你看这” 他精心布置的棋子终于要派上用处了。 张主任并不愿意跟机务段对着干。 只是为了街区内绸缎庄的公私合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 “这位领导,我是大前门街道的街道办主任。 这里有民政部门开具的死亡证明,还有出城的路条。 至于你们所谓的绑架案,我也有所耳闻,压根没有任何证据。 现在人死了,为了街区的宁静,我看还是赶紧让人入土为安吧。” 说着话,张主任将路条和死亡证明双手递了过去。 牛部长接过来,并没有仔细检查,而是转身递给了李爱国。 借助微弱的灯光,张主任此时也认出了李爱国。 “你,你是陈干事的丈夫,那个火车司机?” “张主任啊,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李爱国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将路条和死亡证明递还给张主任:“主任,还请你能够谅解,我们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而是” 他脸色一变,突然指指棺材,冷声说道:“我怀疑白管家是假死!” “假死?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侯炳昌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被候有德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候有德这时候也意识到,这帮人是有备而来。 所谓的假死之说,只不过是他们寻找的借口。 他心中不得不叹服,这办法还真是有效。 不过,想这么简单就拿捏住侯家,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候有德冷眼看向张主任:“老张,我们侯家在解放后,积极配合街道上的工作,帮了你们多少的忙。 今天老白身死,我只是想把他送出去,就遭到这么多人的刁难。 你身为大前门街道办主任,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张主任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当枪使了。 只是候有德的配合,对街道办实在是太重要了,关系到大前门街道办年底的先进评选。 张主任从牛部长刚才的态度中,感觉到李爱国应该是主事儿的。 他走过去,将李爱国请到一旁:“爱国同志,老白确实是死了,我亲眼看到入殓的,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现在刚解放不久,局势还不稳定,咱们应该以大局为重。 雪茹同志在街道办干的很不错,圆满了完成了扫盲任务,我们街道办正考虑给她办理转正。 你看是不是.” 张主任用略带祈求的眼神看向李爱国。 大局又是大局!张主任这话让李爱国想起了南石镇的镇长。 “张主任,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压根就不配进入咱们的大局之中!” 李爱国看着张主任,停顿片刻,觉得应该做些顺水人情。 他压低声音:“这事儿太大了,张主任您啊,担不起.” 事儿太大,担不起大前门街道办张主任本来就觉得不对劲。 哪有大晚上不睡觉,来围堵棺材的。 看看全副武装围上来的保卫干事们,他这会也清醒过来。 一阵寒风吹来,张主任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阵仗要说只是为了帮机务段家属出头,谁也不相信。 他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身为街道办主任,张主任很清楚要是没有那几个顶天部门的批准。 在四九城内动枪,压根不可能! 张主任后背瞬间出了一脊梁冷汗。 候有德这老东西,还真拿俺当枪使了!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张主任瞬间作出决断。 他感激的冲着李爱国点点头,转身让到一旁。 张主任猜测的没错。 正是有了张裁缝这个污点证人,农夫同志才亲自点头同意了这次行动。 李爱国手持尚方宝剑,需要的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至于候有德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借口,他并不在意。 “行动!” “为防止白嘉山假死,马上开棺检查!” (本章完) 第360章候有德伏诛,来自街道办张主任的感谢 一阵狂风吹来,阴森森的树木在风中摇曳,仿佛是无数只鬼影在起舞。 李爱国不再跟候有德废话,冲着那些保卫干事们挥挥手。 早就等在旁边的周克,带着保卫干事们冲到棺材旁边。 “都别动,你们全都别动!” 候有德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不讲武德,仗势欺人。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他大步冲上去拦在棺材前面。 “这里面可是我的至交老友啊,咱们老京城的规矩,棺材钉一旦夯上,谁也不能开棺,要不然.” 话音未落。 旁边就传来一道冷哼:“竟然敢搞封建迷信,等会你的罪状又多了一条!” 周克和那些保卫干事们本来被候有德吓唬住了,手头也慢了几分。 听到李爱国的话,顿时化作唯物主义战士。 他们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冲过去,解开了绑在棺材上的麻绳子。 候有德见此情况,清楚要大难临头了,只能做殊死一搏。 连忙跟几个儿子还有媳妇儿使眼色。 “哎吆吆,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啊,竟然要开棺,伱们就不怕倒霉吗?” 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婆子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冲出来。 趴在棺材上大声咒骂:“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特别是你这个瓜蛋子,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找个媳妇属螺丝钉的,欠拧!” 不得不说,侯家老婆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要是此时添加一些动画背景的话,李爱国似乎看到她的嘴里面正喷出不少螃蟹、鱼虾之类的小动物。 只是想靠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阻止保卫干事们办事儿,简直是可笑。 “啪!” 甩出一嘴巴子。 侯家老婆子一辈子养尊处优,当姑娘的时候是大官的幼女,出入有人伺候。 嫁了人,丈夫是大绸缎商,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出门都是坐轿子。 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当时就捂着红肿的面颊不敢吭声了。 这帮泥腿子可是真敢动手的。 周克冷着脸说:“把这婆娘给我捆上。” 两个保卫干事冲上前,用麻绳子将侯家老婆子的手绑上,嘴巴里塞上棉布条子。 老婆子差点噎死过去,直翻白眼。 侯家的几个儿子本身就是怂包蛋。 见老婆子被三下五去二就被收拾了,现在都站在旁边连动都不敢动。 周克带人将棺材上的绳子全部砍断。 李爱国走过去,从腰间抽出一把榔头,拔掉棺材上的钉子。 黑漆棺材在昏黄灯光下的映衬下散发出几分可怖气息。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战士,开棺是必修课程。 猛地一踹。 棺材板滑落,撞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 这响声就像是一道丧钟,在候有德的心头回响。 棺材内。 躺着白嘉山的尸体。 他面目青肿,双眼张大,很是吓人。 那帮保卫干事都有些害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周克大着大着胆子,掀开搭在尸体上的老被,往尸体下面摸去,却只摸到了棺材底。 “爱国哥,棺材里除了什么都没有,现在该怎么办?”周克的脸色大变。 开棺本来就已经将事情闹大。 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肯定会有大麻烦。 候有德趁机从旁边跳出来,指着李爱国的鼻子说道:“小子,我一定会让工商联投诉你们。你是.” “爹,他就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上次我被关押,就是他搞的鬼。”侯炳昌趁机说道:“陈雪茹,你未来的儿媳妇儿,也是被他抢走的!” “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明天天亮,你就会.” 候有德话音未落,剩下的声音就哽咽在了喉咙里面。 因为他看到李爱国竟然拎起榔头,朝着棺材前板下面砸去。 “你,你要干什么,快住手啊!”候有德神情慌张起来,冲上去想要拦住李爱国。 他还没到跟前,就被三四个乌黑枪口怼着,只能又后退两步,不甘心的站到一旁。 周克也意识到不对劲,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哥,这里面难道藏了东西?” “鲁大师说过:门留三,房留四,棺要七尺三,你看这幅棺材有多长?” 棺材是用枣木制成的,榔头夯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白色的豁口。 李爱国手反倒震得有些发麻,趁机休息一会。 “七尺三这玩意最少有八尺!”周克虽不懂棺材,但是还是看出了异常。 棺材板的厚度要远超过二十公分,好像是故意做的夹层。 只不过木匠的手艺很高明,没有留下丝毫缝隙,要是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只是 周克接过李爱国手里的榔头,继续猛砸,边砸边问道:“鲁大师是谁?我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炕认识娘儿们,下炕认识鞋。三教九流,无一不知,风俗人情,无一不晓哇。”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周克:“.” 他总觉得李爱国是在忽悠人。 棺材虽结实,在七八个保卫干事的轮番敲击下,还是很快被凿出一个大洞。 哗啦。 二十多根小黄鱼从棺材里掉落出来。 金灿灿的光芒,几乎将人的眼睛都晃花了。 噗通,见此情形,候有德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脸色顿时薄如白纸。 “完了,全完了!” 随后,保卫干事们又从棺材里翻出各色珠宝二十多斤,小黄鱼三十多根,还有各种古玩字画二十多件,其中不乏国宝级的古董。 可以预料得到,这批古董一旦运出去,肯定再也拿不回来了。 就算是兔子长成了大叽霸,要想将属于自家的古董找回来,也会被那帮黑心商人狠狠讹上一笔。 候有德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干出背弃祖宗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恶了! 燕子此时也是满腔怒火,挥了挥手,直接让人把候有德和侯家的人全部带走。 铁拳捶下,犹如雷霆。候有德和侯炳昌几人面对乌黑的枪口,不敢做任何抵抗。 卡车和吉普车重新启动,雪亮的灯光穿透了浓厚的夜幕。 听到轰鸣声,看到侯家人被五花大绑押上卡车,一直呆愣在旁边的张主任这才算清醒过来。 心中不免有些发慌。 刚才他可是客观上帮侯家打了掩护,要是追究起来的话 就在这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根烟,顺着那张结实的手臂看去,张主任看到了那张充满微笑的脸。 他连忙接过烟,道了一声谢,“是雪茹当家的啊。” 刚才虽没发生战斗,但是唇枪舌战勾心斗角,强度一点都不弱于舞刀弄枪。 李爱国此时猛地松懈下来,倦意用上来了。 递出烟后,他打个哈欠也掏出根烟,正准备点上,张主任抢先一步,划着火柴拢着手帮他点上。 两人蹲在那里,看侯家的人像装猪崽子似的,被扔到装到卡车上。 张主任一直想请李爱国帮忙求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李爱国倒是不着急,抽完烟站起来就准备走。 张主任此时有些慌张,连忙拉着他的胳膊,神情祈求: “爱国同志,没想到候有德竟然是隐藏起来的坏人。我身为街道办主任,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等明天上班,就亲自向上面写检讨承认错误。” 李爱国故作诧异道:“检讨?张叔,我家雪茹前几天在大前门机务段暗自调查侯家的事情,不是得到了你的批准和协助吗? 这次能顺利抓到候有德,您功不可没。 为什么要做检讨?” “陈雪茹暗自调查,有这事儿吗”张主任呆愣住了。 直到烟头燃尽烧到了手指头,才算是清醒过来。 在这冰冷的夜里,他感觉到身上突然暖呼呼的。 张主任顾不得疼痛,拍着脑门子说道:“你看看,真是年纪大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记了。” “候有德数次阻拦街区裁缝铺公私合营,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叮嘱陈雪茹同志暗中调查。”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我真是忙糊涂了。” 张主任悬在半空中的时候,猛地落了地,感觉到天一下子亮了。 陈雪茹在大前门档案室调取出身成分档案,确实经过张主任的批准。 只不过借口不同罢了。 欣喜过后,张主任冲着李爱国点点头: “当然,这件事最大的功臣还是陈雪茹同志,陈雪茹同志前阵子的扫盲工作干得不错,现在又立下了大功。 我回去后,马上撰写申请材料,早日让陈雪茹同志转正,这样才能更好为街区老百姓服务。” 果然,这些搞街道工作的,都是八面玲珑之人。 其实这次之所以要帮张主任,并不完全是为了陈雪茹。 要想帮陈雪茹转正,李爱国有一万个办法。 只是感觉张主任这人还算正直,只所以会上候有德的当,要是为了尽快完成工作。 要是张主任彻底摆烂,去鸽市上淘架望远镜去观测月亮,当街道办天文家,那肯定不会上侯家的当。 要想干事,就可能犯错误。 所以不能一棍子敲死。 李爱国回到吉普车上,燕子笑道:“我还真有点羡慕你媳妇儿了。” “既然羡慕,你就赶紧结婚,也找个男人疼你。”李爱国说着话启动吉普车。 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呼啸而去。 燕子扭头看看那张坚毅的面孔,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夜晚的石景山气象站灯火通明。 风球在狂风的吹动下,呜呜呜的作响。 候有德被送进羁押室内,也缓过神来,对携带金银珠宝离京出海的事情抵死不认。 谎称那些金银珠宝是祖上传下来的,害怕被人觊觎,所以想捎回老家藏起来。 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 候有德在痛哭流涕的忏悔一阵后,又口口声声要找大领导告状。 就在这时,李爱国将张裁缝带来了。 张裁缝的配合彻底击溃候有德的心理防线,他很快就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候有德一直处心积虑要离开,只不过没有途径,于是就想方设法和敌人联系上了。 正好张裁缝因为丈夫被李爱国抓到,想着回京城为丈夫报仇。 敌人把安排张裁缝的事情交给了候有德。 敌人承诺,只要候有德完成了任务,就会安排他们全家离开。 当然,候有德是只老狐狸了,清楚不能将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他一边协助张裁缝办事儿,一边派遣白管家寻找路子。 张裁缝被抓后,候有德感觉到末日临近,所以才想出用棺材运财宝的办法,准备借机离开京城。 为此他做足了准备功夫。 不但利用这年月各部门之间互通消息的延迟,从前门派出所办理了路条,在街道办做了备案。 还拉拢到了前门街道办的张主任,由张主任亲自送他们出去。 可谓是万无一失了。 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于溃。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燕子心中一阵后怕。 “爱国同志,要不是你提前撬开了张裁缝的嘴巴,说不定就被候有德得逞了。” 燕子很清楚。 候有德地位特殊,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 顾及影响,农夫是不会下达行动命令的。 “候有德作茧自缚,要是解放后,他能够真正改过自新,哪里会落得这个下场。” 李爱国说完就感觉到自己有些幼稚了。 像候有德这种人,能够在乱局中崛起,本身就是靠走歪门邪道。 习惯了走歪路,要想让这些人走光明大道,简直比登天都难。 此时,派去抓捕那帮子坏人的队伍也回来了。 这次一共抓到了四个。 其中那个长途汽车站的调度员,还因为工作勤奋认真,得到了车站的表彰。 当时那调度员被抓的时候,正在义务值班,所有的同事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经过审讯,调度员交代他们已经从外地运来了一批炸药. 燕子得知这个情况,心中一阵庆幸。 要不是李爱国警惕性高,提前意识到了敌人的阴谋,说不定真会闹出大乱子。 夜静悄悄。 敌人全部被羁押起来,等待明天送到农夫手里,李爱国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准备回家休息。 燕子陪着他走出办公室,神情有些郁闷:“爱国,我爹明天一定让我相亲。” “呃” “你说我该怎么办?” “呃” “喂,咱们好歹是战友啊,你倒是出个主意。”燕子觉得李爱国的‘呃’实在是太上头了,跺着脚说道。 “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呗,谁还能绑着着你去?” “我爹能干出那事儿。” “.” 李爱国倒是忘记了,在燕子的描述中,她爹可是那种封建的大家长。 燕子的大哥因为小时候逃课,燕子爹把他吊在房梁上,皮带都摔断了三根。 比刘海中打刘光福还要多两根。 燕子此时就像是反对封建独裁的新时代青年,咱李爱国自然得帮一把。 他朝着燕子招了招手。 “怎么?”燕子的小脸瞬间通红起来,鼓起勇气凑到了李爱国身旁。 李爱国在她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明白了吗?” “啊,你刚才说啥?” 耳边传来的热气,李爱国浑身散发出的男人气息,无一不让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神魂颠倒。 脑瓜子嗡嗡作响,哪里还听得到声音。 “害,你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傻!”李爱国只能再次讲了一遍。 燕子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嘴巴最后合不拢了,胸脯起起伏伏,呼吸急促起来。 “诶,你这主意还挺损的哈,不过我喜欢。” “什么我的主意,这是你自个想出来的。”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 开玩笑,燕子爹要是知道了,得开着坦克车来收拾他。 不过,咱有大火车,倒也不怕坦克。 两人闲聊一阵,李爱国见时间越来越晚了,便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四合院。 刚走两步,就碰到一个记录风速的气象员。 气象员刚从风速监测台上走下来。 李爱国顺嘴问道:“同志,明天啥天气啊。” “阴转暴雨。” 翌日。 天色阴沉。 北风呼啸,门前的大树抖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气温也降低了好几度,很可能下大雨。 李爱国一大早起床,简单洗漱,吃过饭后就带着陈雪茹来到了机务段武装部。 案件已经调查清楚。 侯家人和张裁缝连夜被送到了一个连李爱国都不知道的地方。 燕子得到了当面向农夫汇报的机会。 农夫表扬了她跟李爱国的工作,这让燕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这是她工作了这么多年,最光荣的时刻。 因为案子无法公开,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对相关人员的处理也同时下来了。 陈行甲和赵庆芳泄露机密属于无心之举。 再加上他们能够积极配合调查,戴罪立功。 所以上级发来处理意见:批评教育。 这种处理可谓是法外开恩了。 陈雪茹很清楚这些,在前往机务段的路上,有些歉意的说道:“爱国哥,这次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糙汉子的态度让陈雪茹心中暖烘烘。 哪个女人不想嫁给能够指靠得住的男人呢?! 她决定晚上给李爱国跳一段科目三。 嗯,身穿疯马旗袍的那种。 赵庆芳这次虽没有被关进笆篱里,也算是遭了大罪。 从羁押室出来之后,拉着陈雪茹的手一直嘟囔着道歉之类的话语。 “爱国,这事儿咱干得丢人啊!”陈行甲是个老实性子,感觉到拖累了李爱国。 李爱国则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陈行甲:“大哥,别说这些了,以后好好干活,争取把错误弥补上。” “你放心,我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要帮赵工程师将玻璃钢研制出来。”陈行甲重重的点点头。 因为这事儿自始至终都瞒着陈方轩。 赵庆芳和陈行甲没有办法直接返回陈家,只能到李爱国家先休整一下。 李爱国又找周克借来一辆自行车。 一行四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往四合院走去。 路过京城展览馆的时候,燕子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行驶到老莫餐厅面前,李爱国正想上前打招呼。 停靠在餐厅门前的一辆吉普车们打开了,一个年轻人从驾驶室下来,快步冲着燕子迎了过去。 年轻人高高瘦瘦的,模样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岁。 他穿着身穿将校呢大衣,距离很远李爱国就能感觉到此人神情阴霾。 陈雪茹也看到了两人,抿着嘴笑道:“那年轻人应该就是燕子的相亲对象了。能够在老莫相亲,身份应该不一般。” 老莫全称莫斯科餐厅,一九五四年九月建成,算是京城里最豪华的餐厅。 在这个时期,老莫只服务于少数群体。 服务对象一般是援华专家、驻华官员和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和接待外宾。 能在老莫吃上一顿,不光是有没有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身份的象征。 像京城里的那帮大顽主,经常为了抢一张老莫的餐券而打破脑袋。 燕子的相亲对象能够把相亲地点设在这里,由此可见也是位大院子弟,并且是身份不低的那种。 这些从他身穿这年代还很少见的将校呢大衣,驾驶吉普车都能够看得出来。 燕子似乎也看到了李爱国几人,跳着脚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比划了个手势。 “爱国哥,燕子姑娘是啥意思?”陈雪茹好奇的问。 “好像是让我们别打搅她相亲。” 李爱国抓住车子把,猛蹬几下,自行车就像是箭头子似的蹿了出去。 他害怕等会那辆吉普车会冲上来撞人。 老莫门口。 燕子收回胳膊,上下打量对面的将校呢,挑了挑眉毛,说道:“你就是小张?” “小张.我叫张存德。”年轻人感觉到一丝不妙,眉头隐晦的皱了皱。 张存德是大院子弟出身,并且父辈的职位很高,平日里并不缺女朋友。 只不过那些女朋友大多出身平民,并不适合结婚。 而燕子家世跟他相当,所以才会如此上心。 张存德涵养很好,并没有因为燕子言语中的蔑视而生气。 反而很有风度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燕子姑娘,我已经在老莫里定好了座位,等会咱们就能享受到美味的煮咖啡、烤点心还有红菜汤了。” “等等!”燕子冲他摆摆手:“我这人有个规矩,相亲对象不能是弱鸡。” “弱鸡?什么意思?” “弱鸡.” 燕子挑起眉毛思索李爱国是如何解释,片刻之后,重重点头:“就是很柔弱的小鸡,就是指男人不强壮,瘦的跟猴似的.” 她觉得不太好形容,大声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懂的!” “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挺形象的。” 张存德笑道:“我当然不是弱鸡了,你也知道我的家世,我父亲是第三军” “你是你,跟你父亲没关系。我是跟你相亲,又不是跟你父亲相亲。”燕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要想跟我相亲,就得展现出点实力。” “怎么展现?” “比武!” (本章完) 第361章燕子相亲,李副厂长来访,京城的大暴雨 哗啦. 燕子嗖地从背后拔出剑鞘里的长剑,手腕轻转。剑身也如同闪电般飞速闪动,剑光闪闪,与女子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此剑是一把软剑,看似柔软,犹如一汪春水,实则锋利无比。 名曰——无名,来历——天桥信托商店。 张存德忍不住后退两步:“燕子姑娘,你还是个练家子?” “那是当然,我小的时候可是在虎岭拜过高人。”燕子摆出剑侠架势的同时,心中犯嘀咕,京城有‘虎岭’这地界吗? 算了,反正李爱国这样说,总不可能有错。 张存德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燕子,他感觉这姑娘的脑壳有问题。 什么年代了,还搞比武招亲这一套子。 但是。 就这么放弃了,挺可惜的。 燕子爹可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要是能够拿下燕子,将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脑子有没有问题,并不重要。 只要有了地位,有了权势,还会缺女人吗? 张存德能够从大院子弟中脱颖而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很快冷静下来。 冲着燕子拱拱手说道:“燕子姑娘,我也可以用武器吗?” “当然。” 张存德从吉普车后备箱里取出一条加长版的自行车链子锁。 “那就叨扰了。” 话音未落,链子锁就化作一团黑影冲着燕子袭去。 “操!” 这货还真是够阴险的,燕子闪身躲过的同时,张存德心中一喜,手腕抖动链子锁再次袭过去。 燕子拿着剑挥舞两下,长剑和链子锁在空中碰撞,发出铛铛的响声,迸发出点点火花。 有路人立刻被吸引过来了。 自打天桥被取缔后,京城已经很少能看到耍把式的,这次能过过眼瘾了。 燕子挥舞长剑想摆出几招帅气的姿势,像什么苍松迎客、有凤来仪、金雁横空、白虹贯日、钟鼓齐鸣. 奈何心中有想法,手里的长剑不听话,最后索性将剑当成了棍子用。 而张存德明显是使链子锁的老手,一条链子锁用得虎虎生威。 如此一来,燕子就落了下风,有好几次险些被链子锁扫到。 “这玩意还真不好用!” “看暗器!” 长剑脱手而出,化身飞剑,趁着张存德躲闪的空档,燕子转身一脚一记凌厉的鞭腿轰了过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向张存德的太阳穴。 张存德神情大惊,下意识伸出胳膊去档,却被巨大的力气轰得侧飞出去。 重重的砸在老莫门口的阶梯上,没等张存德站起来,乌黑的鞋底子当头砸下,他躲避不及,被鞋底子砸中左胳膊,整条胳膊酸麻难当,紧接着眼前一花,乌黑皮鞋尖朝他面门而来。 这一连串攻击如狂风暴雨,压根无法躲避。 张存德举手高呼:“投降!我投降了!” “啪!” “扑通。” 鞋底子重重踹在面门上,张存德仰面倒下。 燕子缓缓收回脚,捡起宝剑,秀眉紧蹙,眼神略带嫌弃:“这玩意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子好用,李爱国为啥称它是百兵之王呢?” 她将宝剑挥舞了两下,感觉到没意思,决定回去后就扔到床底下。 这时候,外面的打斗也惊动了老莫餐厅的人。 一个身穿制服的老毛子跑出来,操着蹩脚的中文说道:“我的老天啊,你们竟然敢当街打架,我一定会请派出所出面,好好收拾你们的。我对天发誓!” 燕子神情淡然:“我们是在相亲。” 张存德此时也缓了过来,捂着鼻子爬起身:“是,是我们确实是在相亲。” 他此时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挂着血渍,身上的将校呢一片殷红。 老毛子被惊呆了:“相亲?我的老天啊,伱们华夏人相亲都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吗?哦,天哪,我刚刚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燕子:“.” 她扭过头看向张存德,嘿嘿嘿笑道:“小子,今天姐很过瘾,咱们下次什么时间再相亲?” 蓦地,张存德感觉身子骤然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所笼罩。 “下次.啊.我,我会提前给你家打电话的!” 说完。 张存德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得赶紧去医院治伤。 唉,相亲相到医院,这叫什么事儿啊! 燕子看着张存德狼狈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 没想到李爱国的办法还真是好用! 更重要的是,只要张存德将今天的事儿传扬出去,京城大院里的小青年就不敢再招惹她了。 除非他们还想进医院。 下午。 轰隆隆! 炸雷轰鸣,天空阴暗而沉重。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李爱国刚想起床,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搂住了小陈姑娘。 小陈姑娘清楚糙汉子的心思,拼命阻挡:“马上要上班了。” “好雨知时节,这场雨下透,社员们就能犁地播种了。” “.别,别.唔。” 陈雪茹的小嘴被堵上。 两人忙活了起来,都满头大汗,却也乐此不倦! 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坠落,砸在屋顶上发出哗哗声,好像有无数小精灵在敲打着房顶。 窗外的景象已经完全被雨幕掩盖,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一片灰暗的色彩。 树木因为暴风雨而急速倾斜,极度摇晃,发出吓人的声音。 路上的水流汩汩而过,像刚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从地面上涌出来,形成长长的溪流。 乍然间。 一道强烈的闪电撕开天空,照亮了整个房间。 屋内,两道身影同时一僵,由动到静,像是被定格倒了照片上。 好一会,李爱国从床上下来,摸了根烟点上。 “昨晚上,气象站的同志说今天有暴雨,还真是有。” 陈雪茹拢拢头发,被窝里坐起来,小脸上余韵未消。 “我去烧热水,赶紧洗了澡,等会还得去上班。” “这期的扫盲班学员质量不行,得多下点功夫才行。” 陈雪茹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来到厨房烧开水,李爱国也从床上下来帮忙。 “要是这期学员全都能毕业,说不定我就能转正了。”陈雪茹边在锅灶前忙活,边小声说道。 陈雪茹是个知足的女人,有爱她的丈夫,有舒心的工作,这些就足够了。 唯一的小小希冀,就是能够转正,成为正式的街道办干事。 无论在哪个年代,临时工和正式工的差别都犹如天地般悬殊。 李爱国拿起烧火棍捅了捅乌黑锅灶,笑道:“也许用不了几天,你就能转正了。” “真的?”陈雪茹一脸的不相信。 “对了,有个事儿昨晚上忘记告诉你了,你们街道办的张主任.你一定得记清楚,不能穿帮了。”李爱国将昨晚上跟张主任的约定讲了一遍。 “爱国哥,你真是能干。” 陈雪茹盖好锅灶的锅盖,走到李爱国身边走下,挽着他的胳膊,眼睛也望向通红的火苗。 “爱国哥,如果没有跟你结婚,我现在还在蹬缝纫机呢!” 陈雪茹没有那么娇惯,每天总是最早抵达街道办,擦桌子,打扫卫生,倒茶水,都是抢着干。 “只是付出了同样的力气,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这让我难以接受。”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哪怕是这个淳朴的年代,街道办里也充满了勾心斗角。 李爱国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要我说,你就留在家里,帮我生几个大胖小子得了。” 陈雪茹心中一暖,依偎在他的怀中,细声说道:“你虽然是火车司机,工资高,外快多,但是咱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院里的住户哪家像咱家三天两头吃白面馒头。” “还有那些野味,这些都是你挣来的。” 陈雪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求能撵上你,只是希望不要拖你的后腿。” “当然最主要的是把这个家操持好,不让你担心。” “不能像大嫂那样,整天无事生非,把好好的一个家搞得乌烟瘴气的。” 想到大嫂,陈雪茹心中一阵后怕。 要不是有李爱国帮忙,这次不但是大嫂,恐怕连陈行甲都得折进去。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当初他之所以娶陈雪茹,就是因为这姑娘有上进心,懂人,疼人,这比什么都强。 锅灶内冒出白乎乎的蒸汽,开水沸腾了。 陈雪茹将开水灌进卫生间的水盒子内,扭过头媚眼一笑,风情万种:“爱国哥,一块洗吗?” 李爱国站起身。 李爱国以前总以为两人洗澡能够相互擦背,会洗得干净一些。 现在他知道自己幼稚了。 陈雪茹洗完澡去上班了,他又烧了一锅水冲洗一遍,这才算感觉得浑身舒爽。 窗外的雨淅沥沥下个不停,今天不用行车,李爱国索性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屋檐下。 边肝书,边欣赏雨景,时不时再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小日子美滋滋的。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外面下着漂泊大雨,四合院的住户们纷纷冒雨去上班。 条件好一点的打着铜油布伞,差一点的,也戴了竹斗笠。 五大三粗的刘海中竟然打了一把花雨伞。 雨伞上面有花鸟图案,就是以前大户人家富贵小姐用过的那种。 远远看去,还真以为是哪家大家闺秀出门了。 “二大爷,您还真是漂亮。”许大茂两口子出了门,正好撞见,冲着刘海中竖起大拇指。 “滚犊子!”刘海中翻个白眼:“这是俺在信托商店买来的,咋了,就兴那些资本家小姐用,不兴俺们工人用。” 许大茂见刘海中开不起玩笑,讪笑两声,扭头看到李爱国在读书。 “爱国兄弟,今天不用行车?” “休息三天。”李爱国放下书本冲许大茂两口子打了个招呼。 “火车司机还真是舒服。”许大茂羡慕得流下口水。 街道上,一辆黑色小轿车从远处驶来,车轱辘碾压到水坑,溅出的水花引来过往路人的一片骂声。 “谁这么缺德冒烟啊!要是他敢停下,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刘海中走到门口,对着几个住户大声说道。 咔嚓。 小轿车稳稳的停在四合院门口,一道肥腻的身躯从小轿车上挤了下来。 “李副厂长.”许大茂惊呼了一声。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刘海中。 刘海中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冲到小轿车前,撑开雨伞,点头哈腰笑道:“李厂长,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众人:“.” 许大茂:“.” 许大茂觉得自己的段位连刘海中都不如了。 李副厂长愣住了,这谁啊这? 轧钢厂那么多工人,李副厂长不可能个个都认得,满脸疑惑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胖的家伙。 刘海中连忙说道:“李厂长,我是锻工车间五级级锻工刘海中,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 我们这院里有二十几户人家,有七八户在咱们轧钢厂上班。 全院总共一百多个人,那都归我领导。 宣传科许大茂知道吗,就是娄半城的前女婿,咱们厂那个放映员,哎呀,那小子那平时对我尊重极了。 还有咱们厂那个七级钳工易中海,他也归我领导……” 一旁的许大茂听得直撇嘴,谁归你领导啊,也就你家那两个孩子听你的。 还是在棍棒威逼之下。 “还有李爱国,他可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那也归我管理.” “李爱国?我这次来正好是看望他的。”李副厂长打断刘海中的话。 “啊?您看望他?” 刘海中正踩低别人来捧高自己,这会有些懵逼了。 他想不明白,一个副厂长,副厅级干部,为何要看望一个小司机。 火车司机再牛气,也是司机,只是普通工人,跟干部差着身份呢! 李副厂长也不愿意冒雨来四合院。 关键是,最近没有了李爱国的灵龟展势酒,李副厂长又恢复到以前的老样子了。 要是一直这样,倒也没啥,反正他也习惯了。 只是尝到了肉味,再让他喝棒子面粥,就觉得格外的喇嗓子。 李爱国答应帮他搞酒之后,就一直没有了音信。 前几天李副厂长找到了机务段。 机务段的同志告诉他,李爱国行车出差去了,不知道啥时间回来。 这可把李副厂长急坏了。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把李爱国调到轧钢厂,专门负责为他搞药酒。 今天早晨,李副厂长又给机务段的熟人打了电话,得知李爱国回来了,只不过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生怕李爱国再行车,李副厂长这才火急火燎的找来。 此时心中着急着,李副厂长眉头一扬,挥了挥手,示意刘海中不要说话 “刘海中,麻烦你在前面引路。” “啊,好好.”刘海中醒悟过来,带着李副厂长往里走,刚走两步又逼逼叨的吹嘘道:“李厂长,你不知道,李爱国那小子对我也很尊重,我们都住在后院,平日里他见到我,得喊我一声大爷呢!” “.” 李副厂长沉默片刻,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道:“李爱国是我侄子的,管你叫大爷?” “啊” 刘海中连忙讪笑道:“是管事大爷的大爷,不是辈分。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跟爱国是平辈,平日他喊我老哥。” 李副厂长:“.” 许大茂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听到这话双眼放光,刘海中这老东西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嗯,值得他好好学习。 另外。 李爱国竟然跟李副厂长的关系这么近,以后是不是可以接着这条路子走关系? 许大茂对李副厂长的态度很矛盾。 一方面,李副厂长跟刘岚有过那么档子事儿,他从心底厌恶李副厂长。 另一方面,许大茂还想当领导,想向上攀爬,需要李副厂长的帮助。 他也跟刘岚提过想约李副厂长喝酒。 被刘岚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 “爱国老弟,你看看谁来看望你了。” 李爱国正看书看得着迷,就听到一声呼声。 老弟?刘海中是吃错药了。 等看到跟在刘海中身后的李副厂长时,李爱国马上就明白了。 此时外面下着大雨,那些在轧钢厂工作的住户们却都簇拥了过来。 易中海一眼就看到了李副厂长。 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看到李副厂长拎着网兜往李爱国手里送。 他又停住了脚步,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老头子,雨伞,拿上雨伞啊!” “不需要!” 易中海觉得只有这铺天盖地的大雨,才能浇灭心头的愤怒。 李爱国在四合院里跟他捣乱也就罢了。 现在还跟李副厂长勾搭上了,连轧钢厂里的事情也想插手? 可恶如斯! 李爱国接过网兜,从里面翻出一个盒子:“这是什么东西?” “大侄子,听说你生病了,叔特意花大价钱搞了一盒葡萄糖。”李副厂长得意的介绍道:“这可是老领导们才能配发的,一般人就算是见都没见过。” 这话倒是没有夸张,后世随处可见的葡萄糖,在这年月可是比猪肉都金贵。 送如此贵重的礼物,自然是要有所图的。 关上门后。 李副厂长就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侄子,上次的药酒你搞到没有?” 李爱国叹口气说道:“叔,不是不帮你,是这阵子实在太忙了,你也知道马上就到年底了,机务段要评选先进,每天忙的四脚朝天,哪里有空去边疆大山中。” “这倒也是.”李副厂长有点失落。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这里倒是还有一杯的量。本打算自己留着用的……” “有就好,有就好,有救了。” 李副厂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兴奋的说道:“大侄子,你还年轻,一看就是生龙活虎,压根就用不到,不如先匀给叔。” “这”李爱国吭吭哧哧。 “你放心,叔不亏着你!”李副厂长豪横的从兜里摸出十块钱。 李爱国:“.” 李副厂长:“.” “对对对,你这点药酒来之不易。”李副厂长咬咬牙又从兜里摸出十块块钱。 合在一块递给了李爱国。 “大侄子,你这点药酒要来之不易。” 一向狡猾的李副厂长,现在竟然变得如此淳朴憨厚,这让李爱国真有点难以开口。 “叔,咱们这关系,我咋能要你的钱!”李爱国将钱推回去:“那药酒里可是泡了十根虎鞭。” “这样啊”李副厂长又掏出十块钱,合在一块递过来,“大侄子,你别嫌少。” “为了叔的幸福,侄儿忍痛割爱,送你了!”李爱国摆摆手:“据说还有七八样珍稀药材,灵芝之类的。” 李副厂长:“.” 他咬咬牙叒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大侄子,今儿叔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钱,要是不够的话,下次补上。” 李爱国有些难为情,接过钱说道:“叔,我要是不收钱,是不是看不起你?” “那绝对是!”李副厂长好像找到了节奏,很干脆的说道。 “那我就受点委屈收下了?” “收下,绝对得收下,你要不收钱,我跟你着急!” “唉,谁让你是我叔呢!”李爱国勉为其难将钱装进兜里,进到屋里。 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玻璃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干净。 随后从柜子里取出那坛子酒,舀了一酒盅的量,装进瓶子里,合上盖子后回到堂屋。 “好好好,大侄子,我没有看错你!”李副厂长将酒瓶接过来,拧开瓶盖闻了一口。 没错,就是这种能令人醉生梦死的味道。 他将酒瓶小心翼翼装进内衣兜里,站起身说了一句:“大侄子,你这份恩情,叔记下了。” 然后就急不可耐的离开了。 出了屋子,李副厂长挠挠头:“诶好像有点不对劲哈,我到底花了多少钱买的药酒来着?” “啥药酒啊,李叔。” 刘海中打着花雨伞从旁边冲出来,身上工装已经淋湿了,应该在外面躲了很久。 “我最喜欢喝酒,家里什么酒都有,什么茅台,老汾酒,莲花白.叔叔,您要是想喝酒,到我家啊!” 李副厂长思路被打断,有些郁闷。 “你是那个叫刘海海的锻工?” “是刘海中,锻工车间的六级锻工。”刘海中顿时来了精神,花雨伞往这李副厂长脑袋上遮,他自个的身子全都暴露在大雨里。 冻得打个喷嚏,刘海中心中却是火热的,只要攀上了李副厂长,以后肯定能当领导。 “刘海中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为什么还不去上工?”李副厂长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和蔼可亲,转眼就阴云密布。 刘海中:“.” “我上次开大会的时候讲过,咱们轧钢厂要严肃纪律,无论是谁,迟到旷工一律严肃处理。 你叫刘海中是吧? 嗯,你得名字我记下了。” 李副厂长发了一顿火之后,心中顿时好了起来,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暴风雨中,刘海中欲哭无泪。 他做错什么了啊?! (本章完) 第362章突发暴雨,义务巡逻队成立 下雨天,看书天。 一个下午,李爱国肝了四五本书。 临近傍晚,大雨依然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了。 整个四合院笼罩在雨幕之中,仿佛沉入了水底。 陈雪茹晚上要在大前门街道办加班,没有回来吃饭。 李爱国带了两颗鸡蛋,半斤豆芽都刘大娘家对火。 葱花炒蛋,清炒黄豆芽,主食是棒子面粥和白面馒头。 这些饭菜都适合了年纪的人。 刘大娘胃口大开,喝了一大碗棒子面粥,还吃了大半块白面馒头。 她放下筷子,抬眼看向窗外的大雨,有些担忧的说道:“爱国,下这么大的雨,天全和地全两人在野外搞勘探,是不是得被淋坏了。” “那不能够。” 李爱国打个饱嗝,拿了刘大娘的咸鸭蛋当饭后咸点。 筷子蘸着鲜红的蛋黄,边吃边说道:“这雨也就咱京城这边下,估计再远一点,就没有了。” 话是这样说,李爱国却有些担心。 今天的暴雨已经下了一晌。 要是放在后世,可以用百年一遇的大暴雨来形容了。 可能会发生地质灾害。 正想着,外面传来三大爷的呼声:“下水口堵了,快来人啊,等会老张家的房子要被淹了。” 急促的声音在大雨的遮挡下,音调有些扭曲变形,更让人心中发慌。 “大娘,我去看看!” 李爱国听到喊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这孩子,外面下那么大,小心淋湿了感冒。” 刘大娘进到屋里,找来一身蓑木衣给李爱国穿上。 蓑木衣是刘大爷留下的,由竹篾制成,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在刘大娘的精心照料下却保存得完好,还有一顶帽子。 蓑木衣穿在身上,戴上帽子,李爱国感觉自己变成稻草人了。 因为下水口被堵,此时外面的积水已经涨起来了,低矮的地方能没过脚背。 李爱国又回到屋穿了一双劳保胶鞋,这才淌水来到前院。 四合院是老式院子,下水的暗渠狭窄,经常堵塞。 这回下大暴雨,树叶子树枝子将下水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雨水流淌不出去,院子里的积水越涨越高,首当其冲的就是住在前院的老张家。 李爱国来到前院的时候,积水已经涨到了门口,老张家带着几个孩子拿着锅碗瓢勺往外面舀水。 几人累得满头大汗,可是无济于事,水越来越多。 阎埠贵打着雨伞,指挥几个住户清理水渠,因为堵塞得太严实了,没有一点作用。 看到李爱国过来,阎埠贵好像看到了救星:“爱国,快快,积水要是再涨,估计就泡到张家的墙根了,房子说不定会坍塌。” 李爱国扭头看去,积水已经淹没了墙根。 房子是老式房子,由石灰砖头筑成,饱经岁月沧桑后,有部分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痕。 在积水的侵蚀下,砖头将变成豆腐块,被水冲到的话,很容易坍塌。 情况紧急,李爱国冲过去,从张钢柱的手中接过木棍子,顺着下水渠捅了下去。 可是刚捅到水渠口,就被杂物挡住了。 “爱国哥,不好搞啊,树棍子太多了。”张钢柱这货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头发流淌下来,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神情有些着急。 要是房子泡塌了,肯定会出大事。 “你听我的.” “啥?” 大雨哗哗,几乎遮掩了声音,李爱国不得不操着棍子给张钢柱做演示。 “你随着我的力气来,插,插,然后抽,抽.” “啥?” 见张钢柱还不明白,李爱国着急了,扯着嗓子吼道:“跟伱媳妇儿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咋弄?现在就咋弄!” 轰。 一道炸雷响起。 张钢制的脑袋嗡嗡的,也不知道是被炸雷炸的,还是被李爱国的话惊的。 不过形势危急,他到底是反应过来了。 拿着木棍抽插起来,遇到障碍物不能蛮干,要轻轻抽插,借助积水的力气,循序渐进。 等障碍物被捅破,然后再加大力气。 李爱国和张钢柱两人手持一根树棍,齐心合力,不大一会功夫,竟然真把水渠疏通了。 积水打着旋儿逐渐退去,水淹四合院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 “三大爷,要是树叶树枝子冲进去的话,水渠还是得堵上。” 几人回到阎家屋檐下避雨,李爱国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水,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咋办?”阎埠贵的脸色有点发青。 幸亏这是白天,要是晚上没有人注意,四合院里非得被淹几家不可。 “最好是用网状的东西蒙在水渠口上,既不耽误雨水往外面流,又能拦住木棍和树枝子。” “渔网?” 阎埠贵想起自家屋里的渔网,心中猛地一跳。 * * * 今天的暴雨格外的大。 大雨如注,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雨水倾泻而下。 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地面上的那些杂物重新被雨水冲刷到下水口。 张钢柱不得不带着几个年轻人时不时去打捞漂浮物。 这些家伙也没有胶鞋,只能光着脚丫站在积水中。 阎埠贵抬起头看到李爱国一直在盯着他,莫名有些心虚。 “我钓鱼,哪里有渔网” 李爱国清楚阎埠贵的性子,淡淡的说道:“三大爷,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全院安危。” 阎埠贵看着瓢泼的大雨,咬咬牙转身进到屋里,将抄网拿出来,递给李爱国。 “爱国,我今天也光荣一把,你拿去.把抄网毁了吧!”阎埠贵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李爱国笑道:“三大爷,您放心,您啊不会吃亏的。” 没了一张渔网还不吃亏?李爱国这小子脑子有问题。 阎埠贵看着李爱国和张钢柱两人将渔网铺在下水口处,心疼得直滴血。 一张抄网从供销社里买来,需要花1毛5分钱 这辈子只有他占别人便宜,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刚才咋就上了李爱国的恶当呢! 刚把渔网铺在下水口上,拿几块砖头压好。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两个街道办干事冒雨赶来了。 看到四合院内的积水都排走了,王主任摘下雨衣帽子,松了口气:“好在你们处理及时,刚才隔壁大院的老刘家就被积水泡塌了,这会人刚送进医院里。” 街道办干事看到地面没有积水都感到诧异,提醒街道办王主任注意。 王主任走过去细看,频频点头:“用渔网挡住下水口,爱国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小王啊,你等会通知其他大院,也让他们这样搞。” 李爱国指指渔网说道:“王姨,是三大爷发扬风格,将家里的渔网贡献了出来,才挡住了这些树枝子。” “老阎家的渔网?” 王主任扭头看向阎埠贵,感觉这老头好像有些陌生。 光荣啊!光荣! 阎埠贵心花怒放,挺起胸膛:“主任,我是四合院的三大爷,这是我应该做的。” 甭说别的,就冲得到了表扬,这张渔网就值得了。 王主任点点头:“这场暴雨是突发灾难,渔网这算是救灾物资,等雨停了,你到街道办领一张新渔网。” 闻言,阎埠贵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他这才明白李爱国说的不会吃亏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还真是神了。 “我家里还有两张渔网!”阎埠贵举起手。 王主任:“.” 最终,考虑到其他大院内的下水口也需要遮挡,街道办还是征用了阎家的另外两张旧抄网。 这时候,有街道办干事来报告,隔壁大院黄家的屋子被淹了,黄家大娘被困在屋内出不来了。 街道办王主任连忙派街道办干事前去帮忙。 李爱国抬头看看阴沉昏暗的天空,感觉到这场大雨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停下了。 这年月京城的下水还是前朝铺设的,压根就没办法应付这么大的雨,街区内很可能还会出事儿。 阎埠贵打开家里的收音机,收到了天气预报,冲出来说道:“电台里说了,这场雨还得下三天。” 街道办王主任的脸色一变:“这才一个下午,就出了那么多事儿,要是三天.” 她不敢再想下去。 “王姨,这场雨暂时不会停了,我建议成立一支义务巡查队伍,分为三班,轮流巡逻。 遇到险情,首先排查险情。 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才报告给街道办。 由街道办组织人手抢险。” 李爱国建议道。 王主任正在为人手的事儿着急,赞同的点点头:“这个办法好,既不耽误居民们正常生产生活,又能避免重大意外事故发生。” 她顿了顿,迟疑起来:“只是义务巡查队伍需要一个能让人信服的队长。” 王主任扭头看向李爱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爱国,你这几天正好休息,能不能担起这副重担?” 李爱国既然提出来了这个建议,就不会怕辛苦,挺起胸膛说道:“王姨,就冲您是我姨,这事儿我也得给您办了,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咱们街道安全着想。” 王主任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那感情好,这事儿就应在你身上了,谁要是敢呲牙捣乱,你尽管到街道办来找我。” 身为老街道办主任,对街区一些住户的德行,再清楚不过了。 “我这边已经想好了,咱们街区十七八个大院子。 再配上胡同里的那些独门独院,闲散的壮劳力有两三百人。 除去一些有特殊原因的,咱们至少能征调出三十多人。 分成三支队伍,每支十人,每两人一组。 只上过手电筒和雨衣需要街道办帮忙解决。” “这个好办,我给你写个条,你直接去街道办旁边的供销社领取。” 街道办王主任清楚,即使是义务劳动,也没有让住户自家出装备的事儿。 阎埠贵再次咧着嘴贡献出一张纸条和半两墨水。 街道办王主任写了手条,李爱国便开始筹办义务巡逻队。 事实证明,这年月的人思想还是很积极的,只是四合院里就有四五个青年报名。 李爱国又到隔壁几个大院转了一圈,找来十几个关系好的。 很快一支由三十多人组成的巡逻队伍便组成了。 队伍集合在供销社门口的屋檐下,李爱国进行了短暂的训话。 他指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吼道:“这不是雨,而是灾难!咱们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是自己的老婆孩子。 咱们要做的,就是认真巡逻,保卫自己的家园。 有没有信心!” “有!” 巡逻队的小伙子身穿崭新雨衣,手持手电筒,齐声高呼。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将成员分成三支,正准备展开巡逻任务。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走进供销社里,冲着那位胖大娘说道:“同志,买三只口哨。” “口哨1毛钱一个,一共是三毛钱.”胖大娘正要接过钱。 隔壁的门帘掀开,供销社的老主任走出来拦住了她:“这钱不用收了,这些口哨就当我们捐给街区的救灾物资了。” “那谢您嘞。” 李爱国也没有客气。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我们也是街区的一份子,要是出了事儿,还得仰仗你们巡逻队帮忙。” 老主任是个通透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支巡逻队可能还有别的作用。 李爱国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拿了口哨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胖大婶才反应过来,指着李爱国的背影说道:“诶诶,这货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给媳妇儿买月经带的家伙。” 脚下莫名打滑,李爱国打了个踉跄。 巡逻队的三名组长是李爱国精心挑选出来的。 一组负责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八个小时巡逻,组长是废品店的王大奎。 二组负责下午四点,到晚上23点,组长是隔壁大院的张山。 三组负责从晚上23点到早晨八点,组长是张钢柱。 巡逻属于义务性质,无法得到劳动报酬。 等雨停了之后,可能会获得街道办表扬,巡逻队员们却热血上涌。 也就是这年代的人吃得下李爱国画出的大饼。 口哨发给三人,李爱国叮嘱道:“一旦发现了险情,马上吹口哨示警。” 三人还是第一次担任如此重任,又是雨衣手电筒,又是口哨的,心中感觉到满满的仪式感。 他们同时挺直胸膛:“请队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 李爱国带着张山的二组冲进大雨中。 事实证明,李爱国和王主任的担心没有半点多余。 仅仅是半个小时,巡逻队就排除了二十多处险情。 不过由于巡逻队的及时介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灾难。 一直忙活到天色暗了下来,等张钢柱带领的三组接了班。 李爱国才带着四合院里的几个巡逻队员回到院子里,挨家挨户提醒大家伙注意安全。 住户们见巡逻队如此辛苦,纷纷从家里端来热茶,刘大娘甚至还烧了一锅姜汤。 姜汤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身上的寒气,身上又恢复了气力。 “大娘,雨水回来了,你交代她,明天还有大暴雨,让她不要去上学了。” “知道嘞,你们也要小心点,都是好孩子啊。”刘大娘看着李爱国带着队员走进大雨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也就是在新社会,街区才会如此关心住户们。 巡逻队进到中院,雪亮的手电筒光束传统雨幕,照在地上到处影影绰绰的。 贾张氏也听说了巡逻队的事儿,蹲在门口看到几人浑身淋湿透了,撇撇嘴说道:“一帮傻帽,人家的事情那么积极干什么!” “娘,看你这话说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上面宣传的口号。”秦淮茹小声劝说。 “口号?那都是骗人的。”贾张氏冷哼一声:“也就是他们这帮傻子才会上当” 阴阳怪气的话音穿透雨幕钻进队员们的耳朵中,队员们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们冒着暴雨挨家挨户排查险情。 双脚浸泡在冰凉的雨水中扒拉开下水口,冒着屋子坍塌的危险从屋内将老人背出去。 竟然被人从背后如此咒骂! 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感觉到窝火。 “队长,咱们就别去贾家了吧,这老婆子砸死了活该。” “胡说什么呢!挨家挨户巡逻是街区的规定,你想让人在背后嚼你舌根子?” “这倒也是,贾张氏是个大舌头,干得出这事儿。” 年轻小伙子们顿时醒悟过来,紧紧跟在李爱国的身后,来到了贾家门口。 贾张氏还在咒骂,雪亮的手电筒光束照射在她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耳边出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贾张氏,巡逻队是街道办安排的,是为了住户们的安全着想。” “你在这里非议巡逻队,就是非议街道办,就是想置住户们于危险的境地中。” 哐!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声音顿时哽咽在了喉咙里。 贾张氏脸色憋得涨红,再也哼不出一丝声音。 心中暗恨道:李爱国这孙贼,实在是太可恶了,每次都能拿大道理压人。 关键是还没办法反驳。 太憋屈了。 秦淮茹正准备做饭,见势不妙,连忙擦擦手出来打圆场。 “是李司机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婆婆她年纪大了不懂事。” “不懂事?她这把年纪是活到狗肚子里了吗?”李爱国冷声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声。 那帮年轻小伙子感觉到太解气了。 对于贾张氏这种老虔婆,就不能给她留一点情面。 此时贾张氏气得肚子鼓囊囊的,直翻白眼,站起身就要跟李爱国拼命。 秦淮茹一把拉住了她,在耳边嘀咕道:“娘,你忘记了,你才当初从农村回来,可是给街道办,写过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闹事儿了。” “要是再闹事,街道办还得把你送到农村。” 想起在农村同大肥猪同吃同住的日子,贾张氏忍不住打个哆嗦,就像一根枯树似的,呆愣在了那里。 这时候,贾东旭下了班,打着雨伞回来。 见一群人围在家门口。 从秦淮茹那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贾东旭冲着李爱国摆摆手:“我们家的房子是四合院最好的,肯定不会出问题,你们还是赶紧到别家看看吧。” “啪!”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冷着脸说道:“签字!” “啊,还得签字啊?”贾东旭皱起眉头。 “别人可以不签,你家绝对得签字,谁不知道你家喜欢耍无赖。”身后的小年轻们起哄。 贾东旭气呼呼的拿起笔,正准备在上面画上名字。 李爱国道:“需要贾家的户主签字。” 别人可能不清楚,李爱国却了解。 当初老贾死了之后,贾张氏害怕贾东旭结婚后不管她,将贾家的户主变成了她的名字。 也就是说,贾家的屋子,其实是属于贾张氏的。 贾东旭翻了个白眼,只能将纸条递给贾张氏。 贾张氏像捏树枝子似的抓住钢笔,神情有些茫然:“我,我不会写字。” “你以前去轧钢厂领老贾的工资时,是咋签字的?”李爱国问道。 自从嫁给老贾,贾张氏生怕被老贾嫌弃,每到关饷的时候,就跑到轧钢厂将老贾的工资领走。 手里没有了钱,老贾自然不能撩小姑娘了。 提及往事,贾张氏的脸顿时通红起来,拿起钢笔在上面画了几下,捂着脸递了过来。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心中直夸贾张氏是个人才。 纸条上的签名是一头老母猪。 两只耳朵,拱鼻子,大肚子,尾巴还绕了一个圈。 你别说,还真是惟妙惟肖。 “人才啊!” 李爱国赞叹一声,将纸条装进兜里,带着巡逻队员们离开,继续往刘海中家走去。 等众人的背影隐没在雨水中,贾张氏猛地一跺脚,啐口吐沫。 “该死的李爱国,净欺负我老婆子,将来肯定娶不到媳妇儿,是个绝户命。” 贾东旭提醒:“人家结婚了。” “那他就是个绝户命,跟许大茂一样,是天阉!”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咒骂了一阵子,心头的那口气总算是出了。 她看到秦淮茹还站着旁边,冷着脸说道:“秦淮茹,没看到你男人在厂里忙活一整天回来了?还不去做饭。” 秦淮茹应了声,赶紧进到了厨房内。 耳边隐约还传来贾张氏的嘀咕声。 “东旭啊,你这个媳妇儿是越来越不像话,整天好吃懒做的,你一定得好好管教她。” “对于女人啊,不能惯着,该打就要打。” “她一个农村小媳妇儿,不敢跑!” 贾张氏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已经忘记她也是农村出身,也曾被公婆虐待。 一旦下阶层的人爬到上阶层,就会忘记以往遭受的苦难,对付下阶层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 秦淮茹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 似乎在极力忍住泪水,但泪水依旧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落。 她有些后悔了。 (本章完) 第363章贾家房屋坍塌,李爱国见死不救,什么叫做坏事变好事? 建国初期,京城建设百废待兴。 上面明确城市建设“为生产服务、为劳动人民服务”的工作方针。 把城市下水道建设列为重要建设项目。 领导更是明文批复建设意见:“旧社会都是给达官贵人住的地方修工程,我们新中国就给劳动人民住的地方修工程,新旧社会的本质是不同的。” 自1953年开始,随着第一个五年计划实施,京城陆续建成了四海下水道等一批重点工程。 只不过。 人力在天灾面前,有时候显得特别渺小。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京城各个街区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大前门街道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以至于陈雪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看到糙汉子穿着围裙从厨房里端来一碗姜汤,小陈姑娘幸福得嘴角微微翘起。 身上那股倦意顿时消失,心中的甜蜜即将溢出来。 “看什么呢,赶紧来喝了姜汤,驱散身上的寒气。” 小陈姑娘扬起小脸,嘟起小嘴巴:“巴巴,喂。” 李爱国:“.” 餐后。 小陈姑娘将碗筷洗刷了,见李爱国坐在书桌前看书,也没有打扰。 自个偷偷溜进屋里,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试手旗袍穿在身上。 站在镜子前捏起衣角,左看右瞧,小陈姑娘神情茫然,小声嘟囔道:“这也不像疯马啊?为啥爱国哥说是疯马秀呢?有那玩意吗?” 疑问三连后,小陈姑娘决定不管不顾了。 反正爱国哥喜欢看她这样穿。 那就穿上呗。 在结婚前,陈雪茹是那种性格保守的女孩。 平日里连旗袍都不敢穿出去,现在却能穿这么露的。 低头看着白花花,陈雪茹小脸羞得通红起来。 陈雪茹啊,陈雪茹,你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夜。 静悄悄。 舞台布置完毕,漂亮演员就位,优美音乐响起。 李爱国斜靠床上,眼睛微微眯起,准备享受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夜幕笼罩四合院。 大雨倾盆,四合院就像是包裹在雨水中。 家家户户亮起了灯,住户们劳累了一天,唠着闲话,欣赏难得一见的大雨。 贾家屋内。 秦淮茹将棒梗哄睡了,又去帮贾张氏和贾东旭打了洗脚水,这才算清闲一会。 她坐在椅子上捶着酸疼的腰,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发起了呆。 目光扫过门口,秦淮茹脸色骤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墙壁上的缝隙在风雨中越来越大,秦淮茹被吓得‘妈呀’叫了一声,拔腿冲出里屋,抱起棒梗跑进了大雨中。 “你这小贱人,发羊癫疯了吗?” 贾张氏被秦淮茹惊到了,正准备借机怒骂她一顿。 “水凉了,秦淮茹快来给我加点热水。”贾东旭扯着嗓子喊。 哗啦 话音刚落,贾家前门的砖墙坍塌了。 随后是整间屋子的剧烈晃动。屋顶的砖头瓦块滑落下来,尘土和灰烬弥漫在周围。 贾张氏差点被压在砖墙下,也顾不得穿鞋子了,光着脚丫往外跑。 恍惚中,感觉到身后有人。 贾张氏下意识的朝后方推一把,推开了对方,然后趁机跑出屋外。 等到了外面,贾张氏回头看去,整个人都惊呆了。 身后的屋子已经坍塌了下来。 墙壁倒塌了,窗户破碎了,房屋里的家具和杂物被压在废墟下。 废墟散发着沉闷的气息, 要是刚才没有逃出来,这会肯定已经被压死了。 贾张氏忍不住打个寒颤。 想起刚才秦淮茹的所作所为,贾张氏觉得空气都冰冷了起来。 “吓死我老婆子了,该死的秦淮茹,你逃跑的时候,也不想着我。” “是不是想我死啊!” “伱这个死没良心的!” 瓢泼大雨中,贾张氏头发黏湿在头皮上,发了疯似的指着秦淮茹的鼻子咒骂。 解开扣子,扯住衣服遮住棒梗的脑袋,秦淮茹擦擦额头上的雨水,淡淡的说道:“娘,东旭还在屋内。” “嗝” 贾张氏听到这话,脸色骤变。 她飞快奔跑到屋子旁边,想要冲进屋子里,这时候屋顶晃了晃了,又有两块瓦块掉落下来。 砸落在她的脚边,贾张氏吓了一跳,连忙又退了出来。 她指着秦淮茹吼道:“救人啊,秦淮茹你快进去,把东旭救出来!” 瓢泼大雨中,秦淮茹的心跟雨水一样冰冷。 贾张氏刚才的举动,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老婆子怕死,不救自己的儿子,反而想让她冒险。 “娘,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救人,咱们还是喊别人帮忙吧。”秦淮茹眼睛一转说道。 “对对对,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得帮咱。”贾张氏拍着大腿说道。 她全然忘记了咒骂义务巡逻队的那些话音。 贾张氏着急忙慌的往后院跑去。 一记野蛮冲撞,撞开了易中海的家门。 易中海正准备睡觉,吓了一跳,掀开被子只穿了里衣就跑出来了。 看着贾张氏神情惶恐,感觉出事了。 “老嫂子,咋了?” “我家房子塌了,东旭被压在了屋子下。”贾张氏大吼道:“老易,你是东旭的师傅,赶紧带人把东旭救出来。” 贾东旭是钦定养老人,易中海这会也慌了手脚。 冲进里屋,穿上衣服,就要冲出去。 一大妈拉住他:“老头子,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吧。” 易中海接过手电筒,带着贾张氏回到中院。 此时中院已经围了不少住户。 大家伙都是听到巨大的响声,赶过来帮忙的。 只不过此时雨下得正急。 雨滴夹裹着寒意落在脸上,跟刀子割过似的。 大家伙都躲在许大茂和南易家门口的屋檐下避雨。 贾张氏看秦淮茹不见了身影,扯着嗓子吼道:“秦淮茹,你死哪里去了,你男人被压死了,你倒是逍遥自在。” 秦淮茹刚把棒梗放在刘岚的床上,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头发。 听到吼声,只能抱歉的跟刘岚说了一句:“刘岚,谢谢你了。”。 然后快步跑出了屋外。 刘岚看着秦淮茹的背影,苦笑摇头:“这女人摊上贾张氏这个婆子,日子可真不好过。” 许大茂则紧盯着秦淮茹的丰腴屁股吞咽口水。 小声嘟囔:“我早觉得秦淮茹是小寡妇的命,没想到贾东旭就这么死了,那么我是不是.” 他色眯眯的样子,落在了刘岚的眼里。 啪! 刘岚脱掉鞋底,朝着许大茂的脸上呼去。 屋外。 昏黄的光线下,雨越下越大。 贾张氏躲在屋檐下,指着秦淮茹的鼻子就要咒骂。 易中海走上前拦住了她。 “老嫂子,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把东旭救出来。” “对对对,老易啊,你可是东旭的师傅,赶紧将东旭救出来。” 易中海:“.” 他也清楚贾张氏指望不上,走到围观的住户们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各位老少爷们,现在贾家的房子塌了,贾东旭生死未知,还希望大家伙能伸出援手,将东旭从废墟里救出来。” 这时候,刘海中和阎埠贵也都赶来了,两位管事大爷也嚷嚷着让大家伙赶紧救人。 住户们却面带难色。 其实刚才他们已经尝试过了。 关键是贾家的屋子随时会坍塌,谁也不敢冲进去。 易中海也没了主意。 当然了,让他亲自救人是不可能的。 贾东旭是养老人不假。 易中海还不想这么早被送葬。 “一大爷,咱们街区成立了义务巡逻队,咱们可以找巡逻队帮忙。”贾张氏嘴角勾起一丝阴险。 易中海也从一大妈那里听说了巡逻队的事儿。 在他看来,巡逻队就是李爱国为了出风头而搞出来的,压根就指望不上。 现在嘛,正好可以用上。 要是李爱国不出面救人,就会在四合院里丢大脸。 要是救人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会发生危险。 说不定会被砸死。 双赢啊! 双赢就是易中海赢两次。 易中海精神抖擞起来:“喊李爱国!” 李家屋内。 昏黄灯光柔和,优美的旋律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陈雪茹身穿【疯马装】在床上翩翩起舞。 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 光束忽明忽暗,舞台效果十足。 李爱国咽下口水。 节目实在是太攒劲了。 伴随着曲调来到高潮,陈雪茹突然奇想,做了个后仰下腰的姿势,玉腿直立,美好一览无余。 李爱国再也忍不住了。 手电筒掉落在床上,摆出真·马步。 哐哐哐。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屋内的美好时光。 他想装作没听到,陈雪茹此时已经化为害羞的小姑娘,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蒙上了脑袋。 李爱国忍不住捏捏眉心。 这些人就不能再等两个小时吗? 深吸两口气。 李爱国打开门,看到易中海那张老脸从黑暗中凑出来,更加没好气了。 “一大爷,出啥事了?这大晚上的敲门?” “贾家的屋子塌了!贾东旭被压在下面,生死未知!” 易中海催促道:“你是街区义务巡逻队的队长,赶紧把贾东旭救出来啊。” “贾东旭死了?” “生死未知。” “可惜.” 易中海:“.” 李爱国进到里屋跟秦淮茹说了一声,带着手电筒出了屋子。 走到半道里,吹响了口哨。 尖锐的口哨声穿透雨幕,巡逻队员从四面八方赶来。 等李爱国来到中院,张钢柱带着七八位队员也赶到了。 看到现场一片狼藉,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贾张氏躲在屋檐下,扯着嗓子喊道:“李爱国,你小子是巡逻队长,赶紧把我贾东旭救出来啊!” 张钢柱和几个年轻人来不及多想,就要冲进废墟搬动砖头瓦块。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爱国哥,你这是干啥,贾东旭虽不是东西,好歹也是条性命。”张钢柱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他觉得李爱国应该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李爱国目光在废墟里扫视一圈,捡起一块砖头朝着尚未倒塌的墙壁砸过去。 轰! 原本摇摇欲坠的墙壁,轰然倒塌了。 张钢柱和那几个年轻人的脸色都齐齐大变,忍不住后退一步。 要是刚才他们冲过去,这会肯定已经被压在里面了。 李爱国缓声说道:“救人的首要因素,就是保证自身的安全!贸然冲进去,非但不能把贾东旭救出来,还会身陷危险中,说不定丢掉性命。” 救人者牺牲的事情屡见不鲜。 人心叵测,尤其是在后世,不是个个被救者都心怀好意。 有些没良心的被救者,甚至否认被救的事实,留给救人者家属的只有无尽的伤心和苦难。 而贾张氏正是这种没良心的。 大家伙也都清楚,相互对视一眼后,转身撤到了屋檐下。 雨很大,仅仅是片刻功夫,李爱国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了。 接过刘岚递过来的毛巾,草草擦拭一番,道了一声:“嫂子,辛苦了。” “哎呀,大兄弟,咱们谁跟谁。”刘岚抿着嘴羞红了脸的笑。 这小娘们是越来越热情了. 贾张氏见巡逻队撤了回来,着急得不行。 大步冲过来,冲着李爱国吼道:“李爱国,你们不是救人吗?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她极度愤怒,双眼瞪大瞪圆,手掌攥成了拳头,就跟要吃人差不多。 “贾家大娘,不是不救人,现在废墟里太危险了,可能会发生意外.”张钢柱走上一步,拦住了贾张氏。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指着巡逻队的队员们大声咒骂。 “你们巡逻队干的就是危险的活儿,事到临头你们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 “今天你们要是不把东旭救出来,我老婆子就跟你们拼命!” “我看你们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家东旭死,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啪!” 贾张氏还要满嘴喷粪,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个大逼兜子。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你,你敢打我!” 李爱国举起巴掌。 刚才还气呼呼的贾张氏吓得‘妈呀’一声,躲在了易中海的身后。 “一大爷,你可得管管啊,巡逻队的人不救人,还殴打受害者家属。” 易中海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心中赞叹队友给力。 大步走上去,看着李爱国说道:“李爱国,你要干什么!现在贾东旭被砸在屋子下面,你们不但不救人,还殴打贾张氏。这就是你们巡逻队的做法吗?” “巡逻队的职责是巡查街区,避免意外发生,而不是送死。” 李爱国指着贾家废墟说道:“易中海,你也清楚废墟里的情况,人一旦进去,不但救不出贾东旭,还可能会被砸伤。” 易中海无言以对。 李爱国转身指着巡逻队队员们说道:“他们也是爹妈生爹妈养的,上有老,下有小,你愿意看着他们白白送命?!” 此言一出,围观的住户纷纷点头。 “是啊,雨下这么大,房子随时还会坍塌,谁现在进去就是找死。” “易中海和贾张氏不是逼人送命吗?” “贾东旭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巡逻队队员们看向李爱国的眼神也格外不一样起来。 跟着这样的领导干事儿,心里踏实呀。 这年月可是有不少领导只管在后面催促,不顾下属的死活。 真要是出了事,甚至连张奖状都拿不到。 人不怕牺牲。 怕的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发动群众,易中海心中一阵巨疼。 他刚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全派不上用处了。 阎埠贵见李爱国占了上风,眼睛一转,贼兮兮的凑上来劝慰道:“老易,现在废墟里确实危险,为了救一个人,让这么多人冒险,确实不合适。” “老阎你.”易中海心中疼得更厉害了。 刘海中一心想着要在李爱国面前表现一把,也趁机说道:“老易,我知道你心疼贾东旭,但是也不能让别人冒险啊。 再说了,李老弟的巡逻队是义务巡逻队,不拿工资的。 让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确实不合适。” “你称呼他为李老弟” 易中海觉得刘海中也叛变了,额头冒出冷汗。 许大茂本来在屋内看热闹,压根就没有上前凑,他巴不得贾东旭被砸死。 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跟小秦寡妇发生点啥不可描述的事儿了。 刘岚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你咋不表态呢,让阎埠贵和刘海中抢了风头!” 许大茂想起李副厂长拜访李家的事儿,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扯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易中海,你是不是怕贾东旭死了,没有人给你养老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啊!” 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易中海只觉得心口窝子突突的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早有准备的一大妈连忙伸手扶住他。 “老头子,你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走走,咱们赶紧回家吃药。” 易中海清楚占不到便宜,不得不借坡下驴,在一大妈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贾张氏还等人救贾东旭。 见此情形,跺着脚扯着嗓子吼道:“你不管俺家东旭了?” 易中海只当做没听到,小声催促一大妈“走快点” 易中海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之所以把贾东旭当儿子照顾,那是因为想让贾东旭帮他养老。 现在贾东旭被压在房子下面,很有可能已经嗝屁了,自然不会在再劳心费力。 贾张氏见易中海溜走了,气得直跺脚却没有办法。 毕竟她也不想冒着危险冲进废墟里救人。 阎埠贵和刘海中身为管事大爷,却不能坐视不理。 两人将李爱国请到一旁,小声说道:“爱国,现在贾家房子塌了,贾东旭生死未知,咱们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不合适。” 李爱国抬头看看铺天盖地的大雨,沉声说道: “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救了人,等会我跑一趟王主任家,把这事儿报告给街道办。 明天一早,请街道办组织人手,挖掘废墟。 看能不能把贾东旭救出来。” “这个主意好!房子塌了本来就不是咱们四合院的责任。”阎埠贵和刘海中果断甩锅。 他们对贾东旭没有丝毫同情,只想着不要牵连到自己。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们,回到家换了蓑木衣,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了王主任家。 深夜,王主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怕街区发生意外事故。 看到李爱国站在门外,她第一句话就是:“爱国,是不是出事儿了?” “贾家的房子塌了”李爱国将情况讲了一遍。 “千万不要马上救人,说不定会引发二次伤害。”王主任听完后,下意识的说道:“你没有带人进去吧。” “哪能呢!要想将废墟扒开,几个人压根就不够。再说了现场乌漆嘛黑,下着瓢泼大雨,危险太大了。” “那就好,那就好” 王主任松了口气。 可是想到贾家的事情,心脏又提到了喉咙眼里。 昏黄的灯光下,王主任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李爱国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抱着搪瓷缸子,热气透过手掌温暖全身,王主任的脸色才算是好看起来。 她勉强镇定下来,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说道:“爱国,房屋坍塌可是大事,贾东旭要是再被砸死的话” 王主任没有接着说下去,李爱国却明白。 街道办负责街区的安危。 而贾家房屋坍塌是重大安全事故。 就算是房屋因为突发灾难而坍塌的,街道办也要负上失察之罪。 “王姨,别担心。” 李爱国拉开抽屉,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将剩下的烟顺手装进兜里。 那娴熟的动作,让王主任哭笑不得:“你这小猴子啊,真把这里当成自个家了。” “这本来就是我家啊!你跟伯伯没有孩子,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李爱国抽口烟,嘿嘿笑笑。 “.” 经过这番嬉闹,王主任的心情也好多了,拉着李爱国的胳膊问道:“爱国,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房子坍塌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是咱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背黑锅。”李爱国抽烟说道:“贾家的房子曾经被炸毁过一次,后来贾张氏找来一个泥巴匠” 窗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大,李爱国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难以听到。 王主任的眼睛却一点点瞪大。 最后拍着手说道:“爱国,原来事情是这样的,看来这场灾祸是贾家自己召来的。” “想来有些上级能够理解这个问题,对吧?” 李爱国加重语气,讲‘有些上级’四个字讲得格外清晰。 王主任瞬间清楚李爱国的意思,点头道:“我会找两个讲道理的老领导反映这事儿。” 身为老街道办主任,王主任是从基层一点点晋升上来的,在区里面有不少熟人。 李爱国接着说道:“另外,这场灾难未尝不是好事。” “灾难还能是好事?” 这话把王主任这个老街道办主任给整不会了。 “天灾无情,人有情! 要是咱们将宣传重点放在救灾救人上,大力宣扬区领导的指挥和街区的群众不畏艰险的精神。 坏事是不是就变好事儿了呢?” 这年月的领导还是太老实了,连前世的常规操作都不懂。 李爱国不得不将话讲得更明白一点。 (本章完) 第364章众志成城齐救援,易中海心思阴险 “宣扬不畏艰险的精神”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王主任听完李爱国的建议,眉头紧锁起来。 还能这样搞吗? 这不算是弄虚作假吗? 王主任是个正直的街道办干部,从来不干弄虚作假的事情。 她下意识就要反对。 可是仔细一想又发现了两者的差别。 宣传不畏艰险的精神,跟灾难带来的苦难本身并不冲突。 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看待事物,可以一分为二嘛。 “妙,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区里的领导也不想看到街区内有负面事件发生,必然会大力支持。” 王主任政治敏感性很高,重重点头:“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跟区委领导汇报。” 送走了李爱国后,王主任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品起了茶水。 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心中有些庆幸。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街道办庙不大,和尚却不少。 有些还是有来头的,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 幸亏李爱国冒雨将事情报告给她,才让她有时间操作。 李爱国又出了两个主意,才让她有可能化险为夷。 要不然这次麻烦就大了。 要是真有这么个儿子的话,就太好了。 王主任看放下茶杯,转身进屋睡觉。 她要养足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这漆黑的夜晚。 暴雨来势汹汹。 每一滴雨水都重若千钧,打在地面、树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李爱国整整蓑木衣,手持手电筒缩着头往家走去。 人心比鬼毒。 本是天灾,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将成为攻讦对手的武器。 他们真的关心受害者吗? 不。 他们只是为了宣扬情绪,为了打击对手。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见识得实在是太多了。 自然不能容忍一心为民的街道办王主任身背污名。 大事暂时做不得,有些小事还是要干的。 要不然就妄为穿越者了。 李爱国冒雨回到家,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 陈雪茹已经睡了一小会,正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听到动静爬起来。 看到李爱国淋得跟落汤鸡的话,陈雪茹心疼坏了。 帮忙换下湿透了的衣服,将李爱国拉进被窝里。 用她暖呼呼的身子紧贴在李爱国冰冷的身躯上。 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好一阵后,面红耳赤的小陈姑娘不老实的磨蹭两下。 陈雪茹是个心善的姑娘,饶是不待见贾东旭,也不想看到惨剧发生。 有些担心的说道:“刚才雨水来家里了,中院贾家的房子塌了,贾东旭不会被砸死吧?” “应该不会,贾东旭这小子别看倒霉,命却很大。” 李爱国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只不过担心小陈姑娘晚上睡不着觉,随口敷衍道。 劳累了一天,他的眼睛早就睁不开了。 “这倒也是,以前他家房子也坍塌过一次,人却没事儿。”陈雪茹也松口气。 刚睡醒,此时小陈姑娘正精神。 她紧紧搂着糙汉子,一双小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李爱国则有点疲惫瘫软。 “怎么了,没精神了?” 面对小陈姑娘的挑衅,李爱国自然不能示弱。 将小陈姑娘狠狠教训了一顿。 小陈姑娘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的,不大一会就举手投降。 李爱国乘胜追鸡,直到她可怜兮兮地喊‘巴巴,我错了’,这才算是抽钉拔楔。 从她身上下来,李爱国听着风声雨声陷入了沉睡中。 面色惨白的小陈姑娘,痴痴的盯着雪白的顶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明白什么叫做痛苦而快乐。 zzzZZ 李爱国的夜生活过得很快乐,贾张氏和秦淮茹却犯了愁。 三位管事大爷和李爱国离开后,住户们见没办法救人,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很快屋檐下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海龙和海涛两个孩子闹瞌睡,刘岚也要睡觉了,没有理会两人,直接将门关上了。 黑乎乎的夜里,贾张氏蹲在寒风中,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脑瓜子发蒙。 “俺今晚上睡在哪里啊?” 秋天的夜晚寒气已经下来了,再加上外面下着暴雨,秦淮茹此时冻得嘴唇有些发青。 哆里哆嗦的说道:“娘,要不咱们到易中海家凑合一个晚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是不是看东旭死了,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跟那个老东西成就好事儿了?” “娘,伱说啥呢,易大爷不是那种人。”秦淮茹欲哭无泪。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想当年,我刚跟老贾结婚的时候.” 贾张氏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剩余的话重新吞咽进肚子里。 她站起身说道:“走,咱们今晚上就睡在老易家。” 秦淮茹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乖乖的跟在了贾张氏身后。 易中海此时刚吃完药,正准备上床睡觉。 见到贾张氏带着秦淮茹进来,心中顿时一跳。 “是不是东旭没了?” “没你娘了个腿!易中海再敢咒我家东旭,我撕破你的嘴巴。” 贾张氏发泄了一通后,径直进到屋里,躺在了床上。 片刻之后,里屋就发出了扯鼾声。 易中海:“.” 一大妈:“.” 秦淮茹:“.” 易家只有两间屋,一间里屋,一间堂屋。 最终,易中海作出让步。 他睡在堂屋里,一大妈和秦淮茹跟贾张氏挤在一张床上,才算是渡过了艰难的一晚上。 翌日。 暴雨总算是小了一些。 一大早。 街道办就联系了街道派出所,京城公安局消防处(原名消防大队),还有轧钢厂保卫科等十多个单位。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几十位身穿各色制服的同志,带着锤子,铁锹,铲子钳子从四面八方赶来。 再加义务巡逻队和大院里的年轻人,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救灾队伍。 主持救援工作的是市局消防处的副处长肖志军。 他是一位老资格消防员了。 在解放前曾担任消防大队的大队长,解放后因为思想先进,被委任为副处长。 贾张氏早就蹲在废墟前,见到肖志军身穿带有肩章的制服,认出他是一位领导。 扯着嗓子喊道:“领导啊,我要告李爱国那孙贼! 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埋在废墟里,阻止众人施救。 他是想害了我儿子的性命啊!” “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 眼看施救就要开始了,贾张氏突然跳出来,现场的救援队员们都停住了手。 易中海急得脑袋直冒汗:“老嫂子,这事儿等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救人要紧。” “不行,李爱国肯定会捣乱的!” 肖志军正在布置救援工作,听到喧闹声,走上前询问了详细情况。 贾张氏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张钢柱听得提心吊胆,想要上前替李爱国辩解,又有些害怕肖志军身上的制服。 “领导,李爱国就是想害人,你赶紧把他抓走。”贾张氏说完,心中充满了希望,李爱国你孙贼死定了。 东旭啊,你总算是没有白死. 肖志军目光在坍塌的房屋上扫过,扭头喊道:“谁是李爱国?” 李爱国因为送陈雪茹前去大前门街道办,回来的晚了,这时候刚进到月牙门里。 听到喊声,大步走了过去:“同志,你好,我是四合院街区义务巡查队队长李爱国,大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 他高大的身影在细雨中下显得更加魁梧,仿佛一道坚固的壁垒,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他的轮廓分明,肌肤经过风沙的磨砺,变得粗糙而健壮再搭配下巴上凌乱的胡须,妥妥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 消防队伍也是纪律部队,肖志军不由得对李爱国心生好感。 重重握住他的手说道:“爱国同志,你干得很好!避免了第二场事故。” “要想救人,必先自救。”李爱国挺起胸膛说道。 要想救人,必先自救.肖志军琢磨片刻,竖起大拇指:“确实是这个道理。” “看来你对救灾也有独到的见解,你看看今天的现场该如何处理。” “我那是班门弄斧,哪有老哥你专业。” 两人热呵着聊着走到废墟前规划救援工作。 贾张氏看得目瞪口呆:“说好的抓人呢,咋变成称兄道弟了?” “哎呀,老嫂子,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赶紧把东旭救出来。” “不行,必须处理李爱国。” “老嫂子,你听我一言。” 易中海见贾张氏不依不饶,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嘀咕几句。 “我已经通过聋老太太联系了街道办的马副主任,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级肯定要严查,到时候咱们把王主任和李爱国一锅端掉!” 闻言,贾张氏的眼睛亮了:“没错,王主任也不是个好东西,凡事都向着李爱国。” 他们两个在背后准备使坏,李爱国跟肖志军已经将救援计划商量个七七八八了。 “昨天晚上我已经派人将贾家的电线剪断了。” “咱们这次的目的是救人,目标需要明确。” “因为这会还下着雨,倒是不用担心粉尘,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二次坍塌。” “所以,咱们应该先将砖头瓦块清理出来,循序渐进,不能着急。” “.”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当年曾经跟着救援队支援过文川。 亲手从废墟下救出过十几人,对救援过程中应该注意到的细节比较了解。 那些细节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肖志军是个懂行的,瞬间就明白这些细节的宝贵之处。 “爱国同志,你慢点说,我把这些记下来。” 肖志军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笔,将那些细节记录在本子上。 李爱国感觉自己被白嫖了,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肖志军将细节记在本子上之后,对着李爱国道了一声谢,然后转过身大吼一声:“开始救援!” 救援人员瞬间行动起来,手提肩扛将砖头瓦块,从废墟中搬出来,码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因为遵循救援细节,整个救援过程显得极为缓慢,直到中午,才清理了一大半。 贾张氏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再冲上去。 因为刚才她闹事儿的时候,被肖志军狠狠收拾了一顿。 “同志们,辛苦了,来喝点姜汤暖暖胃。”午这时候,刘大娘和何雨水抬着精钢锅走过来。 肖志军迎上去接过来:“大娘,真是谢谢您了。” “客气啥,你们是为了救人,才这么辛苦的,这是我们老百姓应该做的。”刘大娘咧着嘴笑,看着那些救援队员们,她好像看到了天全和地全两兄弟。 易中海见此情形眼睛一转,走上前笑着说道:“肖领导,中午我多做一点饭,大家伙都到家里吃饭?” “不用了,街道办会专门有人送饭来。”肖志军笑着婉拒。 易中海当然清楚这些。 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大方。 嗨,咱又积极了一把。 中午。 街道办的同志在王主任的带领下,前来给救援队的同志送饭。 参与救援的同志,无论是救援队的,还是附近的住户,都能凑过去吃饭。 阎埠贵带着四合院里的人送来干净的碗筷。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下雨。 大家伙盛了饭菜,蹲在屋檐下,边吃饭边唠嗑。 欢笑声给紧张的救援氛围增添了几分欢乐气息。 张钢柱放下铁锨招呼李爱国:“爱国哥,咱先吃饭吧?” “行嘞。” 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李爱国将砖头码好,到水池边洗了把手。 何雨水早就排队打好了饭菜,从屋里搬来板凳,招呼李爱国过来。 饭是大白米饭,配菜是熬白菜,这是那个时代最常见的大锅饭搭配。 食堂大厨一般会用猪油翻炒白菜,用锅铲挖上一点点油,然后将切好的白菜连菜帮子带菜叶子放入大铁锅里翻炒。 做法简单,味道却很好,刚接过搪瓷碗,李爱国就闻到了喷香的饭菜味道。 扒拉两口,李爱国顿时瞪大眼,香,这玩意实在是太香了。 这年月好像没有人会觉得猪油不健康。 要是有人如此认为,他可以把家里的猪油全捐出来,李爱国会感谢他的。 大家都为了一口饭、一件衣而苦苦挣扎,你却觉得吃猪油不健康,纯属造孽。 这不是标准的小资思想吗? 李爱国觉得应该把家里的卫生油换成猪油。 卫生油里好像是棉籽制成的,据说那玩意杀精. 正吃得欢,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大妈,你好像不是救援队的人,也没参加救援,咋能在这里吃饭呢?” 负责打饭的救援队大妈饭勺子敲得砰砰作响,瞪着贾张氏说道。 贾张氏不甘示弱,挺了挺胸膛:“我是受灾群众。” 救援队大妈又故意高声嚷道,“呀,你儿子被埋在废墟里,你为什么不参加救援?为什么要偷懒?” 贾张氏睁大眼说,“你凭什么污蔑我。” “污蔑,一个上午,你就搬了一块砖头!” 贾张氏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休息不能算是偷懒.休息!.受灾群众休息,能算偷懒吗?” 接着便是更难懂的话了,什么“她是因为焦急如焚”,什么“她是因为昨晚上没有睡好”,之类的。 屋檐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秦淮茹站在旁边,觉得脸皮有些发烧。 走过去劝贾张氏:“娘,东旭还在下面埋着,你咋能不着急呢?” “儿媳妇儿啊,娘真不着急吗?” 贾张氏端着饭碗,眼睛微微眯起:“只有咱们看上去不上心,这帮人才会更加卖力的救东旭。 他们可都是行家里手,比咱们厉害多了。” 说着,她加重语气: “就算我现在哭死,东旭也救不出来。 当年我二大爷进城卖粮食,被鬼子杀害了。 消息传回来,我那二奶奶不哭不闹,只顾着将那碗留给二大爷的剩饭吃掉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二奶奶的冷漠,我却赞同她。 因为二奶奶马上要起身去京城给二大爷收尸了。 这一去就得三五天,到时候那碗剩饭肯定会馊掉。 那可是一碗二合面面条呀。” 闻言,秦淮茹愣在秋风里。 她一时间分不清贾张氏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深谋远虑了。 街道办王主任跟肖志军询问完情况,见现场乱糟糟的,不得不朝着救援队大妈招招手:“赵姐,给她一份饭。” 贾张氏吃到喷香的米饭,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何雨水郁闷的啃着馒头,小声说道:“贾张氏又占公家便宜了。” 这年月学生们一点也不娇气,即使下大暴雨也得上学,所以何雨水今天上午没有参加救援。 小姑娘闻到喷香的饭菜,也有些嘴馋,却没有舔着脸要吃的,只是拿着筷子在李爱国的搪瓷碗里扒拉。 这姑娘还专捡肉块。 李爱国看着仅剩下的几片白菜:“.” “爱国,吃着呢!”这时候王主任站在不远处招呼他。 李爱国见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女同志,可能有急事。 于是把饭碗递给何雨水,很大气的说道:“全给你了。” “谢谢哥哥。”何雨水接过碗筷,看着剩下的那点大米,乐不可支的说道。 李爱国:“.” 街道办王主任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 一直把李爱国拉到南易家的屋檐下,这才要停下脚步,为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区宣传科的王婷婷干事,负责这次的宣传工作。” “这位是李爱国,大院里的住户。” 宣传工作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过来。 看来王主任已经跟区里面的领导沟通过了。 王干事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你的想法,王姐在路上已经给我介绍过了。” 王姐?李爱国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呵呵笑:“忘记给你介绍了,王婷婷是我堂妹。” 王干事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王主任至少四十岁了,两人相差至少有二十岁,竟然是堂姐妹王主任的奶奶还真是够厉害的。 能让王主任直夸优秀青年,这李爱国看去也就一般.王婷婷也在隐晦的打量李爱国。 “爱国同志,王姐提过,你对宣传工作有些想法,所以这次对于如何宣传这场救灾事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婷婷是正规的高中生,去年分配到区委宣传口工作,一心想干出成绩,此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王主任见李爱国没有接话,冲着他点点头:“爱国,婷婷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李爱国这才缓声说道:“宣传救灾,要想做到将坏事变好事,必须把重点放在领导的高瞻远瞩,心系群众安慰上。 然后再重点强调救援队队员不畏艰险,要是救出人的话,也可以大书一笔。” 王婷婷听得频频点头,迫不及待的追问:“要是救不出呢?” “那就一笔带过。” 李爱国抬头看看废墟,严肃的点点头。 王婷婷瞬间意识到李爱国这个宣传方案的可行性,她拿着纸和笔就要去做现场采访。 李爱国接着说道:“要是能搞到照相机,拍下几张救灾照片,就更好了,干巴巴的文字,远远不如图片有说服力。” “我有个老朋友是照相馆的经理,可以借到。” 街道办王主任眼睛亮了。 王婷婷也来了精神,她感觉到这事儿搞好了,说不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李爱国则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不能让那些小人得逞。 易中海躲在月牙门口,一直盯着这边看,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他已经联系了街道办的马副主任。 对方在得知四合院发生坍塌事故,而受害者又是贾张氏的时候,顿时大喜过望。 表示会好好利用这件事。 现在只看最终的救援结果了。 如果救出贾东旭,那街道办就是犯了失察之罪。 如果救不出,街道办就是无视群众生命。 无论是那种,只要狠狠烧一把火,街道办王主任的整治生命都走到了头。 “老王啊,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按理说我不该下如此的重手,谁让你跟李爱国那小子走的越来越近呢!”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险,背着手回了屋。 他还得吃治心脏病的药。 经过一上午的磨合,下午的救援进度明显加快不少。 再加上天空乌云密布,刘海中从收音机里听到了第二场大雨即将来到消息,所以四合院的住户们全都加入了救援中。 南易,许大茂还有七八个工人,全都请了假参加救援。 天灾无情人有情,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一块块砖头被徒手从废墟中扒出来,一根根房梁被扛出来,废墟一点点清空。 大家伙浑身沾满污泥,在暴风雨中拼命挖掘,王婷婷也被感动了,主动加入了救援中。 突然。 废墟的角落里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娘,我好饿啊。” “贾东旭,是贾东旭!”南易兴奋的喊了起来:“贾东旭还活着!” 贾张氏正蹲在屋檐下看热闹,打了把雨伞,奔了过去:“我儿东旭啊,你还活着?” “娘,我好饿啊,昨晚上你逃跑的时候,为啥要推我一把呢?” “.” 贾张氏的脸色一僵,转过身尴尬的看向肖志军队长:“领导,我儿子被吓傻了,还得麻烦你们赶紧把他救出来。” (本章完) 第365章贾张氏谋害贾东旭的真相,李爱国的担忧 轰! 从废墟里传出来的控诉,在瓢泼大雨中,引爆了住户们愤怒的情绪。 “我早感觉不对劲,贾东旭比贾张氏年轻。 贾张氏跑出来了,怎么贾东旭反倒被砸里面,这不符合常理嘛。” “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贾张氏连自己儿子也害。” “啧啧,当年老贾莫名其妙的没了,说不定也是她害死的。” 李爱国这会正感慨贾东旭应该改名为猪坚强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顿时哭笑不得。 这些住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马行空了。 贾张氏虽是个老虔婆,确实不讲理,却不可能害自家儿子。 毕竟她还得靠着贾东旭过日子。 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眼看雨越越下越大,李爱国提醒道:“志军哥,咱们是不是马上展开营救。” “这家子可真够乱的。” 肖志军也被惊呆了,这会才反应过来,喊来救援队员们把那些吃瓜群众撵远一些。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肖志军和李爱国开始合计营救方案。 贾家的屋子在暴雨中全部坍塌。 只不过贾东旭所处的位置是屋角。 三根房梁搭在地上,形成了三角保护区域,贾东旭这才保住小命。 同样,这几根房梁也阻拦了救援。 如果直接将房梁抽出来,说不定会引起二次坍塌。 现在需要用人力将房梁扛起来,才能派救援队员进去救人。 消防队有十几个壮青年,肖志军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我看你有把子力气,能不能来帮把手。” 此时李爱国在废墟里忙活大半天,身上的衣服早就沾满了泥污,衣服黏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他索性一把脱下工装外套,光着脊梁,露出盘根老树般的肌肉。 “没问题!” 可以说,现在李爱国的肌肉健硕程度,跟前世某点的读者大爷能够媲美了。 健硕的麒麟臂、厚实的背肌、性感的人鱼线、棱角分明的鲨鱼线…… 那些围观的老妇女们顿时双眼放光,小媳妇儿们则忍不住吞咽口水,年轻姑娘偷偷夹紧腿。 许大茂有些嫉妒,翻了个白眼:“我可比爱国健壮多了。” “那你也脱啊。”何雨水道。 许大茂:“.” 两人争吵着,这边救援已经开始了。 几根房梁外加上面的重物,足有七八百斤重,饶是李爱国他们都是壮小伙子,也有些吃力。 “我喊一二三,大家伙一块用力!” 李爱国倒数三个数字,小伙子们齐齐大吼一声,同时用力,房梁被一点点的抬了起来。 他的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感,再加上额头上坠落的点滴汗水,形成了一副绝美配图。 咔嚓。 闪光灯闪过,这个宝贵的画面,被记录在了照相机匣子里。 易中海看到王主任带着王婷婷在院子的屋檐下架起照相机,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贾张氏瞪大眼:“哎呀,照相的来了,咋不给我也照个相片呢!” 说着话,贾张氏就要冲过去,秦淮茹想喊都喊不住。 就在这时候,王钢柱和几位救援队的同志,将贾东旭从废墟里抬了出来。 贾东旭被困了大半天,饿了好几顿,身体十分虚弱。 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上都是黄土,样子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南易找了一张破席子铺在地上,救援队员们将贾东旭平放在席子上。 想起昨晚上的悲惨遭遇,贾东旭悲上心头,冲着贾张氏喊道:“我滴娘啊,你抛下我不管也就算了,临走的时候,咋还能推我呢!” “我要不是摔倒了,说不定当时就能逃出来了。” “伱可不知道我昨晚上是怎么过的啊!” “饿了我就捉蚯蚓吃,渴了就喝点雨水。” “额滴娘啊,你咋能干出那事儿啊!” 这些控诉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划破贾张氏的衣服,将她剥得体无完肤。 这时候贾张氏也顾不得去照相了。 她讪讪的停住脚步,跑到贾东旭跟前,尴尬的笑笑:“东旭我儿啊,这也怨不得娘。当时屋子塌了,实在太吓人了,娘被吓懵了,还以为是有野狼来了。”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声。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把身后的人推倒,自己好逃跑。敢情贾家大娘就是这样躲野狼的。” 不得不说,许大茂总是能一针见血。 贾张氏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遇到野狼不要慌,只要想办法放倒一个同伴就可以了。 这种办法好像有些恶毒,在一些偏僻的乡村里,却是不二生存法门。 李爱国在前世就见过不少这种例子。 在生存的压力下,有些人不惮于化身为禽兽。 贾张氏的老底被揭出来,顿时面色赤红,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见势不妙,帮忙打圆场:“东旭被救出来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大家伙都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这会功夫,贾东旭喝了一大妈送来的棒子面粥,也缓了过来。 易中海拉住贾东旭的胳膊说道:“走走,跟师傅回家,让你大娘烧锅开水,洗个热水澡。” “师傅,还是你对我好。”贾东旭感动得眼泪差点流淌出来。 咔嚓。 天空中一道炸雷响起。 豆大的雨滴坠落下来。 四合院瞬间被大雨包裹。 因为已经救出了人,清理废墟和重建工作,可以放在大雨过后再进行。 救援队的肖志刚又接到了别的任务,所以就提出告辞。 在跟王主任交接了任务后,他大步走到李爱国跟前,重重的握握手:“爱国同志,有空的话,欢迎你到我们救援队做客。” 他们身上的工装都沾满了泥土,也全都湿透了,却要扛着工具,前去抢救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 李爱国对这些民众的卫士心生敬意,自然是一口气答应下来。 救援队离开后。 街道办王主任和区委宣传干事王婷婷也着急布置下一步的工作,急匆匆的离开了四合院。 李爱国劳累了一整天,晃悠着回到家。 将脏衣服丢在搪瓷盆子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傍晚。 陈雪茹从大前门街道办回来,听说贾东旭被救了出来,也松了口气。 “好歹是条性命,如果就这么没了,怪渗人的。” 李爱国抽着烟问:“你们大前门街道的情况怎么样?” “雨太大了,仅仅是今天一天,就有二十多家住户受灾,家里全都被淹了,好在没有闹出人命。”陈雪茹叹口气说道。 李爱国抬头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次的暴雨连着下两天,已经算得上是千年难遇的暴雨了,机务段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般来说。 这年月的火车电气化设备比较少,动力全是燃煤驱动,不大可能因为天气原因停驶。 但是 李爱国不愿意再想下去。 (本章完) 第366章352次列车脱轨,李爱国临危受命 深夜。 京汉铁道线(原芦汉铁路)。 一道明亮车头灯光划破黑暗。 返回京城的352次普快列车一头扎进了暴风雨中。 冰冷的雨滴打得面颊生疼,副司机张大花缩回脑袋,向正司机高师傅汇报:“正司机同志,咱们进入了暴风雨区域,请降低车速。” 高师傅是有十多年驾龄,一百多万公里行驶里程的老司机了,接到副司机汇报后,果断撂下大闸。 车速很快降低到三十公里每小时。 检查了仪表,看到没有异常之后,高师傅站起身从上面的架子取下毛巾递给张大花。 “赶紧擦擦,别冻感冒了。” 张大花接过毛巾擦了两下,又将脑袋伸出去瞭望。 “高师傅,今儿这雨好像挺大的。” 高师傅有些担心的说道:“咱们在石家村上车时候,我已经接到了机务段的通知,京城这两天一直在下大暴雨。” “下雨倒是没啥,咱们火车可不怕雨,就怕铁轨.”张大花话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行车将近半年时间,经历了太多的磨炼。 这位年轻的火车司机,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也学会了避讳。 高师傅理解张大花的担心。 京汉铁道线于一九零六年建成通车,距离现在正好五十年,可谓是一条老铁路线了。 更重要的是。 当时负责修筑铁路的比利时公司,为了加速工程进度,节省费用,偷工减料,导致建筑的线路质量极低。 比利时公司为了减轻投资负担加快施工进度,基桩深度不够,施工期间就有8个桥墩被洪水冲毁。 铁路建造水平不达标,前朝却在小国列强的威逼下验收了铁路。 真可谓是弱国无尊严。 京汉铁道正式通车后,屡次发生重大行车事故。 现在暴雨来袭,发生事故的几率,自然增加不少。 身为正司机,高师傅清楚危急关头万万不能自乱阵脚,注意力更加集中起来。 此时352列车的车厢内,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乘坐火车是件乏味的事情,乘客们全靠吹牛打屁撑着。 什么一个月吃两顿肥肉、平日里只吃白面馒头、这次进京是为了参加表彰大会之类的话语随口脱出。 那帮子满嘴跑火车的小青年,将无知的小姑娘忽悠得团团转,兜里也许连十块钱都凑不齐。 2号车厢的乘务员刘小梅见多了这种情况。 一个小青年正在跟姑娘宣称自个是领导的警卫员,迷得小姑娘神魂颠倒。 一般来说,乘务员并不介意乘客在列车上谈对象,只不过骗人肯定不行。 刘小梅走过去说道:“同志,请把你的车票和介绍信取出来。” “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小青年嘴里嘟嘟囔囔,见乘务员坚持,只能将介绍信和车票递了过去。 刘小梅接过信,大声念道:“张二狗,崇文区清洁队掏粪工人。” 刚才还双眼冒金星的姑娘此时已经掩住了鼻子,往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的看着小青年。 小青年见此情形,只能郁闷的说了一句:“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掏粪工怎么了!我光荣啊!” 刘小梅挽救了无知少女,心情也好多了。 整了整衣领,将佩戴好肩章,继续往车厢里走去。 这年月的乘务员不用推着小车卖货。 除了维持车厢秩序外、检查车票外。 刘小梅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照顾车厢内年纪大的乘客,还有那两位孕妇乘客。 帮老大爷老大娘打了开水,询问了孕妇的身体状况,刘小梅也松口气。 只是当她走到车厢尾部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 几个小青年正高谈阔论,将车厢内搞得乌烟瘴气,刘小梅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乘客同志,车厢内不允许抽烟,要想抽烟麻烦您到车厢连接处。” 几个年轻小伙子正抽抽着烟聊得兴起。 被提醒之后,冲着刘小梅翻个白眼:“咋地,劳资抽烟妨碍谁了?” “认识不,这位爷是粮站军哥!” 这几位乘客自从上了车,就不停的捣乱,周围的乘客已经不堪其扰。 刘小梅劝过好几次,也不管用。 现在见他们不听管教,只能警告道:“同志,不管你们身份身份,上了列车,都是乘客。你们在这里抽烟,想过那些老人和孩子还有孕妇们吗?” “如果伱们再不将香烟熄掉,我只能将乘警通知过来了。” 见乘务员动了真格,那几位小青年这才有所收敛,烟头按灭在桌子上。 一个年轻小青年嘴角阴险勾起阴笑,突然大声喊道:“哎呀,桌子怎么这么多垃圾啊,你们352包包乘组的乘务员们都是吃闲饭的吗?” 要是换成其他老乘务员,现在估计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只是2号车厢的刘小梅是个小姑娘,刚进入包乘组不久。 除了被气得眼眶发红,对于这种无赖却没有一点办法。 刘小梅只能返回车厢连接处,取来扫把和毛巾,将烟头子和垃圾清理干净。 那帮小青年看到乘务员拿着垃圾桶离开,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军哥,兄弟这招怎么样,不动声色,就将这小丫头治得服服帖帖的。” “三德子,你小子诈唬什么,还不是军哥坐在这里,那丫头才不敢吭声的。” “就是,要是你自己,现在早就被乘警抓走了。” 随后又是一阵花式恭维。 听到前后座的乘客们差点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那位名叫军哥的小青年却好像习以为常了。 他拢了拢衣领子,眯起眼睛说道:“我饿了。” “诶,咱咋把这茬忘记了。”三德再次抢在其他年轻人之前站起身。 舔着脸笑道:“军哥,我去餐车帮您买饭。” “四份甲等饭菜,别忘记让大厨加根鸡腿,要大个的。”军哥很大方的从兜里摸出一把钱拍打他手心里。 “还是军哥大方,不愧是粮站的领导。” 三德拿到钱,屁颠屁颠的走了。 352次列车的火车头内。 火车在暴风雨中奔驰了一阵子,并没有出现问题。 高师傅提在喉咙眼里的那颗心,也逐渐落地了。 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两口:“大花同志,你放心吧,我老高行车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出过事故。” 话音刚落。 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车厢内剧烈颠簸,香烟脱手而飞。 高师傅眼疾手快一把撂下大闸,一只手抓住车顶把手。 “出事了!” 张大花也缩回了脑袋,双手紧紧的抓住座位。 乌黑车轮摩擦铁轨,冒出点点火星,火车因为速度比较慢,很快就停了下来。 但是高师傅的神情没有一点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刚才听到了一连串“疙楞楞愣”,感觉就是屁股下的座位稍有颠簸,车头行进明显前进不畅。 火车脱轨了! 高师傅的心提到了喉咙眼,张大花也吓得脸色铁青。 不过这姑娘一向大胆,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机务段里少见的女副司机。 “高师傅,按照规定,正副司机不能同时下车,您留在上面,我下去瞅瞅。” 说着话,没等高师傅反应过来,张大花掏出六角钥匙打开侧门,揣着手电筒下了火车头。 外面的大雨下得正急,雨豆子劈天盖地的落下来,手电筒光束被雨幕遮挡,眼前一片昏花。 张大花抬起胳膊挡住眉头,眯着眼看去。 火车头掉道了,尚有一侧车轮框在两条钢轨之间,四周枕木头横飞,几十米狼藉。 张大花观察了情况后,转身回到车头上将情况汇报给高师傅。 高师傅心中一阵后怕。 很明显,暴雨中,铁路路基长时间灌水松动,再加上有淤泥沙子,火车车轮脱轨。 好在列车速度不高,没有酿成大祸。 火车突然刹车,车厢内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三德刚走到车厢连接处,正嘚瑟着呢。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仰面摔倒在地上。 刘小梅见状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同志,你没事儿吧?” “你们列车是咋搞的,咋能随随便便刹车!” 三德非但不领取,反而将乘务员又训斥了一顿。 刘小梅感到委屈,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嘴唇紧抿着,默默回到乘务席。 后方车厢内的列车长也感觉到不对劲,请运转车长到前面询问情况。 列车长姓周,是今年才当上列车长的,在得知火车脱轨后,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幸好有副车长和包乘组里几位老同志的帮忙,才算是清醒过来。 她一方面派人向车厢中的乘客们说明情况,安抚乘客们的情绪。 另一方面想办法跟机务段取得联系。 这年月火车上没有装备无线电。 火车一旦驶离车站,只能通过路边的扳道站或者是检修站,同车站机务段联系。 而出事地点距离下一个扳道站,足有四十里地。 周车长看看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咬咬牙说道:“我带两个人去扳道站联系机务段!” “小周车长,您是一车之长,现在出了事应该坐镇指挥。”高师傅皱着眉头说道:“我看还是让刘乘警和黄乘警执行联系任务。” 周车长点点头:“老高,就这么决定了。” 她转过身就要布置任务,张大花举起了手:“周车长,我了解列车出轨的情况,可以跟机务段汇报,所以也想跟着一块去。” 列车出轨后,机务段会在最短时间内,派人来救援,如果了解现场情况,了解列车脱轨情况,有利于展开救援。 外面虽然下着大雨,张大花还是个小姑娘,周车长还是点了点头。 这年月的男女平等,是真实意义上的平等。 三人在宿营车内换上了雨衣。 各自怀揣手电筒,沿着铁轨,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远处走去。 周车长收回目光看向副车长:“咱们的餐车里还有多少食物?” “车长,您的意思是救援短时间不会来吗?”副车长脸色白了白。 周车长苦笑:“雨下得这么大,要救援的话难度很大,所以咱们得做足准备。” 副车长重重点头,刚才周车长的慌乱确实有些让她瞧不上,现在想来也只是经验尚浅罢了。 能够被上级提拔为车长,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三德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车厢来到餐车外。 “等买到了鸡腿,军哥说不定让我尝一口。” 他掏出钱,刚准备进去。 啪嗒 餐车们从内部锁上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要买鸡腿哇!”三德顿时着急了。 “接到列车长命令,餐车暂时停止售卖食物。” 胖厨子拎着菜刀,三德也不敢闹事,只能悻悻的回了2车厢。 * * * 翌日。 大雨依旧。 今天是行车的日子,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准时到岗。 好在有蓑木衣可以遮风挡雨,李爱国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考虑到大雨对行车安全的影响,白车长在会议上宣读了机务段的临时决定,将车速降到最低的限度。 “司机组的同志请注意,列车速度不得超过限速的40%。 乘务组的同志要加强服务。 遇到老大娘老大爷登车,需要主动上前搀扶。 乘警组的同志要提高警惕,预防有些逃票者,或者是夹带者混顺摸鱼。” 这场大雨可谓是千年一遇,包乘组里的老同志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个个神情都凝重了起来。 开完会之后,李爱国和曹文直提前来到站场上对火车头进行检查。 在恶劣的环境下,机车的小毛病容易引发重大事故,必须得小心谨慎。 李爱国一向怕死,甚至还钻进了车底检查了避震器。 哐哐哐。 用检修锤敲打两下。 避震器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候远处一双劳保皮鞋极速奔了过来。 “李司机,李司机在哪里呢?”机务段办公室王干事四处看看,没有看到李爱国的影子,着急得抬起袖子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儿呢!” 李爱国在车底下探出脑袋:“是王干事啊,着急忙慌的,出啥事了?” “哎呀,你赶紧出来,段长有事儿找你。”一向爱干净的王干事也顾不得李爱国的手上沾满油污,伸手抓住李爱国的手就要把他往外面拖。 曹文直正在跟刘清泉他们吹牛打屁,见事情不对劲,也了过来。 “小王,马上就要行车了,你把俺的副司机拉走,算是咋回事?” “曹师傅啊,今儿这车您是开不了了。” “咋回事?”刘清泉他们也围了上来。 着急忙慌的王干事本来不想多解释,可是面对这帮子开火车的,他确实有些发怵。 吞咽口水,说道:“352次列车撂在半道上了,往南边去的线路都堵上了。” “这不,段里面准备派人救援,所以想把李司机请去商量。” 说完,王干事拉着李爱国的胳膊,急匆匆的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打落在曹文直的脸上,冷冰冰的。 他却矗立在风雨中一动不动。 作为一个老司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脱轨的麻烦了。 刘清泉叹口气:“这下子搞不好估计得耽误两三天的功夫。” 司炉工老郑点上烟袋锅子,深深的吸一口:“李司机说不定有办法。” “他能有啥办法,还能把火车扛起来啊!看把他能的。”曹文直狠狠的瞪老郑一眼。 老郑明白他的意思,李爱国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机务段的大红人。 有不少人在背后等着看他的笑话。 曹文直作为师傅,有些担心这位前途无量的徒弟。 人啊就是这样。 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这是人性使然。 即使是机务段里的职工们,经常接受思想教育,也不能幸免。 李爱国也清楚曹文直的担心,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嫉妒只会产生于两个相差不大的对手中。 路边的小树会嫉妒大树长得高,却不会嫉妒近在咫尺的高山。 在前世。 有人会嫉妒自己的邻居有钱,但是他绝对不会嫉妒双马。 李爱国要做的就是那座高山,就是双马。 让那些人无法产生嫉妒之心。 机务段会议室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两台电话不停的跟各方面联系。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每个人脸色都很严肃。 看到李爱国进来,邢段长深深吸一口烟后,按灭了烟头,冲着李爱国招招手:“爱国,你来得正好,关于352次列车的救援行动,我们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救援列车办公室的刘青松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在后世,列车救援由救援车间负责。 但是在这年月,条件艰苦,机务段尚不重视救援工作。 所谓的救援列车办公室,就是一间真正的办公室。 由刘青松兼任办公室主任、救援大队队长、救援大队教官.救援大队清洁员等七八个职务。 因为出事故的次数比较少,所以刘青松平日主要负责演练,打扫卫生和睡觉。 这次好不容易遇到大展身手的机会,邢段长在听完他的救援方案后,却把一个小司机喊来了。 心中难免窝火。 刘青松也听说过李爱国的大名。 但是火车司机毕竟只是司机,没办法跟他们这种专业的救援人员相比。 李爱国前阵子参加大会的时候,也跟刘青松见过两面,冲着刘青松点点头后,来到邢段长跟前。 “段长,具体情况怎么样?” “刚才我们接到了张家村扳道站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事352次列车副司机张大花同志,具她介绍,352次列车在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地方发生了脱轨事故.” 听完介绍,李爱国也皱起了眉头。 “现在我们首先需要保证旅客的安全。”刘青松接过邢段长的话茬介绍道:“所以按照我们救援办公室制定的救援方案,需要动用出动救援列车。” 听到‘出动救援列车’,李爱国明白邢段长为何会犹豫了。 救援列车并不仅仅是一列火车,而是由救援列车,履带重型吊车,宿营车的那种大型救援车队。 列车尾部有一台巨型的铁路起重机和一节摆放吊臂的平板车。 其中履带重型吊车和铁路起重机在这年月都无法实现国产。 整个京城铁路局只有一列救援列车。 这玩意可是总局的宝贝蛋子,是局领导的命根子,轻易没办法动用。 每次申请,都得打申请报告,需要四五个部门领导签字盖章。 邢段长这会也看出了刘青松的反常情绪,解释道:“老刘,救援列车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案,但是你考虑过吗?现在列车上乘客,吃什么,合适吗? 就餐车里那点存粮,连一天都撑不住!” “可是.”刘青松还想辩解。 邢段长继续说道:“还有现在352次列车堵在了咱们的大动脉上,这得跟咱们建设国家,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考虑过吗?” 这次刘青松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他还是挺起胸膛说道:“段长,您考虑的事情我都明白,也能够理解,但是救援是个技术活,需要一套可行的方案。” “我这不是把李司机请来了吗?”邢段长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此时已经详细的阅读了现场的情况。 “段长,按照张大花同志的描述,352次列车出轨的距离并不远,只有火车头脱了轨,后面的车厢并没有受到影响。” 刘青松气呼呼的说道:“出轨就是出轨了,你还能把火车扛起来,放回原来的轨道上吗?” “我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是火车头有啊。”李爱国笑道。 听到这话,邢段长顿时来了精神,搓着手说道:“爱国,到底怎么搞?” 刘青松则面带怀疑,不过没有吭声。 他决定了,只要李爱国的方案不合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拦着。 李爱国让人拿来纸笔,只在上面画了一副草图,说道:“352次列车虽然出轨了,但是两个转向架都在铁轨的同一侧,车轮与钢轨接近平行。 咱们可以在两个转向架下面放上复位器,然后派人沿着复位器铺设一段临时铁轨。 临时铁轨的前方垫道砟跟原车轨相接,然后只要把火车头跟352次列车相连。 借助复轨器逼轨,就能把352次列车拉回原来的铁轨上。” 话音落了。 看着图纸上的方案,会议室内众人顿时陷入沉默中。 这么简单就把火车救出来了。 怎么听上去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本章完) 第367章火车人,前进 前门机务段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率先开口的是救援办公室主任刘青松。 “李司机,你这个复轨器是啥玩意?” 闻言,李爱国这才明白会议室里的同志为何会如此惊讶了。 原来这年月,复轨器这种救援‘神器’还没有出现。 邢段长说道:“咱们机务段里没有这玩意。” “咱们可以自己造。” 李爱国笑道:“复轨器结构很简单,你们看.” 邢段长请黄淑娴取来笔和纸,李爱国在纸上画了复轨器设计图。 复轨器其实就是两个钢构件,结构很简单。 李爱国曾经徒手绘制过沙包设计图,很快就把复轨器的图纸绘制出来了。 邢段长到结构如此简单,皱皱眉头:“这玩意怎么看上去就跟马蹄铁差不多,有用吗?” 刚才还一脸愤慨的刘青松看着图纸,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他忍不住拿起图纸,双眼紧盯设计图,嘴巴里面嘟嘟囔囔。 片刻之后,猛地一拍桌子。 这位老救援神情激动:“这玩意,简直是绝了!” 身为列车救援队长,刘青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瞬间意识到利用复轨器救援的可行性。 想起以前为了救援列车,他们费了那么多力气,刘青松感到很委屈。 要是早有这玩意,列车救援队也不至于那么为难了。 “爱国同志,这玩意你是咋想到的?”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列车轮掉轨,只要垫一个东西,把车轮拉出来就可以来了。”李爱国一脸理所当然。 刘青松:“.” 李爱国当然没有小看救援队的同志。 像脱轨器这种看似简单的工具。 其实是劳动人民在工作中智慧的结晶。 需要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在劳动中总结出来。 就跟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石器工具差不多。 地球上石头遍地,石器工具原理也很简单。 但是人类花了几十万年,才能够拿起石器工具。 技术的突破,需要岁月的累积。 因为复轨器的出现,本来因为风头被抢而懊恼的刘青松,此时看着李爱国就像是亲兄弟似的。 “段长,爱国兄弟的救援方案更加简单易行,我们救援队赞成!” 刘青松是前门机务段列车救援的专家。 专家的话总是很有权威性。 邢段长决定采用复轨器救援的办法。 因为131次列车暂时无法行车,李爱国也被征调进了救援车队。 他对被临时征调早就习以为常。 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年月同志之间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特别是刘青松本身就是工人出身,不是那种坐办公室的领导。 不大一会功夫,刘青松跟李爱国变成了亲兄弟。 救援队刚成立,就帮李爱国点上烟问道:“爱国同志,对于这次救援伱有什么想法。” 李爱国缓声道:“刘老哥,因为352次列车挂载了十一列车厢,这次救援咱们需要两台大马力的火车头。” “大马力的火车头” 货运车间的车间主任举手说道:“装载了爱国卸载系统的【爱国者号】,是咱们国产的最大马力火车头。 虽然最高马力比不过苏修号,但是持续输出功率和稳定性,却远远胜过苏修号。 第二台火车头可以选用‘八一号’。” 爱国者号就是李爱国当初为了验证自卸侧翻系统而改造的那辆运煤列车。 运煤列车正式归属于前门机务段后,李爱国又给它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爱国者号】。 机务段里的职工和领导都觉得这个名字好极了。 【八一号】是第一台国产火车头。 结束了中国不能自行制造机车历史。 下线后便紧急奔北方前线,为抗击丑国鬼子、保家卫国取得最后胜利作出贡献。 【八一号】的马力虽然不如【爱国者号】,但是胜在质量过硬。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因为内部机械故障而撂挑子。 比较适合执行救援任务。 “就是【爱国者号】和八一号了!” 邢段长一锤子定音,派人马上给爱国者号添加煤水。 李爱国接着说道:“还有最重要的复轨器,也必须马上制作出来。” 制作复轨器的任务交给了整备车间。 复轨器结构简单,在钳工和锻工们的联合作业下,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做了出来。 刘青松抱着两个复轨器,就跟抱着宝贝一样,一溜烟的跑到了站场上。 同时,救援队员们也集合完毕了。 那些救援队员们穿着五花八门的制服,有检修车间的、货运车间的、整备车间、机械车间. 李爱国甚至在队伍中看到了两个调度员。 好家伙,这年月的救援队还真够凑合的,真是够难为刘青松了。 同时工务车间的临时筑路队也集合完毕。 因为修筑临时铁路需要铁轨枕木以及多种重设备,同时考虑到352次列车已经被困将近十个小时,列车上的乘客需要食物和淡水的补给,所以救援列车需要挂载两节货运车厢。 站场的铁轨上停放了一辆奇怪的机车。 前方的火车头是【八一号】,后方的火车头是【爱国者号】,中间挂载了两节运货车厢。 之所以采用双车头是因为在单铁轨上,火车没有办法掉头。 前去张家庄救援的时候,由【八一号】担任牵引机车。 等正式开始救援、返回京城,则由【爱国者号】提供牵引动力。 这种双车头设计在后世很常见。 很多高铁都是双车头,但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月却很稀罕。 一些老机务段工人看到之后,眼球差点掉下来。 太奢侈! 这年月,任务比天大。 救援352次列车是前门机务段最重要的任务,几乎全段都出动了。 食堂的大厨带着小帮工们将整筐的白面馒头、一罐罐腌萝卜条、一桶桶淡水装上车厢。 救援办公室的同志扛来,各种钢丝绳、起挂器。 扛煤工们冒着瓢泼大雨往火车头内装载精煤。 阎解成也身在其中。 他一边担着箩筐,一边同李爱国打了个招呼。 自从李爱国找牛部长谈过阎解成被打事件后,机务段武装部联合机务段派出所对机务段内部纪律进行了整顿。 阎解成已经三天没有挨打了,神情那是相当嘚瑟,担起煤筐子蹦蹦跳跳的。 李爱国朝他挥挥手致意,然后扭过头看向曹文直:“师傅,这次咱们师徒终于要联手干一把大的了。” “害,没想到我老曹还有占徒弟便宜的一天。”曹文直脸上充斥着自豪、尴尬、害羞等奇怪表情。 因为有两个火车头,所以需要两个司机组来参加救援。 内举不避亲,李爱国毫不犹豫的举荐了自己的师傅曹文直。 邢段长和刘队长一口答应下来。 身为前车司机,只需要将火车开到救援地点,比跑一般的任务还要简单。 却能算作一次特殊任务,等到年底能参加表彰会。 曹文直感觉自己占了便宜。 “咱们这叫做上阵师徒兵!”李爱国哈哈笑两声。 这会功夫,救援列车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邢段长亲自带队,将参与救援的同志集合在列车下面。 此时暴雨倾盆。 队员们身穿雨衣站立在暴风雨中,一动也不动。 邢段长脱掉雨衣帽子,任凭暴雨打湿头发,任由雨水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各位同志,咱们352次列车在张家庄附近脱了轨,等着咱们前去营救。 你们有没有信心,发扬火车人的精神,不畏艰险,不惧生死,将他们救出来!” “有!” 救援队员们齐声暴呵。 邢段长训完话,看向李爱国,示意李爱国也讲几句。 李爱国举起拳头,重重挥下:“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救援队员们大声高呼。 他们觉得这个口号,好像比那些大道理,还有意思。 在旁边看热闹的铁道职工们,也跟着大声高呼起来。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在高亢的口号声中。 火车头冒出乌黑的烟雾,沿着乌黑的铁轨,冲进暴风雨中。 它带走了期望,也即将带来希望。 * * * 此时的352列车上,气氛已经有些紧张了。 列车停在荒郊野地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乘客们携带的食物早已吃完,开水供应早就中断了。 看着窗外铺天盖地的暴雨,饥肠辘辘的乘客们情绪开始暴躁起来。 “各位旅客同志,我们已经通知了京城机务段,段里面很快就会派人来救咱们。” “我们也派了乘警到周边的村子求援。” 虽然乘务员们强忍住疲惫,挨个车厢解释,但是还是有些刺儿头跳了出来。 周车长连续工作了十多个小时,刚回到车长办公室坐下,乘务员就跑过来汇报:“车长,不好了,二号车厢的几个乘客在闹事,要求我们把餐车里的食物和开水分给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周车长心中咯噔了一下。 在意识到列车被困后,周车长立刻命令关闭餐车。 倒不是害怕乘客们冲进餐车里抢食物。 而是在352列车的乘客中,有两百多位大爷大娘,还有五位孕妇,餐车里的食物将优先供应给他们。 为了避免一些乘客误解,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布。 现在有心人鼓捣出这事儿,说不定会引来大麻烦。 周车长清楚,车厢里此时就是一个火药桶,任何一个火星子都能引爆。 “咱们去看看。” 周车长带着乘务员来到2车厢的时候,那几个小青年已经爬到了小桌子上。 而2车厢的乘务员刘小梅正在苦苦劝解。 “同志,不是我们不发粮食,而是餐车里就剩下几十斤白面了,要留给老人和孕妇。” 马小军身穿旧军装,蹲在小桌子上。 他此时正为没有吃到鸡腿儿愤怒,冷眼看着刘小梅:“你糊弄鬼呢,爷们儿是粮站的,对你们的做法再清楚不过了,你们是害怕自己饿着,所以偷偷把粮食藏起来,想要自己吃。” “真是不是这样.”刘小梅清楚马小军难缠,又不能激化矛盾,只能苦苦解释。 好人的退让,总是引来坏人的得寸进尺。 那帮小青年压根不听解释,在旁边起哄:“什么老人孕妇,那些粮食肯定进到你们自己的肚子里了。” “知道这位爷是谁吗?城西五粮站的军哥。” “粮站知不知道?在京城谁敢不给军哥面儿。” 这几人都身穿旧军装,头戴了旧军帽,腰间还扎着武装带。 再加上这些人自称来自粮站,周车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粮站是这年月最红火的单位,居民们要买粮食都要经过粮站。 能不能买到粮食,能买到新粮还是陈粮,都是粮站这些人说了算。 再加上能进入粮站工作的人,都有些根底。 所以这些人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 马小军看到刘小梅长得漂亮,淫邪的目光在刘小梅胸前滑过,吹几声轻佻的口哨。 “小娘们,条子满顺的嘛,我是五粮站的马小军,咱们交给朋友?” 那帮小青年嘿嘿嘿一阵贱笑:“跟了军哥,保证你吃喝不愁。” 刘小梅是今年才加入包乘组的,哪里见得过这种场面,很快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看到周车长过来,刘小梅连忙躲在周车长背后,咬着嘴唇说道:“车长,这帮人耍流氓。” “喂,你这小丫头可别乱说啊,谁耍流氓了,我们就是想跟你交朋友。” 马小军自持根底过硬,也不敢担负耍流氓的罪名。 那帮小青年再次起哄:“就是,你们机务段怎么搞的,我们被困在这里,肚子饿得瘪瘪的,你们也不给吃的,是不是想把爷们饿死!” 周车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笑着解释:“前方.” 话音未落,就被马小军打断了。 “大爷可不是这帮泥腿子,没那么好忽悠,你今儿要是把粮食拿出来也就算了,要是敢推三阻四,爷们就把你这车砸了!” 马小军也觉得委屈。 他在粮食口工作那么多年,手握“大权”。 哪个单位的领导见到他,不得点头哈腰称兄道弟的。 怎么着。 到了你们火车上,连鸡腿都吃不到嘴里了。 周车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霸道的人,心中怒火也是蹭蹭的。 只是考虑到铁道形象,考虑到服务群众即使被骂一顿也得挤出笑脸。 “同志,您可能误解了,那些粮食确实是” 周车长完全按照【乘务员守则】进行劝解,只不过那帮人压根就不领情。 马小军更是挽起了袖子,鼓动车厢里的乘客,准备大干一场。 “大家伙不要被这帮乘务员骗了,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让大家伙饿肚子,门儿都没有。” 大部分乘客都能理解周车长的做法,但是也有一些小青年跟着起哄。 车厢内顿时乱成一团。 就在周车长准备将乘警喊过来处理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前方车厢门闯了进来。 “都给俺让开!” 她暴吼一声,快步冲过来,一脚踹在了马小军的肚子上。 此人正是跟张乘警一块去张家庄报信的张大花。 张大花在风雨中奔波几十里,冻得浑身发抖,回来后准备跟周车长汇报情况。 却从送水员那里得知了2车厢出事。 等赶过来之后,正好听到马小军污蔑乘务组的同志。 对于张大花来说,包乘组的同志就是她的兄弟姐妹。 她从小就是个暴脾气,压根忍不住。 愤怒的驱动下,这一脚力气极大。 再加上劳保皮鞋上沾满了泥土,马小军被踹倒在走廊里,身上的旧军装上也沾满泥污。 “老娘已经一整天没有吃到馒头了,你小子还敢在这里叽叽哇哇的!” 一想到馒头,张大花就出离了愤怒,又是一脚踹上去。 马小军哪里见过这么虎的女同志,吓得爬将起来,转过身就要往车厢后面跑。 也不只是那位热心乘客,暗中伸出一只脚。 只听得啪叽一声。 马小军仰面摔倒,摔了个结结实实。 张大花快步冲上去,揪住马小军的衣领子,将他的身子扭过来,对准他的面孔,抄起沙包大的拳头,砰砰就是两拳。 一拳黑眼眶,两拳造熊猫。 三拳 没有第三拳了。 马小军嘴角冒出血渍,此时已经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周车长连忙冲上来拦住了张大花。 “张副司机,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周车长对张大花印象太深了。 这位在司机技能大赛中获得第三名的女司机,有三大特点。 一是瞭望技术好,刚担任副司机,就得到了高师傅的称赞。 二是吃得多,包乘组在餐车用餐,因为是自家人,原本只用交一份餐票就可以随便吃了。 张大花上了352次列车的第一天,就给周车长上了一课,一个人干掉了三份米饭,又吃了五个窝窝头。 差点以一己之力,让餐车亏本运营。 最后,周车长不得不规定,一份餐票只能买一份饭菜。 三是力气大,352次列车宿营车是老旧车厢改造而成,门锁不大好使,经常会卡住。 别人遇到门被卡住,会请擅长开锁的运转车长帮忙。 这姑娘偏不。 使劲一拉.竟然把门把手拉掉了。 从此就落下了拆门大力士的绰号。 列车上的乘务员遇到什么重物,都喜欢喊来张大花。 这姑娘是个实心眼,压根没有火车司机的架子,每次都乐呵呵的上前帮忙。 周车长清楚马小军这种人的厉害,不想让张大花惹上麻烦。 可是张大花此时已经火气上涌,被拽住了胳膊,还狠狠的朝着马小军的肚子上又踹了两下。 “粮站职工了不起啊!爱国说了,那是国家的粮食,不是你们私人的,你们借着权势拿捏老百姓,跟解放前那些恶霸有什么区别?” 周车长清楚张大花嘴里的‘爱国’是131次列车的正司机李爱国。 两人是同学,张大花当上副司机后,经常把‘爱国’挂在嘴边。 “张大花,你快停手!”见张大花将事情越闹越大,周车长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将她拉到一旁。 张大花才算是冷静下来。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小军,她尴尬的挠挠头:“周姐,我是不是又惹祸了。” “你啊,你啊,这臭脾气什么时间能改?” 周车长懊恼的摇摇头,发愁怎么将事情遮掩下来。 不管怎么说,是张大花先动的手,马小军又是有根底的人。 周车长对那帮人再清楚不过了。 干事儿没啥能力,害人却是一把好手。 素来喜欢抛开事实不谈。 她思虑至此,脸色一正说道:“张大花,你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休息了。” “任务.”张大花愣住了,正想说什么。 周车长打断她:“教训马小军是我的主意,赶紧回去。” “哈哈哈,好啊,竟然敢殴打乘客,张大花是吧?你这次要倒大霉了。” 不知何时,马小军在那帮小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他坐在椅子上,甩开小弟的手:“刚在劳资被打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个躲那么远,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军哥,我们想伸手帮忙啊,可是那女人实在是太凶了。”小弟们连忙腆着脸笑的。 马小军可是他们的财神爷,千万不能得罪。 马小军也觉得被小弟们出卖,有些没有面子,索性不再提这事儿。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指着张大花,阴恻恻的说道:“张大花,等回到京城,劳资不把你这身皮拔下来,劳资就不姓马!” 周车长还想上前道歉,张大花拦住她,举起两个拳头:“你孙子是不是找打?” 马小军:“.” 他感觉大话说早了。 周车长清楚这事儿还没完,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 一边让乘务员安抚乘客们,一边询问了张大花扳道站之行的情况。 当得知已经联系上前门机务段,机务段马上派出救援列车的时候,周车长也松了口气。 她拍拍张大花的肩膀:“大花你放心,要是马小军找麻烦,我带着咱们所有的乘务员坐在段长办公室里给你撑腰。” 那帮子乘务员们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纷纷表示支持张大花。 张大花摆摆手:“李爱国曾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周车长:“这话确实有道理。只是你不是男子汉。” 张大花:“.” 张大花抬头看望车窗外的暴雨,感觉被李爱国忽悠了。 车厢内的紧张气氛在两个小时后得到了缓解。 附近的几个村子在接到求援后,冒着瓢泼大雨,派出几十位村民。 村民们担着扁担,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了七八里地,送来了宝贵的粮食。 黑窝窝头,煮包谷棒子,咸菜疙瘩. (本章完) 第368章以理服人李爱国 老乡们送来了救命粮食。 车厢内紧张的氛围顿时缓和下来。 一筐筐食物被乡亲们送上火车,由乘务员分发给乘客们。 车厢内顿时充满了喷香的食物香味。 刚挨了一顿暴揍的马小军,此时蜷缩在座位上看着对面大娘啃玉米棒子,馋得喉结抖动两下。 狗腿子三德忙从乘务员那里领了黑窝窝头给马小军送来。 “军哥,先垫垫肚子,等到了京城,哥几个去全聚德吃烤鸭。” 饿了一整天的马小军肚子咕噜噜叫。 这年月的窝窝头分为两种,黄窝窝头是用玉米面做的,黑窝窝头是用红薯面做的。 而黑窝窝头都很瓷实,即使用牙咬,也只能在窝窝头上留下一道刮痕。 老百姓吃的时候,都是拧下一些放进嘴巴里,化开之后,梗着脖子吞下去。 马小军哪吃过这玩意啊,拿到黑窝窝头后,迫不及待的张大嘴巴。 “哎吆” 伴随着嘴角伤口炸裂,马小军疼得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 “砰!” 马小军狠狠的将黑窝窝头摔到小兄弟脸上,指着三德的鼻子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嘲笑我?” “没有啊,军哥。”三德没想到拍马屁反而拍到马腿上了。 “还说没有!” 马小军脾气暴躁,站起身对着三德就是两拳。 三德脑袋被揍得砰砰作响,也不敢吭声,只能捂着脑袋蹲在车厢走廊里。 他们都没看到黑窝窝头被一个村民捡了起来,吹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装进箩筐里,这可是活命的粮食啊! 同行的那几个年轻人连忙上前拦着马小军:“军哥,三德子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自家兄弟,您就饶过他这一遭。” “是啊,这事儿都是那个女火车司机搞出来的。” 提到女火车司机,马小军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升腾起来,咬着牙神情狰狞起来的说道: “敢得罪我们粮食口的人!等下了车,我就找老爹。 让老爹亲自到机务段里,把那悍妇皮扒下来。” 那几个年轻人面露喜色。 马小军的老爹是京城区粮站的负责人。 平日里就算是区领导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刚才被揍揍过的三德为了弥补过失,眼睛滴溜溜乱转,压低声音说道: “军哥,这会那些泥腿子在往餐车送粮食,我偷偷溜进去,给你弄根鸡腿出来,怎么样?” 提到香喷喷的鸡腿,马小军顿时来了精神,很是欣慰的拍拍三德子的肩膀。 “三德子,还是你机灵,麻溜点,爷快饿死了。” “哥,您瞧好嘞!” 三德子穿过拥挤的车厢往餐车走去。 就在马小军想法整张大花的时候,张大花也吃到了心爱的窝窝头。 一口气吃了两个窝窝头,又喝了两大瓢水,只吃了半饱, 将脑袋伸到外面,喝了几口秋风,张大花这才打住饥。 她蹲在火车头里,托着下巴看向远处的铁轨,嘴里面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救援列车什么时间才到。” 周车长也正为此事犯愁。 虽然有了乡亲们送来的救命粮食,但是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吃饱喝足的乘客们此时也担心了起来。 要是救援迟迟不到,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在荒郊野地里过夜了。 列车上的没有供暖,现在晚上气温很低,非得冻坏几个不可。 呜呜呜! 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汽笛声。 这汽笛声穿透雨幕之后,显得孱弱无力,在乘客们听来却犹如黄钟大吕。 有几位年轻人冒着大雨跳下了火车,往远处望去。 黑暗中两道雪亮的灯光疾驰而来。 “火车,是火车来了!救我的火车来了!” 车厢里的乘客顿时沸腾了起来。 “我就知道机务段的同志不会放弃咱们。” “是啊,是啊,现在是人民的铁路,跟解放前可不一样。” “娃子,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看着兴奋的乘客们,马小军冷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来,开始思索回到京城后该如何跟二叔讲这事儿。 此时风雨交加,行车视线可能会受阻。 周车长在听到汽笛声之后,立刻带着运转车长从火车上跳下来。 两人冒着风雨前进了四五百米,站在铁轨前将小红旗裹在手电筒上,拼命挥舞起来。 救援列车此时由位于前车的曹文直驾驶。 身处爱国者号火车头内的李爱国,此时十分的悠闲。 一边抽着烟,一边跟刘青松和几位救援队员闲扯。 这年月的火车救援队刚建立不久,设备很简陋。 没有专业的起重车、工具车、宿营车、会议车、餐车和发电车。 甚至连专业的橘黄色消防服也没有。 每次出任务,人员和设备都得临时从各个车间拼凑设备。 听得李爱国直吧嗒嘴,能够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负责京城周边京张铁路、京汉铁路、京沈铁路等五条线路的列车救援工作,确实太艰难了。 有时候借调不到起重机,救援列车的时候,都是使用人力硬生生的将翻倒的列车拉拽起来的。 刘青松也显得格外激动,因为李爱国虽然看似对救援是外行,却每每都能点中救援的技术关键问题。 特别是对救援队的管理上,这小司机有独到的见解。 “救援队要时刻保持着准备出动的状态,只要列车一出动,车上人人都是“列车员”,个个都是“战斗员”。 隔三差五要开展全员大练兵应急救援演练。 同时还要深入客运车间、货运车间、整备车间,了解熟悉每辆列车的技术细节。” 刘青松用钢笔将这些内容记在小本子上。 将来救援队要走向正规,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 就在这时。 噗嗤噗嗤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排气声,火车缓缓停下了。 刚才还一脸悠闲哈哈大笑的救援队员们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他们既然业余又专业。 列车刚停稳,立马拉开侧门,跳下车冲进了风雨之中。 “李司机,您在这儿等着,等我们把那边处置好,再通知您开车。”刘青松将小本子放进内衣兜里,站起身冲着李爱国说道。 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在救援中并不需要离车执行任务。 只是看到同志们有苦难而袖手旁观,也不是咱李爱国的性格。 “复轨器是我设计的,在安装的时候,还是得盯着点。” 李爱国也跟着刘青松下了列车。 雨水夹杂着凉意的秋意急袭而来,滋味儿有点儿像是被冰凉的拳头砸中。 汹涌的雨声像是在李爱国的耳边轰鸣着,他的内心却犹如有团火在燃烧。 他勒紧劳保雨衣的衣领子,大步冲进风雨中。 此时。 邢段长带着曹文直也从位于前方的【八一号】火车头上走下来。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邢段长冲着曹文直说道:“老曹,被我猜中了吧。伱这个好徒弟肯定不会躺在列车上睡大觉。” 曹文直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拍在邢段长手里:“算你赢了。” 邢段长拿到大前门,比得到大中华还要兴奋,咧着嘴笑起来。 看着两个加起来足有一百岁的老同志,跟孩子一样打赌,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也许正是因为在机务段里这种纯粹的工作环境下,下级和上级才能保持如此纯真的关系。 这会功夫,322次列车的周车长带着正司机高师傅和副司机张大花赶了过来。 看到救援列车上并没有装载起重设备,周车长隐晦的皱皱眉头。 只不过身为列车长,并不便于介入救援工作中,这才旁敲侧击道: “段长,咱们今天不将列车救出来吗?” 邢段长:“小周,这次我们采用的是李爱国同志的救援方案,用不着那些玩意。” 说着话,邢段长指了指李爱国。 周车长经常从张大花那里听到这个名字,只是一直在外面跑车,并没有相见的机会。 她有些好奇的看过去,感觉这人也就那样。 只是长得高一点、帅气一点、魁梧一点,并没有啥特殊的地方。 凭什么又懂开火车。 又精通救援? 只是救援方案是段里面定下来的,周车长也没有办法插言。 “段长,你需要我们322列车组怎么配合。” “爱国,老刘,你们两个负责人来跟周车长解释一遍。” “好嘞!” 冒着雨跑到周车长跟前,李爱国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周车长,因为救援列车的动力有限,为了能够顺利将列车拖出来,还需要您将列车上的乘客都请下来。” “这个好办,乘客们都着急回家,肯定会配合的。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周车长拍掉雨衣帽子上的水,缩了缩脖子,转身往车厢里跑去。 李爱国这才注意到,在救援现场,哪怕是能避雨的同志,也没有去寻找遮掩。 更没有人打雨伞,就那么耸立在暴风雨中。 这种行为看似很愚蠢,其实关系到救援成败的关键——无所畏惧的精神。 人只有充满了勇气,才能在艰险的环境下,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车长带着乘务员挨个车厢跟乘客们解释。 刘青松和邢段长带着工务车间的同志修筑临时铁轨。 暴风雨中,轰鸣声、急促的脚步声、金属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随后一个个深灰色的身影忙碌起来。 救援有条不紊的展开。 李爱国则带着张大花前往322火车头部位查看脱轨情况。 现场的情况跟张大花描述的一样。 只有车头部位出轨了,并且两个车轮都在同侧车轮。 李爱国蹲下身,将一根被碾碎的枕木拿起来,笑着说道:“高师傅,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您能及时刹车,要不然火车肯定得冲出去。” 距离铁轨两百米的地方就是一条沟渠,列车冲进沟渠,后果可想而知。 高师傅对李爱国早有耳闻,嘿嘿笑道:“李大车,多亏了副司机张大花同志及时发出了信号。” 张大花挺挺胸膛:“没错,都是我的功劳。” 李爱国:“.” 李爱国这时候才有空打量张大花。 眼神在张大花身上滑过,李爱国忍不住“咿了”一声。 “大花,你好像瘦了不少啊?” 张大花低着头看看干瘪的小肚子,有些郁闷的说道:“在咱们学校,食堂是管饱的,能敞开了车。 在322次列车上,吃饭需要买餐票” 李爱国沉默不言。 他记得在张大花毕业离校的时候,铁道学校的食堂主任,特意买了一挂鞭炮在学校门口噼里啪啦。 有人问他,为啥这么高兴?三年里瘦了好几圈的食堂主任说:“再也不用每天挨饿了” 从那之后,张大花就成了铁道技校里的传说。 每次新生入学的时候,总能从学长那里听说在三年级2班,有个女生差点把食堂吃垮。 怀揣着对322包乘组的同情,李爱国拍拍高师傅的肩膀:“老高,辛苦你了。” 高师傅哭笑不得:“大花同志除了吃得多一点,没有别的缺点。” 张大花:“.” 现场勘查完毕。 李爱国指挥救援队员们在车轮两转向架下同时安放复轨器。 工务段的筑路工在转向架运行的线路方向铺垫道砟。 救援队的同志将322列车的火车头用五根钢丝绳与救援列车底部大钩链接。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临时轨道已经铺设完毕,跟旧铁轨连在了一起。 列车上的乘客在322包乘组乘务员们的解释下,也都纷纷下了车站在了暴雨中。 邢段长看向李爱国,刚准备发布登车救援的命令,一个乘务员站在322列车的2号车厢门口大喊:“车长,2号车厢里有五个乘客不下车。” 周车长心中咯噔了一声。 邢段长眉头紧锁,看着周车长说道:“小周,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叫马小军,好像是粮站里的领导。因为粮食的事情跟我们乘务组产生了矛盾,后来张大花同志.” 周车长本来打算私下跟邢段长沟通这事儿,以便于帮张大花求情。 此时没有办法,只能将火车上发生的冲突讲了一遍。 邢段长听完之后,神情有些愤怒:“就算是对我们机务段有意见,也需要回京城再解决嘛,现在占着铺位影响救援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张大花,怎么能殴打乘客呢! 这要是传扬出去,老百姓该怎么看咱们机务段?” 暴风雨中,雨水顺着邢段长的面颊流淌下来,他乌黑的面孔上沾着点点滴滴的雨水,显得更加的可怖。 周车长此时想帮张大花说情,话到了嘴边又被吓回去了。 李爱国总觉得张大花今天闷闷不乐的,现在才算是明白根源。 此走上前,笑道:“段长,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邢段长稍稍愣了下。 李爱国道:“您知道的,在咱们机务段里,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做群众思想工作了。” 看着化身懂王的李爱国,邢段长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这位火车司机一向护短,更何况张大花还是他的老同学。 “那行,不过你得注意工作态度。” “您放心,保证让乘客满意。” 李爱国说完话将张大花喊道一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带上两名乘警来到了2号车厢。 本来站在下面的乘客,见机务段的人来了,纷纷跟在上面也上了车。 一方面是避雨。 另一方面是吃瓜啊。 这年月日子困苦,还有比吃瓜更快乐的事情吗? 车厢内顿时挤满了人。 大娘大婶个个伸着头,有几位小年轻还爬到了行李架上,又被乘警拉了下来。 开玩笑,火车上可不卖挂票。 马小军平躺在铺位上,听到脚步声,微微抬抬眼皮。 待看到李爱国带人走过来时,又双手抱怀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装出一副睡觉的样子。 只是下一刻,他就睡不着了。 李爱国暗暗打量马小军一番,贼眉鼠眼,流里流气的,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 “拖下去。”李爱国指着马小军说道。 马小军见这么多人过来,还等着讲自个的委屈呢。 见李爱国不按常理出牌,他立马从铺位上爬起身挽起袖子,看到李爱国魁梧的身躯,又悻悻的将袖子捋了下去。 马小军冲着李爱国翻个白眼:“你谁啊,你。” “我是火车司机,也是这次救援任务的副总指挥。 同志,现在救援马上就要展开了,你躺在车厢里不但危险,还会影响救援。 为了列车的安全,和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现在请你马上下车。”李爱国铿锵有力的说道。 马小军早就等着这句话,指着自个脸。 “大家伙都瞅瞅啊,火车上的司机把我打成这样子,现在还要把我赶下车,还有没有天理了。” 2号车厢的老乘客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罢了。 其他车厢乘客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顿时聒噪起来。 “啥,火车司机竟然动手打人了?” “铁道上不是一直宣传自己是人民的铁道吗?” “害,那就是骗人的,咱就听听得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啊,跟解放前没啥两样。” 马小军见得到了群众的支持,气焰更加嚣张了。 一屁股坐在小桌子上,双手抱怀,斜睨着李爱国,他左腿翘在右腿上,脚尖抖动。 “我今天也不难为你们。” “只要那个长得个猪八戒她二姨似的女司机来给我磕头道歉,再叫一声军哥,我错了。” “我今天就跟你们下车。” 他的态度要多嘚瑟有多嘚瑟,那副嘴脸让人看了生厌。 身后的两位乘警也忍不住了,上前就要去收拾马小军,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别着急,咱们要以理服人。” 两位乘警看到围观群众鄙夷的目光,这才惊醒过来。 铁道部门在解放前的名声并不好。 解放后改天换地,铁道也变成了人民的铁蛋。 但是人们的观念很难转变。 全体铁道人经过两年的努力,这才算是改变了人们的看法,赢得了老百姓的信任。 要是这次冲动了,必然会给铁道人抹黑。 李爱国缓步走上前。 高大壮硕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鸡仔似的马小军,目光威严冰冷。 马小军见他动怒,却是一点不惧,嬉皮笑脸的道:“嘿,别生气嘛,跟你开个玩笑,咋不禁逗呢。” “我特么跟你熟么!敢坐在小桌子上,破坏铁道公物,活腻歪了你!”李爱国随便找了个理由,抡圆了巴掌就照着他脸盘子抽了上去。 马小军被打了个趔趄,从桌子上掉下来,眼里都冒出了星星,脑瓜子嗡嗡乱响。 他晃了晃脑袋,捂着脸有些郁闷的看向李爱国:“你丫不是要以理服人吗?” “对不起哈,没忍住。都怪你这货长得太讨厌了。” 马小军:“.” 乘警:“.” 乘客:“.” 车窗外的雨:“.” 马小军气得满脸通红,挣扎着站起身,怨毒的瞪了冷冷看着李爱国。 他有些后悔跟铁道上这些大老粗一般见识了。 就算是事后找回了场子,却白白挨了两顿打。 李爱国解了气,这会心情好多了,指指马小军:“张乘警,王乘警,麻烦你们把这货抓起来!” “诶诶诶,凭什么!我莫名其妙挨了打,还得被抓,你们铁道上也不能不讲理啊!”马小军捂着脸,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围观的群众也皱起了眉头,这火车司机有些过分了。 “那行,今天我就跟你讲一把道理。”李爱国拍座位上的灰尘,缓缓坐下,斜靠出一个战术姿势。 他摸出烟,拿出火柴点上,抽了几口后,突然问道:“当初是不是你闹事要分餐车的粮食?” “没错啊,是爷们干的,但是我做错了吗?”马小军顿时放下心,还以为这货有什么本事,就这?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那些粮食是留给老人和孕妇的,你闹事就是破坏铁道正常秩序。” 马小军闻言脸色骤变,觉得脑门上被人扣上一顶大帽子。 不等他狡辩,李爱国接着说道:“现在你又刻意阻碍救援,是不是想置数千乘客于危险之中。 要知道这场雨越下越大,随时可能会发生大洪水。” 此话一出。 刚才看用怜悯眼神看向马小军的乘客们,脸色顿时变了。 “是啊,我就看这货不是个好东西,乘务员将粮食分给老人和孕妇,那是应当的。” “谁家还没有老人,没有孩子?” “他就是故意要搞破坏!” 马小军都傻了,只不过向出口恶气,现在竟然变成了搞破坏。 他哪敢承认这事儿,急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小瘪犊子,你还以为自己干得挺聪明啊。” 李爱国冷笑着,将手摸进他裤兜李,掏出一根鸡腿摆在桌子上。 回过头对负责餐车的大厨说道:“爷们,你们看看,这鸡腿是不是咱们餐车里的?” 大厨拿起那根啃了一半的鸡腿,重重点头:“俺卤制鸡腿的时候,使用的是俺家的祖传秘方,全京城独一份儿,错不了。” “你小子跑到餐车偷鸡腿,还敢说不是搞破坏?” 李爱国暗暗冲着322次列车的送水员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 在发现了曹三德偷鸡腿后,并没有声张,而是一直等到李爱国过来。 炸弹要在合适的时候引爆,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乘客们此时看向马小军的表情那叫一个鄙视。 现在的粮站干部,都改行当小偷了吗? 几个孕妇家属更是气愤不已,冲上去“啪啪啪”给马小军几个大嘴巴,抽得他口吐白沫。 “跟俺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抢吃的,长能耐了你!” “都别动手,咱们要以理服人。” 李爱国连忙上去拦住,请乘警将马小军五人用绳子捆住,扔下火车。 周车长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皱着眉头说道:“段长,李司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马小军那人确实有点坏,但是破坏铁道秩序,和故意置火车上的群众于危险之中,他应该不敢干。” “小周,你还是太年轻了。”邢段长看得心情舒畅,掏出烟想抽一根,却发现烟盒早被雨水打湿了,也只能作罢。 他将烟盒揣进怀里,笑道:“这几个小子不是有根底吗?咱们就用这些罪名,把他们关到机务段里,到时候看那些人有多大的能量。” 当然,邢段长还有一句话没说。 李爱国这小子最讨厌仗着权势欺压老百姓的人。 这帮粮站的小子,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本章完) 第369章救援成功,质朴的老乡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打雷声。 雨势更大了几分。 劲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 地上水深鞋底,溅起雨花。 乘客们在老乡的带领下,慌乱地找寻着遮雨处。 粮食口马小军几人被麻绳捆得紧紧的。 扔到了荒地里,一个个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那滋味太难受了。 马小军清楚乘务员们恨着他呢! 肯定不会帮忙。 所以很鸡贼的朝路过的老乡求助。 “老乡,我是粮食口的.” “啥粮食口鸡、屁股口的,俺不认识。” 那担着空扁担的老乡冲他翻个白眼:“俺只知道,你把俺都舍不得吃,冒着大雨跑了十来里送来的窝窝头给扔了。 畜生!” 马小军:“.” 一粒米,一滴汗,粒粒粮食汗珠换。 一斤粮,千粒汗,省吃俭用细盘算。 老乡们最恨的就是糟践粮食的人。 周车长到看到马小军几人的狼狈样子,有些心软了。 “李司机,他们这样淋雨,说不定会被淋坏的。” 李爱国道:“这种破坏铁道秩序,置全车乘客于危险中、阻碍救援的人,不值得同情。” “你还真准备以这些罪名办他们” 周车长看着李爱国步入暴风雨中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觉得李爱国下手太狠了。 高师傅晃悠过来,看着周车长说道:“小周车长,要是咱们不下狠手,你觉得这帮人将来能放过张大花,放过包乘组吗?” 周车长不吭声了。 高师傅继续说道:“像马小军这种人,仗着手里的权力,欺负老百姓,早该被收拾了。” 他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生平最恨那种盘剥百姓的胥吏。 这种人权力不大,危害却不小。 对于李爱国的做法,举双手赞成。 李爱国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因为此时援救马上要开始了。 冒着大雨,再次回到322次列车车头部位,刘青松已经带领救援队的同志做好了最后的检查工作。 “李司机,伱这玩意要是好用,那以后我们救援可要省下不少力气。” “老哥,这玩意我就授权给你们使用了” “授权?” 刘青松神情茫然:“.” 李爱国这才想起这年月国内并没有专利之说。 得,又遇到白嫖怪了。 而且,咱还是心甘情愿被白嫖的。 哪里讲理去! “爱国,赶紧上车,雨越来越大,咱们还是赶紧将列车拖出来。”邢段长扯着嗓子喊。 邢段长虽然不懂救援,但是也能看出来。 使用复轨器救援,对救援列车司机的技术要求极高。 必须恰到好处的掌控车速,准确的停车。 要不然刚脱困的列车,说不定又会重新脱轨。 在前门机务段,也只有李爱国能做得到。 李爱国应了一声,爬上火车头,才发现副司机从刘清泉换成了张大花。 张大花拍着胸脯子说道:“小瘪犊子,老娘来帮你。” 这女汉子啊,这辈子也说不出句感谢的话。 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感激。 张大花科班出身,经验虽然不如刘清泉,口令操作更加正规,正适合这种需要微操的场景。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李爱国说了一句顺口溜,吼了一声:“老郑,烧火。” “好嘞!” 乌黑的精煤洒进炉膛里,火苗升腾。 车顶的烟囱里冒出阵阵黑烟,雨滴打落在烟囱上,瞬间蒸腾化成蒸汽。 黑烟和白色水蒸气交织在【爱国者】号的车顶,形成了一道绚丽的景观。 此时位于【八一号】上的曹文直也启动了蒸汽机。 同一辆列车冒出两道黑烟,更是一道奇景。 只是此时身处暴风雨中的乘客们并没有心情欣赏风景,都把眼睛投向322次列车的前车轮。 就连恨李爱国恨得牙痒痒的马小军几人也不例外。 要是火车司机失败了,他们说不定得躺在暴雨中过夜了。 别人不敢说,那火车司机真干得出来那种事儿。 李爱国看着仪表盘指针一点点跳动,并没有着急推大闸。 322列车加载了11列车厢,重量将近五百吨。 要是动力不足的话,很可能会导致车厢抖动。 非但不能将列车拖上轨道,反而会导致陷车。 张大花探出脑袋,向后车瞧去。 待看到后车副司机发出信号之后,大喊道:“报告正司机,后车已经启动了。” 其实不用提醒,李爱国已经从车身微微前冲中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不过他还是没有动作,只是双眼紧盯仪表盘。 后车的曹文直有些着急了,一边轻轻推动大闸,一边小声嘀咕:“这小子搞什么,怎么还不启动。” 就在这时候,车身猛地抖动一下。 曹文直即使坐在车里,也能感觉到此时两个火车头迸发出的力量合成了一股。 “稳了!” 曹文直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还真是胆大,竟然敢在蒸汽压力临界值才启动机车。” 巨大的牵引力顺着钢索拖拽着322次列车的火车头,火车头先是轻微抖动两下,然后竟然稳稳起步了,车轮越过铁轨,逐渐攀登上了临时轨道。 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救援队刘青松的心情依然没有放松。 因为列车从临时轨道,进入正式铁轨的那一刻,才是最关键的。 他拳头紧紧攥住,周围的风雨声似乎消失了,全世界陷入了宁静中,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唯一活动的就是那322次火车头那十二个轮子。 乌黑轮子在临时铁轨上滑动,碾压在枕木上,碾压在了刘青松的心脏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再再快一点。 刘青松自诩为大心脏,此时却感觉到这颗心脏跳到了喉咙眼里。 下一秒。 车轮从临时铁轨上滑过,稳稳的进入那条足有几十年历史的铁轨上。 火车头,一号车厢,二号车厢十一号车厢.刘青松感觉身上那座大山被人拿去了。 风声雨声喧嚣声重新响起,整个世界鲜活起来,他又活了过来。 “爱国,了不得了!” 刘青松此时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没有等列车停稳,就沿着铁轨冲向【爱国者号】的火车头。 地面湿滑,不小心摔了一跟头。 他快速爬起来,浑身沾满泥土也不在意,拼命敲打车门。 “爱国,你这办法真够可以的!” 张大花拉开侧门,看着泥巴人一样的刘青松,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拉上车。 “唉吆喂,老哥,你咋搞成这样,来来,咱这里有火。” 李爱国拉住刘青松的胳膊,将他带到炉膛旁。 刘青松身上很快就热气蒸腾起来,身上头发上冒出白色雾气,就跟修仙一般。 “老哥,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复轨器绝对好使。”刘青松竖起大拇指。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 邢段长为何在危急关头会想到李爱国了。 人家真是能顶上! 322列车重新回到轨道上之后。 救援队员将脱轨车辆与救援机车大钩链接解开,临时筑路队马上进入修复铁路的工作中。 毕竟这里算是主干线,一旦中断,将对国内的物资运输产生严重不良影响。 李爱国跳下车准备前去帮忙,周车长急匆匆的走过来,笑着说道:“李司机,那些乘客们想要感谢你。” 李爱国抬眼望去,只见此时乘客们大多数都上了车,还有一小部分留在车下,正朝这边看呢。 李爱国不大习惯这种场面,有些犹豫。 “爱国,你就去吧,这是给咱们铁道人竖立形象的好机会。”邢段长说道。 得,领导都发话了,咱还能说什么呢!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几个中年乘客涌上来,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司机同志,这次真的感谢你了,我媳妇儿怀孕了,要是在这里耽误,说不定会有啥大问题。” “害,这是俺应该做的,大嫂啊,肯定会给您生个大胖小子。” “小伙子,俺娘生病了,这次是去京城看病的,谁知道撂到了半道上,多亏了你啊!” “大叔,吉人自有天相,大娘的身体肯定没问题。” 人群拥挤,李爱国热情回应。 看着这些脸上充满感谢的诚恳们,心中一阵唏嘘。 也就是在这个淳朴的年代。 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这会包乘组的同志早就被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了。 这还没完。 说不定还得被讹上一笔,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打车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 摇晃着脑袋,李爱国正准备返回【爱国者号】,突然看到那些附近的乡民们挑着扁担,冒着大雨准备回去。 李爱国快步跑回前车,看着正在指挥修筑铁轨的邢段长说道:“段长,那些村民们是给咱们送粮食的,咱们吃了人家的粮食,是不是该给人家补偿。” “哎吆,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邢段长猛地一拍脑门子:“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人家,爱国你提醒得好。” 他转身喊来乘警,将那些村民又请了回来。 那些村民来自张家沟、刘家铺和魏庄三个村子。 村民们这次是由魏庄村长魏自民带队。 老村长魏自民已经五十多岁了。 头发花白,皱纹深刻,蓝布衣上早已斑驳。手如树皮,腰如杆。 见到机务段的领导,眼神中充满了这年月老社员眼中常见到的不安和惶恐。 邢段长看雨越下越大,让乘警先将其他村民请到火车上避雨,又将老村长请到车头上。 “不嘞,不嘞,俺身上都是泥巴,别把你们火车弄脏了。”老村长声音有些沙哑,进到火车头里,看着那些乌黑的设备和炉子,有些不知所措。 “大爷,这次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什么脏不脏啊,劳动人民怎么会脏?” 李爱国搀住老村长的胳膊,把他请到炉膛旁边。 看老村长还有些拘谨,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上去,用打火机帮忙点上。 深深吸了两口,老村长的神情才算是松懈下来。 邢段长趁机说道:“村长同志,这次对亏了你们送来的那些粮食,才帮列车上的乘客渡过了难关。” “你们这次送来了多少粮食,我们机务段将如数俸还。”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本来是很正常的感谢,魏自民却像是碰到了火红的烙铁,脸色变得涨红起来,连连摆手。 “领导,谁家还遇不到点困难呢!这是俺们应该做的。” 见邢段长还要解释,魏自民感觉受到侮辱,声音也严肃了起来:“领导,俺们当年也是受过大兵恩惠的,要是大兵赶走了那些恶霸们,俺们咋能分到土地,咋能过上好日子。” “俺要是收了你们的粮食,会被乡亲们戳着脊梁沟子骂。” 在淳朴的乡亲们看来,火车上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跟大兵就是一家人。 闻言,邢段长有些为难了。 别看他可以将机务段里的那些刺头收拾得服服帖帖,可以面对总局的领导据理力争,但是面对这种固执的老同志,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李爱国说道:“村长同志,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支付给你们报酬,而是要对你们表示感谢。” “表示感谢?”老村长茫然。 “是啊,你们帮了我们,我们感谢你们,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李爱国接着说道:“咱们工人农民一家亲,要是你们不接受工人兄弟的感谢,就是看不起我们工人!” 此话一出。 老村长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年月的人将脸面看得极为重要,在老村长质朴的道德观里,不给别人脸面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行为。 邢段长暗暗在心中竖起大拇指,还是李爱国这小子有主意。 当然,礼物并不局限于粮食, 这年月还没到困难时期,农村并不缺少粮食,工业制品却比较匮乏。 正好机务段下属有座制造暖水瓶的三线厂。 暖水瓶厂生产的暖水瓶并不对外销售,一般作为福利发放给机务段的职工。 李爱国结婚的时候,就得过一个。 质量挺不错,能用个十年八年的。 经过商定,机务段决定援助村民们一批暖水瓶。 “暖水瓶,在供销社里要卖五块钱一个,还得要灰票票,太贵重了,俺们不能要。”魏自民闻言连忙拒绝。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魏老哥,你们农民兄弟生产粮食,你们将粮食送给我们。我们工人生产暖水瓶,将暖水瓶送给你们,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这” 魏自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村长同志,就这么决定了。” 这时候。 临时筑路队的同志,已经修好了铁路。 邢段长站起身说道:“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免得影响后续车辆通行。” “等过几天,我会让.” 邢段长感觉这村长有些倔脾气,别人来还真搞不定,指指李爱国说道:“我们就让这位火车司机将暖水瓶送来。” 魏自民还想再拒绝,又怕影响到火车的通行。 走到车厢门口又回过来,最终还是下了火车头。 他心中暖烘烘的。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下着,魏自民带着村民们离开了。 道理泥泞,他们每步都艰难地迈着,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在暴风雨中,他们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 就像他们那个贫穷的小乡村。 虽然贫穷、劳累,但却坚韧不拔,不屈不挠。 “农民兄弟真是不容易。” 邢段长叹口气收回了目光,大手一挥:“回家!” 救援列车重新回到京城的时候,站场上围满了机务段的职工们。 当看到挂着鲜红旗帜的火车头缓缓驶来,现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他们虽然早就从调度室得知京汉线重新通车,救援必定成功了。 但是现场看到救援列车胜利而归,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因为在救援列车上乘坐的是他们的兄弟姐妹。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当邢段长和李爱国跳下列车,口号声响彻整个机务段。 此时大雨逐渐停下。 天空依旧阴沉。但阳光一点点破开乌云,在机务段里洒下黄色晕染的光芒。 青草带着清新的气息,树叶闪耀着晶莹的光。 马小军几人被绳子绑着,穿成了一长溜,就跟穿蚂蚱一样,排着队从车厢里下来。 正在看热闹的周克惊呆了:“爱国哥,你们不是去救人吗,咋还抓人了?” “这几个家伙故意破坏救援。”李爱国给周克递出一根烟,将现场的事情讲了一遍。 周克听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小子,竟然敢欺负我们火车人!” “你放心,这次落在咱们手里,肯定得让他们脱层皮。” 李爱国抽口烟,叮嘱道:“咱要有理有据,不要落下话柄。” “你放心,咱迪特都能对付,还搞不定这几个毛头小子?” 周克清楚李爱国的用意。 将马小军几人带回机务段派出所后,立刻派人对他们进行了审问。 马小军粮食口的身份,在地方上好用,但机务段跟地方是两套系统。 只是马小军并不在意,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的发小,能够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只要坚持到二叔来救,就能逃过一劫。 周克现在的审问功底也见涨。 将博弈学中的“囚徒困境”引入讯问。 采取把几人分开审问,让他们狗咬狗的策略。 谁率先交待,就能够戴罪立功。 几人因为不清楚隔壁审问室的情况,都害怕对方先交代了。 马小军最信任的曹三德,在强大的攻势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决定戴罪立功。 他将偷鸡腿,故意为难乘务员的事儿全都讲了出来。 另外还提供了马小军利用职权,从粮站倒卖粮食的证据。 剩下的那几个家伙有些后悔了。 也迫不及待的将马小军干的那些坏事撂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 正在参加庆功会的李爱国,接到了周克送来的审讯笔录。 倒卖粮食数千斤、故意卖陈粮给老百姓、新粮留着给自己的关系户、利用粮食勾搭小寡妇林林总总七八项。 好家伙,这货去玩半掩门子,裤筒里装的也是粮站的粮食。 这货还真是把粮站当成了自个家啊! 周克兴奋的说道:“有了这些罪行,再加上破坏救援,破坏铁道秩序,这小子恐怕得蹲上几十年。” 李爱国并不可怜马小军。 上级设立粮站,实行粮食配给制度,是为了保障民生,让老百姓都能吃饱肚子。 粮食口这帮孙子却借着手中的权力,飞扬跋扈欺压普通老百姓,造成了负面影响。 活该! 不过,斩草必须除根。 李爱国点上根烟,道:“周克,你在地方公安口有关系吗?” “咋没有呢,公安局的刘政委就是从咱们机务段派出所调过去的。“ 周克话说一半,眼神一凝,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这货不是还有个老爹吗?”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这上面的罪行已经涉及到他老爹了,咱们要给地方上的同志送个功劳。” “对对对,我刚进机务段派出所的时候,刘老哥是队长,算是我师傅了。很久不见,我真有点想他了。” 周克清楚李爱国的用意,站起身快步离开。 看着周克冲进光明中的身影,李爱国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微翘。 打了老的,来了小的,都是那些烂俗套的套路。 前世李爱国看多了那种书,自然要早做预防。 干脆直接将老的搞掉,免得以后麻烦。 所以说啊。 多还是有好处的。 长安街道上。 周雀蹬着自行车极速行驶。 足以承重两百五十斤的飞鸽自行车轱辘,竟然被她肥硕的身躯压瘪了。 自行车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真是让人心疼啊。 “让让,都让让!” 路人纷纷躲闪。 周雀惹来一片白眼,却不在意。 因为她的宝贝儿子被一帮不长眼的家伙抓走了。 她得赶紧把儿子救出来。 周雀骑着自行车,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到区粮食局,等跑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办公室里面。 坐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身穿灰色毛料中山装,看上去一身正气。 他正是马小军的老爹,区粮食局办公室主任马鹿。 (本章完) 第370章粮站马鹿,牛部长的小媳妇儿 周雀不敲门而入。 引起马鹿的反感。 他放下钢笔,眉头微微皱起:“老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单位,不是家里,要有礼貌。” “老马,大事不好了,咱家小军被人抓走了。” 剧烈的奔波让周雀喘不过气来。 她解开领口扣子,喘着气大声吼道。 马鹿清楚马小军不安分的性子。 还以为又跟人胡闹,被派出所处理了,便对她说道:“被关在哪个派出所了?” “不是派出所,是派出所” “???” “哎呀,是机务段的派出所!”周雀脸色憋得涨红,终于说出来了。 马鹿的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 “咱儿子不是去广城那边找朋友玩了吗,回来的路上.” 周雀不敢乱说,如实将马小军被抓的原因跟经过说了出来。 “今儿机务段派出所送羁押通知书,这些都是那位小同志告诉我的。” 马鹿听完周雀的叙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仿佛被一股强大的震撼力击中了太阳穴。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要爆裂开来。 他捏捏眉心说道:“我叮嘱过你多少次,要你看紧小军。 不要让他在外面跟人胡混,在粮站要老老实实上班。 伱偏不听。” “啪!” 周雀猛拍桌子,瞪着马鹿,气势汹汹的说道:“你对我吼什么吼啊,有本事去吼机务段的人。” “咱儿子做错了吗?不就是拿了根鸡腿,晚下车了一会吗?用得着动手抓人吗?” “老马我告诉你,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被关起来了,我跟你拼命!” 马鹿听到这充满怒气的声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慈母多败儿,这儿子都让她惯成什么样了! 埋怨归埋怨,马鹿却不得不想办法把马小军救出来。 毕竟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颗独苗。 “机务段那边还真没有关系” 马鹿闭目靠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开始盘点自己的关系网。 周雀这会也消了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声嘟囔道:“我托好姐妹打听了,这事儿是机务段一个叫做李爱国的火车司机鼓捣的,咱们要不要在他身上打点主意。” “就跟上次对付粮站那个不长眼的老头子一样。”周雀小眼睛眨巴眨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去年,马小军偷带粮食的时候,被看守粮仓的临时工老头看到了。 那老头是个倔老头,马小军好话说尽,老头还是不知好歹,想要去粮站举报。 马小军趁着天黑带了帮兄弟,砸了老头的黑砖。 老头儿在医院住了两个月,还没等伤好就辞工回老家了。 深深抽口烟,马鹿连忙摆手:“胡闹,火车司机跟粮站那些临时工可不一样,都是在组织,在册子的。” 马鹿一看周雀的那股狠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媳妇儿娘家表哥名叫张德全。 在解放前有个绰号——东霸天张八。 当年的天桥有句话叫“天桥市场两头洼,不怕阎王怕张八”。 张德全加入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解放后,张德全在窑台吃了花生米。 周雀的娘家却没有受到影响。 特别是周雀从小跟着张德全混,心狠手辣着呢! 遇到问题,不想办法解决,总想着解决人家。 见周雀不以为然,小眼睛中依然凶光直冒,马鹿提醒道:“现在解放了,不比解放前,那些歪门邪道的招数不要再用。你忘记德全哥是怎么死的了?” 当年张德全被押送到窑台的时候,周雀还去送过行。 亲眼看到不可一世的张德全在乌黑的枪口前,吓得棉裤都尿湿了。 “可是咱们就一个儿子啊。”周雀没有了主意。 “我还有几个老朋友,他们应该能帮忙,再说了,列车出了事故,机务段也有责任。” 马鹿沉思片刻,想好措辞,摇动电话,让接线员接通了区物资科。 “老张啊,我老马,上次北方的那些大米,还算满意吗?” “那当然,咱是好兄弟,有好东西肯定得紧着自家人。” “也没啥事,就是我家那小崽子,又惹事儿了,不知道怎么着,招惹了机务段的人。” “就是偷了人家一根鸡腿,肚子疼在列车上多坐了一会.” 考虑到要对方帮忙,马鹿也不敢瞒着,对着电话将事情讲了一遍。 “小孩子不懂事,麻烦你帮忙求求情,最近区里面来了一批富强粉,我跟您留.”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响。 马鹿的脸色阴沉下来。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张胖子也太不仁义了。” 马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又摇动电话接通了区武装部的张科长。 这次电话刚接通,对面得知是机务段的事情,就直接关掉了电话。 马鹿接连又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是他认为能够跟机务段拉上关系的领导。 结果一样。 马鹿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妙。 一屁股蹲在在椅子上。 “这小兔崽子这次真是惹了大祸!那帮人平日里靠着劳资吃喝,现在都做了缩头乌龟,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捏了捏眉心,声音中透露出疲惫。 “老马,你可不能不救儿子啊!”周雀见状,着急的说道。 “救救救” 马鹿苦笑道:“这次说不定连我都得栽进去。” 能从一个小工人,爬到区粮站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马鹿的整治敏感性很强,已经隐约嗅到了味道。 闻言,周雀脸色大变,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别看她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没有把马鹿看在眼里,在家里动辄对马鹿又打又骂。 却深知没有马鹿,她这个好吃懒做女人就得吃糠咽菜。 她娘家在解放前的那些势力,早就烟消云散了,只能拿出来吓唬人。 周雀道:“那,那该怎么办?”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媳妇儿,你表哥当年留下的人手还在吗?” 事到临头,马鹿眼睛中闪烁出点点凶光,全然没有刚才的斯文。 “大部分都被抓进去了。”周雀眉毛上挑,猛地一拍大腿:“当年表哥在外五区警署有个结拜兄弟,他好像也躲过去了。” “就他了,你马上去联系.这事儿是那个小司机在背后闹腾,只要这人没了,我再跑跑关系,说不定咱们家能逃过一劫。” 马鹿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这辈子会干出这种害人命的事儿。 但是,为了儿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逢年过节给那个小火车司机多烧点纸钱。 “我马上就去。” 周雀站起身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走。 咚咚咚! 门外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顿时让房间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马鹿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周雀坐下,然后整整衣领,摆出领导的威严。 “进来!” 门被推开。 外面站着的是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还有区粮站的干事小王。 干事小王冲着马鹿笑笑:“主任,站长找您谈话。” 领导找下属谈话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带着两个制服,情况就不一般了。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投射出阴影般的斑驳,犹如被恐惧笼罩的幽暗角落。 背后冒出一股凉意,马鹿强撑着身子说道:“麻烦你转告站长,我身体不舒服,想到医院去看病,这次估计得休息半年时间。” 这也算是马鹿最后的挣扎了,想要通过放弃权力的方式,来赢得救命的机会。 只可惜这次马小军捅的篓子太大了。 王干事板起脸:“老马,站长还等着呢。”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马鹿只能扶着桌子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跟着王干事往外面走。 周雀自打那些人出现后,就变成了隐身人,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看到老马被带走了,她这才站起身,冲着两位制服挤出笑脸:“你们忙,我得回家做饭了。” “周雀吗?你是不是有个表哥叫做张德全。”制服同志侧步挡在她面前。 “啊?!” 周雀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张德全的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 当年的风波早就平息了,也一直没有人追查她。 现在被人重新提起,背后肯定是那个火车司机在鼓捣。 周雀牙齿快咬碎了:用得着赶尽杀绝吗? 马鹿被王干事带到位于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内。 此时里面坐着七八个人。 每个人的脸色都黑得跟墨水,办公室内烟雾缭绕,跟寺庙香炉一般。 “咳咳!” 马鹿难受的咳嗽了几声,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燥热不安。 进到屋里,他呵呵笑道:“哎呦喂,三堂会审小白菜呢!老几位这是。” 这尴尬的笑话,没能融化几人脸上的冰霜。 马鹿又赶紧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抽出烟挨个散,却没有一个人接。 区粮站站长见马鹿跟耍把戏似的,皱皱眉说道:“马鹿,请坐。” 待马鹿坐定之后,站长指着几位同志说道:“这位是咱们区公安的刘政委,这位是区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张主任还有咱粮站监察委员会的周委员,你是认识的。” 马鹿看了眼屋里的一群人,心中又惊又怕,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儿子似的。 那个火车司机怎么可能能请动这么多纪律单位的领导? 只是他也清楚,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 “站长,我要向您举报五粮站马小军贪污粮款,私自倒卖粮食,乱搞不正之风!”马鹿深吸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大义凌然开口道。 “马小军虽是我儿子,但是我也不能让他肆意妄为,侵吞国家财产!” “我是受过组织多年教育的,你们别拦着我!” 大义灭亲,马鹿果然是能干大事的。 只可惜. 站长抬头看看马鹿,又扭头看向刘政委:“老刘,你怎么看?” 还怎么看?最开始刘政委接到周克的电话时,心中还有些反感。 周克这小子身上毛病一大堆,但是从来不搞蝇营狗苟的事情,现在是怎么了? 他正准备通过电话周克上一课,却从听筒里听到了一长串的罪名。 区里面早就接到居民们的举报,说五粮站里面的职工太黑了,经常以次充好,还刻意往粮食里掺沙子。 区委数次展开调查,因为五粮站铁板一块,并没有拿到实际证据。 机务段提供罪证,简直是瞌睡碰到送枕头的了。 只要从马小军这里打开突破口,说不定就能将五粮站查清楚。 刘政委立刻将马小军的事情汇报给了领导。 领导指示从严处理,尽快挽回粮站在老百姓心中的口碑。 这次的事情闹大了,要处理的不仅仅是马小军一人。 马鹿想要弃卒保车,有些想当然了。 思虑至此,刘政委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摊在膝盖上,笑着说道:“马小军的情况我们已经全部掌握了,现在咱们来谈谈你的问题。” 马鹿瘫软在椅子上。 他连儿子都出卖了,就连最后的机会也不给吗? 小火车司机,你也太狠了! * * * 将马小军的事情交给周克之后,李爱国就没再关心过来。 这帮魑魅魍魉别看整天吆五喝六的,在铁拳面前却不堪一击。 现在是新社会了,阳光普照大地。 他们既然敢露头,肯定逃不掉。 离开机务段派出所后,李爱国跟曹文直他们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 本来想回去休息,却被邢段长调去配合救援队刘青松。 救援队办公室内。 刘青松拎起热水瓶到了一搪瓷缸子热茶。 想了下,冲着李爱国笑笑:“李司机,你等着。” 他钻进隔壁办公室里,片刻之后,带了一罐红糖出来了。 舀满一勺,倒进搪瓷缸子里,递了过来。 好家伙,享受到孕妇级待遇了。 红糖慢慢溶解,茶水逐渐变得红润,仿佛被温暖的阳光照耀。 这年月红糖可是罕见的补品,李爱国小口啜饮。 满满的甜味与甘蔗独特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流淌在嘴里,营造出恰到好处的舒适。 刘青松拿来本子,递给李爱国面前:“李司机,在救援列车上,你讲的那些救援条例很有用,应该还有些没有讲出来吧?” 李爱国低头看看红糖茶,再抬头看看肤色跟红糖茶一个色儿的刘青松。 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这货又准备白嫖? 知识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梯。 很多今人的发明和创新往往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但是反过来,如果将后世的知识带到现在。 足以实现降维打击和弯道超车。 为了推进列车救援技术发展。 李爱国甘心上当,拿起钢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身上,映衬得本就魁梧的身躯更加高大。 白嫖是不可能白嫖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机务段下了工。 为了庆祝援救援行动成功,机务段在食堂摆了庆功酒宴。 邢段长、救援队的队员们、322包乘组的同志、张大花、曹文直还有李爱国齐聚一堂,大家伙热热闹闹的搓了一顿。 在宴席上,一帮子妇女同志喝完酒之后,还在跟李爱国打听灵龟展势酒的消息。 在得知酒已经没了,需要到边疆搞到,她们的神情都有些郁闷。 毕竟吃惯了硬梆梆的肉,再吃软绵绵的泡菜,就有些下不去嘴了。 因为是工作宴,所以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吃完饭,李爱国正准备离开,被武装部牛部长拦住了。 “走,跟我回家。” “啥?” “泡菜啊,你忘记了,我答应过你,营救回来要送你泡菜的。”牛部长拍着胸脯子保证道:“我老牛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子。” 周克等一帮人在旁边起哄:“爱国,牛部长一向小气,我们跟他那么久,就吃过几口泡菜,这次你得把他家的泡菜坛子,全都搬空。” “放心吧!” 有人送泡菜,咱自然不能推辞。 特别还是地道朝鲜风味的泡菜。 另外,李爱国对能够让牛部长犯错误的朝鲜小媳妇儿也很感兴趣。 第一次登门拜访,虽然牛部长拦着,李爱国还是拐到稻香村买了两盒酥饼。 牛部长的媳妇儿名叫金喜媛,跟后世那个棒子国明星只有一字之差,容貌却一点都不输。 被牛部长带回来后,办理了正式户口,现在机务段三线厂工作。 金喜媛普通话竟然标准,白净鸭蛋脸,大眼睛,牙齿很白很整齐。 如果在道路上遇见,李爱国几乎分不出她来自异国。 只不过接触一阵子,很快就发现了不同。 火炕烧起来,桌子摆上,倒起茶水。 李爱国跟牛部长坐在炕桌上,面对面扯淡。 看到金喜媛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旁边。 李爱国招呼她道:“嫂子,咱又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客气,赶紧坐。”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金喜媛慌张起来,连忙摆手:“依拉少(没关系),依拉少。” “甭管她,她们那边的女人都这样,不能和男人同桌。”牛部长笑着解释。 他今天晚上喝多了酒,这会也有些兴奋了,压低生意说道:“咱爷们在家什么都不用干呐,啥洗衣服、扫地、洗刷碗筷,都是小金的活。就连刷牙都是小金帮爷们刷的。” 声音虽小,金喜媛就在旁边,依然能清晰的听到,她却抿着嘴笑,默认了老牛的话。 “牛哥,你可是真牛!”李爱国总算是能够理解,牛部长为什么要冒着犯错误的风险,把金喜媛带回来了。 男人在外面拼死搏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回到家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嘛。 嗯,小陈姑娘表现得还不够优秀,依然有进步的空间。 牛部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跟男女平等的原则相违背,又连忙补充道:“爱国,我跟你嫂子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 在这温暖的小屋里,李爱国听完当年的故事,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当时的老牛还是小青年。 战争爆发,战火烧到了江边,大兵前去抗击恶霸。 谁料想,恶霸家的战斗机实在是太多了,看到火车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身为铁道兵的他,咬破指头写了血书,跟随着大部队进入了战场。 在没有制空权的状况下,抢修铁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老牛所在的连队,为了抢修一段生命线损失惨重,丑国的地面部队也冲了过来。 老牛边打边撤,见跟队员失散了,而周围到处都是丑国鬼子,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谁承想,竟然误打误撞逃了出去。 老牛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记忆中的铁道路线,往回走,希望能够找到自家部队。 在遇到一个小村子的时候,听到村长内传来一阵惨叫声。 已经筋疲力竭的老牛,不顾生命危险,冲进了村子里。 打死了五个丑国鬼子,救出了即将遭受凌辱的金喜媛。 而金喜媛的父母和哥哥都已经被鬼子杀死了。 孤苦无助的金喜媛看到老牛,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大英雄,看到了一个救星,想要跟着他离开村庄。 老牛本想着把这姑娘带到驻地,交给他们的人,就能抽身了。 他忘记了,女人啊,就是一汪湖泊,只要男人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演绎了一段美女爱英雄的故事。 就这么着,在战争结束后,老牛带着金喜媛回到了国内。 这还真是英雄配美人,只是老牛这货看着一点都不像英雄。 夕阳西落,李爱国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离开了牛家。 自行车上放着两坛酸菜。 同一片霞光下,四合院内。 贾张氏抬头看看天边的彩霞,打了个哈欠,朝着易家屋内喊道:“东旭,赶紧的,咱们得赶紧去清理屋子里。” “娘,费那劲干啥,等傍晚下班的时候,咱们可以请大院里的人帮忙。”贾东旭晃悠出来。 贾张氏冷声道:“你这孩子,怎么犯傻呢!咱们可是藏了不少钱。” 听到这话,贾东旭顿时来了精神,喊上了秦淮茹,一行三人来到贾家废墟里。 看着狼藉不堪的废墟,贾张氏差点哭出声来。 上次贾家被炸,至少屋子没有坍塌,现在整个屋顶塌了下来,就剩下半面山墙屹立。 贾张氏愤恨的骂道:“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他,咱家的屋子也不能倒塌。” 秦淮茹此时已经开始清理废墟。 刚从废墟里扒出棒梗的小衣裳,皱着眉头问道:“娘,这是天灾,跟人家李爱国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啊!” 贾张氏冷着脸说道:“要不是李爱国炸了咱家的屋子,屋子能塌吗?大院里其他人家怎么没塌?” 贾东旭也点头:“对对对,都是李爱国的错。” 秦淮茹还是觉得不对劲,刚想继续说什么,贾张氏摆摆手打断她:“淮茹啊,现在咱家的房子塌了,必须得重建。要是天灾的话,你准备让老天爷出钱帮咱重建吗?” “娘,您是准备.”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 贾张氏得意道:“多学着点,娘这些本事,你花一辈子也学不完。” 秦淮茹感觉到李爱国不会束手就擒,但是又劝不住贾张氏,也只能作罢。 只是希望这次李爱国看在贾家这么惨的份上,能手下留情。 贾张氏在废墟里拿着铲子扒拉了半天。 挖出一个黑色木盒子,慌忙踹进了怀里。 贾东旭看到了,好奇的问道:“娘,那是你的钱箱子?” “没有,就是我娘当年留给我的念想。”贾张氏翻个白眼。 贾东旭清楚那是贾张氏藏起来的钱,也不敢多说什么,拿起铲子在废墟里迈力寻找起来。 半晌功夫,三人在废墟里找到将近五块钱,二十斤粮票。 钞票和粮票虽然被淋湿了,只要晒干还能接着用。 可惜的是,面缸也被砸坏了。 里面的半缸棒子面被雨水浇成了糊糊。 (本章完) 第371章勾心斗角,自愿当枪的贾张氏 贾张氏几人忙完这些,已经将近中午。 易中海记挂着贾家的事情,特意请了一下午假,回到了四合院。 吃完饭。 易中海以房东的身份,关上门召开了一场易贾联席会议。 主要商讨贾家后续处理问题。 当得知贾张氏想跟李爱国索要赔偿的时候,易中海皱起了眉头。 他倒不是心疼李爱国。 而是想拿这事儿做文章,暂时不想动李爱国。 好钢必须得用在刀刃上嘛。 “老嫂子,李爱国那小子可不好对付,咱们是不是寻个别的法子?” 贾张氏梗着脖子道:“易中海,你是不是被李爱国整怕了?变得跟聋老太太一样了?” “这是啥话啊!” 易中海清楚贾张氏的性子。 要让她乖乖听自个的,非得先让她碰得头破血流不可。 所以也不再劝了。 易中海阴恻恻的说道:“老嫂子,你尽管去,我支持你!” 贾张氏扶着桌子站起身:“老易啊,伱放心,这次俺家的房子塌了,住户们不会站在李爱国那边的。” 李爱国抱着酸菜坛子回到家,陈雪茹还没有回来。 他便准备生火做饭。 今天有了酸菜,再煮一锅小米粥,煎七八个鸡蛋,勉强能对付一顿。 还没点着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李爱国,你出来!” 听声音好像是贾张氏的。 只是这老货咋不骂人了? 拎着火钳子,李爱国推开门走出屋子。 只见贾张氏、秦淮茹和贾东旭并排站在花坛旁。 个个昂首挺胸,就跟尼玛爆破小分队似的。 贾张氏本来气呼呼的,看到火钳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气势顿时低了一大截。 “李,李爱国,我家房子塌了。” “啊,我知道啊。是我把贾东旭救出来的,你们是要感谢我吗?不必了!”李爱国冷声道:“我这人心善,就算是见到野猫野狗,也会顺手救下。” 贾东旭:“.” 贾张氏:“.” 她总觉得每次见到李爱国,都有些害怕。 只是为了修屋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头发竖立,面色阴沉,贾张氏咬着牙说道:“我家房子被你炸过,所以才会坍塌的,你得赔钱。” 贾东旭补充道:“还有,你身为义务巡查队队长,没能及时发现危险,我差点被砸死,你也得赔钱。” 贾张氏和贾东旭都发动攻击了,秦淮茹作为队友好像也该说点啥。 只是她的功力还不深厚,歪着脑袋也没有想到理由,只能掐着腰,支支吾吾道:“你,你赔钱!” 好家伙,组队攻击啊。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咱们就来讲道理。”李爱国举起了火钳子。 贾张氏可比马小军机灵多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脱离了攻击范围。 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爱国只能暂时放弃出气的想法,嘿嘿笑着说道:“第一,贾张氏你是偷了我家的煤才会被炸的。 而那些煤是机务段从滦平煤矿搞来的,煤里面的炸弹是鬼子留下的,所以你应该去追究鬼子的责任。 嗯,你要是决定出海的话,我个人赞助你一毛钱。” 贾张氏当即说不出话来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当初我们巡查的时候,你们可是保证屋子没有问题,还特意写了保证书.” 他说着话,从兜里摸出那张纸,在空中晃了晃,让住户们都能看到。 “贾张氏还在上面画了一头猪作为签名。” 为了对付李爱国,贾张氏可是挨家挨户诉苦。 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虽不相信,但是房子毕竟是塌了。 现在见到贾家的保证书,才算是释然。 刘大娘松口气:“我就说嘛,爱国这孩子办事儿一向稳妥,不会故意不检查贾家。” “贾张氏是个撒谎精,就该把她的嘴巴撕烂。”何雨水重重点头。 阎埠贵一直躲在旁边没有出面,现在看到贾家处于劣势,咳嗽了两声走了出来。 “贾家大嫂,你家房子塌了,确实值得同情,但是也不能诬陷好人啊。” 阎埠贵在这次事件中,白得了三张新抄网。 三大妈可是说了,向李爱国靠齐好处多多。 “这次要不是爱国,咱们大院非得淹几家不可。贾张氏你咋能故意污蔑有功之臣。” 要不是阎埠贵是文化人儿呢。 一句‘故意污蔑’,戳中了贾张氏的心思,也提醒了住户这贾张氏可是有前科的。 “这老家雀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等着吃黑枣的那天吧。” “咱们以后得防着她点。” 院里众人对着贾张氏指指点点,议论声骤起。 贾张氏倒不认为自个做错了,李爱国炸了她家屋子,就该赔偿她家。 她当时就使出了撒泼大法:“哎呀!没天理了呀~杀千刀的李爱国欺负人了呀!我家被逼死了呀!” 秦淮茹感觉到不对劲,快步上前凑到她耳边嘀咕:“娘,李爱国可是有大枪的。” 这会功夫,许大茂在旁边起哄:“贾家老婆子又闹事儿了,爱国你现在是巡逻队的队长,干脆把她逼了得了。” 听到这话,贾张氏顿时停住了哭嚎,从地上滋熘一下站起身,拍打着灰尘,好像刚才她所谓的撒泼只不过是摔了一觉。 围观的住户也被她这一出给整笑了。 哄笑声中,贾张氏感觉今儿讨不到好处,再加上易中海一直没有出面,便准备带着猪队友撤退。 “哎呀,你们瞅,天上有大飞机。” 她指了指天空,转身就要跑。 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幼稚的玩意。 李爱国看了一眼天空,快步拦住她:“贾张氏,闹了事儿就想跑?谁给你那么大脸面。” “你想咋样。”贾张氏见金蝉脱壳不成,只能梗着脖子说道。 “我老婆子一没骂你,二没打你,就不相信你敢动枪!” 李爱国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往腰间摸去。 见李爱国不依不饶,贾张氏死猪不怕开水烫,阎埠贵只能出来打圆场。 “爱国你这是干啥,都是一个院住着,有话慢慢说。 三大爷当家做主,让贾张氏给你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 “老阎,我又没骂人,只是来讲道理的,凭什么道歉。” 见贾张氏还要闹,阎埠贵脸色严肃起来:“贾家大嫂,你们三个堵人家屋门,有你们这么讲道理的吗?” 贾张氏憋得脸红脖子粗,讲不出话来。 最终没有办法,只能给红着脸说了句:“对不起,李爱国,我老婆子没文化,不懂事,你就原谅我这一遭吧。” 这次贾张氏没敢闹大,李爱国也不想跟她计较,冷声说了一句:“没文化就该学文化,而不是以无知为光荣。 咱们街道办不是办了扫盲班嘛,我看你们一家人都得进去学习。” 说完,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过身进了屋。 贾张氏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没有一点办法。 毕竟打又打不过,耍无赖的话李爱国真敢动手。 属于是无解了! 她只能带着秦淮茹和贾东旭回了老易家。 易中海早就预料到贾家会撞得满头包。 放下搪瓷缸子,走上前装作关切的问道:“老嫂子,情况怎么样,李爱国要赔你们多少钱?” “什么赔不赔的,都是大院里的邻居我老婆子不计较那些”贾张氏觉得丢脸,吭吭哧哧的说道。 见此情形,易中海心中了然。 他让一大妈进厨房端了三碗二合面面条。 “先吃点饭,暖暖身子。” 贾家三人开始吃饭,易中海这才缓声说道:“老嫂子,李爱国那小子出了名的难对付,你这是非战之罪啊!” “啥罪?俺犯罪了吗?”贾张氏抬起头,嘴角挂着面条子。 “非战之罪的意思就是.” 易中海想跟她解释,又觉得依照她的文化水平也听不懂,只能直白的说道:“没罪,你没罪。” ‘吸溜’ 面条子吸到嘴巴里,贾张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就是嘛,俺咋可能犯罪。” 秦淮茹想起贾家的屋子,这会有些吃不下了。 将筷子放在碗上,忧心忡忡的说道:“易师傅,我家的屋子现在塌了,总该拾掇,那可是需要一大笔钱。” 易中海嘿嘿笑道:“你们啊,有些犯傻了。” 见引起了贾家几人的注意,他这才接着说道: “李爱国的钱是自个的。 就算他工资高,每个月能拿一百多块钱工资,也不会舍得给别人。 但是街道办的钱就不一样了。 那是公家的,用起来不心疼啊。” “街道办能给俺钱?”贾张氏也放下了筷子,皱起眉头。 贾东旭还在继续吭哧吭哧的吃,“是啊师傅,我家的房子又不是街道办弄塌的,人家凭什么赔我家钱。”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小酌一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现在是新社会了,跟解放前截然不同。” “街道办的宗旨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你们就是人民啊!” “现在你们的房子塌了,没有地方住,街道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睡大街吧。” 说完,易中海加重声音,补充道:“再说了,整件事情中,街道办就没有一点错误吗?” “犯了错误,他们就该赔偿!” 这番话惊呆了屋内的贾家三人。 他们都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 在那些年月里,别说天灾了,就算是官府放的火,点了人家的房子,居民也不能得到赔偿。 谁要是敢到官府里闹事,还得被抓进去毒打一顿。 而解放后,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诶。 “街道办经常帮助五保户们,也应该帮助咱们贾家。”贾张氏深以为然。 贾东旭猛地一拍桌子:“这场大暴雨也是街道办的责任,他们该赔钱。” 贾张氏:“.” 秦淮茹:“.” 深吸一口气,易中海说道:“东旭,咱们要有理有据,不能胡说。” “师傅,我没胡说,要是街道办能提前一个月预报暴雨,我家肯定会修补房子,就能避免这场祸事了。” 贾东旭理直气壮,站起身挥着大手说道:“所以责任全在街道办。” 易中海:“.” 他觉得这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师傅很欣慰。 有了统一的目标,贾家顿时来了精神,唯易中海马首是瞻。 “师傅,您说咱们该怎么干!” 易中海隐晦的笑笑,沉声道:“这事儿不能蛮干,你们三人,明天去街道办去找王主任.” 听完易中海的办法,贾张氏和贾东旭频频点头:“老易,你这办法好,王主任一直自诩为住户鞠躬尽瘁嘛,我这次帮她出了这个风头。” 秦淮茹坐在旁边没有作声,眉头微微皱起来,好像有不同意见。 商量完毕。 贾张氏让秦淮茹打来洗脚水,跟贾东旭两人洗了脚,然后上床睡觉。 火炕烧得旺旺的,炕上热气四溢,贾张氏躺在被窝里,浑身舒畅。 “易中海这老东西真会享受。等拿到了街道办的赔偿款,咱家也搭个火炕。” 棒梗已经睡着了,秦淮茹将他放在里面,用被子盖好。 见一大妈还没有进来,秦淮茹钻进被窝里,凑到贾张氏耳边,小声嘀咕:“娘,我咋感觉易师傅又想拿咱们当刀使?”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贾张氏翻个白眼,冷声道:“这老东西从来不安好心。” “那您还听他的?” “你傻啊,甭管易中海想干啥,只要能帮咱们把房子盖起来就可以了。”贾张氏眯着眼,嘴角勾起一丝阴险说道:“街道办也不是好惹的,那可是官府衙门。 明天你们招子都放亮点,别只顾着听易中海的,把自个折进去。” “娘,你放心。” 秦淮茹暗暗叹口气。 要是当初跟了李爱国,也不用整天勾心斗角了。 看着乌黑的顶棚,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此时的一大妈借着浇菜的机会,把易中海拉出了屋子。 一瓢水浇在小白菜上,碧绿的菜叶似乎舒展了不少。 一大妈将水漂放回木桶里,看着易中海说道:“老易,我总感觉你这次要干的事儿,好像有点悬乎。” “你放心吧,出面的贾家,背后捣鬼的是马主任,咱这次是稳坐钓鱼台。” 易中海得意的说完,不耐烦地拎起木桶,将水全浇在了菜地里。 看着被水打落黏湿在地上的菜叶子,一大妈苦笑着摇摇头。 她觉得事情不会顺了易中海的心意。 翌日。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 阴沉了好几天的京城,重新活泛了过来。 大雨过后的院子里、道路上到处都是淤泥、树杈子。 街道办一大早就组织各个大杂院的住户们清扫院子、马路。 那些受灾的家庭也展开了清理工作。 四合院内外一片忙碌。 李爱国有行车任务,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将陈雪茹送到大前门街道办,然后投入到了工作中。 南铜锣巷街道办内,王主任也忙得焦头烂额,街区在这场大雨中损失严重。 有两个大杂院的围墙在暴雨中坍塌,五处下水窖口需要疏通.这些都是公共区域,平日里需要街道办维护。 所以需要上级调配物资,调配人手进行修复。 “老马,具体需要多少物资,核算清楚了吗?” 王主任将负责基建后勤工作的马副主任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马副主任也是街道办的老人了,在解放前担任街区司书。 司书相当于今天街道办的干部,主要负责街道的文书工作,协助街长开展行政管理。 京城解放后,因为急需街区管理人员,再加上马副主任没有劣迹,所以得以留任。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司隶,要想管理基层,总得需要这些干活儿的人。 马副主任也感觉街道办离不开自个儿。 “全在这里了。”马副主任将材料摆在桌子上。 王主任接过来认真翻阅,频频点头:“老马,你不愧是老街道了,各种材料核算清晰。” “那是您领导英明。” “你啊,你啊,老毛病又犯了,咱们现在不兴吹嘘遛马了。” “对对对,您看看我,又犯错误了,以后一定认真学习,争取向您看齐。” 马副主任舔着脸嘿嘿笑道:“要是没事儿,我先忙去了。” “去吧,下午记得在实地核查一遍,千万不能疏漏。” “好好.” 马副主任转过身,脸上的谦卑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变得狰狞起来。 他比王主任年纪要大十多岁,干了一辈子街道工作,自认为能力远超王主任。 仅仅因为是前朝留任人员,主任的位置就被王主任抢走了。 这也就罢了,只要辅佐王主任,总有一天,王主任会高升的。 但是,让马副主任没有想到的是,去年区里面调王主任担任教育部门的领导。 却被王主任拒绝了。 她所谓的理由是喜欢街区工作,喜欢跟老百姓打交道。 虚伪,实在是太虚伪了! 那帮子没文化的老婆子,有什么好相与的。 这也就意味着,马副主任得当一辈子的副主任。 “老王,咱们无冤无仇,你却要挡我的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出了办公室。 马副主任停顿片刻,走到栏杆前低头往下楼看,神情有些焦灼。 等看到贾张氏带着贾东旭和秦淮茹从外面进来,他这才放下心来。 易中海不愧是聋老太太教出来的学生,还挺有能力的。 贾张氏还是第一次来到街道办,跟干事们问清楚了主任办公室所在,三人径直上了二楼。 跟马副主任擦肩而过,相互之间递了一个隐晦的眼神,贾张氏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前,敲了敲。 待里面有回应之后,这才推开门进到办公室里。 王主任刚整理好材料,抬头看到贾张氏进来,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贾张氏,你们有事儿?” “哎呀呀,王主任啊,我家房子塌了,你得帮帮忙呀。”贾张氏带着秦淮茹还有贾东旭走上前。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扯着嗓子哀嚎了起来。 王主任最讨厌这种老婆子,却又不好驱赶,只能皱着眉头说道:“你家遭了大灾,我们已经了解了情况,准备请大院里的住户帮忙清理,然后给你们介绍正规的建筑施工队。” “就这?”贾张氏瞪大眼。 “.贾张氏,你还有什么想法?” 看着贾张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王主任明白她是有备而来。 而这时候,办公室门外已经围满了来办事的群众和街道办的干事。 这种反常更是让王主任心生警惕。 难倒真被李爱国猜中了,有人要借机生事? 贾张氏见有了观众,神情更加凄苦几分。 她的肩膀轻微颤抖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在怀抱着一份难以割舍的痛楚。 “昂!” 贾张氏大声哭泣:“王主任,你们街道办把我家的房子弄塌了,却不赔钱,是不是觉得老贾死了,我们就能任人欺负吗?” “诶诶,你家房子是在暴雨中坍塌的,跟我们街道办有什么关系?”王主任感到莫名其妙。 贾东旭挺起胸膛:“那是你们街道办没有提前一星期预报,要是我们有准备,房子怎么可能会坍塌。” 此话一出,街道办王主任懵逼了。 这都什么脑回路啊? 她深吸两口气,压下怒火,缓声给贾家人解释:“暴雨是突发灾难,并且天气变化无常,现在依照咱们天气预报的技术,尚且无法做到提前一星期准确预报天气。” 贾东旭闻言愣住了,他感觉王主任的话没错,但是. 贾张氏见贾东旭被怼了,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擦着眼泪说道:“我老婆子没文化,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街道办王主任此时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来耍无赖的。 “贾张氏,我很同情你家的遭遇,但是这事儿跟街道办没关系,你赶紧回去吧,自个想办法筹钱建造房子。” 贾张氏没有办法,只能祭出杀手锏:“王主任,你们街道办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也是人民啊,你为什么不帮助我们把房子盖起来。” “.” 王主任算是彻底见识了贾张氏的无赖。 不过常年的街区工作中,她没少遇到这种人,不急不忙的说道:“咱们街区能力有限,只能尽力帮助那些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群众。” 这话得到了围观群众的赞成。 “是啊,要是个个都跟贾张氏一样,要求街道办帮忙盖房子,把街道办卖了都不够。” “大雨是天灾,贾张氏却要讹诈街道办,胆子还真不小。” “她肯定是觉得谁闹谁有理。” “我觉得这种风气不能蔓延,应该把她关起来,好好教育一顿。” 贾张氏三两下就被王主任拿捏住,并没有出乎马副主任的预料。 他紧紧握住拳头,等待王主任将贾张氏抓起来。 那样的话,下一步行动就更容易开展了。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贾张氏见王主任脸色铁青起来,态度瞬间发生了变化。 脸色的愤怒顿时消失,变成了晴朗的艳阳天。 变脸之快,足以登台唱戏了。 就在大家伙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她想干啥的时候。 贾张氏恭敬的说道:“主任,您说得有道理,我回去后,会好好反省自个的。” 好家伙,一大早搁这儿演戏呢?! 贾张氏态度的突然变化,让王主任放弃了整治她的心思。 “行了,贾张氏,念在你年纪大,有没有文化的份上,这次就放你回去。以后要是再闹事,我们必须按照规章制度办理。” “是是是” 贾张氏带着秦淮茹和贾东旭灰溜溜的走了。 等出了街道办的大门。 贾张氏扭头看看那威严的大门,冷哼一声:“等着吧,马上就有人给咱们送钱了。” * * * 贾张氏的突然倒戈,出乎了马副主任的预料。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 贾张氏到街道办闹事儿。 街道办王主任应该把贾张氏抓起来,然后他才能去区里面举报王主任欺压辖区住户。 现在计划只进行了一半,没下文了。 这让等着坐街道办主任宝座的马副主任无法接受。 他借着检查受灾点的机会,悄悄来到轧钢厂,找来了易中海。 讲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后,马副主任眯着眼说道:“老易,这个贾张氏怎么那么胆小,她就算是被抓起来,我也会把她捞出来的。” 易中海也没有想到,一向表现得无脑的贾张氏,此次会学聪明了。 他拍拍马副主任的肩膀,笑着说道:“老马,这儿责任也不能全在贾张氏身上,这年月谁不害怕进笆篱子啊。” 现在跟解放前不同,现在一人蹲笆篱子,全家受影响。 要是贾张氏真进去了,将来棒梗娶媳妇儿都很难。 马副主任也清楚,想让贾张氏到街道办闹事儿这条路子行不通了。 只能咬着牙说道:“本来想着通过逼宫的方式来对付王主任,现在只能将事情闹到区里面了。到时候贾张氏表现得惨一些,那些领导肯定会调查王主任。” “介时,我在偷偷做点手脚,一样能达到目的。” 马副主任下定决心后,看着易中海说道:“老易,贾张氏要是再不配合,那该怎么办?” “贾张氏这个人贪婪成性,一向只认钱,不认人。”易中海道。 马副主任想着街道办主任的位置,咬着牙说道:“我给!” (本章完) 第372章火车救援队正式成立,服装设计师李爱国 火车受铁轨的限制,才获得了奔驰的自由。 对于火车司机来说,一趟平淡无奇的行车才是最珍贵的。 火车头顺利回到机务段站场,在行车记录本上签上名字。 李爱国站起身晃动酸疼的腰肢,长长舒了口气。 刚下车,就看到救援队队长刘青松就在站场上。 “老哥,有事儿?” 李爱国走上前递上烟。 刘青松接过来笑着说道:“总局已经批准了救援队扩建计划,以后咱再也不是光杆司令了。 邢段长把整备车间东南角的那个小院子划分给了救援队。 走,我带你去瞧瞧。” 看着李爱国,刘青松心中一阵唏嘘。 在得知火车救援队的窘境之后,李爱国出了个主意。 让他将此次救援行动写成报告,并且写一份救援队扩大规模的申请书递交到段里面。 刘青松清楚机务段条件艰苦,本来不抱什么希望。 谁承想邢段长爽快的在上面签上名字,并且亲自递到了总局里面。 没几天功夫,总局的批示就下来了,救援队成为机务段正式下属机构。 刘青松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闻言,李爱国兴奋道:“好事儿啊!” 火车救援队关系到列车和乘客的安全。 李爱国对救援队的建设很上心,跟着刘青松来到整备车间东南角。 这院子以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到处都乱糟糟的,地上堆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零部件。 院子由一道大铁门跟整备车间隔开。 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方牌匾。 教育室的黄淑娴正带着两位干事用白灰书写【前门机务段火车救援队】。 那朱漆斑驳的牌匾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各种单位的名字一层摞一层,也算是好几朝代的元老了。 看到李爱国,黄淑娴打了声招呼,邀请他有空到家里吃饭。 李爱国顺嘴为了周大伯和周大娘的身体情况,见黄淑娴还有事儿要忙活,就没打扰。 进到院子里。 几个身穿工装的年轻人正拿着铲子,锄头清理院子。 “咋样,阔气吧!” 喜提新家,刘青松格外兴奋,背着手来回晃悠。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看向李爱国。 “这玩意咋搞,也没有章程,你给出个主意。” “.” 李爱国倒也没有见识过铁道救援队的训练,只不过还是想了几个办法。 指着东边的院墙说道:“那面墙应该请人加固,队员们可以训练攀爬。” “如此一来,有利于在火车翻倒的时候,冲进列车中救人。”刘青松点头。 “还可以请整备车间的老王,找来几个废弃的列车轱辘,中间焊制一根铁杠,制成举重器。” “这能够训练队员们的臂力。”刘青松点头。 “独木桥知道吗?搞几块砖头,请建筑车间的工人垒铸两根柱子,再到货运列车上,搞一根原木搭在上面。” “这可以训练队员们的平衡能力。”刘青松双眼放光。 救援队也是消防队。 队员们按照按照消防队训练的办法训练,肯定不会出错。 李爱国一想到以后自己也有健身场所了,兴奋得嘴角微微翘起。 但是,再仔细一想,这里都是大男人,没有身穿瑜伽裤的小姐姐,又觉得索然无味。 去健身房真是为了健身吗? 肤浅! 刘青松是个急性子,当时就带着队员们忙碌起来。 李爱国则骑着自行车离开机务段,来到京城百货商店。 在里面逛了足足半个小时,等再出来的时候,帆布包里多了一块布料。 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四合院。 路过贾家废墟的时候,看到贾张氏蹲在那里掉眼泪豆子。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径直往后院走去。 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说贾家遭此大难。 易中海应该借此机会,跟大院里的住户为贾家募捐。 怎么迟迟不见易中海有动静? 回到家。 李爱国听陈雪茹说起今天街道办发生的事情,才算是明白过来。 陈雪茹在大前门街道办工作,跟南铜锣巷街道办距离四五里地。 只不过贾张氏那句“你们街道办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也是人民啊,伱为什么不帮助我们把房子盖起来。” 以及贾东旭那句“你们街道办应该提前一星期预报暴雨。” 可谓是醒世名言。 此名言一经出炉,就在各个街道办内部流传开来。 京城各个街道办干事们都惊叹,南铜锣巷四合院里出了两个大聪明。 “爱国哥,你说说,这世界上咋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呢!”陈雪茹一边忙活着做饭,一边气愤的说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李爱国伸手将陈雪茹从厨房里拉出来,从帆布包中取出一块布。 “别着急做饭,你把这块布缝成衣服。” 陈雪茹看着那块大红色、软绵绵的棉布,俏丽的小脸蛋上写满疑惑: “这种12号经面缎纹棉布是单缎棉布。 挺阔性不佳,容易出现变形,最重要的是不耐造。 你咋买了这种布料? 要是想买布的话,咋不到我爹的铺子里买?” 看着化身为疑问宝宝的陈雪茹,李爱国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开裆连体衣知道吗?把这些布做成连体衣,嗯,紧身的那一种.” “开裆裤倒是知道,嫂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我身为姑姑得给孩子准备两套开档棉裤.只是,开裆连体衣是.” 陈雪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衣服,小脸顿时羞得通红起来。 化身为高级服装设计师的李爱国点点头:“没错,正是你猜想中的那种。” “.” 陈雪茹不愧是高级裁缝技工,在服装设计师的指点下,很快就明白了何谓‘开裆连体衣’。 难怪这糙汉子不敢在老丈人的裁缝铺里买布匹。 多丢人啊! 陈雪茹羞愤之下,拳头轻轻的砸在李爱国的身上。 “真讨厌,整天想法子折磨人家!” 嘴巴着不愿意,身体却很实诚。 陈雪茹将做饭的重任交给李爱国,自个拎着布料屁颠屁颠的在缝纫机前忙活了起来。 她对自己的身材很熟悉。 嗯,84厘米,62厘米和86厘米。 大剪子夸夸夸几下子,布料被剪开。 大长腿缝纫机踏板上下飞舞,不大一会功夫,一件类似瑜伽服的衣服就做好了。 陈雪茹红着脸,拿起剪刀将瑜伽服的裆部剪开,又用缝纫机锁了边。 她正准备向李爱国展示。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雪茹妹子,我给海龙缝补点衣服,借你家缝纫机用用成不?” 李家的门开着。 许大茂的媳妇儿刘岚里进到屋里,手里拿了条裤子跟两块零零碎碎的布片。 这年月没有那么多讲究,进屋很少有人敲门。 更何况屋内有人,刘岚就那么径直进来了。 小陈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瑜伽服揉成团,扔到了缝纫机旁的柜子上。 她佯装无事发生,笑盈盈的说道:“有什么成不成的,嫂子您尽管用。” “那多谢了,咱们大院里啊,就你们两口子为人最好了。” 刘岚倒不是夸张。 借缝纫机用,肯定得借缝纫机上的线,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 “你忙你的,我自个来就行,赶紧把衣服缝好了,不耽误你们两口子亲热。”刘岚冲着陈雪茹眨眨眼,坐在了缝纫机前的凳子上,忙活了起来。 陈雪茹有心将那条瑜伽裤拿走,却担心被刘岚看出端倪,只能进到里屋。 李爱国听到动静走出来,笑着打招呼:“嫂子来了?” “忙着做饭呢爱国,雪茹妹子可真是好福气。”刘岚有些艳羡的说道:“工资又高,下了班还知道帮忙,不跟我家那死鬼一样,下乡放电影回来就躺在床上,喊都喊不起来。” “是吗。” 李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他清楚自己的杀伤力,要是刘岚说出露骨的话,被小陈姑娘误会就不好了。 别还没吃到肉,反倒惹了一身骚。 刘岚见李爱国如此冷淡,心中暗暗暗暗叹息一声,将注意力集中在缝纫机上。 “哒哒哒……” 缝纫机飞速转动,只是片刻功夫,裤子就补好了。 刘岚刚准备站起身,看到了那条瑜伽裤,有些好奇。 顺手拿起来,秀眉紧蹙:“这衣服看上去像是孩子的开裆裤,只是.咋有那么大的孩子啊?” 这是李家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多问,多看了两眼,将瑜伽裤放了回去。 “雪茹妹子,我走了啊!” 打了声招呼,刘岚离开了李家。 陈雪茹这会才敢出来,看到刘岚不见了身影,连忙将瑜伽裤藏到了被窝里。 夜静悄悄。 耳边传来许大茂的酣睡声,刘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浮现出那条奇怪的裤子。 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大的孩子吗?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刘岚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逐渐陷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隔壁好像传来奇怪的声响。 刘岚猛地醒悟,从被窝里做起来,失声说道:“大孩子就是陈雪茹。” “啥大孩子啊” 许大茂被惊醒过来,揉揉眼睛说道:“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 看着没用的许大茂,刘岚心中一阵烦闷,盯着乌黑的顶棚,直到将近天亮才睡着。 (本章完) 最后三天,求双倍月票 最后三天,求双倍月票 每一百月票,加更一章。 拜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最后三天,求双倍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73章贾张氏告状加更 翌日,清晨。 欣赏了一晚上瑜伽秀的李爱国被惊醒过来。 一大早隔壁刘岚就跟许大茂在干仗,外面隐约还有刘光福杀猪般的嚎叫声。 两样交织在一起,感觉格外的奇怪。 “四合院里的生活还是这么丰富多彩。” 陈雪茹这会也醒了过来,看到自个身上还穿着瑜伽服,慌忙下床换了套严实点的衣服。 系上扣子后,转过身冲着李爱国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流氓!” “跟自己媳妇儿亲热,哪能叫流氓呢。” 李爱国嘿嘿一笑。 冲昨天晚上的精彩节目,再被骂两句也值了。 男人呀,就是贱骨头。 吵归吵,闹归闹,小陈姑娘还是怕糙汉子饿着,着急忙慌地去厨房做了饭。 等李爱国又补了一会觉起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喷香的饭菜。 陈雪茹连续工作四五天时间,街区也清理得差不多,大前门街道办放了半天假。 吃完饭,小陈姑娘抱着心爱的男人贴贴、蹭蹭一阵子,回到里屋收拾昨晚的战场废墟。 李爱国则挎上帆布包,离开家准备开始忙碌的一天。 刚出门。 就看到许大茂盯着大花脸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了。 “大茂哥,上班去?”李爱国笑着打招呼。 “上,上班.” 许大茂捂着脸尴尬的笑笑,看到李爱国大步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快步跟上:“爱国兄弟,我听说你那里有什么龟酒,对男人好的那种。” 好家伙,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 李爱国轻轻点头,左右看了看,小声道:“确实有药酒,只是最后一杯被人买去了。” 应该是李副厂长了,许大茂想了想,忽然神色激动起来。 “那药酒还真有.” 李爱国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说呢?” 李副厂长是大厂长,人家都愿意冒雨前来买药酒,还能有假? “那什么时间还能有药酒?”许大茂迫不及待。 “下个月我去边疆走一趟,估计能带回来一些。” “就是.” 许大茂激动:“就是什么?” “就是有些贵。”李爱国沉吟道。 “贵是应该的,药酒有效果才贵嘛。” 许大茂思路清晰:“一杯得多少钱?” 李爱国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十块?”许大茂瞪大眼,倒吸口凉气。 李爱国皱皱眉,手指头接着晃。 “哎吆,一百块啊。”许大茂忍不住吞咽口水。 见李爱国点头,许大茂艰难的吸了几口气,道:“药是好药,价格可真不便宜。” 李爱国见许大茂迟疑,压低声音说道:“大茂兄弟,咱们是老邻居,我给你打个九十九折。” 听到打折,许大茂很兴奋,但是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一百块打九十九折,那还得九十九块钱。” “伱可比李副厂长买的时候,还便宜一块呢!”李爱国道。 “只便宜了一块钱!不愧是好东西。” 他想了想,咬着牙说道:“爱国,我买了,等下次搞回来,一定要记得给我留一杯。” 许大茂也要当回男人。 李爱国一口气答应下来。 他感觉李副厂长还是有点名人效应的。 “阿嚏!”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李怀德莫名其妙身上发冷,打个喷嚏。 “谁又在背后算计咱家了?” “厂长,您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马小兰抿着嘴说道。 马小兰是后勤处新招来的临时工,也是个小寡妇。 长得如花似玉的,小脸白皙如玉,腰身丰腴,举手投足之间特别有女人味。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小寡妇不遍地都是吗? 李怀德嘿嘿笑笑,看着马小兰说道: “马小兰同志,你进厂的时候,没有进行过体检,这是严重违反工厂纪律的。 作为副厂长,我不能坐视不理。 原本应该把你撵出厂子。 谁让我这人心善呢! 看在你家日子过得困难,去医院检查身体,还需要交体检费。 我今天就费点力气,免费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马小兰可比刘岚放得开,以前就是周边出了名的浪货。 “厂长,那您可得轻点啊,我这人最怕疼了。” 她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李怀德跟前,脚下一个踉跄,娇滴滴的‘哎吆’一声,歪倒在李怀德的怀中。 软趴趴的身子入手时,李怀德瞬间心猿意马起来,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寡妇的臀部上。 缕缕沁人的芬芳在他鼻尖萦绕,满眼尽是春色。 只不过李怀德总感觉少了点味道。 跟许大茂谈好交易,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机务段。 刚跟着曹文直来到站场上,就看到街道办王主任骑着自行车奔了过来。 “王姨,您今儿怎么有空到机务段了。”李爱国把检修机车的工作交给刘清泉,大步迎了上去。 王主任看到李爱国也松了口气:“就知道你小子工作忙,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感觉王主任是有急事,将她带到旁边的检修车间仓库里。 “王姨,出啥事儿了?” “还不是贾家的事情,昨天上午贾张氏.” 王主任将贾家大闹街道办是事情讲了一遍,把重点放在了贾张氏态度的突然变化上。 “我太了解贾张氏这个人了,她就是属老鳖的,只要咬上了肯定不会松开。昨天怎么突然就道歉了呢?” 王主任想了一个晚上也想不明白,这才来到机务段找李爱国讨要主意。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遇到了难题,现在竟然不自觉的会想到这个火车司机。 “我说易中海怎么没帮贾张氏募捐.”李爱国思忖片刻,沉声说道:“王姨,您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应该是另有打算。” “您的意思是”王主任脸色骤变。 李爱国抬头看看天边被朝阳映衬得金灿灿的云朵,缓声说道:“易中海和贾张氏虽然不讲理,却不是没头脑,他们之所以敢到街道办闹事,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王主任也是老主任了,对街道办内部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 “爱国,我这边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言,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那帮魑魅魍魉之所以能屡屡得手,是因为他们潜伏在暗处。 要是放在阳光下,他们压根没有胜算。 这时候,发车时间到了,李爱国跟王主任告了别,正要登上火车头。 “哎,我忘记告诉你了,两天后区里面举办赈灾表彰大会,你作为义务救援队的队长,也在受邀之列。” “两天后我正好休息,到时候肯定准时出席。” 对于接受表彰的事儿,李爱国素来不推辞。 此后的两天时间里,四合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时间一眨眼,来到表彰大会召开的日子。 说是表彰大会,其实就是到区委领取一张奖状。 一大早,李爱国就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区委。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贾张氏带着秦淮茹还有贾东旭,跟身穿灰色中山装男人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几人做贼心虚,看到李爱国连忙转过身去,看上去就不像是在干好事。 那男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是街道办的马副主任。 这帮人终于忍不住要跳出来了吗? 李爱国觉得今天有好戏看了。 秦淮茹进到威严的区委大院,感觉有点害怕。 待马副主任离开后,她忐忑不安的说道: “娘,这里可是区委大院,咱们在这里闹事,会不会惹大麻烦?” 贾东旭挺起胸膛,气势汹汹的说道:“区委大院又怎么了,我还在铁道总局门口大闹过呢!” “你忘记被关了多少天了?还连累了我跟娘。”秦淮茹幽幽的说道。 贾东旭顿时不吭声了。 自打被放回来后,大院里的住户就像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们一家。 平日里就算是想借两斤白面,也没有人给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动摇军心,有些不满的说道:“秦淮茹,咱们是闹事吗?” “咱们这次来,是找领导反应情况,是申诉冤屈。” “就算在前朝,老百姓也能到衙门口击鼓鸣冤。” “现在解放了,咋地,还能堵住老百姓的嘴巴?” 秦淮茹清楚贾张氏的心思。 昨晚上马主任找到贾张氏,给她塞了一笔钱。 具体数目不清楚,却足以让贾张氏动心。 见拦不住贾张氏,秦淮茹只能做好随时撤退的打算。 贾东旭有告状经验,并没有直接进到办公楼里,而是带着贾张氏和秦淮茹躲在大门口旁边的绿化带里。 片刻功夫之后,一辆小轿车从外面驶进来,见保卫干事们恭敬的态度,贾东旭清楚里面坐的肯定是领导。 “娘,领导来了,咱们该上了。” 贾张氏想到那一百块钱,咬咬牙,解开衣领扣子。 将头发挠得乱糟糟的,又用泥巴涂在脸上,将自个弄得脏兮兮的。 呸呸。 吐两口涂抹,抿在手心里,抹在眼角处。 “昂!” 大哭一声,贾张氏踉踉跄跄的冲出去。 拦在了小轿车跟前,挥舞着双手,喊道:“领导,领导我要告状。” 轿车里坐的是高区长,驾驶员眼疾手快,刹住了车辆,他身体前倾差点摔倒了。 “怎么了,小马。” “区长,有人拦车子。”驾驶员看看贾张氏,迟疑道:“好像是告状的。” 高区长微微皱起眉头:“走,下去看看。” 高区长下了车,贾张氏连忙冲上去,哭诉道:“领导,我要告状。” 高区长问:“大娘,你要告谁啊?” “南铜锣巷街道办王主任!”贾张氏嚎啕大哭,扯着嗓子喊道:“我家里受了灾,王主任不管不问.” 不得不说,贾张氏也是老演员了,将一个被欺压的老百姓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有贾东旭和秦淮茹两个气氛组烘托成员的卖力演出。 围观的群众和领导们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人群中,马主任激动得攥起来拳头。 这事儿啊,成了! 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一向嫉恶如仇的高区长,在听完了贾张氏的控诉后,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甚至连脸色也没有发生变化。 就好像他早就了此事。 这边贾张氏也感觉到不妙,扯着嗓子大哭:“领导啊,都说你们是为人民当家做主的,我们也是人民啊,你们怎么不管我们了。 还有那个王主任,勾结四合院里的李爱国,欺压我们这些老实住户。 您可不能不管啊!” 闻言,高区长眉毛轻轻挑动,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沉声说道:“正好今天有个会议要召开,你们三个就跟我来吧。” 贾张氏虽不清楚,她明明是来告状的,为何要开会,此时也只能跟在后面。 秦淮茹意识到事情不对,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区长走了两步,突然扭过头在人群中找到马主任:“老马,你也来开会。” (本章完) 第374章聪明的秦淮茹,李爱国得奖,贾张氏大闹会场 此时。 位于区委一楼的大会议内人头攒动。 主席台后面上挂着大红横幅:“区委抗灾救援表彰大会”。 大红的横幅映进眼眸中,秦淮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身体僵硬,肩膀紧绷。 秦淮茹这阵子参加了扫盲学习班,识得一些字。 很清楚今天这场会意味着什么。 各种担忧和不安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秦淮茹理清自己的思绪,轻轻碰碰贾东旭的肩膀。 “东旭,棒梗今天早晨肚子疼,现在一大妈看着。 我有点不放心,你现在跟我回去,把棒梗送到社区医院。” “现在回去?咱们还没告状呢?”贾东旭乐呵呵的只顾着看热闹。 诶嘿,张钢柱。李爱国也在这里,还有大院里的几个年轻人也在。 真热闹啊! “告状的事情,有咱娘一个人就行了。” 秦淮茹见贾东旭还犯糊涂,强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诶诶诶,秦淮茹你是咋回事,咋能把咱娘一个人丢在这里。” 贾东旭还有点不愿意,拉着屁股不愿离开。 等出了会议室门,秦淮茹凑到他耳边嘀咕一句。 贾东旭咽下口水,脸色骤变:“走走走,咱们赶紧走!” 秦淮茹把贾张氏一个人抛下,虽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是为了贾家好。 “相信娘能够理解的.” 秦淮茹带着贾东旭一路狂奔,很快就出了区委大院。 高区长并在意秦淮茹和贾东旭的离开。 将贾张氏和马主任带到会议室后,喊来区委纪检科的同志陪着他们,然后自个坐到了主席台上。 此时马主任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身为街道办的副主任,他竟然不知道区委要召开大会。 显然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 那个人只能是 马主任扭头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坐在前排,跟李爱国两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本以为自己是猎人的马主任,感觉自己反倒落入了陷阱中。 “刘干事,我刚想起来,今天街区有两个住户要开介绍信,我得先回去工作了。” 他深吸两口气压抑住恐慌的心情站起身。 刘干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马五德,街道王主任已经安排了人,您啊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称呼后面连‘同志’也省去了,马副主任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只能讪讪的坐回去。 他此时并没有丧失信心。 毕竟贾家的房屋坍塌是事实,南铜锣巷遭灾也是事实。 事实是无法遮掩的,他倒想看看王主任如何‘颠倒黑白’。 贾张氏这会也觉察到了秦淮茹和贾东旭不在,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前阵子街区召开扫盲班,街道办干事上门做动员工作,贾张氏颇为没有文化感到光荣,并没有参加。 在贾张氏看来,没有文化,可以随意耍无赖了。 要是真认识字,反倒有些不方便。 只不过她忘记了李爱国说过的一句话:“没有文化,总归是要吃亏的。” 贾张氏虽感觉有点不对劲,却因为不认识字,只能碰碰马主任的胳膊:“老马,今儿开的是啥会啊,俺是来告状的,那个大领导咋让俺参加会议呢?” “你谁啊?”马主任看着贾张氏一脸的茫然。 贾张氏讶然:“我啊,四合院里的贾张氏,伱今天” 她看到旁边的刘干事拿出了纸跟笔,顿时闭上嘴不吭声了。 她觉得情况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这时候,会议正式开始。 高区长率先做了发言,先是将受灾情况一笔带过,然后重点放在了救灾表彰上。 “这次咱们区出现极端降雨过程,引发洪涝和地质灾害。 在灾难面前,民众的幸福都岌岌可危,涌现出许许多多的可歌可泣的先进集体和个人。 现在由我把先进集体称号,授予南铜锣巷街道办。 南铜锣巷街道办在抢险救灾中,积极动员基层组织和广大干部,挑起重担,打头阵,为抢险救灾贡献力量,书写组织的先锋形象。” 轰鸣的掌声中,街道办王主任站起身,走上主席台领取了一张奖状。 “祝贺你,王主任,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再接再厉。” 高区长跟王主任握了握手,继续说道:“这次抢险救灾的先进个人获得者是四合院里的李爱国同志。 他以实际行动践行誓言,在救援一线彰显责任担当,组建的义务巡逻队发现和排除安全隐患五十多处.并且在随后的救援中,不顾个人安危,从废墟中救出了一名老百姓。 希望大家伙都能学习李爱国同志无私奉献的精神。” 话音落了。 李爱国在掌声中登上讲台,领取了属于自己的先进个人奖状。 高区长重重的握住李爱国的手,眼神显得格外热切:“李爱国同志,感谢你为街区作出的贡献。” 自从暴雨降下,高区长就在为灾后的善后事宜而感到忧愁,街区受灾身为领导的,必须要担负一定的责任。 同时,街区的老百姓也会因为受了灾,心中充满了怨气。 如何化解那股怨气,就成为了工作的重中之重,成了工作的难点。 这个时候,李爱国提出以表彰促和谐的办法,成功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爱国挺起胸膛。 他转过身原本打算下台,却被高区长拦住了:“爱国同志,你身为先进个人,是不是应该跟大家伙说说心里话?” 高区长其实也是临时起意。 毕竟这年月的领导脸皮比较浅,尚且无法做到自吹自擂。 要是有老百姓现身说法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这是要发言?李爱国稍稍愣愣,便一口答应下来。 临场发言对别人来说,可能很困难。 但是对一个前世看过无数次救灾晚会的人来说,就再简单不过了。 李爱国走到主席台前,拿起铁皮喇叭,只用一句话就镇住了会场内的领导和群众。 “天灾无情人有情、人间处处是真情!” 坐在旁边记录发言的宣传干事王婷婷眼睛一亮。 这个粗糙的火车司机,总能说出一些发人深省的话语。 会场内的同志也频频点头。 “是啊,遭遇灾难是谁也不想的事儿,在这个时候应该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这次咱们街区的领导干部们表现得真是不错。” “街道办的同志冒雨给我家送来了粮食。” “我娘生病了,是王主任背去医院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谁对他们好,谁为他们办事儿,他们心中清楚着呢。 经过李爱国的提醒,群众们的情绪积极起来。 贾张氏虽不清楚啥有情、啥无情,但是却知道大家伙都在称赞南铜锣巷街道办。 她看着主席台上的李爱国,浑身感觉到一阵阵寒意来袭,双手紧握着、指节发白。 李爱国这小子实在是太鸡贼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 “应对突如其来的洪水灾害。 南铜锣巷在上级部门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帮忙支持下,全力组织开展抗灾救灾工作。 转移受灾群众两百多人。 区领导为受灾群众送来应急物资. 是你们周到细致的研究,为受灾群众送来了应急药品,使灾区百姓免受病菌感染. 极大地鼓舞了老百姓战胜困难、恢复生产的勇气和决心,帮忙我们树立起重建家园的坚定信心。 我们南铜锣巷必然不负所望,以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勇于拼搏的精神,全力做好灾后恢复重建工作!” 太会了,身为穿越者,李爱国太会这种铿锵有力的发言了。 高区长本来只是想让李爱国从居民的角度阐述街道办的贡献。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救灾工作拔到了新高度。 并且还把区委领导放在了大功臣的位置上。 “听堂姐说,李司机在机务段是开火车的,我看着怎么像是搞宣传的?” 王婷婷此时已经顾不得两眼放光了,笔尖在纸张上蹭蹭蹭划过,将那些宝贵的词语记录下来。 这种发言的质量,足能登上人人日报了! 会场内一片安静。 街区群众心中暗叹。 原来街道办和区委的领导,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李爱国停顿片刻,做了个结尾:“没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大灾面前,正是无数平凡人的壮举,正是各级领导的无私奉献,才换来了人民的安居乐业! 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话音落了。 轰! 会议室内响起震天般的掌声。 原来我们自己在救灾中也是作出贡献的。 居民们纷纷鼓着掌站起身。 笔尖戳破稿纸,王婷婷激动得再也写不下去了,站起身喊道:“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口号得到了居民们的呼应,会议室内响起了震天的口号声。 “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高区长内心剧烈震动,他感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小火车司机。 口号足足喊了十多分钟,会议室内才算是安静下来。 高区长的脸色逐渐严肃,指指贾张氏:“这位大娘,刚才你不是要告状吗?现在大家伙都在,街道办王主任也在,你可以把冤屈讲出来了。” 贾张氏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心中有些犹豫。 看情况今天是没有办法动李爱国了,而且街道办王主任也得了表扬。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现在并不是告状的好时机。 只不过贾家的房子总得盖。 马上就要入冬了,总不能大过年的还住在老易家里面。 “领导,我家的房子在暴雨中坍塌了,想让街道办帮忙建造一座新房子,街道竟然敢拒绝。 这是无视人民的诉求,是不为人民当家做主!” 贾张氏很鸡贼,见李爱国和王主任这会得到了居民们的赞赏,把矛头对准了街道办。 “贾张氏,你家的屋子是在天灾中坍塌的,具体原因是因为你自行修缮的时候,克扣了泥瓦匠的工钱,导致修缮没有完工。 在这种情况下,街道办已经做了能够做的一切。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高区长早清楚贾家闹事的缘故。 之所以要让她当众发言,是想杀鸡儆猴,给街区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提个醒。 这年月大部分老百姓都是质朴的,但是难免有一些害群之马。 那帮家伙整天不好好工作,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 高区长锐利目光在会场扫视:“街道办是人民的街道办,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谁要想通过讹诈的办法,为自个谋取利益,我第一个不答应。” 此话得到了大家伙的赞同。 “贾家这次太不讲理了,他家的房子塌了,跟街道办有什么关系?” “难倒贾张氏明天再街道办门口摔一跤,也得街道办帮忙支付医药费吗?” “是啊,街道办救灾的钱是上级拨发的,要是浪费在贾家身上,就是对其他住户不公平。” 贾张氏见到这种状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慌。 “领导,我只不过是来举报的,现在举报完了,就先回家了。” 她转过身就要走,却被王干事拦住了。 贾张氏心中一震,搓着手讪笑道:“领导,老百姓那啥举报监督的权力,总不能因此处分俺。俺只是给您们提意见。您大人有大量,就把俺当个屁放了呗。” (本章完) 第375章贾张氏加入攻坚队,义务巡逻常态化加更 高区长本不愿跟一个老婆子计较。 毕竟这年月基层正直的领导都把老百姓摆在第一位。 只是贾张氏数次公开跟街道办唱反调,还差点破坏了区委提振民心的计划。 如果不做惩戒,街区那些无赖破落户以样学样,以后街区就不得安宁了。 特别是贾张氏的背后,还有人出谋划策。 也该贾张氏倒霉。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高区长决心杀鸡儆猴。 “贾张氏,你确实有举报的权力,但是正常的举报监督,跟故意污蔑街道办领导,故意扰乱办公秩序,有着本质区别。” “要是大家伙都跟你一样胡闹,那街道办的领导干事们,还如何正常工作?” 此话得到了大家伙的赞同。 “街道办的领导和干事也是人,不能任由别人抹黑。” 闻言,贾张氏耷拉着脑袋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早就得到了你们街道办的汇报,这些年伱在大院里经常闹事。 前阵子还因为骂人被送回了农村。 今天的事情足以说明,你的思想严重落后!” 高区长脸色严肃的说道:“咱们区应【爱国的卫生防疫运动】号召,组织了卫生清扫攻坚队,正好缺少清洁员,你从明天开始,就是攻坚队的一员了。 希望你在辛勤劳动中能够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 争取早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卫生清扫攻坚队” 眼神闪烁着恐惧,贾张氏双腿发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心中恨易中海,要不是易中海出了这个馊主意,也不会遭此大难。 心中恨街道办王主任,要不是王主任不帮贾家盖房子,她也不会闹事。 心中更恨李爱国,凭什么李爱国能得奖状,她却得被惩罚清扫粪便。 她的手指因愤怒而扭曲,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怒火都凝聚在其中。 高区长皱皱眉头:“贾张氏,你觉得我的处理不公平?” “啊” 贾张氏接触到威严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声道:“公平,公平,俺一定在劳动中好好改造,争取早日成人” “是重新做人!”高区长冷声道:“你没参加扫盲班?” 见贾张氏没吭声,高区长接着说道:“今天回去后,你马上参加扫盲班,学习文化知识有利于提高思想觉悟。” 有了文化,就没法耍赖了.贾张氏想嘀咕两句,却不敢,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围观的那些群众纷纷称赞高区长。 李爱国也对这位老区长高看一眼。 这年月区里面和街道办都有权力直接把人送去劳教的。 高区长却没有借机泄愤,即使面对贾张氏这种老虔婆,也采取了治病救人的方针。 但是卫生清扫攻坚队是什么玩意? 听起来挺牛批,贾张氏够资格参加? 李爱国知道【卫生防疫活动】。 各个街区也开始组织人员清理街区卫生。 拿着旗子、扫帚、毛巾吆喝着,或敲打锣鼓或敲打脸盆追赶小鸟。 家家户户用开水灌老鼠洞,用六六粉熏蚊子。 各个街区和单位也有任务,像机务段每个月要上缴两百条老鼠尾巴。 周克在当上队长前,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抓老鼠。 街道办王主任在旁边小声解释:“咱们京城卫生最差的地方是粪场胡同,那里是以前粪霸们堆集干粪的地方,为了清理那些粪场,各个区都组织了队伍,叫做卫生清扫攻坚队。” 原来是粪场攻坚队贾张氏确实够资格,李爱国心中冲高区长竖起大拇指。 果然是老领导,最擅长人尽其用。 贾张氏被带走后,高区长并没有理会马副主任,而是继续召开大会。 李爱国清楚,这并不意味着区里面放过了马副主任。 恰恰相反,马副主任的做法彻底惹恼了区领导,矛盾的激烈程度已经无法公开化了。 看着脸色铁青,坐在那里犹如死人般的马副主任,李爱国生不出半点同情之心。 这家伙还把现在当成了解放前,试图通过攻击同僚,抹黑同僚的方法而上位,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接下来要表彰的是在就救灾中表现突出的优秀个人。名单如下,张钢柱同志、王大奎同志” 义务巡逻队的组建,正好跟上面提倡的热心助人思想相契合,意义非同一般。 所以接下来的十个优秀个人中,有五位是义务巡逻队的同志。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还没有如此风光过,抱着大奖状站在主席台上,个个兴奋得嘴巴也合不拢了。 特别是王大奎,因为出身不好,平日里总觉得低人一头,现在竟然得到了区长的表扬,脑袋仰得高高的,神情别提多嘚瑟了。 另外,区里面也表扬了京城消防大队,只不过肖志军出任务去了,委派了办公室里的文职领导前来参加大会。 没有见到肖志军让李爱国感到有些遗憾。 原本还打算把他带到机务段火车救援队,帮忙指点救援队的建设工作,看来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大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临走的时候,区宣传干事王婷婷拦住了李爱国,咬着嘴唇说道:“爱国同志,我想写一篇新闻稿来报道这次的救灾事件,你能帮忙指点一二吗?” “下次吧,今天我还有点事。” 李爱国看到王大奎,张钢柱他们在外面等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以为能把这姑娘轻松打发了,谁承想王婷婷挺了挺胸膛,笑道: “那行,我记得明天休息,明天上午我去你家找你。” 连工作时间都打听清楚了,这姑娘是有备而来啊。 “行吧。”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出了会议室。 王大奎迎上来,手里的奖状挥舞得哗哗作响:“爱国兄弟,光荣啊,光荣。我娘要是知道我拿了奖状,该有多开心。” “.”李爱国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为什么现在不回去,让大娘瞧瞧。” 王大奎:“.” 他沉默片刻,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那快乐的小步伐,就像是得了一百分的孩子,着急把试卷交给家长。 义务巡逻队的那些队员们也显得很兴奋,齐齐将李爱国围在了中间。 这时候,街道办王主任走过来,笑道:“爱国,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王姨,您说。” 李爱国扒拉开几张大手,将奖状卷好,揣进怀里面。 王主任道:“刚才高区长同我谈过了,希望咱们街区的巡逻队能够实行常态化巡逻,能够打造成咱们街区的一支标杆队伍。” 她停顿片刻,看看那些队员们,笑道:“当然,虽然是义务巡逻,但是也是为街区分担治安压力,所以咱们也不能亏着人家。 街道办每个月会给每位巡逻队员发放十斤粮票作为补偿,每年提供一双劳保鞋子。” 每个月十斤粮,每年一双鞋,这些福利待遇近乎于无。 只不过。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当初加入巡逻队,并不是为了福利待遇。 “您稍等片刻。” 李爱国转身走到巡逻队队员中,将街道办王主任的想法讲了一遍。 那些队员们纷纷点头答应。 “李队长,俺压根看不上那点东西,就是为了帮大家伙,只要能帮到人,俺就感到高兴。” “俺也是,自从加入义务巡逻队,俺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家。” “还有我,我特别喜欢拿着手电筒抓小偷。” 金色阳光下,队员们纷纷挺起胸膛。 自豪啊! (本章完) 第376章张钢柱请客,倒霉蛋易中海 李家屋内。 “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好好好,就是这个位置。” 陈雪茹歪起小脑袋盯了半天,直到脖子有些酸,奖状才算是横平竖直。 浆糊抿在奖状背后,紧紧贴在墙上,捋平奖状四个角,李爱国拍去手掌上的灰尘,从椅子上跳下来。 刚才回来,陈雪茹见他又得了奖状,想将奖状全贴在墙上。 七八张奖状,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贴完。 先进个人优秀工作者.机务段优秀铁道职工再加上那枚奖章,一整面墙都是亮闪闪金灿灿的,可谓是这年月最豪横的装饰了。 李爱国恍然回到了小学生时代。 这时。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爱国,晚上我让你嫂子整两道硬菜,到家里好好喝一杯。” 张钢柱站在门外扯着嗓子说道。 他抱着奖状,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李爱国疑惑:“钢柱,咱们是一块散会的,我到家至少半个小时了,你怎么才刚回来。” 张钢柱嘿嘿笑不吭声。 他媳妇儿王铁柱从旁边凑过来,夸张的说道:“我家钢柱得了奖状,先是拿到屠宰场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又举着奖状一路走回来,最后还从咱们四合院的前院串到后院。 见谁就跟别人炫耀自个的奖状。 这才耽误了时间。” “我是真有事,晚上请吃饭,总得买点猪大肠.”张钢柱狡辩。 “看你嘚瑟的,人家爱国兄弟得了那么多奖状,也没有跟伱这样嘚瑟。” “我能跟爱国兄弟比吗,人家是火车司机。” 张钢柱和王铁柱就跟橡胶娃娃差不多,谁也离不开谁,在一块还总是干架。 李爱国早就习惯了。 “好勒,晚上我带瓶酒过去。” 张钢柱夫妇回去准备饭菜,陈雪茹也去了张家帮忙。 难得有点空闲时间,李爱国翻开书本直奔继续肝书霸服。 刚看了半本书。 许大茂敲敲门,猫着腰走了进来。 “大茂哥,下班了?”李爱国合上书本,打了声招呼。 许大茂左右看看,贼眉鼠眼:“爱国,听说义务巡逻队拿到街道办编制了?” 这咋越传越邪乎了李爱国摆摆手,将巡逻常态化的事儿讲了一遍。 “害,原来还是义务工啊。”许大茂顿时没有了兴趣。 他原本还准备混个小组长当当的,大小也算个领导。 白干活的事儿,咱大茂才不干呢! “你晚上那么忙,哪有时间参加巡逻队。”李爱国打趣。 许大茂这阵子总是半夜才回来。 也不知道是下乡放电影了,还是去给大娘小媳妇儿送温暖了。 “也是哈,咱可是个大忙人。”许大茂颇为自豪。 闲扯两句,他刚准备走,突然又停住脚步,挤眉弄眼的说道:“听说区里面把贾张氏送到卫生清扫攻坚队,嗨,这老婆子可算是倒大霉了。” “别乱说,区领导这也是为了治病救人,让贾张氏早日改掉坏毛病。”李爱国提醒道。 “对对对,治病救人,像贾张氏这种病入膏肓的人,就该下一剂猛药。” 许大茂想起刚才遇见贾张氏的事儿,喜得嘴巴几乎合不拢了。 贾张氏踉踉跄跄的往外面回来,脸色苍白得就跟贾东旭死了一样。 见到许大茂也没有了往日的阴毒劲。 痛快啊! 许大茂没少被贾张氏折磨,总算是出了口气。 当然,要是贾张氏是被他送去攻坚队的,那就更好了。 许大茂闲聊两句,虽然没能加入巡逻队,心情却很好,哼着小曲回去了。 夕阳西下。 四合院里逐渐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飘来饭菜香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炊烟。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张钢柱夫妇准备好了晚饭,李爱国拎了瓶老汾酒来到张家。 四方桌上摆着红烧大肠,清蒸大肠,酸菜炒大肠,泡椒肥肠,唯一的素菜就是一盘爆炒小白菜了。 好家伙,大肠筵! 张钢柱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子大肠刺身,摆在了桌子上。 大肠刺身盘绕一圈,上面有个头。 “爱国,这可是新鲜的,今天下午刚从猪肚子里掏出来的,热乎着呢!”张钢柱今天高兴,特意把最宝贵的菜肴,献给了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那绕成一圈一圈,黑乎乎,黏糊糊的玩意,总觉得它像是那啥米田共. 摆摆手道:“钢柱,咱不好这口,你自己享用就可以了。” 张钢柱又招呼陈雪茹,小陈姑娘脸色都吓白了。 “你们啊,就是不知道这玩意的好处。”张钢柱觉得他们不识货,拿起筷子夹起大肠头,塞进嘴巴里。 一阵猛嘬,一盘子大盘刺身就被干掉了。 陈雪茹:“.” 李爱国:“.” 张钢柱身为屠宰场职工,经常能从屠宰场里搞到猪下水。 贾家却不敢到张家占便宜,看来是有原因的。 李爱国觉得自己大意了。 那几盘炒大肠的味道倒是不错,李爱国吃得不亦乐乎。 陈雪茹则专盯着那盘小白菜。 一场家宴还算是热热闹闹。 * * * 人和人之间的情绪并不相通。 张家这边很开心,易家屋内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贾张氏下午回到家之后。 将秦淮茹和贾东旭从里屋揪出来,对着他们一阵狂喷。 “咱们全家去告状,应该全家齐上阵。你们倒好,见势不妙逃走了,把我老婆子一个人丢在那里。” 贾东旭刚为逃过一劫而庆幸。 见贾张氏找后账,他眼睛一转,指着秦淮茹说道:“娘,这事儿都怪秦淮茹。是她非把我拉回来的。” 昏黄的屋内。 一股悲凉袭上心头,秦淮茹心中凄苦,手指攥得泛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担心贾东旭受委屈,所以将贾东旭救了。 贾东旭现在竟然出卖她。 只是这会面对愤怒的贾张氏,秦淮茹也只能苦苦解释:“娘啊,您一人受罚,总好过咱们全家受罚。” “啪!” 甩出一巴掌,贾张氏冷着脸说道:“小贱人,我看你就是恨不得我老婆子死。” 秦淮茹捂着肿胀的面颊哭泣起来。 她恨不得贾张氏被抓起来! “哭哭哭,你还委屈了是吧?老婆子我可是得打扫粪场,不比你委屈多了!” 贾张氏坐在炕上,冲秦淮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棒梗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让东旭休了你。” 贾东旭也站起身指责秦淮茹:“咱娘对你那么好,你咋能出卖娘呢!” 屋顶的白纸灯泡滋滋闪烁两下。 秦淮茹觉得周围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一大妈本来在家里缝衣服,见贾张氏收拾秦淮茹。 心中暗叹这小媳妇儿日子不好过,却不敢进去相劝。 眼不见心不烦。 只能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 一边盯着屋内的动静,别让贾张氏放火将易家点了。 一边等易中海回来,解决这事儿。 傍晚时分。 易中海背着手从外面回来。 “老易啊,赶紧的,贾张氏在咱家快闹翻天了,你赶紧去劝劝。”一大妈连忙站起身。 易中海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 他去街道办本来打算找马副主任商谈下一步计划。 却意外得知马副主任被区委的同志带走了。 看那位办事员神情古怪的样子,易中海知道这次马副主任被带走,恐怕回不来了。 虽说易中海早做了准备,牵连不到他。 但是马副主任是聋老太太在街道办内的重要关系。 这些年易中海之所以能够在四合院里欺压住户,就是因为上面有马副主任罩着。 没有扳倒王主任,没能打压李爱国,反倒自断手臂,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易中海的心情能好吗? 现在贾张氏这老婆子又闹事儿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易中海真想转身就走。 可是这里是他家啊!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掀开棉布帘子,进到里屋。 贾张氏正在痛骂秦淮茹,各种污秽恶毒的词语层出不穷。 秦淮茹虽是乡下来的,也没见识过这些。 双眼哭得通红,头发乱糟糟的,那小模样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易中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是他又觉得这种感觉不对。 秦淮茹毕竟是徒弟媳妇儿,连忙轻轻咳嗽两声,打断了贾张氏的诅咒大法。 “老嫂子,都是一家人,我看秦淮茹没有做错。” “诶嘿,你这老东西,我早就知道你看是我家儿媳妇了!” 贾张氏闻言大怒,站起身就要去抓易中海的老脸。 “胡闹!” 易中海猛喝一声,脸色严肃了起来。 别看贾张氏闹得凶,面对暴怒的易中海却不敢呲牙了。 爪子悻悻的放下来,梗着脖子说道:“易中海,秦淮茹出卖我,是大不孝!” 易中海板起脸说道:“你想过没有,当时秦淮茹和贾东旭就算是跟你一块告状,也不会改变结果,只能是你们一家人一块受罚。” 贾张氏不吭声了。 易中海接着说道:“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李爱国!”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秦淮茹也顾不得哭了。 贾张氏噗嗤笑出声来:“老易,我看你被李爱国整怕了!” “区里开大会,那么大的事情,能是李爱国布置的?” 贾张氏回来的路上也复盘了整个行动。 要不是今天撞到区委召开表彰大会,她也不会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易中海叹口气说道:“我在街道办打听了,表彰救灾有功人员,就是李爱国的提议。” “嘶李爱国竟能让大区长听他的!” 闻言。 贾张氏一屁股坐回火炕上,神情有些呆滞。 这还是当年任她拿捏的李爱国吗? 秦淮茹眼珠子乱转。 李爱国竟然能在领导面前说得上话了。 那可是区长,比得上县长了。 而贾东旭还是个一级钳工。 心中有些后悔 “所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李爱国,老嫂子你被处罚也是因为李爱国,咱们就不要内乱了!” 易中海的祸水东引产生了效果。 贾张氏不再纠结被出卖的事情,开始不停的咒骂李爱国。 只不过谁都知道,这种咒骂不能产生任何效果,甚至贾张氏还不敢当面骂。 她害怕李爱国大逼兜子甩她。 易中海看着贾张氏,突然问道:“老嫂子,马副主任当初给过你一笔钱,现在马副主任被抓了,你不怕他将你供出来。” “什么!老马被抓了?” 贾张氏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老易,老马不是个傻子,他要是将我供出来,罪责更严重。” “当初我从他手里接钱,就已经做好了预防。” 易中海不由得高看贾张氏一眼,这老婆子确实有点本事。 其实想想也是。 贾张氏能在四合院里纵横那么多年,要是没有点真本事,怎么可能? 贾东旭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小声说:“娘,那笔钱够咱们家盖房子吗?” “钱?什么钱?”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贾张氏,此时脸上充满迷茫。 变脸之快,可以称得上是川剧变脸大师了。 贾东旭:“就是老马给你的那笔钱。” “啊,老马就给我了五块钱,哪够盖房子啊,傻孩子。”贾张氏拍拍贾东旭的肩膀,站起身看向易中海。 “易师傅,你是东旭的师傅,盖房子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了。” 易中海脸色铁青起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一大妈着急了:“老姐姐,现在盖两间屋子,至少得一百多块钱,你不出钱,我家老易能有啥法子。” “谁说我不出钱,喏,五块钱。”贾张氏也感觉有点少,咬咬牙说道:“东旭下个月的工资发了,我再给易师傅添十五块。” 一大妈哭笑不得:“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谁说我耍无赖了,要是真耍无赖,我这辈子就住在你们家不走了。” 说着话,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床上。 双手抱怀,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大妈:“.” 易中海:“.” 易中海觉得自个引狼入室了。 唉,区里面为什么不把贾张氏抓起来呢! 易中海脑瓜子嗡嗡响,却没有办法。 只能答应帮贾张氏想办法募捐一部分,贾东旭去厂里面申请救助金,实在不够的部分,再由他先垫上。 贾东旭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师傅,还是你对我好。” “师徒情同父子嘛。” 东旭这孩子多好啊,知恩图报。 易中海也想明白了。 将来贾张氏死了,贾东旭给他养老,那贾家的房子不还是他易中海的吗? 只不过先让贾张氏暂住几年罢了。 易中海听说贾张氏现在每天得吃三粒止疼片。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嗝屁。 这样想着,易中海顿时来了精神。 他背着手来到阎家。 将募捐的活计交给阎埠贵。 却被拒绝了。 “老易啊,现在住户们都不吃咱们这一套。”阎埠贵断然拒绝。 甚至还将募捐箱子扔给了易中海。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抱着箱子挨家挨户募捐。 按理说贾家遭了大难,又是一大爷亲自出面募捐,大家伙应该踊跃捐款。 但是贾张氏大闹区委大会,污蔑街道办王主任和救灾同志的事情,在四合院里已经传遍了。 这不就是白眼狼吗? 要是捐了钱,贾家不会感恩,说不定还会再背后骂自个是傻帽。 人们不奢求自己的付出会得到回报,但是绝不愿意帮助不知感恩的人。 只是顾及到邻里之间的面子,住户们才拿出一毛、五分的丢进箱子里。 转了一大圈,才募集了几毛钱,易中海气得头发都竖起来来了。 刚进后院。 他看到李爱国带着陈雪茹从张钢柱家出来。 张钢柱见易中海抱了个箱子,嬉笑道:“吆喝,一大爷,又又又帮贾家募捐呢?” “钢柱,奉献爱心,人人有责。”易中海舔着脸笑道。 “去去去,我就算是把钱丢进海子里,也不给贾家。” 张钢柱本来就喝了点酒。 再加上易中海跟他老爹的死亡脱不了关系,对易中海也没有好脸色。 要是在以往,易中海高低得教训张钢柱两句,只是李爱国正站在旁边盯着呢! 他心中一阵莫名的发慌,抱着募捐箱子跑了。 目光扫过花坛。 易中海犯起了嘀咕:难倒真被贾张氏说中了?我现在竟然害怕李爱国。 不可能,绝不可能! 易中海在四合院里没有募集到钱。 好在轧钢厂得知贾家的‘惨状’后,给贾家调拨了二十八块五毛钱。 再加上贾张氏的五块钱,易中海计算一遍,发现还缺少七十多块钱。 没有办法,这笔钱只能由他补上。 一大妈虽不赞同,但是一想到贾张氏以后要住在易家,也只能勉强同意下来。 贾张氏扯鼾,不爱干净,吃得还特别多。 要是再多住几个月,一大妈非被逼疯不可。 建房资金募集完成,对于请哪个建筑队盖房子,几人又产生了争执。 “老嫂子,我跟经常帮街道办修缮房屋的老张关系特别好,要是找他的话,肯定能便宜一些。”易中海提建议。 贾张氏翻白眼:“这可是我们贾家的屋子,应该我说了算。我觉得前门机务段建筑队,就是帮李爱国拾掇屋子的建筑队挺不错的。” 易中海:“.” “娘,你不是讨厌李爱国,讨厌机务段吗?”秦淮茹怯生生的说道。 自从贾家被李爱国炸过后,贾张氏就连带着恨上了前门机务段。 贾张氏:“我是讨厌那些人,但是谁让人家手艺好呢!盖房子可是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这老货倒是不傻易中海虽不愿意,也只能同意下来。 “李爱国跟那些人关系好,我看小秦同志就去李家走一趟,说不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便宜一些。” 贾东旭连连点头:“对对对,咱们家不富裕。” 别人也就罢了,贾东旭的表态,让秦淮茹心凉了半截。 只是她也不清楚。 要是不去的话,贾张氏肯定不会放过她。 翌日清晨。 吃过早饭,李爱国推着自行车,照常准备去机务段行车。 走在大院里,不时跟住户们打招呼。 跟以往相比,这些住户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那几位救援队员更是一口一个队长的喊着。 名气啊,在任何年代都很重要。 这次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嘚瑟着,李爱国出了大门,正准备骑上自行车。 一道俏丽的身影从旁边冲了出来。 “爱国,能帮个忙吗?“ 来者正是秦淮茹。 前几次,秦淮茹求李爱国办事儿,都被李爱国拒绝了。 她觉得最大的原因。 是因为旁边有邻居们盯着,李爱国是年轻人,有些抹不开面子。 毕竟两人有段不那么美好的过去。 李爱国满头雾水,还是停住了脚步。 松口气,秦淮茹撩撩秀发,抿着小嘴说道:“我家的屋子塌了,想找人重新修建。 这可是个大活。 咱们是邻居,自然要相互照顾,所以就想到了你们机务段建筑队。 你正好也能赚个人情。” 秦淮茹也逐渐贾家化了。 求人办事儿,搞得跟施舍别人一样。 只可惜. 李爱国板起脸:“当初我曾说过,咱们从此之后一刀两断,再没有任何关系!这事儿啊,帮不了。” “诶你.” 秦淮茹咬紧了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但那股委屈的情绪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秦淮茹胸口闷闷的,像被一块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搬开那块石头,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出来: “当初是我不对。 但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 就不能将以前的事情全部忘掉吗? 你还是个男人吗? 难倒一点肚量都没有吗?” 得,遇到这年代的小仙女了。 李爱国也决定跟秦淮茹说清楚,停下脚步。 冷声道:“你在我家吃住那么久,也包容了小弟好几个月,算得上是百日了。 以前的事情算不上谁沾光,谁吃亏。” 秦淮茹的脸色顿时羞红起来:“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意见?” “不是对你,是对你们全家。“李爱国冷声道:“你们贾家真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贾张氏前脚去区里面告状,你后脚就想让别人帮忙,真够好意思的。” 秦淮茹道:“我这不是为你送人情来了嘛。” “人情?”李爱国冷哼一声,道:“你们贾家的人情啊,没有人敢要!” 说完。 他再不理会秦淮茹,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开玩笑,谁给贾家盖房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李爱国自然不能害机务段的兄弟。 看着那魁梧的身影,消失在淡淡的金光中,秦淮茹手指紧紧地抓住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可以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当初要是不贪图贾家许诺的好处,该有多好。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本章完) 第377章一朵花贾张氏新进职员贾张氏 “没有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不成?” 贾张氏在得知秦淮茹又双叒被李爱国拒绝后。 决定亲自去找机务段建筑队。 贾东旭提供情报:“我听说机务段那些工人在纺织厂一号大院给住户们修房子。” “当时机务段建筑队给李爱国修房子的时候,娘您跟人家吵过架。” 秦淮茹忧心忡忡的说道:“那帮人都是粗人,性子比较直,说不定会记仇。” “我是给他们送钱,谁会傻得不要钱呢!” 贾张氏不以为然。 但是,她还是决定做一番伪装。 到时候,一旦机务段建筑队答应下来,想要再反悔就晚了。 贾张氏穿上皂蓝褂衣,坐在镜子前,准备捯饬一番。 发现梳妆台上放了一只二寸高的圆瓷罐。 这是一大妈用来泡黏刨花水的。 女同志都爱美,即使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不例外。 只不过化妆品的数量希少,常见的有雪花膏和梳头油两种。 梳头点一点儿头油显得头发光润。 老百姓用不起‘斯丹康’梳头油。 为了省钱,买点黏刨花,用热水泡开,用来梳头能保持发型。 黏刨花实际就是水杉、榆树等树木的刨花。 如同擦梳头油一样的光亮,特别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味。 黏刨花也是商品。 在供销社里购买,需要2毛钱一包。 另外梳妆台还有一盒瓷罐子。 放的是雪花膏,没有包装,应该是也从供销社里买来的散装“百雀羚”雪花膏。 解放前,大街小巷经常有人叫卖“打梳头油雪花膏!还有黏刨花!” 解放后,雪花膏、梳头油等化妆品百货店里都能零卖。 就算是散装货,在四合院里,也就一大妈这位七级钳工的夫人能够用得起了。 “一把年纪了,还真是够享受的,也不害臊!” 贾张氏撇撇嘴,拿起黏刨花抿在头发上。 头发梳理得干净利落,又拿起秦雪花膏,在手心里抿一坨,涂在脸上。 崽卖爹田不心疼,头发上的梳头油几乎流下来,脸上白乎乎的跟戏台上的粉白脸差不多。 经过一番捯饬,贾张氏变成了和蔼可亲的邻家老太太。 秦淮茹竖起大拇指:“娘,您年轻了七八岁。我差点认不出来。” “想当年,我也是七八里一枝花。”贾张氏看着镜子中的陌生女人,得意的扬起脑袋。 “等着我的好消息!” 她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跨过门槛,抱着必胜的决心冲了出去。 纺织厂一号大院里。 机务段建筑队刘队长一大早带着工人们在张家屋内忙活起来。 张家是刘队长在大院里忙活的第五家了。 需要隔出两间屋子,还要将屋顶的茅草全部换成新瓦片。 只是这一单活,建筑队就能挣到十几块钱工资。 再加上之前的几家,等到了月底,机务段这帮建筑工兄弟,媒人能多拿五块钱的奖金。 这些钱够给老娘买斤槽糕,给娃子买两个糖人,给家里买十几斤棒子面 要是再有剩余的话,还能奢侈一把,去正阳门下的小酒馆打两壶老酒。 听说那里有全京城最好的老酒。 多亏了李爱国的宣传,机务段建筑队这才在附近街区打响了名头,各种活计络绎不绝。 到了年底,也许能扯几尺花布,给娃子再做一身洗衣服。 男人嘛,努力干活,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刘队长浑身充满了干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刘队长忙着呢?” 刘队长扭头看去,一个肤色白皙的小妇人站在外面。 “同志,你是?” “我是四合院里的住户,家里房子坍塌了,想要委托你们帮忙盖房子。”贾张氏以从来没有过的平和语气说话。 “四合院里的住户?” 刘队长挠挠头:“俺也在四合院里拾掇过几家房子,咋没有见过你?” “我平日出门早,你们来得晚,所以咱们不得相见。”贾张氏眼睛一转说道。 正说着,贾张氏感觉到有点不妙。 头油和雪花膏涂得太多了,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 屋檐下正在采花的小蜜蜂,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相互对视一眼,抬头看向贾张氏。 我滴乖乖,这么大的一朵白色花朵。 只不过花蕊为什么是黑色的呢? 不管了,反正只要能流出花蜜就可以了。 “嗡嗡嗡嗡”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十几只蜜蜂抖动翅膀,采用垂直起降的方式升到了半空中,手持尖刺对着贾张氏发动了冲锋。 “起开,起开” 贾张氏脸色大变,挥动手臂想要把这些蜜蜂撵走。 但是,雪花膏、梳头油内都添加了香精和蜂蜜。 这些玩意对勤劳的蜜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饥肠辘辘的蜜蜂面前,贾张氏的反抗显得格外无力。 很快一片黑压压的蜜蜂大军就聚成了。 “哎呀妈呀!”贾张氏的脑袋上被叮了几个包。 刘大队见势不妙。 连忙脱下衣服朝着贾张氏的脑门上摔去,想把蜜蜂赶走,也没有什么用处。 正在水龙头前帮苗苗洗衣服的赵雅芝着急的喊道:“大娘,你赶紧过来。” 贾张氏来不及多想,捂着脑袋奔到水池旁。 赵雅芝端起半盆子洗衣水,劈头盖脸冲着贾张氏浇了过去。 那些蜜蜂见花朵竟然发动了天气武器,也意识到这朵花实在难缠,只能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展翅高飞。 躲过了一劫,贾张氏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哎吆,吓死了我老婆子了。” 洗衣水富含香皂洗衣服,效果跟卸妆水的差不多。 水滑过的地方,雪花膏层层脱落,贾张氏露出了真面目。 那效果就跟直播中掉了美颜差不多。 看着面前这个老婆子转眼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赵雅芝瞪大眼,惊呼道:“贾家的贾张氏?” 贾张氏也有些慌张,伸出手使劲在脸上抹,想将雪花膏重新塘上。 却搞得跟大花猫似的。 刘大队虽然耿直,却不是个笨人。 贾家跟李爱国是邻居,而李爱国并没有出面,已经说明了问题。 “贾张氏,你别费功夫了,你家的活计我们是不会接的。” “你们这帮大老粗,有钱也不挣,难怪只能靠力气挣钱!”贾张氏气得嘴角哆嗦。 这话引起了那些建筑工的不满。 他们个个拎着家伙什,怒视贾张氏。 刘大队冷声道:“我们劳动人民光荣,你要是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收拾你!” 面对斧子,钢锯,锤头贾张氏吓得脸色铁青一溜烟的跑了。 这帮大老粗可是真敢打人的。 前门机务段建筑队是指望不上了。 贾张氏只能委托易中海请街道办的建筑队帮忙修房子。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作为中间人,建筑队每笔生意都会给他一定的好处。 又可以挣一笔了。 易中海在利益的驱动下,很快就将街道办建筑队找来了。 经过简单的商议后,贾家正式开始动工。 易中海看着忙碌的工人们,心中也松口气。 只要再等一个多月,贾家的房子盖好了,贾张氏就能搬回去了。 这几天易中海也快被贾张氏折磨坏了。 贾张氏不在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 * * 翌日。 昨天晚上大嫂到家里来了一趟,告诉李爱国绶带已经做好了,让他取回去。 绶带关系到能不能131包乘组能不能拿到今年的先进包乘组称号。 李爱国起了个大早。 “吃饭了,媳妇!” 练习瑜伽是个体力活,满身疲惫的陈雪茹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下酸疼不止的两条大长腿,强撑着站起身,穿好衣服。 刷了牙,洗了脸,就赶紧去吃早饭。 前阵子的暴雨冲刷了大前门老粪场,搞得汁水横流。 街区已经请求各个附近街道办组织攻坚队,清理老粪场。 陈雪茹也被临时调派过去,负责清理工作。 这是陈雪茹进入大前门街道办后接受的第二次正式工作。 小姑娘显得极为兴奋,吃了个大白馒头,就骑上自行车冲出了屋子。 “这丫头,就跟个孩子似的。” 李爱国化身家庭妇男,将碗筷洗刷一遍,又将猪腰饭盒装进帆布袋里,这才出了屋子。 走到中院,贾家的工地已经开始施工了。 那些建筑工人们分批将建筑材料运进来,老师傅开始测量地基,现场一片忙碌。 建筑队的队长是个黑脸汉子,这会正在跟易中海指着贾家的地基比比划划。 大院里的住户吃着饭也围在旁边看热闹。 “听说贾家昨天找到街道办,想多盖一间屋子,被街道办驳回来了。” “那肯定啊,要是她多占了,那咱的地方不就小了吗?” “贾张氏是越来越不像话。” “别说了,贾张氏过来了。” 李爱国扭过头去,待看清楚贾张氏的模样时,一下子呆愣住了。 贾张氏的脸上大包摞小包,嘴角也肿了,整个人就像是被七八个男人蹂躏过,又被扔进沟渠里滚了十八个滚差不多。 这不是关键,毕竟贾张氏经常惹事,受伤算是常规操作了。 关键的是贾张氏还背着一个帆布包 这是工人上工的常规打扮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贾家大娘,咋地,你要去上班吗?” “孙贼,我.” 贾张氏想要骂两句,嘴巴刚张开,就牵动了伤口。 那些蜜蜂太毒了. 只能扭过头,踉踉跄跄的跑了。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 贾张氏今天是要去卫生清洁攻坚队报道。 许大茂也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没有贾张氏在四合院里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哪怕只是白天。” 其他围观的群众则不赞同许大茂的说法。 “就贾张氏那懒样,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赶回来。” “她想得美,区里派贾张氏去攻坚队,是让她接受劳动教育的。”许大茂阴恻恻的说道:“她要是敢偷懒,人家有的是办法惩治她。” 许大茂这人平日虽然喜欢说大话,这话倒是没错。 这年月的劳动教育,不仅仅是教育那么简单。 李爱国记挂着绶带,跟邻居们闲扯几句,骑上自行车直奔陈记裁缝铺。 另一边。 第一天正式上班的贾张氏已经来到了南铜锣巷环卫所。 说是环卫所,其实就是毗邻街道办的小院子,院子的山墙上有一道小门直通街道办大院。 围墙上有白灰粉刷有大幅标语【鼓足劲头,不除不罢休】、【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 不时有环卫工人带着老三把(扫把、粪把、架子车把)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他们手里还拿着摇铃,这玩意是通知住户们倒垃圾的。 喧闹声,铃铛声交织在一起,小院内异常热闹。 新人上班,难免胆怵。 强悍如贾张氏者也莫能例外。 她决定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说不定能分到好活计。 蹑手蹑脚的走到东厢房,整了整衣领子,轻轻敲敲门。 环卫所所长闵六有刚跟环卫职工布置完任务,还没来得及端起搪瓷缸子,看到有位中年妇女站在外面。 “同志,你有事儿?” “我是来报道的。”贾张氏点头哈腰,进到屋内,脸上堆满笑容:“你是大有吧,当年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喝过喜酒呢!” 人情世故第一招,拉关系! 闵六有家住在距离四合院不远的巷子里。 老贾活着的时候,跟闵六有的父亲关系不错,两家时常有来往。 闵六有好几年没有见过贾张氏了,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才认出来。 今天的贾张氏身穿短款大褂,裤腿子用布条子缠上了,脑门上还顶了一方毛巾,活脱脱的农村干活好手形象。 “是贾家大娘啊。”闵六有态度顿时冷淡下来。 闵六有结婚的时候还没有解放,京城民众苦不堪言。 为了娶媳妇儿,闵大娘把祖传的金手镯卖掉给闵六有置办了婚宴。 三荤三素,在周围邻居中也算得上牌面了。 结果新媳妇儿的娘家人还没夹菜,贾张氏就拎了个搪瓷盆子冲了上去。 媳妇儿娘家人脸色铁青的看着大肉片被倒进搪瓷盆里。 婚宴不欢而散。 好在这年月不流行骗婚,要不然老闵的婚事非得黄了不可。 嗯,说不定还会被官府抓进笆篱子里。 想起往事,闵六有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贾张氏却没察觉,依然自顾自的拉关系。 “哎呀,大有,那次筵席可是我吃过的最丰盛的宴席,那大肥肉啊,咬下满嘴油,真解馋.” “咳咳。”闵六有打断她,冷声道:“贾张氏,马上就要上工了,我带你去粪场胡同。” 闵六有的态度变化出乎贾张氏的预料。 她已经完全按照易中海的主意办了,为啥还没能博得领导的好感呢? 贾张氏不满的说道:“当年你还喊过我一声大娘,就不能分配给我一个简单的活计吗?比如扫大街啥的!” “你想啥美事儿!”闵六有本来就记恨贾张氏,现在见她还敢挑三拣四,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年月清洁卫生全靠人力,是个辛苦的活计。 闵六有身为所长,能够镇得住那些刺头,自然有两把刷子。 “贾张氏,你如果不服管教,我现在可以呈请区里面,把你送到笆篱子里接受正式的劳动教育。” 他牙齿咬着嘴唇,凶狠的脸扭曲得皱纹巴巴的。 声音慢、低、狠,吐出来的字像扔出来的石头。 贾张氏吓得脸色煞白缩缩脖子,却还是不满的小声嘀咕:“都是亲戚关系,用得着这样吗.” 闵六有清楚贾张氏的性子,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找来后勤上的老王,给贾张氏分配了工具。 一把铲子,一把扫帚,还有一个木桶。 “带上这些玩意,跟我走!” 闵六有背着手大步离开卫生所。 贾张氏一手拎着着铲子,肩膀上扛着扫走,木桶却没有办法拿了。 还是清洁工老王有经验。 找来根绳子,挽了一个活扣,套在贾张氏的脖子上。 这也让贾张氏感受到了来自同事的温暖。 “好人呐!” 贾张氏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环卫所。 “吆喝,马桶架成精了?”走在大街上,有眼神不好的老同志被贾张氏吓了一跳。 贾张氏咒骂:“你才成精了,你全家才成精了!” 老同志:“.” 就这样,马桶架精在路人瞩目的目光中,来到了位于崇文区大前门街道的粪场胡同。 粪场胡同是京城最早的大粪场之一,在解放前属于大粪霸于德顺所有。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挑大粪的也能出恶霸。 解放前京城没有冲水马桶,粪便之类的污秽之物,需要人工清运出去。 居民需要付给粪夫一部分劳动报酬,他们就能每天做工,源源不断地把粪肥送到粪场堆积加工。 加工好的粪肥还可以卖给乡下的农民。 这一来一回,大把的利润唾手可得。 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端。 在最开始的时候,京城的粪夫为了争夺粪肥,在街道里大打出手。 而面对这些争端,前朝的做法是由官府划定某一片居民住宅区(京城里大多是胡同),出一张官方的凭证。 凭证上书写有【某某街某某地或者某某胡同归某某拾粪,他人不得擅取】的字样,并加盖有官府的印章。 而这一纸凭证上的地区范围,就叫做“粪道”。 于德顺原是是地痞流氓的扛把子,也没受过正常的教育。 发现粪业一本万利,干脆拉帮结派,弄出一支队伍来,专门去找茬打架,用拳头说事,霸占粪道。 要是那些“跑海粪夫”敢抢夺他的粪肥,轻则暴揍一顿撵出京城,严重一点的,直接扔进下水道。 另外还靠着巨额收益,拉拢那些官府的人,编织了一张保护网。 很多粪夫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所得工资都不够买一双布鞋。 于德顺却靠着强取豪夺居然攒下了京城里一百多套房子,成为了最早的房叔。 大粪霸于德顺在当时的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时的老百姓还是很怕他的,却拿他没有办法。 于德顺还真凭借着金钱和势力以及暗箱操作等方式,当上了京城粪业工会的会长。 解放后。 人民当家作主,那帮魑魅魍魉全都做了鸟兽散。 于德顺原本打算用老办法,继续过自己好日子。 却发现送出去的金条,没有任何人接手。 而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副冰冷的手铐。 经过审讯,于德顺除了欺压百姓外,在战争期间居然做过奸贼。 五一年的时候,大粪霸于德顺随着一声枪响,终于离开了人世。 他的罪孽也许偿还了。 却在京城留下十几个粪场。 粪场内堆满了粪干儿。 这玩意是由粪肥垃圾土、炉灰、渣土等混合在一起。 待混合均匀后摊成薄薄的圆饼子。 等晾干了,再用一种特制的弧形口儿的长把粪铲掇成鱼鳞状的小片儿晾晒成粪干儿。 经过前几天的大雨,粪干儿被冲刷成了浠稠不均的汤汁儿。 贾张氏的任务就是将汤汁儿装进大铁粪车内。 现场粪秽满地,秽气四溢! 贾张氏有点喘不过气来,连忙拿起棉纱口罩带上。 “走,跟我来,我带你见见负责这次攻坚战的大前门街道领导。” 闵六有环视一圈,看到大前门街道的同志已经到了,带着贾张氏走过去。 贾张氏满心欢喜,决定等会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要是能博得领导的欢心,说不定就能分到一个轻省的活计。 正想着美事儿,听到闵六有跟领导打招呼:“陈干事,这位是我们攻坚队新来的队员,还请您帮忙分配个活计。” 陈干事?贾张氏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看去。 这一看可不打紧,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位领导赫然是李爱国的小媳妇儿陈雪茹。 都被分配来清理大粪了,李爱国你还是不放过我吗? 贾张氏欲哭无泪。 陈雪茹也注意到了贾张氏,并没有在意。 只是笑着对闵六有说道:“闵队长,您是老队长了,这位妇女同志又是你们攻坚队的,分配任务就由您负责吧。” “好嘞!”闵六有连忙点头。 都说前门街道来了一位会办事儿的街道办干事儿,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闵六有转过身看着贾张氏说道:“贾张氏,考虑到你这次是来接受劳动教育的,就应该在最苦最累的活计中,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改造思想。 所以,你就负责那几条沟渠吧。” 新人总是会受到欺负,老易诚不欺我。 贾张氏耷拉着脑袋,拎起粪铲子,挂着粪桶,踉踉跄跄的奔了过去。 (本章完) 第378章火车司机的日常,阎解成的麻烦 秋日的太阳散发出最后的毒辣。 晒得人脑瓜子发蒙。 贾张氏一辈子没有干过体力活,只是干了一会,就喘不过气来。 解开衣领扣子,也不顾沟渠上都是污秽之物,一屁股坐在上面休息。 她算是想明白了。 要是这样干下去,早晚得累死在这里。 还不如采取的易中海建议——混水摸鱼。 反正闵六有也不能总盯着她,只要机灵点,也不会被发现。 在四合院里,就数咱贾张氏最机灵了! 就这样,贾张氏干干停停,撑到了下工时间。 攻坚队的队员们纷纷收拾工具,来到闵六有面前签到。 闵六有取出一个小本本。 在他们的名字后面画上一横或者一竖,这些笔画组成一个正字。 凑够二十个正字,他们的劳动教育才算是完成。 贾张氏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捶捶后腰,装出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凑过去说道:“大有,赶紧帮俺记上。” 闵六有抬眼看看贾张氏,放下笔说道:“贾张氏,今天一天,你一共休息了二十五次,连一条沟渠都没有清理完。懒驴拉磨屎尿多,可见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按照攻坚队的规矩,你今天没有出勤。” “啊” 贾张氏面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易中海,你这老东西尽出歪主意! *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爱国这边已经从陈记裁缝铺拿到了红绶带。 回到机务段之后,分给包乘组的同志们。 赵雅芝他们将红绶带穿在身上,看上去就给后世的礼宾小姐似的。 “这好像有点夸张了.”赵雅芝的脸色被红通通的绶带映成了猴屁股。 “夸张什么,没看到上面写着为乘客服务吗!” 白车长也穿上了红绶带。 她挺起胸膛,感觉精神很好。 “出发!” 131次列车停靠在京城站。 车厢门打开,乘务员们走下列车,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嗨,这些姑娘胸前挂的是什么?” “.为乘客服务。” “真鲜亮啊!” “好好好,这才是人民的乘务员。” 原本害羞的赵雅芝在乘客们的议论声也骄傲的抬起了头。 李爱国这法子还真不错,每次她想懈怠的时候,都会被乘客的口号声提醒。 身穿红绶带的131包乘组姑娘俨然成为了京城车站的一道亮丽风景。 即使不是131包乘组的乘客,也会凑过来多瞅两眼。 车厢内的乘客更是对乘务员赞不绝口。 “只是一根绶带,就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李爱国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 白车长看到这一幕,更有信心拿下全国先进包乘组称号了。 这年月的上面的检查人员是不会提前打招呼的。 131包乘组只能像往常一样严格要求自己。 李爱国在站台上抽了两口烟,打起精神准备返回火车楼。 赵雅芝招呼完旅客上车,快步走过来喊住了他。 “李司机,我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李爱国喊刘清泉和老郑先上车做行车前准备工作,将赵雅芝拉到一旁。 “咱们机务段每个月不是给苗苗发了五块钱生活费吗?” 赵雅芝忐咬着嘴唇说道:“现在我每个月能拿到四十多块钱工资,再加上帮你跑那些活儿挣的钱,足够养活苗苗。” 赵雅芝忑不安的看看李爱国:“所以就不想要那些钱了。段里面也挺困难的.” 这姑娘还真是心地善良 李爱国提醒道:“段里面像苗苗这样的孩子不止一个,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你如果不拿补助金,那其他的孩子怎么办?” 这年月铁道上的工作有很大的危险性,每年都会有不少同志牺牲。 工人为机务段在一线拼命,机务段负责照顾这些同志的家属,是老传统和老规矩了。 赵雅芝因为有能力养活孩子,可以发扬风格。 但是,其他的家庭呢? 这年月大家伙都比风格,拼先进。 你多干一个小时的活儿,我就得多干两个小时。 你发扬风格,我思想比你更先进。 要是因为赵雅芝的好心,影响到了那些孩子的生活,就得不偿失了。 赵雅芝压根没想过这些,经过提醒也明白了过来。 “李司机,你说得对,是我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刘清泉从火车头内探出脑袋催促,李爱国快步跑上了火车。 还好跟爱国商量了,要不然真要好心办坏事儿 赵雅芝看着那个魁梧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过身进到了车厢里。 她整理好心情,投入到工作中。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冒着乌黑的烟,离开京城火车站,李爱国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今天清晨大雾茫茫,天地一片朦胧。 浓厚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薄纱之下。 行驶的列车在雾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在梦幻之中飞行的魔幻汽车。 李爱国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种美景,全神贯注起来。 双手紧紧的抓在大小闸上,随时准备停车。 “副司机同志,注意瞭望!” “收到!” 刘清泉冒着寒霜将脑袋伸到列车外面。 头发很快被大雾打湿,他却一动不动,眯起眼睛紧盯雾茫茫的远方。 在这年月铁路都是开放式的,沿线不像现在有铁丝网护栏。 只有城内正规的繁忙路口,才设有道口值班员。 而郊区那些野道口,情况比较复杂,行人,马车,牛车,牛羊随意穿行。 遇到大雾天,一不小心就会出事儿。 虽然在这年月,火车撞死人并不需要担责,但那毕竟是条人命。 李爱国对人命一向抱有敬畏之心。 “老郑,气压足够了,别填煤了。你也帮老刘瞭望!” 见大雾越来越浓,李爱国果断放下两个瞭望岗。 列车刚经过永定门岔道,转入直道。 雾气蒙蒙中人影隐约可见。 刘清泉和老郑惊得魂飞魄散,大喊道:“刹车!刹车!” 李爱国反应迅速,一把闸“撂非常”,顺手拉动车顶沙包开关。 车头上方沙箱里的砂子,通过输砂管准确洒在铁轨上,增加车轮与铁轨的阻力 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推着已经被闸瓦抱死的车轮,在布满沙子的轨道上摩擦,发出点点火星。 震耳欲聋的车轮摩擦声打破宁静,沙尘飞扬搞得乌烟瘴气。 震耳欲聋,煞是壮观。 赶毛驴车过铁道口的汉子吓得不会动了。 看到火车稳稳的停下,嗅到浓郁的煤烟味,他一屁股瘫软在铁轨上。 “俺滴娘娘啊,吓死人了.” 火车头内。 李爱国也松口气,交代刘清泉下车去瞅瞅发生了什么事情。 点上根烟,淡淡的抽了起来。 “李司机,没问题,就是一个抄近道的社员。张乘警把他的名字记下来后,对他进行简单的教育,让他走了。” 片刻之后,刘清泉从爬上火车头,将事情讲了一遍。 李爱国没有多问什么,就像是遇到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缓缓推动阀门。 列车冒着黑烟,重新出发,留给铁轨的只有一片沙子。 看看神情淡然的李爱国,刘清泉唏嘘两声,站起身拿出安全行车记录本。 在本子上画出上一横,正好添加成一个正字。 这个月李爱国已经遇到了五次紧急刹车事件。 一次是有小孩子在铁轨上摆放钢筋,想让火车将钢筋压成刀片,在朋友面前耍威风。 那小孩被气愤的刘清泉揪住,扒掉裤子,痛打了一顿,然后通知了家长。 孩子的家长就是机务段的职工。 赶来之后,又将调皮孩子裤子扒下来,甩开大巴掌胖揍了一顿。 有两次是散养的老黄牛走到了铁轨上,当天机务段支出几十块钱,职工们吃到了黄牛肉。 你别说,牛肉的味道还针不戳。 剩下的那次事故比较严重。 乘警组的张乘警去厕所方便,提裤子的时候,武器掉下了便池。 嗯,是黑色铁质的那种真武器。 这时期的火车便池是直管,管子很粗 等张乘警发现,武器已经不见了踪影。 接到后方传来的信号,李爱国见没有列车超时,启动火车司机权限,顺手撂下了非常,请乘客们暂时原地休息片刻。 白车长组织乘务员们顺铁路仔细查看,寻找铁路轨道中间有没有武器。 奔波了数百米后,还真被他们找到了。 张乘警当天晚上在食堂花了半个月的工资,整了七八道肉菜,请包乘组和乘务组的同志吃了一顿。 喝得半醉,他差点给李爱国磕一个。 无论在哪个年代,丢武器都是大事儿。 一旦造成了严重后果,肯定得蹲笆篱子。 每一次的紧急刹车,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跟着这样的火车司机,刘清泉也安心。 这年月铁道情况复杂,今天的临时停车要是放在后世,肯定得写七八份安全报告。 差点撞人的事情,只不过是段小插曲,压根就没有惊动段里面。 李爱国也没有放在心上。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回到机务段宿舍里洗了澡。 刚准备回去休息,就接到了邢段长的通知。 机务段三线厂已经将暖水瓶准备好了,明天李爱国休息,可以给魏庄村长魏自民送去。 为了表达工人老大哥的心意,段里面还特意为那些参加救援的村民们额外赠送一个搪瓷缸子。 运输的工具是卡车。 因为三线厂归属总局管理,装卸车都需要前门机务段自己来。 由于卡车调度问题,送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的任务安排在下午,上午正好能休息一晌。 拿到批条,李爱国哼着小曲出了段长办公室。 有阵子没有去周大伯家了,要不买点礼物去看看二老。 筹划着明天的行程,李爱国来到站场上,准备取自行车。 刚拐过拐角,一道黑影冲出来拦住了他。 汗毛竖立起来,李爱国习惯性攥起拳头,摆出军体拳的架势。 这套拳法是从牛部长那里学来的,据说当年还是老首长亲自传授给他们那些铁道兵的。 跟后世那种表演性质的军体拳不同,更侧重于实战。 牛部长曾经在战场是用军体拳干掉过丑国鬼子。 拦路的阎解成感受到凌然拳风,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到旁边。 “爱国哥,是我啊,解成。” 李爱国看清楚对面的阎解成,这才缓缓收回拳头。 “解成,你怎么学得跟你爹那样,总喜欢半道里跑出来吓唬人。” 阎解成擦擦汗水,拍着胸脯子,尴尬的笑笑:“爱国哥,我听说你要下乡给老乡送暖水瓶,能捎带我一个吗?” “你小子不会是准备偷暖水瓶吧?” “诶诶诶,那不能,我们阎家可没偷东西的门风。”阎解成颇为自豪。 这倒是没错,阎家虽然喜欢算计,却真没出过贼。 “我还能帮着搬运东西。”阎解成笑嘻嘻的说道:“听说你们这次正好缺少一个搬运工。” 好家伙,连这些都知道,阎解成在机务段里的门路挺广的啊。 刚才邢段长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也提及过。 因为三线厂是总局的附属单位,所以这批暖水瓶和搪瓷缸子装卸,需要由前门机务段负责。 这有点类似去亲戚家吃饭,吃饱喝足你还想捎带东西,那就得自己动手了。 要是真让亲戚帮忙从地窖里掏红薯,肯定得挨几个白眼。 人情世故嘛。 “那行,就你了。明儿下午出发。” 阎解成现在是专业搬运工,李爱国便答应了下来。 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外走,刚走两步便觉得不大对,阎解成这小子还跟在后面。 “你小子还有事儿?”李爱国停下脚步。 阎解成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阵子没回去了,能不能把我捎带回去。” “稍带回去.” 李爱国这会总算明白了。 虽然有李爱国递话,机务段武装部和派出所在段里面纠正了不良的风气。 前阵子那帮子被阎解成骗了的家伙,不敢在机务段里找阎解成的麻烦。 但是,出了机务段,阎解成就得小心了。 “我说呢,你这阵子一直没有回去。” “害,别提了,现在我出机务段就被那些人堵住。追着讨要损失费。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他们。 再说了,我只是出个主意,是他们不小心被南石镇派出所抓住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阎解成也觉得很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爱国:“我个把星期没回去了” “行了,别委屈了,麻溜上来吧。” “谢谢爱国哥。” 李爱国也不愿管他这些破事儿,停下自行车,让阎解成上了车。 两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机务段。 机务段距离四合院并不远,平日里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 可是就是这段的距离,却出现了波折。 自行车刚穿过铁路道口,穿过竹竿胡同,刚进入南铜锣巷的百顺胡同,旁边就窜出三个年轻人来。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叼着烟看上去流里流气的,手中拎了根钢管子。 他身后那两位。 一个身材消瘦跟麻杆棍似的,一个胖得跟皮球的。 两人站在一块当即联想到了胖头陀和瘦头陀。 这几人都是阎解成包赢计划的受害者。 等阎解成可是等了有一阵子了。 只是阎解成一直躲在机务段里,他们没有办法下手。 今儿终于逮到机会了,旁边却还多了个碍事的。 “哥几个啥意思?” 自行车被堵住路,李爱国手下意识的扶在腰间,眼睛微微眯起。 “爷们儿,这没你啥事儿,我们找阎解成。” 王麻子见李爱国身材魁梧,颠了颠手上的刺刀,发出威胁:“识相的让开点,小心刀枪不长眼睛。” 李爱国扫了眼他们手上的刺刀,脸上满是不屑。 这玩意搁在他们手上,真是白瞎了,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扭头看向阎解成:“解成,这几位是你仇家?” “还不是包赢计划惹的事儿,这人名叫王麻子,是以前认识的朋友.” 阎解成脸色难看起来,生怕李爱国将他丢下来,连忙将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阎解成为了扩大收益,将包赢计划还发展到了轧钢厂。 只不过因为无法确认轧钢厂那些人下乡贩卖鸡鸭的收益,所以阎解成并没有采取技术入股的办法,而是直接把技术专利(南石镇的消息)卖出去了。 一份两块钱。 这帮人得了消息,喜出望外,为了挣钱便直奔南石镇,结果可想而知。 李爱国赞叹的看着阎解成。 这小子行啊,这阵子没少给南石镇派出所的张所长送业绩。 解释完,阎解成哭丧着脸说道:“我钱已经退还给他们了,他们还不依不饶!” 王麻子冷声一声:“多亏我们哥几个机灵,人全须全引儿的回来了。 自行车都被南石镇没收了。 整整三辆啊,你赔的那几块钱够龇牙缝的?” 王麻子有些担心的看看李爱国。 要不是这小子,他早动手了。 “兄弟,阎解成只是把消息卖给你们,并没有让你们下乡贩卖鸡鸭,后来还把钱退给你们了,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你们搁这叫茬呗,好像有点不合适。” 李爱国虽看不上阎解成算计人、闷得儿蜜。 只是阎解成总归四合院里的邻居。 另外咱好像还是义务巡逻队的队长。 这事儿,得管! 只不过那帮人好像压根没有打算讲理。 “爷们,看来这闲事你是非管不可了。”王麻子晃着刺刀走上来。 胖头陀和瘦头陀没有装备,见大哥上了,也只能顺手捡了两块半截砖围了上来。 “告诉你,哥们儿刚从炮局出来,刀枪无眼睛,你要是葛儿屁着凉了,别怪劳资不仁义。” 面对气势汹汹的几人,李爱国不慌不慌将自行车停好,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李爱国最看不起这种逼逼叨叨的人。 明明是想勒索别人,非要整得自个好像受了委屈。 虚伪! 王麻子没想到李爱国敢先动手,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 我方三人、对方一个半人。 我方武器刺刀、砖头,对方赤手空拳。 优势在我啊。 “弄他丫的!” 王麻子暴呵一声招呼小兄弟,壮了胆子挥舞着刺刀冲了上来。 这帮家伙下手极狠,明显见过血腥,出手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雪亮刺刀映出点点寒光直刺了过来,李爱国微微侧身躲过,低头看看衣服,心中松口气。 要是被划出口子,又得劳累小陈姑娘了和浪费家里的针线了。 王麻子一击不中也感到有些诧异,手腕抖动,改刺为挑,寒光直冲李爱国的脖颈而去。 只不过下一秒,他就懵逼了,眼前哪里还有李爱国的影子。 等反应过来,迅速转身,眼前却是一花,带着腥味的拳头充斥眼眶! 此人已经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李爱国也没有收手。 铁拳重重砸在王麻子的眼眶上,眼眶在一瞬间被打的变形了。 整个人倒飞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勺磕破了。 解决了一个,李爱国一鼓作气。 左脚前倾,躲过胖头陀拍过来的搬砖,顺势一个右勾拳狠狠打在了胖头陀的脸上。 胖头陀想躲,也想挡,但是明明简单的一拳,却怎么也躲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爱国把拳头印在了自己脸上。 砖头落地,嘴角流淌出鲜血。 胖头陀翻个过,摔倒在地上。 痛苦的张大嘴,弓着腰,疼得他鼻涕眼泪一大把。 瘦头陀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李爱国转过身,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甩了甩拳头,抬眼看向瘦头陀。 “噗通!” 瘦头陀跪在在地上:“爷爷饶命!” 阎解成目瞪口呆,喉咙好似被扼住一般,圆睁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王麻子。 这货搁解放前可是当过护院的,就这么被干倒了? 足足两分钟,阎解成才惊醒过来,冲上去一脚将瘦头陀踹倒在地。 “让你欺负劳资,看到了吗,这位是我大哥。” “你们不是牛批吗。不是要弄死劳资吗?” “我大哥来了,嘿!” 狠狠踹了两脚,想起这阵子受的委屈,阎解成还没解气。 挽起袖子,冲到王麻子跟前,甩开巴掌,准备左右开弓。 王麻子突然睁开眼。 阎解成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上。 可是旋即就醒悟过来,这货压根就没办法动弹。 “孙贼,你还敢吓唬劳资!” 他站起身狠狠踹了王麻子两脚,边踹边喊道:“你不是要将爷们沉到下水渠里吗。来啊!来啊!” “行了。” 喘息了几口气,李爱国喊住了阎解成。 茬架是一回事,侮辱人是另外一回事。 再说了,这几个人他还有大用。 “好嘞!” 阎解成乖巧停下手。 李爱国取出哨子吹了两下。 片刻功夫之后。 王大奎带着几个巡逻队的队员从远处奔过来。 看到李爱国拳头上沾着血迹,身边横七竖八躺着两个昏死过去的人,王大奎吓了跳。 他跑到李爱国身旁,关切问道:“爱国,你受伤了?” “没有,这些都是那两个家伙脸上的血。”李爱国指指王麻子几人,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最后指着王麻子说道:“这货下手太狠了,京城里小青年茬架不会奔着要人命去。他身上应该有事儿,你记得提醒街道派出所的王振山队长。” 义务巡逻队在街道派出所里对接的领导,是小片警的父亲王振山。 王大奎愣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爱国哥,我们巡逻队转悠了好几天,连个小毛贼都被抓到,你刚回来就逮了三个小混混。这下子咱们巡逻队要立大功了。” 阎解成举起手:“这次的功劳,是不是也有我的份儿?” 啪! 阎解成脑门上挨一巴掌。 李爱国说道:“快去帮大奎他们把这些家伙押送到派出所。” 阎解成最爱干这事儿。 从王麻子他们的腰间抽出腰带,将几人双手捆在后面,帮着押走。(本章完) 第379章装修老板老黑,熟人易中海 夜幕降临。 四合院里也热闹了起来。 车铃铛声、脚步声、孩子的吵闹声交织在一块,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烟火气息。 咳咳是真烟。 跟王大奎他们将王麻子几人送到派出所后,李爱国刚回到大院里,就被浓烟熏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好家伙,大院里烟雾缭绕,好像是哪位大能要飞升了。 或者是哪家着火了! 李爱国心中一凛,顺着烟雾的方向,大步朝着中院奔去。 等来到贾家废墟前,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铜锣巷建筑队在贾家废墟前盘起了锅灶。 本来准备给工人们做饭。 现在锅灶里的木柴却被贾张氏浇了水。 木柴燃烧不充分,就跟毒气弹似的,浓烟突突的往外冒。 几个工人一脸畏惧的站在不远处。 而贾张氏拎着水桶、头发毛竖立、乜斜着眼,正跟建筑队的黑脸队长吵架。 旁边围了一群住户,刘海中,二大妈,南易,梁拉娣,还有许大茂和刘岚。 李爱国来得晚不明所以,许大茂可是看了一阵子热闹。 “大茂,咋回事?贾张氏咋跟建筑队干上了?” “爱国回来了啊。” 许大茂声音很大,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贾家建造房子的日子是易中海特意挑的好日子,从昨天起正式开工。 由于贾张氏这两天一直在卫生攻坚队工作,并没有在现场盯着。 她今儿回来早了一点。 ‘视察’工地的时候,觉得建筑队偷工减料了,所以就跟黑脸队长干了起来。 那黑脸队长也是个老油条了,任由贾张氏怒骂,并不生气。 只是苦了旁边的建筑工,按照规矩,他们晚上回家前能在这里吃顿饭。 现在迟迟不能生火,肯定耽误‘下班’。 而黑脸老板跟后世996的老板一样黑心,他们拿不到加班费。 这时候。 易中海下班回来了,见两人闹起来了,眼神微微一凝,连忙走上前劝架。 “老易,你回来得正好。瞧瞧,他们用的是什么材料,这大梁跟小孩胳膊差不多,这砖头都是烂砖头。” 贾张氏一把拉住易中海的胳膊,指着那些材料说道:“他们不是糊弄人嘛!” “老嫂子,这位老黑队长可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建筑工了,当年盖恭亲王府.那是他父亲。”易中海辩解道:“我跟老黑是过命的交情,肯定不能骗你。” 说着话,易中海给老黑使个眼色。 老黑拍着胸脯子说道:“老嫂子,您就放心吧,这大梁虽然细了那么一丢丢,却是樟木的,坚固耐用,跟盖恭亲王府的横梁一样。 这砖头也是从同一个砖厂拉来的,虽然看上去有点不结实,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恭亲王府的砖头?” 贾张氏眼睛滴溜溜乱子,拍着大腿,兴奋说道:“这么说,我家的屋子跟王府是一个规格的?” “.差那么一丢丢,不过大差不差。”老黑队长阴恻恻的笑笑。 得知自家是按照王府规格盖的房子,贾张氏心中的疑惑顿时消失了。 “哎呀,我家棒梗将来是要干大事儿的,就该住在王府里面!” 闻言,易中海悄悄扭过头去,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李爱国看着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仔细一想,这尼玛不就是前世装修房子的时候,被熟人介绍装修公司哄骗的场景吗? 易中海果然领先版本几十年啊。 大院里也有住户看出些许端倪。 但是大家伙都没有揭穿,毕竟贾张氏这人可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 你好心提醒,人家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嫉妒人家住上王府的房子呢。 好心办坏事! 另外。 这时候家里的那些爷们儿已经回来了。 她们得赶紧回去做饭。 要是晚一分钟,爷们儿就得骂人了。 这年月就这样,男人在外面打拼挣钱养活老婆孩子。 小媳妇儿们在家里就得在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把男人伺候好了。 要不然挨了骂、受了委屈回到娘家,也会被娘家人收拾。 李爱国回到家,将帆布包挂在架子上,冲着厨房问道:“饭好了吗?” “就好。” 陈雪茹出来,帮他换了件外套,又找了件干净的。 “忙活一天,弄得跟灰老鼠似的。” 她将脏外套扔进水盆里,又急匆匆的进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倒不是陈雪茹有洁癖,是司机楼里实在太埋汰了。 一整天下来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煤灰渣子。 李爱国到卫生间洗了脸出来,饭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两人边吃边聊。 陈雪茹絮絮叨叨的讲了大前门街道办的工作。 犹豫一下,说道:“我听张主任讲了,让我最近注意群众关系,这是啥意思?” “看来你马上就要转为正式干事了。” 见陈雪茹还有些胡涂,李爱国放下筷子,接着说道:“街道办干事属于干部编制,无论是入职和晋升,上面都要派人来大院里调查群众关系。” 闻言,陈雪茹小手攥住筷子,关节泛白:“还要来大院里调查啊?那贾家和易家他们肯定会在背后说坏话。” “你放心好了,上面不会偏听偏信的。” 李爱国这样说着,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群众调查这种事儿可大可小。 要是遇到马马虎虎的,只是在大院里转一圈,随便问两句,就算是结束了。 要是遇到上纲上线的,说不定还真会有麻烦。 还是应该及早做好准备。 “哎吆,爱国,吃着呢。” 思绪未落。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阎埠贵手里抱着报纸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是三大爷啊,快进来。”陈雪茹站起身将阎埠贵迎了进来。 李爱国鼻子抽抽,看着那团纸包说道:“烀地瓜了?” “害,爱国你这鼻子赶上狗鼻子了。”阎埠贵讶然。 “咋说话呢?” “不是,是狗鼻子都赶不上你鼻子灵”阎埠贵话出了口,一想还不对劲,连忙改口。 嘴巴里却拌了蒜,只能说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呗。” 他将报纸团递给李爱国,挺起胸膛:“送你的。” 阎埠贵明明送人家东西,嘴角还要抽抽两下,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啥,他是阎埠贵?那没事儿了。 李爱国也不跟这老小子计较。 “三大爷,您这是?” “解成的事儿让你费心了。”阎埠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孩子惹了这么大的祸,要不是您出手,他肯定会挨顿揍。”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嘛。应该的。” 李爱国看看阎埠贵,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三大爷,你觉得雪茹同志咋样?”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阎埠贵下意识的说道:“好人啊。爱国,不是大爷夸奖你媳妇儿,咱们大院里,那么多小媳妇儿,比雪茹人品好的,没几个了。” “那就行,要是别人这么问你,你也这么回答就行了。”李爱国道。 阎埠贵回到家,还是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老婆子,你说说,爱国为啥问我那句话呢,他也不是爱显摆的人啊。 再说了,也没谁会拿自己的媳妇儿显摆。不怕被别人惦记了?” 三大妈也搞不清楚。 阎解成正吭哧吭哧的喝粥,闻言抬起头说道:“是不是雪茹嫂子快晋升了,上面要做群众调查,爱国哥给咱家提个醒。” 他这阵子在机务段里可是见识了不少事情,知道许多门门道道。 “哎,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阎埠贵眯起眼说道:“我们学校的刘老师,她丈夫就在大前门街道办工作,好像说起过陈雪茹在抓迪特的时候立过功,街道办准备让她转正的事儿。” 三大妈道:“雪茹那孩子不错,爱国也仁义,咱到时候肯定不能拉人家的后腿。” “这是当然。”阎埠贵道:“不但不拉后腿,我还得跟老张家和老牛家通通气,让他们也别添乱。” 阎解成翻个白眼:“爹,你做这些事儿,李爱国又不知道,有啥用?” “你啊,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阎埠贵想教训阎解成两句,看得吭哧吭哧吃得正欢,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这小子还年轻,以后要慢慢提点,才能撑起阎家。 陈雪茹对李爱国的话也感觉到莫名其妙。 “爱国哥,你想让阎埠贵帮忙,干脆送他二斤花生米。” “你啊,又犯了小裁缝的毛病。”李爱国躺在床上,笑着说道:“送了东西,那就是贿赂,纯粹给别人送把柄。” 陈雪茹这才警醒过来。 “可是阎埠贵能明白吗?” “你放心吧,要是别人的话,说不定不较真,可是这个老教员天生就爱瞎琢磨。” “还真是哈.” 陈雪茹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抿着嘴,羞红脸笑道:“爱国哥,今天晚上是换旗袍还是瑜伽服” “都要!”李爱国坐直身体。 翌日。 今天是休息日。 李爱国送走了陈雪茹后,拿起书本继续肝书。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努力,他又积攒了三十二积分。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32; 32积分虽不能把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升级到满级。 却可以达到大师级技术,应该可以解锁不少新技术。 李爱国此时有点玩游戏升级的感觉了。 面对更强的属性、更炫酷的技能、更威风的人物造型,谁又能忍得住呢? 他深吸一口气,操纵系统面板将32技能点全都加在了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 瞬间。 整个人仿佛进入了玄妙空间。 七彩斑斓的光点簇拥着往他的脑海里涌了过来。 李爱国睁开眼睛,脑海里随之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知识。 这些知识在下一秒变得通俗易懂起来。 “控制蒸汽流量技术,增强蒸汽压力技术,复合超导热管技术,直流蒸汽发生技术,燃油自动焚火技术.”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遍,猛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跟他预计的一样。 大师级技术可以解锁新了新的技术。 只不过这些技术大部分受限于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实用。 不过李爱国并不着急。 只要按部就班的肝书。 总有一天,他能够将跟火车有关的技术全部点满。 介时可以通过铁道研究所将这些技术实用化,为铁道建设做贡献。 技能点花光了,咱李爱国重新化身为三好学生,从书柜中取出一本《生理卫生学》研读起来。 为了方便肝积分,在拾掇房子的时候,李爱国特意委托刘队长打造了一个大书柜。 书柜有三层架子,能放置上百本书籍。 至于书籍的来源嘛,那自然是王大奎从集体废品店搞来的。 遇到有价值的古书,李爱国在翻阅完之后会保存下来。 那些大通路货色,则会送回集体废品店,最终被送到京城废品回收公司。 王大奎收书,李爱国看书,如此一来,形成了一套完美的循环,也花不了多少钱。 李爱国再不用去图书馆借书,节省了不少时间。 屋内。 李爱国正看得起劲,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放下书本,打开门。 看着站在门外的王婷婷,李爱国稍稍有些愣神。 “李司机你忘记了吗?帮我修改新闻稿的事儿?”王婷婷笑着提醒道。 “还真给忘记了。” 李爱国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王婷婷让进屋内。 顺便隐晦的观察这姑娘。 虽然长相一般,倒也算得上清秀,并且说起话来柔柔的,性格应该很好。 “你家里拾掇还真是不错。”王婷婷挎着帆布包在屋内转了一圈。 屋内家具一应俱全,还有收音机,电视机,墙角刷了卫生裙子,就算是区领导家里,也不过如此了。 “都是朋友帮着拾掇的。你家要是装修房子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个靠谱的施工队。” 李爱国帮她倒了茶水,端上来。 “那倒是不用”王婷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岔开了话题。 李爱国也没多问,从她手里接过新闻稿,摊在台灯下,仔细研究起来。 “王干事,你这篇稿子写得很不错呀,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没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 李爱国有些惊讶。 倒不是他小看这年月的宣传干事。 而是这些同志大部分是初中、高中文化知识,并没有写文章方面的功力。 “我是平日里特别喜欢读书,原本是能考上大学的.” “原来是高级知识分子,难怪了。”李爱国赞叹一句。 李爱国曾听王主任讲过王婷婷的事儿。 这姑娘是她叔叔家的闺女,家庭条件一般也就算了,关键她还是捡来的。 当初王婷婷的学习成绩在京城能够排到前面,考虑到家庭条件确实困难。 哥哥马上要结婚了,而养父和养母身体又比较差,所以才会放弃读大学,参加了工作。 要不然,她现在也许已经坐在京城大学文学系的教室内了。 人啊,跟那些野兽差不多,也是一种环境动物。 有时候即使有能力,受限于环境,也只能选择退让。 两世为人的李爱国见多了这种事情,早习以为常了。 并没有为王婷婷特别感到惋惜。 在这个年月,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并不仅仅是一句鸡汤。 “这篇新闻稿当做一般的稿件,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你要想投稿到大报社,还得再精修一遍。” 李爱国指着稿件说道:“新闻稿除了关注时事热点、报道相关事件、满足读者的信息需求外,最重要的是要宣传上面的政策、弘扬社会正气。 你看这里的报道,你写得有些不到位”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王婷婷听得眼睛逐渐亮起来了。 李爱国只不过在里面添加了几个词语,整篇报道的档次顿时提高了一大截。 笔尖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王婷婷认真修改起来。 阳光洒落进来,屋内充斥着光亮,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突然。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秦淮茹,你搁爱国家门口干什么呢?” “啊,刘大娘,我” 秦淮茹正在透过门缝往里面偷看,被刘大娘吓到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后面是高门槛,脚跟绊在门槛上,秦淮茹一个踉跄,撞开了门,摔在了屋内。 她也顾不得疼,从地上滋熘一下站起身,拍打着灰尘。 “爱国兄弟,你搁家呢,我家棒梗的棉裤破了。 天越来越冷了,小孩子哪里受得住冻啊,我就想着来借你家的缝纫机。” 李爱国笑笑:“棉裤呢?” “啊”秦淮茹两手空空,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忘在家里了,我回去拿。” 说完,她拔腿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这一去,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这狐媚精,肯定是看你家来了姑娘客人,想着来抓把柄的。” 刘大娘平日里是和和气气的一个老太太,从不跟大院里的住户红脸,唯独对秦淮茹没好感。 当初秦淮茹离开李家的时候,刘大娘就去堵过贾家的门。 “大娘,你咋学得跟聋老太太似的。” “啥,我听不到啊,最近我耳朵有点聋。爱国,你们在看书呢?” 刘大娘并没有离开,反而扶着门框走进了屋内。 李爱国见刘大娘的眼睛滋熘熘的乱转,时不时往王婷婷身上打量。 清楚她的担心。 指着王婷婷做了介绍:“大娘,这位是王婷婷同志,咱们区委的宣传干事。” “是王领导啊。爱国,你们忙,我还得回去给雨水做饭。” 刘大娘松口气,转过身离开。 在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将门打开,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有些人啊,就是不操好心。爱国家来的区领导,你们谁敢在背后嚼耳根子,我就喊王公安把你们抓起来。” 窗户前人影晃动,不时传来一阵椅子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痛苦呻吟声。 好家伙,不知不觉竟然安装了这么多摄像机。 李爱国本来以为刘大娘是耍小孩脾气,现在算是明白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婷婷也意识到了这点,红着脸说道:“李司机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给你添麻烦了。” “害,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不兴人家说了。” 李爱国没有理会那些人,又将两个要点给王婷婷讲了一遍。 “这样修改后,文章就差不多了,不过你想要登到大报社里,最后有编辑帮你推荐。” “我就是试试” 王婷婷这姑娘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让李爱国想到一种动物——兔子。 太胆小了,有个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 作为养女,她在王家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那行,我也不留你吃饭了。” 眼见到了中午,李爱国大摇大摆的将王婷婷送出了大杂院。 此时秦淮茹已经蹲在中院的水池旁搓洗起了衣服。 看到两人肩并肩走出去,小声嘟囔道:“陈雪茹不在家,李爱国又招惹了姑娘回来。” 一大妈提醒道:“淮茹,别乱嚼舌根子,刚才刘大娘说了,这姑娘是区委的领导。你还想惹麻烦?”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秦淮茹瘪瘪嘴。 闻言,一大妈苦笑摇头。 满嘴的醋味。 这小媳妇儿还是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啊。 出了四合院,李爱国跟王婷婷挥了挥手送她离开,正准备回屋。 王大奎抱着一大堆书走了过来。 看着王婷婷的背影,他疑惑道:“爱国兄弟,那姑娘好像是区委的王干事?” “确实是区委王干事。” 李爱国随口回答。 接过书,随便翻了翻。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连环画,王大奎这次还真是用心了。 即使阅读连环画兑换的积分比较少。 但是一本连环画上的字数,可能只有一本书的二十分之一。 从生产效率方面计算,还是比较划算的。 王大奎收回目光,装作无意的问道:“王干事来干什么?” “帮忙修改文章的事儿,王婷婷写了一篇跟救灾有关的新闻稿” 李爱国话说一半,突然抬起头看向王大奎,瞪大眼:“你小子对王干事有想法?” “嗨,你别瞎说。” 王大奎平日里咋咋呼呼的。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泛起了一抹难得的羞涩。 他的双颊微微泛红,让李爱国想起了这季节香山的枫叶。 眼神中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王大奎挠挠头:“上次咱们集体废品店去区委办理手续,找不着领导的办公室,是王婷婷同志帮忙带的路。 人家姑娘挺好的,还帮我修改了申请书,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办得那么顺利。” “这姑娘确实是挺好的。”李爱国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其实仔细想想,王大奎跟王婷婷倒是挺般配的。 王大奎出身差了一点。 但是现在是集体废品店的经理,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并且他只是中专没有毕业,文化水平一点都不低。 王婷婷是捡来的姑娘,在家里不受待见,要是成了家,日子估计会好过不少。 当然了,这种事儿得两人你情我愿。 李爱国见王大奎尴尬,装做没有看出来。 跟他闲聊几句废品店的事情后,便回了四合院。 王大奎回到废品店后,冲着张二炮吼道:“二炮,把那三本古书都拿出来!俺也要学文化了。” “啥古书啊?”张二炮瞪大眼,感觉大奎吃错药了。 “《金瓶梅词话》、《新镌绣像批评金瓶梅》、《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 王大奎扯着嗓子喊道。 这三本书,是他的珍藏,没有舍得送给李爱国。 这次要好好的学习文化知识了。 争取有朝一日,能够帮助王婷婷修改文章。 * * * 下午。 李爱国刚换好工装,阎解成就敲开了门。 “爱国哥,咱们出发吧。从京城到魏庄足有五六十地,还要经过岭东山,山路难走,咱别摸了黑。” “你是不是准备换粮票?” 李爱国挎着帆布包,出了门突然问道。 阎解成愣了下,连忙笑道:“就十多斤全国粮票,我本来不打算麻烦的,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非要说全国粮票里面有油,咱们也拿不出来,还不如换给别人。” 得,还真是事事都想着算计。 换粮票属于双赢,李爱国也没有在意,带着阎解成来到了机务段。 此时站场上已经听着一辆嘎斯卡车。 开车的司机是卡车运输班的张铁牛。 人如其名,小伙子长得结结实实的,肤色发黑,留着寸短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小蛮牛。 李爱国曾跟他一块喝过酒,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铁牛,今天是你的班儿?” “是啊,跑了半个月,本来打算休息两天的,见是您老哥的活儿,咱再怎么着也得接下来。”张铁牛也是个老司机了,嘴口一流。 其实机务段运输队的卡车司机也是有里程任务的。 每个月跑够里程,就能拿到奖金。 当然了,每次任务的条件不同、路况不同、环境不同,任务折换的里程也不同。 像这次要经过一段山路,就属于是比较难的任务,换算的里程也比较高。 “那就麻烦你了。” 李爱国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阎解成则站在车斗里。 其实这年月的嘎斯卡车前排能坐三个人。 只是坐在司机楼里,那些大姑娘和小媳妇儿们就看不到了。 纯纯锦衣夜行啊。 这该死的虚荣心.李爱国摇下车窗,点上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张铁牛撅着屁股摇动卡车,却没有上车。 反而围着卡车转悠了一圈,这才拉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看到李爱国面带诧异,张铁牛一边挎上档,一边笑着解释。 “行车前需要围着卡车转一圈,这是我们卡车队的规矩,好像是机务段派出里的同志发明的。” “最开始我们都没在意,觉得这纯属于脱裤子放屁多一道手续。” “上个月,车队的老张正躺在车下面摆弄避震器,一个学徒司机突然启动了卡车,那老张吓得哭爹喊娘的。” “自此之后,这项规定才成为了铁规。” 李爱国:“.” 他好像又被白嫖了。 还特么连名字也没留下。 (本章完) 第380章卡车撂挑子,阎解成遇险,古怪的供销社 这年月的三线厂大部分选址都遵循靠山、分散和隐蔽的原则,建造于深山峡谷之中。 但是。 铁道下属暖水瓶厂是为了解决铁道职工家属就业问题而修建的,所以距离前门机务段并不远。 嘎斯卡车吐着黑烟,越过铁道闸口,穿过狭窄的街道。 很快一座小型工厂就映入眼帘。 工厂两侧座落于民居之中,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大门显得格外寒酸,甚至还有几位大娘坐在在大门口纳鞋底子。 如果不是墙上挂有黑字白底的标牌,就算是从外面路过,也很难看得出这是一座工厂。 这年月的情况就是这样。 解放后国内大兴工业,基础建设没办法满足发展需要,很多工厂只能隐身于民居之中。 甚至有些工厂连工人宿舍都能节省了。 工人在车间干着活,还能透过窗户教孩子做作业。 看门的大爷在检查了证件之后,好心地叮嘱厂内比较狭窄,行车要注意安全。 张铁牛是老司机了,并没有在意。 等开车驶入院内,才一下子懵逼了。 院子是由几座大杂院改建而成,清一色青砖灰瓦平房。 院内遍布花池也就算了,随处可见的玻璃瓶胆堆放在各个角落。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就跟一个个炸弹似的。 这时候。 一位戴着玳瑁框眼镜,身穿灰色中山装走到卡车旁,在玻璃窗上敲了敲。 “是前门机务段来运输暖水瓶和搪瓷缸子的同志吧?” 李爱国摇下车窗,将机务段的批条递过去:“有劳您了。” 中山装检查一遍批条,指指远处的仓库说道:“你们把卡车开过去,暖水瓶和搪瓷缸子就在仓库里面。” 仓库正好位于大院的角落里,由一条狭小的青砖道路跟大院相连。 张铁牛坐在车上看了半晌,又跳下车实地勘探了道路。 回来之后,面带难色摇摇头:“李司机,道路太窄了,只有一米七左右,卡车很难通过。” 听到这话,站在卡车上的阎解成不乐意了。 他是搬运工,负责搬运货物。 从这里到仓库门口至少有一百多米,在后世肯定是得‘加钱’的。 “张司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害,你这小工人知道啥,道路两边都是花坛,万一撞到了,咱们今儿就别走了。” 作为卡车司机,张铁牛明显是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你技术不好,我就该倒霉?” “你”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李爱国道:“让我来试试吧?” “您?”张铁牛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李司机,您吶确实是司机,但是是火车司机。 火车沿着轨道上跑,连方向盘都没有。 您们只要踩刹车,推油门,简单的很呐。 这是大卡车,不是咱瞧不起您,您玩不转这玩意。” 好家伙,感情火车司机处于司机鄙视链的最低端了。 李爱国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张铁牛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还头铁的,再加上阎解成不停在旁边鼓噪,当时就同意了下来。 “行,不过我得在下面瞅着,您一定得听我的命令。” 张铁牛下了车,还不放心的交待道。 “放心吧,撞不了。” 李爱国坐到驾驶位上,踩下油门,直接挂入倒挡。 看到卡车要倒出去,张铁牛惊呼道:“李司机,你倒车干啥?不是要将卡车开到仓库吗?” 李爱国嘿嘿一笑没有理会他。 这年月的司机都是野路子。 即使张铁牛拿到了证件,也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 他压根就不清楚遇到狭窄道路的时候,倒车其实是最稳妥的通行方式。 特别是李爱国在前世科目二中,可是拿到了满分。 踩住离合放手刹,慢抬离合起步缓; 看好右线调车身,左镜竖缝沿右线; 前边横线齐肩停,挂上倒档离合松; 左镜盖住横线角,向右打死方向好; 心中默念一遍必胜口诀,李爱国睁开眼睛,放开手刹。 卡车轰鸣着朝着仓库倒去。 这一幕也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大家伙都围过来看热闹。 “啧啧,这小子胆子贼大,道儿那么窄,卡车能通过吗?” “不打紧,等会卡车轱辘掉进去了,咱们又能得几包大前门了。” “胡说啥呢,都是一个单位的同志,就不能盼人家点好。” 灰色中山装感觉到这帮人丢了暖水瓶厂的面子,板起脸出言训斥。 现场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卡车此时已经接近砖头道路了。 张铁牛眼睛紧盯后车轱辘,手心里攥出了汗水。 玩笑归玩笑,他毕竟是卡车司机,真要是撞坏了东西,肯定有麻烦。 阎解成则在卡车上大喊:“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 咳,这人工智能雷达,怎么跟老年三轮似的。 李爱国集中精力,轻巧的扭动方向盘,卡车一点点靠近仓库。 四个车轱辘几乎是擦着花坛走过去,甚至砖头上的青苔都被擦掉了,砖头却没有损伤。 看得张铁牛目瞪口呆:“霍,这火车司机了不得了!” 咔持。 伴随着一脚刹车踩到底,卡车稳稳的停在仓库门口,距离仓库大门只有十多公分。 满分的倒车入库! 李爱国跳下车,冲着阎解成招招手:“麻溜的,干活,别耽误时间。” “爱国哥,还是你对我好,你就是我亲哥。” 阎解成见距离如此之近,能节省不少力气,顿时喜得合不拢嘴巴。 他从车斗里跳下来,脱掉外套,光着膀子冲进仓库里。 张铁牛这会才反应过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双手拢着点上后,舔着脸说道:“李司机,你脑门后长眼睛了?” “不是有观后镜吗?”李爱国指了指镜子,皱着眉头说道。 “那玩意是倒车用的?”张铁牛这个老司机看着卡车头上的两个耳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李爱国:“.” 在和煦的秋风中,他沉闷了许久,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老铁,你是怎么当上卡车司机的?” “老铁?这称呼还真是贴切,卡车本来就是钢铁筑成的,俺们卡车司机自然是铁制的。” 张铁牛感觉称呼很好,嘀咕几句,这才想起了李爱国的问题。 “俺本是城郊的一个放牛娃,解放后当了半年的拖拉机手。 当初机务段筹办卡车运输队的时候,俺算是特种人才,进到了卡车队里当司机。” “这么说,你没有学过开卡车?” “这玩意还用学吗,只要力气大,能够搬动方向盘,知道啥是油门,啥是刹车就可以了。”张铁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爱国捏了捏眉心。 他觉得在这年月筹办一所驾校,生意肯定会火爆。 啥?不允许私人开办企业,那算了。 张铁牛能从拖拉机手,无缝连接,转变成卡车司机,本身也是有点本事的。 趁着阎解成搬运热水瓶和搪瓷缸子这会空挡,张铁牛围着李爱国请教。 “李司机,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李爱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马路杀手在道路上横行。 自然是倾囊相授。 半个小时后,累得汗流浃背的阎解成喘着粗气走了过来。 “爱国哥,货物全部都搬运完了。” “出发!”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这会已经下午三点了,要是再拖延的话,晚上就赶不回来了。 张铁牛也清楚时间紧迫,重新出发后,油门几乎踩到了油箱里,嘎斯卡车冒着黑烟冲着魏庄而去。 此次魏庄之行。 已经是李爱国第二次乘坐卡车。 最大的感受就是颠簸。 这玩意的减震几乎全无。 车轮滚过不平坦的路面,车身猛地一颤,仿佛要把他从座位上抛出去。 如果说火车上的颠簸是被柔美女子轻轻按摩,卡车上的则是被壮汉狠狠踹一脚。 难怪别人都说卡车司机的腰不太好。 这里面有‘一路走,一路播撒小精灵’的原因,大部分原因还是职业病。 张铁牛好像早就习惯了。 一边拨弄方向盘,一边向李爱国请教开卡车的技术问题。 卡车一路向南。 道路两旁的村落逐渐稀疏起来,道路两侧出现了茂密的山林,远处隐约能看到山峰,李爱国知道已经来到了狗背岭东山。 这里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片山地。 在后世,风景秀丽的狗背岭东山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 但是在这个年代,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界。 山区道路崎岖不平,张铁牛不得不挂上低档,减速慢性。 “只要过了狗背岭东山,咱们这次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李爱国听到这话,忍不住捏捏眉心。 尼玛,又插小旗是吧? 张铁牛话音刚落。 噗嗤! 车头冒出一股白烟。 “完犊子了!” 张铁牛一脚踩死刹车,重重的拍拍方向盘,冲下卡车掀开机盖检查。 李爱国这时候也跳下了车,跟过去问道:“什么情况?” “水箱开锅了。” 张铁牛本来还不在意,这年月卡车水箱开锅是很常见的事情。 此时车头下有滴答,滴答的声响传出。 他脸色一变。 连忙俯下身。 看到水箱底部被石子击破了,里面的水突突的流淌出来。 张铁牛抬起头看看李爱国。 李爱国抬起头看看张铁牛。 刚从卡车上跳下来的阎解成抬起头看看他们两个。 三人都陷入了凌乱之中。 要是有电话就好了,可以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让他们派出拖车. 李爱国下意识的摸了摸兜,却摸了个寂寞。 得,看来得自力更生了。 “李司机,这里距离魏庄只有十几里路,不如咱们派人到村子里找老乡们帮忙。” 张铁牛抬头看看逐渐落山的太阳,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得尽快,我听说这里有不少的野狼,等天黑就麻烦了。” 李爱国也赞同张铁牛的意见。 正准备喊上阎解成一块前往魏庄,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那小子刚才跳下车冲到山林子里面了,应该是去方便。” “等他回来后,我跟他一块去,你留下来守着卡车。”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大五四。 看着乌黑的大枪,张铁柱有些艳羡,从车座下摸出一把驳壳枪说道:“武装部的同志就是眼皮子浅,当初我也想要大五四,人家却不给,只给我弄了这么个淘汰货。” 驳壳枪表面布满了锈迹,红棕色的氧化物像是时间的烙印,斑驳而厚重。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这年月卡车司机也能带枪。 “驳壳枪别看老旧了,但是射程远、威力大,弹夹容弹量大。” “那倒是,这玩意当年还是鬼子军官的配枪呢!” 是男人就喜欢枪,李爱国和张铁柱靠着卡车上,各自拿出自个的枪,抽着烟热烈讨论起来。 “我的枪更大更黑。” “俺的比较长。” 突然。 远处传来一道声响。 “我滴娘啊,救命啊啊啊~~” 惊恐到变形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惊起无数野鸟。 “阎解成出事儿了!” 李爱国心中一凛,嘴里叼着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 抄起手枪,冲着山林里奔去。 奔跑了足足两三百米,才看到阎解成的身影。 距离阎解成四五米的灌木丛中,隐约有两团灰色的皮毛,在微风中若隐若现。 这是野狼啊!还是两头。 这小子也真是的,为啥非跑这么远方便。 李爱国心中有些发慌。 要是惊动了野狼,野狼直接扑上去,阎解成就完犊子了。 阎解成现在还是临时工,也算不上为机务段牺牲,说不定还拿不到抚恤金。 阎埠贵该多么生气。 阎解成这会也吓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心中后悔极了。 要是不贪图摘几个野果子,老老实实站在卡车旁方便,有李爱国他们在,野狼也不敢冲过来。 阎解成清楚李爱国的枪法很好,但是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小命。 并且有两头野狼,要是随便冲上一只,他今天就算是交待到了这里。 那两头野狼明显也察觉了李爱国的到来,却好像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狩猎准则,很有耐心的匍匐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 李爱国听说过,狼集凶残与智慧于一身,一只头狼,一生要经过无数次残酷争斗。 狼行天下,野性无畏! 阎解成危矣!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中时。 哗啦啦. 阎解成打个哆嗦,裤腿子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 任何动静都可能被野狼视为威胁。 一头野狼从灌木丛中高高跃起。 面对阴森雪白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阎解成吓得转身就跑。 将整个背部,和脖颈处暴露在野狼的面前。 野狼的眼睛中闪出一道凶光,张开嘴巴冲着阎解成的脖颈而去。 李爱国马上就要扣动了扳机,阎解成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踉跄扑了过来,挡住了弹道。 危急关头,李爱国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移,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野狼的脑袋上穿过去,留下一个乌黑的洞口。 野狼应声倒地。 另外一头野狼非但没有被惊走,反而暴怒起来,一跃而起,再次朝着阎解成和李爱国扑来。 阎解成这会已经彻底倒在了李爱国身上,连带着将手枪也碰掉在地上。 此时张铁牛也冲了过来,大吼一声“小心”,举起驳壳枪,扣动了扳机。 “咔嚓” 子弹卡壳了。 野狼感觉到忽悠了,凶性大发,嘶吼咆哮,腾空又是一扑。 阎解成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却嗅到了刺鼻的腥臭气味,吓得哇哇大叫。 在恐惧的趋势下,紧紧抱住李爱国的胳膊。 此时另一头野狼已经扑过来了,李爱国被阎解成抱着,压根没办法闪躲。 要不是跟阎解成是邻居,就他这时候的表现,李爱国还真觉得这货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情急之下,一脚踹在阎解成的肚子上,将他踹开。 李爱国一个驴打滚,这才躲过扑面而来的野狼。 野狼四蹄刹车失灵,足足向前滑行了七八米,才堪堪停住。 它似乎觉察出了李爱国才是最大的威胁,扭过头冲着他嚎叫一声,快速冲来。 狼眼中凶光闪烁,獠牙毕露。 李爱国瞄了一眼,手枪在五米开外,正准备翻身去捡,手指触碰到一根木棍。 心头一横,抄起木棍。 翻身躲过野狼,从地上跃起,木棍重重夯去。 棍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轰! 这一击,力道极大。 碗口粗的木棍夯在野狼的腰间应声而断。 野狼夯翻在地,吃疼之下,发出一阵惨烈叫声。 被一个两脚怪殴打,它更加愤怒了,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张开的大口中露出锐利的牙齿。 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几步。 突然倒在了地上,嘴角冒出鲜红血沫。 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狼腰腹十分脆弱,不耐打。 李爱国那一棍子正好命中在狼腰上,估计这会里面已经血肉模糊了。 死里逃生的阎解成松口气。 他见野狼倒地不起,露出愤恨的目光。 抄起一块石头,冲上来对着野狼脑袋疯狂砸了下去。 一下接着一下,野狼的脑袋很快就血肉模糊。 李爱国点上根烟,深深抽一口,冲他摆摆手:“行了,阎解成,别打了。” “让你想吃我,吃啊,劳资就在这里,你吃啊!”阎解成这辈子还没有如此恐慌过,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李爱国皱眉头:“喂,这野狼皮被你搞破了,就不值钱了。” 闻言。 石头凝固在半空中,阎解成猛地清醒过来。 他扔掉石头笑着凑到李爱国身旁:“爱国哥,你没受伤吗?” “没事儿。” 李爱国拍拍身上的灰尘。 这头野狼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军铁拳可不是吃素的。 见时间不早了,李爱国喊上张铁牛,将两头野狼的尸体扔到卡车上,然后准备继续前往魏庄。 临走前,他叮嘱张铁牛:“这里不安全,你跟解成就留在司机楼里面。” “您放心,长跑车的,都清楚这些。” 张铁牛还在摆弄那支驳壳枪:“等回到机务段,就算是跟牛部长拍桌子,我也得换把大五四。” 司机配枪,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摆设。 一旦动用了,那就是要命的时刻。 李爱国也拿出大五四,抽出弹夹,压满子弹,重新插到腰间。 又到路边砍了一根木棍,削尖了。 既可以当做拐杖,也可以作为武器。 准备好之后,李爱国才再次出发。 这年月迷路了不要慌。 只要顺着小路走,总能够找到村子。 夜晚来临,山里深秋的夜,格外静谧。一声声蟋蟀叫声听得格外真切。 李爱国打开手电筒,沿着朦胧的光晕,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山路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晚风吹来一阵犬吠声。 李爱国转过山脚,在远处依稀能看得点点灯光。 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几分,沿着黄土道路,来到了村口。 这里有一栋青砖灰瓦的平房,相对于周围的土坯房,很是气派。 更重要的是,里面亮着灯光。 推开残破的木门。 一走进屋里,光线忽然变得昏暗。 李爱国待站定后才逐渐看清,迎门的货架上摆满日常生活用品。 货架下方还有一个大瓦缸,里边盛满大颗子食盐。 旁边摆着扫帚、铁锹、竹编等农村用具,应有尽有。 这里应该是魏庄的供销社。 乡村里的供销社跟城市供销社略有不同。 职工多为夫妻,晚上就住在供销社里,白天开门营业,把供销社当成了家。 听到脚步声,供销社售货员刘老汉掀开棉布帘子从后面走出来。 眯着眼看看李爱国,浑浊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 “小子,你打哪里来啊?跟谁家是亲戚,介绍信有吗?” 说着话,还顺手从柜台下抄起一把菜刀。 李爱国能够理解他的紧张。 这年月局势不平稳,有不少迪特隐藏起来,准备捣乱。 供销社职员也算是半个官方人士,需要挑起警戒的重担。 “大爷,我是前门机务段的工人,此次来到你们魏庄,是给你们送热水瓶来着。” 李爱国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老大爷。 “前门机务段?热水瓶?”老大爷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棉布帘子掀开,又走出一位大娘。 她给李爱国的印象是身材高大,几乎跟老大爷一般高了。 老大娘眯着眼打量李爱国一番,嘴角隐晦的抖了抖。 “老头子,你忘记前阵子魏自民带人去营救过机务段的火车,人家肯定是来表示感谢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 老大爷松口气,这才接过烟,划着火柴点上。 “怎么这么晚才来,路上遇到事儿了?” “别提了,卡车水箱爆了。” 李爱国感觉两人的警惕心实在是太强了,于是将情况简单讲一遍。 “哎呀,岭东山里面有很多野狼,我得赶紧去找村长。”老大爷听说卡车停在山里也着急起来。 他拎着个煤油灯做成的灯笼,推开门闯进了黑暗中。 见救援马上要来到,李爱国也松懈了下来,肚子也有些饿了。 供销社很小,货架上大多是、黄胶鞋、红纸、煤油灯,针头线脑之类的日常用品。 为数不多的副食,只有散称饼干了。 “大娘,来两斤饼干。”想着阎解成和张铁牛全都饿着肚子,李爱国便多要了一些。 大娘似乎有些吃惊:“你要买饼干?” 见李爱国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东西送来很久了,一块也没卖出去,这次总算是开张了。” 很久了.李爱国想问问保质期是多久,仔细一想,索性算了。 这玩意哪有保质期啊。 大娘为开张感到兴奋,很郑重的擦擦手,取出一张黄草纸摊在柜台上。 拿起锅铲,伸进一个钢箱里盛满饼干,倒到黄草纸上。 过了称之后,包好递给李爱国。 “同志,两毛钱。” 饼干没有添加海克斯科技,只有最真实的味道。 口感首先是干燥的,带着一种经受了时间的沙沙感。 那坚实的口感,沉甸甸的,跟这个年月差不多。 李爱国啃得正欢,目光着落在门外的烟头上,眉头微微皱起。 那根尚未燃烬的烟头足有两公分长。 在乌黑的夜里格外明亮。 大前门一毛二一包,一根烟价值6厘钱,看似不多,其实不少。 特别是对于没有经济收入的农村来说。 那老大爷怎么舍得将这么长的烟头扔掉? 是不在乎,亦或者是他的习惯? 这时候,本来正在收拾柜台的刘大娘似乎感觉不对,抬头向李爱国看去。 感觉到背后投来锐利的目光,李爱国若无其事的扭过头,看向远处的黑暗。 嘴巴里的饼干好像没有那么香了。 (本章完) 第381章再见老魏村长,狼肉筵 在漆黑的夜幕下。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山谷中缓缓挪动。 那是村民们举着火把,他们汇聚成一道希望的火线,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声响,牛车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 李爱国坐在木板拼凑而成的“疑似车箱”内,跟魏庄村长魏自民闲扯起来。 “老魏村长,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瞧你这话说的,甭说您们是为了送茶瓶才出了事儿,就算是遇到陌生人,俺们也得帮忙。” 魏自民年岁虽大,目光却炯炯有神。他手持长鞭,轻轻一挥,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整一根。”李爱国给旁边的村民们让了一圈烟,又递出一根给魏自民。 魏自民摆摆手:“烟卷儿没劲,俺们年岁大的人抽不惯这玩意。” 说着话,他掏出挂在腰间的铜烟袋锅子,划着打火石点上,吧嗒吧嗒抽两口。 李爱国这才记起来,上次在司机楼里,魏自民也是接了烟,却没有抽。 只是,供销社里的老刘头抽得倒是挺欢的。 那根两公分的烟头在李爱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魏村长,你们村供销社刘老头是本村人吗?”李爱国闲扯几句,装作无意的问道。 “不是咧,他们两口子是从京城来的,好像跟区供销社里的领导是亲戚关系。” 魏自民提起老刘头,竖起了大拇指:“那人可是个能人,识文断字,我们村很多孩子的名字,都是他给取的。” “是吗.” 这会功夫。 前方昏黄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卡车的身影,李爱国跳下牛车跑了过去。 张铁牛和阎解成看到火把,知道李爱国带人过来了。 “李司机,我们两个还以为要在这里过夜了。” “是啊,你不知道我多害怕,这周围都是野狼。” 李爱国跟两人介绍了老魏村长。 得知几人竟然猎到了两头野狼,人群中一个年轻小伙子踉踉跄跄的冲出来,紧紧握住了阎解成的手。 “同志,谢谢你给我报了仇。” 听到这话,阎解成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指指李爱国说道:“主要是李司机出了大力气,我就帮了点小忙。” 那年轻小伙子转过身冲着李爱国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悲痛袭上心头难以压抑。 他转过身走到远处,肩膀无力的颤抖着。 阎解成有些好奇的说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小伙子看上去壮壮实实的,咋跟婆娘一个样。” “别乱说话。”李爱国提醒阎解成。 这时候,老魏村长叹口气,解释道:“那娃子叫魏大柱,干活是把好手,是我们村乃至整个公社的头排。 今年夏天,他媳妇儿添了个男娃子。 前不久秋收,村里人都在碾场里忙活到半夜。 魏大柱和媳妇儿回到家,发现窗户被撞破了,窗户台上还有血迹。 打开门进到屋内一看,两人都慌了手脚。 火炕上哪里还有孩子的身影啊。 当天晚上我们村还有附近三四个村子的社员们都全体出动。 在山上找了半夜,却没有找到孩子,只在壕沟里面找到一条被撕破的裤子。 那裤子正是魏家娃子的” 说到这里,老魏村长干裂嘴角下垂,形成了一个凄苦的弧度,再也说不下去。 李爱国却已经知道了结果。 这年月野狼进村叼走孩子的事情时有发生。 野狼是要吃人的。 阎解成也不吭声了。 “这山上的野狼比别的地方更狡猾,好像通了人性,见到大队人上山、见到带枪的猎人就躲了起来。 所以俺们公社组织了几次围猎,却是一无所获。” 老魏村长抽空烟袋锅子,接着说道。 阎解成顿时乐了:“这么说,我还算是立了功?” 老魏村长不明所以。 李爱国解释道:“他是诱饵。” 阎解成:“.” 闲扯几句。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李爱国开始布置救援事宜。 由于魏庄并没有修补水箱的工具,只能先用几头牛将卡车拉回村子里,等明天会京城请机务段整备车间的同志帮忙。 卡车挂空挡,由张铁牛把持方向盘。 李爱国则一边招呼几头老黄牛,一边继续跟老魏村长闲扯。 “供销社的刘老汉好像也不是京城人吧?” “那不能!” 老魏村长连忙摆手:“当初我可是见过他的介绍信,上面写明了他就是京城人。 因为子女在战乱中死去,只留下了他们老两口,他们伤心欲绝所以才来到我们魏庄。” “介绍信还在吗?” “怎么,你觉得刘老汉有问题?” 老魏村长的脸色严肃起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李爱国。 “那倒不至于,我感觉刘老汉好像跟我的一个远房大爷长得比较像。 只是当年兵荒马乱的,我爷爷跟他失散了。 这些年老人家身体不好,一直念叨他来着。” 李爱国眼睛一转,笑道:“我作为晚辈的,总该满足老人家的心愿。” “也是,这种事儿要是不搞清楚,也没办法直接登门询问。”老魏村长本身就是憨厚的性子,很能理解李爱国的苦衷。 “介绍信应该还在,收在柜子里面了,等回了村俺给你找出来。” 老牛将卡车拉到魏庄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 本来已经安静的小村子瞬间沸腾了起来。 卡车停在村头的碾场里面,很多年轻人和小孩子都围过来看热闹。 摸摸亮晶晶的车头灯,碰碰乌黑的车轱辘,个个眼中透漏着惊奇。 而村子那些年纪较大一点的,则对那两头野狼更感兴趣。 只不过谁也没有吭声。 这两头野狼是机务段的人猎到的。 谁要是敢开口,老魏村长肯定会收拾他。 李爱国将张铁牛拉到一旁,商量道:“铁牛,这次将卡车拉回来,多亏了社员们帮忙。 我看这两头野狼就请大家伙吃一顿好的,怎么样?” “我看行,两头野狼都是你猎到的,你做主就好。”张铁牛也没有意见。 毕竟这玩意属于意外收获,并不归机务段所有,可以自行分配。 阎解成觉得不妥当,这两头狼将近七八十斤肉,至少值一百多块。 就这么送给别人,实在太可惜了。 他一直在旁边小声嘀咕,李爱国却没有理会他。 “老魏村长,我们这次来你们村,也惊扰了不少人。 既然大家伙都来了,咱们干脆搞一个狼肉大会,请大家伙过过肉瘾。” “哎呀,这可使不得,这是你们的猎物,俺们怎么能要呢?”老魏村长就像是摸到了红烙铁,连忙摆手。 “咱们工农是一家,村长同志,您忘记了吗?” “这” 老魏村长扭头看看那些社员们。 虽然现在大家伙都吃上大锅饭了,能够填饱肚子。 但是想吃一顿肉还是很难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努力咽下即将涌出的情感,但他的眼角却溢出了点点泪花。 “我老魏这次就算占你们的便宜了!” 见老魏村长点头,那些社员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村口老皂角树上的犁铧片敲得铛铛铛响,惊醒了被夜幕笼罩的村庄。 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们带着娃子赶到了碾场。 很快现场聚满了人。 老魏村长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扯着嗓子喊道:“今天前门机务段的工人大哥,在东岭山上猎取到了两头野狼。他们决定将野狼贡献出来,请大家伙好好的吃一顿。 咱们社员兄弟们,一定要铭记这份恩情。 在未来的农业生产中,要鼓足干劲,勇争上游。 用粮食的大丰收,来回报工人兄弟的恩情。” 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各家顿时欢呼起来,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大多数社员都是感激又兴奋,也难免有几个脑子拎不清的贪心货。 两个小脚老婆子拎着篮子急急走到老魏村长跟前,不甘心地盯着那两头狼,捏着嗓子说道:“这狼肉现在归村里所有,那就是大家伙的。 俺也不吃啥狼肉大会了,只要分个十斤八斤肉就行了。” “大姐这话说得有道理,炖狼肉有啥好吃的,还不如放到罐子里,加上点盐花花,能多吃几天呢!” 闻言,老魏村长脸色一沉。 烟袋锅子敲在树干上,敲得梆梆作响,吓得两个小脚老婆子浑身打哆嗦。 他沉声说道:“现在咱们村子已经改造成公社了,吃的是大锅饭! 再说了,这两头狼是机务段工人兄弟送给村子的,不是给你们黄家的。 东岭山里还有成群的狼,只要你也去打几只来给大伙分。 我当家做主,也分你们黄家十斤八斤肉。 咋了,不敢进山? 叫你儿子去,咋样?!” 老魏村长瞪大眼睛,几句话逼问得两个小脚老婆子说不出话来。 她们耷拉着脑袋,只能盯着鞋尖猛瞅。 裹小脚这种陋习其实并不像想想得那么普遍。 只有相对比较富裕一些的家庭,才会给女儿缠足。 缠足之后的妇女行动不便,影响劳动,所以比较穷苦的人家是不会给女儿缠足的。 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小脚老太太,甚是奇怪。 魏大柱见李爱国几人面带疑惑。 在旁边小声解释道:“这两个老婆子都是黄家地主的媳妇儿。 解放后,虽然黄地主给二房办了手续,一家人还是住在一块。 黄地主的儿子不争气,每天不上工,挣不到工分,算是村子里日子过得最差的人家了。” 今年魏村开始吃大锅饭,社员们吃饭不要钱。 但是有些勤快的人家,在田间里开辟一块自留地,或者是上山采点山货,还是能过上好日子。 像那些解放前靠着吸血过日子的人家,让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吃饭,简直比登天都难。 现在遇到了吃肉的机会,就想着耍点小聪明多占点便宜。 本性难改啊! 这时候,村里的杀猪匠将野狼开肠破肚。 野狼在山上也是饱一顿饥一顿,都是皮包骨头。 两头野狼去皮去骨,再刨掉下水和狼头,能得七八十斤净肉就不错了。 老魏村长让杀猪匠选了十几斤上好的净肉劈下来,找三根麻绳子吊着,送到了卡车旁。 “李司机,两位同志,这些带回去给家里面人尝尝鲜。” 李爱国也没推让,喊上张铁牛和阎解成收下来。 阎解成本以为这次已经占不到便宜了,得了狼肉乐得合不拢嘴巴。 阎解成将肉藏在卡车里,看着老魏村长,挤眉弄眼说道:“村长,换全国粮票吗?” 老魏村长:“.” 他感觉面前这个小工人,跟另外两位的画风有点不对。 咋像是解放前的奸商呢! 不过全国粮票倒是有用。 只不过魏庄没有地方粮票,老魏村长特批以十三个鸡蛋的价格,从阎解成手里换了十斤全国粮票。 而在京城里,一斤全国粮票,只能换到十二个鸡蛋。 看着满箩筐的鸡蛋,阎解成兴奋得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只是这么多鸡蛋该藏在哪里呢? 阎解成犯起了难。 在司机楼里寻摸半天,终于选了个好地方藏了起来。 公社的厨子就是魏庄人,带着几个社员跑了一趟公社,将大铁锅搬了过来。 “老曹,这可是工人兄弟送给咱们的礼物,你可得好好日弄。”老魏村长兴奋地拍拍大厨的肩膀,蒲扇大的巴掌差点把人拍趴下。 曹大厨这会也感觉不到疼了,咧着嘴笑:“您放心,俺这次肯定把祖传的手艺拿出来。今天请大家伙吃麻辣狼肉。” 曹大厨仰着脖子哈哈大笑,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地连声指挥那些社员们忙活起来。 现在公社里的粮食虽然管饱,但都是红薯干子,玉米棒子,要是再吃不到油水,他这身肥膘就得掉了。 李爱国听得直乐呵,这小乡村里难倒还有名厨传人? 凑近了看,顿时讶然失笑。 狼肉切成块,扔进大铁锅。 萝卜跺成块,扔进大铁锅。 怼半瓶子酱油。 扔二斤辣椒。 完事儿了。 锅盖盖上,曹大厨大吼一声:‘烧火!’ 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锅里加了两斤辣椒,果然是够麻辣的。 社员们得了命令,闷头在锅灶前,只管灶前烧火。 这时候,碾场里突然起风了。 风扯着衣服“哗哗”响,摇得槐树“呜呜”地叫。风仿佛就在树梢上走一样,刮得地上的土都飞了起来。 碾场里的社员们却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围在锅灶前等着吃肉。 生生嗷了一个小时,熬得大家伙的口水都流干了,曹大厨这才放下烟袋锅子站起身,小心打开锅盖。 在开盖的一瞬间,浓郁厚重的香味骤然之间伴随着热腾腾的蒸汽,在碾场里弥漫开来。 这香味就像是一张大手顺着社员们的喉咙伸进去,将他们的肠胃攥成一团,狠狠的揉了揉。 好香啊,好饿啊! 李爱国却觉得这香味中稍稍带了一些腥味。 狼肉是事先切成小块的,每个社员分一小块, 李爱国和阎解成,张铁牛也是如此。 阎解成直勾勾地瞪着瓷碗,用筷子夹起一大块酱红色,巍巍颤动的狼肉,也顾不上烫不烫的,一下子塞进嘴里。 “嘶老辣啊,不过辣得真过瘾。” 他似乎还没尝出滋味,一大口肉就已经瞬间消失在喉咙底。 一大锅野狼肉,数百位社员每人分一块,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分得一干二净。 锅里的汤汁也被黄家的老婆子分喝了。 李爱国原本对狼肉满怀期待的,尝过之后,却再也不感兴趣了。 狼肉的味道跟炒糊的猪肉一样。 而且吃狼肉是个力气活,无论怎么用力也咬不断。 即使炖了一个小时,即便如此也是嚼不烂。 只是能吃到这么难吃的肉食,在这年月也是美事儿。 李爱国一口一口,将狼肉吞咽进肚子里。 “来,李司机,整一个,我们村自家酿的地瓜烧。”老魏村长吃完狼肉,从兜里摸出一个铁壳水壶。 李爱国接过来,烈度辣酒进到嘴巴里,驱散了腥味。 一股热气顺着喉咙和肠胃,荡漾在四肢百骸,仿佛顿生力道。 “狼肉就是得配烈酒!” 老魏村长痛饮一口,摸去胡子茬子上的残酒,笑着说道:“李司机,我跟您打个商量。” 李爱国一边招呼阎解成和张铁牛给社员们分发暖水瓶和搪瓷缸子,一边点头道:“老村长,您说。” 原来老魏村长过阵子就要嫁闺女了。 这年月男方送来的彩礼,女方家都得全部还回去。 任何借着收彩礼,卖闺女的行为,都会被村民们鄙视。 男方家送来了三块钱跟一块花布,老魏村长就想着让女儿给姑爷作身新衣服。 却没有布票。 这年月农村的社员们没有获得布票的路子。 “布票.家里倒是有一些,不过没有带在身上,您要是需用,等下个休息日,我给您送来。” 老魏村长连忙摆手:“那可使不得,到时候俺自己京城取就行了。” 李爱国将家里的地址告诉了老魏村长。 这会功夫,魏村长的老伴也火急火燎的来到了碾场里,从兜里摸出一张纸交给魏村长。 “老头子,这都是陈年的玩意了,你要这干啥。” “你知道什么?” 魏村长瞪他一眼,“这是白纸黑字,知道吗?就算是天塌了,也不会变。” “行了,行了,一个村长,看把你能的。 我不跟你说了,老王嫂子还等着我回去缝被子呢!” 说着话,老伴又着急忙活的走了。 “李司机,让你见笑了,内人思想觉悟不高。”魏村长有些不好意思。 “客气了。”李爱国看着那张纸说道:“这就是那封介绍信?” “啊。对对对” 李爱国接过介绍信,借着微弱的火光,随意的看了两眼,又递还了回去。 老魏村长有些好奇的看着李爱国,小声说道:“怎么样,是你家亲戚吗?” “不是。” 李爱国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地址不一样,姓名也不一样,我应该是认错人了。” 老魏村长心中也稍有失望。 吃了人家的狼肉,又委托人家买布票,亏欠人家的实在是太多。 要是能够帮忙找到失散多年的亲戚,也算是做一些报答。 可惜了。 “李司机,您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您那远方二大爷一家肯定会平安无事。” 李爱国站起身看着远处的漆黑,神情有些严肃:“是啊,他一定会平安无事。” 夜深了。 吃了狼肉的社员们讨论着狼肉的味道,三三两两的散了去。 李爱国,阎解成和张铁牛被安排到公社里的小仓库对付一晚上。 小仓库破破呼呼,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抬头能感受到所谓的星空顶。 前阵子下雨,雨水从破洞滴落,形成一滩滩水渍,散发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 在仓库的一角,一丛杂草顽强地生长着,为这座破败的仓库增添了一抹生机。 住在这里,跟住在野外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住在野外不用害怕地震。 这年月没有手机,更不可能有地震预警。 “条件有限,您们多担待。” 老魏村长也感觉有些亏待朋友,请魏大柱抱来木柴,生起一堆篝火。 借助温暖的火光,躺在稻草上面,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几只野狗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不时地吠叫几声,为这片沉寂的土地增添了几分生气。 村口的供销社内,突然亮起微弱的灯光。 “老婆子,那几个人的底细,你打听清楚了吗?” 刘老汉披上棉袄,掌着煤油灯打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刘大娘,他急切的问道。 “噗” 刘大娘连忙吹灭煤油灯,瞪眼睛:“点啥灯啊,不怕别人发现了。” 她进到屋里,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将一切喧嚣声全部都关在外面。 “刚才我到魏村长家里帮忙缝被子,又仔细问了一遍,才搞明白。那个小司机看你长得像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所以才想着调你的介绍信。” “远房亲戚?前些年兵荒马乱的,确实有不少人失散,看来是我多虑了。”刘老汉暗暗松口气。 刘大娘重新点上煤油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根旱烟袋卟滋卟滋的抽起来。 左腿翘在右腿上,脚尖微微抖动,过了几口瘾,整个人舒缓过来。 那四仰八叉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农村老太太,简直就是胡子婆。 她瞪着刘老汉说道:“亏你还是大头子。看把你紧张的,人家不就多看了你几眼吗,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当初我不知道怎么瞎了眼,放着阔太太不当,跟你躲进穷山沟里。 现在还得装孙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嘛,咱们队伍散了,老兄弟们都折进去了。咱们两个也在上面挂了号,要是被人发现,能讨得了好处?”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刘老汉的脊梁才能挺直,憨厚的脸上凶光若隐若现。 跟白天那个老实巴交的供销社售货员,完全是两个人。 “你要是真害怕,那帮人就住在小仓库里,咱们现在就去把他们秃噜了。” 说着话,刘大娘从腰间抽出一把家伙什拍在桌子上。 长苗匣子手枪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寒光闪烁。 “想当年,咱们遇到保安团,都不带怕的。 我赛英花手持双枪,一枪一个,咱们不是逃了出来吗? 能怕三个毛头小子。” “英花,千万使不得。杀人动静太大了,咱们好不容易才隐藏下来。”刘老汉连忙拦着她:“明天早晨,我再去找老魏探听口风,要是他们真没发现什么,咱们可不能多事。” 赛英花有些失望的收起手枪。 她感觉这种日子简直就没有过头。 “睡觉!” 吹灭煤油灯,赛英花钻进冰冷的被窝中。 黑暗中,传来刘老汉阴冷的话语:“实在不行,可以让红桃儿出手,这样就牵连不到我们身上。” “吆,你终于舍得那小狐狸精了!”赛英花顿时来了精神,“反正她在王结巴那里有没有啥用处。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等明天想办法探听消息后再决定。” 聊起杀人放火的事儿,赛英花心中那团火重新燃了起来。 “想当年,十里八乡,谁提到俺赛英花不得害怕得屁滚尿流。” “当胡子不发愁,进了租界住高楼;吃大菜,逛窖子,匣枪别在腰后头,花钱好似江流水,真比神仙还自由!” “不当胡子不当官,不下窖子不为太太” “以前的日子,可真是好日子!” 赛英花眼睛中恶毒光芒闪烁,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刘老汉却背过身去,深深的叹息一声,不再理会她。 夜渐渐深了。 魏庄内的灯火陆续熄灭,黑暗笼罩了整个村子。 (本章完) 第382章魏庄的大锅饭,阎解成是那么开心 清晨。 初升的太阳从远方的田野间缓缓升起。 洒下柔和的金黄色光芒,将整个乡村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影之中。 李爱国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惊醒。 揉了揉眼睛,从稻草床铺上爬了起来。 抬起手腕,发现时间才到六点半,外面的天还很黑。 他没有叫醒阎解成和张铁牛,自个推开门走了出去。 仓库的旁边有座三间宽的草棚,应该是公社里的大锅台。 灶台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曹大厨和老魏村长带着两个女社员在灶台前忙活。 “诶诶,老曹,你少放点小米,粮食要省着点用。” “村长,怕啥啊,现在咱们公社里的粮食足得很。” “过日子得宽备窄用,谁知道明年是啥光景,你听俺的。” “行行行,老魏你这样下去,可就成了咱们附近的抠门村长了。” “抠门就抠门吧,总比社员们饿肚子好。” 两人正说着话,老魏村长看到李爱国出来了,打招呼道:“司机同志,起这么早?” “我们火车司机瞌睡浅。” 李爱国凑过去,从兜里摸出烟给两人递了过去。 就着锅灶烤起火来,暗自打量草棚内的情形。 土坯墙壁被熏得乌黑。 墙上那张【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的标语是新贴上去的,却已经泛黄了,在黑烟中哗哗作响。 大锅内咕嘟咕嘟冒泡,里面是小米稀粥。 曹大厨也是个老厨师了,从旁边的麻袋里抓出几把红薯干子扔进锅内。 红薯会让粥变得更加粘稠,让人有一种“嚼头”的感觉。 李爱国抽着烟跟老魏村长和曹大厨闲扯起来。 这边已经完成了公社改造,魏庄和周边几个村子的互助组和初级社组成了公社。 社员们除了睡觉的床,衣服,被子是自己的,其他的东西全部交到公社。 公社建立大食堂,自家的锅碗飘勺交给大食堂,然后大家都在公社大食堂吃饭。 这年月公社刚建立,粮食很充足。 别的公社都是大白馒头,白面条,好肉好菜撑着吃。 老魏村长却觉得那种吃法太造孽了,早晚会出事儿。 所以每顿饭都是面汤子和菜汤子。 忙的时候,多加几个窝窝头。 能够未雨绸缪,李爱国不由得高看老魏村长一眼。 老魏村长虽没文化,但是一辈子丰富的人生阅历,是那些小年轻没办法比的。 扯着闲话,天逐渐亮了。 大锅饭炖好后,曹大厨在里面加上一两滴油糊弄。 老魏村长敲响村口大树上的犁铧片。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捧着盆儿罐儿拥到草棚门口。 由于桌子不够,大多数人都是打一碗蹲在一边吃。 黄家那两小脚老太太比较机伶。 她们刚开始先打不满一碗,快速吃完后再去打一碗吃,这样可以吃两碗。 有的社员一开始就打满满一碗,然后慢慢腾腾吃,等他吃完第一碗,锅里已经没饭了。 这年月村民的碗盆大多是土陶的,洋瓷碗的也有但很少。 普通老百姓绝不可能有洋瓷碗。 有洋瓷碗的人家,要么家里有人在城里“工作”,要么这家人有根有底,就连村口的供销社里也绝没有洋瓷碗卖的。 想到这里,李爱国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供销社的刘老汉和刘大娘。 他们都捧着洋瓷碗。 一般的社员窝蜂似的乱哄哄聚成一堆。 双手捧着大碗高高地举过头顶,争着抢着让曹大厨给他们打饭。 这两人却静静的站到一边,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他们看向大锅内食物的嫌弃眼神,是骗不过李爱国的眼睛的。 这种人以往肯定是过惯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好日子,才会看不起社员们的吃食。 看来得想办法查查他们。 这时候阎解成和张铁牛也起了床,两人来到草棚前。 看到锅内的小米粥,连阎解成的脸色也绿了。 阎家日子节省,还是能吃到正宗棒子面粥的。 “别看着了,赶紧吃。吃了饭,阎解成还得回京城一趟,请机务段里派人来修理卡车。” “铁牛再检查一下卡车,看咱自己能修好不。” 李爱国盛了饭,递给他们两碗。 见两人都有点难以下咽,李爱国又从兜里摸出饼干,塞给他们几块。 “把这玩意泡进粥里面。” “嘿嘿,爱国哥,还是您对我好。”阎解成喜得嘴巴都合不拢。 昨晚也就买了两斤饼干。 分给阎解成和张铁柱后,李爱国手里还剩下三块。 刚准备掰开,放进碗里。 “叔叔,你手里拿的啥啊?”一个小男孩领着两个小姑娘出现在他面前。 男孩衣服补丁摞补丁,上面沾满了泥土和无法辨认的污渍。 两个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堆杂草。她们的小脸也是脏兮兮的。 小男孩乌黑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叔叔,你拿的是树根吗?俺娘说了,有些树根有毒,吃了后肚肚疼,要不俺帮你尝尝?” 小姑娘拧住小男孩的耳朵,咬着牙说道:“大宝,娘还说了,不能跟别人要吃的。” “招弟姐,俺是好心。” 招弟心疼弟弟并没有用力,大宝却作出十分疼痛的样子,嘴巴嘟嘟着。 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 “大宝,招弟” 李爱国指指较小的女孩子,问道:“你应该是来弟?” “俺叫想弟。”小女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爱国:“.” 来弟、领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 不怪咱李爱国没文化,是群众的思维太发散了,竟然造出这么多名字。 看着孩子们眼巴巴的盯着饼干,想要但是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李爱国心中有些软了,站起身将饼干分给三人。 “大宝提醒得对,这树根说不定有毒,你们帮叔叔尝尝怎么样?” 三个孩子迟疑片刻,才伸手接过来。 招弟将饼干攥在手里,犹豫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又将饼干递了回去。 “叔叔,俺弟弟骗你的,这是供销社里的饼干,不是毒树根,可好吃了。招弟这辈子也没吃过。” “你才多大啊,就一辈子。” 李爱国嘿嘿笑道,冲着招弟点点头:“拿着吧,叔叔喜欢喝稀粥。” 还有人喜欢喝稀粥吗小招弟有点想不明白,在饼干的诱惑下,还是将饼干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 她带着弟弟妹妹跟李爱国说了声‘谢谢’,一溜烟的跑出了公社大院。 “爹,娘,叔叔送给我们好吃的了,你们尝尝。” 李爱国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招弟的爹娘不在公社食堂里吃饭吗? 张铁牛看看欢快的孩子,再看看碗里的饼干,感觉顿时不香了。 吃完饭。 老魏村长找来一辆牛车,送张铁汉和阎解成回机务段寻求帮助。 临出发前。 李爱国将阎解成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解成,你回去后,找到机务段的牛部长,请他帮忙调查一个人” 李爱国将介绍信上刘老汉的名字和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了阎解成。 虽然他觉得供销社里那两人有些问题。 但是这里是魏庄。 不是机务段,更不是京城。 要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很难说服老魏村长。 另外,万一搞错了,也会带来不良的影响。 村子里各种关系交织,远比城市里要复杂。 所以,李爱国选择了最谨慎的办法。 解成虽不清楚缘由,接过了纸条,重重点点头。 “爱国哥,这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阎解成这次换到了鸡蛋,又得了五斤狼肉,正兴奋着呢。 自然是满口答应。 见阎解成要上牛车,李爱国又提醒道:“这事儿,只能你知道,牛部长知道,别告诉其他人。” “明白!” 阎解成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着急忙慌的爬上牛车。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双阴险的眼睛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牛车可是农村宝贵的运输资源,别看阎解成骑过自行车,还真没有乘坐过牛车。 驾驶牛车的是魏村的车把式,高高举起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 老黄牛四蹄蹬地,牛车缓缓向前移动。 阎解成躺在牛车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情有些嘚瑟。 牛车跟城里的吉普车差不多,等回到机务段里,又有可以炫耀的事情了。 突然。 一道身影从山沟里钻出来,拦住了牛车的去路。 车把式拉住缰绳,看着那老婆子说道:“刘大娘,今儿不能带你去进货了,俺得送个人进京城。” 拦路的正是供销社的刘大娘。 以往供销社里的物资都是通过牛车运输的。 她跟车把式很熟。 “这不巧了嘛不是,俺也要进京,想扯两尺花布,作身新衣服。” 说着话,刘大娘从兜里摸出两个糖块,塞进车把式的兜里。 “老马,带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哎吆,老嫂子,这可使不得。”车把式嘴上谦让,却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这两块糖留到过年的时候,今年就不用给孩子们买礼物了。 车把式扶着刘大娘上到牛车上,喊了声‘坐稳了’,驾驶牛车继续前行。 牛车上多了一个人。 阎解成不能四仰八叉了,只能靠在车帮上。 刘大娘的目光在牛车上环视一圈,看到张铁汉腰间鼓囊囊的,眼神顿时一凝。 这火车司机太谨慎了,竟然派了个带枪的跟着。 她只能放弃原本的想法。 屁股在车上磨了磨,凑到他阎解成身旁,眯着眼笑。 “您是京城来的同志吧?” “是啊,大娘,我是京城机务段的工人。” “工人啊,哎吆,那可是有粮本,能吃公家粮食的。”刘大娘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工人,了不得了哈。” “俺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是一脸的贵相,将来肯定能当领导。” 阎解成这辈子也没有别人如此恭维过,顿时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大娘,您看人可真准。” 阎解成感觉这老大娘比一般的农村老太太明事理。 两人关系拉近后, 刘大娘拉着阎解成的胳膊,亲昵的问道:“小伙子结婚了吗?” “这倒是没有。”阎解成来了精神,坐起身问道:“您有合适的对象?” “这不是巧了嘛不是。” 刘大娘拍着大腿说道:“俺大姐的二姑的三姑娘的表妹的小姨是京城纺织厂里的正式女工,长得貌美如花,年龄跟你相当。” 大姐的二姑的三姑娘的表妹的小姨.阎解成感觉自个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晃晃脑袋,问道:“她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这年轻人的脑回路好像不对劲,反正是编的,再编大一点也无所谓。 刘大娘道:“好像有五十多块钱吧。” “五十多块.”阎解成吞咽口水,比他的工资还高,完全符合阎家娶媳妇儿的要求。 他舔着脸笑道:“大娘,您能把您大姐的二姑的二姑娘的表姐的小姨介绍给我吗?” “是大姐的二姑的三姑娘的表妹的小姨!” 刘大娘纠正他。 上下打量阎解成:“追求那姑娘的人可是很多的,寻常人入不得她的眼睛。 你小子相貌还行,工作也马马虎虎,加起来却还错点事儿。” “.” 看到刘大娘有些嫌弃的样子,阎解成心中泛起嘀咕。 刚才不是上杆子介绍对象吗,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变成马马虎虎了呢? 只是阎解成对那姑娘已经上了心。 这阵子,阎解成担心变成许大茂跟南易,将来只能娶到小寡妇,所以一直想着处对象。 阎埠贵身为金牌媒人,不方便自己出手,只能将说媒的活儿委托给隔壁同行。 将近两个月了,媒人介绍了七八个对象,却没有一个合适的。 那些姑娘不是长得丑,就是没有正式工作。 可把阎解成急坏了。 阎解成在机务段里混了那么久,也算是老油子了,并没有气馁。 “大娘,您放心,只要婚事儿成了,我少不了您的媒人礼。” “小伙子,看你这话说的,那姑娘可是.” 她也觉得再说姑娘全称有些水字的嫌疑。 停顿片刻,抿了抿嘴道:“那是我的至亲,啥媒人礼也不需要。我只想给那姑娘找个老老实实的夫婿。将来啊,好孝敬我那姐姐。” 这种关系,是老姐姐吗? 害,这时候管那么多,只要能跟姑娘相亲,说不定下个月就能结婚了。 阎解成瞬间觉得自个有点钻牛角尖了。 连忙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大娘,我最老实了。在四合院里、在机务段,人家都叫我阎大老实。” 车把式闻言,噗嗤笑出声来。 他跟阎解成只见过一面,却觉得这货比那两个工人狡猾多了。 那两个同志兜里都只踹了大前门。 这货上衣兜里是大前门,裤子兜里是大中华。 能是老实人? 刘大娘却好像没有察觉到,眯起眼说:“既然你很老实,我就先问问你的情况,也好替那姑娘把把关。” 她的干裂嘴角勾起一丝阴险,阎解成正处于激动之中,压根就没有察觉。 “应该的。”阎解成喜上眉梢,连忙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 “我叫阎解成,家住南铜锣巷四合院,家里有五口人。” “你干什么工作的,工资多少?” 阎解成迟疑片刻,小声说道:“我是机务段搬运组的组长,每个月四十三块五毛钱。” 刘大娘看出他在撒谎,眼神一凝,却没有追问,接着问道:“你这次去京城,是要干啥?” “去请机务段整备车间的同志帮忙修理卡车。” “只有这点事儿吗?” “那还能有什么?”阎解成吞咽口水,缩缩脖。 这老婆子难道听到他跟李爱国的话了。 不可能啊,当时旁边没有别人。 咱阎解成可是答应过李爱国的,不能把这事儿告诉别人。 刘大娘双眼一直紧盯阎解成,似乎察觉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声音月变得阴冷了。 “你小子不老实啊,算了算了,这婚事我看是作罢了。” “别啊。”阎解成着急了。 这会那漂亮姑娘就像是挂在他嘴边的一块肉。 马上吃到了,却要飞跑了,岂能甘心。 阎解成情急之下,说道:“李司机还让我告诉牛部长。 请他调查一个名叫刘德胜的人,那人原来在京城的住址是帽儿胡同十五号大院。 这事儿跟我没少关系,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大娘,您可千万别误会。” 话出口,阎解成就有些后悔了。 不过倒也没有在意,这位就是个老大娘,又不是啥坏人,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倒是李爱国,整天喜欢搞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不就是查个地址嘛,用得着保密嘛! 阎解成只顾着解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刘大娘的双手紧紧攥起来了。 她下意识的咬紧牙齿。 该死的,怎么就暴漏了? 那小司机的眼睛也尖了吧! 我们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吃糠咽菜。 你们还不放过我们吗?! 阎解成见刘大娘一脸怒容,神情阴森得可怕。 他吓了一跳,小声问道:“大娘,大娘,您怎么了?” 刘大娘被惊醒过来,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速度之快,以至于阎解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是这样啊,算你小子老实,等到了京城,我就帮你介绍对象。” “真的?那太好了。” 阎解成喜得合不拢嘴巴。 他觉得这次出任务,真是撞大运了。 得了五斤狼肉,又要跟那么好的姑娘相亲。 幸运如我阎解成。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水是那么清澈阎解成是那么开心 突然。 “哎吆!” 刘大娘捂住了肚子吆喝了起来。 她脸色铁青,额头冒出点点滴滴汗水。 “老马,快停车,俺肚子疼。” 车把式勒住牛车,刘大娘翻身跳下马车。 “老马,今儿早晨老曹的饭估计没有煮熟,俺这会拉肚子,先回去吃点药,就不去京城了。” “好勒。” 车把式没有在意,拉起缰绳就要走。 阎解成却不愿意了。 “大娘,您可是给我介绍对象呢。” “哎呀,小伙子,你着急什么,俺记得你的名字。等下次去京城,肯定带着俺那大姐的二姑的二姑娘的表姐的小姨,却给您见面。” “这” 阎解成感觉有点不对劲。 刘大娘已经猫着腰跑了,转眼间就消失在道路旁的草丛里。 “解成,你跟那大娘嘀咕什么呢?”张铁牛看着刘大娘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 “没啥,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阎解成挠挠头。 他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却又没有想明白被骗了什么。 骗钱?他也没丢钱。 骗色?那倒不至于。 想不明白,阎解成记挂起任务,催促道: “大叔,咱们还是尽快赶到京城吧。” “好勒!” 牛车晃晃悠悠的出发。 阎解成又能四仰八叉的躺在车斗里了。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水是那么清澈阎解成是那么开心 另外一边。 今天是为村民们发放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的日子。 李爱国送走了阎解成张铁牛,就来到碾场上。 远远看到一个中年汉子站在卡车旁边。 他头发被寒霜打得白花花的,身上的劳动布褂子也湿乎乎的,看样子应该在这儿守了一个晚上。 中年汉子听到脚步声,猛地惊醒过来,抄起猎枪,大声喊道:“别别别过来,这是机务段送给俺们的礼物,谁要敢动,俺跟你们拼命。” 猎枪乌黑枪管子在空中胡乱转悠,吓得张铁牛脸色发青。 这种老猎枪的可靠性很差,很容易走火,被枪管子怼着,谁不害怕。 李爱国正准备冲上前,缴了他的枪。 老魏村长大步走过去。 啪! 大巴掌在脑门上甩过。 老魏村长虎着脸说道:“王队长,看清楚,这可是机务段的同志。” 中年汉子这会才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看到对面站的事李爱国和张铁牛,连忙收起猎枪,立正站好:“对对对不起,俺犯迷糊了。” 老魏村长给李爱国做了介绍。 中年汉子是村里的民兵队长,名叫王大虎,是村里的民兵副队长。 他本是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唯一的毛病就是天生口吃。 迟迟没有成家。 五年前年初,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白嫩,个儿瘦高,挺漂亮的。 却愿意住在老王家里,两人组成了一个家。 老魏村长出面帮那女人在魏庄落了户。 看着神情惶恐的王大虎,李爱国冲着他敬了一个礼。 “同志,辛苦你了。” 这个礼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晚上天气很冷,再加上昨晚上刮了一夜的大风。 王大虎能够在这里守一夜,确实辛苦了。 “客客客气了,这是俺应该做的。”王结巴脸色憋得涨红说道。 这会功夫,日头已经升起来了,村里的村民也纷纷赶来准备领取搪瓷缸子和热水瓶。 按照机务段的规定,只要前去救援的社员能分到礼物。 这年月,工业品匮乏,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算得上是贵重家具了。 领到礼物的村民喜得合不拢嘴巴,在旁边夸机务段的工人老大哥大方。 那些没领到的,只能在旁边眼馋的看着。(本章完) 第383章敌人的行动,送猪桃的女人 碾场上。 眼看着魏庄的搪瓷缸子和热水瓶就要发完了。 黄家的那两个小脚老太太从人群中走出来。 “魏羊娃,现在吃大锅饭了。 大家伙都是一个集体的。 大家把锅碗瓢勺都交了公,都算是一家人了。 这些热水瓶和搪瓷缸子,按理也得分给俺们黄家!” 看到黄家小脚老太太又跳了出来,那些围观的社员们纷纷面带鄙夷。 魏大柱自从得知李爱国亲手猎杀了野狼之后,就特别感激李爱国。 而他本身也是爽朗的性子,李爱国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两人成了朋友,魏大柱几乎担起向导的工作。 魏大柱介绍道:“魏村长以前是黄地主家的放羊娃,足足放了十几年的羊,吃住都在羊圈里,所以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魏羊娃。 只是解放后,就没有人再喊这个外号了。 也就黄家的人心里憋了一股怨气,经常在背后喊。” 解放前的长工,转眼间变成了村长,这帮人心中憋屈的很。 看着两个趾高气昂的小脚老太太,李爱国心中欷歔,这些人还真是掂不清自个。 还以为现在是解放前,他们能够肆意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那鲜血不是白流了吗? 魏村长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面对这种尖酸刻薄的女人,此时脸色憋得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爱国不能任由老实人被欺负,站起身道:“这礼物是我们机务段送给救援社员们的礼物,是有领取资格的,并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领。” 此话一出,黄家小脚老太太气焰顿时熄灭了。 老魏村长这会也醒悟过来,瞪大眼说道:“黄家的,你们想要搪瓷缸缸,当初为什么不去参加救援。 俺可是亲自到你们黄家通知你们了!你们全家躺在火炕上睡觉,没有一个人出面。” “那” “别说了!” 老魏村长摆摆手:“最近你们黄家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没有一个人下地干活,吃饭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完全没有领悟到‘一大二公’的精神,今天晚上你们到公社里,大家伙开会!” 开会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开会. 黄家小脚老太太没有想到魏村长会下如此狠手。 他们不是不愿意干活,而是干不动啊。 再说了,解放前老魏是他们家的放羊娃,离开了他家,压根没有办法活命。 这人咋就不知道感恩呢! 怀着委屈悲愤的心情,黄家的两个小脚老太太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魏大柱冲着他们的背影啐口吐沫。 “黄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恶霸,咱们村的村民家家被他们欺负过。 俺年轻的时候,也跟俺爹在黄家扛过活,黄家人最喜欢玩的事儿,是将长工的黑窝窝头塞进牛粪里面。 俺爹牛粪里把馍刨出来给俺吃了。 他告诉俺,其实牛粪都是草变的,并不脏。” 是啊,牛粪不脏,脏的是人心.李爱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儿,对解放前的苦难又了解了几分。 看老魏村长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司机,让你见笑了。” “害,魏村长,您啊,就是太心善了,想着感化那些人。” 李爱国抽出烟让了一圈,严肃的说道:“只是那些人要是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早就积极参加劳动了。” “是啊,为了让黄家提高思想觉悟,老魏村长鞋底子磨破了,也没有效果。”魏大柱说道。 老魏村长点点头:“您放心,等晚上开会,俺会请村民们严厉批评他们。” 魏庄的搪瓷缸子和热水瓶分发完了,李爱国又委托老魏村长和魏大柱将其他几个村子的礼物,也分发了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 算算时间,阎解成和张铁牛已经到了机务段,救援却还没有来到。 李爱国跟老魏村长来到了公社里。 中午公社的饭菜是窝窝头、煮白菜。 虽然窝窝头有点干,但只要加上汤或水一起食用,也能满足肚子。 大宝和招弟、念弟簇拥在李爱国身旁,听他讲抓坏蛋的故事。 李爱国边吃边讲。 刚放下碗,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司机,俺请您吃猪桃。” 女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斑斑麻点. 她身穿劳动布褂子,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遮掩住了阳光,屋内顿时黯淡了下来。 女人对着李爱国摊开手中,手心里是七八枚红色果子。 外表颜色为红棕色,表面有细小的毛刺。 堆放在一块,就像是肥嘟嘟的小猪。 李爱国以前见过这玩意,好像叫做构树果。 生长在田野间的构树上,成熟之后酸酸甜甜的,是这年月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零食。 李爱国的目光在果子上略过,着落在女人手掌虎口位置,他眼神微微一凝,眉毛隐晦地上扬。 李爱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女人:“你是?” “哎呀,看俺这傻样,忘了跟您介绍了,俺是王结巴的媳妇儿。” 女人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 “您们机务段送给俺热水瓶和搪瓷缸缸,俺老农民也没啥好东西回赠,就去山上摘了几枚桃儿,想让您们尝尝鲜。” 看来这女人应该就是民兵王队长捡来的那个媳妇儿了。 大宝正在旁边玩,这会也闹着要吃猪桃,女人吓了一跳,将手掌举得高高的。 “大宝,别闹,这是俺送给司机同志的礼物。你要是想吃,等会俺再给你摘。” 大宝见状,只能嘟嘟着嘴巴站在旁边。 女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爱国,抿着嘴笑道:“李司机,东西不值钱,可是俺们社员的一片心意啊。” 见李爱国还是没有动静,她似乎有些着急了。 “李司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社员?” 语气凝涩,冷硬且粗粝。 “是王队长让你送来的?” 李爱国将碗筷放到一旁,转身拿出热水瓶,一边沏水一边问道。 本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女人却迟疑了许久,就像是面临艰难的抉择一样。 最终,她的眸子一低,咬着嘴唇说道:“俺是独自进山的,老王不知道,不过这有关系吗?” 李爱国的手很稳,水半点也没洒出来。 他放下热水瓶,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 被锐利的目光扫到,女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她转身就想跑,可想到这是大头子交待的任务,双脚只能死死的钉在地上。 大头子可是曾经生吃过人肉 “爱国,这是人家社员的一片心意,咱们赶紧收下呀。”老魏村长见李爱国不接果子,还以为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连忙站起身,准备帮忙接过女人手中的果子。 女人却收回了手,将那些果子攥在了手心里。 刚收回手,女人就感觉到自己的表现不对,想要再伸开手,却又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手来回伸缩,就连老魏村长也看出了问题。 女人呆愣在原地,就像是一个木头人。 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将手里的果子全吃掉。要么将一切都交代出来。” 闻言,女人心中最后的侥幸破灭了。 她眼皮抖了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难道不像是个社员吗?” “那倒不至于,你现在跟农村的大娘大妈没什么区别。唯一的问题,就是你那只拿过枪的手。” 女人抬起手掌,目光着落在虎口处老茧上,浑身一震。 这么多年了,她每天下田劳动,伺候结巴,洗衣烧饭,早就忘记了这只手曾经扣动过扳机。 她抬起头细细打量李爱国,身材魁梧,相貌硬朗,也仅此而已。 很难将他跟那些特殊战线的人联系在一块。 “怎么着,不想选择吗?让我猜猜看。” 李爱国摇摇头,他放下杯子:“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的?” “你全都知道!”女人脸色大变。 女人想起赛英花把毒药交给她时候,嘴角蕴含的那丝冷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赛英花是要借刀杀人! 最可笑的是,她还傻乎乎的上当了。 这猪桃上沾染的毒药,应该也不是所谓的七天才发作的断肠草,而是六六粉罢了。 李爱国没有回答她,手伸进腰间,攥住冰冷的手枪柄。 敌人的行动出乎李爱国的预料,按理说他们既然清楚身份的暴漏了,应该马上逃走才对。 竟然想着对自己展开报复,太奇怪了。 李爱国并不清楚这女人的身份,但是只要女人这会敢动一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现场沉寂了下来。 这个时候,王队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女人也在,王队长神情惊讶:“红红红桃儿,你不是跟生产队下田干活了吗?” 女人低下眼皮,没有吭声,那摸样瞬间变成了老实憨厚的社员。 王队长看到那几枚猪桃,吞咽口说道:“呀呀呀呀,现在山上还有果儿啊,这玩意老好吃了,俺得尝一个。”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去捏猪桃。 女人连忙缩回了手。 “别,别吃!” “为为为啥,俺知道了,这是你送给李司机的,李司机人家是城里人,不稀罕这玩意。” 王队长讪笑着说道:“俺就是嘴馋,红桃儿,你让俺吃一个呗。” 面对老实巴交的王队长,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咬了咬嘴唇。 “有毒!俺在这果儿上抹了毒!” 女人说完,将猪桃扔在地上,抬起脚狠狠踩踏。 鲜红浆汁儿四溅,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她那只圆口黑布鞋。 “有毒?” 王队长愣了许久,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此时竟然不结巴了,指着女人的鼻子说道:“你竟然想谋害李司机,为啥啊?” 女人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言。 “你是坏人?”王队长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他连忙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不可能,你对俺那么好,给俺洗衣服,给俺暖被窝,还要给俺生娃子。你咋可能是坏人呢!” 他双手攥住女人的肩膀,猛烈摇晃了起来。 “你告诉俺啊!红桃儿!”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见到大男人流泪,两行热泪顺着王队长的面颊滑落下来,破碎而沉重。 那泪水,带着无尽的痛苦,仿佛要将他淹没。 看着这个伤心欲绝的汉子,女人只能给出一个冰冷的答案。 “俺对不起你!” “咱们今生没有缘分,等到来世,俺还要找到你,嫁给你!” 说完,女人冲着李爱国大叫一声:“俺死了,您们千万别找俺男人的麻烦。一切罪孽都是俺做下的,跟俺男人没有关系。” 转过身,迈开脚,横着脑袋冲着墙壁撞去。 女人的动作极快。 王队长正在伤心,等抬起头,已经来不及了。 老魏村长还在消化村子里出了坏人的事儿,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魏大柱此时刚将大宝和招弟几个孩子拢到一块保护起来,防止女人狗急跳墙,更是没有想到,女人竟然会选择自尽。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撞向墙壁。 王队长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 “砰!” 枪响了。 女人在距离墙壁只有二十分的地方,应声倒地。 她挣扎着,还想向墙上撞去。 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李爱国缓缓的将手枪收了起来。 魏大柱慕然瞪大眼。 这一枪,竟然是救人的。 枪原来还能这么用! 王队长冲着李爱国递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慌忙冲上去,将女人揽在怀里。 “红桃儿,你怎么那么傻啊!” “当家的,俺要是不死,会牵连到你的.”女人脸色苍白,深情的凝视着王队长。 “那俺也不愿意让你死。俺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情,现在你改好了,上面肯定会从轻发落的。” 一对苦命鸳鸯在那里你侬我侬。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就像前一秒本来是谍战大戏,下一秒就变成了言情剧。 画风转变之快,屋内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这会总不能一脚将王哑巴踹开,捆了红桃儿。 李爱国最见不得这种场面,将枪插进腰间,让魏大柱看好两人,然后走出了屋子。 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划着火柴点上。 嘶. 呼. 深深抽口烟,辛辣的味道刺激肺部,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看来供销社里的刘老汉和刘大娘并不是一般的敌人。 一般敌人很谨慎,遇到风吹草动马上就会逃走。 他们这次袭击毫无意义,似乎只是为了报仇泄愤而来。 太不明智,太不理智了。 不过这正好利用上。 李爱国之所以没有立马采取行动,是因为这里是魏庄,不是京城。 如果在京城的话,现在他已经借用机务段的力量,对供销社展开行动了。 在这里却需要说服这个老村长。 还好,敌人把红桃儿送来了。 李爱国经过短短几分钟的接触,就弄清楚了红桃儿这种女人的性格。 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受害者。 别看这个名字很高大上,其实在偏远的农村很普遍。 很多妇女经常被丈夫殴打得鼻青脸肿,却不愿意离婚,就是一种典型案例。 如果红桃儿是被供销社刘老汉逼迫的,倒是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以此来说服老魏村长和社员们。 李爱国打定主意,刚掐灭烟,准备进到仓库里,审问红桃儿。 老魏村长也跟了出来。 李爱国突然转过身问道:“村长,你有想法?” 老魏村长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红桃儿这女人不错,自从来到俺们村,都一直本本分分的,干活也很卖力。您能不能帮她跟上面求求情。” 老魏村长虽然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 但是他也是接受过训练的,能够从李爱国开枪的手法上看出一丝端倪。 还真是个好村长,只是心太软了 李爱国冷声道:“这事儿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红桃儿自己决定,她要是将一切都讲出来,并且能戴罪立功的话,上面也许会考虑。” 当然,李爱国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他。 那就是红桃儿的手上,必须得是干净的,不能沾了血。 李爱国素来反对那些凶恶之徒从轻发落。 那些人在解放前杀了那么多人、害了那么多人。 却只要表示认罪、表示忏悔,就想得到原谅。 简直是做梦! 活着的人,真的能代表死了的人,原谅这些人吗? “您放心,俺一定尽力说服红桃儿。” 老魏村长重重点头,转身进到了屋里。 大宝和几个孩子见村长离开了,都又簇拥到李爱国身旁。 “司机叔叔,红桃儿是坏人吗?”大宝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招弟敲了敲大宝的脑袋说道:“肯定是啊,你没看到她想用毒果子,毒死司机叔叔吗?” 想弟小脑袋歪着小脑袋,面带疑惑:“可是红桃儿婶婶平日对我们挺好的,经常带我们上山摘果子。” 招弟双手掐腰,跟个小大人似的,“那是她想迷惑我们。 你们忘记村长爷爷跟过小六子与根儿一起去捉螃蟹。 为捉一只跑掉的大红螃蟹进入一个礁石山洞。 发现了狗迪特的故事了吗? 那狗迪特还拿奶糖送给小六子与根儿呢,他看上去不像好人吗?” 几个孩子重重点头。 “李司机可真厉害,一眼就认出了坏人。” 在这个年月,小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抓迪特。 现在看到李爱国真抓到了,都敬佩得眼睛中冒星星。 大宝甚至把心爱的木手枪取出来,要送给李爱国。 李爱国揉揉他的脑袋。 “这个你还是留着吧,你还得靠它保护两个姐姐,是不是?” “嗯嗯嗯,俺也是小英雄。”大宝兴奋的挺起胸膛。 正热闹着。 老魏村长从屋内出来。 告诉李爱国,他已经做通了红桃儿的工作,请李爱国进去审问。 “大宝,你们先去玩,叔叔有事儿要忙!”李爱国站起身揉揉大宝的脑袋。 “俺们知道了,叔叔是要去审坏人。”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在大院里玩起了抓迪特的游戏。 李爱国倒不担心他们跑出去将这事儿宣扬出去。 因为在开了枪之后,他已经让人将公社的大门锁上了。 仓库内。 红桃儿的小腿上的伤口被布条子缠了起来。 布条上一片殷红,里面应该涂抹了草木灰。 这种简单的治疗只能用来避免感染,并不能减少任何伤痛。 红桃儿疼得直吸溜嘴,压根没有办法逃走。 即便如此,为了避免发生意外,王队长还是狠心用把绳子将她捆在了仓库中间的木柱上。 此时红桃儿在那里哭哭啼啼,王队长在她旁边小声叮嘱。 “红红红桃儿,你别怨俺,俺也是为你好。” “等会你一定要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李司机。” “你还要给俺生娃子。” 见到李爱国走进来,王队长慌忙搬来一般椅子,请李爱国坐下。 他诚惶诚恐的说道:“李李李司机,俺媳妇儿表示愿意配合,你有啥话尽管问。” “只要您能够帮俺媳妇儿求情,就算是做牛做马,俺也愿意。”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喋喋不休,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坐在椅子上。 “您您您就是俺的再生父母,要是您能.” “王结巴,别胡咧咧了,如何处置你媳妇儿,李司机自有决定!” 老魏村长冲着王队长训了两句,他才算是老实了起来。 从腰间抽起烟袋锅子,蹲在旁边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白色的烟雾也无法掩盖他黝黑脸上的惆怅。 李爱国请魏大柱拿来一个本子,点上根烟,看着红桃儿问道。 “名字?” “红桃儿。” “真名!”李爱国板起脸。 红桃儿本就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小脸更加苍白几分。 “俺叫周大桃,原本是庞各庄的农民。跟了大头子之后,他收了俺当小的,看俺小脸红,给俺起了个名字叫红桃儿。” 当小的.饶是王结巴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牙齿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仓库内格外刺耳。 红桃儿看向王结巴,凄惨一笑:“男人,俺对不起你呀。” “桃儿,你是被人骗了,俺不怪你,俺一辈子都心疼你。”王结巴拧了拧大腿根,压抑住心中的愤怒, 他一往情深的看向红桃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原始、躁动的气味。 尼玛,又开始演山村爱情剧了! 李爱国捏捏眉心,看向老魏村长:“先将王结巴带出去。” 王结巴也清楚他在这里碍事,却还是依依不舍,走到门口,还要回过头看向红桃儿。 “桃儿,你别怕,你肯定会没事儿的。你还得给俺生娃子!” 啪! 厚重的木门关上,将这痴情的汉子和他浓厚的情感关在了门外。 昏暗的屋内。 李爱国接着问道:“你嘴里的大头子是谁?” “大头子名叫张有才,也是俺们庞各庄人。”红桃儿不安的看看李爱国,“他媳妇儿名叫刘翠花,绰号赛英花,是大头子的平头子。” “平头子?” “就是媳妇儿的意思。” 大头子.平头子..李爱国琢磨片刻,忽然抬起头问道:“你们在解放前,是当胡子的?” “呀,你,你咋知道的?”红桃儿下意识抬高音调。 旋即又觉得不对,连忙耷拉下脑袋。 这女人好像有点傻 不过李爱国能够理解,不傻的话,也不会送有毒猪桃。 一旦李爱国中了毒,仓库里还有老魏村长,红桃儿肯定逃不掉。(本章完) 第384章魏庄风云 在解放前,局势混乱。 哪怕是京城附近也有不少胡子。 那年月人们一旦外出,首先担心路上让胡子抢了。 所以。 一到偏僻的小道,财主家的子女上学都要顾警察或家丁护院护送。 商铺掌柜的不轻易出门,有什么事情都委托伙计去办。 胡子把劫道叫做“别梁子”、“卡大线”。 大帮的胡子公开在路上设卡劫道,抢了钱。 还给别人一个理由——收过路费。 他们实在是太有礼貌了。 小股胡子就没有那么有礼貌了。 他们潜伏在路边的顺林里、高粱地,等行人路过突然跳出来。 因为害怕行人反抗,往往采取“打闷棍”的方式抢劫,一锤头将行人的脑袋锄下来。 另外还有一种胡子,更加凶狠。 他们仗着手里有几条枪,专门干打家劫舍,绑票的活计。 老百姓经常带着媳妇儿快乐的种着地,转眼间媳妇儿就被别人劫走了。 所以说,没有胡子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只是红桃儿的切口跟东北绺子好像有点不同。 李爱国直截了当入正题:“你把赵有才和刘翠花的情况介绍一遍。” 红桃儿咬着嘴唇低声说道:“赵有才以前在晋绥军当大头兵,逃回来之后把火枪也带回来了。 三零年的时候,俺们那里日子不好过,村子里饿死了不少人。 眼瞅活不下去了,赵有才喊上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拉起了一支队伍,当了胡子。 主要是绑架人票,向家属索要赎金。 赛英花就是京城富商的小妾,被赵有才接了观音票(绑女票),打川子500元。” 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赵有才胃口够大的。 这五百块是大洋。 那时候的钱值钱。 一个农民辛辛苦苦一年也就挣一、二十块大洋。 一个大洋约等于今天的三百块人民币,五百块就是十五万。 够多了。 这时候,红桃儿抬起头不安的看看李爱国。 “你继续。”李爱国晃过神来,冲着她点点头。 红桃儿似乎受了鼓励,没有那么紧张了,声音也平缓了不少。 “那富商七八个小妾,压根不缺赛金花一个。 再说了那时候农村大姑娘十块钱就能买个。 富商一狠心,不赎了。 赵有才说养个肉票弄不到钱,干脆撕票吧。 赛英花说自己跟护院学过开枪,能用盒子炮,愿意给赵有才当压寨夫人。 她有几分姿色,那双眼睛啊太勾人了,赵有才便熄了撕票的想法,当天晚上跟她入了洞房。 赛英花当了压寨夫人后,很快就成了二掌柜,杀人放火样样在行。 那时候的保安团都是怂包蛋。 只要开了枪,他们就吓得落荒而逃。 靠着绑票,俺们过了几年好日子。 那时候赵有才常唱的一首歌叫做【当响马,快乐多,骑着大马把酒喝,搂着女人吃饽饽】。 因为俺跟赵有才是一个庄的,也会使枪,他便逼俺给他做小。 俺本来不同意。 可是赵有才说俺已经是胡子了。 要是不跟他,他就通知保安团把俺娘关进了监狱。 俺没有办法,才跟了他。 后来。 解放了,赵有才本来还想再干几笔,结果一出手就被大军发现了,折损了十几个兄弟。 赵有才见事情不对头,就找了一个【卖底的】,那人在城里公社当领导,用两根小黄鱼换了新身份。” 话音落了。 李爱国问道:“【卖底的】应该是胡子中带路的人吧?” “呀,李司机,您连这个都知道。”红桃儿瞪大眼说道:“赵有才要确定绑票的目标,需要负责带路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临时入伙,被称为【卖底的】。” 李爱国曾听大奎讲过这些典故。 解放前京城的胡子团伙,老大被称为大头子,二把手被称为二掌柜。 既然是团伙,就有分工。 有人负责购买枪支弹药,有人负责销赃和联络外人。 大头子根据【卖底的】提供的消息,选定目标。 到了行动的日子,有人负责在外面站岗放哨,即【押大水】。 其他人手持长短枪、大刀踹开房门,用枪威胁这一家人,然后绑走一两个,勒索赎金。 要是遇到养牲口的,他们还会牵走一两头牲口,既能卖钱也能过肉瘾。 肉票绑来之后,由“看票”负责看管。 等肉票家里送了钱,大头子再根据规矩,给手下胡子分钱。 要是没人送钱,那就只能撕票了。 “你在里面是干什么的?”李爱国问道。 红桃儿低下头:“俺胆子小,只能【押大水】。” 她抬起头,慌慌张张的说道:“李司机,您放心,俺从来没有杀过人。事实上,俺还救过人呢!” “嗯?”李爱国眼神一凝。 “那是一九三五年的事儿。 赵有才带了着十多名匪徒来到了佟家营, 准备绑了佟地主的家属,但是佟家早就得到了消息。 大院内埋伏了十几个枪手,赵有才当时就被打懵了,赶紧逃跑。 卖底的那个人,直接被打死。 有两个胡子小肚子上中了钢砂蛋,半路上就死掉了。 赵有才吃了大亏,在回庞各庄的路上,顺手抢了隔壁黄庄,得了两头牛,十几只大公鸡,还绑了黄家的一个小姑娘。 赵有才本来想拿这小姑娘换五十块钱。 但是黄家人却觉得,黄姑娘进了胡子窝,肯定被糟塌了。 就算是赎回来,也嫁不出去,所以压根就没有打算出钱。 票砸手里了,赵有才吃了大亏,当下就决定立威,选了个好日子,准备砍掉黄姑娘。 幸好那时候保安团开始大规模剿匪了,赵有才只能带着手下到活窑躲避。 俺趁着混乱将那姑娘放掉了。” 李爱国将这条记录在本子上。 这一点倒是容易证实。 只要派人去黄庄打听,就知道红桃儿是不是救过人了。 李爱国随后又询问了两遍,颠来复去的询问。 确定红桃儿的口供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站起身,看着老魏村长说道:“村长同志,现在我们可以去抓人了。” “抓人?抓谁?”老魏村长神情茫然。 李爱国道:“当然刘老汉和刘大娘。” “.”老魏村长流露出了骇然的神色,眼中止不住的震惊。 “他们就是赵有才和赛英花?” “不,这不可能,刘老汉是个好人啊。他是供销社销售员,日子好过,谁家借点米面,他从来不拒绝。” “这样的人,咋能干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儿?” 李爱国看向红桃儿:“你告诉村长。” 红桃儿低下头说道:“村长,他们就是胡子,解放后俺本来想找个好人家嫁了,他们又找到了俺,让俺冒充遭灾的女人,来到了村里。” 有证人证实,魏村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昨天刘大娘还在俺家,给俺闺女缝被子来着,咋能是坏人呢。” 其实倒不能说魏村长的警惕心差。 而是京城附近的胡子本身就不是专业胡子,并没有专业的山寨。 他们因利而聚,因利而散。 像赵有才,平日里是庞各庄的老农民,只有找到了目标,才会把人马集合起来。 干了一票后,按财产分“红柜”,藏起长枪,带着短枪。 约定好下次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各奔东西了。 有家有口的回家,就说出去做买卖了,回来歇半年。 没家的有亲投亲,有友访友,实在没去处的,就到大车店。 这种人跟一般老百姓没有区别。 除非被人告密,或者是酒后失言,才会“掉了脚”。 村民们生性质朴,很容易被他们蒙骗住。 这也是李爱国强忍住焦灼,花费这么大功夫,审问红桃儿的真正原因。 看着魏村长面带骇然,在那里走来走去。 李爱国冷着脸说道:“村长,现在赵有才和赛英花可能还不知道红桃儿已经失手了,你马上组织民兵,前往供销社,对他们进行抓捕。” 语气生硬,甚至带了点命令的意味,魏村长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惊醒过来,巴掌重重拍拍脑袋。 “李司机,您放心,俺们绝对不会让坏人跑了!” 话音落了,魏村长却又犹豫了起来。 “李司机,这事儿是不是得现报告给周公安员?” “公安员?“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年月,基层派出所还没有普及,尤其是广大的农村地区,基本上没有派出所。 而魏庄公社人口毕竟少,面积也很小,所以上级只委派了一名特派员,来管理公社的治安。 周公安员应该就是魏庄公社的公安特派员。 “公安员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一般来说,周公安员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在各个村庄巡逻。” 魏村长见李爱国神情着急,压低声音说道:“周公安员的脾气不大好,咱们抓人,要是不告诉他,估计会惹来麻烦。”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距离红桃儿送猪桃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赵有才很可能已经觉察出暴漏了。 不能再等了。 “村长,你派人去通知周公安员。咱们这边马上展开行动!”李爱国直截了当的说道:“拖得越久,赵有才越有可能逃掉。” 王结巴着急道:“村村村长,周公安员怪罪下来,俺担着!” “害,你这是啥话,这是咱们魏家庄的事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俺这个村长也得扛着。” 此时是上午九点钟。 魏庄的社员们正在生产队长的带领下,在东边的那块田地里忙活。 金色的阳光下,高粱地里,高粱杆儿摇曳着沉甸甸的穗头,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轻轻一挥,高粱便应声而落。 伴随着“嚓嚓”的割穗声,一片片高粱倒下,整齐地铺满了田野。 社员们头戴草帽,身穿粗布衣裳,手持镰刀,埋头苦干。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自豪,汗水从额头滑落,落在泥土里,化作一片片晶莹。 这是魏庄公社成立的第一年,就取得了大丰收,算是开了个好头。 现场气氛热烈。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村口大树上的犁铧片被人敲响。 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按快门的声音,丰收的场面被定格在照片上。 社员们纷纷停下了手,呆愣在了原地。 “又吃饭了吗?现在还不到吃饭时间啊。”蹲在地头的黄家小脚老太太小声嘟囔。 那些社员们也觉得这钟声有点怪,却说不出为什么。 生产队长魏大柱稍稍愣了片刻,神情一凝,扔掉崭新的搪瓷缸子,抄起锄头。 大吼道:“钟声三长两短,村子里进了迪特,抓迪特啊!” 魏庄的钟声是有讲究的。 吃饭有吃饭的钟声,开会有开会的钟声。 前阵子老魏村长从镇上开了会回来,村里又多了抓迪特的钟声。 “抓迪特,抓迪特!” 社员们的精神顿时紧张了起来,快步朝着东边的碾场奔去。 村口。 李爱国看到民兵队长王结巴敲响犁铧片,本来觉得有些不妥。 按理说。 抓这种人,应该打枪的不要,应该悄无声息的。 但是旋即想到,这年月公社里的民兵都是采用群体作战方式。 而是通过这次行动,也可以对公社的社员进行一场训练,所以就听之由之了。 李爱国手持大五四,来到碾场的时候,发现村里的年轻人都来了。 有拿锄头的,有拿木棍的,有拿铁锨的,有拿镰刀的,有拿汤勺的,还有妇女手里拿锅铲的…… 就连黄家的那两个小脚老太太,也拿着扫帚站在队伍中。 李爱国没有看到手持长枪民兵的身影,皱着眉头看向老魏村长:“村长,你们村的民兵呢?” “民兵就是王结巴啊。”老魏村长道。 “他是队长!” “对啊,他是队长,也是队员.” 老魏村长也意识到了问题,不好意思的说:“咱们公社不是刚成立吗,重点放在了搞生产上,民兵队伍还没有组建起来。” “不过你放心,不会耽误事儿的,因为我们村有狩猎队。” 说话间,七八个中年汉子奔了过来, 他们肩膀上扛着土猎枪,肌肉健壮,眼神深邃警惕,看上去就是老猎人了。 李爱国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很惜命的。 有了这帮老猎人,赵有才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 王结巴见人到齐,着急着为媳妇儿立功,不等村长吭声,就扯着嗓子喊道:“抓抓抓迪特,供销社里的刘老汉和刘大娘是坏人,咱咱咱们马上把他们抓起来。走走走” 说完,王结巴抄起一杆长枪就冲了出去。 那些社员们虽不清楚刘老汉和刘大娘为何是坏人,但还是一窝蜂的跟在后面。 乌央乌央,漫山遍野的,就跟传说中的散兵游勇差不多。 李爱国倒是没有小看这种这些社员,这年月很多迪特就是栽在他们手里。 人群拥挤到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的大门紧紧关上。 “冲冲冲!” 王结巴压根就没刹车,直接撞在了木门上,沉重的木门晃了晃,却没有撞开。 很显然,是被人在里面插上了。 李爱国看到旁边的窗子好像开着,正准备带人从窗子里进去。 “撞撞撞!” 王结巴已经大吼一声,喊上七八个小伙子,拥挤着朝大门撞去。 “哐!” 枣木制作的木门本来很坚固,竟然连门轴都被撞断了,只听得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这就是群众的力量。 “搜搜搜!” 王结巴见大门打开,没有任何犹豫,带着那七八个老猎人冲了进去,那些社员们也紧跟其后。 黄家两个小脚老太太很鸡贼,手握扫帚站在门外。 他们虽然没有跟着社员们一块儿冲锋陷阵,但勇敢地把守门口让迪特插翅难飞,也算冲到了第一线。 抓到迪特到镇上报功的时候,也有她们一份儿呢! 李爱国站在外面双手抱怀,一副淡然的样子,这让魏村长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李司机,您不进去搜查吗?“ 李爱国叹口气:“这么大的动静,人估计早就跑了。” “.” 魏村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大家伙都只顾着高兴了.” 李爱国能理解,也没多说什么,开始盘算等会该如何搜查。 赵有才很可能是听到钟声才逃走的, 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并且。 这年月无论到哪里都需要路条。 老魏村长道:“李司机,你别着急。 前阵子我们附近的村子都开了会。 统一规定,发现有陌生人到我们村里来,鬼头鬼脑东张西望的,要上前盘问; 怀疑是迪特的,要盯住他,想办法立即向队里报告。 要是他敢跑,那就更可疑了,你就大叫一声:“抓迪特!”大家听到叫喊声,要立即爬起来抓。 管他是不是迪特,抓起来再说! 刘老汉平日里压根不出村子,在附近也没有亲戚,跑不了多远。” 闻言。 李爱国深感公社抓迪特,跟老猫他们走的是两个路子。 老猫依靠的是个人能力,必须避免惊扰对方,然后出其不意抓到对方。 而公社则是依靠发动群众,有点大力出奇迹的味道。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迪特再厉害,被成百上千群众围上,也只能束手就擒。 两种方法没有孰优孰劣的区别,只是根据情况不同,而选出来的。 想到这里,李爱国觉得刚才有点小看魏村长了。 * * * “我叫周铁锤,咳咳,不对,我真正的名字是周公安员。 原本是原本是锻工车间的技术工人。 怀揣梦想,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选拔,1954年加入队伍。 成为一名光荣的驻乡村特派员。” “日里所做的工作听上去很高大上,维持乡村治安,保护民众安全,实际上净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什么东家公社的牛吃了西家公社的草,什么张家媳妇儿骂老公公扒灰之类的。” “但是我并不抱怨,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是钢铁总能煅成锤子,只要我坚持下去,总能破获大案要案。” “而现在我正在马庄处理一起重大案情。” 马庄东边的田地里围了不少老大娘小媳妇儿。 一个身穿黄褐色制服的中年人,将自行车扎在田垄上,大步走了过去。 他腰间挎着盒子炮,脚上穿着黄胶鞋,跟那些身穿皂蓝褂子的大娘相比,显得格外威武庄严。 “咋回事!一大早就闹事儿,信不信俺捶死你们!” 威武的声音响起,人群都用畏惧的目光看向周公安员,闪开了一条道路。 人群中央。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一个手持磕(Kuo)麦槎,一个铁丝耙,都算得装备精良。 两人正虎着脸怒目相向。 她们的脚下有一堆散落的高粱杆。 马庄生产队长见周公安员走过来,连忙从兜里摸出一包纸烟,抽出一根递给他。 “周公安,没想到把您给惊动了,来一根。” “马大叔,俺们的纪律你是知道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周公安员推开生产队长的手,看着两位大娘问道:“咋回事?” 两位大娘这会正跟斗鸡似的,眼睛对眼睛,似乎谁要是先开口,就会落了下风。 生产队长忙解释道:“这两位是王家大娘和刘家大娘,今儿大家伙不是弄柴呢么。两人为了占了一块好地方,争执了起来。” 弄柴周公安员眼睛一亮。 这可是大案啊,至少比驴子吃麦的案子要大。 不为别的,就因为弄柴是农村的大事儿。 老话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柴,是人生中每天开门的第一件大事。 农村不比京城,有液化气,有煤炭,想要燃火全得烧柴。 虽然现在吃了大锅饭,不用烧锅灶了,但是等到冬天,天寒地冻的,你总不能睡到别人家的火炕上。 “弄柴”是女人的活计,民间甚至有句俗语,叫做“囤里无粮是男人的事,烟筒不冒烟是女人的事。” 秋收过后,是弄柴的最后时机了,特别是地里的包谷杆,是上好的木柴。 缺柴的人家的女人就只得扎挷起铁丝耙,带着锨,背起背篓,来到大路上,田地里,小道上,抡起扫子,斜劈向大地地扫着。 搞得到处烟雾阵阵。 每到这个时候,村口的老私塾先生都会念几句酸文:“远看雾气昭昭,近看灰烟尘尘,还以为谁得道升仙了一一走到跟前一看,大娘弄柴咧!” 周公安员在来到乡村之后,特别喜欢跟老私塾先生唠嗑。 扯远了。 总之,这件案子涉及到弄柴,已经晋升为超级大案了。 周公安员的脸色严肃起来,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本,一根铅笔,走到两人面前。 “现在俺要做笔录,你们都得老老实实的回答,要不然俺捶你们!” (本章完) 第385章追踪 “柴是俺的!” “地是俺的!” “你柴在俺地里!就是俺的!” “周公安还站在你地里呢,也是你的?” 农村大娘说话往往以吵架的形式呈现出来。 周公安员早已习以为常,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 弄柴也是分地盘的。 大家伙会把地块分为成小片。 每个人只能在制定的区域捡柴火。 王家大娘作风霸道,侵占了刘家大娘的地盘。 刘家大娘见地里的苞谷杆被抢走,自然不乐意了,两人因此吵了起来。 周公安员板起脸,拳头挥得呼呼响:“好勒,都别吵吵了,谁敢再吵吵,俺捶谁!” 两位大娘对他还是有点畏惧的,纷纷闭上了嘴巴。 两人眼睛却不老实,还跟斗鸡似的,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周公安员眉头拧成疙瘩,开始苦苦思索案情。 复杂!案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无论如何处理,对方都不会满意。 难啊,实在是太难了。 身为公安员,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周公安员,你搁这儿呢!” 魏庄的魏大柱寻了七八个地方,总算是打听到了周公安的位置,顺着苞谷茬子深一脚浅一脚跑了过来。 等跑到周公安员跟前,他已经气喘吁吁,讲不出一句话来。 “是大柱啊!出啥事儿了?” 见魏大柱一脸焦灼,周公安员也来了精神,举起拳头:“赶紧说啊,要不俺捶你!” 魏大柱深深吸两口气,总算是能够说出话了,“周公安员,俺们村发现了迪特,这会村长跟机务段的同志正在抓人呢,让俺来通知你一声。” 天。 亮了。 闻言,周公安员仿佛觉得四周瞬间变得更加亮了起来。 他紧紧抓住魏大柱的肩部:“大柱,快快,他们在哪里,你告诉俺,要不然俺捶你!” “在供销社,俺们村口的供销社!” 听到这话,周公安员转身就向自行车奔去。 他身后那两位大娘都懵逼了。 她们已经想好了对付对方的办法,管事儿的人咋跑了呢? “周公安员,俺的木柴咋办?” “这是俺的木柴!” 周公安员这才想起手头还有一个案子没有处理。 他扭过头瞪着两人大吼道:“一家一半,你们要是敢闹事儿,小心俺捶你们!” “是真捶啊!” 怕两人不放在心上,周公安员挥了挥沙包大的拳头,这才骑上自行车奔去了。 两位大娘相互对视一眼。 “王家的,一人一半?” “行,俺也不占你便宜。” 她们虽然没有见过周公安员锤人。 但是听隔壁庄的黄小媳妇说,周公安员能一拳锤死一头大灰狼,而隔壁庄子的小媳妇又是听刘嫂子说道. 总之,很吓人就对了,她们不能冒险。 “一人一半,但是你为啥要拿那根粗的。是不是你家男人太细了,你着急得慌!” “王家的,谁不知道你男人就跟地里的麦苗差不多,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倒,你是不是想要这根粗棍子撑场面啊!” 看着两人吵吵起来,生产队长无奈的捏捏眉心。 他倒不能埋怨周公安员不靠谱,明显人家那边的事儿,比阻止两个老娘们吵架更关紧。 此时周公安员已经在前往供销社的路上了。 乡间小路上,他将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 另外一边。 供销社两间屋子,总共只有四五十平房。 涌进去了两百多社员,屋内几乎站满了,就算是洞里的老鼠都能被揪出来。 却一无所获。 片刻之后。 王结巴带着人走出来,看着魏村长说道:“跑跑跑,迪特跑了!” 还真是被李司机猜中了,魏村长整了整衣领,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挥下。 “搜!” “今儿咱们不干活了!专门抓坏人!” 闻言。 社员们顿时沸腾了起来。 既能抓迪特解闷子,又不用干活,今儿真是好日子啊! 社员们手持各种武器,漫山遍地的,就跟散养的羊群似的,奔了出去。 王结巴带着几个老猎人负责随时支援,只要听到喊声,随时能带人冲过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太阳已经升到正当空,依然没有找到迪特的影子。 老魏村长也难免有些着急了。 烟袋锅子抽得吧嗒吧嗒响,浓烟后的黝黑眉头紧紧皱起。 “李司机,刘老汉他们不会是已经跑远了吧?” “不能,他们没有路条。” 李爱国站起身远眺,想了想问道:“老魏村长,刘老汉他们平日里经常去哪里?” “他们两口子整天待在供销社里,也很少跟村民来往。” 老魏村长还喊来跟刘老汉两口子关系好的社员询问一遍,结果依然是一样,那社员也没有提供有用的信息。 想来也是。 刘老汉两口子身负秘密,自然不会跟人深交。 这时候。 大宝手持木手枪,带着招弟还有几个孩子跑了过来。 小孩子们明显刚玩过抓迪特的游戏。 小想弟的手上还捆着麻绳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应该是化了妆。 现在抓真迪特,孩子们对过家家的游戏自然不感兴趣了。 大宝凑上来,瞪着大眼睛说道:“李叔叔,俺们知道坏人躲在哪里!” “小孩子,别瞎咧咧。”老魏村长摆手。 他看向李爱国:“小孩子不懂事,别耽误了您的大事儿。” “老村长,孩子们经常到处撒野,说不定真知道什么线索。” 李爱国拦着老魏村长,蹲下身看着大宝的小脸,问道:“大宝,你是个勇敢的小英雄,告诉叔叔,坏人藏在哪里?” 大宝鼓起腮帮子,皱起眉头,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指着远处的小山说道:“岭东山里有个小山洞,去年俺跟俺姐姐去那边采果子,看到刘老汉从山洞里出来。 他还给了俺们一块糖呢,让我们别告诉大人。” 在刑侦中,敌人的反常行为,往往意味着有效线索。 看来那个山洞对刘老汉格外重要,他不希望别人知道。 “大宝,你愿意带叔叔去那个小山洞吗?” “愿意.可是俺忘记山洞在哪里了。你也知道,俺还小,记不了那么多事儿。” 大宝歪着脑袋,皱着眉头,仿佛在努力思考问题。 “你要是能给我一块糖,俺说不定就记起来了。” 他小眼睛中闪烁出的狡黠光芒,却骗不过众人。 李爱国:“.” 年长几岁的招弟用手敲敲大宝的脑袋,嗔怪道:“大宝,抓迪特是大事儿,别捣乱。” 她将大宝拉到身后,看着李爱国说道:“叔叔,山洞就在岭东山跟二道岗之间的山涧中,俺带你们去。” “姐姐,这可是咱的大秘密,你能换糖的”大宝嘟嘟嘴。 这孩子,还真是了不得。 李爱国哈哈笑两声,从兜里摸出几块糖分给几个孩子。 拿到了糖,大宝并且有填进嘴里,而是装到了兜里。 他顿时化身为英勇的小战士,举起木手枪喊道:“叔叔,俺带你们去。” 这时候,民兵队长王结巴得到消息也赶了回来,他还带了那七八个老猎人。 一群人奔着领东山而去。 正在田地里寻找刘老汉的社员们看到大队伍,也纷纷加了进来。 不到片刻功夫,整支队伍就拥有了四五百人。 这么多人,要是再搞两门炮,就算是平安县城也能攻下了。 此时周公安员抵达供销社。 车子没停稳,就大步冲了过去。 看到把守供销社大门的社员,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周公安觉得大事不妙。 “人呢?迪特抓到了吗?快告诉俺,要不然俺捶你!” “周公安,迪特跑了,好像是进山了,机务段的同志跟村长带人追过去了!”那小伙子面对拳头,吓得脸色发白。 周公安转过身骑上自行车,朝着山里面奔去。 自行车再次被蹬成风火轮。 进山的路上,魏村长看着走在前面的大宝,小声跟李爱国说道:“李司机,大宝这孩子就喜欢胡闹,你可别介意。” “哪能呢,他带了路,咱们理所应当支付他劳动报酬。” 魏村长解释:“您可能不知道,大宝三姐弟也是苦命的孩子,他爹在去年上山打猎时候,摔断了腿。 他娘是肺痨,常年卧床不起。 现在虽然是大锅饭,能够吃得饱,但是没有人挣工分,又得花钱买药,他家过得很艰难。 多亏大宝这孩子机伶,跟姐姐妹妹一块掏老鼠洞,捡麦穗,日子才能撑下去。” “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李爱国想起大宝将糖装进兜里,猜测他应该就是要带回去给他爹娘。 俗语说:娇生惯养容易养出白眼狼,穷人的孩子养爹娘,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闲扯着,李爱国抬头往远方看看。 道路的尽头并没有看到吉普车的身影,他眉头隐晦的皱了皱。 阎解成和张铁牛是早晨出发前往机务段报信的。 从这里到京城有一上午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按理说刘老汉有问题的话,牛部长只要核对介绍信上的地址,就能觉察出事情不对头。 机务段会派人前来支援,或者是派人前来示警,亦或者是通知地方上的同志。 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人,难倒出问题了? 对于刘老汉两人,李爱国并不担心。 有这么多社员,就算是他们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关键是镇上那个特派员好像是个不好相与的。 正思索着。 队伍已经进了山,道路崎岖起来,李爱国只能将精力先集中在抓捕迪特上。 大宝很明显经常来这里玩,就跟一只猴子似的,个子虽小,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片刻之后,他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山涧之中。 “就是这里了!”大宝压低声音,指了指山壁上的一片藤蔓。 李爱国眯起眼睛仔细瞧,才发现端倪。 在藤蔓下面有一块类似磨石的石头,上头略小,下端稍大。石头下有一个细小的洞口。 上面有石头遮掩着,外面有遍布藤蔓,要不是有人指路,就算是走到跟前,也发现不了这个洞口。 看到洞口,王结巴就激动了起来,举着长枪要往里面冲。 “抓抓抓迪特。” 李爱国拦住了他:“王队长,里面情况不明,你不怕刚进去,就被人来上一梭子?” “那那那咋办,要是抓不到他们,俺媳妇儿就惨了。”王结巴着急得脖颈青筋跳动。 在他看来,只要将刘老汉两人抓住,他媳妇儿的罪过就会小很多。 “别着急。” “那可是我媳妇儿!” 见王结巴按捺不住性子,老魏村长走上去拦住了他:“结巴,你就听李司机的吧,这人不是一般人!” 他虽然不清楚火车司机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但是肯定不会擅长抓迪特。 从最开始发现猪果有毒,到审问红桃儿,再到组织人抓捕刘老汉夫妇,李爱国表现出来的专业,都让老魏村长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王结巴是民兵队长,受过专业的训练,自然也清楚这些。 他只能狠狠的拧了两下大腿,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咱们首先要确定的是里面是不是有人。” 李爱国围着洞口转了一圈,发现苔藓上有新鲜的鞋印。 鞋印是并不是那种手工千层底的鞋底子,上面布满了圆点凸出,中间隐约还能看到一个钻石的图案,应该是合肥产的钻石牌橡胶鞋底。 这种鞋底子可不便宜,在供销社需要一块钱一双。 陈庆芳就有一双这种鞋底子,据说是厂里奖励给她的。曾数次在李爱国面前显摆。 尺码应该是. 看到李爱国盯着石头看,老魏村长和王结巴都凑了上来。 “李司机,你发现了什么?” 李爱国指着鞋印说道:“你们村有人穿的鞋子,是钻石牌牌橡胶鞋底子吗?另外,那人穿的鞋子应该是三十八码。” “胶鞋底啊,那玩意太贵了,谁舍得啊。”魏村长皱眉头。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一个穿皂蓝褂子的大婶说道:“供销社的刘大娘.呸呸刘坏蛋穿的就是胶鞋底子,俺亲眼见过呢!褐红色的布面儿,又好看又光亮。” 李爱国问道:“大婶,她身高多少。” “身高啊,俺不知道,反正不低,站在门槛上,脑袋能顶到门梁。”大婶说道。 这年月民居低矮,大门的高度大多为一米九,除去三十公分的高门槛,也就是说一个人站在门槛上,顶到门梁,至少有一米六高。 而女同志身高一米六,穿的鞋子码数,正好是三十八吗。 另外,这年月营养不良,人们连饭都吃不饱,压根不可能喝牛奶补钙,所以身高一般偏矮。 女同志就更低了,像一米六的个头,就算是大高个了。 而赛英花正是个高个。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李爱国可以确定赛英花和赵有才就躲在山洞里。 事情正如李爱国预料的那样。 乌黑的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 赵有才手持长枪,赛英花一手一把盒子炮,枪口都对准洞口。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两人都是一肚子憋屈。 赛英花从阎解成那里得知李爱国已经怀疑上他们之后,赵有才的意见是马上逃走。 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到大西北找个荒无人烟的地儿躲起来。 赛英花却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为了能够在魏庄隐藏下来。 将解放前搞来的那些银元大洋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费尽了精力。 却被一个火车司机怀疑上了,以至于不得不出逃。 就算是要离开,也得干掉李爱国。 别看赛英花当年是赵有才的肉票。 自从入了土匪窝后,算是如鱼得水。 她生性残忍,赵有才敢干的事情,她也敢干,赵有才不敢干的事情,她还敢干。 赛英花决定干掉李爱国之后,再离开魏庄。 当然,其中赛英花也有借机干掉红桃儿的意思。 红桃儿虽然长得其貌不扬,而且特别胆小,在土匪窝子里特别不受重用。 但是其为人老实,特别受赵有才的欣赏。 要不然赵有才也不会在落脚魏庄之后,特意把红桃儿找回来。 使用的方法,自然是让红桃儿在猪桃里添加毒药,送给那个该死的火车司机。 谁承想,红桃儿竟然失手了。 他们在慌张之下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逃到了这个山洞里面。 这山洞十分隐秘,两人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在来到魏庄之后,就把这里当做据点。 山洞里藏了不少的武器,还有萝卜片(银元)以及证件。 更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外面的人堵在洞里面。 想着这些事情,赛英花心中一阵恼怒:“大头子,我跟你说过,红桃儿那女人不值得信任,你偏偏不信,现在好了,咱们都被她害惨了。” “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吃醋。我听外面的声音,连王结巴也来了,还有老王老赵那几个猎户。咱们要是出去,肯定会打成筛子。” 赵有才瞪大眼皱起眉头说道。 赛英花冷哼一声,拢了拢毛叶子,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咱干的就是摘瓢的买卖。 这些年,死在老娘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 老娘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也算是赚够了。 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没有遗憾。 再说了,只要他们敢冲进来,就让他们尝尝鸡蹄子的厉害。 老娘管亮着呢。 临走的时候,再带走几个,就算是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说着话,赛英花紧紧攥住双枪,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最好是那个火车司机先进来,俺让他尝尝俺赛英花的利害,一飞子送他上西天。” 赵有才有心想逃,却知道已经处于必死境地,只能赞成赛英花的想法。 他转过身从箱子里翻出几枚手雷,阴霾的目光紧紧盯住洞口。 只要那火车司机敢进来,他就让对方尝尝土雷子的厉害。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赵有才,赛英花,我知道你们在里面,马上滚出来,留你们一条小命。” 闻言,赛英花大怒:“孙贼,老娘” 赵有才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傻娘们,他诓你呢!现在暴露了吧!” 赛英花:“.” 她冲着赵有才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赵有才,都到了这会,你还妄想他会放过咱们。” 看着面前这个神情惊恐的老头子,赛英花心中一阵鄙夷。 当初要不是赵有才太胆小,只是损失了十几个弟兄,就执意要解散队伍。 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拿到了那张委任状。 只要干掉几十个大兵,完成了那些人的任务,这会说不定已经在海对面吃香的喝辣的了。 当初真不知道,怎么看上这死老头子的。 赵有才见已经暴露了,冲着外面喊道:“领导们,这都是误会啊,俺虽然是胡子,却遵循“六律”、“七不抢”、“八不夺”的纪律,从来没有坑害过老百姓,俺干的是劫贫济富的好事儿!” 说完话,他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西北连天一块云,天下要钱一家人。清钱耍的是赵太祖(耍钱的祖师),混钱要的是十八尊(胡子祖师)” “万水千山一枝花,清钱混钱是一家,你发财来我借光,你吃肉来我喝汤” “天下第一团,人人都该钱,善要他补给,恶要他就还” 山洞外。 李爱国听到滑稽别扭的歌声,顿时哭笑不得。 这货当胡子不咋地,会的玩意倒是挺多的。 只不过所谓的“六律”、“七不抢”、“八不夺”,是东北那些座山胡子,为了赢得山头附近老百姓支持,而对外宣传的口号。 啥劫贫济富,只不过骗不骗小孩子罢了。 胡子就是一帮野狼。 野狼吃肉还会分穷人和富人吗 另外,富人一般有家丁,有响窑,一般的胡子只是为了抢钱,压根不敢动他们。 真正遭殃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这这这老东西,还会唱歌呀!”王结巴看着魏村长说道:“村长,咱们现在该咋办?” 魏村长则把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李司机,咱们是不是带人冲进去?” “别着急。” 李爱国手持手枪,冲着里面喊道:“我这人最佩服劫贫济富的好汉,麻烦老哥哥出来一叙,要是咱们能一见如故的话,兄弟请你搬姜子(喝酒)”(本章完) 第386章赛英花伏诛 歌声歇了。 山洞里传来一道声音。 “兄弟,你少蒙俺了,你们那么多人,俺要是出去了,肯定会被你们抓住。还不如你进来,俺以达摩波罗尊老的名义发誓,保你去的全活。” 达摩波罗尊老.好像是胡子的祖师爷。 这帮杀人放火的家伙找佛祖当祖师爷,还真会给自个脸上贴金。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洞内再没有传来声音。 一阵秋风吹来,洞口的藤蔓来回晃悠,片片黄叶落下,给现场的气氛平添了几分阴森。 大家伙都清楚,赵有才肯定在里面架了枪,谁要是敢进去,首先得挨一梭子。 李爱国喊来几位大婶,请她们将洞口的藤蔓清理掉。 “子弹不会拐弯,只要不挡在洞口前,就没有危险。” 看到那些大婶拿着镰刀割藤蔓,王结巴已经着急得站不住了。 此人别看整天结结巴巴的,在魏庄却是有名的火爆脾气。 年轻的时候,他因为嫌弃庄稼地里的麦苗长得太慢,曾冒着火辣的日头,跑到庄稼地里拔苗。 李爱国从老魏村长那里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心中还直感慨古人诚不欺我。 王结巴急得直打转。 “李李李司机,你是不是怕了啊,你要是不敢进,俺先进去。” “别着急!” 李爱国冲他摆摆手,然后扭头看向老魏村长。 “村长,麻烦你让人去找一些木柴。” “木柴?”老魏村长的目光看向山洞,顿时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好好好,这个办法好!” 小山上到处都是树杈子,枯黄落叶,李爱国还特意选择那些潮湿的树枝。 王结巴带人去砍木柴。 “您放心,俺马上回来。” 李爱国又在人群中找到曹大厨,请他回公社食堂把辣椒粉带来。 辣椒粉是公社的宝贵财富,每次放上一点,社员们干活有精神。 现在曹大厨却一点不心疼,转过身飞奔而去。 片刻功夫。 王结巴带着一堆木柴回来了,曹大厨也将辣椒面带回来了。 李爱国将木材堆放在洞口,拿出打火机点燃木柴。 木柴本来就潮湿,很快散发出浓厚的烟雾。 “把辣椒面洒上去。” 在李爱国的命令下,曹大厨把辣椒面洒在了木柴上。 烟雾顿时变得辣眼睛起来,几个距离比较近的社员,差点被熏晕过去。 效果就跟毒气弹差不多。 李爱国手指山洞:“风来!” 老魏村长脱下外套,朝着山洞里面扇风。 那些社员们这会也明白过来,依葫芦画瓢。 几十条褂子组合在一块,组成一台工业大风扇。 还特么的是自然风。 呼呼呼. 烟雾在狂风的携裹下,钻进了山洞里。 “咳咳咳!” 赵有才本来正手持长枪,全神贯注的盯着洞口,被迎面扑来的烟气呛到了。 这烟气里面竟然还有辣味,呛得他眼睛睁不开。 气管里火辣辣的,胃部翻腾,差点吐出了出来。 “不,不行了,那个司机太毒辣了,咱们还是赶紧投降吧。”赵有才喘不过气来,捂着鼻子说道。 赛英花也差点被熏晕过去,她闭着气说道:“进了烟气,用湿毛巾堵住鼻子不就没事儿?亏你还是大头子,这点道道都不懂。” “山洞里也没有水,哪里来的湿毛巾。” “尿啊!” “.”赵有才嫌弃道:“那玩意太埋汰了。” 赛英花翻白眼:“你用我的尿,我用你的尿,不就不埋汰了?” 她停顿片刻,盯着赵有才说道:“大头子,等会你可不能偷奸耍滑,故意少尿啊。” “.”赵有才沉默了。 他看着洞口涌进来的白烟,叹口气说道:“英花,咱们斗不过他们的,还是投降得了。” 倒不是赵有才胆小。 敢在解放前当胡子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 关键是那火车司机太毒辣了,将他们瓮中捉鳖了。 吃枪子也比被烟熏成腊肉来得师傅。 见赛英花蹲在那里不动,赵有才清楚她凶狠的性子,冷下脸说道:“赛英花,我是大头子,你得听我的。外面围了那么多人,咱们肯定逃不掉了。 现在举手投降,咱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砰!” 一声枪响。 赵有才眉心中多了一个洞口,仰面栽倒在地上,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赛英花。 他想不明白,赛英会为何要突下杀手。 “听你的?我呸!老东西,就是听你的,俺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耽误了老娘这么多年,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赵有才已经没有了气息,脸色惨白。 脑袋上那个洞口里鲜血流淌,遮掩了整个面孔。 那双眼睛笼罩在鲜血之下,却没有闭上,紧紧盯住赛英花。 你好毒! 那双眼睛盯得赛英花有些不舒服,她一脚踩在赵有才的脸上,又使劲踩了两下。 听到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肉磨擦声,而赵有才一动不动,她才放下心来。 赛英花解开脑袋后的发髻,揉乱头发,伸手从赵有才的脸上抠点血迹涂抹在自个脸上。 她的动作很轻松,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像赵有才是脂粉铺子一样。 做好这一切后,赛英花扯破衣领,冲外面喊:“外面的大兄弟,俺是被赵有才虏回来的,俺是无辜的。俺帮你们杀了赵有才,现在俺要出来了,您们不要开枪呀。” * * * “大桉,这可是标准的大桉啊,等等俺,俺要破大桉了!” 此时周公安依然在前往现场的路上。 听到山涧传来的枪声,他脸色一变,蹬自行车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车轱辘碾压黄土道路,身后冒出阵阵黄烟。 “等等俺啊,奶奶个熊,你们等等俺啊,要不然俺捶你们!” 此时山洞外。 听到枪声和赛英花的喊声,众人齐齐皱了皱眉头。 “赵有才死了?”魏村长皱起了眉头。 王结巴:“胜胜胜利了,咱们胜利了,敌人投降了。” 那些社员们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农具高呼了起来。 李爱国却皱起了眉头。 赛英花这女胡子倒是够果断的,见没有办法逃走,竟然直接杀了大头子。 这种人会真心投降吗? 盯着那个乌黑的洞口,李爱国眯了眯眼睛,喊道:“赛英花,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我保证会为你向上面求情。” “俺出来了啊,你们千万别开枪。” 烟雾遮掩了整个洞口,遮掩了赛英花嘴角流露出的一丝阴险笑容。 她站起身缓缓朝外面走去。 外面一片光亮。 赛英花缓缓走出山洞,眼睛微微眯起,环视了一圈,瞬间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火车司机。 她高高举起手,面朝李爱国,突然诡异的笑了笑。 “同志领导,俺投降。” “砰!” 下一刻,李爱国开枪了。 赛英花没有发现李爱国手里何时多了一把手枪,压根无从躲闪。 一颗弹直接打进了她的脑门,诡异的笑容凝固在她脸上。 看着乌黑的枪口,赛英花残存的意识,恍惚想起了刚才的情形,她就是这样冲赵有才开枪的。 这也算是天道有循环了。 不过,她赛英花可是要当大胡子的女人啊,怎么会失败呢?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赛英花藏在裤兜里的手指头拼命动弹。 “砰~!砰~!” 第二枪,第三枪响起. 手指头无力垂下。 说话不算数,这是要搞哪样啊。 赛英花心中有一个疑问。 李爱国是如何发现她的? 只是这个疑问,她永远也不可能问出口了。 李爱国将所有的子弹打光。 赛英花脑壳都碎裂了,身上皂蓝色的褂子转瞬被渲染成了黑紫色。 现场弥漫着一股辣椒味、硝烟味、血腥味混合在一块的奇特味道。 此时,周公安依然在前往现场的路上。 听到山涧传来的一阵枪声,他脸色大变,脑袋急得直冒汗,脚蹬子蹬成了风火轮。 车轱辘碾压在崎岖的山路上,差点把他颠簸下来,却一点没有减缓速度。 “等等俺啊,奶奶个熊,你们等等俺啊,俺要锤死你们!” 山洞前。 枪声一停。 赛英花彻底没有了动静,脑袋稀巴烂的倒在洞口。 “俺滴老天爷啊!”王结巴被吓得不结巴了,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那些社员们也都惊呆了。 人家明明已经投降了,这火车司机为什么还要开枪? 看到李爱国突然开枪,魏村长也吓了一跳。 李爱国从动手到结束,这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干净利落。 而且还非常的狠辣,直接将一弹夹子弹全打了出去,魏村长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 “李司机,人家投降了,你怎么乱开枪啊,你打到人了。” 重新换上弹夹,关掉保险鸡,手枪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枪花,李爱国将手枪插回腰间,指指赛英花:“你去翻她的裤兜。” 嘶.大意了,枪口好烫啊! 枪管刚插进腰间,李爱国觉得皮肤被烫红了。 此次行动,没被迪特伤到,反而自己搞伤了。 果然。 逼不是那么好装的。 这会功夫。 魏村长已经带着王结巴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他们用棍子戳戳赛英花,见她没有动静,王结巴这才伸手摸进她的兜里。 摸尸体本来就让人犯怵,王结巴的手伸进去的瞬间,脸色骤然变了。 “有有有东西!” “土土土雷子!” 他看着手里那个黑乎乎圆滚滚的玩意,吓了一跳。 土雷子就像是拿到了一块烙铁,差点扔到地上,在手里踮了踮,幸好拿住了。 老魏村长猛吼道:“王结巴,你敢搞掉了,俺就捡起来,塞你的皮燕子里。” 闻言,王结巴这才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捧着土雷子走到李爱国跟前。 他吓得脸色铁青:“李李李司机,您瞅瞅”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 土雷子遍体乌黑,沉甸甸的。 看到古铜色的发火装置上含有惯性体,击针,保险销跟火帽等零件,李爱国就知道这是鬼子的九七式手榴弹。 九七式手榴弹很有特点。 世界上比较主流的手榴弹设计都是拔去安全销以后直接扔出。 鬼子的手榴弹拔出安全销以后,却需要往脑袋上磕一下再扔出去。 磕那么一下,就是为了使引针击发火帽点燃引信。 当然了,不但可以往脑袋上磕碰,还可以在鞋底上,饭盒上.等一切硬物上磕碰。 如果对这种手雷不熟悉,很容易出现误操作无法起爆。 如此以来,即使手榴弹被敌人缴获,也不能熟练使用而吃大亏。 小鬼子的奸诈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我们大军智慧。 在找到缴获手雷的正确用法之后,大军还是喜欢上了这种操作略显复杂的缴获武器。 相对于经常出现故障的边区造,鬼子手雷的可靠性要好很多,再加上预制破片设计,杀伤效果也十分可观。 大军甚至给它起了个有趣的称呼——香瓜手雷。 九七式香瓜手雷的延期实际达到只有4秒。 也就是说,只要赛英花把手雷扔过来,李爱国连躲藏的时间都没有。 杀了自己的丈夫,就为了取信李爱国,趁机展开行刺,只为了报仇。 这女人好狠毒的心思。 围观社员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他们可都是在旁边盯着,压根就没有发现赛英花的异常,甚至还为赛英花的投降,而欢欣鼓舞。 压根没能察觉赛英花的阴谋。 这位火车司机却能及时察觉,了不得! “好了,大家伙准备一下,咱们进山洞!” 此时,洞内的烟雾逐渐退去,魏村长招呼社员们打起精神,准备进到山洞里。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喊声。 “喂喂喂,等等俺啊!” 李爱国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黄褐色制服的中年人骑着自行车从远处摇摇晃晃的奔过来。 他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肤色黝黑,腰间插着一把手枪,老神气了。 “他就是周治安员。” 魏村长小声跟李爱国介绍一句。 老魏村长让社员们先清理洞口,带着王哑巴迎了上去。 “周领导,您来得正好,我们刚刚打死了一个。” 周治安员顾不得扎自行车,直接推到在地上,大步跑了过来。 “不是说有两个迪特吗?另外一个呢?”周公安员神情充满期待。 “另一个,被这个一枪崩了。” 李爱国见正主儿来了. 担心老魏村长为难,走上前说道。 “被你们崩了的迪特一枪崩了?” 周公安员脸上浮现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这么说,你们连一个也没给俺留下?” 李爱国:“.” 周公安员的表情让他有些心虚。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到亲戚家的做客的小朋友,自己先拿了一个玩具,亲戚又送了一个玩具。 而那小朋友两手空空,只能默默的站在旁边,心情可想而知。 老魏村长清楚周公安员的性子,解释道:“老周,这事儿怪不得李司机,也怪不得俺们,是那赛英花实在太狠毒了,竟然先杀了赵有才,然后.” “赛英话?赵有才?这些是谁啊?”周公安员缓过神来,问道。 “他们就是隐藏在咱们这里的.多亏了李司机,咱们才能发现他们的阴谋,要不然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乱子。” 老魏村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周公安员的脸色逐渐好转起来,看向李爱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他虽然想着破大桉,也清楚如果他自个碰到赛英花这种胡子婆,还真不一定拿得下。 咳,应该是肯定拿不下。 就赛英花拿出土雷子那招,他就没有办法防备。 这时候,王结巴和魏大柱已经带人搜查了山洞。 从里面抬出了赵有才的尸体,还有一箱子银元,一台旧电台,还有一箱子军火。 “电台,军火,赵有才是要搞大事儿啊!” “是啊,箱子里面还有一张委任,是敌人发给他们的。” “敌人还真是不死心!” 周公安员看着那张委任,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 他转过身走到李爱国的跟前,敬了个礼:“司机同志,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俺们公社就出打乱子了。” “客气了,也是适逢其会罢了。” 李爱国回了一个礼,“这帮跳梁小丑,只是自寻死路罢了,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不是老兄你的对手。” 闻言,周公安大喜,咧着嘴笑道:“诶诶诶,老弟,你这话说得不错,别看俺老周是个小小的公安员,将来俺可是要破大桉的!” 李爱国:“.” 周公安员虽然喜欢说大话,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清理了现场。 “赶紧把洞口的木柴浇上水,谁要是敢把山点着了,俺锤死他。” “周大柱,你赶紧把牛车赶来,把这两具尸体运回公社。快一点,要不然俺锤死你。” “王结巴,别想你媳妇儿了,上级会有决定的。你赶紧找人把这些大洋啥的搬回去。再发癔症,俺锤死你。” “李司机,咱们回公社处理这事儿,你要是不去,俺锤死.” 周公安员发了一连串命令,看着李爱国说道。 话说一半,讪笑着挠挠头:“别介意哈,俺跟那些大老粗打交道习惯了。染上了坏毛病!”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周公安员的脾气。 乡村里情况复杂,大部分乡民生性淳朴,但是也有不少刺头。 要是性子弱一点,压根就镇不住他们。 公社的社员齐上阵,将两具尸体、山洞里的那些东西搬回公社的时候,公社门口已经停了两辆吉普车。 这年月吉普车在乡村里可是很罕见的。 吉普车四周围了不少的社员,但是大家伙好像都面带畏惧,不敢靠近。 周公安正跟李爱国闲扯着,看到吉普车旁边的中年同志,脸色骤然严肃起来。 他扶扶帽檐,系上风纪扣,整理好武装带,然后快步跑过去。 冲着中年人敬了一个礼:“刘部长,公安员周铁锤正在执行任务,请您指示!” 周公安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疑惑,这个中年人是县城武装部的刘部长,级别很高。 他只是在开大会的时候,见过一面。 即使这件事儿涉及到迪特,也用不着刘部长出面。 刘部长怎么会亲自前来? 刘部长冲着周公安回了一个礼:“听说你们魏庄抓到了坏人,上面的同志很感兴趣,特意来视察你们的工作。” 上面的同志.周公安这才注意到,站在刘部长身旁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同志。 这女同志身穿便装,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样貌显得很是稚嫩.能是上面的同志? 刘部长看出周公安的疑惑,轻轻咳嗽两声,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柳同志.级别很高,你要注意工作态度。” 此话一出,周公安明白过来了。 能被刘部长称为级别很高,这女同志是上面的上面的同志啊! “柳同志您好,俺是周公安员,这十里八乡的治安都归俺管!”周公安员连忙敬了个礼。 燕子回了个礼:“周同志,辛苦了,能给我介绍一遍情况吗?” “啊?” 周公安员呆愣在原地,稍稍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说道:“报告柳同志,这桉子不是俺破的,是机务段的一个火车司机破的。俺觉得应该让他给你介绍比较好一点。 俺要是给你介绍了,就等于抢了功,俺要锤死自个!” 此话一出,燕子噗嗤笑出声,她冲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这位周同志倒是个憨厚的人。” 李爱国抽着烟走过来,笑道:“燕子同志,你怎么来了?” 两人热呵的态度,周公安员看得目瞪口呆,这火车司机竟然跟上面的上面的同志关系那么好。 好在刚才没有要锤死人家.要不然就太失礼了。 周公安员忍不住吞咽口水。 也许是觉得当众扯闲话不太方便。 燕子让周公安他们将尸体和证据搬进公社,请李爱国来到了一旁。 “本来明天我就要离京了,突然接到了牛部长的电话,说你这边出了状况,请我帮忙盯着。” 李爱国微微点头。 武装部老牛的选择倒是没错。 机务段对这边没有管辖权,但是燕子特殊身份,随时可以插手。 只是 “你明天走?”李爱国问道:“你老爹不是想让你留在京城吗?” “多亏了你,那些年轻小伙子都不敢跟我相亲了,我家老爷子也只能放我这只燕子自由翱翔。” 说着这话,燕子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钦佩。 自从上次‘比武招亲’中,将那个大院子弟狠狠收拾了一顿,送进了医院后,她搁京城了大院里落下了女武神的称号。 那些大院子弟想要攀柳家的关系,却怜惜自己的小命,所以燕子自此以后无人敢招惹。 燕子爹见自家的大白菜没有猪来拱,也只能作罢,任由燕子‘胡作非为’。 李爱国听完解释后,眼睛微微眯起:“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离京是不是有点着急了再者说,气象站那边也能搞工作。” “还真是一点都瞒不住你。”燕子左右看看,凑到李爱国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戈壁滩那边的工厂建好了,老猫负责人员甄别。” 嘶.饶是李爱国足够的冷静,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种蘑菇计划从五五年正式开始,经过一年的准备,终于开始正式种植了。 要在戈壁滩内种出蘑菇,难度极大。 为此上级调拨海量物资和人员,建造了国营二二一厂。 当然,就连这个厂的名字也是保密的。 种蘑菇需要很多技术人员,还要很多后勤保障人员。 如何保证这些人员的安全,以及防止坏人进入,就成了重中之重。 难怪燕子在接到任务后,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远赴戈壁滩。(本章完) 第387章英雄叔叔李爱国,不当文化人的阎埠贵 公社外的大树下。 闲扯两句。 李爱国跟燕子正准备进到公社里面,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阎解成鬼鬼祟祟的躲在吉普车后面,正朝这边瞧呢! “阎解成,你怎么又回来了?” 按理说阎解成回京求援之后,完全可以不用再跑一趟。 阎解成见被李爱国看到了,只能搭拉着脑袋走出来,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李爱国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向燕子。 “燕子,这家伙怎么了?” 燕子冲着阎解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说!” “爱国哥,对对对不起,在去京城的路上,我碰到了赛英花。” 李爱国的神情严肃:“你露了底儿?” 在整个行动中,李爱国一直感到疑惑,自己还没动手,赛英花为何会突然采取行动,将红桃儿派来毒害自己。 看来问题出在阎解成身上。 “我记得你的叮嘱,不能把那事儿告诉别人,可,可是赛英花骗我,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你也知道,我可不想跟许大茂和南易那样,当光杆子,最后只能娶小寡妇。” “是赛英花太狡猾了,套了我的话,我真不是故意要出卖你的。” 阎解成脸上露出了后悔之色。 “现在错已经认了,拿了卡车里的鸡蛋,就能回去了吧。”阎解成心中暗道。 然而。 下一刻。 忽的,李爱国的手猛地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阎解成的脖子,力量之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咳咳,你做什么?”阎解成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李爱国没有理会,有些粗暴的抓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大树上,然后手指稍稍用力。 阎解成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铁钳夹住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涌来,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呼吸,可是换来的却是那把铁钳攥得更紧了。 渐渐的,他要昏厥过去,马上要失去了意识。 李爱国猛地松开手。 瘫倒在地上的阎解成重新能够呼吸过来。 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你干什么,我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嘛,又不是故意的” “感受到了吗?”李爱国冰冷的声音打断他。 别看阎解成叫的凶,心中还是有些发虚,他愣了下神问道:“什么?” “中毒的滋味。” 李爱国脸色冰冷:“正是因为你那几句话,泄露了调查的事儿,引起了敌人的注意,敌人采用了下毒的办法。” 说着话,又伸手一抓,一只手就掐住阎解成的衣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指着旁边正在玩抓迪特游戏的大宝他们说道:“幸好赛英花只想害我一个人,要是她胆子再大一点,给这些孩子下毒,你觉得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这这.” 阎解成瞬间脸色大变。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来。 而这一次李爱国没有动手。 “叔叔,叔叔,你也是坏人吗?” 大宝拎着木手枪跑了过来,看向阎解成的眼神中充满警惕。 阎解成连忙摆手:“别乱说,叔叔可是大好人。” “那你为什么会被大英雄叔叔揍呢?大英雄叔叔专揍坏人!”大宝撇撇嘴:“俺们小孩子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阎解成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满是羞愧之色。 大宝说得没错,他确实连小孩子都不如。 小孩子都知道忠人之事。 他却为了贪图小便宜,把别人卖了。 阎解成耷拉下脑袋:“爱国哥,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惭愧。” 李爱国说道:“你小子别以为我是在害你,你贪小便宜的臭毛病不改,早晚还会吃大亏!” “你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吸取经验教训。”阎解成点点头说道。 从他的表情和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来看,李爱国觉得这小子确实意识到了错误。 但是能不能改正,这就不好说了。 “这次公社送给你的狼肉,没收了!” 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这次大宝立了大功,他家里困难,你那份狼肉,再加上我那一份,一块送给大宝家。” 闻言,阎解成脸色大变:“爱国哥,那可是我的狼肉” 话说一半,在冰冷的目光中,阎解成再也说不下去了。 疼啊!心疼啊! 足足五斤狼肉,就这么没了。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时就不嘴贱了。 阎解成此时只想狠狠的扇自己一记耳光。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忘不掉这事儿了。 就因为这五斤狼肉。 张铁牛在一旁看着阎解成被揍,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明白他肯定是坏了大事儿。 现在听说李爱国要把自己那份肉送出去,他也走上前笑道:“李司机,俺这人不爱吃狼肉,俺那份也送给大宝家得了。” “你不爱吃,你媳妇儿孩子也不爱吃吗?”李爱国皱皱眉头。 他发扬风格是自己的事儿,并不愿意对别人进行道德绑架。 “嗐,俺今年二十一岁,还没结婚呢!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张铁牛挠挠头尴尬的笑笑。 二十一岁还没结婚,马上要变成这年月的大龄青年了。 阎解成正在沮丧中,眼睛一亮,拉着张铁牛的胳膊小声说道:“铁牛哥,我们机务段检修车间,有个姑娘叫做周红梅,人长得水灵灵的,跟哥哥你很相配哇。你想不想让我帮你介绍?” “真的?”张铁牛大喜。 “那是当然,走走,咱们到一旁聊聊。” 阎解成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稳妥的发财路子,带着第一位客户走到了一旁。 李爱国:“.” 阎解成这是要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啊! 不过只要他不胡搞,倒也算不上犯错误。 阎解成和张铁牛两人来到卡车旁边。 离开了李爱国的视线,阎解成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揉着脖子呻吟起来:“嘶疼死了,我觉得这脖子快断了。” 张铁牛看到阎解成脖子上有个鲜红手印,惊叹李爱国力气之大。 他点上一根烟,看着阎解成说道:“小阎,爱国同志是为了你好,你别记恨他。要不是他这回揍你一顿,恐怕燕子同志追究起来,你得蹲笆篱子!” “哪能呢!张哥,我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吗!”阎解成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心中对李爱国充满了感激。 他挠挠头,郁闷的说道:“我也知道那样搞不对,就是有时候看到小便宜,心中痒痒,不占便宜心中发慌。” “你啊.” 张铁牛是个糙汉子,也不知道该如何作思想工作,只能把话题扯到相亲上。 “你们机务段检修车间里的那个周红梅,是什么情况,多大了?” “年纪嘛大概三十岁。” 阎解成见张铁牛脸色变了,连忙说道:“她比你大九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大九岁那就是抱三块金砖呀。” “张哥,你要发财了。” 张铁牛:“.” 阎解成眼睛一转,接着说:“周红梅是小寡妇,有五个孩子。” “五个孩子.”张铁牛脸色变了。 阎解成拍拍他的肩膀说:“铁牛哥,兄弟能害你吗,你想啊,跟周红梅结婚,你等于是白得了五个孩子。这种好事儿哪里找哇。 这么好的姑娘,我介绍给你,只要你想办法给我搞十升汽油就可以了。 你们卡车司机不缺这玩意。” 张铁牛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阎解成,我觉得还得让李司机再收拾你一顿。” “啊?!” 阎解成反应过来,讪讪的挠挠头,“我,我是不是又想占小便宜来着。” 张铁牛:“.” 两人离开后。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燕子走上前,看向李爱国说道: “李司机,阎解成在意识到被骗后,主动把这事儿汇报给了刘部长,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燕子在得知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惊讶于李爱国选出的人,竟然如此不靠谱。 这并不符合李爱国一向谨慎的性格。 后来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当时情况特殊,李爱国不能离开魏庄,身边能用得上的人只有阎解成和张铁牛。 相比较第一次见面的张铁牛,阎解成身为李爱国的邻居,明显更靠谱一些。 燕子也调查过阎解成,此人虽然爱贪小便宜,却没有大毛病。 行动之所以会出现纰漏,只能说明敌人太狡猾了。 身为调查员,燕子经历了太多凶险,从来不会小看任何敌人。 哪怕对方只是路边放羊的老大娘。 这些家伙能够隐藏四五年没有露出马脚,足以说明他们的厉害。 就拿老黑来说。 当了十多年的老调查员,可谓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敌人割掉了一只耳朵。 这是一场战争。 战争是残酷的! 燕子抬头看向那个走向公社大门的伟岸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身为火车司机,能够连续两次识破对方的诡计,最终消灭所有罪魁祸首,已经很难得了。 * * * 随后。 燕子以调查组的名义全面接手了调查工作。 事情清晰明了。 从山洞中找到的现大洋和电台已经足以证明了赵有才和赛英花的身份。 两个胡子已经全部伏诛,山洞里找到的那些财物都送到了气象站。 气象站内的气象分析员也许能从中发现有用线索,找出那些曾跟赛英花联系过的人。 后续的调查将由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接手。 现在比较棘手的是如何处理红桃儿。 这女人虽然当过胡子,却没有害人。 并且在下毒的时候,还良心发现,能够及时迷途知返。 “燕子同志,红桃儿曾经供任过,她当年曾经放过黄家庄一个肉票,我建议咱们可以查一查。” 李爱国建议道:“如果确实如红桃儿所说,咱们可以对她从轻发落。” 燕子站在仓库门口,看着王结巴跟红桃儿两人在仓库内你侬我侬,也被感动了。 “行,我现在就派人去做调查。” 虽然感动,但是纪律就是纪律。 为了防止红桃儿和王结巴动手脚,燕子特意委托县城的同志前去调查。 半晌时间过去了。 县城的同志带着一男一女两个社员回到了仓库里。 那女社员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晒得黝黑,见到红桃儿就大步跑了过去。 “噗通” 她跪倒在红桃儿跟前,重重磕了个头。 “恩人啊,俺终于见到你了。要不是您当年打发善心,俺肯定已经被那帮天杀的胡子,卖到了苦窑子里面。” 县城里的同志介绍,这姑娘就是黄家大姑娘。 她被红桃儿放了之后,没有敢回家。 而是躲在了亲戚家里面,后来跟村子里的一个年轻人结了婚。 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黄家大姑娘的出现,证实了红桃儿证言的可信性。 最后燕子跟县城里的同志经过商量,决定判处红桃儿三年缓刑。 同时,红桃儿和黄家大姑娘作为胡子的受害者,需要到县城参加大会,控诉胡子们当年的所作所为。 此时卡车已经修理完成。 李爱国记挂着还要回去行车,便推掉了参加大会的事儿。 跟燕子告了别,回到碾场上。 张铁汉已经坐在了卡车上,阎解成乖乖的站在车斗里,见到李爱国走过来,脸色顿时吓得铁青。 刚才李爱国突然动手,阎解成真是害怕了。 “行了,大家伙回去吧!” 李爱国转过身看向前来送行的魏村长和那些社员。 魏村长从王结巴手里接过一个篮子,递给李爱国:“李司机,按理说您帮了俺们公社这么大的忙,俺们应该好好感谢您。可是俺们公社穷,也没啥好东西,这里面是二十个鸡蛋,您给带回去。” 李爱国看看篮子里的鸡蛋,个头都比较大,应该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那我就谢谢大家伙了。” 他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因为他知道,社员们最看重面子,要是不收他们的礼物,就等于打他们的脸。 这些鸡蛋,以后想办法补偿回去就行了。 王结巴走到李爱国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李李李,李司机,俺女人想害您,您还替她求情,俺给您磕一个。” 说着话,他就要磕头。 对于一个村民来说,磕头是最重的礼节了。 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万万没有跟同辈磕头的说法。 李爱国连忙上前扶起王结巴:“王队长,你这是干啥!红桃儿之所以能够轻判,是因为她没有作恶,她也是受害者!” “李司机,您放心,这份恩情,俺记下了,总有一天要报答!” “行了,这阵子你还得给红桃儿做思想工作,让她认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争取为村子里做贡献。” “您放心吧。” 闲聊两句,李爱国拍拍王结巴的肩膀,转身爬上看卡车。 张铁牛点着火,卡车冒着黑烟奔驰而去。 看到卡车消失在道路尽头,那两个黄家小脚老太太瘪瘪嘴说道:“那可是二十个鸡蛋啊,村长你还真是够大方的,我看那火车司机也不是好东西,竟然就这么收下了。” “闭上嘴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周公安员挥起拳头:“要不是李司机,谁知道那两胡子能闹出什么大事儿,你在胡言乱语,俺捶你!” 李爱国在临走前建议燕子,周公安员当时也参加了行动,应该算是调查组的一员。 这可是周公安员的梦想啊。 现在竟然有人敢污蔑李爱国,他这次可要真捶了。 老魏村长想起李爱国临走时的叮嘱,眼神冰冷起来:“今天晚上咱们在公社里继续开大会,讨论黄家的问题。” 黄家小脚老太太吓得缩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她们心中后悔了。 不就是多说了两句话吗。 咋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 * * 魏庄村西头有一座茅草屋。 跟村里的房子相比,这间屋子更破,更低矮,黄泥墙壁裂开一条缝,屋顶的茅草随风飘扬。 屋子连门都没有,用一扇草席隔开。 大宝掀开草席,带着招弟和想弟冲进屋里。 “爹,娘,你们看俺带什么回来了?” “咳咳咳” 屋内的床榻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个干瘦的女人撑着火炕坐起身。 她是大宝的娘,得了肺痨,见不得风,平日里只能躺在屋内。 大宝娘看到三个孩子都拎了一条狼肉,每条足有五六斤,惊得脸色都变了。 昨天晚上村子里吃狼肉的事儿,她也知道。 老魏村长知道他们夫妻行动艰难,所以特意派大柱兄弟给他们送来了两块肉。 肉的滋味可真是好吃。 只是,大宝娘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怒斥道:“大宝,你们哪里弄来的,赶紧还回去,不要命了!” “娘怎么教你们三个的,咱们家是清白人家,就算是穷死饿死,也不能偷人家的东西。” 大宝没有想到娘会发那么大的火。 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说不出话来。 招弟连忙拍拍大宝的肩膀,抬起头看着大宝娘说道:“娘,你别怪小弟,这些狼肉是英雄叔叔送给俺们的。” “英雄叔叔?”大宝娘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招弟道:“就是送给咱们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的火车司机叔叔。” “火车司机可是个大好人啊!”提起这个,大宝娘忍不住赞叹一句。 当时救援列车的时候,大宝喜欢凑热闹也跟着去了。 一个小孩子能帮啥忙!却也算作一个名额,分到了热水瓶和搪瓷缸子。 现在这两样家具是这个家里最排场的物件了。 另外狼肉筵也是那个火车司机搞出来的。 那可是一百多斤狼肉啊!够一般人家吃四五年的。 语言贫瘠的大宝娘只能用‘好人’二字来形容李爱国了。 大宝娘摇摇头,晃过神来,追问道:“可是他怎么变成了英雄叔叔呢?” “娘,你还不知道吧,咱们供销社里的刘老汉和刘大娘是胡子!” 招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最后,坏人被英雄叔叔击毙了,跟电影里一模一样,小弟也立了功,所以英雄叔叔就把狼肉送跟了咱们家。” 大宝娘听明白后,心中明白了。 什么立了功,人家是看咱家家庭困难,所以才故意找借口帮补咱家的。 帮了人,还给人留了脸面,这个火车司机果然是个好人。 大宝娘心中一阵感动。 看着几个孩子满脸的期盼,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重点头。 “大宝,娘误会你了。你要记住这些狼肉是英雄叔叔送你的,长大后要报答英雄叔叔。” “娘,你放心吧。”大宝重重点头:“俺已经把英雄叔叔的名字记在了手掌上。” 说着话,他举起了手掌,上面有用碳灰画的‘李爱国’三个字。 碳灰是从公社的大锅灶里搞来的,字儿是公社会计帮他写的。 招弟突然笑了:“弟弟,你要是洗手了,那字儿不就掉了吗?” 大宝扬起小脸,神情坚决:“俺不洗手!” “那等你下次见到英雄叔叔,不就成小臭人儿了吗?”想弟咯咯笑。 大宝:“.” 看着几个孩子在那里嬉闹,大宝娘将狼肉装进罐子里,心中充满了喜悦。 有了这十几斤狼肉,家里的孩子至少两年不用缺嘴了。 此时卡车已经回到前门机务段,稳稳的停在了站场上。 李爱国跳下卡车,准备回家。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哭嚎声。 “鸡蛋啊,我滴鸡蛋啊!张铁汉,你赔我的鸡蛋!” 扭头看去。 只见阎解成蹲在司机楼里,正拉着张铁牛哭天抹泪呢! 张铁牛一脸的无辜:“阎解成,你把鸡蛋放在俺座位下面,跟俺有啥关系!” 李爱国走近一瞧,顿时乐了。 这年月嘎斯卡车驾驶座下面,有一个空地方。 平日里司机们用来放武器和饭盒之类的。 阎解成也许觉得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把鸡蛋藏在了里面。 可是他压根就没有坐过卡车,不了解卡车的颠簸程度。 这一路走来,鸡蛋差不多全都磕破了,驾驶座下面一滩黄呼呼的玩意。 张铁牛见阎解成还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领子说道:“小子,俺还没有让你帮俺清洗卡车,你还敢在这里逼逼叨叨。” 阎解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次魏庄之行,阎解成本来得了五斤狼肉,又换到一百多枚鸡蛋,可谓是大丰收。 现在狼肉被没收了,鸡蛋全磕破了,赔得裤衩子差点没了。 他这会才明白李爱国那句‘占小便宜吃大亏’的真正意思。 当然。 那些破鸡蛋也不能浪费。 李爱国给阎解成出了个主意,请他去跟工友借十几个腰子饭盒,再去食堂借一把勺子。 阎解成花了半天功夫,将碎鸡蛋装进了饭盒里。 虽然那些沾染上机油的鸡蛋不能要了。 但是剩下的那些,也装了满满十几饭盒。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阎解成把饭盒码在自行车后面,用绳子扎紧,他坐在后面抱着。 就这么着,两人回到了四合院里。 刚吃了晌午饭,阎埠贵就等在四合院门口,背着手来回转悠。 三大妈看他这幅样子,劝说道:“老头子,你放心,阎解成肯定会把鸡蛋带回来的。” “这可是笔大生意,那些多鸡蛋,咱们至少能挣两块钱。我能放心吗?” 两人正闲扯着,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看到阎解成抱着一堆铁腰子饭盒,阎埠贵稍稍愣了片刻,忙问道:“解成,鸡蛋呢?你没带回来吗?” “带回来了。” “哪呢?” “饭盒里。” 阎埠贵:“.” 看看那十几个饭盒,阎埠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 脱掉圆口布鞋,就要教训阎解成。 “你小子竟然敢把鸡蛋都打碎了,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好家伙,阎埠贵化身刘海中了。 阎解成吓得想躲,但是他还抱着饭盒,压根没地方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臭鞋底子冲他扇过来。 李爱国连忙跳下自行车拦住阎埠贵。 “三大爷,阎老师,你是文化人儿,得给孩子讲道理,可不能动手啊!” “我我.” 阎埠贵只觉得嗓子里那口怒气咽不下去。 他扯着嗓子吼道:“今儿我先不当文化人了,非得收拾这不争气的小子不可。” 好家伙,这玩意还能想当就当,不想到就不当的。 阎埠贵主打一个灵活啊。 李爱国见阎埠贵确实愤怒了,连忙给阎解成是个眼色。 阎解成咬咬牙,扯着嗓子喊道:“阎埠贵打人了啊,四合院三大爷阎埠贵打人了啊!” 这声大吼瞬间惊动了整个大院。 许大茂从屋里探出脑袋:“我是不是听错了,打孩子的不应该是刘海中吗?” 刘海中正手持皮腰带,准备教训刘光福。 听到声音,整个人懵逼了。 “老阎太不是个东西了,连打孩子的特权,都要跟我抢。” 正在贾家建筑工地‘监工’的易中海皱皱眉头。 “四合院里这阵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文化人都开始打人了。” 贾张氏眯着眼说道:“没错,全是因为李爱国这小子捣乱。” (本章完) 第388章老谋深算贾张氏,咸豆腐脑还是甜豆腐脑 夜深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四合院,家家户户陷入沉寂之中。 位于后院的屋子里却亮起昏黄的灯光。 屋内。 “咕噜噜!” 大锅内的水烧开了,陈雪茹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裤衩子,去卫生间里取来搪瓷盆,拿起水瓢舀了热水。 又兑了些凉水,小手伸进去,感觉水温差不多了,这才端着水盆来到书桌前,蹲在李爱国的面前。 李爱国正在肝书,直到鞋带被解开了,这才反应过来。 “诶诶诶,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愿意的。” 陈雪茹扬起小脸,嘟嘟嘴说道:“你不让我帮你洗脚,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闻言,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在结婚后,两人为洗脚的事儿争执了不少次。 虽然有人帮忙洗脚,李爱国感觉到很快乐。 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总感觉有些别扭。 好像有点不尊重女同志了。 但是陈雪茹却觉得,女人给自家男人洗脚,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特别是最近大嫂又在她耳边嘀咕,像李爱国这种火车司机,经常行车出任务,外面有很多坏女人啊。 她们都眼巴眼望的瞅着呢,找机会就会扑上去。 陈雪茹需要提高警惕,最好是把李爱国拴在自己裤腰带上。 当然了,这是做不到的。 所以陈雪茹姑娘就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嗯,软实力就是将自家男人伺候好了。 李爱国见陈雪茹坚持,也只能听之由之,要不然这姑娘该瞎想了。 女人柔软的小手在男人宽大的脚掌上轻轻揉搓。 温和而深入的按摩手法,犹如专业技师的双手,轻轻拂过肌肤,就像春风拂面般轻柔。 李爱国紧张了一整天的肌肉逐渐松弛,仿佛被温暖的阳光普照。 跟前世金沙洗浴里面的正经技术师傅相比,陈雪茹的手法虽然还稍逊一筹,精细程度却是技师们望尘莫及的。 这才是家啊! 李爱国舒服得眯起眼睛。 这时候,陈雪茹突然说道:“爱国哥,你这次下乡,是不是又办案子了?” “你怎么知道?”李爱国睁开眼。 因为这事儿涉及到胡子,背后还有迪特的身影,所以李爱国对阎解成和张铁牛都下了封口令。 “我收拾你的手枪时,闻到了上面的硝烟味。” 陈雪茹柔柔一笑,一边搓脚,一边轻声细语的道:“最近我们大前门街道办也组织干事们军训,我也打了好几枪呢!熟悉上面的味道。” 李爱国暗暗松了口气。 敌人无孔不入,他需要千万小心。 “这事儿涉及到保密制度。” “我知道,只是想问问。” 陈雪茹抿着嘴笑,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充满了幸福。 只要一想到,李爱国手持手枪,在山野间追踪敌人,陈雪茹的小心脏就忍不住噗通噗跳了起来。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大英雄呢! “爱国哥,你今天晚上,希望我穿瑜伽服,还是旗袍?” 话刚出口,陈雪茹就头皮发麻,脑袋发晕,脸刷地红了。 这会儿她既害羞,又觉得丢人。 她也是知书达理的姑娘,以前还读过私塾,咋能说出这种话呢? 陈雪茹咬着嘴唇,眼帘低垂,不敢再看李爱国了。 李爱国拿起毛巾擦干净脚,细细打量陈雪茹。 今儿陈雪茹穿了一套灰色中山装,这种严肃古朴的服装套在她凸凹有致的身躯上,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件吧!”李爱国站起身。 “嗯?” 陈雪茹虽不明白,还是下意识的轻嗯了声,点点头。 “来。”李爱国牵着她的小手坐在了沙发上。 小手温软,细腻如丝绸,光泽洁白。 陈雪茹看看李爱国的大马金刀的架式,这才明白这糙汉子想干什么。 “别在这里.” 陈雪茹想要收回小手,却被紧紧的攥着,不由的跺了跺脚,咬牙说:“会被人看到了,羞死人了。” 她觉得脸皮有些发烧。 这可是堂屋里啊,行吗? “哈哈哈,都是老夫老妻了,有啥可羞的。” 李爱国手稍稍用力,将陈雪茹拉进了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猛闻几口。 如晚秋的丹桂,充满了淡雅和勾魂的香味。 陈雪茹此时整个人已经呆愣住了,只能仰着头看着屋顶的白炽灯泡。 “在这里不行呀” 她轻声说道。 两个小时后。 陈雪茹第一次发现,大沙发竟然可以当成床。 她慵懒的趴在男人胸膛上,手指无意识的在上面滑动。 李爱国侧侧身子从衣兜里摸出烟点上。 “你晋升的事情怎么样了?” “今天,张主任找我谈了话。” 陈雪茹这才惊醒。 强撑着软趴趴的身体坐起来,披上一件外套,打扫屋内的卫生。 这些东西要是被人看到了,得羞死人了。 李爱国看着勤劳的陈雪茹。 “老张那里问题不大,你估计很快就能晋升正式街道办干事了。” “可是还有民意调查。”陈雪茹有些担心。 她很清楚四合院内一些住户们的德行。 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好。 特别是易中海家和贾家。 “放心吧,他们翻不起大风浪。”李爱国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陈雪茹虽然知道李爱国可能是在安慰她。 听到这话,还是松了口气。 她此时已经将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又进到卫生间里梳洗了一遍。 随后出来,从柜子里取出两件旗袍,抿着嘴笑:“爱国哥,我休息好了。” 李爱国:“.” 敌方火力全开啊。 我方需要支援。 陈雪茹进到里屋换上旗袍,又梳妆打扮了一番。 半立的衣领,纤细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若水的腰姿,在苗条中起伏一份丰韵,勾勒出一份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裸露美丽小腿,发髻高挽,丰姿绰约,风情万种。 她羞涩的站在镜子前,正准备向糙汉子展示自己的硬实力。 就看到糙汉子从五斗橱里里取出一个老酒坛。 这货也不用酒杯,抱起酒坛猛灌一口。 陈雪茹吓得花枝乱颤。 敌方架起了加农炮。 这还了得! 夜。 静悄悄。 隔壁许大茂正在酣睡。 突然被刘岚一脚踹到了地上。 他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疼得咧起嘴巴:“媳妇儿,怎么了?” “媳妇儿?有我这样的媳妇儿吗?每天守活寡!”刘岚翻了过,背对许大茂。 许大茂听到隔壁的声音,顿时明白了。 看来还得催催李爱国,赶紧把酒搞到手。 男人啊,难人啊! 翌日。 李爱国起了个大早。 今天倒是不用行车,只不过燕子今天乘火车前往大西北,作为战友李爱国需要去送行。 因为小陈姑娘昨晚大败,‘伤势’严重,没能起床做饭,李爱国便准备去街道上的早饭铺子里买点早餐带回来。 穿好衣服,刚推开门,被外面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吓了一跳。 “许大茂,大早晨的,你蹲我家门口干啥玩意?”李爱国走过去踢了踢许大茂的屁股。 许大茂正在打盹,被惊醒过来,揉揉发红的眼睛。 “爱国兄弟,药酒搞回来了吗?” 好家伙,堵着别人家门口,就为了买药酒? 够拼的啊! 男人都是有本钱的。 李爱国的本钱是盘缠,许大茂的本钱只是细软,他自然不能理解许大茂的感受。 不过人家如此积极,要是不帮忙也不太好。 “大茂哥,算你运气好,前两天刚托朋友从边疆捎回来了一点。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李爱国进到屋里,从柜子里取出酒坛子,找来一个玻璃药瓶,往里面装了一酒杯的药酒。 再次出来后,将玻璃瓶递给许大茂。 许大茂刚伸手要接回来,李爱国又收了回去。 “先给钱。” “哎呀,爱国兄弟,咱这关系,还能少了你的钱?” 许大茂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嘴里喋喋不休。 李爱国却不为所动。 这货可不是老实人。 许大茂没有办法,只能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数出九十九块递了过来。 他原本打算拿到药酒后,再厚着脸皮,让李爱国给他打个五折的。 倒不是他不讲究。 而是这药酒实在是太贵了! 李爱国接过钱,将玻璃瓶扔给他。 “玻璃瓶密封性不好,早点用了。” 许大茂手忙脚乱的接过来,频频点头:“你放心,这可是花了我九十九块钱!” 他这阵子可是被刘岚埋汰坏了。 就连街道上那几个相好的也看不上他。 现在得了好东西,当然得好好试试。 见李爱国要走,许大茂又问道:“爱国兄弟,药效能管半个月?” “一般人至少能管一个月,你嘛.” 李爱国上下打量消瘦的许大茂:“也就是半个月。大茂哥,你还是得注意点身体。” 自从许大茂得知自己是不孕不育后,也想开了,放开了。 以前还比较有节制。 下乡放电影的时候,只是跟那帮小媳妇儿们勾勾搭搭。 现在连老妇女们也不放过了。 只是半年功夫,就瘦了七八斤,现在脸色蜡黄,嘴唇发紫,两眼无神,看上去就跟生了大病似的。 要不然刘岚也不会跟他生气。 “害,你放心,哥们这体格子,一顶一的!”许大茂激动得将药瓶子楼在怀里,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不用问,这货是想马上实验药效。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爱国又不是许大茂的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他将帆布包挎在肩膀上,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李爱国刚离开,易中海家的屋门就打开了。 易中海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许大茂家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来了。 一大妈披着棉袄出来,疑惑道:“老易,大清早的,看什么呢?” “刚才许大茂给李爱国了一把钱,足有大几十块钱。得了个药瓶子。里面应该是药酒。” “呀,许大茂买李爱国的药?没听说李爱国会治病啊。”易大妈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你还是赶紧去拎水吧,等会贾张氏起床了,又该闹了。” 现在贾家的屋子还没有盖好,贾家的人全都住在易家,易中海和一大妈得照顾他们的生活。 易中海拎起水桶往中院走去,眉头拧成了疙瘩,开始瞎琢磨起来。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许大茂那小子多鸡贼的人,花了那么多钱,买了瓶药酒,那玩意肯定是好东西。” “另外,上次我听刘海中那夯货提起过,李厂长也曾经到李家买过药酒。” “那药酒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值那么多钱?” 易中海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却有点想不明白。 打了水,回到家。 贾张氏和贾东旭,还有秦淮茹都起床了。 易中海在秦淮茹的帮忙下,烧好热水,让这一家子人洗脸洗漱。 一大妈做了一大锅饭。 六个人吃饭,只是棒子面就用了两斤,累得一大妈腰快直不起来了。 贾张氏吃完饭之后,擦了擦嘴,不屑的说道:“老易,你是越来越不地道了,我在你家,也算是个客人,就拿棒子面粥糊弄人。好歹也在碗里窝个鸡蛋。” 易中海忍不住捏捏眉心。 白吃白住,还挑剔,他真想把贾张氏撵走。 贾东旭劝说贾张氏:“娘,师傅照顾咱们生活,已经够不容易了,你就少说一点。” 易中海闻言,心中舒服许多。 还是东旭孝顺,等到贾张氏死后,他就能多个孝顺儿子了。 他看着一大妈说道:“老婆子,最近大嫂上班辛苦了,只喝这些清汤寡水,确实顶不住,你今儿去粮站换两斤白面,咱们家蒸一锅白面馒头。” “吃白面啊.太浪费了”一大妈有些心疼,但是被易中海瞪了一眼,只能答应下来。 贾张氏这才消停下来,喝了三大碗棒子面粥,肚子吃得饱饱的。 然后带着贾东旭离开了屋子。 贾东旭因为前阵子犯了错误,每天早晨得提前去车间打扫卫生。 而贾张氏身为卫生攻坚队成员,需要在前往粪场前,到清洁队做思想汇报。 两人比一般的工人上班要早一点。 刚出大院。 贾张氏停下脚步,见左右没有人,朝着贾东旭竖起大拇指:“儿子,咱们这波配合打得太好了!” “还是娘的主意高明。这不,咱们马上能吃上白面馒头了。”贾东旭冲着贾张氏竖起两根大拇指。 “那是,我老婆子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好多。” 贾张氏骄傲的扬起脑袋。 神情骄傲啊! “易中海那老东西,真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哼!” 贾张氏不傻,觉察出易中海的心思后,决定将计就计。 她唱红脸,贾东旭唱白脸。 以此来拿捏易中海。 你不是想让贾东旭给你养老吗? 那就得拿出点实际表现出来。 “老板同志,来两块糖油饼,两碗豆腐脑。” 街道旁边的早餐铺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贾张氏扭头看到李爱国熟悉的背影,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 该死的李爱国,老婆子我现在得吃糠咽菜,你倒好,能吃得起糖油饼了。 想起李爱国,贾张氏的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也顾不得跟贾东旭吹嘘了,踉踉跄跄的往清洁队奔去。 “阿嚏!” 李爱国扭过头打个喷嚏。 “李司机,现在天冷了,别冻感冒了。”早餐店黑脸老板将糖油饼卷在报纸里递了过来。 李爱国接过来,惊讶道:“你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呢!前阵子咱们街区发大水,还是你把俺老娘从铺子里背出来的。”老板同志眼神中充满感激。 李爱国细细打量他两眼,道:“你住木材厂大院?” “对对对,俺姓周,您称呼我老周就行。” 老板同志拿起舀子,接过李爱国的腰子饭盒,往里面装了满满一饭盒豆腐脑。 旁边的顾客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平日里买豆腐脑,最多只有这一半的量。 “老周,你这可不地道,都是顾客,凭什么给他那么多?”一个小年轻叼着烟,吊儿郎当的说道。 周大叔皱皱眉头,瞪眼道:“不为啥,就因为他救了俺娘!” 小年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却依然一脸的不忿。 “你这瓜娃子,敢在俺铺子里抽烟,滚出去!”周大叔指指铺子里的宣传语,说道:“看到了吗,讲究卫生,严禁抽烟!” 李爱国也才注意到标语,忍不住吧嗒嘴巴,这年月已经有禁烟标语了? 小年轻还有点不服气。 周大叔放下饭盒,蒲扇般的巴掌,扭着他的脖子扔了出去。 “我,我买早餐花钱,也不行吗?我有钱!” 小年轻有些郁闷。 附近的店铺里,只有这家卖糖油饼,也就是老BJ常说的糖鼓盖儿。 “给钱也不卖,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滚滚滚!” 周大叔不耐烦的摆摆手。 小年轻只能对着那些金黄色的糖油饼吞咽口水,然后踉踉跄跄的走了。 今儿早晨他是吃不到糖油饼了。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也就这年月的早餐铺敢这么对待顾客。 “李司机,俺给你多打点卤子。” 周大叔回到铺子里,端起腰子饭盒,就要往豆腐脑里面加卤汁。 李爱国赶紧拦住他:“大叔,我爱吃甜的。” 周大叔扭过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后面排队的顾客,也都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就好像他是异端一样。 李爱国也觉得无奈。 明明是一个北方人,却只喜欢吃甜豆腐脑。 最终,周大叔在揉揉耳朵,确定没有听错之后,特意把自家用的糖罐子取了出来,给饭盒里加了两勺子糖。 “李司机,吃甜豆腐脑,可不是个好习惯啊,你要及早改正。” 在递过来的时候,他还特意交代。 李爱国重重点头:“大叔,你放心,我争取下次就改正。” 说完,抱着油糖饼子和饭盒一溜烟的跑了。 只是吃个甜豆腐。 为啥他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呢! “爱国哥,这豆腐脑还真好喝。” 回到家,陈雪茹已经洗漱完毕了,喝着甜丝丝的豆腐脑,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李爱国总算是松口气。 在这老京城,他不是孤独的。 “好喝就多喝一点。” 李爱国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狼吞将油糖饼吞进肚子里。 你别说,这玩意味道还真不错。 炸的酥酥脆脆的,吃起来口感香甜酥脆,甚至于一口下去后都能感觉得到外部的酥皮裂开在口中的感觉。 然后又喝了半碗豆腐脑,浑身顿时爽快起来。 “我今儿有点事,估计中午才回来。” 叮嘱一句,李爱国挎上帆布背包,快步冲出了屋子,来到了刘大娘家。 他想起来一件事。 这次燕子去大西北,说不定能遇到天全和地全两兄弟。 可以捎带一些东西。 虽然在京城能给天全和地全寄信,却不能邮寄包裹。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陈姑娘脸色骤然变了,端起饭盒,来到厨房里。 她往里面加了两勺盐,又点了两滴香油,切了一些葱花洒在上面。 热气升腾间真的会把藏在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陈雪茹轻轻舀了一勺放进嘴巴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豆腐脑如丝般柔滑,甘甜与咸鲜完美融合,让人心满意足。 小陈姑娘抿着嘴笑:“咸豆腐脑,才正宗!”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被小陈姑娘背刺了,也许永远不知道。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京城火车站。 制造大蘑菇的国营二二一厂建造在青海金银滩上。 这年月兰青铁路才刚开始勘测设计,等胜利铺轨到古城西宁,需要到五九年。 从京城到青海金银滩需要经过天水转车。 至于下面的路线,李爱国就不清楚了,这可是高度机密,连燕子也不清楚。 在李爱国认识的人中,估计也就农夫同志清楚国营二二一厂的具体位置。 拿着火车司机证,李爱国来到售票大厅,准备打听到天水的列车停在几站台。 “爱国,你咋来了?”正在窗口里值班的王翠娥看到是李爱国,走了出来。 “伯母,来送朋友的。” 李爱国有阵子没见到王翠娥了,闲扯几句,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到天水的啊,就停在2站台,还有半个小时发车,你要送人得抓紧了。” 王翠娥话刚说完,就见李爱国大步离开了,连忙挥手说道:“等周末带雪茹到家里吃饭啊。” “知道了!” “这孩子,一天天慌慌张张的。听周克说,他还跟机务段武装部有关系,一点都不老实。”王翠娥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叹口气:“也不是啥时间能抱上干孙子。” 没错,在王翠娥看来,李爱国吃过她的奶水,是她的干儿子。 李爱国的儿子,自然是她的干孙子。 (本章完) 第389章燕子的离别,区里来人了,老魏村长进京 京城到天水的3184次列车停靠在站台上。 燕子站在站台上,着急的往远方眺望。 昨天李爱国说过前来送她。 现在还没有见到人,这姑娘难免有些心急。 这次离开京城,再次见面遥遥无期,燕子也想跟战友挥手告别。 这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拥挤的人群中奔过来。 “爱国,我在这里!”燕子心中一喜,欢快地冲人影招手。 李爱国在人群中找到燕子,快步走了过来。 今儿燕子的穿着跟往日明显不同。 她身穿斜纹布料的蓝黑工装,衣领子上缝了一个海虎绒领子,这种领子是人工制造的,很暖和。 脚上穿了双棉胶鞋,黑色帆布的面料,白粗布的内衬,中间夹的是毛毡,鞋底用橡胶制成。 这种鞋子既暖和又结实,并且破了还可以自己捻麻线补鞋子,很受野外工作者的喜欢。 后背上背了行军背囊,背囊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方楞四正,就跟豆腐块差不多。 此时的燕子看上去跟一般远行的乘客没有两样,完美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 惟一的显眼的地方,就是她头上戴的那顶前进帽。 这种具备红色意义的帽子,将原本朴实的小姑娘,衬托出几分英姿飒爽。 看到周围没有燕子的家人,李爱国微微皱起眉头:“燕子同志,你家人没有来送你吗?” “送?为啥要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燕子一脸茫然:“当初我大哥去北面战场,都是他大半夜一个人离开的,我想送,还被我家老爷子训了一顿。” 李爱国:“.” 燕家人可真够独立的。 难怪会培养出燕子这种性格的姑娘。 两人闲扯几句。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两双鞋垫子递给燕子,将赵大娘的委托讲了一遍。 “刘天全和刘地全是地质勘探队的勘探员,你要是碰到他们,把鞋垫子交到他们手里。” 燕子看着鞋垫子,有些为难:“爱国,你可能不了解那边的纪律,这些鞋垫子到了西北,估计要被剪成碎片,才能交到他们手里。” 好家伙,检查得如此严格,连鞋垫子也不放过。 李爱国仔细一想,就释然了。 种蘑菇关系到未来的命运,就算是再谨慎也不为过。 同时他也对老猫燕子他们肩上的重担又多了几分理解。 要不是李爱国还担着机务段的工作,真想跟这帮战友到大西北肩并肩战斗。 可惜了. “没关系,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即使被剪成碎片,也代表了老母亲的心。” 李爱国感慨两句,将鞋垫子塞进了燕子的手里。 燕子咬咬嘴唇说道:“你放心,调查组负责审查人员,有很大几率遇到他们。” 话音落了。 两人却相对无言。 在火车站的熙熙攘攘中,他们仿佛被人群和喧嚣淹没。 面对着即将开动的列车,李爱国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燕子同志,祝你工作顺利,争取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同时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变得更漂亮点!” 燕子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你也是,要记得时常写信给我。”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燕子第一次感觉到那温暖的体温。 她的内心深处,本如同一个未经触碰的湖面,清澈见底,波澜不惊。然而,此时却有微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子,此时竟然慌张了。 她刚才在心里反复演练那些想要说的话,但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却总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爱国.李司机.车马上要开了,我走了!” 燕子选择了最经常的做法,快刀斩乱麻。 她转过身,慌慌张张的跑上了车厢。 “哎你等等!” 身后传来李爱国的声音,她也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坐在座位上,才算是松了口气。 “燕子啊,燕子,你在害怕什么,你跟李司机只是普通的战友关系,怕什么呢!” 燕子反复告诉自己,心情逐渐平稳下来。 “燕子,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这时候,耳边又传来李爱国的声音,燕子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要跟我去西北?我马上就通知老猫,他肯定会同意的。” “不是.” 李爱国转过身,看向3184次列车的列车长,笑着说道:“张车长,这位是我朋友,是到天水的,那边路途太遥远了,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宿营车的位子。” 燕子当时闹了个大红脸。 天啊,她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心中却感觉暖暖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的出行。 张车长曾在表彰大会上见过李爱国,并且也听说过李爱国是事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李司机,你就放心吧。” “需要多少钱?”李爱国看看旁边的顾客,压低声音。 卖宿营车铺位是包乘组的潜规则。 潜规则之所以称为潜规则,就是因为不能放在台面上。 “啥钱不钱的,都是自己人。到时候也免得要麻烦老兄你的机会。”张车长连忙摆手拒绝。 这话倒是没错,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 所以一般车长、火车司机家属乘坐宿营车,都不需要额外出钱。 李爱国倒不是赞成这种做法。 只是秉持入乡需要随俗,入世学着接受,随波而不逐流,用钱不必脏手的原则。 无论在哪个时代,当孤家寡人都没有好下场。 “好说,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儿您说一声就好了。”李爱国拍拍张车长的胳膊。 张车长更加热情了。 喊来了乘务员帮助燕子拿了行李,把她送到宿营车。 李爱国随后又帮燕子换了开水票,甲等餐票,还给她在站台上买了一包炒花生。 躺在软卧上,看着李爱国忙上忙下,燕子心情犹如春日盛开的花朵。 “燕子同志,一路顺风,工作顺利!”到了开车时间,李爱国打了声招呼,转身下了车。 燕子还想说什么,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呜呜 列车开动。 燕子从车窗里向外看。 李爱国的身影在人群中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送走了燕子。 李爱国的生活回到了正轨,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周末。 这次的周末正好跟休息日重合。 李爱国晃悠到了集体废品店,准备查看最近的账目。 对于集体废品店的运营,他一向秉持亲兄弟明算账的准则。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再亲密的兄弟,在利益面前,也可能会生疏。 进到废品店里。 大院里挤满了卖废品的人,却只有张二炮一个人忙活。 张二炮个子本来就矮,这会忙碌起来就跟一个旋转的陀螺。 一会帮大叔称废纸皮,一会查看大娘送来的破煤炉,连喝水的空挡都没有。 李爱国走上前,帮了一阵子忙。 他虽然不是专业破烂佬,对收废品也是耳熟能详,很快废品店外面的长队便消失了。 “大娘,您这些书一共是三斤二两,这是一毛二分钱,您拿好了。”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李爱国站起身看着张二炮问道:“你表哥呢?” “这俺哥说了,不能告诉你。”张二炮眨巴眨巴眼。 害,这小子还抖起了机灵。 李爱国也没在意,进到屋里挑了几本老书,便准备回去。 张二炮是个肚子里憋不住话的,这会已经忍不住了,凑上来小声说道:“爱国哥,俺跟你说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哥啊。” “毛孩子,拿我逗闷子呢!”李爱国板起脸。 张二炮吓了一跳。 他这才想起废品店里,谁是真正的老板。 别看李爱国平日里嘻嘻哈哈的。 真遇到了事儿,下手可狠了。 张二炮吞咽口水,压低声音道:“俺哥啊,他谈对象了,这会正跟大姑娘逛公园呢!两人在一块,可起腻了,就差打奔儿了。俺昨个儿瞅见了。” 谈对象? 李爱国眯起眼:“是不是区里面那个宣传干事?叫王婷婷的?” “诶诶诶,你咋啥都门儿清呢?”张二炮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 “今儿你搁店里多操点心,别让人挑眼了!”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背着手出了在店里转了一圈,从架子上翻出两本‘金瓶梅’揣在怀里走了。 “诶诶诶,那是俺哥的学习资料” 张二炮看着李爱国的背影,伸手想喊住他,最终却放下了手。 看来大奎还真是跟王婷婷好上了。 这对于咱是件好事儿,毕竟不用再帮他在铁轨旁捡媳妇了。 李爱国回到家,陈雪茹已经把屋内收拾一遍,见到男人把书放进书架上,好奇的问道:“啥书啊。” “没啥,两本学习资料。” “.”陈雪茹翻个可爱的白眼,当她这个扫盲班的老师不认识字呢! 不过仔细想想,男人说得也没错,那书确实用来学习的。 陈雪茹抿着嘴笑着说道:“今儿难得咱们都休息,中午去裁缝铺吃饭,怎么样?最近爹总是唠叨,你工作忙,也不去他那里了。” 赵裁缝被抓的事儿,一直瞒着老爷子。 老房子着火很可怕,陈方轩黄土半埋的人了,好不容易得了个夕阳红,女方却不见了踪影,最近的心情有点郁闷。 陈雪茹作为闺女,经常下班了去裁缝铺坐一会,赔他聊聊天。 “今儿是周末了.老魏村长可能会来,咱们晚上再去你爹家吧。” 李爱国想到了老魏村长的委托,便待在家里面,一边肝书,一边等着老魏村长前来京城。 陈雪茹也知道李爱国答应老魏村长搞布票的事儿,便一口答应下来,正好趁着周末把家里的衣服全都洗一遍。 李家小两口各自忙活起来。 此时的四合院门口。 来了两位身穿中山装的同志。 他们是区组只部的同志,负责调查干部群众关系。 “大前门街道办要转正的临时工叫做陈雪茹,只加入街道办半年,就得到了转正机会。时间太短了,等会咱们应该注意点。” 王干事转过身叮嘱刘干事。 刘干事看看手里的材料,点头道:“您放心吧老王,咱们搞组只工作的,就是一扇大铁门,得把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拒之门外。” 两人倒不是要故意为难陈雪茹。 只是陈雪茹进入街道办的时间太短了。 所谓的政绩只不过是搞好了扫盲工作。 协助李爱国抓捕迪特的事情,并没有记录在档案上。 所以这些政绩显得太单薄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临时工和正式工之间都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特别是街道办干事拥有干部身份,值得重点审查。 两人进到大院里,首先找到了位于前院的阎埠贵谈话。 阎埠贵见两人气度不凡,特别是刘干事的上衣兜里插了根钢笔,立刻明白他们的身份。 “领导同志,请坐。” 阎埠贵让人坐下后,扯着嗓子朝着三大妈喊道:“老婆子,屋里有点暗,你赶紧去蹬自行车!” 这话将两人都搞懵逼了。 屋内暗,您开灯啊!蹬啥自行车呀! 等看到三大妈快步走到门外,呼呼呼蹬起自行车,屋内的灯泡滋滋闪烁两下,竟然亮堂了起来。 两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位老教员同志真实身份是个大科学家呀! 发明倒是很实用,就是太累人了。 刘干事感觉不能浪费时间了,要是把门外的大娘了累坏了,那也是罪过。 他直接说道:“阎埠贵同志,这次我们来是为了调查陈雪茹同志的情况。” “希望你能够如实回到我们的问题。不要有任何欺瞒。” 阎埠贵见过不少这种场面,脸色严肃起来:“你们放心,我是四合院里的三大爷,还是学校的老师,思想先进,一直积极要求进步,前阵子还递交了加入组织的申请书。 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 刘干事:“你觉得陈雪茹同志怎么样?她跟你家的关系怎么样?” “陈雪茹同志可是位好同志哇,热心助人,尊老爱幼,平日在大院里谁不夸这姑娘好?” 阎埠贵停顿片刻,组织了词语,说道: “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真诚和有爱心的人。她总是乐于助人,不计较个人得失,对待每个人都非常友善和体贴” “这陈雪茹简直是个完人啊!” 刘干事听得目瞪口呆。 老教员搁这儿背模范作文呢?! 不过他倒是没有打断,反而让王干事记录下来。 并且让阎埠贵在记录本后面签上了名字。 大院里有那么多住户,就算是陈雪茹搞鬼,弄虚作假,也骗不住所有住户。 如果能.只能说明她群众关系做得确实好。 “阎埠贵同志,感谢您的配合,我们还有工作要忙,先离开了。” 刘干事走出屋内,见三大妈已经满头大汗了,心中一阵唏嘘。 这么抠门的人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人挨家挨户做起了群众调查,那些住户们提起陈雪茹都是赞不绝口。 “这姑娘是个好人啊,我小孙子的裤子破了,就是她主动帮忙补的。” “上次我家有贵客,跟她借了半碗精白面,人家当时就答应了。” “还特别孝顺老人,简直把刘大娘当成了自己亲娘。” 刘干事看着材料本上的记录,点点头:“看来这位陈雪茹同志,还真是好同志。” “咱们还有几家人要调查,易中海家,许大茂家,南易家,贾张氏家” “先去许大茂家吧,上面显示他是放映员,这种人经常下乡放电影,时常不在家,咱们别耽误了事儿。” 两人快步往许大茂家走去。 此时大院外面有迎来了新的客人。 这次来的是一辆牛车。 要是在后世,驾驶牛车的王结巴,肯定的被罚得连裤衩子都没了。 这年月,京城里还是时常能见到牛车的,经常会出现一条大街上,吉普车,自行车,牛车,各站一个车道,并肩而行的情况。 啥?牛车容易产生废弃物,从而污染环境? 那可是优质农家肥,社员们才不舍得得丢在大街上呢。 每次进城,牛车上都带着木桶,足以做到颗粪归田。 “喔喔喔喔.” 王结巴轻轻拉动缰绳,勒停了牛车,抬眼看向四合院的大门。 “村村村长,李司机就住在这里?” “应该是。” 老魏村长从兜里摸了一张纸片,看看上面的地址,点点头:“没错,这里就是南铜锣巷98号大院。” “李司机就住在后院,带上东西,咱们进去。” 老魏村长拢了拢褂子,跳下牛车,大步往院子里走去。 王结巴将缰绳拴在大树上,扛起牛车上的麻袋,快步跟在他身后。 两人进到院子里,都有些懵逼了。 “这这这里有这么多屋子,到底哪家是李司机家?”王结巴揉揉眼。 也不怪他们搞不清楚。 大杂院里屋子连屋子,又没有门牌号,就算是拿了地址,也不容易搞清楚具体地方。 这时候,丁秋楠挎着医药箱进来。 今儿她是趁着星期天,给大院里的大娘大爷们检查身体的。 这也是李爱国给她出的主意,要在工作中表现得积极一点。 最开始丁秋楠不以为然,只是下意识的听从他的话。 不过很快就发现,自己在社区医院里的风评大为好转。 大家伙都知道社区医院里出了个放弃休息时间,主动服务群众的小医生。 就连街道办的领导也找丁秋楠谈了话,表示已经向上级申请,恢复她的考试资格。 明天夏天,丁秋楠就能参加高考了。 按理说达成了目的,丁秋楠可以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义务工作。 看着那些重点病号们恢复健康,她心中总是充满了喜悦。 帮助人的感觉真好 感慨着,丁秋楠看到了老魏村长和张结巴。 见两人神情茫然,丁秋楠主动走过去问:“大爷,大叔,你们找人啊?” “诶,姑娘同志,俺们找李司机。”老魏村长连忙说。 “李司机啊,你们找爱国哥?”丁秋楠眼睛一亮。 “对对对,李司机的名字叫爱国。” “他住后院,我带你们去。” 丁秋楠带着老魏村长和张结巴来到后院,走到李家门口敲了敲门, 李爱国正在肝书,陈雪茹打开门出来。 看到丁秋楠站在外面,她身后还站着两个社员同志,顿时明白了过来。 “雪茹嫂子,这两位同志找爱国哥。” “是魏村长吧?爱国搁家里等着你们。” 陈雪茹冲着两人打了招呼,见丁秋楠要离开,忙说道:“丁医生,到家里坐一会?” “不用了,我得先给刘大娘检查身体。” 丁秋楠看着陈雪茹,咬了咬嘴唇,转身往刘家走去。 她的背影显得有点孤傲,就像是一只孤单的白天鹅。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清冷,似乎对于世俗的纷扰早已置身事外。 这是丁秋楠留给陈雪茹的最深刻印象。 可惜这里是人世间,到处是世俗尘埃陈雪茹收回目光,热情的将老魏村长和张结巴让进了屋。 “爱国哥,魏家庄的同志来了。” 李爱国听到声音,早就站起了身,迎了出来。 他请陈雪茹帮忙倒上茶水,请两人坐下。 张结巴看着屋内‘奢侈’的摆设,显得有点拘谨。 “李李李李司机,俺身上脏,怪埋汰的,把您这皮垫子坐脏了,怪可惜的。”张结巴看着那沙发垫子,尴尬得挠挠头。 日特娘娘,城里人咋这么会享受呢,把床搬到了椅子上了咧。 李爱国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到了椅子上,哈哈笑道:“张哥,劳动人民身上怎么会脏呢,我也是在组织的人,你是想让我犯错误?” 张结巴身为民兵队长,也算是魏家庄的头面人物了。 但是进到京城里,看到行人身穿没有补丁的衣服、真正的袜子、噶亮的鞋子。 再低头看看自己那条用麻布缝成的裤子、补丁摞补丁的褂子、还有脚上那双露着五根脚指头的鞋子。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张结巴感觉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听到真诚的话语,看到李爱国诚挚的神情,张结巴心中涌出一阵感动。 他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边上,搓搓手憨笑道:“李李李司机,您是个好人咧!俺媳妇儿的事儿多亏了你。” 提起这事儿,李爱国喝了口茶水问题:“红桃儿现在怎么样了?” “啥怎样,当然是好滴很咧。她是那啥缓刑,只要不犯错误,就没事儿了。昨天红桃儿一个人牵了犁子,犁了五亩田呢!把头排大柱都比下去了。” “她说多亏了您,才算是保住小命。您是她的大恩人。” “这里面是她捎给您的礼物。” 张结巴说着话,拎起脚边的麻布袋里,撑开口。 里面是红彤彤的猪桃儿。 “您您您放心,这些猪桃儿绝对没有毒!”张结巴挠挠头讪笑道。 有毒?陈雪茹闻言,眼睛猛然瞪大,关切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这糙汉子在乡下竟然遇到了如此凶险之事。 “不提这个了。” 李爱国给张结巴使个眼色,张结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 他感觉又给李司机添麻烦了。 袋子里除了猪桃儿外,还有一种青色的瓜,看上去好像是南瓜。 南瓜之所以被称为南瓜,是因为这玩意产在南方,京城这边也有这玩意吗? 老魏村长笑着解释道:“这是大宝家送你的礼物,大宝娘虽然身体不好,种瓜果却是好手,她在山边的沟渠里,种了这瓜子。 也不是啥值钱玩意,给您吃个稀奇。” “这倒是个好东西!” 李爱国来到京城之后,还没有吃过南瓜。 让陈雪茹把麻袋收起来,等晚点分给刘大娘一些。 闲扯几句,李爱国问道:“村长,您这次需要多少布票。” “俺也不知道,只要够做一套排场衣服就可以了。”老魏村长笑道:“这是给女婿的。” “正好我媳妇儿是裁缝,你告诉她,你女婿的情况,让她给你算算。”李爱国道。 陈雪茹走上前:“村长,你女婿身高多少,体重多少?需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这边陈雪茹正帮老魏村长算布匹。 另外一边,区刘干事和王干事从许大茂的家里出来了。 “许家对陈雪茹同志的印象也挺好,这次她晋升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咱们现在到贾家” 两人走到中院贾家,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建筑工地。 “贾家的人呢?” 看着忙碌的工人,两人都忍不住挠头。 许大茂跟在后面,小声:“在易中海家呢!” (本章完) 第390章鞭打贾张氏 此时。 易中海家。 一场易家和贾家的联席会议正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 没错,所谓的热烈气氛,正是字面意思。 “易中海,你这老东西,是不是也叛变了!” “诶诶诶,老嫂子,疼疼,快松手,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话好好说,东旭娘,千万别动手。” 贾张氏以一敌二。 一手拧住易中海的耳朵, 一手薅住一大妈的头发。 那威武的样子。 一点也不弱于四合院武神傻柱。 秦淮茹想去劝架。 却怕处于暴怒中的贾张氏处于混乱状态而敌友不分,被殃及池鱼,只能讪讪的站到一旁。 至于贾东旭。 一边是犹如亲爹的师傅。 一边是亲娘。 帮那边都不合适。 这货干脆坐在椅子上,搭拉起脑袋,装作没看到。 按理说昨天易中海刚买了精白面,贾家人吃上了白面馒头,两家人应该亲如一家。 贾张氏之所以要跟易中海翻脸,还得从区里来大院里做民意调查说起。 得知民意调查关系到陈雪茹的转正,贾张氏感觉到机会来了。 她准备给陈雪茹上点眼药。 一来报贾家被李爱国欺负之仇。 二来是身为邻居,陈雪茹在安排清洁工作的时候,竟然不给她分配轻松的活计,简直就是没有把她贾张氏放在眼里。 所以贾张氏绝对不会轻易让陈雪茹转正。 为此。 她决定联合同样跟李爱国有仇的易中海。 两家一块抛开事实不说,拖陈雪茹的后腿。 但是。 贾张氏万万没有想到。 易中海竟然劝她发扬风格,顾全大局,不要搞事情。 虽然易中海讲得道貌岸然,贾张氏却清楚,这老货肯定有自个的算计。 所以她决定用武力说服易中海。 没错。 易中海确实有难言之苦。 这难言之苦跟他自个的男人之苦有关。 易中海经过两天的调查,已经搞清楚了,李爱国手里有一种名叫灵龟展势酒的药酒。 据说对男人有好处。 药如其名,可以让男人展势。 易中海跟一大妈没有孩子。 他对外宣称是因为一大妈身体不好,有妇科病。 真实的原因,是因为他跟许大茂一样,是不孕不育。 在易中海看来,搞到了药酒,说不定他也能展势。 现在易中海才四十多岁,未尝不能有孩子。 孩子养成年,他也才六十多岁,能够给他养老送终。 有了自己的孩子养老送终,总好过找别人的儿子当养老人。 在这种情况下,易中海不愿意得罪李爱国。 易家和贾家现在虽然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但是各有自家的算计。 “解释你娘个腿,易中海别以为你打的鬼主意我不知道!你就是怕了李爱国!” 贾张氏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瞬间爆发了。 使出一招肥猪冲撞,将易中海摔倒在地上。 大步上去,坐在易中海的身上,将其镇压于身子下面。 她体重足有一百五十斤,就跟一头大肥猪差不多。 易中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脸色发紫一个劲的咳嗽。 一大妈和秦淮茹怕闹出事儿,慌忙上前拉住贾张氏,想把她拉起来。 可是猪力哪是人力能及。 两人非但没能将贾张氏拉起来,反而被扯倒了,倒在了易中海身上。 屋内打得正欢。 区委刘干事和王干事来到了门口。 门没有关。 听到里面的动静,刘干事脑袋往里面探了探,吓得连忙缩了回来。 “老刘,怎么了?”王干事站在他身后,好奇地问道。 “里面有人打架,是.” 里面的场景太奇怪了,刘干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采取白描的手法。 “三个女人,把一个老男人压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盯着看呢。” “.”王干事倒吸一口凉气。 “啥节目,这么精彩啊!” 许大茂本来一直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 听到这个再也忍不住了,大步冲了进去。 看到原来是贾张氏跟易中海在打架,许大茂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打架连衣服都不脱,真是没意思。” “孙贼,你跑我家干什么!”贾东旭总算是找到了发挥的机会,站起身攥起了拳头。 许大茂下意识想回去戴精钢锅。 可是一想到两位区委干事就在门外,他眼睛一转说道: “来啊,打我啊,我就站在这里,打我啊,不打你是我孙子!” “你特么” 贾东旭举起拳头,就要让许大茂当孙子,秦淮茹拦住了他。 “东旭,不对劲,情况不对劲。” 这时候,刘干事和王干事消化了刚才的震惊,这才一前一后进到屋里。 看到两人身穿整洁灰色中山装,贾张氏清楚是领导来了。 她也顾不得收拾易中海了,爬将起来。 她拍拍裤腿子上的灰尘,拉扯衣角,捋顺头发,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呢!” 小孩子打架才是闹着玩,你们加起来都好几百岁了,也闹着玩? 这位大娘脑瓜子有点问题。 刘干事和王干事今天有正事儿,也没有继续追问。 这会易中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让一大妈给两位同志倒上茶水。 一群人围着四方桌而坐。 “我们是区委的同志,这才来是为了调查陈雪茹同志的情况,还请你们一定要如实汇报,不得有半点虚假之言。” 刘干事见时间不早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虚假,不隐瞒。”贾张氏连连点头。 刘干事看着贾张氏问道:“你对陈雪茹同志的印象如何。”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脸色恶毒:“陈雪茹那丫头就是个泼妇,自从她嫁到我们四合院里,搞得大院里鸡犬不宁。 这样的的人要是当了领导,那就是街区住户的不幸。” 易中海见此情形,只能轻轻叹口气。 看来想从李爱国手里买药酒,是不可能了。 贾家还是此次调查中,第一家对陈雪茹印象不好的人家。 刘干事隐晦的皱皱眉头,看了看王干事,这才接着问道:“贾张氏,这次的调查关系到陈雪茹同志的前途,是很严肃的,你应该如实回答。” “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啊!” “你有具体的例子吗,陈雪茹具体干了什么坏事?”刘干事接着问。 “例子啊那可多了。” 贾张氏眼皮上挑,冷声说道:“她家隔三差五吃白面馒头,一个月吃两三回肉!” 刘干事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调查了,陈雪茹的丈夫是火车司机,人家的收入能支撑得起这样的生活,所以这算不上什么干坏事儿。” 贾张氏咬咬牙,继续说道:“不尊重老人算不算?” 刘干事追问:“这也是群众关系的一种,当然算。只是她是如何不尊重老人的?” 贾张氏一脸愤恨:“她家里炖了肉,老香了,也不想着给我老婆子端一碗!” “.” 刘干事扭头看向王干事:“这些先别上记录本上记。” 王干事默默点头。 开玩笑,这种乱七八糟东西出现在记录本上,到时候他们两个肯定得挨批评。 易中海见此情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贾张氏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一遇到李爱国家的事情,就犯傻呢! 真当负责人事工作的领导没有脑子吗? “两位同志,贾张氏的意思是,陈雪茹平日里喜欢偷偷在背后骂她” 易中海正准备帮贾张氏遮掩。 刘干事打断了他:“易中海同志,现在我们在询问贾家,跟你没有关系,还希望你能保持安静。” “对对对,她喜欢骂人,在背后偷偷骂的那种,没有人听到!”贾张氏眼睛一亮,大声说道。 刘干事:“既然没有人听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张氏:“.” 王干事板起脸:“贾张氏同志,你说的话是要记录下来的,我们也许会查证,还希望你能够态度端正一点。” “.” 贾张氏无言以对。 原来举报的例子,还要事实求是,不能瞎说啊! 贾张氏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陈雪茹干过什么坏事儿。 该死的,这死丫头心机太深了,干了坏事,竟然抓不到把柄。 不过贾张氏依然不死心。 她沉默片刻,绞尽脑汁,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前阵子,她男人把我家炸了,这算不算?” 现在可是区里面来调查。 要是能引起领导的重视,不但陈雪茹无法转正,就连李爱国也得进去蹲几年。 机智如我贾张氏! “炸屋子?” 刘干事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这种刑事案件归公安管,我们是来调查陈雪茹的群众关系,你别东扯西扯的。” 看来区委也被李爱国买通了,这该死的小子! 贾张氏有些不甘心,只能无奈的说道: “反正我就是对陈雪茹没有好印象,你们不是做群众调查嘛,就把这点记下来。” 闻言,王干事扭头看看刘干事:“老刘,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儿” 刚才通过大院住户们讲述的那些事儿,王干事也感觉到陈雪茹是为上进的好同志。 不愿意她受到影响。 “记下来吧,不管怎么样,陈雪茹跟贾家关系不好,这事实。” 刘干事点头。 只是贾家一家人,并不会影响陈雪茹的转正。 王干事记录在案后,刘干事感觉贾张氏脑子不清醒,转而看向贾东旭和秦淮茹。 “你们对陈雪茹有什么看法?” 贾东旭翻个白眼:“她不是个好东西” “证据呢?” “.没有,反正就是印象不好。” “行,记下来。” 刘干事处理完后,看向秦淮茹:“你也对陈雪茹同志印象不好吗?” “啊?!” 秦淮茹愣了一下,眼睛一转,抿起嘴说道:“哪能呢!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都应该互相照顾。 就算是陈雪茹是那种杀人放火的人,我也不能在她背后说坏话。” 这位小媳妇还真是狡猾,刘干事叮嘱王干事在秦淮茹的名字后面留白。 询问过贾家。 刘干事又把目光看向易中海:“易中海同志,你身为四合院的一大爷,对大院的情况比较了解,你对陈雪茹有什么看法?” 易中海心中一阵无奈,现在贾张氏和贾东旭已经站到了李家的对里面。 他是贾东旭的师傅,两家又在一个锅里吃饭,在大院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家人。 这事儿肯定会传扬出去,介时,李爱国会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既然得罪了,那就得罪死! 易中海面带微笑: “陈雪茹那姑娘倒是不错,但是,她并不适合担任街道办干事。” “这话怎么说?” “陈雪茹没有大局观,我们大院里曾经数次组织过募捐活动,帮助那些困难住户,但是李家从来不捐款。 一个没有大局观,不愿意帮助住户们的同志,是不适合当街道办领导的。”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我是四合院的一大爷,为人一向正直,还希望你们能考虑我的意见。” “你放心,我们会把你的话记录上去的。” 刘干事没有表明态度,看王干事做了记录后,让易中海在上面签上名字。 然后两人转身准备易家。 易中海和贾张氏都送了出来。 贾张氏有些不放心,扯着嗓子问道:“我们两家对陈雪茹都没有好印象,她是不是就不能转正了?” “四合院有二十五户人家,反对的只有三家,所以.” 刘干事没有回答,王干事到底年轻一点,有点看不得贾张氏的嘴脸,回怼了她。 贾张氏闻言,顿时炸毛了。 “陈雪茹那种坏女人怎么能当街道办干事儿呢!她肯定是买通了大院里的住户,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 两位区委的干事这会也看出来了,这个老婆子的脑壳好像有点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快步离开四合院。 贾张氏更加愤怒了,站在那里大声咒骂起来。 这个时候。 老魏村长拿到了布票,带着王结巴从李爱国家走到了中院。 “村村村长,爱国兄弟的媳妇儿还真是好人,竟然送了红桃儿一套就衣服。 虽然是旧的,但你看这料子,呢子的。 咱们村里,就只有黄家的小脚老太太穿过。 红桃儿见了,肯定会高兴的。” 王结巴拿着那件大红褂子爱不释手,大红色的,跟红桃儿很配。 老魏村长道:“结巴,这哪里是旧衣服,你看看,压根没有洗过的痕迹,分明就是新衣服。只是爱国媳妇儿怕你不好意思收,所以才说成是旧衣服。” “呀呀呀!新衣服啊,这一件至少得两块钱吧。”王结巴瞪大眼。 “两块钱?估计连买布料都不够。” “太贵了,俺不能要,俺现在就去还给爱国兄弟。” 他身为社员虽然穷点,苦点,却不愿意贪别人的东西。 王结巴顿时觉得手里的衣服有些烧手,转身就要还回去。 却被老魏村长拦住了。 “爱国媳妇儿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还回去岂不是打人家脸。这份恩情咱们以后再还。” 老魏村长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唏嘘。 这次买的布票,李爱国是以两毛钱一尺的价格卖给他的。 而黑市布票的价格是三毛钱一尺。 每尺整整便宜了一毛钱。 老魏村长当时就提了出来,李爱国却说他家的布票用不完,放到明年就过期了。 而且,到鸽市上也有风险,说不定会碰到巡街的。 所以才便宜处理。 老魏村长虽然是老实人,也算是饱经世事风霜,哪能看不出李爱国是托词。 “这两口子都是好人啊!” 王结巴也想明白了。 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装进麻布袋子里,跟着老魏村长往外走。 进到中院。 王结巴正好听到贾张氏站在那里大骂陈雪茹。 “陈雪茹这死丫头,每次分配工作的时候,都让我老婆子干重活,我看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易中海听到这话,脸色顿变:“老嫂子,小心被李爱国听到。” “怕什么!我才不怕李爱国呢!” 贾张氏一想到陈雪茹马上就要转正了,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咱们大院里,就数她最会打扮,打扮得跟狐狸精似的,在外面肯定勾三搭四。” 话音刚落。 咻咻啪啪 一道黑影甩过,空气中划出一道刺耳的破空声。 贾张氏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一条血道子。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去。 只见对面站着两个身穿破烂衣服的社员。 其中一位长得黑乎乎的家伙,正拿着鞭子气呼呼的看着她。 此时,面颊上的麻木转为疼痛,贾张氏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吞咽了回去。 她指着王结巴说道:“你你你,你敢打我?” “又又又,又一个结巴?”王结巴小声嘀咕了一句,手持鞭子走上前。 “你你你,你为啥要骂爱国媳妇儿!” 贾张氏上下打量王结巴。 确定这人就是乡下来的社员,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我骂谁,跟你这个泥腿子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样子!” “泥腿子?你敢侮辱俺!” 激动之下,王结巴也不结巴了。 这放前,魏庄黄地主经常骂他们这些长工‘泥腿子’。 “嗤,臭乡下来的泥腿子,现在连田地也没有了,只能上京城要饭,当叫花子!侮辱你?你也配啊!” 贾张氏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鞭子,气得浑身发抖,顿时满嘴喷粪起来。 “我骂人家陈雪茹,跟你有啥关系,蝙蝠身上擦鸡毛——你算什么鸟?” “俺就不准你骂爱国媳妇儿!” 王结巴本来嘴口就不伶俐,吵架哪里是贾张氏对手。 但是,他手里有鞭子啊! 高高举起鞭子,挥舞出一道凶猛的鞭影。 鞭子破空而发出的尖锐声音,紧接着是肉体被抽打的闷响。 贾张氏躲闪不及, 或者是她压根没有想到,泥腿子敢对她再次动手,这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身上。 她可以感觉到皮鞭撕裂肌肤的剧痛。 还没等贾张氏反应过来,又一鞭子甩了过来。 这一鞭打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贾张氏这会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泥腿子不好惹、 她转身就想跑。 可是王结巴年轻的时候,给地主家当了七八年的牛倌,一手鞭子用得出神入化。 他这会把贾张氏当成了地主家那头犟牛,一鞭子一鞭子抽出去。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的嘶嘶声,贾张氏被抽得哭爹喊娘。 见躲不过,贾张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哎吆,不得了了,杀人了,泥腿子杀人了啊,赶紧来了人啊!” 易中海其实就站在旁边。 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快,再加上畏惧那根鞭子,才没有上前。 现在想起了一大爷的职责,他连忙冲上来拦着王结巴。 “这位同志,你这是要干啥,怎么能随便行凶呢!” 老魏村长看到王结巴又冲动了,心中微微叹口气,也上前拦住了王结巴。 “结巴,这里是京城,不是咱们魏庄,你这次又给爱国兄弟惹麻烦了。” 王结巴此时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将鞭子插进腰间,挺起胸膛:“一一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说了,这老婆子嘴巴太臭了,就该打。” “打打打,打死活该!” 此时四合院的住户们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刘海中,许大茂,阎埠贵,三大妈,阎解成,还有贾东旭都围了上来。 见到那么多人,贾张氏感觉有了依仗,在易中海的搀扶下站起身。 “大家伙都听到了,这泥腿子想要打死我!” 围观的住户纷纷皱起眉头。 “这人谁啊,没有见过。” “可能是乡下的社员,脾气也太暴躁了,这次摊上大事了。” “贾张氏可不好惹!这下子他们麻烦大了。” 老魏村长缓步走上前,冲着易中海说道:“您是四合院里的领导?” “没错,我就是四合院一大爷,整个院子都归我管。”易中海闻言挺起胸膛。 老魏村长:“王结巴是听到这位大娘骂爱国媳妇儿,所以才会冲动,我在这里为他向这位大娘道歉,希望您能够原谅他。” “要是这位大娘觉得不解气的话,我狠狠的抽王结巴几鞭子。” “怎么样?” 易中海本来不打算插手贾张氏的事儿。 这阵子他也被贾张氏折磨惨了,让这老婆子吃点苦头也好。 但是,听到这两人跟李爱国和秦淮茹有关系,易中海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个王结巴之所以会行凶,抽打贾张氏,是不是李爱国和陈雪茹在背后指使的?!”易中海冷着脸,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没没没,没有,绝对没有!”老魏村长感觉事情不对。 易中海道:“你别替他遮掩了,李爱国这小子一向阴险,得知贾张氏在民意调查中,给陈雪茹打了不好的印象,所以拍你们来报复贾张氏的!” 他看着背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贾张氏,心中得意起来,这老婆子总算是是派上了用场。 现在李爱国有了伤人动机。 而这两个人又跟李爱国是熟人。 这次肯定能借这件事将李爱国拿下。 雇凶伤人,无论在哪个年月都是大罪。 李爱国即使不被关进笆篱子里,火车司机也别想当了。 当然,这事儿千万不能惊动机务段派出所。 易中海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看着贾东旭说道:“东旭,你现在马上去派出所报案,就说咱们大院里有人雇凶伤人!” “师傅,我马上去!”贾东旭也清楚这次是将李爱国拿下的好机会。 他重重点点头,飞奔似的往外跑。 阎埠贵突然走出来,拦着了贾东旭。 他看着易中海说道:“老易,这事儿还没有搞清楚,你就要报案,是不是不合适?” “再说了,你不是一直主张,大院里的事情,应该在大院里解决吗?” 上次要不是李爱国替阎解成说好话,就凭借阎解成泄密,就得被开除。 阎埠贵想把这份儿人情还上。 易中海脸色阴沉:“老阎,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靠边站!” 他说着话,给贾东旭使个眼色。 “三大爷呐,您老少多管闲事!” 贾东旭用力挣脱,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本章完) 第391章易中海出击,贾张氏耍花样 屋内。 李爱国送走了老魏村长和王结巴,把猪桃儿用盐水清洗一遍。 这玩意其实跟草莓差不多。 看着干净,其实里面有很多小虫子。 放在盐水里,虫子才会从里面跑出来。 当然了。 对这个年月的小孩子来说,小虫子意味着丰富的蛋白质,完全不需要清洗。 洗好了猪桃,装进盘子里。 一部份留给陈雪茹,一部分送到刘大娘家里。 何雨水看到鲜红的猪桃,馋得直流口水,不过还是先拿出一颗,递给刘大娘。 “大娘,这果子是软和的,你牙口不好,正适合吃。” “是猪桃啊,爱国你净弄这些新鲜玩意,我已经七八年时间没吃过了。” 刘大娘看到猪桃儿,脸上浮现出喜色,接过来品尝起来。 “是社员兄弟送来的。” 送了猪桃儿,李爱国还想着回去肝书,转身了离开了刘家。 刚走到月牙门旁。 阎解成火急火燎的走过来,报告道:“爱国哥,不好了,老魏村长和王结巴跟贾张氏吵起来了。”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哎呀,爱国哥,你不知道,贾张氏在水池旁骂嫂子,被王结巴听到了,这货是个火爆性子” “走,咱们去看看。” 李爱国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打断阎解成的话,快步来到中院。 此时贾张氏正在嚎啕大哭。 “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敢打人,这次我非得把你送进笆篱子不可!” “曰你先人板板,要是这次不把你送进去,我就不姓贾!” 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贾张氏,你本来就不姓贾,你姓张啊!” “许大茂你这孙贼,等我把这泥腿子送进去,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贾张氏跳着脚骂。 许大茂这会也有点害怕。 这次的事情说不定真能牵涉到李爱国。 要是李爱国倒台了,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贾张氏见许大茂怂了,嘴角勾起一丝得意:“李爱国那龟孙,总是欺负我老婆子,这次我非剥了他的皮!” 话音未落。 一道鞭光闪过,贾张氏的脸上又多出一道血口子。 这道鞭子直接抽到了她嘴巴上,贾张氏的嘴角顿时红肿了起来。 “你,你,你还敢打人呀!” 王结巴手持鞭子,冷着脸说道:“俺不准你骂爱国兄弟,他是好人。” 说着话,见贾张氏张开血盆大口还要喷粪,王结巴再次挥起鞭子。 贾张氏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躲到了贾东旭身后。 “儿子,快帮帮娘。” 贾东旭哪敢面对凶神恶煞般的王结巴,转身躲到了秦淮茹身后。 “媳妇儿,你帮忙挡着!” 秦淮茹一个女人被推到了最前面。 面对魏家庄的鞭神,她有些胆怵。 但是小媳妇儿聪明啊,她眼睛一转,转过身站到了易中海身后。 易中海:“.” 王结巴拿着鞭子想要甩贾张氏。 可是前面有四个人拦着,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举起鞭子,试图寻找机会。 易中海面对鞭子,吓得脸色铁青,来回躲闪,连带着身后的秦淮茹、贾东旭、贾张氏也来回躲闪。 东边躲到西边,西边躲到东边. 围观的住户们都看呆了。 刘海中挠挠头,疑惑道:“我总感觉到这场面有点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这时候,刘光福在旁边拍着手笑:“一大爷,你们一把年纪了还玩老鹰捉小鸡,羞不羞啊!” “对对对,就是老鹰捉小鸡,光福啊,你今儿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晚上那一顿打,免除一半。”刘海中道。 刘光福疑惑:“爹,挨打还能免一半?” “那是当然,原本我是打算用火钳子揍你的,晚上改成扫帚,那不就是免一半吗?” 刘海中挺起胸膛得意的说道。 刘光福:“.” 易中海:“.” 贾张氏:“.” 众人:“.” 李爱国早就站在了月牙门旁。 见到王结巴实在无法突破贾张氏构筑的防御阵型,这才缓步走了出来。 贾张氏见到李爱国,跳着脚骂道:“李爱国,你孙贼雇人行凶,今儿我非把你送进笆篱子里。” 她今天实在是吃了大亏。 挨了七八鞭子,衣服都被打破了,身上多了七八道血口子,这会正钻心的疼痛。 易中海也皱起眉头,神情严肃的拦在了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这两位是你家的客人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贾张氏,肯定是受了你的指示。” “贾张氏虽然在群众调查中,说了陈雪茹一些不好的话,但是那是她的权力。”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你竟然找人置她于死地,好狠的心啊!” 一上来就扣帽子,然后趁机打压别人,果然是易中海的作风。 李爱国冷笑道:“易中海,一上来就指责我是雇凶伤人,你是公安同志吗?”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就站一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 易中海被怼得脸色涨红,心窝子突突跳。 不过他并没有像往日那样,让一大妈把他扶回去。 他要亲眼看着李爱国被麻绳子捆走! 李爱国压根不看易中海,扭头走到王结巴跟前。 “王队长,怎么回事?” “爱爱爱,爱国哥,俺给你惹麻烦了。”王结巴拍着大腿说道:“你放心,一人做事儿一人当,等会公安同志来了,俺去自首,绝对不会连累您。” “别着急,你将事情的始末跟我讲一遍。” 李爱国从兜里抽出烟,递给王结巴和老魏村长。 他清楚王结巴的性子。 此人虽然性格冲动,但绝不是那种以强凛弱之人。 特别是贾张氏还是个老婆子。 “爱爱爱国哥,俺跟村长准备回家,刚走到中院,就听这老婆子骂嫂子,骂的那些话可难听了,俺说出来就觉得脏了嘴巴。”王结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李爱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你把前后的全过程都讲出来。” “啥啥啥过程啊,俺听到她骂嫂子,脑瓜子嗡嗡响,举起鞭子就冲上去了。在村里,那些骂人的老妇女,最怕俺的鞭子了。” 李爱国:“.” 老魏村长虽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 但是见李爱国一直追问,知道他可能有办法。 “事情是这样的,贾张氏挨了一鞭子后,先骂了王结巴是泥腿子,是土棒子.对了,她还说俺们社员连田地也没有了,只配到京城当叫花子.” “就是这个!”李爱国打断老魏村长。 “这话能帮结巴脱罪?”老魏村长疑惑。 李爱国嘿嘿笑:“何止是脱罪,搞不好还能把贾张氏送进去。” 李爱国这边商议对策。 易中海也喊上了贾张氏,刘海中,贾东旭,围在了一块。 本来易中海也想把阎埠贵拉上。 但是感觉到阎埠贵已经被李爱国拉拢了,成了李爱国的狗腿子,只能把他排除在外。 “等会公安同志来了,咱们要一口咬死,就是李爱国想雇凶伤人。”易中海脸色严肃:“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李爱国送进笆篱子里。” 刘海中皱眉头:“老易啊,李爱国可不好对付,咱们可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他还想靠着李爱国跟李副厂长拉上关系,不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刻,得罪李爱国。 又一个叛徒? 易中海觉得队伍实在是太难带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刘海中,你别忘记了,傻柱还在笆篱子蹲着,要是他开口,把你拉下水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 闻言,刘海中脸色大变。 “易中海,你也太过分了吧,这么多年,我一直配合你管理大院,为你马首是瞻,你还要对我动手!” “老刘,我也不愿意,但是只要把李爱国送进去,咱们才能高枕无忧。 我清楚你的心思,不就是想巴结李副厂长吗。 聋老太太跟杨厂长关系深厚。 有机会的话,我请老太太,把你介绍给杨厂长。 怎么样?” 易中海打一巴掌,给个红枣,很快就将刘海中拿捏住了。 刘海中重重点头:“行,等会我听你的,但是你得打头阵。” “.” 易中海清楚刘海中两面三刀的性子,只要刘海中不帮李爱国就行了。 这次他人证物证俱全,优势在他,绝对能把李爱国钉死。 这时候,刘大娘也听说了这件事,带着何雨水赶了过来。 听说贾张氏要控告李爱国雇凶伤人,刘大娘也顿时慌了神。 李爱国这才刚结婚不久,连个孩子都没有,要是被抓起来,那老李家就全完了。 她着急忙慌的走到贾张氏跟前,说道:“老嫂子,这次都是误会,爱国是个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害你的。” “是不是误会,只有他自个知道!”贾张氏扬起脸,冷哼一声:“老刘家的,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少管。” “李爱国肯定得在笆篱子里蹲个七八年。” 这话吓住了刘大娘。 咬咬牙说道:“天全刚寄回来了二十块钱,我全给你怎么样?” “二十块钱?”贾张氏眼珠子一转,冷声道:“我挨了一顿打,才得了二十块钱?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那,那你想要多少?” “至少得” 贾张氏听说像天全和地全那种野外勘探队员工资很高。 刘大娘一个孤老婆子又花不完,现在全花何雨水这丫头片子身上了。 实在是糟践钱。 还不如送给她贾家! 贾张氏心中盘算片刻,给出一个数字:“一百块钱!老刘家的,你别哭穷,我知道你家里有这么多钱。” 一百块钱.这是个天文数字了。 要知道这年月普通工人的工资也才二三十块钱,还要养活一家老小。 刘大娘早把李爱国当成了自家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蹲笆篱子。 虽然心疼得慌,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你赶紧把钱给我!要不然等公安来了,就晚了。”贾张氏催促。 易中海刚搞定刘海中,见贾张氏问刘大娘要钱,连忙拦住贾张氏。 “你胡闹什么呢!” 贾张氏还想说什么,易中海示意秦淮茹把她拉到一旁。 然后易中海走到刘大娘面前,和煦说道:“刘家嫂子,我也是看着李爱国长大的,平日里把他当成了自家的子侄,但是李爱国这次犯了法,咱们这些当长辈的,不能一味的护着。 要不然他以后还是要吃大亏的,你说是不是?” 刘大娘见易中海是这种态度,只能无奈的站到了一旁。 她心中默默期盼,李爱国能化险为夷。 易中海这会转身看向贾张氏:“老嫂子,咱们刚才是怎么商量的?这次是要钉死李爱国,你怎么能变卦。” 贾张氏翻个白眼:“刘家老婆子就是个傻子,我原来是打算收了一百块钱,再把李爱国抓起来。 反正又没有证据,她能拿我怎么办?” “你不分青红皂白拦住我,坏了我的好事儿!” 易中海:“.” 这老婆子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可是一百块。 真要是骗了,说不定你也得蹲笆篱子。 真当派出所的同志查不出来? 只是易中海清楚,贾张氏不是那种听得进去劝的。 他板起脸说道:“贾张氏,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李爱国送进笆篱子,在此之前,你千万别搞事。 要不然,我就让老黑把你家屋子拆了!” 听到拆屋子,贾张氏慌了手脚。 她家的屋子可是王府。 棒梗全指望这个当大官的。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搞定了贾张氏,易中海又找了几家想好的住户,做了万全准备,等着公安同志的到来。 片刻功夫之后。 “公安同志来了,都让让!” 贾东旭带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从外面进来。 其中一位是老熟人王振山。 看到王振山,易中海眉头微微皱了皱。 此人跟李爱国的关系好像不错。 并且一点都不给聋老太太面子。 可谓是十分难缠。 不过,易中海并没有过于担心。 毕竟现在人证物证俱全。 要是王振山敢袒护李爱国,那么他就告到区里面。 人群分开。 贾张氏看到王振山走过来,清楚自个表演的时候到了。 大步冲上去,扯着嗓子喊道:“王公安,你看看,老婆子我被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贾张氏此时身上的褂子被抽破了,脊梁上渗出的血渍染红了皂蓝褂子,脸上有两三道血口子,嘴唇红肿,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王振山只是接到了贾东旭的报案,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此时脸色骤然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贾张氏拉着王振山的胳膊,指着李爱国说道:“王公安,是,是李爱国那小子雇凶杀人,你不知道啊,那鞭子抽得啪啪响,要不然老婆子我身体结实,这会已经去见东旭他爹了。” “李爱国?”王振山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阵子李爱国的义务巡逻队帮了派出所不少忙。 特别是上次送去的那个麻子脸,身上还背了人命官司,南铜锣巷派出所为此还得到了上级的表彰。 街区内的治安好了很多。 派出所正准备申请对李爱国和义务巡逻队的队员们进行表彰。 李爱国怎么会犯事儿呢? 易中海见王振山呆愣在那里,轻轻咳嗽两声,走上前说道:“老王,那两位社员是李爱国的朋友,那个小个子拿着鞭子” 他将事情讲了一遍,声音沉重起来。 “李爱国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愿意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还请你一定要秉公办理。 要不然,我们整个四合院都不会服气。”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许大茂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大爷,你代表你自个就行了,别代表我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易中海每次都喜欢代表四合院,好像他就是四合院的化身似的,实在是讨厌。 易中海闹了个大红脸,并没有跟许大茂计较,继续说道:“大院里出了这么严重的案子,我身为一大爷也是有责任的。 你放心,我会向街道办做检讨。 同时,我也会将这个案子告诉周边的大院。 希望他们能够提高警惕,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言外之意,就是王振山如果不能秉公处理的话,那么他就会将这件事闹大。 好狡猾的老东西。 此时王振山感觉到自个被架在了火上烤。 “易中海,查案子是我们公安的事情,你的证词我已经听了,你现在可以站到一边了。” “好好好,那我这个老头子,就等着王队长的调查结果了。” 易中海见王振山不给面子,冷哼一声,双手抱怀。 李爱国,你小子这次死定了。 王振山深吸一口气,走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贾张氏是被这个社员打的?” “这位是魏庄的老魏村长,这位是民兵队长王结巴。” 李爱国介绍了两人的身份之后,将事情讲了一遍。 “王结巴是我朋友,听到贾张氏骂了我媳妇儿,所以忍不住” 听完之后,王振山皱起了眉头。 “骂人是不对的,但是打人更不对。易中海和贾张氏现在咬定这事儿是你在背后鼓捣,处理起来很麻烦。” “王队长,你放心,一点都不麻烦。” 李卫东看了看老魏村长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老魏村长走上前,大声说道:“领导,俺要告状!” 此言一出。 不但王振山愣住。 就连易中海和贾张氏,甚至是许大茂等住户都惊呆了。 “他们打了人,还要告状,真以为这里是农村啊,能不讲理?” “不好说,李爱国这下子向来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我觉得贾张氏可能有麻烦了。” 易中海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他虽然搞不清楚社员们想干什么,但是肯定是没好事。 “老嫂子,赶紧闹。”易中海暗暗给贾张氏使个眼色。 贾张氏冲到老魏村长跟前:“你们这些泥腿子,打了俺,还要告状,真是一点文化都没有,我都替你们丢脸。” 李爱国冷声道:“贾张氏,嘴巴放干净点,你能告状,社员同志为什么不能告状,你难道比社员同志高一头吗?” 贾张氏顿时哑口无言。 “贾张氏,现在我们派出所在搞调查,你要是再闹事,就把你抓起来!” 王振山也怒了。 贾张氏想继续闹,又不敢,只能咬着牙站在旁边。 王振山看向老魏村长:“你要告谁?什么原因。” 老魏村长挺起胸膛,眉头上的皱纹抖动,大声说道:“俺要告贾张氏,她蓄意破坏俺们村子的公社化!” 破坏公社化? 围观的住户们听到这个词语,最开始的时候稍稍愣了愣。 等反应过来,都齐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许大茂这会也一脸惊恐。 公社化改造今年才开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任谁都清楚其重要意义。 谁敢搞破坏?! 贾张氏却不以为然:“啥公社化,不就是吃大锅饭嘛,一群泥腿子吃上了大锅饭,还是泥腿子,我才不” “贾张氏,住口!” 易中海惊得额头冒出冷汗,连忙冲上来捂住了贾张氏的嘴巴。 这老婆子一向以没文化为骄傲。 平日里压根就不关注时事,这次要吃大亏了。 “易中海,你拉着我干什么!” 易中海训斥:“你要是想蹲笆篱子,尽快闹!” 秦淮茹是个明白人,拉住贾张氏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 “娘,现在下面正在搞公社化.” 贾张氏不耐烦的打断她:“我当然知道,我们贾家庄也搞了公社。” “这可是上面的政策,你反对,就是跟上面对着干!” “.” 贾张氏脸色骤然变了,嗓子里挤出一丝愤恨:“李爱国,你孙子敢给我老婆子扣帽子,休想!” 她看着王振山说道:“王队长,你千万别听这些社员们胡扯,他们是因为怕我将他们送进去,才故意诬陷我!” 王振山当然不傻。 并且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项罪名可比把人打一顿还要严重。 看着老魏村长说道:“村长同志,咱可不能随便诬陷人,你们有证据吗?”(本章完) 第392章李爱国布局,贾张氏被剥皮,易中海明知是圈套也得跳 四合院内。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一阵秋风吹来,大树轻轻摇动,摇下了片片枯黄落叶。 大家伙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这位老社员如何绝地反击。 王振山清楚贾张氏和易中海难缠,好心提醒老魏村长:“老魏村长,现在是新社会了,控告别人,要有证据。诬陷他人是犯法的。” “您放心吧,公安同志。” 老魏村长感受到王振山的好意,冲他点点头。 然后,按照李爱国的布置,大步走到贾张氏跟前。 “老婆子,刚才你骂我们社员是泥腿子,可有这话?” 就这? 贾张氏翻个白眼说道:“我骂了,怎么着吧!” “这是以前地主老财骂俺们长工的话。”老魏村长嘴角抽搐:“你难道是地主老财?” 易中海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贾张氏是失言,只是一句话,当不得真!” 王振山微微皱眉头,单纯凭借一句‘泥腿子’完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贾张氏冷笑:“你们这群土包子,整天在地里忙活,双脚上沾满了泥,不是泥腿子是什么?咋地,人穷,别人就不能说了。” 老魏村长似乎被她说的无言以对,继续问道:“你刚才还骂俺们社员没有了地,只能到京城要饭,当叫化子是不是?” “你瞅瞅你们那穷酸样,连件囫囵衣服都没有,鞋子也批里片里的,不就是跟天桥的叫花子一个样吗!” 因为有了上面的问话,贾张氏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这话是个陷阱。 易中海想拦却没有拦住。 心中暗道:李爱国,你这小子,好狠啊! 这话的重点,并不是‘叫花子’,而是社员们没有了地,只能当叫花子。 大院里一些敏感性强的住户们瞬间意识到了这点,脸色齐齐变了。 王振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老魏村长趁机说道:“公安同志,你也听到了。 贾张氏认为俺们互助组的土地被收上去,村子里公社化之后,就只能当叫花子。 她这是宣扬公社化会让俺们魏村的社员吃不饱肚子。 她这是诋毁我们魏庄的公社化。” 贾张氏本来还为拿捏住了老魏村长而得意洋洋,听到这话,吓得腿都发软了。 “哎呀,我,我没有这样说.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也不是” 话是贾张氏刚才自己说出去的,现在反而没有办法解释了。 她只能把祈求的目光,看向易中海:“老易啊,你赶紧帮忙呀!” 这老婆子还真是个猪队友,本来是必赢的局面,竟然被你破坏了。 易中海压根不想管贾张氏。 贾东旭在旁边哀求:“师傅,那可是我娘啊” 还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易中海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王队长,贾张氏没有文化,不懂的事儿,她刚才只是失言,并不是真心反对公社化。” 只是一句无心之言,王振山也觉得这样有些牵强,正准备点头。 这时候,李爱国走了出来。 “易中海,如果我说贾张氏不是失言,而是心中对公社化本来就不满呢!” 此话一出,易中海脸色骤变。 “李爱国,你孙贼竟然敢污蔑我老婆子,我跟你拼了!”贾张氏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脑袋冲着李爱国,开启了野猪冲撞技能,就如同一头大野猪似的奔驰而来,样子看上去颇为吓人。 只见李爱国双手插兜,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贾张氏的冲撞。 顺势抬脚,贾张氏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嘶我的牙!” 贾张氏吐出一团血渍,里面夹杂了两颗门牙。 她捂着嘴,朝着李爱国怒吼道:“李爱国,你这个小畜生,竟然敢动手,我今天要跟你拼了。” 不得不说,身胖力不亏,贾张氏属于那种血槽比较厚的BOSS。 她转眼间竟然爬了起来。 这次她挽起了袖子,伸出爪子,准备对李爱国骑脸输出。 刚走到一半,脚步凝固在原地。 抬头看到一个乌黑的枪口子,贾张氏吓得妈呀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 就算是倒在地上,贾张氏还不忘记举起双手,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贾东旭被吓得脸色苍白,捂住嘴巴不敢吭声。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不敢相劝,怕李爱国真扣动扳机。 别人肯定不敢,这小子是个土匪,真说不定。 易中海一阵头疼。 刚才贾张氏撒泼,是他纵容的。 本是想靠着这招,能够蒙混过关。 没想到李爱国竟然当着王振山的面直接掏枪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武行老师傅,花里胡哨的招式很多,但是李爱国就一招——直接掏枪。 面对乌黑的枪口,任他花招再多,也得抓瞎。 王振山也没想到李爱国敢动枪,不过并没有上前阻拦,这小子心中有数! 所以,现场围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贾张氏打了个哆嗦,裤腿子湿了。 “闹啊,你还接着闹啊!” 李爱国举着手枪,缓步走到贾张氏跟前,用枪顶了顶贾张氏的脑门道:“你觉得自己只要胡闹,别人就会让着你了?就会任由你欺负了?!” 李爱国抬头看看易中海:“当了一大爷,就得为大院住户办实事,别整天想着害人。 我家雪茹人品怎么样,大家伙都清楚,你们却在背后胡说八道。 你平日里口口声声要团结住户,帮助邻居。 感情这都是要求别人的啊。 就你这样的,还特么有脸当一大爷!” 易中海闻言脸皮发烧,却不敢辩驳,他真害怕李爱国调转枪口对准他。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易中海,我觉得我大茂的道德水平比你还高,不如把这一大爷的位置让给我。”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以前大家伙还不觉得,现在听到李爱国这么一分析,还真想起来了。 易中海总是把大道理挂在嘴边,自个却从来做不到。 这不是欺负人嘛! 至少许大茂每次下乡放电影,总会把山货分给住户们。 大茂跟易中海相比,是个大好人啊。 易中海被怼的脸通红,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贾东旭和秦淮茹被李爱国凛冽的目光扫到,都齐齐缩了缩脖子,躲到了人群中。 至于贾张氏,自求多福吧,遇到这土匪,他们也不敢上前拦着。 李爱国又用枪顶了顶贾张氏:“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污蔑你?” 贾张氏不停点头,真怕土匪开枪。 只要一想到脑门上多个血窟窿,就不自觉地打寒颤。 “嗯?” “不是,我没有诋毁公社。”贾张氏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嗓子喊。 王振山见李爱国气消了,也上前劝说:“李司机,贾张氏胡闹,给她一个教训就可以了。 咱们还是得把事情搞清楚。 毕竟现在上面正大力宣传公社改造。 绝对不能任由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恶意诋毁。” “我现在就给你搞清楚!” 李爱国慢慢地收回了大五四,关了保险,插进腰间。 他站在贾张氏面前,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贾张氏。 “我记得当初京城居民办理城镇户口的时候,你没有把户口迁过来,是吧?” “对啊,我娘家还有十来亩地呢!每年租给亲戚种,能分不少粮食呢。 要是户口挪过来,地就被村里人收走了。” 贾张氏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没有被枪口子对着,她又来了精神,敢坐起身了。 李爱国问:“现在你的地呢?” “地都被公社收走了.”贾张氏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剩下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了。 李爱国冷笑:“你们张家庄公社改造后,所有的地都归公社所有。你再也不能每年躺在家里挣租子了,所以就对公社改造心存不满,是不是!” “不是,不是” 贾张氏想辩解,却觉得自己的话音苍白无力。 任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自个的话。 围观的住户这会也想明白了。 “这贾张氏把自己的地租给耕种,那不就跟地主婆差不多嘛?” “每年少收上百斤粮食,难怪她要诋毁公社呢!” “这种人就该被严惩。” 易中海也是刚想明白,心中大惊。 李爱国这小子下手太毒了,这是要把贾张氏置于死地啊! 关键是他还找不到纰漏,收不到租子,贾张氏恨公社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许大茂也倒吸一口凉气,轻轻砰砰刘岚的胳膊:“看到了吗,这就是爱国兄弟的利害,难怪我爹当初离开大院的时候,一定让我跟他学着点。” 刘岚翻了个白眼,李爱国利害的地方多着呢,有些地方你想学也学不到。 贾张氏坐在地上,想哭不敢哭,想辩解又不敢辩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爱国却不放过她,冷声说道:“贾张氏,你以前也是农民,在田地里刨食吃。 怎么着,进了城,吃了几年饱饭,喝了几年自来水,就看不起农村人了?” “要是没有农村人,要是没有社员同志的辛勤劳动,咱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得饿肚子。” “他们的日子是过得苦了一点,是穿不到好衣服,但是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挣工分,心却比你干净!” “他们是我们工人的阶级兄弟。” “你看不起社员,骂阶级兄弟是泥腿子,就是丧尽天良!” 这番话一出,周围响起了阵阵掌声。 这年月大部分的城里人都是从农村来的,像贾张氏这种忘本的人并不多。 李爱国就是要把贾张氏那点虚荣心敲碎,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养活了她。 “你比社员兄弟高贵吗?” 贾张氏看了易中海一眼,见易中海站在那里不动,又看向秦淮茹和贾东旭,两人都躲在人群后面,再看向王振山,他的脸色铁青,肯定不会帮忙。 见没有人可以帮自己,贾张氏声音颤抖的说道:“没有,我,我只是想诬陷你。” “大声点!”李爱国吼道。 贾张氏抹了抹眼泪:“我没有比社员高贵!我只是想诬陷你!压根没有诋毁公社的意思。” 贾张氏这会也想明白了,两者相比较,诬陷别人的罪名要轻得多,并且还只是诬陷未遂。 许大茂也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吞咽口水:“能让贾张氏主动承认干坏事,四合院里也只有爱国兄弟能做到!” 李爱国又问:“今天这事儿是易中海教你的,还是贾东旭鼓捣的?” 这话一出,大院里的人脸色都变了。 要是真是易中海在背后使坏,这次说不定四合院就得换一大爷了。 贾张氏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来,哽着嗓子说道:“是我自己想着要陷害你的,我就是看你日子过得好,心里不服气,想要找茬。” “瞅瞅,眼红,贾张氏就是得了红眼病!” “看人家比自己日子过得好,就诬陷人,什么东西啊!” “咱们以后得防着点她。” 围观住户议论声四起。 没能将易中海拿下,李爱国并没有失望。 贾张氏有时候没脑子,有时候却聪明得很。 现在贾家全靠着易中海过日子,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很清楚。 不过这次能把贾张氏的脸皮拔下来,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 人要脸,树要皮,电灯泡子要玻璃。 没脸没皮,贾张氏以后得在院子里夹着尾巴做人。 她在大院里说别人的坏话,就没有人相信了。 “你知不知道故意诬陷别人要受什么惩罚?” “我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吧。”贾张氏缩缩脖子。 只是知道错? 李爱国扭头看向王振山,使了个眼神:“王队长,事儿已经搞清楚了,这种情况,所里该咋处理?” 王振山在旁边看了半晌好戏,这会才捞到说话的机会。 他故意板起脸子,从腰间取下铐子:“竟然敢诽谤诬陷邻居,涉嫌诋毁公社,拷上,带回所里面,这次把你关进笆篱子不可。” 听到这话,贾张氏‘昂’的哭了出来。 “我知道错了啊,我再也不敢看不起社员,再也不敢说人坏话了。” 她这会真是被吓住了。 秦淮茹见王振山要抓人,连忙冲上来,冲着李爱国深深的鞠了躬。 “爱国兄弟,我娘她不懂事儿,您就原谅她这次吧,你放心,她再也不敢了!” “我们贾家的日子过得艰难,房子也没了我家有特殊情况,真的,求您了,呜呜呜” 秦淮茹说这话还哭了起来。 那几乎悲伤到极致哭泣声,让人都不忍去听。 俏脸上梨花带雨,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已经哭成了两个桃子,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要是傻柱在这里肯定已经跳了出来。 不愧是白莲花,口口声声只提自家的困难。 李爱国冷声说道:“你家过得艰难,就能害别人了?” 秦淮茹无言一度,只能站在旁边哭天抹泪。 贾东旭没有办法,只能哀求易中海。 “师傅,你快救救我娘啊,她马上要被抓进去了!” “你这孩子,懂个啥!你娘就算被抓,也关不了几天,现在咱们要是出面,那就只能任由李爱国拿捏了。” 易中海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贾张氏被抓起来,他也能够清净一阵子。 可是贾东旭却不依不饶。 “师傅,您是不是故意不帮忙,想要害我娘啊。” “胡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师傅我是那种人吗?”易中海脸色大变。 贾东旭哭丧着脸:“那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娘?” 自从贾张氏发现了易中海的心思后,这阵子没少给贾东旭洗脑。 易中海这老货只能利用,不能信任。 贾东旭原本还不信。 现在看到易中海竟然有把贾张氏关进笆篱子的想法,不由得怀疑了几分。 这个一直待自己如儿子的师傅,难倒不是真心帮助他。 只是想让他帮忙养老,当儿子吗? 贾东旭感觉到浑身寒冷,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清楚自个不是易中海的对手。 只能保住贾张氏,才能维持这份平衡。 思虑明白后,贾东旭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师傅,对付李爱国是咱们大家伙的主意,要是我娘进去了,她说不定会把您也牵连进去。” 这话戳中了易中海的软肋。 这次还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张氏被抓! 易中海暗暗给刘海中使个眼色,示意刘海中也上前。 刘海中气得直翻白眼。 当初要对付李爱国的时候,他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是易中海拍着胸脯子保证,这次绝对没有问题。 现在好了。 搞出事事情来了,还得他站出来扛雷。 但是刘海中也害怕贾张氏说出实情,只能跟在易中海身后,来到人群中央。 易中海硬着头皮走到王振山跟前:“王队长,这事儿是贾张氏不对,你放心,我身为一大爷,肯定会召开大会好好批评她,帮助她重新做人。” “啥?开大会?”王振山皱起眉头,“老易啊,贾张氏涉嫌犯罪,你还想开大会解决?你这四合院一大爷,把我这个派出所队长的工作干了? 我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也要分给你一半?” “我” 易中海没有想到王振山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咬咬牙,说道:“王队长,这事儿你要咋处理?” “关键不在我这里啊。”王振山看看李爱国:“爱国同志是受害人,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爱国同志商量。” 果然是李爱国那小子设下的圈套。 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明知道是圈套,却不得不跳进去。 易中海面对李爱国心中升出一股无力感。 “爱国,贾张氏这次是犯到你手里了,你想怎么着?”易中海咬着牙,来到了李爱国面前。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从兜里摸出烟让了一圈,然后拿出打火机,想要点上。 “爱国哥,我帮你。” “爱国兄弟,我来。” 许大茂和阎解成两个人争着帮他点烟,两人还因此互相愤恨的对视了一眼。 “用不着!”李爱国吧嗒打开打火机,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嘶。 呼。 吐出一团白雾。 这团白雾呛得易中海直咳嗽。 “李爱国,你到底要怎么样?” 易中海感觉到自己的脸皮被李爱国踩在脚下践踏。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贾张氏被抓走,到时候最多被关半年,就能出来。 李爱国冷声说道:“犯错就要挨罚,我给贾张氏两条路,第一条是被王队长带走,送进笆篱子参加改造。 第二条是在咱们大院里接受改造,并且给社员同志们赔礼道歉。” 易中海皱眉头:“你不要道歉?” 李爱国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道歉没用,最重要的是赔钱! 李爱国在听阎解成叙述了整件事后,就想明白了。 贾张氏不能进笆篱子。 贾张氏现在每天得去粪场当清洁工,岂不是比把她关进笆篱子里,更受折磨吗? 缺少了贾张氏,小陈姑娘的工作也许就不好干了。 咱不能给媳妇儿拖后腿啊! 还不如趁此机会,让贾家把这些年从住户身上吸的血吐出来。 李爱国现在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并不稀罕那点钱。 但是老魏村长和王结巴就不一样了。 这年月的农村,也许一块馒头就能活命。 他们急需要这笔钱。 易中海见李爱国如此轻松的就让了步,本能感觉到不妙,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我帮贾张氏选第二条。” 李爱国指了指围观的住户,说道:“看到了吗,因为贾张氏犯了错误,浪费了大家伙的时间,既然贾张氏现在是卫生攻坚队的队员,以后咱们四合院里的卫生就全归贾张氏了。 什么时间,大家伙觉得贾张氏已经洗心革面,才能结束。” 四合院有三进院子,二十多户人家,一百多口人,还是老院子,到处破破呼呼的,要想搞好卫生并不容易。 以前只有在大扫除的时候,住户们才会分片搞卫生。 现在见有人专门搞卫生,自然是点头赞同。 “这个办法好,反正搞卫生是贾张氏的老本行了。” “咱们整天忙着上班,还真没时间搞卫生。” “以后我就蹲在门口专门盯着,贾张氏要是搞不好,我就去街道办举办她!” 说这话的是许大茂,他暗暗给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贾张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行!” 有大院里的住户盯着,也不怕贾张氏偷懒。 并且有人义务搞卫生,大院里的住户高兴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会同意贾张氏结束。 这份儿工作啊,贾张氏说不定得做到死。 易中海见贾张氏同意,抬起头问道:“给社员同志赔礼道歉,这事儿怎么说?” 话音刚落,易中海看到李爱国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妙。 (本章完) 第393章贾张氏打欠条,易中海要买酒,许大茂的小算计 “贾张氏侮辱了社员同志,如何赔偿,自然应该社员们说了算。” 听到李爱国给出的处理意见,围观的住户们都夸李爱国为人大度。 “贾张氏故意诬陷李爱国,李爱国却放弃索赔,这孩子还真是品格高尚。” 贾张氏也松口气。 一帮穷棒子,给他们三五分钱,就能把他们打发了。 李爱国可真是个傻货! 她忙从地上跳起来,连衣服上的灰尘也顾不得拍打,跑到了老魏村长面前。 “老同志,你这么大把年纪也不容易,今儿我给你五分钱,你等会到外面能买个油饼,带回去让你家娃子们尝尝京城美味。” 老魏村长挠挠头,憨厚笑笑:“五分钱确实不少了,按理说俺该知足了。只是你侮辱的不是俺一个人,是俺全村的人,是俺魏庄公社的全体社员。” 贾张氏感觉到不对劲,怯生生的问道:“你们公社有多少人?” “也不多,也就两千多人。”老魏村长道。 “嘶两千多人,那就是两百块钱啊!” 贾张氏脸色骤变,指着老魏村长的鼻子说道:“讹诈,你这是要讹诈我!” 她看向王振山嚷嚷道:“王公安,这老东西要讹诈我,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这贾张氏还是拎不清啊。 王振山板起脸说道:“贾张氏,人家只是提出了条件,你可以不答应。” 贾张氏心中一喜。 王振山继续说道:“但是,人家也可以追究你诋毁魏庄公社化的事儿,你自己想想吧。” 贾张氏这会才明白过来。 混身打起了哆嗦。 该死的李爱国,这肯定是他布下的局! 易中海此时也想明白了,长长叹口气:“老嫂子,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要么你赔钱,要么你进笆篱子里,没有第二条道路了。” “我赔钱?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要赔钱,你们也得赔!” 贾张氏眼睛一转,决定将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拉下水。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现在是真拿不出这么些钱了,你看能不能容我一段时间?我出去跟人凑凑?“ “俺们马上要回公社了,给你二十分钟时间。” 老魏村长也清楚两百块钱是个天文数字,没有步步相逼。 贾张氏将易中海还有刘海中拉到了屋内。 关上门后。 她脸色阴沉:“两位,人家要两百块钱,这笔钱你们得出。” 易中海早就明白这次是被坑了,已经做好了出钱的准备。 刘海中却坐不住了,拍着大腿,瞪大眼:“凭啥啊,我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出这个钱!” “你不出,那我就把你告上去,看李爱国怎么收拾你。”贾张氏脸色阴冷。 刘海中:“.” 他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莫名其妙的被易中海拉来对付李爱国,现在反而得赔钱。 每次对付李爱国都吃大亏,以后再不跟易中海一块玩了。 最终,易中海定主意。 每家出七十块钱,凑足够两百一十块钱。 两百块钱赔偿给老魏村长,多余的十块钱,当做傻柱下个月的生活费。 易中海和刘海中都是高级工人,每个月能拿七八十块钱。 但是一大家子要吃饭,现在一下子拿出七十块钱,也都感觉到肉疼。 刘海中回家了一趟,取来了钱,交到易中海手里。 “老易啊,你下次有事儿千万别喊我了!”他将钱拍在易中海手里,气呼呼的走了。 “这个老刘啊,呵.”易中海看着他的背影,苦笑摇头。 这次赔了钱,还失去了刘海中这个盟友,可谓是亏大了。 这些钱全都交到了贾张氏手里。 贾张氏攥着厚厚一沓钱,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嘴角微微勾起,一看就知道在想歪主意。 片刻功夫之后。 老魏村长正在跟李爱国闲聊,贾张氏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将钱塞进老魏村长的手里,她转身就想跑。 却被王结巴拦住了:“钱钱钱,钱还没有清点呢!你慌啥!” “啊?!” 贾张氏只能讪讪地停住脚步,讪笑道:“有啥好点的,我老婆子是城里人,还能骗你们这些穷杆子吗?” 老魏村长没有听她的,当着大家伙的面,将钞票清点了一遍。 “九十九一百.” “诶诶诶,贾张氏,怎么只有一百块钱?咱们说好的是两百块!”老魏村长脸色严肃起来。 王结巴见状从腰间抽出鞭子。 粗壮的鞭绳在空中晃悠,发出咻咻咻的响声。 王振山角色是见证人,此时一边拦住王结巴,一边瞪着贾张氏:“贾张氏,大家伙都看着呢,你还敢胡闹!” 贾张氏吓得缩缩脖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我家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你们是要把我老婆子逼死吗?” 在贾张氏看来,给这帮穷棒子,一百块钱,就能让他们欢天喜地的。 两百块钱白花花的银子,全赔给他们,真是作孽啊。 剩下的一百块偷偷留下来,她可以用来买止疼片。 机智如我贾张氏! “抓起来!” 这时候,李爱国说话了:“既然贾张氏不知悔改,王队长,麻烦你把她抓起来吧。” 他这句话,可谓是戳在贾张氏的心窝子上,贾张氏听完吓得脸都绿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抓起来。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贾张氏卖可怜:“可是我真没钱了,要不,我先打个借条吧,等下个月东旭的工资发下来,我肯定还。” 王振山也清楚贾张氏的性子,当时就想否决,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既然贾张氏这么说,身为邻居的,我就做一次好人,帮你跟社员同志们说说。” “谢您嘞,李爱国。” 贾张氏牙齿咬得咯咯响,被李爱国欺负了,却得感谢人家,憋屈啊。 老魏村长见贾张氏想欠账,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李爱国请王振山写了借条。 借条上写明了欠钱数量,还钱日期,贾张氏在后面画了一头猪。 随后王振山,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作为证人,在上面签了字。 看到这一幕,刘岚秀眉拧成了疙瘩,小脸上写满疑惑:“爱国哥这是弄啥咧,贾张氏是个赖皮,欠了钱,肯定不会还。” 许大茂眼睛微微眯起:“这你就不懂了,乡下的社员们从来没有要不回来的账,况且这次是两千名社员。贾张氏要是敢不还钱,到时候.嘿嘿” 不得不说,许大茂果然聪明。 李爱国清楚贾张氏的性子,但是更愿意相信魏家庄公社的实力。 在这年月,想做老赖,得看看你身上的骨头硬不硬。 拿了借条,老魏村长带着王结巴离开四合院。 李爱国亲自把他们送到大门口。 老魏村长摸摸兜里的一把钱,想要分一部分给李爱国。 他很清楚,这次要不是李爱国在旁边出主意,别说拿到赔款了,就连王结巴也得被派出所抓起来。 但是他更清楚,李爱国是真心想帮社员们的,要是分钱给他的话,那就是对他的侮辱。 这人情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还了。 一百块钱啊。 村子里那帮孤寡老人,有看病钱了。 大宝他们到了上学的年纪,公社里可以资助他们读书。 要是再有剩余的话,还可以买点石头,等到农闲的时候,让社员们田里的沟渠修起来。 河水引进田地里,明年那几十亩旱田就能好收成了。 这笔钱对于魏庄实在是太重要了。 老魏村长深吸一口气,冲着李爱国拱拱手:“爱国兄弟,多余的话,俺们就不说了,以后你啥需要,你言一声,俺们魏庄两千多社员,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老魏村长,客气了,那些都是你们应得的。等下次您来京城,我请您喝酒。” “好好好!时间不早了,还得回去搞生产,结巴,咱们先回去。” 王结巴轻轻甩动鞭子,伴随着吱宁吱宁的声响,牛车没入了人群中。 李爱国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这次完全可以将贾张氏送进去关几天。 现在帮社员们挣到了两百块钱 绝对值得! 贾张氏此时也回到了老易家。 她脊梁上布满鞭痕迹,趴在床上,请一大妈给她抹紫药水。 刚才王结巴把贾张氏当成老黄牛抽了。 此时她的脊背上有七八道鞭痕,血肉模糊的看上去有些吓人。 一大妈手抖了一下,碰到了伤口。 贾张氏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瞪眼责怪道:“哎吆,你手那么重干什么,想疼死我老婆子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就是想等我死了之后,霸占我家儿子!” 缩回手,一大妈欲哭无泪。 这红药水还是她为了贾张氏,特意从社区医院买来的。 两分钱一瓶呢! 这简直是好心碰上了驴肝肺。 “秦淮茹呢,刚才我老婆子被人抽打,你咋躲到一旁不吭声!”贾张氏扯着嗓子喊。 秦淮茹回来后没有敢进屋,就是害怕贾张氏闹事儿,此时也不得不进来。 “娘,那人太凶了,我也害怕啊。”秦淮茹怯生生的说道。 “我可是你娘,你这是大不孝!” 贾张氏翻个白眼说道:“你吃我们贾家的,喝我们贾家的,我被人欺负,你倒好,躲得远远的,还能指望你什么啊!?” 那还不是你自己作怪,非要跟人家李爱国斗?秦淮茹瞥了眼这恶婆婆,恨不得给她俩巴掌。 但是她不敢。 她是农村来的小媳妇儿,没有工作,也没有粮本。 要是得罪了贾张氏,说不定就会给赶出家门,到时候什么都没了不说,棒梗也是人贾家的。 所以,秦淮茹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也许不需要忍多久了,贾张氏吃止疼片那么凶,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嗝屁。 到时候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给贾张氏涂药,易中海进来了。 易中海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嫂子,我们不是给你凑了两百块吗,你怎么只给了那些社员一百块?” “那帮泥腿子,能拿一百块就烧高香吧。”贾张氏翻个白眼,不屑的说道:“等下次他们来要账,我就说自个没有钱,看他们能怎么着。” “你” 易中海清楚贾张氏的性子,就算是劝也没有用,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贾张氏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她觉得这次实在是太吃亏了。 这一百块钱,就当时辛苦钱了。 易中海站在门口,抬头看看秋日惨淡的太阳,心情异常憋闷。 这次他们可是吃了大亏。 贾张氏被人当众用鞭子抽打,落了一身伤,还得赔钱。 最关键的是,李爱国很鸡贼,这笔钱没有自己要,是以社员们的名义拿走的。 大院里的人非但不能骂李爱国狮子大开口,不顾邻居的脸面,还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人家热心助人。 易中海相信,这会李爱国肯定已经跟那些社员们在外面分钱了,而且李爱国还得拿大头。 被人欺负了,还得夸奖人家是好心人,你说憋屈不憋屈。 易中海呼吸有些艰难。 这时候,看到许大茂的身影,易中海眼睛一亮,连忙追了上去。 “许大茂,你等等!” 闻言。 许大茂停住脚步,不耐烦的看向易中海:“嘛事儿,一大爷,我着急着呢!” 许大茂喝了药酒,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正准备到一个老相好家里玩玩。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到那边。” 易中海将许大茂拉到了僻静的角落里。 “大茂啊,我跟你爹可算是老兄弟了,当年你家刚搬到大院里的时候,还是我帮你家搬的家呢!” 易中海没有说事儿,反而扯起了以前的事情。 许大茂多精明的人啊,瞬间明白他是有事相求。 “我说一大爷呐,有事儿你就赶紧说,别扯动扯西的,咱们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易中海笑呵呵:“也没啥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你从李爱国家买来的药酒,有什么用处。” “药酒.当然是对男人有好处的那种药酒。” 许大茂猛地瞪大眼看向易中海,突然哈哈哈笑起来了,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笑容:“一大爷,没想到啊,您是人老心不老啊。” “诶,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大爷一年年纪了,咋能想那些事儿呢!” 易中海觉得在小辈面前扯这种话题,有些丢面子。 他眼睛一转,说道:“我是.帮一个老朋友问的。他那方面有点问题,咳咳咳,我是帮朋友的忙,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最热心助人。”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是给朋友问的。”许大茂会心一笑。 易中海觉得脸皮子发烧,“咋样,那药酒有效果吗?” “有,效果大大滴。”许大茂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我大茂要是早几年喝了这药酒,估计娃子都有七八个了。” “真的啊!” 有了许大茂现身说法,易中海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这么好的东西,他可得想办法搞到手。 “大茂,你那里还有没有,均给大爷一点。呸是给大爷朋友一点。”易中海见许大茂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有啊,不过我自己用了。” “.你能不能到李爱国那里帮我买一点?” “你怎么自己不去”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许大茂瞬间明白过来了。 “一大爷,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你非要跟爱国兄弟过不去干啥。” “大茂,这次你帮了一大爷,等以后。一大爷不会亏待你的。” 许大茂对易中海的话并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拒绝。 “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不过这种药酒很贵的,一杯需要一百二十块。” 要是李爱国那里还有的话,他转手就能赚二十块钱,也算是值得了。 “一百二十块这么贵?”易中海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你傻啊,正因为有效果才会这么贵,咱们街上的中药铺里也有药酒,一块钱能买一瓶子,你怎么不买啊!”许大茂瞪眼睛。 易中海:“这倒是。”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大茂,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男人啊,难人啊! “爱国这会在家里,我去打听,你等我消息。“ 许大茂急着挣二十块钱,转过身就朝着李爱国家走去。 此时。 李爱国正在跟刘大娘还有何雨水,陈雪茹一边吃蒸南瓜,一边聊刚才的事情。 蒸好的南瓜香甜可口,吃起来有一种清香味道,比大白兔奶糖还美味。 何雨水吃得满嘴都是,就像是扎了黄色胡子差不多。 “我好多年没有吃到这么面的南瓜了。” 刘大娘拿起毛巾帮何雨水擦擦嘴巴,看向李爱国说道: “爱国啊,这事儿你处理得很好。 贾张氏虽然不讲理,也是大院里的邻居。 把她送进笆篱子里,别的住户肯定会对你有意见。 现在雪茹马上就要转正了,群众影响不好。 借着这事儿,帮社员们弄点钱,算是帮了社员们大忙。 我是农村出来的,太清楚农村的日子有多苦了。” 何雨水有些不满意:“爱国哥忙活了一通,等于啥也没有落到,太吃亏了。” 刘大娘揉揉她的脑袋瓜,笑道:“你这孩子,知道什么。人这辈子最难欠的就是人情,最难还的也是人情,这次你爱国哥,等于是多了两千多个朋友啊。” “啥难欠,难还的不说了,王如新来喊我去公园玩了。”何雨水见到王如新在门口探头探脑,拿了一块南瓜跑了出去。 两个孩子经常在一块玩,用后世的话说,是有点早恋倾向的。 刘大娘曾想教育何雨水,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拥有天眼的他清楚,何雨水、王如新将来能成为一对和睦的小夫妻。 没有必要棒打鸳鸯。 正闲聊着,外面传来了许大茂的声音。 “爱国兄弟,在家呢?” “大茂哥,煮了南瓜,进来吃点。”李爱国打招呼。 “不了,我有点事儿,你能不能” 看许大茂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李爱国就清楚他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放下南瓜,擦了擦嘴角,离开了屋子。 走到大树下,许大茂迫不及待的问道:“爱国哥,药酒还有没有?” “怎么,这才几天功夫,你就不行了?”李爱国震惊。 “那倒不是,是一个朋友想要买药酒。”许大茂笑道:“人家给钱,九十九块钱。” 这时候,李爱国无意间瞥见易中海趴在墙角偷看呢,顿时明白了过来。 许大茂的朋友估计就是易中海。 “没了,那玩意有多珍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爱国直接拒绝了许大茂。 开玩笑,两家刚吵了架,现在竟然想着买药酒,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是吗.” 许大茂也没多说什么,背着手走了。 李爱国这边进到屋里,继续品尝美味的大南瓜。 易中海那边看到许大茂走过来,急不可待的问道:“大茂,怎么样,爱国有药酒吗?” “有!”许大茂停顿片刻,压低声音说道:“只有一杯了,你要是想买,必须得尽快。” 闻言,易中海慌了手脚,说了一句:“你等着,我马上回家拿钱”,然后就急匆匆的跑回了家。 进到里屋,一大妈见易中海翻出了存折,好奇的问道:“老头子,咱们不是已经把钱给贾张氏了吗,你翻存折干什么?” “大事,大好事!这次要是搞好了,咱们说不定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易中海翻开存折,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现在要是取出来的话,得亏十二块钱的利息。 可惜了! “啥,啥孩子” 一大妈还要问,易中海已经拎着存折跑出了屋子。 另外一边。 许大茂回到了家,从柜子下翻出一瓶散装白酒,倒进玻璃药瓶里。 他左看右看,总觉得颜色有点不大对劲。 李爱国的药酒是褐黄色的,上面还漂浮了一些泡沫,看上去很上档次。 他这杯酒看上去平平无奇。 “大茂,你干什么呢?”刘岚正在辅导海龙和海涛做作业,站起身问道。 许大茂看看药瓶,看看海龙和海涛,问道:“你们两个孩子,谁这两天上火了?” 半个小时后。 易中海取到了钱,跟许大茂在后院地窖里会合。 跟一个大男人躲进黑乎乎的地窖里,易中海感觉到莫名的膈应。 他年轻的时候也经常钻地窖,不过没有跟男人钻过。 只是许大茂却说药酒是独属于两人的小秘密,需要一个隐蔽的地点。 要是大院住户知道易中海不行,那他还有脸面当一大爷吗? 易中海身深为感动,大茂好同志哇。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药酒。 许大茂将钱点了一遍。 刚好一百二十块钱。 “一大爷,还是您大气,要不说您是咱们大院里,最有钱的人家呢!” “你小子啊,净会捡好听话说。” 易中海摆摆手,拧开药瓶子闻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大茂啊,这药酒味道咋这么怪呢?” “这是灵位展示酒!里面添加了一百多根虎鞭,豹鞭,牛鞭,羊鞭,还有鹿茸,人参”许大茂也记不清楚李爱国当时的介绍了,不耐烦的说道:“反正是集天地之精华,味道跟一般的酒能一样吗?” “这倒是,你瞅瞅,这药酒颜色黄得多纯正,一看就是好东西!”易中海点点头,将药酒揣进了兜里。 许大茂觉得海龙那小子,最近应该少吃点辣椒了。 (本章完) 第394章陈雪茹转正,王大奎的烦恼,冬季行车开始了 时间是一个矢量。 人们从此刻出发,奔赴不同的未来。 贾张氏现在身兼卫生攻坚队队员、四合院保洁队长两份职务。 每天忙得连骂人的空档都没有,四合院内清静了不少。 燕子抵达大西北后,发回了一封信件。 信件是通过武装部的牛部长转交到李爱国手里的。 当时信件早已被拆开过了。 看着信封口有毛边,李爱国清楚不止一个人检查过这封信。 信上的大部分内容都是鼓励的话语,叮嘱李爱国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为祖国多拉多载。 惟一有话是,她已经把鞋垫子转交给了刘天全和刘地全。 从科学方面讲,这封信的信息熵很低。 信件内没有只字片语提及大西北的事儿,李爱国倒倒没有失望。 他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得到了司机的代号,永远不可能收到这位封信。 李爱国这阵子也很忙。 身为火车司机,再加上包乘组已经进入了评选先进的阶段,每日开着大火车往返于京城和津城之间。 平凡而繁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半个月后。 陈雪茹同志的的转正申请得到了区里面的批准。 她终于从街道办临时工,晋升为了正式干部,身为12级办事员,按照30级发放工资,每个月工资23块钱。 月工资仅仅比当临时工的时候多了七块钱,意义却截然不同。 临时工不能晋升,正式街道办干部只要认真工作,每年都有涨工资的机会。 等晋升为11级办事员,每个月能拿到25.5元的工资。 一大妈是从阎埠贵那里得知陈雪茹成功转正的。 回到家,她埋怨易中海:“我早劝过你,不要再针对李爱国了,你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好了,陈雪茹当上了街道办干事,你一大爷的位置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易中海对一大妈的担心不以为然。 “你啊,白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还迷糊呢!我问你,陈雪茹算不算好人?” “当然算啊,陈雪茹为人是没得挑。”一大妈即使站在李家的对立面,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不就得了,他们肯定不会对咱家进行打击报复,你那颗心,就放回肚子里吧。”易中海阴笑。 一大妈皱起眉头:“感情人家是好人,就活该被咱们欺负?欺负了也白欺负?” “嗨,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世道不就是这这样吗,坏人欺负了好人,好人得了势之后,却不会报复回去嘛。那好人不就是活该被欺负嘛!”易中海冷笑道:“所以说坏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 一大妈觉得这些是歪理,却没有办法反驳,趁机问道:“那李爱国算好人还算是坏人?” “这” 易中海愣了下,思忖片刻后,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子我有点看不明白,说他不是好人吧,这小子干了那么多损人利己的事儿。 比如组建街道义务巡逻队、再比如这次把贾家赔偿的钱送给那帮穷社员。 这都是好人才能做的事儿。 要说他是好人呢,这货却没有一点好人的自觉性。 我不就是欺负他了一点吗,他就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一大妈算是看明白了,易中海虽不害怕陈雪茹这个好人,却深深畏惧李爱国这个看不透的人。 “老易啊,你以后.还是少给李家找事儿.算了,算了。” 一大妈想再劝两句,见易中海不以为然,只能进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贾家一大家子人在这里吃饭,她一顿饭得忙活半个小时。 贾张氏这阵子当全职清洁工,十分辛苦,每天天不亮就把大院里打扫一遍,白天还得去粪场清理大粪,这几天累病了。 她到社区医院开具了病假条,陈雪茹准许她休息两天。 此时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听说陈雪茹转正了,贾张氏扯着嗓子哭丧:“哎呀呀,陈雪茹那小贱人以前就欺负我,现在当了干部,那以后还有我好日子过吗? 东旭啊,你可得给娘想想办法。” 贾东旭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旁边无能狂怒:“娘,你放心,咱家棒梗是个干大事儿的,等长大后,当了大领导,将陈雪茹就地免职,让你当清洁队的队长。” 棒梗正在偷偷尿床,听到自个的名字,抬起头环视四周。 贾张氏:“.” 秦淮茹坐在贾家的工地上监工,听到水池旁传来的议论声,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李爱国的媳妇儿竟然当了干部。 而贾家现在房子坍塌了,贾东旭还是个小钳工,两者天差地别。 当初要是 片片枯黄落叶从大树上飘落,每一片落叶,都仿佛给秦淮茹带来一份沉重的心情。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为了庆祝陈雪茹转正。 李爱国在家里摆了一桌子,把亲朋好友全都请来了。 陈方轩、大哥、大嫂、刘大娘、何雨水,还有王大奎和张二炮。 做菜的自然是轧钢厂的大厨南易,梁拉娣也来帮了忙。 有了李爱国的食材,南易拿出来真本事,做了一大桌子菜。 场面极其热烈,大家伙都为陈雪茹成为干部而感到高兴。 一场家宴宾客尽欢。 李爱国送陈方轩他们出了院子,回来的时候,看到梁拉娣和陈雪茹站在外面嘀嘀咕咕。 两人看到李爱国走过来,似乎都有些心虚,那模样像极了在大门口说人闲话的老大娘。 “爱国哥,大奎还在家里,你先招呼一会,我跟梁嫂说两句就回去。” “好嘞。” 李爱国进到屋里,张大奎正在自酌自饮。 这货今儿特别邋遢,胡子拉碴得跟个三四十岁的大叔似的,脸上挂满了淡淡的忧伤味道。 他喝一杯酒,叹口气:“爱国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我张大奎纵横京城废品界,文能鉴别古董,武能跟大娘们撕逼,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没想到竟然也有失恋的一天。” 你妹啊,不就是失恋了吗?把自个跟闲得蛋疼的文艺青年似的。 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少扯淡,讲正事。” “我这阵子不是正跟王婷婷处对象嘛,本来处得好好的,连手都牵上了。谁知道人家姑娘突然带人捎话过来,说我们不合适。”王大奎深深抽口烟,嘴角抖动:“爱国哥,我心里憋屈啊。” 好家伙,还是个情种。 “你没有去找王婷婷问清楚?”李爱国问道。 “问什么啊,人家已经说了,我们两人不合适。”王大奎皱眉头:“我要是上杆子去找人家,会不会显得自个没有男人气概。” “你觉得呢?” “.多谢爱国哥,我现在就去。” 王大奎脸上的颓废顿时消失了,站起身就往外跑,那速度跟猴子似的。 李爱国缓缓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这年月的年轻人啊,连谈恋爱的基本套路都不懂。 男人嘛,就是要死缠烂打。 这时候,陈雪茹悄默默的进来了。 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再加上红扑扑的小脸蛋,一看就有情况。 果然。 进到屋里,陈雪茹就去卫生间洗了澡。 李爱国正斜靠在床头,小陈姑娘偷偷钻进被窝里,不老实起来。 “今儿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有些惊讶,以往小陈姑娘在最开始的时候,处于冷启动阶段,需要经过繁琐的步骤,才能解锁高级技能。 今天一上来就放大招,谁受得住。 小陈姑娘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一脸不服气的说道:“梁拉娣怀孕了!” “原来你们刚才就在嘀咕这些?” “她让我帮忙打听生第四个孩子,街道办里面有什么补助没有。” “不是,人家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李爱国皱眉头,小陈姑娘不是那种善于嫉妒的人啊。 “咱们结婚那么久了,我还没怀上,梁拉娣跟南易结婚才两个月”小陈姑娘气呼呼的。 这姑娘还真是个争强好胜的。 李爱国牵着她的小手说道:“这种事儿不能着急,要看缘分的,再说了,咱们今天喝了酒,要孩子不健康。” 听到这话,陈雪茹顿时泄了气,翻身下去躺在了旁边。 李爱国:“.” 他这会恨不得扇自己一记耳光。 马上就能享受攒劲节目了,你多少嘴啊! 得,这会又得冷启动了,需要先进行预热。 就在发动机舱沾满润滑油,随时可以做功时,李爱国也准备就位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爱国哥,我啊,王大奎,快出来啊。” 李爱国:“.” 今天还真是邪门了哈! 看看娇媚的小陈姑娘,再听到外面急促的呼声。 李爱国最终还是披上棉袄,走出屋子。 昏暗的灯光下,王大奎双手抱怀蹲在门口。 “大奎,啥事儿?” 王大奎站起身,一脸兴奋:“爱国哥,我刚才跑到区委职工宿舍,见到王婷婷了。” “.” 这小子对王婷婷还真是上了心。 李爱国:“搞清楚为什么了?” “清楚了。”王大奎气愤的说道:“原来王婷婷把我的事儿告诉了家里人,她家里人不同意,所以这姑娘才会跟我疏远的。” 王大奎站起身,拍着胸脯子说道:“我好歹也是集体废品店的经理,不就是出身差了一点吗?” 说起王大奎的出身,李爱国还真替他感到冤枉。 王大奎的父亲王伶俐在解放前是京城周地主家的管家。 这老爷子本来也属于被剥削阶级,等到解放后就能翻身了。 可是人如其名,王伶俐实在是太伶俐了。 那时候京城天气突变,周地主见势头不对,带着一家老小撒丫子跑了,将周家金银财宝席卷一空。 王伶俐把周地主送上马车后,一看不对啊,他今年的粮饷还没拿到手呢。 这不是妥妥的被拖欠了工资的农民工嘛,还是老板找不到的那种。 王伶俐看着王家的大宅院,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财宝没了,房子还在啊,周家可是大宅院,有七八十间屋子呢! 他把宅院分割成小间的屋子,然后出租给京城那些板爷、拉大车的、唱戏的等三教九流。 他很有前瞻眼光,做起了二房东的勾当。 其实他也不想想,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什么好事儿能轮得到平头老百姓。 结果显而易见。 解放后。 上面倒查三年,为居民们评定出身成分,王家因为有七八十间屋子出租,被评定为【房屋出租】,代码25。 这种成分在京城很少见。 主要包括那些把房屋租住给别人的人,出租也是一种剥削,性质跟资本家差不多。 最冤枉的是,那些房屋还不是王伶俐的,最后王大奎母子最后只能租住在棚屋内。 王伶俐撒手人寰,留给王大奎的只有【房屋出租】的出身。 您就说冤不冤吧。 王婷婷虽然是捡来的孩子,却继承了父母三代贫民的出身,算得上根红苗正,再加上人家是区委的宣传干事,要稳稳的压王大奎一头。 “爱国哥,你说咋整啊,我就是喜欢婷婷。”王大奎说道。 李爱国提点:“你要发挥自己的长处,规避短处,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长处?” “你有钱啊,经常到老丈人、丈母娘那里转悠,每次去带上礼物,总能感化他们。” 李爱国道:“另外,你现在身兼义务巡逻队的组长,要是能见义勇为,或者是抓到迪特,得到上级的表扬的话,出身成分也不成问题。” “对对对,爱国哥,你说得太多了。” 王大奎眼睛一亮,说道:“只是见义勇为也得有机会啊!要不,我找几个小青皮,拦小姑娘玩,然后我再.” “啪” 话音未落,他脑袋就被李爱国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要敢干那种龌龊事儿,我就亲自把你送到派出所里。”李爱国板起脸。 “我就说说着玩的。我当年也是积极靠近组织,要不是出身不好,现在也是在组织的人了,哪能干那事儿呢!” 王大奎清楚李爱国的性子,心中顿时一凛。 李爱国也知道王大奎这人,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心底却不坏,并没有太过担心。 送走了王大奎后,李爱国迫不及待的进到屋里。 只是发动机已经凉了,还得继续热车。 其实吧。 有时候热车也是一种快乐。 看着一台冰冷的发动机,在你的努力下,一点点的热乎了起来,满满的成就感啊! 李爱国这边过得快活,易中海却很郁闷。 他喝了药酒之后,满心欢喜,希望能够重展雄风。 却发现没有卵用。 软面条子依然是软面条子。 反而被一大妈嘲笑了一顿。 “老易,你是不是上当了啊。那个啥灵龟酒就是假货。” “不能够,李爱国那小子虽然可恶可恨,却不会忽悠人。”易中海摆摆手从床上下来。 跟贾张氏相比较,他更愿意相信李爱国。 瞧瞧,这就是所谓的坏人最了解好人。 一大妈皱眉头:“会不会是许大茂骗你?” “不能够啊,我亲自看到许大茂跟李爱国聊了药酒的事儿.” 话刚出口,易中海脸色大变:“不对劲,我压根就没有看到许大茂从李家拿出药酒,那时候我去取钱了!” 想明白之后,易中海咬着牙齿说道:“许大茂,你竟然敢骗我!” 易中海竟然被素来看不上眼的许大茂给耍了,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他决定要找许大茂问清楚。 第二天。 易中海专门耽误了半个小时,等着许大茂从大院里出来,拦住了他。 “大茂啊,你小子是不是把你一大爷当猴耍了。” “唉吆喂,一大爷呐,您是大钳工,是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耍你啊。”许大茂清楚他是找后账的,连忙舔着脸笑。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给我的药酒,是不是假的。”易中海板起脸。 许大茂态度坚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怎么没效果?” “爱国哥说了,药酒的效果跟人的身体素质分不开,要是身体素质极差的人,需要好几杯酒,才能补回来!”许大茂抛出早就想好的说辞。 闻言,易中海确定自己上当了。 “许大茂,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一大爷,你尽管去啊,让咱们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你之所以没有孩子,是你身体不行。”许大茂冷笑。 易中海:“你” 他深吸一口气,冷笑着看向许大茂:“好好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爹还要厉害!” “多谢夸奖,气大伤身,一大爷呐,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还上班,就先走了。” 许大茂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易中海看着许大茂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觉得四合院越来越失控了,现在连许大茂也敢蹬鼻子上脸。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如果他没把傻柱送进去的话,多付许大茂,只要傻柱的一个拳头就可以了。 现在易中海却没有一点法子。 只能哑巴吃黄连,将苦水吞进肚子里,等到以后遇到了机会,再好好收拾许大茂。 * *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份,京城已经进入了冬季。 这年月的冬天要比后世寒冷许多,刚入冬天上就飘了雪花,李爱国养在家门口的老母鸡冻得都不下蛋了。 还有那几只兔子,都蜷缩在笼子角落里。 李爱国素来不喜欢浪费资源,当时就有了把它们全宰吃了的心思。 何雨水已经跟它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并且为它们取了名字,拦在了菜刀面前。 刘大娘也觉得刚入冬就杀生,不太好。 这年月不能讲究封建了,所以老一辈的人就用“不太好”来规劝后辈们。 晚上睡觉鞋头朝着床头,不太好。 卧室内,镜子对着床,不太好。 孕妇坐在新婚夫妇的床上,不太好。 男人从女人裤衩子下走过去,不太好。 李爱国不太相信这些,只不过生活在这个年月,就要入乡随俗。 反正这些小动物,等到过年,再宰杀也是一样的。 四合院内的情况也跟以前不同了,树木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曳。 住户们围在冒着微弱火光的炉子旁,借着微弱的火光取暖。 天寒地冻,大院内安静了许多,就连那几个光屁股娃子也不再院子里乱串了。 街道上行人们穿着厚重的冬装,脚步匆匆,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化作一缕缕白烟。 机务段配发了冬季工装,厚实的蓝黑棉袄,直通棉裤,翻毛皮鞋,狗皮帽子。 陈雪茹本想用虎皮给李爱国缝制一个帽子的,被李爱国拦住了。 开玩笑,那玩意戴在脑袋上,该多幼稚啊。 一大早。 李爱国换上新工装,推着自行车来到了前院。 此时阎解成正蹲在门口的自行车上人力发电,看到自行车过来,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爹,我上班去了啊。” 然后,转身就跑,跳上李爱国的自行车。 屋内传来阎埠贵骂骂咧咧的声音:“嗨,你这小兔崽子,就剩下半副字儿没写了,不能等一下。” “爱国哥,走走走,我爹接了隔壁大院老王家写请帖的活儿,昨晚上写大半宿。今儿清晨天还没亮,又开始写了。他写字吧,我得发电,腿快断掉了。” 在阎解成的催促声中,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来到机务段战场的时间,比以前提早了足足二十分钟,站场上早就聚满了人。 乌央乌央的一片人头,围着火车头,这可不是在看热闹,而是给火车头添冬衣呢! 火车头虽是钢铁铸造,但内部的管路和人体的血管一样,都受不得冻。 冬季为防止管路结冰,就需要将这些关键部件,用防寒被包裹进行保温。 机车的踏板缠上麻绳,遇到雨雪天气,麻绳能起到防滑作用,防止火车司机滑到摔伤 这种活计虽然简单,但是比较繁琐,所以机务段就全体大出动,一块来帮忙。 做好了保温工作,为了让机车能够顺利启动,还得由临班司机启动火车头,开到站内的整备线上,转悠一阵子,防止低温天气中,油水管路冻结。 这种临班司机又被称为打温司机。 打温司机特别辛苦,不但要负责热车,还要排查火车头上的鼓掌。 一趟趟往返于车上、车下,启机、打温、停机、再启机足足忙活一个多小时,直到司机组的正式火车司机接岗。 “报告司机同志,蒸汽机头一切运行正常,请接班!” 负责131火车头的是位老同志,本身在隔壁列车上担任司炉工,梦想有朝一日开上火车,所以参加了司机考试。 因为成绩优秀,得以担任打温司机。 这位四十多岁的老同志看到李爱国,神情相当敬重,双手捧着将记录本递了过来。 开火车也是个手艺活,是靠真本事吃饭的行当。 不像做官经商得有钱有人脉,不像农民种地有时还得看天吃饭别有旱涝,不像当老师教授的讲究按资排辈。 这行的规则非常简单。 你的能耐大,火车开得好,比所有的同行厉害,你就是爷,你就是这行的顶儿。 你开火车三天两头出事儿,人家一年安全无事故,那就该人家当大车,该人家得表彰,受尊重。 火车司机圈子虽小,跟社会上其他的行当没有什么区别。(本章完) 第395章冬季行车,遇到了大麻烦,鬼列车 火车头上。 “张师傅,辛苦了!” 李爱国接过本子检查一遍。 看到气压表的升压有点慢,却也在合理范围之内,行车时间到了,便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上了火车。 炉膛内的火苗攒动,司机楼内很热呼,跟开了暖风机差不多。 李爱国将帽子摘掉,挂在侧面挂钩上。 拉响喇叭,接了调度单子,开着火车头来到了京城站。 乘务组今天的工作也很繁忙。 白车长和张雅芝他们除了要招呼乘客们上车,还得给车厢做保温措施。 忙碌一阵子,火车正点出发。 最开始李爱国还没觉得。 列车刚驶出京城,进入了慢上坡路段,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气压表上显示的气压一直升不上来。 列车是靠蒸汽驱动的,气压不够,就跟油车没油,电车没电差不多。 “老刘,你也去帮老郑添煤。” 李爱国盯着气压表,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刘清泉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 131次列车是载客列车,不是运货列车,一般不会出现动力不足的情况。 出于对李爱国的信任,还是站起身来到了老郑身旁。 填煤也是个技术活。 锅炉燃煤室炉门的开合,也是利用气缸风力推动鞲鞴。 开炉门,填煤,关炉门,辍煤,再开炉门,填煤.这些往复的动作必须一气呵成。 刘清泉是老副司机了,也是半个司炉工。 在炉门张开的一瞬间,歘的一声,将一大锹煤湿漉漉的煤,洒进了炉膛里面。 刚铲了一铲子煤,他就觉得不对劲。 “李司机,炉膛里有焦疙瘩。” 李爱国心中一凛,大声吼道:“赶紧清理!老郑,上钩子!” 焦疙瘩是煤炭没有完全燃烧的产物。 有这玩意压着底火,炉膛内的火肯定不会旺。 老郑找来一根五米多长的钩子,跟刘清泉相互配合,花了好大一会功夫,才算是将焦疙瘩扒拉了出来。 哐。 掉在地面铁板上,李爱国瞅了一眼,足有人头那么大个,躺在地板上冒着灰烟。 随后,刘清泉和老郑又从炉膛内扒拉出五个焦疙瘩。 摆成一排溜,个个冒着熏人的焦炭味道。 刘清泉骂骂咧咧:“咱们是客运列车啊,上煤组的那帮家伙,怎么整这些劣质煤坑人。” “不一定是劣质煤的原因。” 李爱国总觉得不对劲,只是这会想不明白,只能让刘清泉注意炉膛,要是遇到焦疙瘩,第一时间扒拉出来。 等火车头回到机务段,送到整备车间,让专业师傅检修一遍。 在随后的行车过程中,因为炉膛内的火一直烧不旺。李爱国不得不把汽门开大一点。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忙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总算是稳住了汽压表指针不断下降的趋势,勉强将汽压稳定到14千帕。 当然,李爱国身为老司机还有几个招数可以用, 比如启动自动加煤机和借水。 只不过这两个办法都有弊端,所以只能让刘清泉和老郑辛苦一点了。 131列车此时冒着浓浓的黑烟、喘着粗气、慢吞吞地行进,就像是一头没有填饱肚子的老黄牛。 不过好在没有晚点,准点抵达了津城。 李爱国在交班的时候,把炉膛的问题反映给了正班司机曹文直。 “害,每年的冬运是铁路运输工作最为艰难的时期,你小子是今年才成为火车司机的,不清楚以前的事儿。” “咱们这帮跑客运的还算好一点,货运车间那些火车司机们更加辛苦了。” 曹文直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 浓郁的烟雾也无法掩盖其愁苦的面容。 李爱国还想请教两句,见发车时间已经到了,只能将疑惑按压在心中,转身回了宿营车。 躺在卧铺上,李爱国开始思索炉膛的问题。 以前每到冬季行车,李父都会比以前更加紧张。 每次行车前都会叮嘱好李爱国一些他一旦回不来的事儿,像是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准备。 在冬季行车,有这么危险吗? 此时此刻。 一辆满载原木的货运列车沿着铁道线,冒着滚滚黑烟,朝着京城方向驶来。 雪花打落在乌黑前进火车头上,片刻化为白色蒸汽,无法遮掩那块淡黄色的铭牌。 上面的编号是X4832,说明这是一辆来自京城铁路局管内的货运列车。 管内货运列车一般负责从远方往京城运送物资,都是长途货运列车。 火车头内。 货运火车司机冯正德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打着哈欠朝着旁边喊道:“张副司机,整点提神的玩意。” 负责瞭望的张副司机从车窗外缩回脑袋。 他拍去狗皮帽上的雪花冰碴子,站起身从帆布兜里摸出一个纸包。 打开纸包,里面是十几根红干辣椒。 “老冯,要不我替你一会,你已经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这样下去会扛不住的。” 张副司机说着话,捏了一根红干辣椒递给冯正德。 X4832是一辆专门运输原木的货运列车,往返于大兴安岭的深山伐木站和京城之间,每次行程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一般来说,这种长途货运列车需要两个司机组。 只不过马上要入冬了,为了运输过冬物资,大量运货列车被派遣出去,京城机务段内火车司机匮乏。 所以只派了他们一个包乘组负责运输任务。 好在张副司机也能顶班。 行走在山区蜿蜒起伏的线路时,由正司机老冯负责。 等到了平缓路段,由张副司机顶班,倒也能坚持下来。 冯正德接过辣椒,就那么直接填进嘴巴里干嚼。 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吸溜着嘴说道:“没事儿,我还能坚持会,况且,我怎么感觉火车好像没劲啊。” “不能够,别看咱这辆列车的车皮是解放前的,但是咱的前进型火车头却是新搞来的,比以前的老解放号有劲呢!” 张副司机扭头看看司炉工:“再说了,咱的小黄司炉可是段里最有劲的小伙子。是不是啊?小黄?” 火车跑不快,没有劲儿,最常背锅的人,就是司炉工。 小黄是个老实孩子,听到这话,感觉像是挨了鞭子。 他脱掉褂子,光着脊梁,甩开膀子大干起来。 歘--的一声。 把满满登登一大锹煤湿漉漉的煤,准确地甩进炉膛内.如此机械般的动作,短短一分钟,竟然往返重复了十几次。 要是131包乘组的老郑看到了,肯定得竖起大拇指称呼一句“好小伙子啊!” 可惜,并卵。 此时列车进入了了千分之十二的长大上坡道,车速瞬间降了下来,并且还有愈来愈慢的趋势。 冯正德是个老师傅了,经年累月在这条线上跑,可以说对线路比自家娘们还要熟悉。 他瞬间感觉到速度降得太快了,眼睛看向气压表 15、14.5、14、13.5、13…… 气压表的指针不断跳动,每次跳动都像是一把锤子捶打在冯正德的心脏上。 “张副司机,出事儿了,你赶紧打开炉膛!” 张副司机此时也觉察到不妙,踩开炉门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火床的前部已经被厚厚的焦疙瘩压死,形成了厚厚的死煤层,后部的两个角落由于缺少煤炭,处于无火状态。 “小黄,赶紧扒拉啊,赶紧把焦疙瘩扒拉出来。” 小黄闻言,着急忙慌的拎起铁钩子,去捅炉膛子,顺利扒拉出几块焦疙瘩之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好了,冯司机,里面有个炼王八!” 所谓的“炼王八”就是大块的焦坨子。 一般有几平方尺大,从炉门都拿不出来,能压住一大块炉床没有火,严重降低生发蒸汽量。 听到有炼王八,冯正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玩意需要进到整备车间里用专业的工具才能鼓捣出来。 有这玩意压着,火车头的蒸汽量就别想达标了。 而更令他恐慌的是,此时列车的速度越来越低,甚至有停车的风险。 要是在平地上,列车可以停车烧气,等气量足了再出发。 费点功夫、耽误点时间,并不会构成行车事故。 最多被同行骂两句“技术太差“、“水平太低“、“太面“、“太臭“、“太菜“.之类的,最起码半年时间内在段里抬不起头。 别的倒也没啥。 关键是现在列车正在爬坡。 一旦停车凭借列车刹车是无法让列车停下的,势必会溜车。 一辆重达上千吨的列车溜车,就算是机务段里那个有名的李大车亲自操控列车,也无法避免列车出轨事故。 好在冯正德是老货运列车司机了,藏了几招独门手艺。 只见他大吼一声:“打开自动加煤机,关闭热水泵,咱们得借水了。” 所谓的“借水“,就是停止往锅炉注水。 锅炉内的存水可以快速被烧成蒸汽,从而迅速提高蒸汽压力。 但是借水的时间不能过长。 否则,一旦水位超过最低水位,容易引起锅炉“白水表“,导致锅炉爆炸的严重后果。 一般司机还真不敢这么干。 也就是冯正德艺高人胆大。 副司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他的命令在锅炉上进行了一通操作。 随着存水的减少,蒸汽压力逐渐上升,提供的动力更强了,最终列车顺利登上坡顶。 副司机连忙打开水泵,往锅炉里注水。 看到锅炉水位逐渐上升,副司机总算是松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哎吆我滴娘啊,开火车怎么跟玩命似的。” 他这话倒是一点也没说错。 就拿刚才的情形来讲。 不借水的话,列车动力不足,肯定会溜车,他们三个得嗝屁。 借水的话,锅炉很可能因为水量不足,发生爆爆炸,他们的小命也保不住。 要想顺利的活下来,完成运输任务,只能靠运气了。 所以说列车冬季行车,比往常更加危险。 好在前方只要再通过这一段隧道,就能顺利回到京城,就算是列车以龟速爬行也无关紧要。 冯正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为即将完成任务而感到欣喜。 “等回到了机务段,劳资肯定得去熊整备车间那些家伙,炉膛出了那么大问题,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冯正德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散给了副司机和司炉工,然后自个拿出火柴点上。 刺啦刺啦 连续划了两次,火柴都没有点着。 “他么的,买到劣质火柴.” 话音未落。 冯正德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蒙蒙的,副司机的那张黑脸怎么开始转圈了? 他逐渐开始坚持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瘫倒在座椅上。 “老冯” 副司机见冯正德不对劲,站起身想去拉他,尝试了两下,他自己竟然站都站不起来,瘫软在椅子上。 呼呼呼. 此时,只有司炉工小黄依然在不停的填煤。 要是动力不足,冯师傅又该骂人了. 咋没劲了呢? 小黄身子突然晃悠了一下,他坚持把煤炭甩进炉膛内,才倒在了地板上。 司机组全数倒下了,列车处于无人驾驶状态,被称为鬼列车也不为过。 鬼列车沿着乌黑铁轨继续向前奔驰,前方就是京城了。 好在这年月蒸汽蒸汽机车需要煤炭提供能量。 缺少司炉工添加煤炭,列车炉膛内的火逐渐灭了,蒸汽量不足,X4832列车速度很快降到20公里每小时。 都说机务段不养闲人,这话是不对的。 位于列车后方的运转车长,就是列车上最清闲的工种。 平日里就跟免费乘车旅游的乘客差不多,搬把椅子坐在列车的尾部,平时翘着二郎腿喝茶抽烟,只要在发车和停车的时候,挥动小旗子就行了。 每个月还能拿到高工资,看上去很不合理。 但是既然存在这么一个岗位,那就有它的道理。 X4832列车的运转车长老焦同志,正悠闲的抽着烟,见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并且还有往后溜车的趋势,他脸色大变。 扔掉烟头,果断地拉开车长阀。 车长阀是列车上权限最高的刹车制动阀门,一旦拉下,火车头和车厢都会全力刹车。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摩擦声,X4832列车总算是稳稳的停了下来。 运转车长老焦跳下车,大步跑到火车头旁,脱下棉鞋朝火车头上猛烈敲击,发现没有人回应。 他知道出事儿了,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侧门。 浓厚的烟雾迎面扑来。 老焦转身躲过烟雾,在外面停了至少五分钟,这才敢进到火车头里。 火车头内烟雾缭绕,昏昏沉沉看不清楚。 此时,冯正德,副司机,司炉工三人已经不省人事,应该是中毒了。 这里距离京城不远,路边时常有过路的民众。 老焦拦了一辆牛车,请求他通过公社,通知了前门机务段。 前门机务段接到消息后,启动应急程序。 一边出动列车救援队。 另外一边,机务段医院出动了唯一一样由吉普车改装的救护车,赶到事发地,将三人送到了医院里。 此时。 131次列车重新回到京城,李爱国驾驶火车头刚回到站场上。 调度员小刘拿着调度令跑了过来。 “李司机,X4832货运列车出事故了,停在主干线上,段里请你赶紧把列车拉回来。” 在前门机务段里,所有人都知道,李爱国技术最好。 一旦出现了意外情况,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这也算是能者多劳了。 李爱国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满。 毕竟正是因为这年月人们辛勤劳动,才给后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才有后世人的好生活。 来到这个年代,李爱国自然要做贡献。 李爱国接过调度令,顺嘴问了一句:“怎么出的事故?蒸汽机出问题了?还是脱轨了。” “都不是,听火车救援队的同志讲,好像是司机和副司机,还有司炉工,全都啥子羊瘫蘑菇中毒了。“ 调度员一脸的迷惑:“他们难道在大山里摘野蘑菇吃了?咱们机务段可是明文规定,火车司机不准私自下车打猎,薅老乡的菜,摘山货。” “羊瘫蘑菇?听起来听牛皮啊!” 李爱国突然感到不对劲,问道:‘是不是一氧化碳中毒?’ “对对对,就是能毒翻一头羊的那种蘑菇。”调度员连连点头。 李爱国:“.” 他觉得应该建议机务段教育室的同志,在全段开展基础物理和化学教育。 像调度员这种基层员工大多数是初小毕业。 而这年代小学只学习国文和算数两个科目。 等李爱国驾驶着救援列车来到现场的时候,救援队队长刘青松队长已经开始勘探现场。 看到李爱国从火车头上跳下来,他快步走过去,重重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就知道段里面肯定把你派过来了。” 李爱国环视一郑,救援队现在有七八个小伙子,一辆解放卡车,还有专业的照相机,可谓是兵强马壮了。 他掏出烟散了一圈,道:“刘哥,咋回事?” “火车头内炉膛燃烧不足,导致大量煤炭没有经过完全燃烧,产生了有害的一氧化碳气体。 此时列车正好进入到了隧道内,机车锅炉烟囱与隧道顶面的距离太近。 一氧化碳顺着门窗的缝隙压入到机车司机室内,浓度逐渐达到最大值。” 刘队长作为救援队长很快就找到了这起事故的真正原因。 “又是炉膛燃烧不足.”李爱国皱皱眉头。 他今天驾驶列车往返京城和津城的时候,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此时火车头正在由曹文直驾驶,进到了整备车间内修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火车头就像是火车司机的媳妇儿,媳妇儿不听话是个大问题。 李爱国问道:“刘哥,这种情况很普遍吗?” “很普遍,特别是进到了冬季后,每年冬季,咱们机务段就要发生七八起类似的事故,就算是没有一氧化碳中毒,火车的动力也会突然下降,容易造成严重的事故。” 刘队长脸色沉重起来。 “只是前进型火车头发生这种事故,还是所有的火车头都是这样?” “全都是!” 刘队长一边指挥队员们将列车牵引到火车头后面,一边解释说道: “咱们这里情况比老毛子那边还好一点。 老毛子那边因为气温更低,炉膛内煤炭的燃烧更加不分,线路上经常会出现无人驾驶的鬼列车。 路过站点也不停车,一直跑到炉膛里面的煤炭全都烧没了。 有路过的人打开一看,豁,里面只有几具尸体。 其实那不是鬼列车,而是火车司机昏迷了。” 看来要想避免这种情况,还得从炉膛中想办法,李爱国心道。 此时运货列车已经被挂在了火车头的后面。 天色渐晚。 李爱国启动火车头,沿着铁轨缓缓朝着前门机务段驶去。 等到了机务段,整备车间内已经围满了人。 连续两辆火车头出现问题,并且其中一辆还造成了人员伤亡,引起了机务段领导的高度注意。 邢段长、整备车间章主任还有大连厂的一位姓郑的工程师都来到了车间内。 董工程师调到铁道研究所之后,大连厂的郑工程师取代了他的位置,来到前门机务段,负责机车的技术问题。 对于这项任命,郑工程师并不满意。 他在前进前毕业于汤山铁道学院,可谓是天骄之子,现在被评定为五级工程师。 放在哪个单位,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工程师。 现在却不得不来到前门机务段,担任客服型技术人员。 并且这帮大老粗火车司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骂人。 这不,刚进到车间内,他就被那个运转车长揪住衣领子骂了。 “瞅瞅你们大连厂搞出来的火车头,害了我三个兄弟,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出了问题,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运转车长老焦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包乘组的同志经常在一块跑车,可以说比跟自家媳妇儿待在一块的时间都长。 相处几年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兄弟。 要不是大连厂的设计有问题,冯司机他们会中毒吗? 郑工程师冷着脸说道:“松手,我告诉你,我是大连厂的工程师,不是你们前门机务段的工人。别在我面前耍横!要是惹恼了我,我通知厂里面,把你们机务段的配件断了!” 此话一出。 整备车间的车间主任老章就站不住了。 前门机务段所需要的火车配件,大部分由大连厂供给。 要是缺少了配件,火车出现了问题也没办法修理。 当然了,要是换做别人讲这话,车间主任倒不害怕。 毕竟断配件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事情,容易伤到兄弟单位之间的和气。 但是对于这个郑工程师,他就有些拿捏不准。 作为在前门机务段里,跟郑工程师打交道最多的人,车间主任清楚此人是个阴险小人。 以前老董在的时候,每天在食里吃饭,铁道职工们吃什么,他吃什么。 而郑工程师却以自己肠胃不好为理由,命令食堂大厨为他开小灶。 这在前门机务段内还没有先例,就算是邢段长吃的也是大锅饭。 所以老章就拒绝了。 结果第二天一辆列车的刹车系统出现了问题。 整备车间的师傅们去请求郑工程师帮忙的时候。 郑工程师就以自己身体舒服,不能工作为由,拒绝帮忙修理。 郑工程师不帮忙,整备车间的师傅也能自己修理,只是需要他提供机车的维修资料。 郑工程师却以那些资料是大连厂的机密为理由拒绝提供。 老章本来想将这件事汇报到大连厂,却被邢段长拦了下来。 邢段长特批了一笔经费,专门用做郑工程师的伙食费。 双方的关系才算是缓和下来。 另外听说这个郑工程师的个人作风还有些问题。 作为技术代表,他平日里应该住在机务段专家宿舍。 却偏偏要在外面租住,有机务段职工曾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一块。 这事儿传遍了机务段。 (本章完) 第396章技术代表郑工程师撂挑子,关键时刻李爱国站出来了 整备车间内。 车间主任老章见双方剑拔弩张,上前拉住了运转车长的胳膊。 “老刘,你别着急,发生事故是谁都不想的。 以前咱们从老毛子那边搞来的火车头,也发生过类事儿的事故,这事儿跟郑工没关系。” 运转车长气呼呼的说道:“可是他作为大连厂的驻段代表,总得提前提醒我们这些司机啊。 当初老冯还特意询问过他,前进型火车头炉膛内会不会烧出炼王八。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前进型火车头是经过改进的,煤炭燃烧更充分,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要不然,老冯也不会那么大意。” 运转车长的眼睛此时已经红了。 刚才他去了一趟机务段医院,老冯他们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此时有不少火车司机聚在整备车间内。 闻言,大家伙的脸色都充满了忿怒。 “以前董工在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到了冬季要注意炼王八。” “可是前几天冬季行车培训会上,郑工却绝口不提这事儿。” “我觉得这件事郑工还是责任的,他没有把我们这帮火车司机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 听到议论声,郑工程师的脸色却不以为然。 他冷哼一声说道:“前进型火车头一不是我设计的,二不是我制造的,我就是个技术代表,怎么着,还要担责任啊!我看你们这帮大老粗就是无理取闹。” 此话一出,火车工人们顿时愤怒了。 特别是曹文直。 他跟老冯同年进入机务段的,跟了同一个师傅,是师兄弟。 这年月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很浓郁的。 他随手抄起一根钢橛,冲上去就要收拾郑工程师。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郑工程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你,你别乱来,打人可是要犯法的。”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要不是你,老冯他们也不会躺在医院里。” 这些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火车司机来说,他们把别人对他们的尊重,看得格外重要。 郑工程师完全没有把火车司机放在眼里,这让曹文直不能忍。 他即使冒着被处分的危险,也要好好教训这个家伙。 钢橛子高高举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老曹,别胡闹!” 看到邢段长走过来,曹文直只能悻悻的放下钢橛子。 “段长,这孙子太不是个玩意儿了,自从他成了大连厂的技术代表,咱们机务段的火车头出过多少问题了!”曹文直眼睛发红,气呼呼的说道。 “老曹,这事儿我来处理。” 这个时候,李爱国正好进来,邢段长让李爱国把曹文直拉到一旁,他自己走到郑工程师身旁。 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冲出一根递过去:“郑工,我们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有些冲动了,我在这里替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 郑工程师伸手推开香烟,冷着脸说道:“大段长,我老郑是解放前的大学毕业生,是五级工程师,这帮没文化的大老粗,竟然敢骂我,打我。 这件事我一定会向大连厂汇报。 你少跟我套近乎。“ “向上级汇报是你的权力。”邢段长脸色不变,收回烟重新插进烟盒里,接着问道:“现在进入了冬季,炉膛无法完全燃烧的问题,已经危及到了行车安全,影响了铁道运输。 还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要是能够解决,我不但给你申请高额奖金,还亲自给你道歉,怎么样?” “段长,你没有必要.”那些火车司机见此情形,都齐齐开口道。 “住嘴,你们也不想在行车的时候,突然出事故吧!” “.” 火车司机们只能咬紧牙攥紧拳头,怒视郑工程师。 李爱国一边拉着曹文直,不让他冲动,一边看向邢段长。 这个老段子还真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 只是可惜,像郑工程师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李爱国曾听老董谈起过郑工程师。 郑工程师家世很好。 解放前,他家里是开当铺的,在前门大街上有七八个铺子。 郑工程师的一个远房叔叔是汤山铁道学院的教职人员,通过这层关系才进到了铁道学院里。 毕业后,郑工程师曾想继承祖业,回京城接任当铺掌柜。 当时风云突变,他家的当铺全被查封了。 没有办法,才留在了汤山铁道学院。 后来以特殊技术人员身份加入了大连厂。 他加入大连厂,只是迫于形势,并没有搞研究的想法,所以整天在厂里面混日子,所以才会被派来当技术代表。 在郑工程师看来,是因为这些穷棒子,他才失去了当铺掌柜的机会。 现在想得到他帮助,几乎不可能。 果然。 即使邢段长表达了最大的诚意,郑工程师的脸色依然冷淡:“邢段长,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另外,我马上把你们围攻技术代表的事儿报告给大连厂!” 说完,他背着手仰着头大步离开。 “我尼玛” 这时候,也不知道谁甩出一根木棍,正好砸中郑工程师的背部。 “好好好,你们都等着!”郑工程师狼狈而逃。 整备车间内响起了哄笑声。 邢段长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整备车间主任老章出主意:“段长,前进型火车头又不是只有咱们一个机务段在用,你可以联系总段那边,还有哈城机务段那边,他们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对对对。我马上打电话。”邢段长醒悟过来,冲进整备车间的主任办公室内。 片刻之后,他再次出来,脸色却有些难看。 “那两个机务段的技术代表,确实早就提醒过他们冬季行车,炉膛可能发生燃烧不足的情况。 却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技术代表重新改造炉膛内壁。 只不过,这种办法也无法完全避免炉膛内燃烧不足的情况。 另外,司炉工在烧火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把煤炭洒均。” “这两个办法一个不可行,一个不可控,都不是什么好办法。”章主任长叹口气。 这时候,李爱国也明白了事故的真正原因,那就是炉膛在冬季受冷,温度太低,导致煤块燃烧不充分。 而在系统提供的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中,有一项名为燃油自动焚火技术的分支技术。 运用这项技术,可以在炉膛外面添加一套燃油喷射设备。 当炉膛内的煤炭燃烧得不充分的时候,可以打开燃油喷射设备,利用柴油来增加炉膛内的温度,从而避免煤炭燃烧不充分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这项技术比较复杂,在这个年月里属于高科技了。 要想成功制造出来,必须要一大批技术人员的配合,并且还得有大量的试验物资。 正当邢段长和章主任愁眉不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段长,老章,要是咱们在烧煤的同时,往里面添加柴油,那煤块的燃烧不就均匀了吗?” “火里面浇油,那不是等着爆炸嘛!简直是胡闹。” “谁啊,一点常识都不懂。” 两人顿时都呆愣住了,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扭过头去,看到是李爱国,邢段长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下来。 “老章,爱国同志的想法怎么样?” “这个可真不好说” 章主任也迟疑起来,完全没有刚才斩钉截铁的样子。 瞧瞧,这就是名气的力量。 为啥大家伙都相信权威,就是因为人家曾经做出过贡献,搞出过常人搞不出的东西。 当然了,电视上那种一个人有十几个名字的假权威不能算数。 “来来来,爱国同志,你把那加柴油的事儿,详细讲一遍。” 章主任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进到了办公室内。 邢段长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那帮火车司机本来要下班了,这会也涌进了办公室内。 曹文直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李爱国说道:“瞧见了没,这是我的徒弟。” 火车司机们笑道:“老曹,我们知道你有个好徒弟,但是加柴油的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 “放心吧,我徒弟办事儿,保证没问题。你没看那沙包,看那自卸列车,可都是我徒弟搞出来的。” 曹文直骄傲的扬起头。 有这么位好徒弟,简直比他自己的表扬还让人高兴。 特别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跑国际线的章大车,更是挤眉弄眼了一番。 意思很简单:虽然你老章,比我开车技术好,但是你徒弟比不过我徒弟啊! 章大车郁闷的捏捏眉心。 这个老曹,一把年纪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办公室内。 李爱国拿起笔,将早就印在脑海里的图纸,一点一点的绘画出来。 由于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比较复杂,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画了一小部分。 可就是这一小部分,就引得张主任还有整备车间内的技术人员,大师傅们啧啧称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图纸上的设计精妙绝伦,特别是防护装置,足以避免柴油爆燃发生爆炸。 他们越来越期待下面的图纸了。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张主任急切的问道:“李司机,后面的是不是还没有设计好?” “那倒不是,我就是有点饿了。”李爱国揉了揉咕噜噜叫的肚子。 “我去给你打饭。”旁边一个小司机举起手说道。 邢段长拦着了他:“看今天的情况,李司机估计得通宵绘制图纸了,你去通知厨房的胖子,让他整点好菜送过来。” “好勒!”小司机一溜烟的跑了。 既然要开小灶,那肯定就不是一个人吃。 大家伙都有份,他也能跟着占点便宜。 搞通宵?李爱国有些懵逼。 他原本还打算回去跟小陈姑娘玩贴贴的。 这算是被迫营业吗? 算了,算了,早日把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搞出来,司机们行车也安全一点。 另外一边。 郑工程师回到住处,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大连厂。 他很清楚大连厂的领导一旦知道他隐瞒下炉膛可能烧出焦王八的事儿,肯定会严厉批评他。 “这帮子大老粗,就算是没有我的提醒,他们难倒自己不会注意吗?” 郑工程师坐在沙发上,气呼呼的嘟囔道。 一个身穿绸缎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屁股坐到他旁边,轻轻蹭了蹭,那双如玉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娇声说道:“哎呀,谁这么大胆子,惹我们郑工程师生气了!” 这女人是郑工程师的小妾。 准确来说,应该是前任小妾。 郑工程师是大户人家,家财万贯。 在解放前,郑工程师有了妻子,又纳了三房妾,过上了左拥右抱的好日子。 可惜。 一九五零年,上面颁布了新婚姻法。 这部全新的法律如同惊雷一般,对延绵了数千年的一夫多妻制发起了犁庭扫穴式的进攻。 郑工程师当时已经进到了大连厂内任职,自然要拥护上面的决定,“主动”把妾室们都遣散了。 对于这个名为小月蛾的妾室,他却舍不得。 小月蛾出身梨园,长得如花似玉、态身材纤细、腰细如蜂腰也就罢了,最关键是那双三寸金莲,可谓是“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着实让郑工程师着迷。 现在已经不准裹小脚了,以后再也找不到这种好宝贝了。 郑工程师作为五级工程师每个月能拿178块的工资。 当时上面对人才其实是特别重视的。 一级工程师每个月拿的工资,跟一省大员的工资差不多。 就算是最低级的九级工程师,每个月也能拿到102块的工资,比得上副处长了。 在条件艰苦,物资匮乏的年月,给这帮人提供如此优厚的待遇,就是希望他们能够为新世界的发展添砖加瓦。 只不过郑工程师却把上面的优厚待遇,当做是理所应当,用来“包二奶”了。 两人虽然办理了离婚手续,小月蛾却依然跟着他。 这次郑工程师来到京城前门机务段担任技术代表,特意把小月蛾也带来照顾他的生活。 看到千娇百媚的小月蛾,郑工程师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他搂住小月蛾的细腰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将那两条笔直大腿耷拉在自个的腿上,脱掉那双绣花鞋,双手紧紧攥住那双三寸金莲,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曲似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把在掌中恰刚三寸好东西啊,可惜现在不让裹小脚了。” 边盘小脚,郑工程师边发出感慨:“本是好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禁了呢,果然,这帮泥腿子压根没有一点文化,别看他们当了权,却一点都不懂得享受。” 小月蛾一脸享受的红着脸娇羞的躺在郑工程师的怀里娇嗔着说道:“官人,别说这些,隔墙有耳,要是被外人听到了,会招惹麻烦的。” “怕什么!我可是高级技术人员,火车离开我,就动弹不了。那帮泥腿子不敢动我的。”郑工程师冷哼一声说道:“我是五级工程师,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级别?” “奴家听不懂这些,只知道官人是个有大本事的,奴家只要将官人伺候好就行了。” 小月蛾一边脱衣服,一边开口说道。 “现在就轮到你照顾了!” 郑工程师看着娇羞的小月蛾,心中涌出莫名邪火。 “你上来?” 小月蛾看到郑工程师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往里面挪了挪。 郑工程师抱起那双三寸金莲狠狠的闻了两口,扑了过去。 屋外窗户纸哗哗跳动,沙发上是热火朝天。 两分钟后。 “官人,太厉害了!了不得啊!了不得!”小月蛾暗暗撇撇嘴,却装出一副敬佩的样子。 “今儿我是被那帮工人气坏了,要不然还能再多坚持一会。” 郑工程师坐直身体,抽着烟说道:“等明天呐,我就请假一个星期,让他们知道我的重要性。” “请假,千万别啊!”小月蛾脸色骤变。 “怎么了?你不想我在家里吗?”郑工程师阴沉下脸。 “哎呀,官人吶,奴家恨不得长在你身上呢。”小月蛾眼睛一转说道:“只是请假对你的影响不好,机务段的人要来咱们家找你,看到我,你也会惹上大麻烦的。” “也是.” 郑工工程师捋了捋山羊胡子,说道:“那我就端坐在办公室内,等着机务段那帮工人来求我,然后我趁机好好的羞辱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尊重文化人。” “对对对!官人,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小月蛾松了口气。 翌日。 “官人您慢走,奴家在家里想着呢!” 小月蛾将郑工程师送出门,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一直到看不到人影,这才扭头往屋里走。 片刻之后。 一个小青皮从隔壁出来,轻轻推开了屋门。 “啧啧,昨儿个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哼唧的怪起劲的。” “他啊,就是镴枪头,哪有你厉害呀。” 随后。 里面传来一阵琐碎的声响。 郑工程师当然不清楚这些。 骑着自行车进到办公室内,就交代助理员今天他有点累,不处理工作。 助理员是前门机务段派来帮助他的秘书。 “可是整备车间要是需要技术支持,那怎么办?” “他们不是能耐大吗?都敢打工程师了,让他们自个想办法解决!”郑工程师冷哼一声。 助理员没有办法,只能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前门机务段内。 因为有了上次研制自卸技术的经验,一个草台子项目小组很快成立。 这次由李爱国担任项目总指挥,整备车间张主任担任副总指挥,七八个高级技术师傅担任研究员。 办公室内,李爱国已经忙了一个通宵,图纸才画了不到一半。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 张主任还有几个技术师傅也陪了他一晚上。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行车时间了,站起身要离开。 却被张主任拦住了。 “李司机,段长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已经交待了,这几天你的任务是把图纸搞出来,他已经派了代班司机帮你行车。” 李爱国心中直呼好家伙。 他身为火车司机,不行车,反而开始搞发明了,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不过无论是哪种工作,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李爱国看到那帮大师傅个个都眼睛红肿,笑道:“让师傅们都回去休息半天,等下午咱们再继续。” 那帮大师傅们顿时松口气。 昨天晚上他们陪着李爱国画图纸。 李爱国画出图纸的大样,他们这帮师傅研究图纸上的设计是否有毛病,同时标注各种尺寸。 结果就算是活计轻松一些,他们五个差点没能跟上李爱国的速度。 最后还是张主任亲自上马,几人才堪堪打了个平手。 关键是这小子的耐久度实在是太好了,连续工作一个晚上,连厕所都不上。 得到张主任的同意,这帮老师傅个个夹着双腿,朝外面跑去。 李爱国也是人,不是机器,准备回家休息片刻,刚出门就看到周克站在外面。 周克生无可恋的说道:“爱国哥,段长说了,我现在是你的勤务兵。” 也不知道李爱国又搞啥玩意了,邢段长竟然下令让机务段派出所派人保证李爱国一心一意搞工作。 周克跟李爱国是兄弟,这阵子正好没案子,就被派来了。 “周克,想不想立功?” “当勤务兵还能立功?” “说不好这次搞的玩意要是真能行,说不定整个项目组都能立功。” 李爱国倒没有夸口。 蒸汽机冬季行车煤炭燃烧不完全并不是个例。 在全国有是数千台蒸汽列车,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至少能够获得部里面的表彰。 “爱国哥,请,请上车。” 话音刚落,周克就拉开了吉普车的门。 许大茂捂着脸从外面回到四合院,走到门口,听到吉普车的声音,就很好奇,哪个领导要来视察四合院了? 待看到李爱国从吉普车上下来,他都惊呆了:“爱国兄弟,行啊,现在有专车了,这排场,比得上我们厂长了。” “是大茂哥啊。”李爱国打个招呼,正准备进到大院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上下打量许大茂:“你被谁打了?” 此时的许大茂鼻青脸肿,嘴角挂血,头发乱糟糟的,就像是被人推到沟渠里,又被狠狠蹂躏了半个小时一样。 “没,没谁!我下乡放电影,不小心摔到了沟里。” “是吗?” 李爱国也没在意,让周克先回去,等中午再来接自己。 他打着哈欠进到屋里,一头倒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中。 刘岚是轧钢厂食堂的临时工,上午十点再去食堂上班也不迟,这会正在屋里忙活。 看到许大茂捂着脸进来,她皱起眉头:“大茂,你是不是下乡勾引小媳妇儿,被人家男人抓住了?” “胡说,我大茂能被人抓住吗?” “啪!” 许大茂挨了一巴掌。 他捂住脸,心中充满了怒意。 今儿许大茂走到路上,突然被两个青皮拉到小树林里收拾了一顿。 甭问,就知道是易中海的手笔。 整个大院里只有易中海和贾家能干得出这种阴险的事情。 许大茂一边涂抹红药水,一边冷声说道:“易中海,这事儿没完!” (本章完) 第397章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研制成功,惊呆大连厂,易中海和许大茂的暗战 随后的几天里。 今儿许大茂不小心摔交,明儿易中海家的玻璃被人砸烂了。 易中海和许大茂两人相见都跟仇人一样。 原本平静的大院顿时热闹了起来。 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位管事大爷也想调解两家的纠纷。 但是要讲和,总得搞清楚原因吧。 任他们费尽口舌,无论是易中海还是许大茂都闭口不言,都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差不多。 两位管事大爷也只能作罢。 李爱国也觉察到了易中海和许大茂之间矛盾,却没有在意。 他现在最重要是赶紧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搞出来,没有空搭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睡了一觉后,整个人格外清醒了。 李爱国给陈雪茹留了个纸条,说晚上在机务段加班,不用等自己了。 然后挎上帆布包,大步出了四合院。 此时周克已经等在了四合院外面。 易中海抱了块玻璃刚走到门口,跟李爱国撞了个面对面。 看到李爱国上了吉普车,他心中一阵郁闷。 几天不见,李爱国都混上专车了,他却被许大茂搞得鸡飞狗跳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易中海本来并没有把许大茂放在眼里,这才敢听从贾东旭的建议,对许大茂下黑手。 毕竟他是现在是七级钳工、四合院一大爷,而许大茂只是个小小的住户、小小的放映员。 其实他也不仔细想想,人与人之间真的有那么大差别吗? 大家伙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都是血肉之躯,基因差异只有0.1%,凭什么别人比你高一头? 是社会规则造成了人与人之间地位的严重不平等。 要是抛弃那些规则。 那些平日里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可以随便训斥你的领导,只不过是可笑的小丑罢了。 人人生而平等,并不是一句忽悠人民的话,只是你自己没有看破罢了。 许大茂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 很早就看明白了这点,易中海在他面前就是一头纸老虎。 且不说易中海跟许大茂的暗战。 咱李爱国此时已经来到了机务段整备车间内。 教育室干事黄淑娴,带着几个宣传干事,正在更换办公室门前的标牌。 周克见到媳妇儿,慌忙冲上去扶住了黄淑娴:“媳妇儿,你月份大了,小心点咱们的孩子,要不我给你请假算了。” “胡说什么呢,这才三个月,还不显怀呢!”黄淑娴瞪大眼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拖我们教育室的后腿。” “人家只是关心你罢了” 看到小两口在那里腻腻歪,李爱国连忙进到了办公室内,他可没有看别人吃狗粮的爱好。 此时张主任还有那些高级技术师傅已经来了,正在整理图纸。 “下面咱们开始绘制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核心,自动喷油装置。” 李爱国也没啰嗦,喝了口茶,将全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经过两天的努力,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全套图纸终于绘制完成。 图纸经过张主任还有那帮高级技术师傅的检验,没有任何错误。 张主任竖起大拇指:“爱国同志,我看您开大火车确实是屈才了,你这水平比那个五级工程师厉害多了,完全可以搞科研了。” 几个高级技术师傅也说:“我看啊,咱们整备车间,完全可以成立一间实验室,专门供爱国同志使用。” 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想法。 遇到了困难,人家李爱国真能顶上啊! 像那个大连机车厂的技术代表,只知道躲在办公室内喝茶。 李爱国早有搞点小发明的想法。 当初之所以拒绝铁道研究所的邀请,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个人不想受约束。 要是在机务段里,搞一间属于自己的实验室,自由自在的将系统给出的技术,化为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发明,也是一件美事儿。 李爱国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乱捅,而是为了将孱弱的小白兔,喂养成大叽霸兔子。 只是这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搞出来。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图纸绘制完成,下一步就是生产出样机。 “油喷嘴、调风器、由分流片、旋流片、雾化片、蒸汽通道、油通道成.” 这些配件在后世随便一个民营工厂都能生产,但是在这年月只有国营大厂才能够搞出来。 李爱国心中一阵庆幸。 当初幸亏加入了机务段,现在借助整备车间,拥有了调动全段物资的权力。 这年月虽然物资匮乏,但是上面非常注重铁道建设,机务段内各种材料齐备,还拥有一台车床。 要不然就算是图纸搞出来了,看着这些配件也只能干瞪眼。 “周师傅,高师傅,分流片、旋流片、雾化片这些配件就麻烦你们了。”李爱国看着两个七级钳工说道。 “放心吧,李司机。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两位七级钳工都很有信心。 “黄师傅,赵师傅,麻烦你们配合周师傅他们的工作。”李爱国又叮嘱两位铆焊工师傅。 “李司机,这关系到咱们机务段火车司机的生命安全,我们保证不拖后腿!” 机务段整备车间就跟一个小型工厂差不多。 模具工、铆焊工、刨工、磨工.等各个工种齐全。 这些高级技术师傅可谓是各个身怀绝技,能够凭借双手和自己特有的工具,就制造出精密等级非常高的机械零件。 手工搓导弹,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整备车间内顿时热闹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 大连厂技术代表郑工程师在办公室内呆呆的坐了两天,等着机务段的工人们上门请他出面改造炉膛。 结果却没有人登门。 他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将小助理喊到了办公室。 一向对他很热情的小助理,此时却面若冰霜,告诉他现在机务段李司机搞出了一个装置,装在炉膛上就能让炉膛内完全燃烧。 “火车司机搞发明,哈哈哈哈,你们机务段还真是胆子大。” “像炉膛内的设备就算在大连机车厂,也只有那几位二级工程师和老毛子的专家敢动。” “贸然改变的话,肯定会炸膛。” 要是换做别的技术代表知道这事儿,首先想到的就是通知大连机车厂,阻止前门机务段的野蛮行径。 但是郑工程师却等着看笑话,自然不会出言提醒。 “小王啊,你千万要记住,你今天并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助理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狠狠啐口吐沫:“什么人啊,为了不担责,竟然装作不知道。不行,我得告诉李司机。” 李爱国得知了郑工程师的做法后,并没有在意。 有些人既然喜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由着他呗。 再说了,设备已经生产出来了,只要进行一次实验行车,就能够验证是不是可行。 关于如何进行实验行车,段里面产生了不小的争议。 几位副段长建议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交给大连机车厂,由大连机车厂的工程师们进行验证。 邢段长和整备车间张主任却觉得,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是由前门机务段独立自主研发的,跟大连机车厂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他们对如何验证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心中却没有谱。 毕竟这玩意看上去就像是手工搓出来的。 万一到时候真炸了炉膛,那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 “段长,领导们,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既然是我亲自设计,并且制造出来的,就该由我来亲自参与行车实验。 至于大连机车厂那边,给他们打个招呼。 他们愿意参与工程师参与的话,咱们欢迎。 他们不派人,咱们也不勉强。” 此话一出,邢段长的脸色变了:“不行,绝对不行。爱国同志你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标杆,千万不能出问题。” “要是为了不让标杆出问题,就把他冷藏起来,那么这个标杆还有意义吗?”李爱国挺起胸膛。 “这” 邢段长也清楚李爱国说得没错。 但是这次行车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舍不得让李爱国冒如此大的危险。 李爱国接着说道:“段长,全机务段的司机中,只有我对这个设备最为了解。就算是发生了意外事故,我也有信心保住自己。” 开玩笑,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图纸可是从系统里搞出来。 那啥,系统从来不骗人,对吧! 见李爱国态度坚决,邢段长这才勉强同意下来,并且让两位高级技术师傅随行,随时准备在行车中抢修设备。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被装在前进型火车头上后,行车目标也确定了,那就是到林西矿拉一趟煤炭。 实践出真知,只有长途高负荷运行,才能检验出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稳定性。 一切准备就绪后,前门机务段才通知了大连机车厂。 大连机车厂,始建于1889年,原名东清铁路机车制造所。 是我国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机车工厂,也是亚洲有数的大工厂之一,生产的机车接近世界水平。 大连机车厂曾被小鬼子、北洋军阀、民国占据。 解放后,工厂获得新生,当家做主人的大连机车厂工人群众,满怀报效祖国的赤诚之心开始了艰苦的创业。 五四年,大连机车车辆厂在老毛子专家的指导下,进行大功率干线货运用蒸汽机车的设计,参考「友好型」(ФД型蒸气机车)和ЛВ型蒸气机车,设计并制造出了前进型机车。 前进型蒸汽机车采用了一系列新技术、新结构和新材料,使该型机车达到了世界蒸汽机车的先进水平。 大连机车厂为了满足部委的生产任务,也开启了全力生产模式,机车厂车间采取三班倒的工作制度。 机车厂的厂长更是日理万机,每天忙着安排生产,召开各种会议。 只不过他今天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行程。 “什么,你们前门机务段要在前进机车的蒸汽炉膛内加装新设备?开什么玩笑,炉膛的设计可是经过我厂高工跟老毛子专家共同设计的,岂是随意能更改的?” 电话对面的答复并没有让他满意。 放下电话后,机车厂厂长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将负责驻段工作的副厂长喊到了办公室。 “老王啊,前门机务段设计出一种燃火设备,你知道吗?” 蒸汽机技术是在使用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而逐渐成熟起来的。 一般来说,驻段技术代表在帮助机务段解决机车问题的同时,还要负责收集问题,反馈回厂里。 副厂长皱眉头:“没有啊!驻前门机务段的是郑工,昨天晚上我们还通了电话,他告诉我前门机务段五台前进机车一切如常,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两相对比,产生了矛盾,机车厂厂长更愿意相信前门机务段邢段长。 他的怒气顿时升起来了:“人家前门机务段已经把设备搞出来了,咱们竟然不知道!这个郑工是怎么搞的,你现在马上给他打电话,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副厂长当着厂长的面,给郑工摇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郑工信誓旦旦:“王厂长,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最负责认真,每天都到整备车间调研机车问题。咱们厂的前进机车没有任何问题,火车师傅们都竖起大拇指。” 副厂长冷着脸问:“我怎么听说有一台前进机车因为炉膛燃烧问题出了事故。” 郑工吓得额头冒出冷汗:“啊?!是吗,可能是小事故吧,前门机务段的同志没有通知我,您放心,我现在马上去调查原因。” 副厂长:“不用了,前门机务段已经研制出了一种设备,据说可以解决燃烧问题。” 郑工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这我可真不知道,您知道的,我虽是技术代表,却无权干涉机务段整备车间,那帮大老粗搞什么事情,也不会通知我。” 副厂长抬眼看看厂长,然后沉声说道:“我看你是等着看前门机务段的笑话。你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能瞒得住上级!” 说完。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厂长,安排郑工去前门机务段工作,是我的失误。”副厂长叹口气说道:“我是看他技术还行,想让他到基层锻炼两年,回来之后,能够扛得起大旗。谁承想,郑工的老毛病、老思想还是没有改变。” “关于郑工的处理,咱们以后再谈。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阻拦前门机务段进行行车实验。”厂长说道:“一旦炉膛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副厂长道:“厂长,有没有一种可能,前门机务段研究出来的设备确实有用!” “这怎么可能” “刚才我已经搞清楚了,这次前门机务段牵头搞研究的是司机李爱国。” “李爱国?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厂长皱眉头,却没办法想起来。 副厂长笑道:“您忘记了,前阵子京城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主任,他在宴会上提到过,他有个学生名叫李爱国,是他见过最有天份的同志,只不过却一心想开大火车,让他惋惜不已。 后来我托研究所里的朋友打听了,发现沙包和液压自卸系统,都是这个李爱国研究出来的。” 听到这话,老厂长挑挑眉头,拍着桌子说:“他就是偷了咱们大连厂十几节车皮的那个家伙!” 提起这事儿,老厂长心中一阵惋惜。 第一辆加装爱国液压侧翻系统的列车是前进号,本是他们大连机务段提供的样车,生产液压系统的订单却被大连厂抢走了。 爱国液压侧翻自卸系统实现了卸车自动化,一经出现,便颠覆了铁路货运方式,国内的货运车皮纷纷改装自卸列车 大连厂前阵子还因为发扬大干特干精神,在一个月内改造了一千多多节自卸车皮,得到了部里面的表扬。 “不行,这次蒸好的白面馒头,不能再被别人抢走了。”老厂长瞬间下定决心,站起身说道:“你马上派遣一批工程师前往前门机务段,搞清楚这个设备到底管不管用!” “是!” 副厂长转身就要走,又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沉声问道:“老毛子那边咱们通知吗?” 前进号是跟老毛子合作改造的,莫斯科车辆制造研究所派遣了十几名专家,常驻大连厂。 这年月老毛子还有点老大哥的样子,老厂长顾忌整治影响,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知会他们一声,他们愿意派人前去,咱们也不拦着。 特别基洛夫教授,他是来考察的专家,在老毛子那边地位不一般,咱们应该谨慎对待。” 言外之意,是打个马虎眼,要是对方没有察觉设备的重要性,也不必提醒。 “明白了。” 副厂长也是有整治觉的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老厂长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太阳,喃喃自语:“燃烧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杜绝焦坨子出现,这玩意要是真行得通,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啊!” 李爱国还不清楚邢段长的一通电话,竟然引起了那么多人坐立不安。 他此时正喝着小陈姑娘送来的鸡汤,鸡汤味道鲜美,喝到肚子里浑身暖呼呼的。 “爱国,你啥时间能回家?”小陈姑娘托着下巴,双眼紧盯李爱国,这糙汉子咋那么有魅力呢,就算是吃饭也那么帅气。 “还得个把星期。设备虽然生产出来了,还得往炉膛上安装,我得在旁边盯着点。” 李爱国隐瞒了亲自参与行车实验的事儿,免得小陈姑娘担心。 “好吧。”小陈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看,见没有别人,凑到李爱国耳边小声嘀咕:“爱国哥,我查了,今天正好是排卵期.” “.”李爱国差点被鸡汤呛着。 小陈姑娘现在果然是放得开了。 “你算得准不准啊?” “我可是请教了黄淑娴的,她当初就是算着日子,跟周克怀上的。”小陈姑娘仰着小脸,似乎是在说,你看看,我聪明吧,你赶紧来夸奖我。 “媳妇儿真棒!”李爱国满足她的要求,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真棒?” 小陈姑娘明显不满意李爱国的做法,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轻轻蹲到了桌子下面。 陈雪茹:(﹃*) 李爱国:(o`) 两个小时后。 送走了陈雪茹,李爱国回到办公室内,给刘国璋老师挂了个电话。 将研制燃油自动焚火设备以及准备成立实验室的事儿告诉了老师。 老师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想法。 “要是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确可行的话,我这边会想办法帮你一把。” “谢谢老师了。”李爱国对着电话说道。 “该说感谢是我,你每搞出一个新发明,都能减轻我们研究所不少的压力。” 听着对面传来真挚的话语,李爱国心中一阵感动。 也就是在这年月才会有如此觉悟的老同志。 要是放在后世,这会刘国璋说不定已经在想办法,将即将成立的实验室攥在手心里了。 毕竟这能够成为他向上攀爬的阶梯。 “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放下电话后,李爱国重新回到整备车间,此时炉膛改造工作正在进行中,他需要在旁边盯着。 火车蒸汽机的炉膛是个庞然大物,足有半间房子大小,技术师傅们在上满爬上爬下,看上去很壮观。 安装工作是一件繁琐的事儿,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李爱国倒也没有着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选择行车实验的成员。 首选的人员当然是老伙计刘清泉和郑师傅。 此时他们刚行车回来,就被李爱国拦住了。 两人见到李爱国都很高兴。 “李司机,这几天不见你,是不是又忙着搞什么新鲜玩意了?” 李爱国掏出烟让给他们两根,神情眼严肃的说道:“刘师傅,郑师傅,我这里有一次行车任务,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李爱国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事情讲了一遍,并且着重讲了行车危险性。 “虽然我有信心保证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正常运行,但是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这次行车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 “你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可以不参加这次行车任务。” 刘清泉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巴掌大的手掌挥得呼呼作响:“李司机,我老刘在你眼中就是怂蛋吗?不行,这次任务,你要是不让我加入,那就是看不起我。” 老郑挺直身体:“要是这玩意真管用,能够救无数司机、副司机、司炉工的命,这活我干了!” (本章完) 第398章基洛夫教授来袭,郁闷的程工,小酒馆之行 经过两天的努力。 炉膛的改造已经进入了尾声,技术师傅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装配工作。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办公室准备明天的行车任务。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人用俄语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李爱国的俄语已经满级了,自然听得懂。 “基洛夫教授,这里是前门的整备车间,负责改造机车,等一会您就能看到那个设备了。” “您知道,敬爱的翻译同志,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要是那个小司机敢欺骗我,请相信,我一定会用皮鞋踹他的屁股。让他明白科学不容亵渎。” 四五个金发碧眼的老毛子,在大连厂周副厂长的带领下,在机务段邢段长的陪同下,进入到整备车间内。 那些老毛子身穿皮大衣,头戴前进帽,脚上穿着大头皮鞋。 这些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老大哥派来援助的专家。 今年是五六年。 老大哥还是那个好老大哥,派了不少专家工程师,帮助小兄弟搞建设。 当然了,这些援助专家也不是免费的。 专家每人2500斤小米月薪,据说每年要花费2亿卢布。 而从老大哥家借到的钱,只有12亿卢布。 穷在深山无人问,不管老毛子的真实目的到底如何。 在咱们一穷二白的时期,人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在客观上帮助了咱们,咱就不能忘了本。 整备车间内因为这批专家的到来,而陷入了宁静中。 那些工人们纷纷停下工作。 他们哪里一次见过这么多老毛子啊! 整备车间张主任连忙迎了上去,笑着问道:“段长,这些同志是?” “他们是大连厂的外国专家,这次来是为了参观燃油自动焚火设备。” 邢段长这会也满头是包。 铁道方面的援助专家也不少,邢段长也接触过许多。 只是这次的专家级别太高了,个个都是教授级别的。 并且是周副厂长带队,要是真闹出什么事儿,前门机务段肯定会有大麻烦。 邢段长正想着跟援助专家们做介绍,那个名叫基洛夫的五十多岁老专家,已经径直钻进了火车头里。 旁边的那几个老毛子纷纷摊了摊手,冲着邢段长说道:“亲爱的段长同志,请您原谅基洛夫教授的无礼,他是那种纯种的蒸汽机痴迷者,您懂我们的意思。” “原谅.原谅” 邢段长还能说个啥呢! 他现在只能在内心祈求,李爱国的设计千万不要出任何问题。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郑工程师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整备车间里。 从周副厂长那里得知这次带队的是基洛夫教授,他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笑容。 基洛夫教授是前进号炉膛原型的真正设计者,据说在老毛子科学界还是个重要人物,还是武器专家。 这老头脾气古怪,最讨厌别人动他的设计。 这次李爱国胡乱搞,肯定要惹怒这老头子。 果然。 片刻之后,火车头内传来一阵狂暴的声音。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安全阀呢!我的安全阀不见了!找不到了!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救救我吧。跟我说点什么。” 邢段长此时着急得额头上挂满汗水,只能给李爱国递个眼神:“爱国同志,还得麻烦你上去解释一下,嗯,千万要注意态度,这老同志今天要是倒在咱们这里,咱们都脱不了关系。” “放心吧!” 李爱国进到火车头里,暴怒中的基洛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这小瘪犊子,瞅你那损色!咋把安全阀弄没了,要是炉膛气压过高,俺看你咋整。” 一个金发碧眼的老毛子教授,操着满口地道的东北话,吐沫星子四散,这画风将李爱国整懵逼了。 嗯,还是先擦吐沫星子吧。 “教授,您会说汉语啊。”李爱国抬起袖子擦擦吐沫星子。 基洛夫捋了捋花白胡子,有些骄傲:“俺有个学生是东北人。” 李爱国:“.” 基洛夫晃过神:“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安全阀呢!” 李爱国蹲下身,抽出手电筒,朝着炉膛下面照了照:“我给挪到下面了。” “为什么要挪动?”基洛夫皱起眉头。 李爱国解释道:“我测试过安全阀的系数,一般需要到25千帕,安全阀才会启动。 但是锅炉在使用的过程中,内壁难免会沾满水垢,导致安全阀的敏感度降低。 安装在下方,有利于提高敏感度。” 此话一出,基洛夫脸色大变。 他们在设计中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基洛夫这些专家的设计不切合实际。 而是安全阀作为炉膛的最后一道安全保证,敏感度本来就调得很高。 炉膛由特殊钢材制成,本身能够承受35千帕的气压。 无论是25千帕启动安全阀,还是26千帕才启动,意义并不大。 李爱国采取的只是一种极端设计。 基洛夫想明白这个问题后,并没有为自己找借口,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能想到这点,bro,你简直太棒了!” bro??? “教授,您还有个学生是黑人兄弟?”李爱国惊讶。 基洛夫:“咿呀,你咋知道的?杰克来自东海岸CPUSA,是个很有意思的青年。” CPUSA是咱们在老美那边的组织,全名为The Communist Part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组织内有很多被压迫的黑人小伙。 李爱国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拥有一个庞大的家庭。 基洛夫整整衣领说道:“俺身兼莫斯科大学教授职务,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所以就跟他们学了点外语,现在也算是精通八国语言了。” 这年月老大哥热情好客,经常小兄弟家的孩子请到自家读书,还是管吃、管住、管介绍对象的那种。 他的学生们来自世界各地,这个说法倒不为过。 只不过,应该说是精通八国方言吧。 李爱国说道:“您操着一口东北腔,好像有点奇怪,我是正规中专毕业生,通晓俄语。要不然,咱们还是用俄语交流吧?” “这样也好,我也觉得有点怪,舌头总是打结。” 基洛夫教授重新说回母语,整个人也正经了起来。 “亲爱的李爱国同志,你能帮我解释你这个设备的原理吗?” “原理很简单,主要是利用雾化柴油在爆燃的时候,能够产生高达两千摄氏度的高温,超高温下,炉膛内部的燃煤将得到完全燃烧。当然了,为了避免爆炸,我们的设备在” 李爱国将设计思路简单的讲了一遍。 基洛夫身为专门研究炉膛问题的专家,虽然李爱国解释得很模糊,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奥妙。 他感觉到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拆开,快拆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爱国:“明天就要行车了,现在拆下来的话,会耽误行车实验。” “图纸呢?把图纸拿过来。”基洛夫看着李爱国,瞪大眼说道:“你们不会连图纸也没有吧?” 火车头下面。 听到里面爆怒声逐渐消失了,邢段长也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他的神情,郑工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 基洛夫那老头可不是忽悠的,动了他的炉膛,这家伙今儿非把前门机务段掀翻了不可。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让郑工怀疑人生。 只见火车头侧门打开,李爱国和基洛夫教授先后下来。 两人一边走还一边聊着天,亲昵的样子就像是多年的好友。 要知道基洛夫教授来到大连厂的时候,厂长举办了欢迎晚宴,这老头竟然以工作忙为理由推掉了。 邢段长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快步走上去笑着说道:“专家同志,行车实验需要在明天进行,我现在暂时把你们安排在我们机务段的招待所里面。 这会正好到饭点了,咱们就在.” 基洛夫教授摆摆手:“亲爱的段长同志,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跟李爱国同志约好了,准备去正阳门的一家小酒馆喝酒。 据李说那里有全京城最好的美酒,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伏特加更好的酒吗?” 闻言。 邢段长忍不住捏捏眉心,李爱国这小子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啊。 只是基洛夫教授的层级太高,他也不便于阻拦,只能把目光投向周副厂长,希望他能够出面拦下来。 可是周副厂长却扭过头装做没看到,这老毛子,他也惹不起。 为了避免出事儿,邢段长将李爱国拉到一旁,叮嘱了一阵子,并且取出三十块钱交给了他。 “爱国,你今儿一定得将这老教授招待好了,这是整治任务!” 看来能公款吃喝了!李爱国接过钱,问道:“段长,这人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 刚才在被援助专家的突然到来,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邢段长也没闲着,很快就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前进型蒸汽机车的原型,就是基洛夫教授设计的。他来自莫斯科中央研究所,同时还身兼莫斯科大学教授职务,在老毛子那边是一流的科学家。” 说着话,邢段长压低声音:“据说基洛夫教授还是武器专家,火箭炮知道吗?咱们今年从老毛子那里引进的火箭炮,就是他的手笔。” 李爱国瞪大眼:“这么有名气的科学家,为什么来咱们这儿了?” 倒不是李爱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家也不舍得把自己家的优秀人才,派去帮小兄弟家干活啊! “哪里是援助啊,基洛夫教授是来视察老毛子专家工作的。” “这” 李爱国眼睛一亮:“这太好了!” 今年国内从老毛子那边引进的火箭炮是RPG-2型。 而此时老毛子那边已经开始着手RPG-7的研究了。 跟后世大名鼎鼎的RPG-7相比,RPG-2就是个弟弟。 更不用说咱们仿制RPG-2生产出来的56式40毫米火箭筒了。 要是能想办法搞点资料的话 “什么?!爱国,你可千万别搞事儿。”邢段长看到他的样子,感觉不妙。 “放心吧!”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正想着用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换点好东西。 基洛夫教授就送上门了,这简直是瞌睡碰到送枕头的了。 只不过还得摸摸基洛夫教授的底细,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另外一边。 郑工还是没有死心。 跑到基洛夫身旁嘀咕道:“教授,前门机务段这个火车司机就是那种嘴尖舌利的家伙,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要是炉膛在行车中爆炸了,把那家伙炸死了,倒是小事儿。影响到您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你是?”基洛夫教授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郑工解释:“我是咱们大连厂派驻前门机务段的技术代表。” “不是,我是问你参与到了改造炉膛的工作中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人身上。” “这” 郑工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副厂长拉到了一旁。 周副厂长板起脸训斥道:“郑工,身为驻段技术代表,你竟然无视前进型火车头在行车中发现的问题,现在我以副厂长的名义,暂停你的工作。” “厂长,不是吧,你也跟着那帮火车司机胡闹!他们造出的那玩意,就是那锤子敲打出来的,肯定会爆炸!”郑工觉得难以置信。 他本来已经想好了怎么告状,现在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处了。 周副厂长看着李爱国和基洛夫教授的背影,说道:“你觉得基洛夫教授能看不出设备是否可行吗?” 闻言,郑工眼神中透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竭力抑制内心的恐惧。 一个小火车司机也能搞研究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我还有机会,等明天锅炉爆炸,所有人都会相信我的观点,才是正确的。 “爱国同志,这里就是你所说的小酒馆吗?可真够小的。” 正阳门小酒馆外。 基洛夫抬头看看只有两个小门脸的酒馆,神情稍有嫌弃。 “基洛夫教授,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对于我们好酒之人来说,装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酒得好喝。”李爱国道。 “嗨,这话儿可说得老好了,杠杠的!俺得记下来。” 基洛夫教授从兜里摸出笔,将李爱国的话记在本子上。 周克站在基洛夫教授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的行人,手扶在腰间。 这次老毛子专家组来到前门机务段,是有保卫人员跟随的,只不过基洛夫教授却不愿意带那些人。 他的理由是:这次是跟朋友喝酒,他们跟着算怎么回事儿,况且这里是天子脚下,能出事儿吗? 听到老教授连天子脚下都搬出来了,周副厂长和邢段长只能作罢。 他们总不能当着老大哥的面承认京城也可能不安全。 不过还是把周克派来了。 周克既是机务段派出所的队长,又是李爱国的朋友,正适合担任护卫工作。 李爱国说完话,撩开小酒馆的门帘子。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对小酒馆的老板娘.呸.是小酒馆的老酒心仪已久,早就想来尝尝。 只不过忙着行车,一直没有时间。 在得知基洛夫教授也好酒之后,便趁着这个机会,一饱口福。 现在正值中午,小酒馆内的客人并不多,只有大堂内有零零散散坐着两三个人。 他们要一壶酒,一叠花生米,慢慢悠悠的品着酒。 要是舍不得花生米的,找根生锈的钉子也能凑合。 大堂内的酒味很浓郁,颇有点古代酒馆的味道。 只不过.让李爱国意外的是,小酒馆的老板并不是徐慧真,而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这货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苍蝇爬上去会滑倒,明明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像极了后世那个高素质男性。 李爱国透过窗子,见基洛夫还站在外面写写画画,便准备先点一些酒菜。 小酒馆的墙壁上贴着价目表。 土豆炖牛肉,三毛五 猪肉酸菜粉,两毛八 小鸡炖蘑菇,一毛五 爆炒花生米,五分 老酒,一毛 李爱国看着价目表说道:“同志,给我来一盘土豆炖牛肉,一盘爆炒花生米,一盘猪肉酸菜粉,再来三壶老酒。” 招待国际友人嘛,咱李爱国也得奢侈一把。 “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只有花生米和老酒,要不要?”小白脸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李爱国看看旁边柜台上摆着的炖牛肉,皱起了眉头:“那不是炖牛肉吗?” “是炖牛肉,不过不卖。” “哎嘿,酒馆里的炖牛肉不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店就这样,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小白脸冷着脸说道。 要是在以往,李爱国肯定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只不过今儿他请基洛夫喝酒,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办。 没时间将精力花费在这种人身上。 “行吧,来两盘花生米,三壶老酒。” 李爱国掏出钱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出去请基洛夫。 “这帮子工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白脸将钱扒拉到抽屉里面,冲着后面喊了一声:“小王,帮客人打两壶老酒,再整两盘花生米,花生米多放盐,炸黑一点。” 后面探出一颗脑袋,小王笑着问道:“廖经理,您又想整谁呢!” “去去去,你小子知道什么,那家伙竟然喊我为同志,我可是经理啊!” 廖玉成端起那盘子热气腾腾的土豆炖牛肉,进到了后厨里面,摆在四方桌子上,慢慢品尝起来。 小王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 好好的一个小酒馆,被这个廖经理搞成什么样子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黄了。 只可惜啊,人家在大前门街道办有根底,嘴巴又能说会道,忽悠住了徐经理,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王并没有按照廖玉成所说的在花生米里多加盐,反而多放了油。 花生米炒好后,他打了三壶酒端了过去。 “同志,您慢用。” “谢谢同志。” 李爱国接过来,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坐在对面的基洛夫教授。 “老基,正阳门这间小酒馆,别看摸样磕碜了点,这自酿的老酒可是出了名的。来尝尝!” 基洛夫教授是好酒之人,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呸.酒刚入口,他脸色大变,突然吐了出来。 “亲爱的李司机,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这玩意是酒吗?” “不能够啊!” 李爱国感觉到不对劲,端起酒杯尝了一口,顿时皱起了眉头。 豁,这酒啊,比醋还酸,能够用来做酸汤饺子了! 李爱国抬起头看向小王,问道:“这位同志,你刚才是不是打错了酒,把醋瓶子到那个酒壶了,要不,你现在再帮我们换两壶。” 他的用意很明显,只要换了酒,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也免得在老毛子专家面前丢脸。 只不过小王似乎有别的想法。 他一副神情茫然的样子,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小酒馆的酒啊,你们要想找麻烦,我现在可以把廖玉成经理喊出来。” 廖玉成! 李爱国瞬间瞪大眼睛。 好家伙,这货不就是原著中陈雪茹的丈夫吗? 在原著中,廖玉成并不一定是最坏的人,却肯定是最猥琐的那个。 廖玉成原本有妻子,因为贪图陈家的财富,隐瞒婚姻关系,跟陈雪茹结了婚。 结婚后,廖玉成吃了几年软饭,竟然卷了一大笔钱跑了。 因为李爱国抢走了陈雪茹,改变了世界线,廖玉成现在成了小酒馆的公方经理。 他老毛病又犯了,将歪主意打到了徐慧真身上。 这服务员同志,应该是看不惯廖玉成的所作所为,才故意使坏了。 李爱国眼睛眯了眯,深深的看了服务员同志一眼,突然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小王松口气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他感觉好像被李爱国看透了。 不过为了徐姐,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厨房内。 廖玉成吃得正欢,听说有客人投诉小酒馆的酒有问题,他顿时冷下了脸。 “我交代过你们多少次,咱们是公私合营酒馆,不能什么都依着客人,他们要是不愿意喝酒,可以滚蛋嘛!” “那人态度有点强硬,好像还有点根底,得您亲自出面。” “强硬!我就不信了,谁还敢在公私合营的铺子里闹事儿!” 廖玉成放下碗筷,大步冲到了李爱国的跟前。 “怎么着,想闹事儿啊,哥们,你也不抬头看看,这是什么铺子!” 闻言,李爱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见周克准备站起身,他轻轻摆摆手,让周克稍安勿躁。 周克搞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基洛夫教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诧异道:“李司机,你们这儿卖酒的同志,都这么厉害吗?这里还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地方吗?”(本章完) 第399章真正的战士基洛夫教授,你家有RPG吗? 此时。 廖玉成也注意到了基洛夫。 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大皮衣,看上去就不像是好惹的人物。 再加上他还操了一口带着莫斯科郊区口音的俄语。 我滴妈啊,原来是老大哥同志。 廖玉成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了。 他吞咽唾沫,舔着脸笑道:“我们小酒馆有珍藏了一百年的老酒,据说是当年进贡给皇帝的,马上就给你们端上来。” 看到廖玉成如此低三下四,酒馆内的酒客都保持沉默。 他们也经常喝醋味果酒,也曾经找廖玉成反映过,为什么不能受到这种待遇呢。 “皇上?沙皇喝的酒!!”基洛夫脸色大变。 他瞪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盯着李爱国,这位老教授有些懵逼:“这这怎么回事?刚才不是不换酒吗?” 李爱国看看基洛夫,这货还真把自己当成外国人了? 啥,蓝眼珠子?他就是外国人?那很正常! 李爱国突然指向基洛夫。 “嗷,你欺负人嘛。” “我咋欺负他了啊。”基洛夫更加懵逼了。 “你是外国人啊!” “外国人咋了,能高一头吗?”基洛夫神情茫然。 “你说呢!” 周克插话:“欺负人的不是外国人,是咱们自己人啊!” 李爱国冲他竖起大拇指。 这货总算是通透一次。 这个时候,廖玉成已经着急得混身出满汗水,站在那里开始瑟瑟发抖。 “我,我给你们换一壶酒。” 见廖玉成想把酒壶拿走,基洛夫捂住酒壶,说道:“这位亲爱的同志,俺们都是一个大家庭的同志,俺不能欺负别国的兄弟姐妹,你今儿得说清楚,要不然别想换酒。” 基洛夫在读书的时候,可是第一批起来响应组织号召的同志。 为了建设世界大同,他一把年纪了,还常见在世界各地奔波,是真正具备国际主义精神的组织成员。 欺负小兄弟家的人,对他来说是一项非常严厉的指控。 廖玉成这会哪里解释得清楚啊。 他能告诉基洛夫,因为他是外国人,才会受到优待吗? 不能! 但是,围观的那些群众们却敢。 “这老外是个缺心眼吧?!” “就他那身份,谁敢得罪他。” “说不定人家是思想觉悟高,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廖玉成一样龌龊。” “是啊,以前徐慧真当小酒馆经理的时候,酒馆的老酒醇香无比,现在换成廖玉成了,就变成了醋。” “并且廖玉成对咱们这帮顾客,还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咱们可被欺负惨了。” 基洛夫教授是个精通八国方言的主儿。 很快就听明白了。 他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身上的怒气隐约可见,声音也冰冷起来。 “这位经理同志,既然你这里卖的酒,就是这样的酒,人民喝的也是这种酒,那么俺岂能脱离人民!” 基洛夫教授将廖玉成的手拿开,倒了一杯酒,递给李爱国。 “李司机,咱们接着喝。” “喝喝喝,我还没有喝过果酒呢,这次算是开了荤。”李爱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周克见李爱国嘴角抖动,心中一阵唏嘘,爱国哥为了任务也是拼了。 虽然他不清楚李爱国要做什么,但是肯定是另有目的。 见两人没有继续追究,廖玉成心中并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有片乌云在头顶盘旋。 这片乌云随时会降下万道雷霆。 廖玉成赶紧喊来服务员小王,将徐慧真请过来。 片刻之后。 一道俏丽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爱国抬头看去,一个身穿浅绿色外套,盘着头发,身材姣好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眉宇之间满是二十多岁少女的娇媚。 这位就是徐慧真了。 在原著中能媲美陈雪茹的女人。 “慧真你来了,今儿要不是遇上了麻烦事儿,我还真不愿意劳烦你。你也知道的,我有多心疼你。” “我今天摆在你家门口的鲜花你看到了吗?为了那束花我可是跑了好几家公园呢!” “我愿你像鲜花一样美丽,永远开心。” 面对徐慧真,廖玉成当着众人的面,输出了一阵土味情话。 这种在后世连刚会说话小孩都骗不住的情话,在这年代却是很有杀伤力的。 徐慧真被逗得花枝乱颤的。 “别着急,我来跟这几位同志说说看。” 徐慧真整了整衣服,款款走了过来。 看了看基洛夫,又看看李爱国:“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小酒馆的私方经理。” 李爱国朝着桌子上的酒壶努努嘴:“你尝尝这酒。” 徐慧真找来一盏干净酒杯,倒了杯酒,酒刚入口,她的脸色顿时变了。 以前廖玉成经常拿这些酿坏的酒糊弄顾客,被她训斥过几次。 廖玉成保证一定改正。 她这阵子忙着准备结婚的事儿,就没有在意。 没想到他还敢这样干。 并且在座的还有一个老大哥。 搞不好的话,会演变成外事问题。 徐慧真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同志,这次是我们小酒馆的失误,今天这顿我请了,咱们就当是交个朋友。我现在再帮你们换两壶好酒。” 李爱国抬眼看看基洛夫:“老基,你是客人,你说这事儿该咋办?” 基洛夫感觉李爱国好像在故意在观察自己,不过这会心中却难以压抑怒火了。 他挺直身体,脸色严肃地看向徐慧真:“是不是因为俺是老毛子,你们才换酒的?要是换做一般顾客,你们也这样做吗?” “这”徐慧真哑口无言。 她没有想到这老毛子会纠缠不清。 李爱国看看周克说道:“这事儿要是不搞清楚,老基就得背上欺负人的名声。 周克,你现在跑一趟大前门街道办,把街道办张主任请过来!” 说着,他冲周克招招手,等周克凑过来后,又小声嘀咕两句。 “快去吧。” “是!”周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同志,你等等,哎,这都是误会,没有必要闹大。” 廖玉成感觉大事不妙,拦在了周克面前。 周克掀开制服下摆,露出一把乌黑手枪。 “怎么着,你想阻拦我执行任务?” 乌黑的寒光映入廖玉成的眼眸中,他吓得打个哆嗦,连忙躲到了一旁。 周克离开后,徐慧真还不死心,继续坐在椅子上,劝说:“这位同志,这事儿确实是我们的廖经理做错了,但是谁能没有个犯错误的时候呢!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李爱国看着这个沉迷于爱河中的小寡妇说道:“徐经理,我这是在救你。” 徐慧真听不明白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爱国摆摆手拦住了。 恋爱脑的女人是听不进劝的,再多的言语也是枉费口舌。 见徐慧真也没有办法,廖玉成犯了难。 以往被他欺负的人,都是普通的酒客。 他们离开了小酒馆,在别的地方买不到老酒,只能就范。 可是面前这位却是个老毛子。 一旦街道办追究下来,他不但会丢掉公方经理的职务,说不定还有别的麻烦。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了,这老毛子怎么会如此头铁呢? 廖玉成不是没有见过老毛子专家。 那些人并不像此人一样古板,有些家伙甚至为了追求更好的待遇,还会闹事儿。 现在周克去通知街道办了。 廖玉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街道办干事来到之前,扭转李爱国的口风。 他也看明白了,这事儿背后其实是李爱国在鼓捣的。 廖玉成伸手往兜里摸了摸那把钞票,旋即又松开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贿赂别人就是在找死。 “同志,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从此之后,老老实实的为顾客们服务。” 廖玉成冲着李爱国鞠了躬。 李爱国淡淡看他一眼:“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你要是把顾客放在心中,怎么会闹出这事儿!现在啊,晚了!” 要是换成别人,李爱国也许不会苦苦相逼。 只是廖玉成这货是个从脚底流脓,头顶生疮的家伙,要是放过他,就是对那些顾客们不公平。 对坏人的纵容,就是对好人的残忍,圣母做不得啊! 廖玉成此时还觉得自己冤枉。 不就是一点酸酒嘛,哪家酒馆不是这样做的,用得着上纲上线嘛? 徐慧真也觉得李爱国有些不依不饶,却想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事情涉及到老毛子专家,街道办的同志来得很快。 带队是街道办张主任,随行的还有陈雪茹,另外还有两个区委外事方面的同志。 陈雪茹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徐慧真说情的。 两人的关系比较复杂。 她跟徐慧真从小便认识,是一块长大的姐妹。 陈雪茹漂亮一些,徐慧真聪明一点,都是倔强的性子,所以两人经常相互争吵,不少次还闹得不欢而散。 长大后,两人很少来往了。 以至于陈雪茹当初跟李爱国结婚的时候,并没有邀请徐慧真。 只不过结婚后,陈雪茹成熟了许多,两人一次偶然相遇后,重新成了好朋友。 这次听周克说李爱国带着老毛子在酒馆喝酒,被廖玉成为难了。 而廖玉成又是徐慧真的未婚夫。 她担心事情涉及到徐慧真,这才眼巴巴的赶来了。 张主任见果然有老毛子在这里,顿时觉得事情难办了。 看到张主任到来,廖玉成决定奋力一搏,走上前说道: “主任,我真的冤枉啊,前阵子酿酒师傅们马虎,酒坛子没有完全密封,导致那一批酒全都酸了。 我是出于勤俭节约的精神,才会宁愿被人骂,也要将酒卖给顾客。 说知道这家伙竟然揪住不放,还找来个老毛子给他撑脸面。” “别说了!你当街道办没有接到群众的举报吗?”张主任冷着脸说道:“现在你把嘴巴闭上。” 待廖玉成耷拉着脑袋走到一旁后,张主任给陈雪茹使个眼色。 陈雪茹将李爱国请到一旁。 张主任说道:“李司机,我知道你对我们街道办的工作,一向是非常支持的。这事儿要是闹起来,我们大前门街道办今年的先进可就没有了。” 两位外事上的同志也将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他们刚才已经从周克嘴巴里,得知了基洛夫教授的身份。 此人是能够跟老毛子上层直接交流,来头不小。 陈雪茹也小声说道:“爱国哥,街道办现在已经决定将廖玉成免职了,还得麻烦你劝劝那个老毛子,别将事情闹大。” “廖玉成只是免职?” 李爱国扭头看向周克:“你没有将调查到的情况,告诉张主任吗?” “你给我下达的命令中,不包括这些。”周克挠挠头。 李爱国:“.” 这事儿还真怪不得周克。 李爱国接着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对了,先把徐慧真喊过来。” 徐慧真一直在注意这这边的情况。 见李爱国竟然是陈雪茹的丈夫,她心中顿时大喜。 有了这层关系,廖玉成就算是被免职,也不会有大碍,不会耽误他们下个月成婚。 徐慧真听到自己的名字,轻快的走过来,冲着李爱国抿着嘴笑道:“你就是雪茹男人啊,我总听雪茹提起你,说你年轻有为,今儿一见果然不凡。 今天的事儿,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等晚上,姐请你们两口子吃饭作为赔罪。” “你先别着急,听完周克的汇报再做决定吧。”李爱国给周克使个眼色。 周克挺起胸膛,缓声说道:“经过调查,廖玉成已经结婚了,他妻子名叫苏小娥,家住在帽儿胡同三十八号,有两个儿子。” 此话一出。 现场顿时寂静下来。 那帮本来正在议论纷纷的酒客们都瞪大了眼。 一部战火纷飞的战争片,怎么转眼变成了家庭伦理狗血大戏? 连基洛夫这位老教授也忍不住放下酒杯,站起身,他侧起了耳朵,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瞪得跟蓝宝石似的。 果然,无论是哪个国家,无论是地位多么高的人,都喜欢吃瓜。 徐慧真本来准备替廖玉成求情,听到周克的汇报,声音哽咽在了喉咙里。 许久才挤出一丝颤音。 “这,这不可能,廖玉成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 徐慧真扭头看向廖玉成:“你,你告诉我,他是在撒谎,是不是?” 廖玉成下意识想辩解,可是被李爱国扫了一眼,他浑身竟然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浑身发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了高素质男性的自信。 廖玉成结婚比较早,刚十五岁就跟苏小娥结婚了。 后来他通过关系,准备进到大前门街道办当临时工的时候,才发现苏小娥的出身很差,将来一定会影响他的晋升。 所以便威逼苏小娥隐瞒下两人结婚的事情。 为了不露出马脚,他还特意将苏小娥和两个儿子安置在帽儿胡同的亲戚家里。 廖玉成觉得自己的保密措施,做得已经够好了,所以才敢胆大包天追求徐慧真,想着人财两得。 他想不明白,这个小司机是怎么发现的!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小酒馆内响起徐慧真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被男人欺骗更让她伤心的了。 况且她今天上午还准备找陈雪茹做嫁衣,现在一切的美好,都破灭了。 廖玉成醒悟过来,连忙站起身说道:“慧真,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我当初是被父母逼着结婚的,现在我思想进步了,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要跟你在一块。 如果说我因为追求美好爱情而犯了罪的话,那就让我罪孽深重吧!” 风度翩翩! 气质优雅! 深情款款! 要不是李爱国清楚他的本性,还真以为他是个情种。 什么叫做渣男,这就是了!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 他终于明白在后世老实人为什么找不到媳妇儿了,原来都被这帮能说会道的家伙骗走了。 徐慧真的神情顿时变得犹豫了起来,看向廖玉成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玉成.” 这时候,陈雪茹黑着脸走上来,拉住了徐慧真的胳膊,冷声说道:“慧真,你怎么那么傻啊,他可是有两个儿子的,要是他反抗父母包办婚姻,为什么还要跟那女人同房?” 听到陈雪茹的话,徐慧真浑身一震,顿时想明白了。 在原著中,徐慧真身为女人呢,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也是极为聪慧之人。 只不过是廖玉成的花言巧语迷住了。 她没有再理会廖玉成,转身看向李爱国:“雪茹家的,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被骗了。” “客气了。”李爱国话音一转说道:“徐经理,现在能帮忙换酒了吗?你是雪茹的朋友,不会是因为当初雪茹没有请你参加我们婚礼,而故意整蛊我吧。” 他停顿片刻,看看那些酒客们,接着说道:“顺便把大家伙的酒都换了。” 李爱国说完后,看向基洛夫:“老基,你觉得怎么样?” “亲爱的李司机,你是主人,我客人。你们有古话叫做客随主便,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有超规格待遇。” 基洛夫看了一场大戏,这会正回味无穷。 这个廖玉成身上有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的味道呀。 李爱国给了台阶,徐慧真心中大喜,喊来服务员,重新打了几壶酒端了上来。 大前门街道办的张主任,还有那两位外事同志都松了口气。 甚至就连廖玉成见李爱国没有继续追究了,也觉得逃过了一劫。 他站起身拍拍灰尘,走到张主任面前,舔着脸笑:“主任,我既然已经免职了,是不是能先走了?” 这人啊,可真没有一点整治觉悟。 今儿当着老大哥的面,差点让前门街道办丢了脸,真以为这样就算了? 张主任瞪着廖玉成,厉喝道:“廖玉成,你无视组织纪律,蓄意欺骗组织,冒充未婚男青年欺骗女同志感情,现在准备好接受调查吧!” 听到这话,廖玉成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主任让两位街道办干事将他带走后,叮嘱徐慧真:“徐经理,接下来小酒馆交由你负责。” “是!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徐慧真这会也放下了感情的包袱,她决定以后将精力放在将小酒馆发扬光大上。 安排好之后,张主任又跟李爱国闲聊两句,这才带着外事同志离开了小酒馆。 徐慧真为了感谢李爱国,特意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包间,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 进到包间里,基洛夫教授有点拘谨。 “李司机,这不算是脱离群众吧?” “当然不算,徐经理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所以你就是徐经理的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 见徐慧真离开了,李爱国给周克使了个眼色。 周克知道李爱国开始干正事儿了,借口出去散烟,关上门后站到了走廊外面。 他目光警惕,严禁任何人靠近。 “来来来,老基,尝尝京城的老酒。” 李爱国端起一杯酒递给基洛夫教授。 “咱们这酒啊可是有说头的,这一杯是感谢你能不远万里,来帮助我们!该不该喝?” “当喝!” 基洛夫教授端起杯一饮而尽。 这次是正宗的老酒,味道优柔绵长,伏特加跟老酒相比,就像是酒精用酒精勾兑出来的。 “好酒!” 李爱国再倒了一杯,端给基洛夫教授:“这一杯是感谢你的国际主义精神,正是有了你们这些真正战士,咱们的事业才能越来越强大,令敌人闻风丧胆。该不该喝!” “国际精神.该喝!” 基洛夫教授神情有些动容,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这话是对他最大的褒奖了。 两杯酒下肚,基洛夫教授的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也精神不少。 李爱国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从帆布兜里取出一摞图纸递了过去。 “基洛夫教授同志,这是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全套图纸。” 看到图纸,基洛夫教授稍有吃惊,说道:“你愿意让我观摩?” 他清楚的记得,在火车头里,面前这个小火车司机耍了滑头,声称没有图纸。 当时他就看出了,人家是不愿意白白的把技术交出来,想要持价而沽。 李爱国收敛笑容,脸色严肃起来: “你们那边天气比我们这里还要严寒,因为炉膛问题引发的事故层出不穷,每年都有不少工人兄弟伤亡。 咱们虽然肤色不同,语言不同,却因为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是真正的兄弟。 现在看到你们遇到了困难,咱怎么能敝帚自珍呢! 这不符合国际主义精神的要求。 基洛夫教授,您作为真正的战士,应该清楚国际主义的宗旨。” 听了这番话,基洛夫教授的神情有些动容。 脸色红扑扑的,他心中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这团火烧尽心中的阴霾,年轻时候的梦想再次绽放出光辉。 那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跟无数同志肩并肩走在一起,他们不分性别,不分国籍,不分种族 只是后来天上飘来一团乌云,遮掩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基洛夫教授想到这里,觉得嗓子有些干。 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神情凝重,沉声吐出一句话:“无产者联合起来!在.过程中平等互助,最终实现全球无产者的解放。”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高山那样崇高,像大海那样广阔,像太阳那样明亮。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基洛夫教授回想起了往日的峥嵘岁月,回想起了神圣的使命。 他抬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俺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需要什么!” 李爱国:“bro,俺老家的山上有很多野猪,那玩意皮糙肉厚,就跟小坦克差不多,老土枪打不透。听说您家的RPG挺得劲的,给俺整一个?”(本章完) 第400章李爱国的RPG研制计划,行车实验开始 PRG。 全称轻型反坦克火箭筒。 这个东西,上打飞机下打坦克,可以炸碉堡可以打步兵,可以在山区、丛林、城市街区,无处不在。 生产成本低廉. 最大的成本就是一根40mm口径的滑膛钢管。 不挑食. 普通破甲弹、串连战斗部破甲弹和杀伤榴弹都可以填装 要是家里实在是穷,这些玩意都没有,改装过的手榴弹装进里面也能凑合。 威力大。 俗话说,没有一发PRG解决不了的目标,如果一发不行,那就再射一发。 使用方便. 没看到后世的非洲小兄弟,一辆卡车,一台RPG,就能勇闯天涯吗? 要是成编制使用RPG,可以组成人工喀秋莎,对目标区域实现毁灭性打击。 李爱国之所以会选择研究RPG,最重要的原因是,再过几年,咱们就要开始快速打印系列了。 在高原上,常规的重火力武器,因为环境原因,使用受到限制。 而RPG这种皮糙肉厚的玩意正合适。 而且RPG制作工艺简单。 当然了。 这年月老毛子也才刚根据三德子的“铁拳”反坦克火箭弹,研发出RPG-2火箭筒。 即使基洛夫教授胸怀国际精神,有心想要帮助小兄弟,也不可能把RPG-2的资料拿出来。 李爱国需要的只不过是“铁拳”反坦克火箭弹的原始资料和技术参数。 别忘了,他的肝书系统内,可以直接用积分兑换武器分支技术。 有了基础技术,只要花上少量的积分,就能生产出威力强大的RPG。 即使搞不出后世的RPG-7,也能给军工方面的同志提供一点参考,搞出RPG-5来。 也许能够在随后的几场战争中占到先机。 来到这个年月,李爱国哪怕有能力提供一点点帮助,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真正的国人。 果然。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基洛夫教授先是眉头紧锁,在听说李爱国只需要原始资料后,顿时松了口气。 “铁拳反坦克火箭弹的资料已经刊登在了专业书刊上,我回去后可以帮你收集一些。另外,我在国家专业设计局也有一些朋友,他们那里的资料相必更加详尽。” 老毛子国家专业设计局,是老毛子意识到RPG的重要性,专门为研究反坦克火箭筒而成立的研究局。 基洛夫神秘一笑说道:“bro,等你用那玩意打到了野猪,记得给俺留一头。” “亲爱的老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真有收获,绝对忘不了你。” 李爱国哈哈笑两声,端起酒壶,给基洛夫又倒了一杯酒。 一杯接一杯。 两人虽然今天才见面,却因为同一个梦想,成了最亲密的战友。 别看基洛夫教授是老毛子,酒量却不咋地,只是喝了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倒在了桌子上。 他这人啊,有个臭毛病,喝醉酒喜欢说醉话。 而且那些醉话一般人还听不懂。 什么锥形火箭弹的设想,串联战斗部,紫铜药型罩锥角为70°,弹底机械惯性发火引信的延迟效应参数,切向焊接6片弹性钢片尾翼的角度 听不懂啊,听不懂李爱国一点都听不懂,只知道自己又将节省上千积分了。 夜,静悄悄。 夜,喧闹闹。 周克开着吉普车,李爱国将基洛夫教授送回机务段招待所。 周副厂长和邢段长早就等在了招待所门口,看到基洛夫教授回来,同时松了口气。 周副厂长招呼助理将基洛夫教授搀回房间,走到李爱国面前再次叮嘱他。 “李司机,明天进行行车实验,还希望你能有万全把握,千万不能在教授面前丢了脸。”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李爱国拍着胸脯保证之后,盯着周副厂长说道:“明天我希望你们厂的那个郑工,也能参加行车实验。” “为什么?”周副厂长皱眉头。 “只是想让他见识到工人同志的力量罢了!” 留下一句话,李爱国转身上了吉普车。 看着黑暗中逐渐远去的单只车尾灯,周副厂长微微皱起眉头:“老邢,你们机务段这个火车司机还挺记仇的啊。” 邢段长哭笑不得,却无言以对。 总不能告诉周厂长,李爱国这人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谁要是得罪了他,他就把人往死里整吧? 邢段长只能安慰周副厂长:“老周,你放心,爱国懂得分寸,不会把那家伙从火车上丢下去。” 深夜。 繁忙了一整天的京城似乎也疲惫了,显得格外静谧。 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驶向四合院。 李爱国摇开车窗,点上一根烟,拢了拢衣领子斜靠在座位上,淡淡的抽起来。 周克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道:“爱国哥,你跟这老毛子谈了啥事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没啥,就是请教了炮仗该咋做。” “炮仗?那玩意我都会造。”周克不以为然,“搞个竹筒子,往里面填吧点火药就行了,找根导火绳子插进去,就行了。你忘了,小时候,咱们两个还一起做过呢。 为此我偷了老爹的子弹砸火药,挨了一顿胖揍,屁股疼了七八天。” “大个的呢?” “多大个?” “能炸毁七八间屋子的那种。” “.”周克双眼放光:“爱国哥,也带我一个呗。” “好好开你的车吧,忘记科目三了?” 劳累了一天,李爱国斜靠在座椅上,手伸进帆布包中,摸了摸那卷图纸。 在临走的时候,基洛夫教授竟然又把图纸还给他了。 表示要是行车实验成功的话,老毛子将通过官方途径采购这种技术。 李爱国来到这个年代,也见过不少老毛子专家。 建造铁路的工地上,就有一支老毛子专家团。 但是像基洛夫教授这种真正国际战士,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人是好人啊。 好人有好报,等到九十年代,咱得想办法将他、还有他那些徒子徒孙们,带回国内。 免得他们留在老毛子那里受苦,也算是报答这份恩情了。 李爱国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四合院内一片漆黑。 只有位于后院的李家还亮着灯。 昏黄的灯光照得李爱国心中暖烘烘的,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刚走到门口,门就打开了。 “哎呀,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陈雪茹接过帆布包。 嘴上嗔怪着,她却走进厨房打来一盆热水,帮李爱国洗了洗脸。 随后又端来一碗醒酒汤。 “老基那人太热情了,当着外国友人的面,咱也不能丢人,是吧。” 李爱国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搂着陈雪茹的小腰就准备进到屋里。 “别,我听说你明天行车实验,咱还是别干那事儿了,听说对你不太好。”陈雪茹轻轻攥住李爱国的手,想要挣脱开来,身子却有点发软。 “陈雪茹同志,你可是街道办干事,要追求思想进步,千万不要信那些迷三道四的事儿。” 李爱国对那种不太好的事儿,一向秉持两条原则。 要是妨碍自己,那么就入乡随俗,遵循老规矩。 要是敢挡路,对不起,一脚踹开! 咱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 “我是为你着想.”陈雪茹心中也有些躁动,又有些顾忌:“大嫂告诉我的,可灵验了,现在大哥每次参加实验,她都自个睡到隔壁屋内,不跟大哥睡一个被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嫂还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啊。” 李爱国突然双手用力,陈雪茹猝不及防,顿时失衡倒了下来,躺靠在他的胸膛上,他亲昵的伸出手在姑娘光滑粉嫩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才说道:“你是街道办干事,以后要注意不要说这种影响不好的话。” “嗯嗯.”陈雪茹身体僵了一下,有些不适应的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开。 李爱国猛地将她侧身抱起,狠狠地吻了上去 “你唔唔唔.” 突然的袭击让陈雪茹脑海里一片空白,连什么时间被扔到了床上都没有发觉。 直到看到糙汉子站在她跟前,这才慌里慌张的说道:“今天不用穿旗袍吗?” 夜渐渐深了。 “啪!” 外面传来一道玻璃破碎声。 随后响起了易中海的怒骂声:“谁啊,这么缺德,我今儿刚换好的玻璃,你又给我敲破了,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是不是啊?!” 接着便是一阵贱兮兮的怪笑声。 再加上陈雪茹的蚀骨入髓的三者交汇成一道美好的旋律。 李爱国觉得来到了美好的世外桃源。 那里种了很多桃树。 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树枝子挂满鲜美多汁的桃子,咬一口,满嘴爆汁。 小日子,可真是美好。 翌日。 时间,上午八点半。 天气,阴转多云、晴空万里。 地点,机务段站场。 前往林西的运煤列车即将准备出发,机务段整备车间张主任亲自带着一批技术师傅,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邢段长,周副厂长,还有老毛子专家团,齐聚站场。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三十多位火车司机。 平日里火车司机都很忙,除了行车,还要照顾家庭,很少会聚在一起。 他们今天之所以放弃陪老婆孩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成功运行。 听说这玩意要是装在炉膛内,那炉膛就不会出现燃烧不足的情况将不会出现,以后再也不用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行车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张主任带着技术师傅走下车,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李总指挥,机车各项指标正常,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运行完美,随时可以出发。” 李爱国冲他回了礼之后,扭头看向刘清泉和老郑,大手挥下:“出发!” “等等!” 这时候,一道身影冲上前。 莫洛夫教授叼着烟斗,笑着说道:“亲爱的李司机,想必你不会介意我同行吧?” 此话一出,现在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周副厂长感觉一阵心累,这老爷子又要闹哪出啊! 您不知道要是您掉跟头发,我们这些人都得挨批评吗? 周副厂长一边拼命冲李爱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答应下来,一边走上前说道:“教授,这次是实验性行车,具备一定的危险性,您的身份” 莫洛夫教授的脸色逐渐冷淡下来,瞪大眼说道:“周同志,我就是一名研究员,跟别人没有任何区别,希望你不要区别对待。” 哎呀,你明知道这老爷子脑筋不大对,还偏偏提这些,周副厂长恨不得跟自己一记耳光。 周副厂长跟莫洛夫教授打过一阵子的交道,觉得此人也许是最古板的老毛子专家了。 事事讲原则,谁要是敢为他搞特殊,他就跟人急眼。 周副厂长眼睛一转,笑着说道:“教授,这次是前门机务段的行车实验,跟我们大连厂没有关系,所以按照规定,您是没有办法参加实验的.” “谁说没关系?按照援助计划规定,我有权选择感兴趣的项目。昨晚上我给李司机提供了几个可行的思路,我已经相当于加入了项目组” 可行的思路确实有几个,但是跟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压根不沾边啊.李爱国看到基洛夫冲他眨眼睛,顿时明白了。 老基也不是个老实人,这是要自己背锅的节奏啊! 为了火箭筒子,这锅咱得背。 所以邢段长把目光投向李爱国的时候,李爱国点点说道:“基洛夫教授是炉膛设备的专家,昨晚上确实是提了几个可行性改造意见。” “唉” 邢段长也清楚,这事儿跟李爱国没有关系。 就算是没有这个借口,基洛夫教授也能找出别的借口。 基洛夫教授的身份放在那里,只要不干太过离谱的事儿,就算是闹到上面,别说是机务段了,就算是总局领导出面也拦不住他。 邢段长只能将李爱国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爱国,这次行车你一定要保证基洛夫教授的安全,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问题,可以舍弃机车,首先保护教授的安全。” “您放心吧,段长,我设计出来的东西,肯定没问题。” 邢段长总觉得李爱国身上有一种迷之自信。 但是仔细一想,却发现人家说过的话,全都实现了。 这不叫做自信,叫做实力! 发车时间到了。 李爱国带着包乘组同志,基洛夫教授,还有项目组的三个技术师傅进到了司机楼里。 机车鸣笛两声,烟囱冒出阵阵黑烟。 就在围观人员准备欢送机车离开的时候,侧窗打开,刘清泉从里面探出脑袋,冲着下面喊道:“郑工呢!说好的一块参与行车实验的,咋没见人影了。” 躲在人群的郑工打个哆嗦,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昨天晚上得知李爱国指定他也参加行车实验。 他一晚上没睡好觉。 总是做梦梦到机车爆炸,就算抱着那双三寸金莲也能起到安眠效果。 他也想偷偷离开,又害怕周副厂长找他的麻烦。 再说了,别看郑工是五级工程师,要是离开大连厂,却连一般的工人都不如,哪有钱养外室。 周副厂长也没有想到李爱国还记得郑工,只能扭过头去,看向郑工冷声说道:“小郑,你是咱们大连厂的工程师,这次随行,千万不要给我们大连厂丢脸!” “是”郑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列车。 此时列车正式启动。 “火车人,前进!”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 大家伙举起手连声高呼,一时间口号声响彻云霄。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乌拉!” 人群中,阎解成抬起乌黑的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爱国哥,前进!” 运煤组组长惊讶道:“解成,你哭了?” “谁说了的,只是风沙迷了眼罢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呢!” 阎解成连忙转过头去。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水。 太奇怪了,肯定今儿的风太大了,而站场上到处都是灰尘。 嗯,一定是这样。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运煤列车沿着铁道线朝着林西方向奔驰。 因为这次是实验性行车,为了确保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得到充分的检验,机务段联系了总局,对沿线列车进行了管控调度,确保运煤列车可以全程不停车运行。 不需要停车,李爱国的工作也轻松不少。 他掏出给刘清泉和老郑散了烟,又给基洛夫教授递了一根。 “bro,俺稀罕抽烟斗。”基洛夫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斗。 他身穿大皮衣,搭配上大胡子,老烟斗,形象跟苏高祖差不多。 最开始刘清泉和老郑面对这位身份特殊的老毛子,还有些拘谨。 听到基洛夫能说东北话,态度也很随和,两人也松口气。 三人在火车头内攀谈了起来,尤其是老郑年轻的时候,曾经到东北那边赶过山,也说得一口地道的东北话。 “小瘪犊子、撩哧、扯哩哏儿棱,麻了个B,嬢了T,你长那个B样.”一时间,车头内变成了东北二人转现场。 老基是个喜欢学习的好同志,不大一会功夫,就学会了不少新鲜友好的词汇。 想象基洛夫同志去东北考察,嘴里窜出这些词汇,将是什么场面,李爱国忍不住打个寒颤。 李爱国提醒道:“老郑,在国际友人面前,要注意形象。” 基洛夫:“bro,你忘记了,咱们是同志,人人平等。” 李爱国:“.” 他觉得自个被回旋镖刺中了。 这边很热闹,郑工却胆怯的蹲在司机楼的角落里,双眼紧盯炉膛。 他是真害怕炉膛爆炸了。 这个火车司机实在是太可恶了,要作死也要拉上自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等到火车上了唐胥铁路,一直注意着气压表的李爱国发现指针有轻微的波动,气压有下降的趋势。 他大声喊道:“副司机同志,打开炉膛!” 欢笑声顿时消失了,司机楼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刘清泉拉开炉膛,观察了片刻后,汇报道:“报告正司机,炉膛内发现焦坨子正在逐渐形成。”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打开燃油自动焚火设备!” “是!” 伴随着位于炉膛上方的红色按钮按下,炉膛外面一个黑铁箱子样的设备发出一阵轰鸣声,然后声音消失了。 安装在煤水车内的油箱阀门打开,柴油顺着管道输送到黑铁箱子内部。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眼里,紧张的空气中只能听到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 突然。 呲呲呲. 微弱的声响从黑铁箱子内传出。 位于炉膛上方的八个喷头喷射出经过雾化的柴油。 轰! 炉膛内的火苗接触到柴油,顿时蹿腾了起来。 鲜红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气压表指针微微跳动,气压一点点升了起来。 饶是李爱国早就清楚设备必然能正常运行,此时也忍不住松口气,点上烟,淡淡的抽起来。 刘清泉和老郑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火烧得那么旺,咱们以后再也不怕炉膛烧不旺了。” 基洛夫教授此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冲着李爱国冲过了来。 这老教授一把年纪了,力气却不小,就跟一头毛熊似的,一把将李爱国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他热烈的跟李爱国拥抱在一起。 “了不得!bro,你真有两下子!你知道吗?” “咳咳咳,老基,你满嘴的京片子,跟谁学的?”李爱国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还用学吗,俺不是告诉过你,俺有语言天赋!” 基洛夫教授从兜里摸出一个铁酒壶,灌了一口酒。 是有方言天赋吧,李爱国腹诽道。 这时候,郑工也松了口气,只是感觉到有点委屈。 按理说他不应该希望这火车司机的研究成功。 但是,此时却不得不比任何人期盼设备能正常运行。 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动焚火设备正式开始运行后,司机楼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机务段的技术师傅们,在基洛夫教授的带领下,对设备进行了全方位检测和观察。 李爱国现在彻底放松下来。 根据物理定律的时间均匀性,空间均匀性,空间各向同性.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绝对能成功运行。 夜幕降临。 明亮的车头灯冲破黑暗,朝着林西矿奔去。 (本章完) 第401章林西之行,老虎宴 天刚蒙蒙亮。 赵家沟洗煤站的站长办公室内就亮起了灯光。 十几个煤炭调度员站在办公室内,接受站长训话。 洗煤站周烈站长板起脸子,用大吼的声音说道:“现在马上接近年关了,矿上的煤炭不足,将有大量老百姓来到咱们洗煤站购买煤炭。 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对待自家同志的热情劲儿,对待那些老百姓。 谁要是敢私拿卡要,别怪我老周不讲情面! 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说了。 你们想想以前的杨站长和刘初生吧! “散会!” 煤炭调度员们开完了会,离开办公室,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他们心中有些郁闷。 洗煤厂的煤炭调度员本是很吃香的活计,工作轻松,还能拿点好处。 在以往这份工作挤破了头,只有领导的亲戚也得送点小礼才能入选。 但是,这种状况在一个多月前发生根本性变化。 前调度员刘初生有眼无珠,故意为难了一个小火车司机,本想多挣几包烟。 谁承想,那火车司机很有背景,还刚为矿上立了大功。 当天林西矿的保卫科副科长就将将刘初生带走了。 一番审问下来,连带着杨站长也受到了牵联,落了个免职的下场。 周烈紧急调任赵家沟洗煤站的站长。 此人是老兵出身,作风严肃,刚来到洗煤站,就对站内进行了大整顿。 大批有劣迹的调度员被免职辞退。 有几个情节严重、有犯罪事实的,还被移交到了林西矿保卫科。 随后,周烈又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 现在的调度员需要早晨五点半就开始上班,全力为购买煤炭的顾客服务。 日子不可谓不好过。 于是,有好几个调度员联合向矿上反应情况,却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段长发话“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别看这些调度员叫苦连天,嚷嚷着日子过不下去,却连一个辞职的都没有。 因为他们清楚,跟下煤窑的矿工相比,他们的日子就像是古代的土财主。 上午八点半。 太阳刚刚升起,洗煤点门口已经出现了前来购买煤炭的村民。 周烈站长考虑到天气太寒冷了,让站点职工在院子里用煤渣子升起了火,请村民们来烤火。 那些村民们哪受过这么热情招待,都有些诧异,甚至有几个还感到害怕,往后面躲了躲。 上次来洗煤厂买煤,他们还挨了训,那个胖子调度员骂人可凶了。 现在怎么有那么大变化? 就在周烈站长准备解释的时候,一辆挂着矿区牌号的吉普车奔驰而来。 吉普车停下。 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同志跳下来,冲着周烈喊道:“老周,你赶紧回家,把我送给你那块老虎肉带到我家,告诉你弟妹,今儿中午有打京城来的贵客!” * * * 初升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跃起。 清晨的霞光如同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洒满了天际。 李爱国已经在司机楼里见识过无数次日出。 每一次却依然觉得美轮美奂。 霞光的出现代表了新的一天到来。 代表了孱弱的兔子又强壮几分。 这时候刘清泉也醒了过来。 他跟司炉工老郑换了班,让老郑去睡一会。 “李司机,咱们还要多久能抵达林西矿?” “路上没耽误事儿,上午十点就能抵达。” 火车司机最大的好处,是能够随时离开驾驶座位。 李爱国从窗子外缩回脑袋,将几个铁腰子饭盒放下炉膛上,准备热一热。 他看到基洛夫教授披着大皮衣蜷缩在炉膛旁边,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这位老教授也是够拼的。 为了记录数据,足足坚持了十几个小时。 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随便找个地方睡一会。 炉膛上方热乎乎的,饭盒很快冒出喷香的味道。 一直蹲在炉膛旁边的郑工程师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举起手,怯生生的说道:“李,李司机,等会有我的早饭吗?” 饭盒里的米饭此时已经坨在一块,李爱国一边拿起筷子搅拌,一边问道:“让你记录的数据,你都记录下了吗?” “记下了,保证没有一点错误。”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郑工有些郁闷的说道。 昨晚上,因为基洛夫教授休息,需要有人坚守岗位记录数据,这该死的火车司机便命令他不准备睡觉。 他一个堂堂的五级工程师,凭什么要听从一个小火车司机的命令?! 郑工程师当然不肯,转身准备睡到煤水车里面。 只是李爱国一句话,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你带饭盒了吗?” 郑工这才想起来,火车不是汽车,不能随意停车,中途不能下车买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想到要饿一天多,为了两个黑窝窝头,郑工瞬间屈服了。 两人的谈话声,也惊醒了基洛夫教授。 “亲爱的李司机,已经天亮了吗?你一晚上没有睡觉,还这么精神?” 基洛夫教授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披上皮衣,看到李爱国依然精神奕奕,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饭菜已经热好了,李爱国将一个铁腰子饭盒递给基洛夫教授,解释道:“bro,你也知道,我们神秘的东方,总是有各种神奇的药酒。 喝了之后,能够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爬五楼不费劲 呃,好像串台了,总之那药酒能够强身健体,并且提高注意力。” “帕飞丁?尼古拉耶夫气体?” 基洛夫教授震惊:“亲爱的李司机,你可是个好小伙子,要爱惜自个的身体,千万不能选择走捷径!” 战争期间,战事紧张,老德为了让士兵们能够长时间保持亢奋状态,便下令研究化学家门研究相关的药物。 在化学领域的很多著名老德化学家,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命毒师,很快就鼓捣出一种名叫帕飞丁的药物。 这玩意可以说是第一代人造兴奋剂了,效果杠杠的。 当时有个口号叫做“生龙活虎老德兵,全靠柏飞丁”。 老毛子看到老德士兵面对子弹都不带躲的,开始时候吓了一跳,他们跳大神呐?! 搞清楚真实原因后,老毛子搞出了一种更牛逼的玩意,那就是尼古拉耶夫气体。 据说尼古拉耶夫气体可以让吸入者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让他们即使不睡觉也能每天保持精神饱满。 老毛子是准备用这种气体改造出一支又一支既不用睡觉,又能保持昂扬斗志的超级部队。 他们达到了目的,也没有达到目的。 吸入了尼古拉耶夫气体的实验体,确实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 但是他们在药效过后,精神却崩溃了。 老毛子收获的只有几十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李爱国道:“不不不,这种药酒是纯天然的!” “你们东方的草药总是那么神秘。”基洛夫教授赞叹道。 李爱国很大气的说道:“等回到京城,我分给你一些,保证你能够在研究中,保持生龙活虎的状态。” “那感情好!”基洛夫教授喜滋滋的。 李爱国倒是没有欺骗基洛夫教授。 灵龟展示酒的最大作用,其实是改善人体身体素质,至于对男人好,其实只是它的副作用罢了。 就像是后世的伟哥,原本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增加强度和硬度只是副作用。 这个基洛夫教授学术水平高,桃花运更好。 媳妇儿去世后,竟然娶了自己的学生,那个老毛子小姑娘,今年才三十多岁呀。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虎,坐地吸土。 就连壮汉武松上景阳冈打虎前,也得喝三碗酒,没有点辅助手段,基洛夫能降得住猛虎吗? 所以,无论从工作方面还是生活方面,灵龟展势酒都很适合基洛夫教授。 这也算是咱李爱国对他的感谢吧。 嗯,有恩报恩,是咱李爱国的性子。 基洛夫教授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李爱国安排得妥妥的,此时已经拿起记录本检查了起来。 呜呜呜. 列车沿着铁轨又奔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林西矿。 李爱国却在扳道站接到了林西矿煤矿调度处的通知,运煤列车需要到赵家沟洗煤站装载精煤。 “看来咱们跟赵家沟还真是有缘分。” 前方扳道工将岔道改变,李爱国驾驶火车,来到了赵家沟洗煤站。 列车停下后,李爱国并没有立刻下车。 而是跟基洛夫教授一块,用工具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拆开,在一帮技术工人的配合下,对设备进行了全方位检查。 “设备没有任何问题!” 基洛夫教授松口气,冲李爱国竖起大拇指:“亲爱的李司机,咱们的大事业已经完成了一半。” 大事业.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这时候,洗煤站站长周烈已经等着急,看着武科长说道:“老武,火车是停下了,你说的那个李司机呢?” “可能又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上次那台自卸列车就是李司机搞出来的。”武科长挠挠头。 他大步走到车头前,冲着上面喊了几声。 李爱国听到喊声,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奔了出去。 等看到下面站着的是武科长时,李爱国心中一阵狂喜,跳下火车头,冲过去跟他重重的拥抱在了一起。 上次分别后,两人并没有断了联系。 武科长经常往京城寄一些山货,李爱国则邮寄一些京城的土特产。 特别是稻香村的槽糕,足足邮寄了十多斤。 武科长的老娘今年九十五岁了,牙齿掉光了,就喜欢吃软和点心。 “这些是我们整备车间的大师傅们。” “这位是基洛夫教授,老毛子专家。” 两人打了招呼后,李爱国分别给他介绍了身后众人。 等看到老毛子的时候,武科长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很清楚,这些专家都身份重任,绝对不会因为运煤而来到林西矿。 武科长扭头神情得意地看看周站长,意思很明显:“我没有说错吧,我这位兄弟又搞出好东西了。” 任务紧张,李爱国将煤炭调度书交给了周站长:“麻烦你了,站长同志。” “不麻烦,事实上,我还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上次发现了刘初生的违规行为,我们洗煤站说不定还在还被老百姓骂着呢!” 听到这话,正在观察洗煤站的基洛夫教授好奇的问道:“怎么,李司机也管你们洗煤站吗?” 周站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武科长。 有些事情属于自家的丑事儿,要是让外国友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引来麻烦。 “没事儿,做错了事情,就别怕别人知道,再说了,咱不是整改了吗?” 得到了武科长的同意后,周站长这才将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基洛夫教授讲了一遍。 基洛夫教授听完后,赞赏的看向李爱国。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 在小酒馆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火车司机跟他是一类人,是真正的战士。 得知洗煤厂的事情后,他更肯定了这一点。 有了这样的人,国际大事业才能成功! 也许跟PRG-2相关的技术细节,也可以交给他。 李爱国倒是没有想到,一件无关的事情,能让基洛夫教授产生那么多想法。 他现在正办理装煤手续。 现在洗煤厂已经焕然一新,以前那些老规矩早已不复存在,手续办理得很顺利。 手续办理完之后,三台装载机在调度员的指挥下,开始装载煤炭。 武科长看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等煤炭装载完,已经是下午,我让你嫂子在家里准备了饭菜,走,咱们到家里吃饭。” 李爱国跟武科长是老朋友,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这次带了那么多人。 “没事儿,我特意让老周整了五十斤老虎肉,就算是再多一倍的人,饭菜也足够了!” 老虎肉.好家伙,咱来到这个世界,刚吃过熊掌,又吃虎肉,太刑了。 李爱国不由得瞪大眼睛。 基洛夫教授听到有虎肉,一双碧绿的眼睛更绿了。 “俺曾在西伯利亚那边的研究院吃过好几头老虎,还没有尝过你们这边老虎是啥味道呢?” 李爱国:“.” 敢情大家都没把老虎当成保护动物啊! 啥,这年月还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 再者说山村里虎灾严重,村民们苦老虎久矣。 那没事儿了。 前往老武家的路上,李爱国也搞清楚了这块虎肉的来历。 跟他预料的一样,距离林西矿两百多公里,有一座名为天子山的山脉,二甸子村坐落在山脚下。 山上有虎,老虎晚上经常进村叼走村里养的鸡、鸭、猪、狗,搞得二甸子村鸡犬不宁,人心惶惶,谈虎色变。 老武的姐夫老家在二甸子村,一次偶然的机会,老武得知了这事儿。 他那个时候,正在为帮李爱国搞虎鞭而犯愁。 而林西矿的保卫科和民兵队伍正好也需要拉练,于是便派人联系了二甸子村的村长。 村长听说有人愿意上山打虎,当时就欣然同意。 只是让村民们没有想到的是,老武这些人竟然还携带了迫击炮。 深林之王在现代化武器面前没有招架之力,拉练大获成功,林西保卫科成功收获两头老虎。 每头足有五六百斤重,一头分跟了村民们,一头带了回来,宰杀之后分给参与拉练的同志。 “这么说,咱吃这头老虎也是为民除害了!” 李爱国这样想着,觉得嘴里的老虎肉更加香了。 饭后,老武将李爱国拉到屋里,送给他一个纸包。 纸包里是两根虎鞭。 李爱国也将一个酒瓶子送给了老武,里面装的是灵龟展示酒。 两人相视一笑,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这年月虽然不禁止猎杀老虎,但是能吃到老虎肉的次数屈指可数,机务段的技术工人们在回到洗煤站的时候,还对今天的老虎宴赞不绝口。 李爱国倒是没有啥兴致,老虎肉口感很柴,很老,口感像肉干,然后味道偏苦,有骚味。 要不是老武那个川省小媳妇儿加了很多辣椒,那骚味压根无法入口。 看来这种野生动物只能吃个新鲜。 真要是当做肉食,还得是咱培育了几千年的牛羊鸡。 不过听老基说,狮子肉的味道要好一点,抗嚼,有嚼头,味道还带一点草原的小清新。 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尝尝。 此时列车已经装满煤炭,依然是装了两千吨,标准的超载运行。 李爱国跟老武握手告别后回到了司机楼里。 郑工程师正抱着黑窝窝头啃呢,也没有茶水,噎得他直伸脖子。 听说李爱国他们刚吃了顿老虎宴,这货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他要是不耍性子,选择跟前门机务段合作,不但能立大功,还能吃到老虎肉。 后悔啊! “李司机,您,您真厉害.” 郑工程师这会想凑上来,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直接拉响汽笛,启动了火车。 “技术人员就位,准备记录数据。” 火车再次出发,技术人员各就各位,司机楼里再次忙活起来。 一日后。 当火车冒着黑烟回到前门机务段的时候,早就等在站场上的邢段长和周副厂长同时长舒一口气。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庆幸。 在基洛夫教授登上实验列车后,周副厂长就按照规定,把这个情况汇报到了有关单位。 有关单位得知这个消息十分震惊,在电话中对着周副厂长就是一阵狂吼。 周副厂长无法想象,要是行车出现问题,基洛夫教授掉根头发,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列车缓缓停下,李爱国带着基洛夫教授走下列车。 邢段长和周副厂长都涌了上去。 李爱国冲着邢段长敬了一个礼:“段长,幸不辱使命!” “好好好!”这位老段长此时眼角溢出泪花。 基洛夫教授将数据研究一遍后,当场宣布:“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运行一切正常,完美的解决了炉膛内燃烧不足问题,可以作为常规配件装配在炉膛上。” 权威的发言总是能得到人们的认可。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尤其是火车司机们喊得声音尤其的大,他们尽情抒发心中的兴奋。 以后行车再不用担心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郑工程师此时躲在车门口,不敢靠近人群,却依然被周副厂长注意到,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原本是我们大连厂的好机会,全被小子浪费了。 周副厂长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走到邢段长跟前说道:“老邢,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代表大连厂,请你吃顿饭。” “大连厂请吃饭.” 邢段长正在兴奋中,缓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打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主意啊。 他也清楚,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太过重要了,凭借一个小小的机务段,压根吃不下这块大馒头。 大连厂是国内最大的火车制造厂,有技术、有设备、有工人师傅,正适合生产燃油自动焚火设备。 只不过.这么好的东西,你想拿回家搞生产,总得出点血。 “晚上啊”邢段长沉吟道:“四方厂的老白,今儿下午抵达京城,点名让我接待他,你说说,这事儿多不巧!” 这消息也传得太快吧.周副厂长感觉到这个老段长太狡猾了。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上次的自卸车厢已经让四方厂吃饱了,我们大连厂还饿着肚子呢!老邢,你放心,我们不会亏着你们机务段的。” “走走走,咱们到办公室谈。” 身为大连厂的副厂长,周副厂长比邢段长级别要高一级,此时却热情得像自家亲兄弟一样。 邢段长心中爽快得就像是三伏里吃了老冰棍。 他扭头看了看为人群簇拥的李爱国,心中一阵得意,前门机务段可算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实验行车结束后,领导们忙着争取利益,火车司机们忙着庆祝。 李爱国跟基洛夫教授则投入到工作中,根据行车数据,对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进行细微调整。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基洛夫教授才放下笔,笑道:“亲爱的李司机,完美!这才是我心目中完美的设备!” “教授,多亏了你的帮助。”李爱国由衷的说道。 系统给出的图纸虽然已经够完美了,但是本土化却不足,基洛夫教授经验丰富,给出的意见屡屡戳中要点。 “bro,瞧你这话说得的,俺是项目组的成员嘛!”基洛夫教授哈哈大笑两声。(本章完) 第402章李爱国的工作室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正式研制成功,基洛夫教授也准备返回大连厂,他在国内还有好几家重型工厂需要视察。 临行前,李爱国本来打算请基洛夫教授到家里做客,这时候外事部门的同志已经介入了。 为了保证基洛夫教授的安全,要想请基洛夫吃饭,需要先挨家挨户对四合院内的住户进行检查,排查爆炸物品。 再三考虑后,李爱国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借助机务段食堂的地方,跟陈雪茹一块请基洛夫教授吃了顿饭。 饭后。 李爱国把一个酒瓶子塞给了基洛夫教授。 “亲爱的李,这里面的酒就是你说的那种灵龟酒?可以让人保持精力的?”基洛夫教授拿着酒瓶子仔细端详。 李爱国神秘一笑:“没错,这酒可以提振人的精神,只不过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 “没关系,你也知道,高度的注意力对我们搞研究的同志来说,有多么重要。一点小小的副作用,还是可以负担得起。”、 基洛夫教授将酒瓶子揣进怀里。 他看了看陈雪茹,转身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木盒子。 “亲爱的李,这次来得着急,没有带什么礼物,这个套娃是我最喜欢的玩具,送给这位美丽的姑娘。” “这是由工匠斯维多什金刻制,马柳京亲自彩绘原版套娃。”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俄罗斯套娃。 套娃一共有8个,最外边是身穿绣花衬衫、萨拉凡裙子,系着围裙,戴着花头巾。 手抓黑公鸡的圆脸乡村姑娘形象,往里依次是小伙子和姑娘,最后一个是婴儿。 套娃使用农民最爱的俗艳色采,高饱和度的红、黄、蓝、绿,一股乡村气息扑面而来。 基洛夫教授一边拿起套娃,将小套娃装进大套娃中,一边沉声说道:“亲爱的李,你觉不觉得,咱们的宇宙也是这种套娃结构。 库尔恰托夫同志曾告诉我,原子核的内部也有了类似我们宇宙的结构。 电子绕着原子核运转,就像咱们的地球绕着太阳运转,咱们的太阳绕着银河系中心运转,一样的结构。” 陈雪茹此时有点茫然。 这么可爱的套娃,怎么跟那些听不懂的玩意扯到一块。 李爱国也听说过宇宙套娃结构,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弦理论。 只不过他在意的是库尔恰托夫。 此人是老毛子核物理工业的奠基人,制造出了老毛子第一个大蘑菇。 看来老基在老毛子那边,人头挺熟啊。 李爱国看着老基,就像是看到了一座大宝藏。 翌日。 京城火车站。 李爱国冲着火车上的基洛夫教授挥挥手。 “教授,一路顺风。” “亲爱的李司机,你放心,等回到厂里,我会想办法,把你需要的材料寄给你。” 火车逐渐远去,车轮撞击在铁轨上,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走了李爱国的战友。 此时在机务段里。 一场气氛友好而紧张的谈判终于结束了,大连厂和前门机务段都拿到了需要的东西。 邢段长跟周副厂长重重握了握手之后,将一份材料递给了周副厂长。 “老周,我这里接到了机务段工人的举报信。” 本来满面喜色的周副厂长心中一跳,连忙接过材料。 材料上例数了郑工程师的恶行。 什么欺压机务段工人,薅机务段羊毛,每个月只是绘图纸就被他偷走了两百零二张。 还有零有整的啊.看来是郑工程师亲近人提供的消息。 最引起周副厂长重视的是,郑工程师竟然在京城里养了外室。 这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构成了犯罪。 周副厂长看完之后,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被邢段长扇了一巴掌。 “老邢,我们大连厂对派遣驻段技术代表审核不严,我负有领导责任。” “严重了,老周,郑工道德败坏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跟你没有关系。”邢段长道:“我们机务段派出所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周副厂长咬咬牙:“这事儿就交给你们机务段了。” “抓人!” 邢段长背着手,走出办公室,留下了一句话。 领导们分完功劳,接下来就轮到技术人员了。 邢段长在办公室内,当场宣布了建段以来,最丰厚的奖励。 每一位项目组成员都能获得两只大公鸡,十斤富强粉,另外还有一张奖状。 大公鸡啊,全都是肉哇。 这年月物资匮乏,就算是机务段工人工资高,平日里也舍不得买肉。 更何况随着公社化逐渐完成,市场上的各种肉类都明显减少。 就算是拿着肉票,要不是赶在早晨那会,也买不到肉。 再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届时肉类紧缺的情况将更加严重。 项目组的七级钳工张师傅忍不住吞咽吐沫:“这两只大公鸡养到过年,今年就不用买肉了!” 章主任提醒他:“大公鸡还是李司机从南石镇买来的,已经在冰库里冻了一个多月了。” “.段长,我能等到过年再领取奖励吗?”张师傅灵机一动,举着手说道。 邢段长道:“可以,只不过你得给冰棍厂交一毛钱电费。” 瞧,这位老段长就是这么铁面无私。 虽然需要一毛钱电费,还是有七八个技术师傅表示愿意将大公鸡暂存在冰棍厂的冰库内。 邢段长喊来教育干事黄淑娴,帮他们登记好名字后,便领着他们去冰棍厂交钱。 办公室安静下来后。 邢段长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白包,抽出两根分给李爱国和章主任。 “老章,你这次也辛苦了,正好前阵子乘警们在列车上没收了一批毛毯,段里面额外再奖励你一条毛毯。” “谢谢段长,只不过这次的项目,完全要归功于李爱国同志,我们只不过打下手的。” 章主任见邢段长迟迟没有提及李爱国,有些着急了。 邢段长这会也正头疼呢。 倒不是他没有意识到李爱国的贡献,而是李爱国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 这次跟大连厂达成的私下交易中,机务段得到了三辆崭新的前进火车头,还有四十多节车皮,可谓是天降泼天富贵。 一点点物资奖励,压根拿不出手。 要是奖励得多了,传扬出去,对机务段,对李爱国本人影响都不好。 至于荣誉奖励,就更没办法拿出来说事儿了。 这小子现在已经得到了先进铁路工人称号和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 机务段能给荣誉与之相比,明显黯然失色。 唉,有一位特别能干的同志,也是一种烦恼。 邢段长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准备把皮球传给李爱国。 “爱国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 闻言。 章主任惊呆了,还能这样搞? 李爱国也是稍稍愣了片刻,才明白邢段长的窘境,挺起胸膛说道:“段长,我之所以研究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完全是为了火车司机同志们的安全着想! 并没有为自己谋取私利的想法! 不过如果我能拥有自己的一间工作室的话,那就更好了。” “工作室?”邢段长神情疑惑。 李爱国解释道:“就是一间小型的实验室,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日里喜欢鼓捣点小玩意” “同意!” 话没说完,邢段长就兴奋的站起身。 前门机务段什么都缺,最不缺的车间厂房。 再说了,这小子这个业余爱好,好啊,实在是太好了,说不定还能搞出什么震惊全段的好东西! 章主任早就清楚李爱国的想法,建议道:“段长,我们整备车间大院内有一套小院子,就在火车救援队的旁边,正合适当做小型工作室。” 邢段长沉思片刻,拿定主意:“这很好我看爱国的机务段就暂时挂在你们整备车间名下,这样操作下来也方便一点。” 章主任惊讶得瞪大眼。 工作室挂靠整备车间,也就是挂靠机务段,机务段要负责提供设备和实验耗材,甚至是提供实验经费。 这打破了章主任对这个老段长的固有印象。 刚才他还跟那些立了功的技术师傅要了1毛钱电费 这年月没有私人实验室之说,在四合院里研制RPG又太显眼。 万一那帮不长眼的家伙,偷偷摸摸溜进屋里,把炸药偷走了就麻烦了。 李爱国原本打算用废品店的地方,自己搞点材料,将RPG搞出来。 现在有了机务段整备车间的名头,搞材料就更容易了! “段长,谢谢您!”李爱国由衷的说道。 “你小子啊.” 邢段长话说一半,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段长,抓到了,抓到了.” 只见周克带着一位保卫干事跑了进来,他太过着急,连门都忘记敲了。 “抓到什么了?”邢段长皱眉头。 周克讶然:“您不是让我带人去抓郑先民和他的那个小脚外室吗?” “对对,我怎么把这人忘记了。”邢段长捏捏眉心说道:“抓到了?把他们送到所里面,将事情查清楚后,记得给大连厂保卫科发一份公函,毕竟郑先民是大连厂的工程师。” “明白,只是” 见周克神情古怪,邢段长问道:“怎么了?你们少抓了人?跑了谁?郑先民还是小脚女人?” “不是少抓,是多抓了。”周克的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邢段长点烟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愣愣地看着周克,确定周克没有喝醉。 周克似乎也感到震惊,他忍不住吞咽口水压下恐慌的心情,惊叹道:“按照逮捕书,应抓两人,实抓了三个!郑先民的正牌媳妇儿当时也在床上光,光着身子的那种。” 李爱国也忍不住瞪大眼,大被同眠,轰趴啊,这货玩得够花的。 本来很正经的案子,顿时变得不正经起来,这事儿将来怎么通报全段! 邢段长的脸色铁青起来,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严肃处理,一定要钉死了。” 周克立正敬礼答道“是!” 周克带人去审讯郑先民和他的两个媳妇儿,李爱国也告别邢段长,跟着章主任来到了整备车间。 那个小院子面积不大,只有三间屋子,不过对于一个小型工作室来说,已经足够了。 救援队队长刘青松刚从总局开会回来,看到李爱国出现在隔壁院子里,惊讶的问道:“爱国,这院子归你了?” “段长将这儿当做工作室分给了我,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李爱国这会才想起了这院子的另外两个好处。 隔壁就是救援队,工作室要是爆炸了,救援队员们随时可以灭火。 另外,救援队的院子里,他可是帮着建了单杠,双杠,推拿器等健身器材忙累了,还可以去那里健身。 这里是风水宝地呀。 刘青松得知李爱国要搞工作室,虽然他不清楚工作室是啥玩意,还是很热情的带了十几个救援队队员们,来帮忙清理屋子和院子。 这帮小伙子干活就是比妇女同志快,只是一个多小时,院子内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刘青松带人离开后,李爱国又到整备车间跑了一趟。 他离开后,章主任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欲哭无泪。 只是片刻功夫,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一盏台灯,还有两个放大镜都被这小子搬走了。 章主任想拦住那小子,那小子却声称工作室是整备车间附属单位,用整备车间一点办公用品很正常吧。 土匪啊,土匪章主任这会恨自己嘴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呢! 这时候,五级车工张师傅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神情焦灼:“主任,李爱国把我们车间的游标卡尺、虎钳、扁铲和三爪拿子拿走了!” 啪! 章主任猛地一拍脑门子,对着张师傅郁闷的说道:“让他拿吧,等下个月咱们再去后勤科领取。李爱国现在也算是咱们整备车间的同志,自家同志用自家的工具,挺,挺合适的” “可,可是他这会正围着咱们车间的宝贝疙瘩晃悠呢!”张师傅急得直跺脚。 “啥,他看上了咱的车床了!不行,绝对不行!你怎么不早说!” 章主任连外套都没有披,狠狠的瞪了张师傅一眼,快步跑出了办公室。 “您刚才说过,李爱国是自家同志,自家同志用自家工具,挺合适的”挨了训,张师傅郁闷的挠挠头。 此时。 整备车间内。 “这玩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爱国围着一台车床绕来绕去。 攒火箭筒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需要制造按钮式扳机、扳机簧、击发杆、击发杆簧、导管、击针等等组件。 放在后世,估计在拼歹歹上,就能够凑齐这些配件,还是包邮,扫码送红包的那种。 但是在这年月,李爱国却得亲力亲为。 要想制作出合乎规格,不会将自己变成烟火的RPG,就需要机床这种精密加工设备。 整备车间里正好有一台。 只是看上去很简陋,竟然是用皮带传动的。 样式嘛,就跟人民币上面那个车床差不多。 想到这里,李爱国感觉自己犯糊涂了,这玩意不就是我国自行研制和生产的第一种车床——六尺皮带车床。 因为其意义重大,到了六零年,后来被印刷在了贰元钞票上。 “李司机,使不得,这车床可是我们车间的宝贝,你千万不能搬走。” 这时候,章主任带着五级车工跑了过来,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护住了车床。 李爱国哭笑不得:“老章,别紧张,我就是瞧瞧合不合用,再说了,这玩意技术含量极高,你就算是送给我,我也用不了啊!” 这倒是实话,这种皮带式老车床没有数码程序辅助,全靠车工的手艺。 用这个要会计算挂轮,不会的话,呵呵,车工这碗饭你就吃不了。 章主任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感觉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笑着说道:“怎么样,你想加工什么设备,老张是五级车工,肯定能帮你搞定。” “暂时还不需要,不过这台机床的精度应该是不够。” 李爱国离开后,章主任挠挠头,看看机床,看看李爱国的背影,疑惑道:“这可是国内最先进的机床了,精度竟然不够!李司机难倒准备造火箭吗?” 虽然还没有从基洛夫教授那里拿到原始的资料,李爱国却可以确定,凭借这台老式机床是没办法生产出合规的配件。 不过他并不着急,基洛夫教授现在还没有回国,资料送过来,估计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足以让他找到合适的车床了。 另外,制作炮管需要的无缝钢管还没有下落。 这年月鞍钢无缝钢管厂已经生产出了无缝钢管。 但是那玩意因为能做枪管和炮管,属于管制物质,一般人压根没有获取的途径。 正式制作计划还没有展开,李爱国就觉得满头是包。 同时他对奋战的军工第一线的同志们也充满了敬意。 能够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搞出那么多好武器,他们付出的精力可想而知。 砰砰! 正感慨着,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李爱国抬头看去,只见陈雪茹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陈雪茹背着手,蹦蹦跳跳走进工作室内,抿着嘴笑道:“我本来是打算给你送晚饭的,挺周克说你在工作室里,便顺路过来瞧瞧。” “走,咱们回家吃饭!” 李爱国暂时没有头绪,关上门后,跟隔壁的救援队值班同志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了整备车间。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白天行车,行车回来后接着布置工作室。 黄淑娴和陈雪茹也经常来帮忙,工作室内很快就像那么回事了。 大院内的情况一切如常,贾家的屋子还没有建好。 贾张氏一家还住在易中海家里,一大妈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起来。 易中海跟许大茂的暗战仍在继续。 易中海在吃了几次暗亏之后,也学聪明了,将聋老太太请了出来。 聋老太太得到召唤,重新换发第二春,也加入了战团。 每次许大茂砸了易中海家玻璃之后,聋老太太就会扔石头砸许大茂家的玻璃。 两家一个星期内各自换了四五块玻璃,损失可谓惨重。 最后不约而同的不再修理窗户,都找了块破布遮掩在窗户上。 虽然破布透风,也不美观,但是不怕被砸破了。 这场暗战易中海和许大茂都吃了亏,唯一占便宜的要数阎埠贵了。 这老小子每次听到砸玻璃的声音后,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那些玻璃渣子收起来,倒卖到王大奎的废品店里。 靠着这个,足足挣了两毛钱呢! 王大奎这边的恋爱事业进展也算是顺利。 在连续带着礼物,登了王婷婷的家门后,王家老爷子也逐渐接受了王大奎。 王大奎虽然出身不好,但是现在是集体废品店的经理,也算是半个‘公职人员’。 并且这小子这小子特别能够挣钱,今儿拎来半斤肉,明儿拎二两白面的,谁受得了啊! 当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呢! 有了父母的允许,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王婷婷有时候还会到废品店帮王大奎的忙。 这不,李爱国下了班来到废品店,正好跟王婷婷撞了个面对面。 “李,李司机您也来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就先走了,你们聊.” 王婷婷这姑娘到底是小姑娘,羞得小脸红扑扑的,急匆匆的跑出了屋子,差点撞上一个卖废品的老大娘。 李爱国看看王婷婷的背影,扭头看向王大奎说道:“大奎,你们准备什么时间结婚?” “估计得等到过了年,王老爷子同意了,我那个大舅哥却不是个省心的。” 王大奎苦笑道:“我还得再做点工作。” 好家伙,王大奎结个婚怎么跟玩游戏打BOSS一样,一关接着一关,没个头了是吧? “那行吧,您呐,继续努力!” 李爱国今儿来到这里,有正事儿要办,站起身来到书柜前。 书柜里都是废品店收来的旧书,每隔一段时间李爱国都会来清空一次,将这些旧书带回去刷经验。 看着柜子里那十几本书,李爱国有些郁闷了。 “大奎,这个月怎么才收了这么点书?” “爱国哥,这玩意不是大白菜呀,咱想收,也得人家卖才行。“王大奎觉得有点委屈,解释道:“就这点书,我还是花高价收来的,咱们这儿的价格,比黑废品店的价格还要高一分呢!” 李爱国:“.” 他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这年月的书籍可不便宜,像60开的平装书籍,一本在新华书店的售价能达到三毛钱,还不带讲价的。 三毛钱能够买三十斤棒子面,足够一个人吃一个月了。 谁家买了书,也不会舍得当成废品卖掉,那不成败家子了嘛。 只是这点书籍实在是太少了,压根就刷不够换技能所需要的积分。 李爱国计算过,就算是有了火箭炮的原始资料,规避掉主线技能分支,也至少需要购买两三个新技术。 而现在他只有可怜巴巴的三十多积分。 要想刷更多的书,只能去新华书店了。 只是因为李爱国去过太多次,那里面的店员同志已经注意到他了。 开玩笑,谁每次去都会借十来本书?这违背了李爱国低调的原则。 咳咳,咱是真低调的,别笑。 就在这时,王大奎出了个好主意。 “爱国哥,我听说大学的图书馆里面的藏书挺多的,你要想看书,可以去图书馆啊!” “图书馆?这倒是个好主意。” 李爱国的眼睛瞬间瞪大。 “正好我有个朋友在京城大学有门路,可以把你捎带进去。”王大奎接着出主意。 这年月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是宝贵的人才,大学校园并不对外开放。 除非持有学生证件,或者是教职工证件方能出入。 李爱国皱眉头:“没听说你有大学朋友呀,你这个捎带正经吗?” 王大奎压低声音道:“翻墙,我那哥们对京城大学特熟,能帮忙找一个低矮的墙头。” 李爱国:“.” 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爱国哥,你别走啊,咱不翻墙,咱可以找个学生买个学生证,我有个朋友有门路,保证便宜又实惠” 身后传来王大奎的声音,李爱国冲他摆摆手:“大奎,别忘记收书了。” 这货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怎么尽出这些歪门注意。 开玩笑,咱李爱国现在可是有正当途径进到京城大学图书馆。 放着阳关大道不走,为何要走歪路呢!(本章完) 第403章京城大学之行,冯化成,宗先锋 机务段教育室办公室内。 教育室主任佘翠平看完李爱国的申请书,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李司机,你要去京城大学?” “准确的说,是京城大学图书馆。” 李爱国解释道:“您可能也知道,我对蒸汽机技术比较感兴趣,所以就想着翻阅一些资料,而大学图书馆里,有专业的技术书籍,还有国内外的期刊。” 这年月,国内和国外并不是没有交流的。 像那些大学生们甚至能阅读到国外的最新期刊,了解到国际前沿技术知识。 李爱国的解释合情合理,再加上他搞出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已经传遍了全段,佘翠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她帮李爱国出具了一张介绍信,并在上面加盖上了公章,又拿起电话联系了京城大学方面。 “爱国同志,咱们机务段跟京城大学有合作关系,你拿着介绍信到京城大学保卫科可以直接办理出入证。” “谢您嘞。” 拿到介绍信,李爱国准备前往京城大学。 正好碰到周克牛皮哄哄的开着吉普车回来。 吉普车咔持一声停在李爱国跟前。 摇下车窗,周克掏出根烟递给李爱国。 “爱国哥,上哪里去,我捎你一段。” 李爱国看看那辆吉普车,问道:“京城大学能去吗?” “京城大学?”周克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两声,从坐位下面取出一张出入证贴在了挡风玻璃后面。 “你可是赶巧了,今儿我们派出所为了把郑先民送到部里面,特意办理了特别通行证,瞅见没,上面有部委的红戳戳,除了海子那边,哪里都能去。” 霍,这位好大的口气啊。 李爱国看到出入证上确实有公按部的印章,好奇的问道:“郑先明那小子不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吗,用得着送到部里?” 周克左右看看,朝着李爱国招招手:“爱国哥,你上车,咱们边走边说。” 李爱国上了车,吉普车轰鸣着朝着京城大学奔去。 李爱国通过周克也明白了事情的全过程。 本来郑先民犯的事儿,本来只是乱搞男女关系,就算是被关,也关不了几年。 眼看着审讯就要结束,周克准备把他们移交到总局。 那个小脚女人突然举手说要戴罪立功举报郑新民。 声称郑先民曾经将两三个解放前的技术人员请到家里面,他们在喝酒的时候,言语中充满了对新铁道部门的怨气。 其中有一位脾气火爆点的,甚至还声称他藏了一百多斤的炸药,要是大连厂将他惹恼了,他要放大烟花。 如果仅仅是两句牢骚话倒是没什么,关键还涉及到了炸药,问题就严重了。 周克连忙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大连厂那边得到消息,也吓坏了。 咋办?查呗! 这一通忙活,差点把人家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还真给他们找到炸药了。 很快就将那几人抓捕归案。 他们虽然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但是藏炸药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案子一下子严重了,需要移交部里面处理。 郑先民哪有那么大胆子搞破坏,估计也就是喝高了吹点牛,有这么个小脚外室也算他倒霉,这辈子估计都不来了。 拿着介绍信通过门岗,吉普车来到京城大学保卫科。 保卫科的同志得知李爱国和周克是铁道工人的时候,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 “正是有了你们这些同志多拉多载,咱们国家才能快速的发展。” “客气了。” 闲扯两句,办理了出入证和图书馆证件,吉普车停在保卫科门前,李爱国带着周克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将李爱国送来了,周克本来应该回机务段,这货却说他要沾点文化气息,等回去后能在黄淑娴面前显摆。 这年月的京城大学校园相当破旧,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围墙都是青砖垒砌,上面并没有粉刷白灰或者是水泥。 只是学生们的面貌却是后世所不能比的。 三五成群的大学生在水泥小路上行走,他们身穿深灰色的学生装,个个精神饱满,有些甚至连走路的时候,还抱着书本。 不时还有柬埔寨语,越南语,以及李爱国听不懂的语言,在空气中流淌。 校园内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气氛。 李爱国瞬间喜欢上了这里。 这辈子是没有希望到这里上学了,等跟陈雪茹有了孩子,怎么着也要努力一把。 当然了,隔壁那所学校是不能将孩子送进去的。 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拐到国外,然后莫名其妙挨了枪子。 周克好奇的打量着这所国内最高等的学校。 “爱国哥,这些年轻人学生,都是大学生?” “你以为呢!”李爱国笑道:“说起来,方圆五百米之内,估计只有你的学历最低了。” 周克有些郁闷:“当年要不是为了接我家老头子的班,我好歹也上个中专,当初我距离中专录取线,只差几分。” “几分?我怎么听伯母讲过,你好像差了一百多分。”李爱国讶然。 周克:“别揭短,好吗.等我儿子长大了,一定要让他读京城大学!”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在国人的心中,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 更何况是京城大学的大学生。 两人正闲聊着。 突然。 “抓贼啊!” 前方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声。 一个身戴眼镜,身材消瘦,留着中分头的中年人,神情慌张地往前跑。 看到李爱国和周克两人挡着路,他大吼道:“赶紧滚开!” 李爱国本来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还有些犹豫,被对方这么一说,立刻朝着周克使了个眼色。 “周克同志,我记得你是警察吧?” “交给我了,嘿嘿” 周克正因为成为校园里学历最低的一个而郁闷,遇到了大展身手的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只见他大步冲上去,使出一个扫荡腿,那中年人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怀里的书掉了出来。 中年人挣扎了一下,还想着爬起来,周克的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小偷,哈?竟然偷到了大学校园里,胆子够肥的啊!” 中年人被踩在地上起不来,挣扎了两下,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羞恼,嘴巴里开始嘟囔‘偷书不能算偷’之类的话语。 这时候,一个身穿学生制服的男生跑了过来。 看到小偷被抓到了,他喘着气说道:“同志,谢谢你们了,要不然我这个月的补贴都得赔给图书馆。” 说着话,男生将散落在地上的那四五本书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拍去灰尘,抱在了怀里。 “同志,我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不是我们京城大学的学生吧?”那男生问道。 李爱国道:“我们是机务段的工人,本来想去图书馆看书,正好碰到了这事儿。” “这不是巧了嘛,我就是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学生。” 那男生顿时来了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他名叫宗先锋,是京城大学电气系的大三学生,来自西南边陲。 虽然说这年月读书不花钱,每个月国家发给每个学生助学金18元。 其中伙食费12元,其他6元是给家庭困难的同学的生活补助。 但是宗先锋的家庭比较困难,他父亲早亡,母亲常年有病,弟弟妹妹还小,家里特别需要钱。 学校为了照顾他,安排他在图书馆勤工俭学。 今天轮到他值班,这个中年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溜进图书馆的,抱了几本书没有做登记就想逃走,正好被宗先锋发现了。 这才有了后面抓贼的事儿。 听说宗先锋来自西南边陲的时候,李爱国就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两眼。 宗先锋衣着简朴,领子和袖口已经洗得泛白,身材消瘦,不过他那双大眼睛,却深邃如海,闪烁着聪明的光芒。 此人是个人才啊! 李爱国曾听教育室的佘主任聊起这年月高考的事儿。 去年全国只招收了不到十万大学生,录取率为5%。 像京城大学这种国内一流大学的录取率估计能达到恐怖的千分之一。 对了,这年月的高考不完全看分数,是把考试成绩和在校表现综合起来评估的。 西南边陲那边的学校里,估计学生也拿不到什么优秀的在校表现了。 另外,除了文科、理科还要多一个工科,像宗先锋读的电气系,就是属于工科。 闲聊两句,宗先锋看着不断嚎叫的偷书贼说道:“李司机,咱们该怎么处理他?” “当然是送到你们保卫科了!”李爱国道。 “没,没有必要吧,他只是偷了几本书.”宗先锋说道。 偷书贼听到这话,眼睛滴溜溜乱转,突然嚎叫了起来:“哎吆吆,我肚子疼死了,救命啊,我被你们打伤了,快送我去医院。” 宗先锋是个老实淳朴的孩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住他,想将他搀起来。 周克有些犹豫,看了看李爱国,待李爱国冲他点点头后,这才抬起了脚。 偷书贼在宗先锋的搀扶下站起身后,扯着嗓子说道:“这位同学,你是个文化人,能够理解我们文化人,不像这两个大老粗那样,他们哪里懂得,偷书压根就不能算偷的道理!” “你怎么能称呼工人兄弟是大老粗呢?”宗先锋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李司机说得对,你确实应该被送到保卫科教育一下了。” 中年偷书贼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他趁着宗先锋不注意,撒丫子就跑。 宗先锋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周克早就盯着他,岂能让他跑了。 飞出一脚,揣在他的后背上,偷书贼飞出去后,摔了个嘴啃泥。 “何必呢!” 李爱国觉得自己有钓鱼执法的嫌疑,只不过这只能怪偷书贼太笨了。 你要是不想着逃走,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李爱国走过去将偷书贼翻了过来,这次偷书贼摔得不轻,脸上摔倒铁青,鼻血也流了出来。 就算是这样,这货还冲李爱国翻白眼呢。 “偷书不是偷” “这话啊,你对保卫科的干事说吧。” 这时候,巡逻校园的保卫科干事骑着自行车赶到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偷书贼,两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李爱国:“这人是个小偷。” 偷书贼:“偷书不算偷!” 两个保卫科干事:“.” 最终,偷书贼还是被送到了保卫科内。 李爱国,周克还有宗先锋作为证人也得录一份笔录。 “姓名?” “冯化成” “年龄。” “38岁。” “你才38岁,看上去怎么像五十多岁了?” “.我看着老相,行了吧。” “职业。” “诗人!” 此话一出,李爱国和保卫科的干事们都惊呆了。 这年月还有诗人这个职业? 大家伙都忙着建设国家,你在那里搞酸腐的调调算是怎么回事?能给你一碗饭吃吗? 啥,这人叫冯化成? 呃.那没事儿了。 李爱国猛地瞪大了眼睛。 在人世间中,冯化成出场时,已经三十五六岁,现在也就三十岁的年纪,所以一时间李爱国没有认出来。 在原著中冯化成一直以诗人自居。 只不过是剽窃了老大哥那边的几首诗歌,再糅合了欧美那边的腐朽调调,用来欺骗小姑娘罢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货确实是个骗小姑娘的好手,靠着文化诗人的光环,找了个部长女儿当妻子。 结婚后,靠着部长女儿妻子养活。 后来因为光环被识破,妻子离他而去。 那时候冯化成已经三十五岁了,一穷二白、落魄潦倒,竟然还能通过写书信的办法,勾引到当时只有十八九岁的周蓉。 要知道两人最开始通书信的时候,周蓉才读初二,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啊,竟然能下得去手,此人禽兽不如。 周蓉也是个恋爱脑,抛弃周家跟冯化成来到云贵。 两人结婚后,不事生产,整天想着风花雪月,每个月靠周家人寄钱生活。 冯化成再次过上了吃软饭的日子。 后来冯化成出风头被捕,间接导致周母中风昏迷两年,逃避责任将女儿周玥扔给本就困难的周秉昆夫妇抚养…… 再后来,冯化成回到了京城,完全忘记了周家的恩情,靠着诗人的光环,跟比他年轻二十多岁的女学生搞到了一块。 对于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李爱国自然是没有好印象。 此时保卫科干事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你是从东边那个墙头翻进来偷东西的?” “有人告诉我,东边墙头比较矮”冯化成纠正道:“偷书,不能称之为偷,文化人的事儿,怎么能称为偷呢。” 保卫干事:“.” 最终,保卫科干事觉得这人脑壳可能有点问题,拿起电话通知了冯化成的前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冯化成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得逞的神采。 这事儿跟李爱国没啥关系。 做完笔录后,李爱国离开保卫科,跟着宗先锋来到了京城大学图书馆。 刚进图书馆,他就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年轻女大学生咳咳,不对,是有很多书籍。 “李司机,你要找的跟火车制造有关的书籍,在东边A2架子上。” “周克同志,刑侦法律方面的书籍在西边架子上,不过都是俄文的。” 宗先锋感念李爱国帮他抓住了小偷,热情的当起了引导员。 周克:“.” 他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了。 李爱国取了几本书籍后,又看向宗先锋问道:“图书馆里面有没有武器制造方面的书籍。” “当然有,就在后面的架子上。” 宗先锋将李爱国领了过去,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对武器也感兴趣吗?” “当然,武器是一切的保证。”李爱国翻着书笑道:“我问你,要是灾荒年,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屯粮食,一个是屯枪,你选哪个?” “当然是粮食啊,有了粮食才能吃饱肚子。”宗先锋天真无邪。 “要是我拿枪,抢你的粮食呢?” “这” 宗先锋猛地瞪大眼。 “当初我应该报军工院校了。” 看着一脸痛惜的宗先锋,李爱国感觉到自己罪孽深重。 这年月的人都这么实在吗? 他拍拍宗先锋的肩膀:“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能为国家做贡献。再说了,现代化武器也需要电气化啊,要想造大航母,大火箭啥的,也缺不了你们这种电气工程师。” “咱能造得了航母吗?”宗先锋难免有点泄气。 无知者无畏。 宗先锋这种大学生能够接触到的知识很多,对海外的具体情况也有所了解。 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他们的心中难免有悲观情绪。 翻着书页,李爱国淡淡的说道:“咱们这代人造不了,还有下代人,还有下下代人,只要咱们足够的努力,早晚有一天,能够造得出大航母。”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李爱国的面颊上,本就深邃的五官,此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给宗先锋一种坚毅、勇敢的感觉。 宗先锋手收回目光,默默的拿起书本,认真研读起来。 一个机务段的火车司机都这么努力,都这么忧心忧民,他作为一个大学生,可不能拉了后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李爱国足足肝了二十本书。 看着到账的二十个积分,他满意极了。 周克也找到了好东西,那是几本前朝的探案,看得津津有味的。 咕噜噜,两人的肚子都开始叫唤起来。 李爱国喊上周克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准备回机务段吃饭。 走到门口的时候,宗先锋正好回来。 “你们要回去了?” “是啊,到饭点了。” “在我们学校吃吧,我请你。” “你请?”李爱国上下打量宗先锋。 他刚才可是听图书馆的同志讲了,宗先锋来到京城大学之后,只买过两双袜子。 一条洗了,一条穿在身上,要是到了冬天,洗了的那双袜子晾不干,这货就会拿到被窝里暖干了。 如此俭省的人,请别人吃饭。 “害,也算你们赶巧了,今儿咱们不花钱的。” 宗先锋此时似乎已经把李爱国当成了朋友,拉着两人往食堂走去。 这年月京城大学有一大一小两个学生食堂,较大的那个食堂被称作“大饭厅”。 “大饭厅”内摆满了四方桌子,宗先锋轻车熟路,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张桌子前。 桌子旁已经坐了五同学位,看到李爱国两人,都很好奇:“先锋,这两位是?” “我新认识的朋友,他们是京城机务段的工人同志。” “工人同志!” 听说李爱国和周克是工人,那些大学生都显得很热情,连忙请两人坐下。 “李司机,您真的是火车司机啊。“ “这还能有假!瞅瞅,咱身上这身制服,厉害不?” “厉害!”一个小胖子艳羡地竖起大拇指:“当年我也想去开大火车的,我爹非逼着我读大学” 李爱国:“.” 放着京城大学不读,去当工人,这人脑子有包吧! 啥,现在是五十年代? 那很正常。 火车司机是一份非常受尊重的工作。 据李爱国所知有一位姓朱的火车司机,家世就很厉害,还曾经在抗大学习过。 要是朱司机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在部委当领导,但人家思想觉悟高,却愿意从火车司机干起。 所以啊,这年月人的思想精神,是后世无法想象的。 李爱国作为火车司机,走南闯北,非常善于吹牛,很快就跟这帮学生打成一片。 有两个远乡的同学,已经开始打听返乡火车票的事儿了。 李爱国拍着胸脯子说道:“咱们都是朋友,你们放假的时候,给我打个招呼,保证你们能买到票。” “谢谢李哥了!” 一帮人正聊得热呵,食堂开始发饭菜了。 没错,是发饭菜。 只见食堂的职工推了一辆小车,上面放着两口大锅。 一口锅里是米饭,另外一口锅里是菜肴,菜肴有鱼,有肉。 食堂职工在每个桌子上摆八份饭菜,然后推着小车朝下一个桌子走去。 李爱国这才明白为什么宗先锋说请客不花钱了。 原来京城大学食堂这年月实行的是供给制,按桌子分配饭菜。 要是有人请假,那么邻座的同学还可以再多享受一份饭菜。 这种办法还真是够稀奇的。 吃完饭,李爱国跟那些大学生们挥手告别,带着周克重新返回图书馆,继续开始肝书霸服的大事业。 一下午有赚到了二十多积分,在离开京城大学时候,李爱国还拐到了保卫科。 在保卫科干事那里得知了,冯化成的前妻来到这里,替冯化成交了罚款。 因为只偷了几本书,还没有得逞,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冯化成写了一封检讨书之后,就被释放了。 这货啊,还真是天生吃女人饭的。(本章完) 最后4天,求月票 月底了,求月票... 每100月票,加更一章。 拜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最后4天,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04章资料到手加更 在随后的日子里。 李爱国每天白天行车,有空的时候,就到京城大学图书馆读书。 借着读书的机会,还认识了几位教授。 当然了,仅仅是认识而已。 李爱国的脸上又没有写上‘主角’二字,身上又没有王霸之气。 人家教授们是看在他是个勤学好问的工人的面子上,才会回答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耐心等待总是能有收获。 这天,李爱国刚行车回来,就得到通知,有人在大门口等着他。 来到机务段大门口,李爱国看到一个身穿大皮衣的老毛子站在外面。 这人是个年轻小伙子,也是绿眼珠子。 只不过并不会东北话,也不会讲英语,操着一口地道莫斯科腔调。 “你是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司机吗?” “是的,你是?” “我是受教授委托,前来给你送东西的。” 这个老毛子十分警觉,他将帆布袋子藏在身后,上下打量李爱国后,说道:‘我能检查你的证件吗?’ 李爱国掏出火车司机证件递过去。 老毛子检查一遍,又用手抚摸了上面的钢印,确定这玩意不是伪造的,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一摞资料。 李爱国刚接过资料,他转过身急匆匆的就走了,那飞快的步伐,仿佛在躲避什么人一样,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李爱国感觉到手里的资料有些沉重。 夜。 万籁俱寂。 京城大前门机务段的工作室内,白炽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李爱国缓缓合上资料,闭上了眼睛,心中一阵激动。 这份资料中,除了有“铁拳“反坦克榴弹发射器的原始资料、技术图纸外,还夹杂了部份RPG-1和RPG-2的大量资料。 RPG-1是老毛子研究的第一款单兵无后坐力武器,发射筒口径30mm,战斗部70mm,无准星无尾翼,导致其性能非常差劲,未装备过任何部队。 但是,随后的RPG-2,4,6,7都是从RPG-1改进而来。 特别是“圆锥加圆柱”的设计,更是RPG家族设计的精华所在。 在资料的最后面,还有一部分手写的资料。 那是一种独特的喷管设计思路,这种喷管可以加反冲气体的速度,使得战斗部能拥有更大的出膛动能。 李爱国身为穿越者,瞬间意识到,这玩意不就是拉瓦尔喷管嘛。 可见,基洛夫教授在没有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将能够搞到的资料全都送了过来。 李爱国也清楚,这些资料不是送给他一个人的,更是送给即将强壮的兔子的。 就像老毛子专家撤走时的做法一样。 当时撤离在即,许多老毛子专家将资料库打开,把那些珍贵的技术资料摆在办公室里面,让国内的专家能记下多少是多少。 这才是真正的同志之情。 已经超越了国别限制。 李爱国眯起眼睛看向外面。 黑暗已经被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一些,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外面还是无尽的黑暗,但是黎明总会到来,大地必将沐浴在光明之中。 心中感慨,基洛夫教授确实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呼。 炭盆内升起炭火。 那份用俄语写成的资料落在炭火盆子里,鲜红火苗舔舐,雪白的纸张一点点化为了灰烬。 一缕缕灰烟打着旋从窗子里飘出去。 “李司机,工作室着火了吗?” 隔壁传来救援队值班员的声音。 “没有!” 李爱国站起身。 心中火苗升腾。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326; 326积分! 这史无前例的高积分,让李爱国有一种万元户的感觉。 买买买!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爱国用颤抖的手,在系统中搜索跟RPG设计制造有关的技术。 RPG-7制造技术,全系列需要积分2000 李爱国傻眼了?没有! 咱李爱国早有准备。 因为有了“铁拳“反坦克榴弹发射器,RPG-1,RPG-2的大量原始资料,咱只要购买少量分支技术,就可以了。 就像是攒电脑一样,你老电脑里有内存条,有主板,有电源。 那么现在只需要花点小钱,购买一颗至强 W7-2495X处理器,就能练习打字了。 RPG-7跟前辈型号的最大区别,也就是其核心技术有四个。 一个是,独特结构设计,售价100积分。 其结构包括发射筒、瞄准具、手柄、护板、背带、两端护套、握把以及发射机构、击发机构、保险装置和杠杆式闭锁机。 第二个是,喷射抛射原理发射技术,这玩意是是世界上第一种采用喷射抛射原理发射的火箭筒。 第三个是,独特尾喷管,因为弹头能获得更大的速度,有效射程高达200米(对坦克),500米(对建筑物及固定目标) 而且其对轧制均质装甲穿透厚度达到350毫米到400米。 而国产56式火箭筒的穿透厚度只有280mm,在后来的战斗中,面对老毛子皮糙肉厚的T-62坦克,只能束手无策。 第四个是,瞄测合一的光学瞄准镜其放大率为2.7倍,视场13°。瞄准镜的分划板上,有4条水平线,对应射程为100m、200m、300m和400m。 这里面最不需要的就是瞄准镜。 倒不是说李爱国觉得瞄准镜不重要。 而是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根据系统提供的图纸,制造出了RPG-7。 但是因为加工技术简陋,缺乏足够强度的炮筒,只能制造出一部‘疑似’RPG-7罢了。 这玩意不是一个人能够搞出来的。 他的目的只不过是给那些军工方面的同志,提供一个可行的思路,避免他们走弯路罢了。 忍痛花了三百积分,兑换到了三项技术。 李爱国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多出一些陌生的知识。 片刻之后,这些知识就像是冰块一样融化在了脑海中,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李爱国翻阅记忆,忍不住激动起来。 男人体内流着好战的血液,基因决定了他们对武器的热爱。 从远古时期开始,男人就被赋予了狩猎、保护族群的使命,弓箭、石块等成为他们的随身之物。 随着基因一代代地延续至今,当弓箭和石块变成了手中枪炮。 就算是后世那些坐在写字楼里的中年男人,也没办法拒绝一根又直又粗的真棍子。 李爱国现在拥有了制造RPG的机会,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寻找材料了。 “爱国哥,你咋不睡呢?” 被惊醒的陈雪茹翻了个身,见李爱国神情有些激动,她顿时羞涩起来,一团红晕从脸蛋蔓延到纤细白腻的脖颈。 韦小宝有一句名言:“女人面孔红,心里想老公。” 李爱国将手伸进被窝里,忙活了起来。 陈雪茹她既害羞又欣喜地将小嘴松开,先是白了李爱国一眼,然后嗔道:「别乱摸,你这坏人,今天不是排卵期!」 娇嗔的样子更加诱人。 在这种时刻女人说的话往往都是相反的,如果你真的停止了,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失落感。 陈雪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媚意萦绕已然完全沉浸。 很快屋子里面的味道更加浓郁几分。 夜渐渐深了。 (本章完) 第405章寻找无缝钢管,上面来人了 翌日。 李爱国行车回来,先是到机务段整备车间转悠了一圈,章主任像做贼一样防着他。 当得知李爱国需要无缝钢管的时候,这位老主任总算是松了口气。 “爱国,无缝钢管是管制品,咱们整备车间主要任务是修机车,又用不到那玩意。 你就算是把车间翻过来,也找不到。” “哪能翻车间呢!” 李爱国讪笑两声,放下手里的木箱子,背着手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车间。 章主任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疑惑道:“他要无缝钢管做什么?” 当然是做炮管啊! 昨晚上在研究小陈姑娘的同时,李爱国也对制造RPG所需要的材料进行了研究。 他能搞到大部分材料,惟独缺少无缝钢管。 关键是无缝钢管还不能用别的材料取代。 要是炸膛了,那真等于放个大炮仗。 随后,李爱国又去机务段武装部转悠了一圈。 武装部的武器仓库内虽然也有迫击炮和加农炮,但是炮管太粗了,并不合用。 另外那些玩意可都是牛部长的宝贝疙瘩,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绝对不会随便送人。 没有办法,李爱国只能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四合院。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阎埠贵抱着几个酒瓶子喜滋滋的往废品店跑去。 “三大爷,又搞到好东西了?” “是爱国啊,咳咳,也不算啥好东西,咱们大院里老黄家今儿闺女回门,请喝回门酒,剩了这么点酒瓶子。 我说不要,老黄非要送给我。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哎哎,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废品店了。” 阎埠贵慌里慌张的跑了,生怕李爱国抢他的酒瓶子。 李爱国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转过身大步朝着废品店走去。 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有哪个不长眼的,将钢管子卖到废品店了呢! “三大爷,五个酒瓶子,给您八分钱,您拿好了钱。” 废品店内。 王大奎接过酒瓶子报出价钱,王婷婷取出钱交给阎埠贵。 颇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 好家伙,集体废品店被他们两个干成夫妻店了。 看到李爱国来了,王婷婷的小脸又红了起来,“李司机,天儿晚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小姑娘慌里慌张的走了。 李爱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辣么大的一个电灯泡。 “咋样,大奎,最近生意还行吧。”他坐下来,掏出一根烟递给王大奎。 “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有勤快的人家,开始清理屋子了,什么破铜烂铁、废报纸全都翻出来了,一股脑的往咱们废品店送,所以啊,生意还不错。” 王大奎接过烟点上:“爱国哥,这两天可没收到书。” “不要书。”李爱国摆摆手,“你这里有钢管子没有,那种没有缝的,能用来做枪炮的。” “钢管.”王大奎眼皮上挑思索片刻,拿了毛巾擦擦手上的灰尘,摇摇头:“爱国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玩意是管制品,咱们是正规废品店,不能收那玩意。” 李爱国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是不免有些丧气。 这时候。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爱国哥,我知道哪里有你要的管子。” 李爱国扭过头去,只见张二炮从废纸板中伸出了脑袋,他一只手擦鼻涕,举起了另外一只手。 王大奎瞪大眼睛训斥:“你这小毛孩子知道什么,爱国兄弟要的是没有缝的钢管子,还得是能做枪炮管的那种。” “你别听这小子瞎说,爱国。” 李爱国冲着王大奎摆摆手,看着张二炮说道:“二炮,你给哥说说那管子是咋回事?哪里有?” 张二炮从废纸堆里走出来,擦了擦鼻子说道:“俺家就有,这会正当烟囱使呢!” “烟囱.” 王大奎似乎想起来什么,挠挠头说道:“你还别说,你家的烟囱好像真是圆的,跟村子里别人家的不一样。” 张二炮是他舅舅家的孩子,以前经常去。 李爱国:“你确定是无缝钢管吗?” 张二炮:“要是有缝的话,烟不就顺着缝跑了吗?” 李爱国:“.”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那玩意结实吗?” “那钢管可是俺爹当年从东北扛回来的。”张二炮挺起胸膛说道:“俺爹说了,那玩意能做炮管子,当年俺之所以取名叫做二炮,就是因为那根管子。” 李爱国:“.” 他原本以为张二炮这名字是随便起的,没想到还有这种典故。 只是,现在有个大问题。 张二炮的爹从东北回来的时候,肯定是在解放前。 解放前国内能生产无缝钢管吗? 算了。 等见到张二炮的爹,什么事情都搞清楚了。 “二炮,明儿早晨,咱们去你家瞅瞅那钢管子不是,是看望你爹。” 李爱国站起身。 第二天正好休息。 李爱国原本准备带着张二炮前往张家庄,却被一辆黑色小轿车接到了铁道研究所。 在研究所的主任办公室内,李爱国见到了老所长和刘国璋老师。 沙发上还坐着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 李爱国等到工作人员关上门之后,坐在沙发上问道:“所长,老师,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不是搞出来了那个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吗,现在大连厂已经生产出了第一批焚火设备,老大哥那边很感兴趣,想采购一批,顺带着把设备技术也买回去。” “原本部里面的意见是只卖设备,不卖技术。后来想着这玩意老大哥家也能做,便准备把技术也卖掉。你是技术的发明人,所以上面要听听你的意见。” 李爱国点头赞同。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并不复杂,凭借老大哥家的工业水平,只要拆开了,就能够仿造。 现在老大哥碍于脸面,不方便抢小弟家的东西,愿意拿东西换,咱自然要占这个便宜。 这也是李爱国敢直接把全部图纸让基洛夫教授观摩的原因。 人家要是真惦记着自己做,只要买一台,以人家的技术实力,拆开来就能把设备原理和技术搞得清清楚楚。 别以为山寨是咱们的专利。 以前大院里住了一个狗大户叫三德子。 这货在一战的时候被住户们暴打过两次,从此之后卧薪尝胆,攒了不少技术和设备,尤其是擅长制作二踢脚。 三德子打算霸占大院,为此还拉拢了一条秋田犬、一盘子通心粉,组成了轴心团队。 三德子在欺负了两个邻居后,见邻居不敢还手,于是感觉无敌于大院里,便抄起棍子开始霸占其他邻居家的家产。 却被其他住户联合起来,狠狠暴揍了一顿。 秋田犬被打成了落水狗,毛都被薅秃噜了。 通心粉也成了软面条子。 老毛子和老美身为管事大爷,趁机冲进了三德子的家里,抢了不少好东西。 然后这两货回去后,展开了山寨大事业,造出不少窜天猴。 只是现在老毛子成了大哥,有那么多小兄弟看着,做大哥多少得要点脸面,才不屑于做这种事儿罢了。 “卖了也好,我没有任何意见。” 李爱国也清楚技术是自己的,也是国家的,上面来征询自己的意见,只不过是出于尊重罢了。 “你放心,李爱国同志,我们会为你申请奖励的,咱们不会亏待功臣。” 李爱国挺直胸膛:“所长,您太客气了,要是人人都计较得失,为自己谋私利,那么咱们怎么可能战胜侵略者,怎么把国家建设得更加富强。” “李司机,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老所长赞赏的点点头。 刘国璋接着说道:“还有件事,上面并不了解这项技术的真实价值,你身为技术发明人,又是火车司机,可能有更直观的感受。 所以想征询你的意见,看看咱们交换什么东西比较好。” 说着话,刘国璋递出一份清单:“这是咱们准备用技术换取的设备。” 清单上有一些机械设备,还有部分武器枪支,其中就包括RPG-2。 李爱国开口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交换机床,哪怕是旧的机床。”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中年人开口了:“机床?上面比较倾向于RPG-2,咱们虽然也仿制了56式火箭炮,但是无论威力,还是射程都比不过RPG-2。” 从他铿锵有力的语气中,李爱国就能分辨得出,这位老兵出身的同志,应该是负责这次交易的人员之一。 李爱国道:“我不了解RPG-2,只不过如果这种武器确实优秀,能够对对方产生压倒性优势,甚至只是可能威胁到对方,老大哥恐怕就不会卖给咱们。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换到一台先进的车床。 当然了,老大哥也不会生产啥先进车床。 但是它那些东欧小兄弟家都是造车床的高手,比如捷可的斯柯达机床。” 老大哥可是从来把那些小兄弟家的东西,看成是自家的。 咱们相比之下,还是外人。 李爱国不得不赞叹上面的英明决定。 既能获取援助,又不像那些小兄弟那样受制于人! 李爱国的这番话其实有点过火了。 但是那位灰色中山装却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 他能负责这种交易,早就对和老大哥之间的关系,洞悉得清清楚楚。 反而刘国璋老师有些着急了,冲着李爱国瞪眼睛:“爱国,少胡说,上面只是征询你的意见,不是让你提建议。” 他扭头看向中山装,笑道:“刘同志,我这位学生只是个火车司机,没有什么头脑.” “不爱国同志的观点很正确。” 中山装坐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说道:“事实上,我们早已RPG-2的威力进行了详尽的测试。 它在对付步兵战车和散兵方面有奇效,但是面对厚装甲的坦克却束手无策。 因为目前国内缺乏战斗机,在无法取得制空权的情况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款可以重创装甲坦克的武器。 很明显RPG-2并不符合这个条件。 爱国同志,你的意见我会转呈给上级的。” 话说到这里,李爱国清楚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到了离场的时候。 他站起身跟几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出了办公室。 外面晴空万里。 李爱国看着天空中灿烂的太阳,重重的挥了挥拳头。 机床是工业的老母。 要是真能换到一台先进的机床。 也不枉他花费如此多的力气了。 京城。 一座看似平常的大院中。 刚才那位灰色中山装拿着一份文件,轻轻敲了敲门,等到办公室内有了回应,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从他小心谨慎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件办公室不一般。 朱红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领导。 中山装走过去,笔直站在领导面前,汇报情况。 “领导,我刚从铁道研究所回来,这里是铁道研究所对燃油自动焚火技术价值的估计。 因为老大哥那边气温比我们要寒冷许多,所以炉膛出现问题的几率要严重许多。 所以按照铁道研究所的预估,这项技术估计能够换取到一台捷可五轴机床,还有一些工业产品。” “捷可五轴车床.为什么是捷可的车床呢崽卖爷田不心疼.原来如此,还真是有点意思。” 手指头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领导明白了过来,看向中山装。 “换机床的建议,是谁提供的?李所长,还是老刘?” 灰色中山装压低声音:“是那位火车司机。”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火车司机还提到了关于RPG-2有关的资料,他好像挺了解RPG-2的参数,要不要我派人调查他消息的来源。” “不用了,前阵子莫基洛夫教授来到京城,他们在小酒馆里一块处置了个居心叵测的公方经理,还一块喝了三壶酒,人难免有醉酒的时候.” 领导话说一半,没有在接着说下去。 要是李爱国在这里,肯定会惊叹,他汇报给农夫的情报,此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灰色中山装顿时明白过来了,连忙站直了身体。 “明白了,领导。” 灰色中山装离开后,领导摇动电话,待电话转接后,对着话筒说道:“【农夫】啊,你那个能文能武的小司机,这次又为我们立大功了。” 李爱国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在这个年月,只要心怀坦荡,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特别是他在做那些事情之前,已经跟【农夫】沟通过了。 那可是一颗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 中午。 吃了午饭后,李爱国来到集体废品店。 让王大奎留下看守废品店,他骑上自行车,载着张二炮,朝着京郊张家庄奔去。 当然了,既然是看望长辈,礼物是必不可少的。 李爱国拐到点心铺里称了两斤点心,又买了一条大前门,两瓶老汾酒和两斤猪肉。 此时天气已经冷了起来。 虽然李爱国换上了大衣,还是有些冻脸。 乡间道路颠簸,张二炮坐在后座,死死攥住李爱国的衣服,生怕摔下去了。 骑了一个多小时,在张二炮的指引下,终于进了村。 这会已经上午十点多,正赶上农忙的季节,村子里没有什么人。 只有几个淌着鼻涕乱跑的孩子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过来,都跑过来看稀奇。 在路过一个身穿花棉袄的姑娘时,张二炮挺起胸膛,朝小姑娘喊道: “二丫,瞅见没,自行车!” “呀,是二炮哥啊,有阵子没见,你咋不流鼻涕了啊。”那姑娘惊讶道。 张二炮看看李爱国大衣上被蹭得明晃晃的一片,又看看姑娘,骄傲的扬起脑袋说道:“那当然,俺现在是城里人了。” 自行车远去,留下姑娘艳羡的目光,张二炮骄傲极了。 二丫可是村花,以往他跟那帮小伙伴们,都为能跟二丫说上有句话而高兴。 “那儿就是俺家。” 张二炮的家跟一般的村民们没有什么两样。 土坯的围墙围成小院子,两间土坯的茅草屋,旁边还有一间厨房。 所谓的木门其实就是一个破栅栏,横在两根木头杆子做框中,外面有根麻绳子捆在杆子上。 “爹,我回来了。” 解开绳子,张二炮推开门进到院子里。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刚进门就注意到了厨房旁边的那根烟囱。 烟囱黑乎乎的,上面沾满了黑色烟灰,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质地,不过确实够圆,粗细也比较恰当。 李爱国昨晚上跟陈雪茹借了量布的软尺,打定主意搞清楚后,要先量一量。 这时候,屋内出来一个中年大娘。 “哎呀,二炮,你咋回来了呢!不是让你在城里面跟你表哥好好干活吗?” “娘,今儿我回来是办正事儿的,我爹呢。” “你爹带着生产队下地干活了。” 这会功夫,二炮娘也看到了李爱国。 一双沾满灰尘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拘谨的说道:“二炮,这位同志是谁啊,你这孩子没点礼貌,也不知道介绍一下。” “这是大奎哥的好兄弟,李爱国李司机。” “哎吆,是司机同志啊,快进屋暖和暖和” 张二炮去地里喊二炮爹,李爱国被二炮娘让进了屋内。(本章完) 第406章无缝钢管的来历 二炮家的屋子是两间土房. 墙上能看到麦秸碎碎,墙壁还算是光滑,屋子也方棱四正,只是窗户太小了,还用破布蒙着,屋内的光线有点暗。 李爱国猛地进到屋内,没有注意,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慢着点。” 二炮娘拿来一盏煤油灯,划着火柴点上。 李爱国才看清楚靠墙边有个火炕,火炕上伸出两个小脑袋,两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朝这边瞧呢! 二炮娘指着两个小脑袋介绍:“这是大炮家的孩子,现在天冷,让她们满地跑,约莫得冻着。” “大丫,二丫,来了客人,赶紧下来打招呼。“ 两个丫头从炕上爬下来了,她们穿着破布补钉的黑褂子,裤子也是补丁摞补丁,此时正光着脚站在地上。 地上很凉,两双黑乎乎的脚丫子不时抬起,这动作让李爱国想起了寒冬腊月大雪中的小鸡。 她们两个似乎觉得冷,想要回到炕上,却又不敢,只能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李爱国。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 两个丫头有些眼馋面前的奶糖,却吓得躲在了二炮娘的身后,抱着二炮娘的腿。 二炮娘略带歉意的说道:“李司机,这奶糖多金贵,你快收起来。” “孩子嘛,第一次到家里来,总得给点见面礼。” 李爱国站起身,将奶糖塞进两个丫头的手里。 拍拍她们的脑袋说道:“赶紧上炕上吧,别冻着了。” 得到二炮娘的准许后,两个小丫头这才咯咯笑着钻进了被窝里。 她们将糖果攥在手心里,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就像两只小燕子似的,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大叔。 这人可真是个好人啊。 二炮娘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她们是有鞋子的,只是昨天两人去河边采菊花,鞋子都湿透了” 李爱国倒是没有觉得意外。 在这年月,像张家的情况已经算是好了,至少连孩子都有衣服和裤子。 在那些偏远乡村里,全家共有一条裤子,全家都缩在被窝里,谁出门谁穿裤子的情况,屡见不鲜。 村子距离地头应该不远,这边二炮娘刚倒上茶水,张二炮就带着二炮爹回来了。 二炮爹名叫张顺,因为以前闯过东北,也认识几个字,算得上村子里的能人,现在担任生产队长职务。 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小伙子叫张大炮,听名字就知道是张二炮的大哥。 张大炮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压低声音问张二炮。 “弟弟,你不是说是李司机是司机吗?咋不开车回来呢?” “人家是火车司机”张二炮现在有点看不上这位大哥了。 李爱国听到声音走出来,朝着张顺伸出了手握了握。 “大叔,我是大奎的朋友,今儿来看看您老人家。” 说着话,他给张二炮使个眼色。 张二炮从自行车上把礼物拎下来。 “你这孩子,哎,还带什么礼物,哎,还带这么多。” 张顺看到那些礼物,脸皮顿时赤红起来,伸出手拉住张二炮的胳膊。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人家在京城帮你了那么多,你还好意思让别人买这么多东西!” “大叔,您是长辈,另外实不相瞒,今儿我登门是有件事儿想跟您打个商量。” 李爱国拦住张顺,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张顺。 “大叔,抽烟。” “不会,不会,俺只会抽旱烟。” “还是来这个吧。” 李爱国拢着手,帮张顺点上烟。 “爹,哪能让客人站在院子里的,咱们还是进屋聊吧。”张二炮拎着礼物说道。 “对对对,进屋,进屋。李司机,可别嫌条件差啊。” 张顺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将他带进屋里。 “大叔,看您这话说的,谁还不是从农村走出来?当年我们老家遭了兵荒,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爷爷才跑到了京城里。”李爱国笑着说道。 “是啊,现在虽然的日子虽然穷,可比解放前好多了,那时候麦子还没熟,那帮二狗子就带人来抢粮食。” 见张顺说起解放前的事儿,李爱国趁机问道:“我听二炮说起,您以前在东北当过工人?” 张顺抽着烟,抬起头说道:“李司机,您是想问那根烟囱的事儿吧?” 很显然,在回来的路上,张二炮已经将李爱国的来意告诉了张顺。 “不瞒老叔说,我想用那玩意造一个土炮,不知道合不合用。” “绝对合用!” 提起那根烟囱,张顺那张被生活折磨得看不出颜色的老脸上,重新散发出光彩。 他喝了一口热茶后,大声说道:“那烟囱本身就是一根炮管子!” 别看我现在只是个老农民,在三几年的时候,可是在东北的鞍山钢材厂当过一阵子工人。 那时候小鬼子在鞍山钢材厂布置了一套热轧无缝钢管机组,专门用来生产炮管子,听说要装在大军舰上。 俺跟几个工人开始还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好奇这钢管连个缝也没有,后来才知道这玩意是做炮管的。” 小鬼子做炮管子打谁啊。肯定是要打我们! 俺虽然穷,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产出来的玩意,用来对付自家人。 那不成畜生了吗?”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李爱国点头:“然后呢?” “后来我就联系了几个兄弟,从中药铺里买来硫磺,偷偷夹带进厂里,在炼钢机器运转的时候,添加进了里面。” 此时他手中的烟只剩下烟屁股了,还想再抽两下,李爱国站起身又掏出烟散了一圈。 “硫磺的主要成分是硫,在炼钢过程中容易形成低熔点的硫化铁,会使钢材的塑性、韧性降低,从而影响钢材质量。” “还是您这些司机同志懂得多,当年我们可是请那个小鬼专家喝了一顿大酒,才算是搞清楚。对了,那个小鬼子有个搞笑的名字,叫叫.” 张顺接过烟,烟头对着烟屁股抽了两下,香烟重新点燃,他深深的抽了一口。 伴随着一团烟雾,吐出一个名字:“叫西村木吉吉,你说说,这人咋能是木吉吉呢,埋汰不埋汰啊。另外,他们的姓氏也很怪,像啥松下,竹下,田边,田中.怎么尽是地点啊。” 张二炮举起手说道:“爹,俺知道。俺听大奎哥说过,那边的人好斗,男人经常战死,人口数量迅速锐减。 为了避免国家就这样消亡,下令国内凡是能生育的女人,出门必须携带被褥。 不管是碰到哪个男人,只要男人愿意就必须与其发生关系。 女人们为了方便办事儿,干脆就背着枕头和被单子出门。 很多人生下来,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的种。 那些女人干脆就以发生关系的地点,给他们取名字。” 这番话听得张顺和张大炮目瞪口呆。 张大炮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还真是畜生啊,难怪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李爱国见几人越扯越远,话题扯了回来。 “大叔,后来呢,你们成功了吗?” “当然成功了!那一炉膛钢材全部都变成豆腐渣了,足足有好几吨,能够造几十门大炮呢!” 张顺接着说道:“后来鬼子也发现了不对,开始全厂盘查。 我跟那个几个兄弟见事情不对头,就趁着天黑,打晕了看守大门的二鬼子,一个人扛了一根钢管子跑了出来。” “大叔,您厉害!”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要知道那年月在鬼子工厂里当工人,可比回乡当农民好多了。 能够为了民族大义,冒着生命危险,放弃优厚的工资,这老同志值得尊重。 钢管的来历搞明白了。 只是李爱国还有一个问题。 “大叔,现在鞍山那个钢铁厂还在吗?” “早就不在了。” 张顺皱着眉头说道:“我回到家之后,还经常跟以前那些老友联系。他们在信件中告诉我,小鬼子败退后,钢铁厂被老毛子接手。 那帮老毛子把钢铁厂里的设备拆吧拆吧运走了。 据说是送到啥乌可兰,用来建造乌拉尔第一钢管厂。 我有个工友是高级师傅,也被送到那个钢管厂了。 可怜他八十岁的老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好家伙,原来乌可兰那旮旯,还有咱家的东西啊! 看来等到九十年代,得想办法搂回来,要不然到了后世,也得便宜了那帮寡头。 没法子,咱李爱国就是这种小气的人。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 外面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黄土褂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女社员扛着锄头走进大院里。 高大的身躯将门口的阳光遮掩了。 张顺介绍道:“这位是大炮媳妇儿,赵桂花。” 赵桂花有些面对城里的客人有些拘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几张,最终也没发出声音。 “乡下婆娘,没见过人,李司机莫见怪。”张大炮解释一句,扭头朝着赵桂花说道:“你把鸡杀了,东屋里还有娘从东乡带回来的干蘑菇,做一道小鸡炖蘑菇。” 李爱国赶紧站起身拦住,道:“大炮哥,千万别,您要是这么客气,这样下次我可没办法来了。” 张顺站起身拉住李爱国的胳膊:“我家二小子在京城里,没少麻烦你们,一只鸡算不了什么,你看” 李爱国笑着说道:“老叔,你还是没拿我当自家人啊,我可是听说您这里的水疙瘩挺好吃的,今中午咱们不如就吃这个了。” “这,这太简单了。” 见李爱国态度坚决,张二炮在旁边帮腔:“爹,你就听爱国哥的吧,人家是火车司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害,你这孩子懂个啥”张顺想要教训张二炮两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赵桂花和二炮娘两个女人进到厨房里忙活。 张顺则把李爱国带到了院子里,指着烟囱说道:“李司机,等吃过了中午饭,你就把这玩意搬走。” “那你家不就没烟囱了吗?”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俺再找个泥瓦匠,糊一个就可以了。” 李爱国拿出软尺量了量烟囱,你别说,还正合适,不过具体尺寸还得等做完饭再测量。 这会烟囱子正烟熏火燎,冒火星子呢,烧手啊! 所谓的水疙瘩其实就是用大青蔓菁腌制而成的成菜,因没有经过晾晒重腌,从盐水缸中直接取出,所以叫“水疙瘩”。 做法简单,味道鲜美,再搭配上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简直是绝了。 午饭后,张大炮带着媳妇儿去田地里挣工分,张顺拿着锄头将烟囱抛开,放倒在地上。 “李司机,你瞅瞅这玩意合不合用。” 李爱国拿起布尺子简单测量一遍,长度大概有两米,内径40毫米。 40毫米这种尺寸的炮管子用途并不多,小鬼子当年应该是用来制造防空火炮的。 那玩意在咱们这里用不到,大部分用在了战舰上面。 “铛铛铛”张顺拿着锄头在上面敲了敲,有些得意的说道:“李司机,别看这玩意现在摸样磕碜,都是钢种钨钢锻造出来的,老重了,当年我花了半年时间,才把它从东北扛回来。” 自从确定烟囱的原本用途后,李爱国对它的质量就不再担心了。 要知道防控火炮或者说砰砰砰炮,炮弹发射频率很高,一般的钢材压根无法承受如此高的高温和冲击力。 这玩意作为演示的炮管子,随便放几炮绝对不成问题。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老叔,实不瞒你,你这根钢管子可是个好东西,就算是放在现在也能值不少钱。这样吧,我给你留五十块钱,你把钢管子均给我怎么样?” 听到五十块的价格,张二炮忍不住吞咽吐沫,屋内也传来搪瓷碗摔碎的声响。 张顺稍稍愣了下,脸上却有点被侮辱而产生的愤怒。 “李司机,你是大奎的兄弟,大奎是俺的亲外甥,你要是用得着这玩意,就把它搬走,什么钱不钱的,你这不是俺的脸吗?” 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响:“老头子,那可是五十块钱啊” “男人说话,婆娘家家的少插言。”张顺将二炮妈赶回屋内,双手将钢管扶起,就要往自行车上装。 “大叔,亲兄弟明算账,您要是这么搞,我今天只能空手而归了。” 感受到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上传来的温度,张顺额头上镌刻了一辈子苦难的皱纹微微抖动两下,那双浑浊的双眼中闪烁出一丝泪花,嘴角抽抽两下,最终发出一道无可奈何的声音。 “那,那就给十块钱得了,这玩意要是卖废铁也值一块钱,当年大炮结婚的时候,俺带人来看过。” “行,十块钱。”李爱国掏出钱递了过去。 接过钱,张顺喊来二炮娘把炮管子装在自行车上。 炮管子有二米长,足有一百多斤重,张二炮找来麻绳,用砍刀截断了,前面绑在车子把上,后面绑在车子座上。 又在中间绑了两道防止炮管子在半道里颠簸下来。 也亏得李爱国这辆自行车是特制的,有四个车轱辘,承重能力倍增。 要是换成别的自行车,这会估计已经翻倒了。 李爱国板了板钢管子,见钢管纹丝不动,跟张顺又闲扯几句,便准备返回京城。 “爱国哥,我难得回来一趟,想在家里多住两天,我哥那边正盖房子呢,我想帮帮忙。”张二炮说道。 李爱国道:“那好,不过你们村子里的路复杂,还得麻烦你把我送出去。” “好嘞。”张二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在张顺和二炮娘的目送下,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跟着张二炮往村子外走去。 路上又遇到了那个小姑娘,张二炮有些得意的说道:“二丫,我今儿不走,等回来找你玩。” 那姑娘面色羞红,抿着嘴笑:“二炮,你千万别让大壮看到了。” “为啥?” “俺跟大壮订婚了,年底就结婚。”那姑娘挺了挺胸膛:“大壮说了,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张二炮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那姑娘挤出一个笑脸:“那,那恭喜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喊我吃席面。” 扭过头,张二炮快步朝着村外走去,那步伐看上去踉踉跄跄,速度却很快。 李爱国不得不骑上自行车才能追上。 等除了村子,两行热泪从张二炮的面颊上滑落下来。 他擦了擦鼻子说道:“爱国哥,今儿中午我是不是吃洋葱了?咋那么辣眼睛呢。” “嗯,吃了不少呢!” 李爱国停下脚步,看着痛苦的张二炮,想起了一首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她的鞭子黑又长. “没,没事儿了。”张二炮擦擦眼泪,挺起胸膛说道:“俺可是要跟大奎哥干大事儿的男人,等到了年纪,俺就去当兵,也不能这么早就结婚。” “嗯” 李爱国不可置否,从兜里摸出四十块钱递给张二炮。 “爱国哥,你这是干啥!”张二炮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拿着,等会你回去交给你爹,你哥盖房子,正用钱呢。”李爱国板起脸。 “爱国哥,要是接了钱,我爹会打死俺。” “你要是不接,回到京城,我让大奎收拾你。” “.” 犹豫片刻,张二炮擦了擦鼻子,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钱,低声说道:“爱国哥,你跟大奎哥都是好人。” “害,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啥。” 李爱国转身骑上自行车,伟岸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淡淡的夕阳之下。 张二炮收回目光,将钱装进兜里面,再次遇到那姑娘的时候,他连瞅不瞅一眼。 将来他要进入队伍中,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岂能为儿女私情而分心。 重一百多斤,长两米的钢管子,对于自行车来说,属于超载超限行车了。 路上行人很多,李爱国一路上不得小心翼翼,防止在拐弯抹角的时候,横扫一大片。 足足花了个把小时,才算是回到四合院里。 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解成。” “来了!”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正在阎家门口人工发电的阎解成奔了出来。 他看着自行车上的钢管子,挠挠头说道:“爱国哥,你咋把别人家的烟囱偷回来了。” “买来的,有大用处,你帮下忙。” “好好。” 阎解成拎着后面的钢管子,李爱国抬着前面的钢管子,两人合力总算是将自行车抬过了门槛。 这时候,屋内传来了阎埠贵的声音:“解成,喊你发电,你咋跑了,你娘还得做饭呢,等会盐放多了怎么办?” 阎解成只能无奈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李爱国推着钢管子回到家的时候,陈雪茹也刚回来不久,正准备做饭。 看到钢管子,她那双俏丽小脸上写满疑惑:“爱国哥,这,这是什么?” “等晚点你就知道了,来帮忙。” 在陈雪茹的帮助下,钢管子被卸在地上。 李爱国喘口气,点上根烟,让陈雪茹去中院打来清水,拿起鞋刷子开始清理钢管子。 陈雪茹这会回屋做饭,今儿徐慧真为了感激李爱国的帮忙,送来了一大块羊肉。 天气寒冷了,小陈姑娘准备给糙汉子做羊肉汤,补补身体。 很快屋内便传来了诱人的香味。 李爱国点上根烟,拿着鞋刷子忙活一阵子。 钢管子到底是质量好,祛除钢管上面的污渍,很快便显出乌黑的本体。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根钢管子在平常眼中可能就是一根黑乎乎的管子,放在路上还嫌弃绊腿呢。 但是那些老工人们却能从其颜色,拉痕,裂纹,发纹.等特征上看出一些端倪。 这不,刘海中下班路过李爱国家门,目光着落在钢管子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吆,爱国,这根管子是无缝特种钢管吧?!” “刘师傅,眼光挺好啊。” 自从鞭打了贾张氏之后,李爱国就觉得刘海中对李家的态度跟以前不同了。 现在刘海中见到李爱国和陈雪茹都满脸笑容打招呼,昨个儿二大妈还送来了半斤青菜。 李爱国让陈雪茹收下了。 那啥,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那当然,我可是六级锻工师傅,没有谁比我更懂得钢材了,就连易中海也不如我。” 刘海中最近也想明白了。 跟着易中海混一天饿三顿。 人家李爱国现在是大司机,跟李副厂长的关系又很好。 他要是帮忙说句话,以后刘海中说不定就能当领导了。 至于当初的事儿,刘光福就是个半大孩子,只不过是个放风的,李爱国受伤其实跟他家的关系不大。 他纯粹是被易中海和贾张氏绑架了。(本章完) 第407章贾张氏当了聋老太太的娘,啥是人证件? 李家门口。 刘海中看着那根钢管子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道: “爱国,你准备把这根钢管子做成烟囱吗? 好像还缺个底座,锻工车间里有家伙什,还有白铁皮,明个儿就给你焊好了。 保证能焊得漂漂亮亮的,鱼鳞焊听说过吗?” “.” 鱼鳞焊倒是个好玩意。 只是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钢管子,再做回钢管子,那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李爱国站起身,开口道:“谢您了,刘师傅,这玩意我有别的用处。” “是,是吗.要是你想做别的玩意,尽管给我说,保证给你搞得妥妥贴贴的。”刘海中显得很热情。 两人在这边聊着。 易中海走过来,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心中顿时格登了一声。 最近刘海中的思想有点不对头。 屡次违背紧紧围绕易中海为中心的原则,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得展示作为一大爷的威严,昭示在四合院的存在感。 这样想着,易中海双手背后,板起脸子,迈着四方步走过来。 “爱国,这管子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 话音未落。 嘻嘻嘻. 旁边窜出一团黑乎乎的玩意,一头撞进了易中海的怀中。 易中海瞬间懵逼了,当他怀中的人儿与他四目相对,他也看清了怀中那人的模样。 一张涂抹脂粉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褶皱,最醒目的是她那几颗发黄的门牙,在夕阳的映衬下金光闪闪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贾东旭的老母亲贾张氏。 “哎,老嫂子,哎,你,你要干什么!” 易中海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见不少住户都投来古怪的目光,神情大惊,想将贾张氏推开。 “嘻嘻嘻,嘻嘻嘻,易中海你这个老东西,晚上偷看俺脱衣裳,是不是想跟俺睡觉。” 贾张氏紧紧的搂住易中海的老腰。 “来来来,mu~咱们打个奔。” 她闭上眼睛张开大嘴巴,露出泛黄的牙齿,朝着易中海亲了过去。 嘛玩意啊!易中海吓得头皮炸裂,用尽了十二分力气,把她推开。 扭头朝着李爱国和刘海中辩解道:“没,没有的事儿!” 刘海中吞咽口水,竖起了大拇指:“易中海,你玩得挺花的啊,人家贾东旭只是借住在你家里,你就把人家娘收了。” “刘大爷~来玩啊~” 刘海中话音未落,刚被推开贾张氏娇滴滴的呼了一声,冲着刘海中妩媚的笑笑,又往刘海中怀中钻去。 刘海中吓得脸都发白了,连忙躲到了大树后面。 贾张氏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爱国,双眼睛春水四溢,小脸竟然羞红起来。 李爱国看到贾张氏扭头看向自个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此时贾张氏头发蓬松,乱糟糟地分布在脸上和肩膀上,毫不修剪。她的眼神散乱,不断地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特么的是什么个情况,贾张氏犯花痴了? 李爱国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决定捍卫自己的贞洁。 聋老太太这会正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看到贾张氏朝着李爱国跑去,她兴奋得鼓起了掌。 “该,活该!李爱国这小子不是个玩意,就得好好收拾他!” 突然。 掌声凝固在空气中,聋老太太惊恐地发现,贾张氏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双眼放光的样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聋老太太这会也看出贾张氏不对劲,惊慌地站起身。 但是聋老太太年纪大了,哪里有贾张氏速度快,还没起身就被按住了。 “张二花,你,你要干什么,我是大院里的老祖宗啊。”聋老太太神情惶恐。 “嘻嘻嘻,嘻嘻嘻闺女,娘喂你吃奶奶,乖啊!” 贾张氏走到聋老太太跟前,一只手按住聋老太太的脑袋,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将她的嘴巴往她的胸脯上凑。 可怜聋老太太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需要吃那玩意。 她吓得脸色铁青,想挣脱,又挣脱不开,被贾张氏强按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委屈声。 “咦,你这死丫头,娘喂你吃奶,还不老实,打屁股!” 贾张氏见聋老太太不老实,干脆抱起聋老太太,坐到椅子上,脱下鞋底子,朝着聋老太太屁股上,啪啪啪摔起来。 可怜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得跟个孩子那样挨打。 “易中海,快来帮忙啊!”聋老太太扯着嗓子朝着易中海喊道。 易中海这会还没有从惊恐中挣脱出来,见贾张氏彻底发疯了,哪敢上前啊! 聋老太太被打屁股,只能嗷嗷惨叫,就跟杀猪了一样。 她现在无比想念傻柱,要是傻柱还在的话,这会已经冲上来,将贾张氏拉走了。 这番动静也惊动了大院里的住户们。 大家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啧啧,贾张氏打聋老太太的屁股我滴天啊。” “你别说,还有模有样的,你看聋老太太多老实,吃得多香啊。” “.贾张氏不会是疯了吧?” 这时候,易中海也清醒过来了,见旁边有那么多住户,嚷嚷道:“疯了,贾张氏肯定是疯了,大家伙快来帮忙啊,将贾张氏先捆起来。” 大院里的住户也不能任由贾张氏胡闹,一拥而上,将贾张氏从聋老太太身边拉走了。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竟然想抢走我的女儿!我跟你们拼了。” 不得不说,贾张氏胖得跟大肥猪似的,着实有把子力气。 一群年轻小伙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按倒在地上,有几个脸上还挂了彩。 李爱国喊来王钢柱拿来麻绳子,像捆大肥猪似那样,双手和双脚全部捆上,把贾张氏牢牢的捆了起来。 看着躺在地上嚎叫的贾张氏,大家伙犯了难。 这会贾东旭还没下班,要是把贾张氏送到医院,谁来出医药费呢? 易中海咬咬牙说道:“送医院,我跟着一块去。” 住户们找来根棍子,从前方绳子中穿进去,从后方绳子中穿出去,将贾张氏抬起来,正准备往大院外走。 秦淮茹从屋里狂奔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药瓶子。 “不用送医院了,我娘是服用止疼药过量,引起的疯癫,咱们只要想办法让她吐出来就好了。” 正在旁边看热闹的许大茂凑上来,眯着眼问道:“秦淮茹,你可别搞错了,我记得止疼片每次医院只给开三片,怎么会过量?” 闻言,易中海也板起脸:“小秦同志,贾张氏是你公婆,这事儿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 “哎呀!一大爷,我是那种人吗!”秦淮茹气得小脸发白。 她跺了跺脚,拿着瓶子解释道:“前阵子,我娘不是得了一百块钱吗,所以就去鸽市买了止疼片。 我亲眼见到的,这里面本来是一满瓶子止疼片,现在只剩下几片了。” 她摇动手腕,晃晃瓶子,里面发出铛铛铛的响声,听起来里面没有几片止疼片了。 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易中海气不打一处来。 贾张氏当初截留赔给社员们的一百块,易中海本以为她是要用来盖房子、置办家具,也没有多说什么。 谁知道她竟然买了止疼片,现在还吃过量了! 几个抬着贾张氏的小伙子,肩膀被木棍子压得酸疼,见易中海迟迟不动身,他们咧着嘴问道:“一大爷,还送医院吗?” “不送了!” 易中海很清楚一旦送到医院,需要花钱暂且不说,止疼片属于管制药物,贾张氏说不定还得挨批评。 他虽然不待见贾张氏,但是贾张氏毕竟是贾东旭的娘。 易中海请一大妈跑到社区医院,想把丁秋楠喊来。 丁秋楠在得知贾张氏服用药物过量后,表示需要他们把人送到人民医院,因为人民医院才有洗胃的设备。 易中海也是老同志了,经验比较丰富,不就是催吐吗,他有门! 看向许大茂说道:“大茂,你家海龙和海涛最近还上火吗?” “上火呢!这两个孩子老上火了。” 许大茂喜得合不拢嘴巴。 随后易中海喊来了两个孩子,进行了一通神奇操作。 咱也不知道易中海使用了什么神奇的办法,总之贾张氏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她脸上的疯癫逐渐消失,坐在地上,揉着眼看向围观的住户。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呢?” 秦淮茹凑上前,小声解释道:“娘,刚才您吃药吃多了,疯了。” “疯?你才疯了呢!”贾张氏这会好像也想起来了。 她三角眼乜斜看向围观住户:“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家做饭去!” 住户们吃了一肚子瓜,心满意足的准备走。 秦淮茹扶住贾张氏,也准备回去。 李爱国走上前,拦住了他们,冷声说道:“止疼片呢?” “什么止疼片?”贾张氏连忙从秦淮茹手中抢过瓶子,想要塞进衣兜里。 却被一道声音拦住了。 “贾张氏,你跑到鸽市购买管制药品,现在依照街道办赋予我们义务巡逻队的职责,我要没收你的止疼片。如果你敢反抗的话,义务巡逻队还可以将你直接交给派出所处理。” 说完,李爱国给王钢柱使了眼神:“王组长,动手!” “是!” 王钢柱拿着杀猪刀奔上前,面对锋利的刀尖,贾张氏连躲都不敢躲,只能任由王钢柱将药瓶子拿走。 “诶诶诶,给我留几片啊,要是晚上瘾犯了怎么办!” 王钢柱拿了止疼片,按照李爱国的命令,将药瓶子送到了街道办。 李爱国扭头看向易中海:“易中海,贾张氏现在瘾越来越大,再搞下去就是毒瘾了,咱们街区里不允许出现瘾君子,到时候别怪我手软。” 说完,他转身回到门前,继续收拾那根钢管子。 易中海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当初街道巡逻队成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李爱国是在胡闹。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手中掌握着街道巡逻队,李爱国就在街区拥有了话语权,随时可以采取行动。 相比之下,他这个一大爷的权力就更小了。 这孙子,好算计啊! “哎吆吆,吓死我了,易中海啊,我站不起来了,快把我送到医院里。” 此时,聋老太太连惊带吓之下,竟然生病了。 开玩笑,哪个老太太突然见到自家亲娘,能不害怕!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喊上一大妈,将聋老太太送到医院。 贾东旭回到家,听说贾张氏疯了、聋老太太病了,他口口声声说是李爱国在背后捣鬼。 秦淮茹觉得贾东旭魔怔了。 拿到了无缝钢管,只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李爱国第二天将钢管带到工作室内,想请整备车间的老师傅帮着加工成炮管子。 钳工刘师傅围着钢管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道:“爱国,按照你说的,我可以把钢管子帮你截成950毫米,但是前端的销缺口,因为咱们的机床精密度没有那么高,所以没办法整出来。” “没有别的办法吗?”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您是老钳工,手工打磨怎么样?” 那个缺口名为定位销缺口,用来保证在安装炮弹之后能与发射筒内部的击针对准,是不可或缺的结构。 刘师傅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用手摸了摸钢管子:“这玩意太厚了,还是合金钢,要想人工用锉刀打磨的话,至少得半年时间。 我建议你可以却找机修工师傅们,他们那里可能有专业的设备。” 机修工.李爱国想到了梁拉娣。 最近梁拉娣好像怀孕了,跟南易两人好像很少在四合院里露面。 切钢管很简单,但是切割这种厚壁无缝钢管却是个技术活。 除了要选择合适的切割参数,如切割速度、功率等。 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对切割参数进行调整,以达到最佳的切割效果。 另外切割完成后,需要对切割面进行清理,去除杂质和氧化层,并进行必要的修整和打磨。 完成这些步骤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李爱国将切割任务交给刘师傅后,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塞进了他的兜里。 “刘师傅,这事儿就麻烦了。” “你看看,这,这怎么行呢” 刘师傅想要将烟拿出来,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这算是自己的私活了,不能让人家老师傅白费力气。 再说了,一包烟要不了几个钱,却能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果然。 刘师傅摸了摸口袋,神情有些动容,重重点头:“李司机,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搞得妥妥贴贴的。” 因为切割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李爱国便把钢管子留在了整备车间。 在随后的两天中,李爱国全身心的投入到行车里。 因为样品炉膛已经加装在了火车头上,行车的时候,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了。 乘务员们的精神却紧绷了起来,随着评选日期的逐渐临近,她们看谁都像是评选组的领导。 以至于白车长不得不在晨会上给她们做思想工作。 “荣誉是上级对我们工作的肯定,而不是我们工作的目的,只要我们包乘组做到把乘客放在第一位,兢兢业业为乘客服务,就算是拿不到奖,咱们也不会留下遗憾。” 对白车长的说法,李爱国是比较赞成的。 要是为了评奖,搞那些面子工程,评奖不但失去了意义,还会劳民伤财。 当然,李爱国是十分有把握的。 乘务员守则由他制定出来,乘务员们按照守则工作,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是,事情还偏偏就出了问题。 在从津城返回京城的途中,李爱国正在宿营车内肝书,隔壁车厢内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凭什么他补票花得钱数比我少!你们这帮乘务员当我是冤大头吗?” 这声音针刺一般刺耳,调子高低不稳,声音应该从牙缝中挤出来,让人听了心生不安。 随后便是乘务员和煦的解释声。 但是好像效果不佳,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少扯犊子,今儿他要是不全额买票,也别想让我出票钱!劳资把话撂在这儿了!” 火车上的乘客来自天南地北。 俗话说的好,人分三六九等,肉有五花三层,没有鱼鳖虾蟹,哪有花花世界。 干包乘组工作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李爱国本来没有在意,准备继续看书,可是这时候本来休班的张雅芝却进到了包房内。 “李司机,隔壁车厢出事儿,张友玲跟一位大学教授干了起来。” “大学教授?走,咱们去看看。” 李爱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书本摆在小桌子上,穿上靴子大步朝着隔壁车厢走去。 来到车厢里的时候,车厢连接处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借过,借过,你们站在这里,小心夹了手!” 从人群中挤过去,只见张友玲正气呼呼的对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同志说些什么。 而那位男同志叫嚣着下了火车,就会把这事儿汇报上去,让131包乘组好看。 张雅芝快步走过去,拉住张友玲的胳膊,小声说道:“张友玲,你忘记了,乘务员守则上规定了,不能跟乘客吵架!” “雅芝,这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张友玲平日里性子爽朗,谁要是给她开玩笑,从来不会生气,这次应该也是气急了,竟然气得嘴唇发抖。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呢,更别说乘务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了。 只是顾及到影响不好,张雅芝将张友玲拉到一旁后,还是跟那位中山装道个歉。 “乘客同志,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乘务员做得不对,还希望您能够谅解,如果你还有其余的要求,我可以向白车长申请,能满足的,咱尽量满足。” “诶诶诶,你这小同志,这话说得不对啊。”中山装瞪大眼,身体后仰:“搞得我好像讹诈你们似的,我一个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哪能干那种低级的事儿。哎吆吆,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此人梳了个中分头,金丝边眼镜,脸上涂了雪花膏,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 虽然穿得相对朴素,那高人一等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即使是在火车上跟人吵架,此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瓷杯子,杯身上有梅竹的图案,精致的杯子和这个破呼呼的车厢格格不入。 这人啊,应该是那种老派的知识分子了。 李爱国打量他一番,缓步走了过去,问道:“张乘务,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友玲看到李爱国出面,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今儿杨村站的车票没有了,所以在杨村站上车的人都需要到车上补票。” 车票没有了,是物理意义上的没有,并不是售完了,而是印刷的车票没能及时送到。 在这个年月,这种事儿很常见,李爱国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张友玲指了指对面的一位顾客,气愤的说道:“这位大教授看到我给那位同志免了一半的票钱,所以非要也免一半票钱。” 顺着张友玲的手指头看去,李爱国看到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即使坐在位子上,也手持一根枣木砍成的拐杖,顺着他的双腿看去,可以看到他右脚上的鞋子只有一半。 一整只千层底圆口鞋子,就像是拿砍刀从脚掌的位置,斜砍了下去,然后拿针线把剩下的部分又缝了起来。 这是一个缺失了半个脚掌的残疾人 组织是人民的组织,在解放前就开始照顾残疾人兄弟,提出了“实行劳动法,举办失业工人及残废保险”的说法。 解放后更是制定了《民兵民工伤亡抚恤暂行条例》等一些系列政策,来帮助残疾人兄弟。 铁道部门规定,凡是残疾人乘坐硬座车,只需要出一半的车票钱。 “这位乘客同志,按照规定,残疾人乘车能够享受到优惠。” 中山装冷笑驳斥:“他是残疾人,那拿出证明来啊!” “俺,俺有街道上的证明,只是俺今天走得慌,俺给忘家里了。” 那位中年大叔双手紧握在一起,他接触到中山装的目光,身子不由得往后面缩了缩,似乎要缩到车窗外面。 “没有证明,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残疾人!跟你们这帮大老粗讲话,还真是够费劲的,文化水平低,就是没办法沟通。” 中山装见大叔无言以对,得意洋洋起来。 他举止优雅地从一个制作精美的皮箱中取出一把折扇,裤衩甩开来,露出个雪白的大扇面。 这动作让李爱国想起了东北一种动物。 遇到人的时候,那动物看见人也是咵嚓一下撅起腚,露出雪白的屁股蛋子,那玩意好像叫做傻狍子。 你别说,还真像。 中山装还不知道李爱国正怀揣看动物的心态看他呢! 摇动扇子,微风拂面,他仿佛置身于诗情画意之中。 “规矩!什么事儿都得讲规矩,我今天并不在乎那一两块钱,而是要给你们上节课,教育你们以后要依照规矩行事!” “规矩.”李爱国沉吟片刻,突然看着中山装问道:“同志,麻烦出示你的人证。” “人证?”扇子停止摇摆,中山装眼球差点掉下来:“啥是人证?”(本章完) 第408章冯春柳进京,阴险的徐主任,梁拉娣的危机 车箱内。 不但中山装有些懵逼,就连围观的乘客们也不停地挠头。 他们想不明白,人还需要证件吗? 他们齐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缓步走到中山装跟前。 他的个头足有一米八高,现在低下头,足能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坐在椅子上的中山装。 这给中山装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在意识到自己胆怯后,这货手里的扇子摇得更快几分。 这时候,李爱国冷声道:“按照机务段的规定,客车只能运载乘客,运载活人,不能运载畜生。你要想乘车,需要出示人证。” 裤衩,扇子收起来。 中山装紧紧攥住扇柄,恼羞成怒:“我这么大活人站在你跟前,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还要什么人证,简直是可笑!” 李爱国指指中年大叔的脚,义正词严道:“他右脚残疾,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偏偏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你是不是故意想要破坏火车正常运营。” 此话一出。 围观的群众惊呆了。 对啊,人家这火车司机说得没错。 你没有人证,凭什么要求人家出示残疾证明。 “这,这是一码事儿吗,我是活人这没错,但是他却不是.也不对啊”中山装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要反驳却说不出来。 不过这还难不倒他。 中山装眼睛一转,决定拿出杀手锏,冷声说道: “若是规矩不被遵守,那要规矩干嘛,世界不是乱套了嘛! 规矩一旦制定,那就是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工人同志,有机会的话,你一定好多读些哲学书籍,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 李爱国说道:“这话你得问黄巢了,他一个私盐贩子,哪能比得过人家三辈人努力的门阀呢! 他为什么不遵守规矩,要起兵诛杀门阀,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接受被欺压的命运? 这话你还得问问咱们的大军同志,他们为什么不遵守前朝的规矩.” 李爱国的话还没说完,围观的乘客们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个火车司机实在是太敢了! 中山额头上的冷汗冒了下来,真要是较真起来,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李爱国并没有上纲上线的想法,接着说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规矩确实重要,但是咱们要是无视现实,一味的遵循规矩,就会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 中山装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开玩笑,他现在要是再敢反驳一句,围观的乘客们就敢把他从火车上扔下去。 李爱国走上前轻轻拍拍的他的肩膀:“行了,你麻溜把车票钱交了,然后再给这位大叔道个歉。 记住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些教授一样,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百多块钱。” 中山装明白李爱国这是不跟他一般计较,顿时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 他将扇子攥在手里,冲着中年大叔拱了拱手。 “是我钻牛角尖了,对,对不起。” 围观的乘客们纷纷鼓起了掌。 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儿是什么,就是让人认错。 这火车司机还真不简单。 “好了,大家伙都各回各位,别影响其他乘客休息。” 李爱国将那些看热闹的乘客们驱散,便转身离开了车厢。 车厢的角落里。 一位工人打扮的乘客从兜里摸出一根钢笔,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一段评语。 * * * 就在李爱国驾驶火车为祖国多拉多载,添砖加瓦的时候。 一位农村姑娘扛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机修厂外面。 这个农村姑娘扎着两个长辫子,又粗又长又黑,脸上充满了农村人进城独有的胆怯。 走到机修厂大门五六米的地方,她畏惧的看看机修厂那扇钢铁大门,双脚像是粘在地上,不敢再迈出一步。 农村姑娘远远地冲着值班的保卫干事深深的鞠了躬。 “大,大哥同志,俺要找俺丈夫。” “你丈夫是谁啊,我们机修厂有好几千工人呢。” 保卫干事小刘叼着烟走上前,双手背在身后。 这年月男人进了城当了工人,忘记农村小媳妇儿的事儿,时有发生。 每年都会有几个农村小媳妇儿来找丈夫,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俺男人叫南易,俺叫冯春柳,来自” 怯生生的话语未说完,就被生冷的声音打断了。 “南易以前是我们机修厂的厨师,后来调走了,你去别的地儿找吧。” “调,调走了” 冯春柳愣了一下后,才想明白调走是什么意思。 她追问道:“他调哪里了?” “跟你说得着嘛!”保卫干事小刘眼睛乜斜,不耐烦的冲冯春柳摆摆手,就像是赶一只小鸡小鸭,“赶紧走,这儿不是你呆的地儿,要是影响到工厂生产,我法办你!” 这会正是上班时间,他还想回岗亭里眯一会呢。 养足了精神,晚上去老马那里打牌,才能大杀四方。 至于这个农村小姑娘要到哪里找她的丈夫,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城里人都这么凶吗?冯春柳吓了一跳,却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准备走。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姑娘,你找南易?” 冯春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胖乎乎,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 “哎吆,徐主任,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又给我们机修厂送粮食来了。” 见到来人,保卫干事小刘态度发生九十度转变,弓着身子迎上去,舔着脸笑。 这个徐主任是三粮站的站长,专门负责为机修厂这片供应粮食。 这年月有粮食就是大爷,就算是刘峰厂长见到徐主任也得敬着。 要是能巴结上徐主任,以后买粮食说不定能占点便宜。 徐主任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逢迎。 他整整衣领子,挺起大肚子,指了指冯春柳。 “小刘,这农村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她啊,是来找南易的,还说南易是她丈夫,您说可笑不可笑。” “南易的媳妇儿不是梁拉娣吗.” 徐主任那双黄豆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脸上突然浮现出阴险的笑容。 他冲着冯春柳和煦的笑笑:“我跟南易是老朋友了,他现在调到别的厂子,距离这里挺远的,要不,你先到我们粮站歇歇脚,等明天我亲自送你去见南易。” 徐主任此时在冯春柳看来,简直是活菩萨在世,淳朴的小姑娘慌忙不迭的点点头:“谢谢您了,您可是大好人啊。” “是啊,我老徐可真是大好人。” 徐主任让冯春柳在路边等着他,然后抽出一根烟,就像扔骨头似的,扔给了保卫干事小刘。 “哎吆,百花烟啊,不愧是大领导,抽的烟档次就是够高。”小刘慌忙不迭的接过。 徐主任脸色严肃:“小刘,今儿这事儿别告诉别人。” “这明白,明白!” 小刘心中乐开了花,这不就跟领导拉上关系了吗? 他虽然不清楚徐主任要拿这个农村小姑娘有什么用处,但是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徐主任推着自行车走到冯春柳面前,笑道:“姑娘,走吧。” “好好.” 徐主任将冯春柳送回粮站后,认真询问了冯春柳,确定冯春柳是南易的媳妇儿,这才骑着自行车又回到了机修厂。 他让保卫干事小刘去把梁拉娣从车间中请出来。 梁拉娣听说徐主任有请,心中顿时咯噔了一声。 徐主任是个大色狼,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梁拉娣,顿时被这小寡妇迷住了。 梁拉娣别看整天在车间里干活,搞得灰头土脸的,身上也沾满机油污垢。 徐主任这个阅人无数的老东西,却很清楚,梁拉娣就是一块被泥土封住了的美玉。 只要他稍稍用力气,帮她开了封,就会还原本美貌。 为此,徐主任特意委托刘厂长的媳妇儿,也就是梁拉娣的师傅焦敏,帮忙牵线做媒。 梁拉娣最讨厌这种老色批,当然不会同意。 只不过因为要养活几个孩子,不得不与他虚以逶迤。 后来跟南易确定关系后,梁拉娣就跟徐主任断了关系。 上次徐主任来找她,还被她痛骂了一顿。 今天竟然又找来了,梁拉娣心中顿时感觉到不妙。 “拉娣啊,你去吧,老徐是干部,不能拿他怎么着。”焦敏看到梁拉娣神情犹豫,轻声劝说道:“他是粮站的站长,咱们没有必要跟他闹那么僵。” 上次拒绝了徐主任,梁拉娣本来就对师傅心中有愧,为了不让师傅为难,这才答应了下来。 梁拉娣来到了车间外面,本来想跟徐主任说清楚。 还没等她开口,徐主任直接说了一句:“梁拉娣,我手里有份罪证,能将南易送进笆篱子里。” 闻言,梁拉娣吓得脸色发青。 不过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小寡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徐主任,看你这话说的,我家南易也就是出身不好,这也不至于犯法吧?” “不是出身的事儿。这里不是说事儿的地方,你要是想知道,就跟我来。” 徐主任说完,背着手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去。 对南易的担心,战胜了恐惧,梁拉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跟在了徐主任身后。 两人一直走到树林深处,徐主任才停下了脚步。 “呵,你还真不害怕我这里吃了你啊?!”他看着梁拉娣说道。 “看您这话说得,您是领导,又不是流氓,您还能公然挑战无产阶级专政?” “多好的嘴口啊,咋就跟了南易那个流氓呢!”徐主任摇摇头。 徐主任想不明白,身为粮站站长,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有哪点比不上一个出身不好的厨子。 “徐主任,请你放尊重点,南易是出身不好,但他不是流氓。”事情涉及到南易,梁拉娣脸色骤变。 这女人啊,还真是痴情,不过这样正好! 徐主任冷哼一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梁拉娣,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 “冯春柳!” “冯春柳是谁?”梁拉娣神情茫然。 徐主任得意洋洋:“南易在乡下的媳妇儿,人家今儿大老远从乡下来找南易了,南易在乡下结过婚,你被南易那小子骗了!” 轰!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雷霆在梁拉娣耳边响起,震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梁拉娣下意识后退,直到靠住一颗大树,这才算缓了过来。 “不可能,南易没有结过婚。” “人家姑娘找来了,还能有假!人现在就在我那里呢!我随时都能把冯春柳领到轧钢厂去,你觉得轧钢厂的领到会如何处置南易?始乱终弃?乱搞男女关系?还是蓄意欺骗组织?” 徐主任一脸狞笑的看向梁拉娣。 这位性子泼辣的女人,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 她在内心并不相信南易会欺骗她。 但是大活人总做不了假,谁会冒充别人媳妇儿呢! “别别.” “要想将这事儿瞒下来也可以,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主任嘿嘿邪笑,走过去想要拉住梁拉娣的胳膊。 可是处于震惊状态中的梁拉娣竟然轻巧的躲开了。 “梁拉娣,你可别烦糊涂了,你是四个孩子的娘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跟我睡觉又不吃亏。 再说了,你也不想南易被抓走吧! 只要你陪我睡一觉,你以后还是南易的媳妇儿,谁也不会知道的。” 徐主任威胁了一番,冲过去就要抱住梁拉娣。 徐主任特意选择了小树林的深处,这里平时压根就没有人进来,所有他才会这么大胆。 梁拉娣还在想着南易的事儿,一时不察,被徐主任紧紧的抱住了。 铺面而来的恶臭气味,差点把梁拉娣熏晕了过去,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开来。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她在嘶声力竭地喘息着,所有的血液都似乎被恐惧所充斥, “徐主任,我怀孕了,你快松手啊!” “怀孕?那更好了,不会后遗症呀。” 徐主任今天打定主意,要吃掉这块肥肉,哪里肯松手,他伸手在梁拉娣屁股上乱摸起来。 没有办法,梁拉娣只能使出自己的绝招,抬起脚冲着徐主任的脚上狠狠踩下。 为了防止鞋底被磨坏,同时也为了防备男工人占便宜,梁拉娣特意搞了块废铁块钉在鞋底子上。 走起路来咔咔作响,踩在别人脚上的效果可想而知。 这一脚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一阵钻心的刺痛从脚上传来,徐主任疼得松开了梁拉娣,捂着脚大声嚎叫起来。 梁拉娣趁机慌里慌张的跑了。 徐主任缓过神来,已经不见了梁拉娣的踪影。 “小贱人,给你脸不要脸,劳资玩死你!” “哎吆!” 徐主任刚站起身,一阵巨疼再次传来,幸好扶住了树杆,要不然又摔倒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骨折了,只能一瘸一拐的来到机修厂医务室。 机修厂因为臭名在外,像丁秋楠那种刚毕业的中专生也不愿意来,所以只能请了隔壁兽医站的兽医兼任主治医生。 这种行为在后世,能被医闹告得倾家破产,但是在这年月很正常。 在农村,只要是培训过几天,就能担任医生,后世称那些医生为赤脚医生。 嗯,其中有个名叫李东来的赤脚医生,还干出一番大事业。 话题扯远了。 兽医同志在检查了徐主任的脚之后,很快给出了诊断,骨折了。 给他敷上一团黑乎乎的草药,用纱布裹了起来,然后打开铁盒子,拿出一把注射器。 看着二三十厘米的针头,徐主任的脸色发青。 “医生,不打针行吗?” “行啊。除非你不怕感染,到时候截肢。”兽医同志挠挠头,突然瞪大眼说道:“要不,我先帮你截了肢,就没有这个担心了。你放心吧,我砍过不少猪蹄子。” “那,那你还是给我打针吧。”徐主任吓得缩缩脖子。 “趴下!” 兽医同志让徐主任趴下,扒开他的裤子,高高举起注射器夯了进去。 “嗷!” 医务室内传来一阵惨叫声。 外面路过的工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去找来牛医生。他不知道吗,牛医生只会给牲口看病?” 半晌后。 徐主任一瘸一拐的出了医务室。 他现在是脚疼,屁股疼,压根骑不了自行车。 好在保卫干事小刘看到徐主任这样子,连忙冲过来,将他搀住了。 “唉吆喂。徐主任,您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搞的了?” “没,没事儿小刘啊,我这样子也骑不了自行车,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好勒!” 小刘见到又有了巴结徐主任的机会,跟科长请了半天假,骑上自行车将徐主任送回了粮站。 徐主任艰难的下了车,拍拍小刘的肩膀说道:“小刘,今儿真得谢谢你了,不过我等会估计还得出去一趟,还得麻烦你再送我一趟。” “徐主任,徐哥,您就是我亲哥,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刘美滋滋。 领导能用到你,就离你发达的时间不早了。 徐主任进到粮站里,跟几个粮站职工打了声招呼,径直进到了后面的小仓库里。 那几位职工看到他的样子,凑到一块小声议论。 “徐主任这是怎么搞的了?” “说不定祸害哪家小媳妇儿,被人抓到了。” “不能够,刚才徐主任不是带回了个农村丫头吗,就藏在仓库里。” “你知道啥,咱们徐主任不喜欢那种青瓜蛋子,最好人妻那口。” 此时,冯春柳正在仓库里整理被褥。 仓库已经废弃很久了,到处潮乎乎的,好在外面有一堆稻草,可以铺在地上。 再在上面铺上一层褥子,也能够凑合几天。 等找到了南易,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到南易,冯春柳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她的家人全部都死光了,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丈夫了。 听到琐碎的脚步声,冯春柳站起身打开了门。 看到徐主任一瘸一拐的样子,她走过去搀住徐主任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徐大哥,你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儿嘛!” 冯春柳搬来一把椅子,扶住徐主任坐下后,问道:“咋了,你见南易了?” “害,谁说不是呢!我跟你一见如故,就像是看到自个亲妹子一样。刚才骑上自行车去了一趟南易工作的地方,把你来到这里的消息告诉了南易。你猜猜这小子怎么说?”徐主任眼睛一转,说道。 “他他怎么说?” “南易说啊,你压根就不是他媳妇儿,他现在已经结婚了,让你以后别去打搅他。” “他他真的结婚了?”冯春柳的脸色骤然黯淡下来,整个人也变得失魂落魄起来,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上。 徐主任扶住她的胳膊,气愤的说道:“南易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前阵子刚跟一个叫做梁拉娣的女人结婚。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正直,看到南易做出这种龌龊事儿,当时就火大了。 我拉着他,想让他来跟你道歉,但是那小子竟然找了一群人,揍了我一顿。” 他指了指自己的脚:“春柳妹子,你看看,我的脚都被他们打骨折了。” 闻言,冯春柳两种感情交织在一切,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她此时对徐主任已经深信不疑了。 “徐大哥,您对我真好,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可是南易的媳妇儿,现在他不要我了,那,那我只能死去了。” 说着话,两行热泪从冯春柳的面颊上滑落下来。 南易这小子艳福可真不浅,竟然骗得这个小姑娘团团转,你为啥还要跟我抢梁拉娣。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主任轻轻拍拍冯春柳的脑袋,沉声说道:“妹子,难得你喊我一声哥,这事儿我肯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现在你就跟我一块去,找轧钢厂的领导汇报这个情况。” “要是领导知道了,就能把南易哥哥还给我了吗?”冯春柳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那是当然,领导们肯定会为你做主的。”徐主任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只可惜冯春柳正沉浸在兴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咱们赶紧去。”(本章完) 第409章媒人还得劝架求月票 另外一边。 李爱国行车回来后,从整备车间拿到了截好的钢管子。 钢管子的横截面光滑无比,应该进行过深孔加工。 刘师傅擦了擦手,有些得意的说道: “李司机,知道你要用这玩意放烟火,看到这钢材如此之好。 正好咱们车间有修蒸汽发动机用的冲头挤扩自紧器,我又对这玩意进行了身管自紧。 现在这玩意别说是装火药了,就算是装手榴弹也绝对没问题。” 身管自紧是机械加工中使用到的技术,可以提升管身的强度和增大疲劳寿命,并能及时发现疲劳裂缝。 这根管子也就几十年的历史了,李爱国最担心的就是管子有暗病,现在经过了身管自紧处理,就放下了心。 瞧,这就是一包烟的作用。 一包烟岁虽不值什么钱,却可以让这些老师傅觉得受到了尊重。 作为一线工作者,没有什么比得到别人尊重更能让他们感到兴奋的了。 李爱国冲着刘师傅竖起大拇指:“刘师傅,谢您嘞。” “客气啥,都是一个车间里的工友。” 这次一共截了八根钢管,李爱国只拿了一根,剩下的全存放在工作室内,以后这玩意也许可以并联起来,做成火箭炮。 他关好工作室的门,骑着自行车离开整备车间,准备回四合院请梁拉娣帮忙在管口挖空。 走到物资科门口的时候,李爱国想到这个月的豆芽嘴还没有领。 正好梁拉娣怀孕了,可以送给她补充营养。 于是,又拐到机务段物资科,领取了这个月的黄豆芽。 等李爱国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好五点半。 骑着自行车走到中院,就见南易家门口围了一圈人。 屋内传来争吵声。 “南易,好啊,你原来有媳妇儿,竟然敢瞒着我。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没有啊,梁拉娣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娶你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未婚小伙子。“ 秦淮茹,贾张氏,还有二大妈,三大妈全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那脖子伸得老长了,快变成大白鹅了,李爱国有些担心他们脑袋会掉下来。 贾张氏也许觉得不过瘾,甚至将脑袋伸进了屋内。 啪! 一个瓷碗飞了出来,擦着贾张氏的耳朵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吓得捂住了耳朵,贾张氏逃了出来,捂住胸脯子大喘气。 “哎吆,吓死我老婆子了,梁拉娣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啊!” “嘿嘿,得住!”三大爷从人群中蹿出,也不顾瓷碴子扎手,拢起来抱在怀里,一溜烟地跑了。 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 这点小玩意至少能换1厘钱,赚钱嘛不寒碜。 刘大娘也在看热闹,见李爱国走过来,连忙朝他招招手。 “爱国,南易跟梁拉娣吵起来了,你赶紧去劝劝。” 为什么要李爱国劝呢,别忘记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南易和梁拉娣的媒人。 别以为那半斤猪肉,还有两斤花生米是那么好拿的。 “好了,人家两口子吵架,把你们一个个嘚瑟的,该干嘛都干嘛去!” 李爱国履行媒人职责,将那些围观住户全都撵走了。 进到屋里,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女方看来,媒人就是自己的娘家人。 梁拉娣顿时找到了依靠,擦擦眼角的泪水,哭诉道:“爱国兄弟,南易他欺骗我的感情,他,他在农村有媳妇儿。” “诶诶诶,梁拉娣,我告诉你了,没有的事儿,你怎么不相信呢!”南易蹲在地上猛地抓挠头。 “南易,你少狡辩,人家女孩子都找到京城来了,。” “没有,绝对没有。” 李爱国见两人再吵下去有水字的嫌疑了,猛地一拍桌子。 “夫妻同甘共苦,棒打鸳鸯不散,你们也算是千辛万苦才走到一块的,难道就不能多一分信任吗?” 闻言,梁拉娣和南易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李爱国接着问道:“梁拉娣,只听你在这里吵吵,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讲一遍!” “爱国兄弟,今儿我正在上班,三粮站的徐主任突然把我喊到了小树林里” 梁拉娣刚说两句,南易就站起身嚷嚷道:“你不是保证过以后不再见那个徐主任了吗?梁拉娣,你难道不知道那人是个流氓?” 砰! 南易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李爱国一脚。 “我问到你了吗?让梁拉娣把话说完!” 南易差点被那一脚掀翻在地,心中却生不出任何怨气,只能乖乖重新蹲回地上。 没办法,媒人现在就是裁判,权力就是这么大。 “在小树林里,徐主任告诉我,有个叫做冯春柳的姑娘” 梁拉娣将事情讲了一遍,就连徐主任要跟她睡觉的事儿也没有隐瞒。 这种事情虽然丢人,但要是不说出来,将来被南易知道了,说不定又会想歪。 南易听完后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解开领口扣子。 “这个臭流氓,我现在就去区里面举报他。” 李爱国冷哼一声道:“你有证据吗?再说了,你现在还有重婚的嫌疑,那个徐主任没能威胁到梁拉娣,肯定会拿这件事儿做文章。” 梁拉娣长长叹口气道:“爱国兄弟,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会请假回来告诉南易,谁知道他压根就不等我把话说完。” 南易这会也认识到错误了,搭拉着脑袋说道:“媳妇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你啊,你啊,咱们两个那么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就不能向爱国兄弟说得那样,多一分信任吗?”梁拉娣看到南易的样子,顿时心疼起来。 “媳妇儿。” “男人。” 眼看两人就要当众撒狗粮了,李爱国拍拍手:“行了,你们两口子想要腻歪,能不能等到晚上。” 两人这才想起李爱国还在旁边,顿时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易中海大步走到门口。 “南易,李厂长找你呢,让你赶紧到他办公室里。” 易中海的脸上有难以压抑的喜色。 今天临近下班的时候,轧钢厂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南易以前的小媳妇儿找到了李厂长,告南易始乱终弃。 易中海刚好找李副厂长汇报工作,撞了个正着。 汇报工作这事儿,还是聋老太太提议易中海干的。 用聋老太太的话说,这叫做向领导靠拢,让领导看到你的心。 易中海汇报了几次,感觉到李副厂长明显对他的印象好多了,所以现在几乎天天都去汇报。 见南易惹上大麻烦,易中海主动请缨,要替李副厂长传唤南易。(本章完) 求月票 求月票了……拜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各位读者姥爷,小白兔现在这里给大家伙拜年了。 在这里恭贺大家新年快乐……(省略两百万字贺岁语)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一百五十万字了,在各位读者姥爷的支持下,均订也达到了三千。 作为一个小萌新,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知足了。 在这里再次感谢读者姥爷包容小白兔的不足。 马上新年了,小白兔也想聊两句心里话。 第一,更新问题。 小白兔作为一个社畜,每天九九六。 为了保证更新,现在放弃了蹦迪、痒痒鼠、王者……放弃了陪对象逛公园。 每天下了班,在写字桌前坐到深夜。 码字速度慢是一方面,最困难的是查阅那些年的资料。 经常为了查一个数据,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如果部分数据资料有误,更新速度慢,还请读者姥爷们见谅。 第二,剧情问题。 小白兔水平有限,部分情节可能没能让读者姥爷满意,在这里小白兔再次致歉。 这本书对于小白兔来说,与其说是一本小说,还不如说是小白兔的一个梦,一個回到那种激情岁月的梦。 越是了解那个年代,小白兔越感到先辈的不容易。 在梦中,小白兔想要做些什么..... 后期的剧情将进入大发展阶段,不再局限于四合院内,如果有可能的话,还会涉及到后面的两场战争,以及即将到来的大风时代。 感谢小帝轩,是您在新书期就成了本书的执事,给了小白兔鼓励。 高粱河渔夫,是您多次留言反馈,让小白兔意识到剧情出现了偏差。 感谢书迷强子、jh7399、大田770904、小帝轩、行云且休、楼兰雨、zbcsam、芯语宝贝、忒无聊、南疆土著等读者姥爷.......感谢你们的月票。 (投月票的读者姥爷有很多,篇幅有限,见谅) 小白兔在这里再次感谢每一位读者姥爷!! 感谢您的订阅,您投的推荐票,月票,感觉您点开了本书。 真诚的感谢! 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 第410章真假南易 “这会已经下班了,李厂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易师傅?”南易感觉到有点不妙。 易中海板起脸子:“你去了就知道了,赶紧的,别耽误领导下班。” 南易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梁拉娣。 梁拉娣则扭头看向李爱国。 梁拉娣道:“爱国兄弟,要不你陪着我们一块去?” 李爱国:“.” 作为媒人还得帮人洗脱冤屈? 得,反正咱制作炮管,还需要梁拉娣帮忙,出面讲几句话,说不定就能免了加工费。 另外,李爱国也有阵子没有见李大怨种了,着实有些想念。 “行吧。”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见李爱国也要去轧钢厂,易中海本能感觉到不妙。 “李爱国,这是我们轧钢厂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易师傅,你是厂领导吗?”梁拉娣感受到易中海的敌意,掐着腰问道。 易中海神情尴尬:“.不是。” “那你家住在海子边上吗?”梁拉娣又问。 易中海神情茫然:“也没有,咱们是邻居呀,你忘记了?” 噗嗤,梁拉娣讥笑道:“那你管这么宽?” 易中海当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也清楚自己就是个传话的,没有权利拒绝,只能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只不过易中海并没有回家,而是转身来到了贾家的工地。 贾张氏这会正蹲在工地上揉耳朵,见到易中海,没好气的说道:“老易,刚才我被人欺负了,赶紧替我出头,教训梁拉娣那个恶女人。” 易中海看着贾张氏,眼睛一转,突然说道:“老嫂子,梁拉娣蹦跶不了多久,就得从大院里滚蛋。” “真的?”贾张氏顿时来了精神。 梁拉娣性格泼辣,自从搬到大院后,没少跟贾张氏和秦淮茹吵架。 “当然,知道今天李副厂长委托我办了一件什么事儿嘛?”易中海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把李副厂长几个字咬得很重,但是贾张氏却没察觉到。 “老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儿啊!” 易中海感觉跟贾张氏这种没文化的人唠嗑,真没有劲儿,便放弃了卖关子,将南易在农村有媳妇儿的事儿讲了一遍。 “我的天啊,梁拉娣竟然是南易的小妾.” 贾张氏很快反应过来,瞪大眼倒吸口气说道:“南易这孙子,这是犯了个人作风问题啊,该,活该!让你孙贼不给我老婆子带饭盒,吃肉不想着我老婆子,现在倒大霉了吧。” “老嫂子,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你要注意团结,千万不能幸灾乐祸。 还有,这事儿不是啥好事,千万不要嚼舌根子。” 叮嘱贾张氏两句,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笑,背着手哼着小曲回家了。 南易自从进到四合院里,就跟李爱国走得很近。 这次南易事发了,李爱国在大院里就少了个助力。 另外,你李爱国不是跟李副厂长关系好,现在去帮南易说情吗? 贾张氏肯定会把这事儿传播开,李副厂长顾忌群众影响,也不敢乱来。 易中海不愧是老奸巨猾,事情跟他预料的一样。 贾张氏前脚答应保密,转身就跑到了刘海中家,把这事儿告诉了二大妈。 二大妈又告诉了三大妈 片刻功夫之后,全大院都知道南易有农村小媳妇儿的事儿。 南易以前吃过不少亏,自从进到大院里,一向谨小慎微,从来不闹事,不冒尖。 大院里的住户对南易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 就连刘岚也惊叹道:“我还以为南师傅是个老实人,真是没想到啊,竟然也有一肚子花花肠子。” 许大茂有点不相信:“别瞎说,南易看上去就不是那种人。” 贾张氏冷哼一声:“这会李副厂长肯定在处理南易,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就去瞧瞧。”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得到了贾东旭,二大妈,还有几个轧钢厂职工的呼应。 大家伙还没有见过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呢! 易中海一锤子定音:“对对对,南易是咱们大院里的住户,咱们应该关心他,走,咱们去厂里面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轧钢厂奔去,等着看南易的热闹。 此时。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和南易,梁拉娣已经来到了轧钢厂。 几人没有直接去李副厂长办公室,而是来到了轧钢厂食堂里。 “南易,把衣服脱下来。” 食堂小仓库内,李爱国边脱衣服边说道。 南易吓了一跳,双手抱怀:“爱国兄弟,咱可不能那样啊。” “想啥美事儿呢!咱们现在换衣服。”李爱国瞪他一眼。 南易这才明白过来,猛地一拍脑瓜子,说道:“对对对,爱国兄弟,你这个办法好极了。” “那得看你小子说没说实话。” “您就放心吧。” 两人很快就换好了衣服。 李爱国带着南易,梁拉娣朝着李副厂长办公室走去。 还没走到办公楼,就听说那个农村小媳妇儿要跳楼。 三人都吓了一跳,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后勤处的旧仓库跑去。 路上,已经有不少工人得到消息朝着同样的方向奔去,不用问就知道他们要干嘛。 “你们听说了吗,南易还有个农村小媳妇儿。” “没看出来啊,南易师傅平日里装得正儿八经的,其实是个陈世美。” “可惜了他拿手好厨艺,咱们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饭菜了。” “我看最可惜的是没有狗头铡了,要不然咱们能看一出大戏。” 南易终于忍不住了,冲着那些人嚷嚷道:“看个屁” 那些工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朝着南易打趣道:“南师傅,行啊你啊!不愧是资本家出身,农村有个媳妇儿,还娶了房小妾。” “听说那个小妾还是机修工的五级工呢!” “那南师傅不是人财两得?” 这帮最贱的小子并不认识梁拉娣,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梁拉娣的脸色已经黑了,还在哪里自顾自的过嘴瘾。 终于。 梁拉娣嗷了一声冲上去,随手抄起路边的砖头就要拍上去。 “鳖孙,你娘才是当小妾的,你全家都是当小妾的。” 那帮小子吓得拔腿就跑。 “行了,别误了大事儿。” 眼看到了小仓库,李爱国拦住了梁拉娣,转身叮嘱南易:“南易,等会知道该怎么做吗?” “明白,爱国兄弟,保证耽误不了事儿。”南易拍着胸脯子保证。 此时,冯春柳站在屋顶上啊啊大哭。 “我滴男人啊,南易啊,你咋能不要我呢!” “俺可是把身子都给你了,你咋能抛弃俺呢!” 几位保卫干事们站在下面都伸出双手,似乎在防备这女人跳下来,但是他们也不想想,人家要是敢跳,他们真敢接吗? 围观的工人们都是一脸气愤。 虽然他们之中也有抛弃农村媳妇的,但是好歹都做好了善后工作,赔偿给女方家里不少钱。 哪像南易这样,一毛钱都没给人家留,人家姑娘是卖了家里的房子,才来到京城。 拔雕无情啊! 不远处,徐主任指着冯春柳,对李副厂长说道:“老李,你瞅瞅,这就是你们轧钢厂工人干出来的好事儿,这种害群之马,要是不严肃处理的话,对你老兄的名誉可是会有严重影响。” 李副厂长此时心很累。 他本来已经打算下班,跟隔壁厂的小寡妇喝小酒了,现在还得处理这破烂事儿。 特别是这个徐主任真够讨厌,自从来了之后,就对他指手划脚。 粮站了不起啊,轧钢厂是重点国营工厂,可不是那些小厂子,不需要跟粮站打交道。 只是现在人家姑娘要跳楼了,他身为领导也不能不表态。 李副厂长脸色严肃的说道:“你放心,等南易来了,事情搞清楚后,我肯定会严肃处理。” 就在这时候,李副厂长看到南易走了过来,刚要招手,又看到了南易身旁的人。 那人虽然身穿轧钢厂厨师的制服,但是.他不是李爱国吗? 正好那酒快用完了,得赶紧再买一杯。 李爱国见李副厂长要打招呼,连忙给他使了眼色。 不得不说,李副厂长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顿时停住了脚步。 李爱国没等那些工人们反应过来,就走到了小仓库前,朝着冯春柳喊道:“这位姑娘,你是谁啊,是南易什么人啊?” “俺叫冯春柳,是冯家庄的,南易是俺男人。” 冯春柳说着话,低头看李爱国,越看越觉得眼熟。 倒不是长相眼熟,而是他身上那身衣服眼熟。 这年月虽然工人们都穿蓝黑色工装,就连食堂的大厨也不例外,南易却是个体面人,喜欢在里面穿一件白衬衫。 白衬衫这玩意就稀罕了,一般要一定级别的领导才能穿。 在冯家庄那边,生产队长们都穿不得,只有公社领导才会如此体面。 当年南易帮助冯春柳和他父亲的时候,冯春柳对南易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件白花花的衬衫。 冯春柳眼睛一亮,突然指着李爱国说道:“南易,你是俺男人南易!” 轰! 围观工人们顿时哄笑起来,大家伙虽不认识李爱国,却认得南易啊。 这姑娘连自己男人都能认错,骗鬼呢! 李副厂长兴奋地瞪大眼,好小子,还能这样玩。 他看向徐主任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徐站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今儿带人来,是不是想给我脸上抹黑的?” “这”徐主任暗骂冯春柳太傻了。 刚才他已经给冯春柳使了七八个眼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姑娘竟然没领会。 其实他也不想想,两人距离五六百米,甭说他那双王八眼,跟黄豆差不多,就算是玻璃珠子,冯春柳也看不见。 “冯春柳,没想你还真把我认出来了,好了,我来了,现在你下来吧?”李爱国继续喊。 “你今儿带俺回家吗?”冯春柳问道。 “带带带,南易带你回家,你先下来。” 李爱国是个大方的人,以南易的名义一口答应下来。 开玩笑,今儿这姑娘要是真跳下来,就算是将来南易洗脱了冤屈,也会被人指着脊梁沟子骂人。 咱李爱国这是好人做到底。 “南易哥,你放心,俺可能干了,会帮你洗衣服,帮你叠被子,帮你做饭。” 冯春柳找到了丈夫,兴高采烈地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刚落地,就被几个妇女同志拉住了,将她押到了副厂长办公室。 “你放开俺,俺要找南易。” 这时候,南易跟李爱国肩并肩走了进来。 李副厂长指了指他们,问道:“冯春柳,你看看这两个人,哪个是南易。” 冯春柳顿时惊呆了,她看看南易,再看看李爱国,顿时傻了眼。 她刚才也有点怀疑,几年不见,南易咋又变帅了那么多。 自家男人变帅气,是好事儿啊,她也就没多想。 现在嘛. 冯春柳指着李爱国,愤怒的说道:“大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爱国小熊摊手:“这位同志,话不能乱讲,从头到尾,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南易,是你自己误会了。” “你”冯春柳仔细一想,还真是的,全都是她自己脑补的。 只是冯春柳是来找丈夫的,现在也顾不得跟李爱国掰扯。 她双眼放光的盯着南易:“南易,你难道变心了吗?” “诶诶,冯春柳,你别乱说。”梁拉娣就在旁边,南易吓了一跳。 “乱说?好啊,你们城里人都是负心汉啊!呜呜呜!”冯春柳突然大哭起来,指着南易说道:“南易,咱们两个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你竟然敢不认账!”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梁拉娣的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水,狠狠的盯着南易,恨不得手撕了南易。 刚才垂头丧气的徐主任顿时支棱了起来。 “虽然因为两人有阵子没见了,冯春柳一时间没能认出南易,但是你们睡过觉总没错,李副厂长,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 “南易,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你竟然敢玩弄妇女,抓起来!抓起来!” 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嘶吼声。 李副厂长本来就为这事儿感到头疼,这会更是怒火中烧,他抬起头看看那个老婆子,皱起眉头。 “你谁啊你?” “啊,领导.”贾张氏吓得缩起了脖子。 这老婆子还真是没有一点眼色,没看到李副厂长正在生气吗?! 易中海连忙从她身后挤出来,舔着脸笑:“厂长,这位是贾东旭的老母亲,也是南易的邻居,听说南易始乱终弃,所以都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也都是南易的邻居?” “是啊,我们大院是文明大院,住户们特关心这事儿。” 李副厂长看着办公室外面围了不少人,感觉脑瓜子疼。 这个易中海啊,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怎么没有一点整治觉悟。 李副厂长将目光投向李爱国,似乎表示这事儿他也压不下了。 不是他不尽力,是南易太不争气了。 徐主任此时气焰更盛了,命令李副厂长赶紧抓人。 梁拉娣已经拧住了南易的耳朵。 冯春柳口口声声要南易还他的清白。 李爱国也算是看过原著的人,咋不记得南易跟冯春柳睡过觉。 难道是. 他突然问道:“冯春柳,南易是什么时间跟你睡觉的?” 冯春柳低下头,双手拉扯衣角:“这,这种事儿羞死人了,俺哪好意思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扒开南易的裤子看看,他的屁股蛋子上有颗黑痣。”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的人都被惊呆了。 贾张氏听得两眼放光,站在外面喊道:“扒裤子,快把南易的裤子扒下来。” 外面那些住户们也都开始起哄,刘岚甚至偷偷问马华这事儿。 马华一脸无辜:“刘姐,我又没跟师傅睡过觉,咋能知道这事儿?” “我知道,师傅的屁股上确实有黑痣,就在腚沟子边上,特别大。”胖子举起了手。 众人齐齐望去,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胖子,这小子不老实啊。 胖子讪讪的放下手,支支吾吾:“你们可别想歪了,我是在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的。” 许大茂幽幽的问道:“胖子,你上厕所,为什么盯着南易的屁股蛋子?” 胖子:“.” 众人觉得以后上厕所,要躲着点胖子这货。 谁知道这货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 胖子欲哭无泪。 自从南易来到食堂当了大厨后,就只重视马华,对他爱答不理。 他只不过想将南易搞下去,没想到反而落得了这种名声。 此时梁拉娣也想起来,挥去拳头:“好啊,你个南易,真睡了人家姑娘,你看老娘今天不锤死你。” 南易差点被逼疯了,只能求助于李爱国。 “爱国哥,没有的事儿,这是诬陷!” “要是诬陷的话,人家姑娘能知道.等等” 李爱国突然扭头看向冯春柳:“冯春柳,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时间跟南易睡觉的?” “.这种问题好难为情啊,你这人咋这样,怎么又问女同志这种羞死人的问题。”冯春柳脸色通红支支吾吾。 (本章完) 第411章李爱国力挽狂澜,徐主任伏诛 李副厂长也看出了问题,瞪大眼说道:“你一个女同志能看男人屁股蛋子,李司机只不过是问了一个小问题,你就没法回答,是不是心中有鬼啊。” 徐主任这会也着急了。 他还想着靠着这次机会,将南易钉死,然后再图谋梁拉娣。 一想到梁拉娣丰腴的身体,他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连声催促冯春柳。 “冯春柳,赶紧回答问题,让这帮人彻底死了心。” “是,是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南易到我家里做客,睡着了,俺娘把他放进俺的被窝里了。”冯春柳咬着嘴唇说道。 闻言,徐主任脸色一白,面前一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姑娘也太不着调了吧! 徐主任确实没有看错,冯春柳这姑娘确实脑子缺根筋。 南易当年只不过是在她家住过几天,跟她以兄妹相称,等长大后,两人时常通信件,这姑娘就自认为是南易的未婚妻。 在家里人都没了之后,更是变卖家产,来到京城找南易。 你说说,正常姑娘干得出这事儿?! 围在外面的人,眼珠子也差点掉了下来。 “三岁的时候,姑娘娃子睡在一块,那不是很正常嘛?” “我看冯春柳就是来胡闹的。” “她一个农村姑娘知道什么,肯定是徐主任在后面撑腰。“ 议论声中。 徐主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发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闹了这么久,结果只是个乌龙。 都怪该死的火车司机,要是他不换衣服,冯春柳第一眼就认出了南易。 此时说不定南易已经被关起来了。 此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但是如何处理冯春柳就成了个大问题。 这姑娘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连房子都被卖了,要是撵回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南易跟冯家有些渊源,动了恻隐之心。 “李厂长,能不能先在咱们食堂里,给冯春柳找个临时工的位置?”南易向李副厂长提建议。 刘岚在外面听到这话,举起手赞同:“对啊,咱们食堂每天有上千人用餐,食堂里只有我一个临时工,压根就忙不过来。” 冯春柳闻言,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李厂长面前。 “领导,俺爹死了,娘也死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您就行行好吧,收下俺吧,俺保证会好好干活,俺不要工资也行。” 这举动吓了李副厂长一跳,连忙双手把她搀扶起来。 开玩笑,现在外面那么多工人瞅着呢。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明天杨厂长就听说李厂长欺负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姑娘。 李爱国也很同情冯春柳的遭遇。 这姑娘本性就不坏。 在原著中,虽然嫁给了徐主任,在后期却迷途知返地跟徐主任作斗争,并且还勇敢地给徐主任戴了绿帽子。 遇到这种苦命的人,能帮就帮一把。 李爱国看看李副厂长说道:“李叔,你刚才还告诉我,看冯春柳可怜,想将她留下当临时工来着。” “我有吗?”李副厂长心道。 我有那么好心吗?冯春柳长得又不好看,又没给他送钱,凭什么. 他再看看外面围那么多人,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这大侄子真能处! 李副厂长整整衣领,挺起大肚子,重重点头。 “没错,刚才在了解冯春柳的情况后,我就同情她的遭遇。 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心善,所以跟李司机商量如何安置她,没想到被你们抢了先。 既然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冯春柳就暂时留在轧钢厂食堂,当一个临时工吧,每个月工资十五块钱工资。” 围观的众人纷纷拍起了彩虹屁。 “原来李厂长早就想帮助人家了。” “是啊,冯春柳长得太难看了,由此可见关于李厂长的那些传言都做不得真。” “对对对,李厂长是领导,怎么会借助权力玩弄小姑娘呢!” 舒坦,实在是太舒坦了! 李厂长听到议论声,心中一阵舒爽。 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竟然洗掉了身上“不白之冤”。 这次多亏李爱国提醒得及时。 主动提出帮助人家姑娘,跟在工人们的“威逼下”提供帮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李副厂长喊来后勤处的同志,带着冯春柳去办理入职手续。 因为冯春柳在京城没有房子,身为临时工又不能住在职工宿舍里,暂时被安排在了小仓库内。 冯春柳被干事带走后,围观的群众见没热闹可看了,也准备回去。 李副厂长还有点私事跟李爱国聊,便站起身想将徐主任送走。 “徐主任,这次你带人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我们轧钢厂诬陷人,按照规定,我本该将这事儿汇报到区粮站。 但是,鉴于你也是被人蒙骗了,所以这次的事儿就算了,我希望你以后办事儿别那么毛糙。” 徐主任这次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非但没能拿下南易,还白白的挨了一顿批评。 都怪这个该死的火车司机。 他不服气啊! “这事儿没完!”徐主任咬咬牙,扶着桌子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南易身前:“南易,这些年你媳妇儿借了我那么多钱粮,你是不是该还了?” 南易以前跟梁拉娣是机修厂的,也听说过梁拉娣借粮食的事儿。 “借了多少” 他刚开口,就被梁拉娣拦住了。 开玩笑,梁拉娣那是凭本事借的粮食,为什么要还。 并且每次徐主任都对她动手动脚,要是还了,那她不是吃亏了吗? “哎吆,徐主任啊,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谁还记得清楚啊。”梁拉娣道。 徐主任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你不会认账,每次借了你粮食,我都记着账呢!” 徐主任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个帐本,高高举在手中。 “李厂长,各位工人同志,我要检举女流氓梁拉娣,她利用跟我谈对象的借口,从我这里骗走了大量的钱财。” 李厂长见这货又闹事儿,也有些懵逼了,按理说梁拉娣不是他们工厂的职工,不归他管理。 但是,人家把账本子都甩在他面前了,要是不接的话,好像有点胆怯了。 李厂长只能接过账本,翻阅起来。 “前年一月五号,十斤棒子面,两个鸡蛋。” “前年三月二号,五斤精白面,十斤卫生油。” “去年十月七号,一块花布,三斤土豆。” “去年十一月二号,二十斤棒子面。” 徐主任看着喝了口茶准备继续朗读的李厂长,赶紧拿回了账本子。 “李厂长,别念了,这可是我的血泪史啊,想我堂堂的一个大站长,也算是领导干部,竟然被四个孩子的妈玩弄了感情,丢人啊!” “梁拉娣每次都是打着到我家参观的旗号,然后见到好东西,都往她兜里装,我拦都拦不住。”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老东西还不是馋人家梁拉娣的身子。” “是啊,这事儿是你情我愿。” “话不能这样说,这些东西毕竟是梁拉娣借人家徐主任的,就应该还。” 最后那句话是贾张氏说的,她此时完全抛弃了借就是拿的说法。 南易家日子不是好过吗?不是吃好东西,不给我老婆子送吗? 现在要还那么大一笔债,我看你们以后就得啃黑窝窝头,大毛那几个孩子只能蹲在门口喝西北风。 贾张氏话刚出口,就被李副厂长瞪了一眼,吓得她连忙又缩了缩脖子,躲进了人群中。 李副厂长也没想到徐主任竟然还是受害者。 他愣了一下后,看着南易和梁拉娣问道:“你们两个说说,这事儿该咋办?” “厂长啊,我哪里能还得起啊。”梁拉娣也没有想到徐主任竟然是个鬼机灵,还记了账目。 她眼睛一转说道:“这样吧,我保证在十年之内,把这笔账还上。” 徐主任也不缺这点东西,就是为了出口气,见梁拉娣认了账,也不打算苦苦相逼。 现在他已经是梁拉娣的债主了。 到时候借助要账的机会,再跟这个小媳妇儿拉拉手,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要是梁拉娣日子过不下去了,说不定会回心转意,愿意接受用棒子换棒子面的办法呢! “行吧,谁让我是个好心人呢!这样吧,你先给我打个欠条。” 就在梁拉娣准备写欠条的时候,李爱国突然问道:“徐主任,你借给梁拉娣那么多钱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闻言,徐主任脸色大变,冷声说道:“小司机,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李爱国冷哼一声,伸手就将徐主任手里的账本子拿了过来。 徐主任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抢回去,却被李副厂长拦住了。 李副厂长并不清楚这个大侄子想干什么,但是帮着就是了,等会还得问他买酒呢! “你,你要干什么?” 李爱国手持账本,冷眼看着徐主任说道:“三粮站是七等粮站,你身为粮站的站长,相当于十一级办事员,每个月工资最多不超过五十块钱。 现在只是借给梁拉娣的钱粮,就足有五百多块钱,你哪里来的这多钱?” 这年月工人地位最高,可不是一句空话,不但体现在社会地位上,从工资方面也能看得出来。 别看粮站站在位高权重,工资却比不过一个六级工人。 外面的工人们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看向徐主任的脸色顿时不善起来。 大家伙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经常在粮站受气,自然也清楚里面的弯弯绕。 “我,我我家里面有钱不行吗?”徐主任脸色苍白起来,大声辩解道。 “家里面有钱?那更有问题了。”李爱国冷笑道:“你能当上粮站站长,想必成分不差吧?至少也得是城市贫民出身,你家哪里有那么多钱?” “要随随便便借给别人几百块钱,至少也得是个商人,甚至是资本家。” 说着话,李爱国停顿片刻,指着徐主任加重声音说道:“嗷,你不会是在评定出身成分,对上面弄虚作假了吧!” “你你.” 此话一出,徐主任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整个身体都在不停颤抖,汗水从额头上滚落。 面对这个火车司机,他感到胆战心惊。 他试图掩饰自己的害怕,但那颤抖的声音已经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惊慌。 徐主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但不停地用手擦拭汗水的动作暴露出他的惊恐,让人一眼便看出他的内心是多么害怕。 梁拉娣和南易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已经做好了还债的准备,没想到李爱国的一番话,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贾张氏却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李爱国怎么有又是你小子。 易中海此时已经打定主意,准备撤退了。 他清楚李爱国已经给徐主任挖了两个大坑。 一个是承认自己贪污。 一个是承认出身造假。 无论是哪个都足以要了徐主任的小命。 李爱国这小子太可怕了! 徐主任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转而看向李副厂长。 “老李,你看这事儿闹的,害,你帮忙说句话啊!” “老李?对不起,徐主任,我这个人一向公正廉明,把工人放在第一位,跟你不熟!”李副厂长板起脸子。 开玩笑,刚才在李爱国的帮助下,他在工人中的风评才有所好转,现在要是再跟徐主任牵扯到一起,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再说了,刚才徐主任闹事儿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给他这个副厂长面子。 徐主任见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清楚已经无路可退。 他咬咬牙说道:“李司机,我哪里来的钱,给你没有关系,你管得着嘛你!” “嗨,别的事儿我还真管不着,但是,你贪污钱就是搞不正之风,就是破坏前辈的成果,我身为一个工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前辈的鲜血白流吗?” 李爱国说完,还朝着外面围观的工人们喊道:“大家伙觉得呢!” 那些工人纷纷举起了拳头。 “没错!在解放前,我们被那些官吏欺压,好不容易解放了,你还敢这样搞!简直就是找死!” “咱们要是不维护社会风气,任由这些人乱搞,那受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工人兄弟们,李司机说得对,今天咱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粮站站长。” 没错,工人们虽然没有执法权,也不是警察,却是主人。 你一个小小的仆人,竟然敢说主人没有权力管事儿,简直是可笑。 梁拉娣这时候见时机已到,也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大家伙不知道啊,这人是个流氓,今天上午还把我拉到小树林里,想对我图谋不轨,还.他还要用这件事威胁我,让我跟他睡觉。” 按理说,这是梁拉娣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徐主任完全可以不认账。 但是徐主任现在是破鼓万人捶,外面的工人们压根不听他的辩解。 许大茂看了一场好戏,却觉得有点不过瘾,咱大茂还没出场,怎么行呢! 另外,他也想给李副厂长一个警告,警告这老小子别再打刘岚的注意。 于是,聪明的许大茂捏着嗓子喊道:“事情要一件一件清算,贪污的事儿,等会把这货送到派出所再说!他竟然敢对妇女同志耍流氓,咱们现在先看瓜了他。”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现场工人们的赞同。 一群妇女同志冲进办公室内,一个老嫂子搂住徐主任的腰,一个妇女工人解开徐主任的裤带。 七八个女同志脱他的衣服。 徐主任是爱玩,但是不是爱被别人玩,当然要极力反抗。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李厂长,你门厂的工人如此无理,你也不管管吗?”徐主任双手遮住敏感部位,站在人群中,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 “你这种流氓,就该受到惩罚!”李厂长义正词严的回答。 他也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帮女同志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以后看来还是得小心一点。 这时候,得到轧钢厂保卫科通知的区粮站负责人也赶来了。 来人是区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张主任和粮站监察委员会的周委员。 李爱国见到那两位中山装,顿时乐了。 这不是老熟人人嘛,上次在处理马鹿的时候,这两位还到机务段调查过。 当时李爱国还代表机务段请他们在食堂里吃了炖粉条呢! “周委员,张主任,麻烦你们跑一趟。”李爱国打了招呼。 两人看到李爱国,也感到很惊奇:“李司机,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说,徐桑粮违规犯罪的证据,就是你找到的?” 徐桑粮?瞧瞧这名字,丧尽了良心,实在是太贴切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给他取的这个名字。 “犯罪证据应该说是徐桑粮自己交上来的。”李爱国将账本递给两人,顺便将事情讲了一遍。 两人看看只穿了个裤衩子、瑟瑟发抖的徐桑粮,无奈的摇摇头。 按理说这人能贪这么多东西,也不是傻子,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儿呢! 粮站监察委员会的周委员冲着李爱国重重点头:“李司机,我代表区粮站感谢你的监督,要不是有你,像徐桑粮这种人,说不定还得欺压多少老百姓,给我们粮食系统的脸面上抹多少黑!” “客气了,只要你不要觉得我总是盯着你们粮站就行了。”李爱国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会,绝对不会!”周委员脸色大变,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徐桑粮,保证给大家伙一个满意的交代。” 另外一边,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张主任已经带人将徐桑粮用绳子捆起来了。 “老张,咱们都是同志,你至少得让我穿上裤子啊。” “谁跟你是同志!在你干那些见不得人勾当的时候,你就不想想自己对得起同志这个称号吗!” 张主任感觉到粮站的脸面都被丢尽了,推着徐桑粮离开了办公室。 徐桑粮只穿了一个裤衩子,坐在自行车座上,被带回了区粮站。 一路上,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算是看了眼。 走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阎埠贵盯着徐桑粮看了许久,却皱起了眉头。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怎么瞅不见呢,难倒我的近视又加重了?这可不是好事儿,配眼镜得花不少钱!” (本章完) 第412章远程发射反坦克手榴弹 夜幕降临。 乌黑像一张毛毯,铺在京城上空。 四合院的住户们都早早上床睡觉了。 有媳妇儿的搂着自家媳妇儿,没媳妇儿的.独自睡觉。 南易家却热闹非凡。 南易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又到小酒馆买了一壶老酒,宴请李爱国和陈雪茹两人。 筵席总会把小孩子们打发了,大毛和二毛几个孩子吃饱喝足,都回里屋睡觉了。 梁拉娣倒了一杯酒,双手端给李爱国,感激地说道: “爱国兄弟,这次可是多谢你了。” 李爱国道:“客气了,像徐主任干的那些损事儿,任谁见了都不会不管。” 话是这样说,梁拉娣却知道,不是谁都用勇气站出来跟徐主任这种人作斗争。 要不然徐主任也不能横行那么久。 几杯酒下肚,屋内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梁拉娣拍着胸脯子说道:“爱国兄弟,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梁拉娣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你别说,还真有件事儿。” 李爱国让陈雪茹回家将钢管和豆芽菜带来。 李爱国清楚梁拉娣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性子,开门见山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只是打个缺口吗?” 梁拉娣接过炮管子研究了片刻。 “这玩意确实挺结实的,不过我们厂有一台液压切削机,专门用来改装配件的,打缺口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好嘞,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李爱国又将豆芽放在了桌子上,“我听雪茹说你怀孕了,这不,我们段里发了几斤豆芽嘴,这玩意有营养。” “哎呀,大兄弟,这可使不得”梁拉娣嗔怪道:“你帮我了这么大忙,这不是啪啪啪打我的脸吗.” “这是给南易孩子的。” 听到这话,梁拉娣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叫做敞亮,这就是了! 梁拉娣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人家帮了她那么大忙,别说一根钢管子了,就是十根也得帮忙。 人家却不居功自傲,反而提前把劳务费送来了。 这邻居,能处! “爱国兄弟,你放心,明天我带你一块去找我师父。请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你师傅?焦敏?”李爱国皱眉头。 “不,焦师傅不懂这玩意,我们机修车间还有位八级机修工,经常指点我技术。” “那行,咱们明天下午见!” 几人闲聊一阵子,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回了家。 第二天。 行车回来,李爱国先找整备车间的张主任办理了一份手续,这才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来到机修厂。 机修厂的规模比较小,只有轧钢厂的一半,名声却不小,以盛产流氓而著称。 一进机修厂,就有两三个男工人冲着梁拉娣吹口哨。 “梁师傅,咋地,一个南易还满足不了伱啊,又找了個小白脸,啥时间考虑考虑哥们啊。” “刘大侉子,你再敢嘴贱,小心老娘阉了你!” 梁拉娣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跟那几个男工人嘻嘻哈哈了两句。 李爱国对此也见怪不怪,这年月民风确实保守,但是仅限于小姑娘。 像梁拉娣这种结过婚的妇女同志,还是放得很开。 也是,在这个没有二人大电影的年代,很多小青年就是靠着这种原始粗俗蛮荒的语言,完成了最初的启蒙。 梁拉娣的师傅是八级机修工,名叫曹文山,很憨厚的一个中年汉子,他脸上和手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机油污渍。 “师傅,这是我们大院的邻居李爱国同志,他想让你帮忙在钢管上切个圆口。” 听了梁拉娣的解释,曹文山接过钢管,手指头在横截面摸了摸,赞叹道:“这玩意可是个好玩意,比拖拉机的传动轴还要结实。” “曹师傅,有难度吗?”李爱国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了过去。 “诶诶诶,小伙子,这不合规矩。”曹文山摆摆手,看向李爱国说道:“我要是收了你的东西,就等于是干私活了。” 李爱国明白他的意思,将烟收了起来,将图纸递了过去。 “曹师傅,麻烦你按照图纸改造钢管。” 曹文山将图纸摊在工台上,只是看了片刻,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图纸上的尺寸标注得很严谨,甚至连几何误差、加工误差、定位误差,乃至于内应力都考虑到了。 “李司机,你这是要制造什么炮管子吧?”曹文山皱着眉头问道。 “老师傅,这您都能看得出来?”李爱国好奇。 梁拉娣小声说:“李司机,曹师傅曾经参与过武器研发工作。” 曹文山摆摆手:“拉娣,不是研发,我只是作为机修师傅,只是帮着那些研究员们完善生产工艺罢了。” 说完话,曹文山扭头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明白他的意思,将机务段整备车间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看到介绍信上面的红戳戳,曹文山这才点点头。 “原来是火车配件啊,李司机,别怪老头子我多事儿,这种东西不能随便造。” 瞧,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要是李爱国没有机务段的介绍信,这会估计已经被曹文山扭送到保卫科了。 有官方背书,曹文山带着钢管进到了加工车间内。 “正好咱们车间有一台一百吨液压车床,精度也足够。” 梁拉娣紧紧跟在后面,走到一半,又回头看向李爱国,歉意的说道:“液压车床是车间的宝贝疙瘩,师傅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操作,你在外面等一会。” 李爱国能够理解,便坐在车间里跟一帮机修工唠起嗑。 足足半个小时后,曹文山带着钢管出来了。 “这玩意还真是够硬的,比炮管子都要结实。李司机,你测量一下,瞅瞅是不是合用?” 李爱国也没推辞,用游标卡尺检查了一遍。 不得不说,八级机修工的手艺就是不一样,尺寸十分完美。 “曹师傅,这次真是谢谢您了。” 曹山师傅摆摆手:“用不着,拉娣刚才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事情了。你算是帮我们工人出了口气,这点小忙我理所应当帮。” “那个徐主任身为粮站的领导,没少为难我们机修厂,上个月我家老婆子去粮站买粮食,还被他用陈粮坑害过.” 听完曹师傅的解释,李爱国哑然失笑。 看来咱路见不平拔刀,管了一件闲事,还算是做了正确的事儿。 此时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带着钢管子,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梁拉娣准备回四合院。 走到厂门口,遇到了南易和冯春柳。 “李司机,拉娣,你们的事儿办完了?”南易打招呼。 梁拉娣道:“南易,你们跑我们厂来干什么。” 南易指指身边的冯春柳说道:“我以前在咱们厂食堂有个徒弟。春柳妹子今儿是来相亲的。” “徒弟?”梁拉娣想了一下,“徐明啊!那孩子倒是个老实孩子,挺适合春柳妹子。” 徐明?李爱国瞪大眼。 在原著中,冯春柳在认清楚徐主任的真面目后,决定给徐主任带绿帽子,选择的对象就是徐明。 现在剧情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兜兜转转,冯春柳还是跟徐明走在了一块。 这难道是天意? 回到四合院。 刚进中院,就看到贾张氏跟贾东旭在贾家的建筑工地前吵架。 “娘,我求求你了,没事儿你别往我们厂子里跑。今儿李副厂长把我批评了一顿,说是我带家属来厂子里闹事儿了。” 看来是昨天的事发了,李副厂长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被人围了办公室,差点丢了面子,肯定要找后账。 而贾张氏又是叫得最欢的那个,自然要拿她开刀。 贾张氏翻白眼:“这事儿是易中海鼓捣的,跟我有啥关系。” “别提我师傅了,他现在还在车间里写检讨书呢!”贾东旭有些郁闷。 易中海本来想害南易,没想到碍了李副厂长的眼,前阵子的“谈心工作”算是白费了。 什么叫做害人害己,这就是了。 贾张氏和贾东旭看到李爱国和梁拉娣,两人的神情都有些难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爱国不跟他们计较,梁拉娣想起昨天的事儿,却是怒火冲天。 “贾张氏,你以后要是再敢造谣,老娘就撕烂你的嘴巴。” “你”贾张氏要还嘴,被秦淮茹拦住了。 开玩笑,梁拉娣可是个泼妇。 要是两人真闹起来,贾张氏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个擅长扣帽子的李爱国。 贾张氏气得嘴唇发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有了炮管子,下面就是制造发射机构、击发机构、保险装置等配件了。 这些玩意要求不高,只要能用就行。 李爱国请来整备车间的钳工,按照图纸制造配件。 听说李爱国要调用工人,章主任一口气答应下来。 “刘师傅,王师傅,周师傅,你们全力配合好李司机。” 这个土匪只要不抢他的车床,什么都好谈。 配件很简单,再加上机务段各种设备齐全,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造好了。 夜幕光临。 工作室内。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将配件组合在一起。 很快一把黑光闪烁的武器,就出现在了工作台上。 寒光闪烁,威风凛凛. 看着乌黑的圆管子,李爱国感觉到有点怪。 端详了半天,李爱国突然挠挠头说道:“对啊,手柄和握把,还有护板呢?!” 这些玩意并没有严格的技术要求,李爱国秉持着够用就好的原则,拎起一把斧头出了工作室。 片刻之后。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拎了两根手臂粗细的枣木。 锯子,凿子齐上阵,工作室内嘈杂声不断。 李爱国变身木工,花了半个小时,将手柄和握把、护板制造了出来。 嗯.也许应该说是疑似手柄和握把、护板吧。 部件歪歪扭扭的,别人看见了只以为是木棍子,还是长相不好的那种。 倒不是咱李爱国的木工技术水平差,而是这木材它不合适啊。 人家木工用的木头都是干木头,这玩意里面还流水呢! 咳咳李爱国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后,心安理得的把配件用卡箍装在炮筒上。 用手晃了晃,好像有点松。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只需要开一炮,验证效果就可以了。 要想开炮,还需要炮弹。 按理说,李爱国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搞不到适合PRG火箭筒的弹药。 开玩笑,火箭弹啊,那可是军工部门才有的玩意。 但是 RPG这玩意有点怪,它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火箭筒。 火箭筒发射的是火箭弹,而RPG发射的则是火箭助推炮弹。 这二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工作机理上。 火箭弹直接使用自身火箭发动机的推力就可以发射出去,不需要借助其他外力。 发射管不需要承受膛压,只提供方向引导,实际上火箭弹即使是没有发射管也照样可以发射。 像我国107mm火箭炮就有一个绝活,就是在地面上挖个小土坡,把火箭弹摆上去就可以发射,不需要发射管也行, 火箭助推炮弹首先是一枚炮弹。 既然是炮弹那就必须要借助火药燃气的外力来把它发射出去,原理跟加农炮差不多。 也就是说,RPG不挑食,李爱国只需要搞一枚炮弹就可以了,不需要火箭发动机。 第二天的中午。 机务段武装部军械仓库内。 牛部长看到李爱国从角落里翻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当时就吓了一大跳。 “爱国,那玩意是对付坦克的,可不是玩具,赶紧放下!” 没错,李爱国花费了将近半晌功夫,翻遍了整个仓库,找到的大宝贝,就是苏制RPG-43反坦克手榴弹。 听到这个名字,是否想起来什么? 没错,用于RPG上的榴弹火箭弹,正式由这种手榴弹改装而成。 在最开始的时候,RPG的出现就是为了远程发射反坦克手榴弹,让士兵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靠近坦克车。 要知道,坦克速度很快,往往要花费十多名士兵的生命,才能靠近坦克车,投掷出手榴弹。 因为是一脉相承,所以43反坦克手榴弹的粗细,正适合RPG的炮管子。 只要把尾部木柄改装成喷管,再进行部分改装,就可以使用了。 李爱国抱在手榴弹,笑着说道:“牛哥,这玩意放在你这里也没用,要是再放几年说不定就过期了。” “手榴弹也能过期?”牛部长瞪大眼。 “那是当然,你想啊,时间久了,这里面的火药是不是会受潮?保险罩,布尾簧是不是有可能老化?” 李爱国一边摩挲着黑乎乎的玩意,一边说道:“这玩意要是送到战场上,万一哑火了,或者是在咱们自个手里面炸了,那岂不是误了大事儿。” “诶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东西本身就是从北面战场上淘汰下来的,用来给咱们武装部的同志训练用,不可能再送过去了。”牛部长挠挠头。 “但是,平日里训练又用不到这玩意,毕竟不能真开坦克车参加训练。” 李爱国指着旁边的两门迫击炮说道:“你瞅瞅,这些武器放在这里,都放上锈了。要不,你把它借给我,我给你整个好玩意。” 听到这话,牛部长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了。 “爱国,这东西跟枪支子弹可不一样,属于管制品,你要是想借,需要得到上级的批准。” “你不打申请,怎么知道上级不批准呢?”李爱国道。 “你” 牛部长似乎明白什么了,点点头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跟上级单位打电话。” 片刻之后。 牛部长一脸不可思议的重新回到武器库。 刚才在电话中,上级负责人在得知了李爱国要借手榴弹的事情后,明确表示要机务段武装部全力配合。 这就怪了,上次牛部长想动用一枚普通手榴弹,带着那帮小子去海子里面炸鱼,都被上级训斥了一顿。 “怎么样?批准了吗?” 牛部长突然明白了:“你小子啊,是不是又在鼓捣什么好东西?” “咱要是把这枚手榴弹改装一下,装在炮管子里发射出去,会怎么样?”李爱国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假设。 牛部长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当年老美带了12个步兵师属坦克营、1个水陆坦克营、23个团属坦克连,共有坦克1464辆,打到了江边。 其中还有M4A3“谢尔曼”中型坦克、M26“潘兴”重型坦克和M46“巴顿”中型坦克。 相比之下,咱们这边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有3个坦克团,共100余辆坦克和自行火炮。 硬是靠着士兵们的勇敢,手持反坦克手榴弹,顶住了敌人的进攻,打出了统战价值。 在后期老毛子才出手帮忙,加大了武器援助,咱们在战场上总数才达到11个坦克团,共计1000余辆坦克和自行火炮,能跟对方扳手腕。 为了狙击那些坦克,无数前辈付出了生命代价。 要是反坦克手榴弹可以远程发射,那么伤亡必然会减轻不少。 经历过残酷的战场,牛部长更清楚武器的重要性,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 “爱国,算我一个!” 他不知道李爱国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愿意帮忙。 更何况,这是上级默许的事儿。 有了牛部长的参与,李爱国带着反坦克手榴弹再次来到整备车间。 车间主任办公室内。 章主任正在办公室内计算这个月的物资消耗。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钳工张师傅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主任,大事不好了!李司机,李司机他” “老张,慌什么,我已经跟李司机谈好了,他不会打你们车床的主意。”章主任感觉到这位老钳工被李爱国吓破了胆。 张师傅大口喘几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指着车间方向,着急的说道:“李司机抱来一个手雷,他还把手雷拆开了,让我们帮忙焊接.” 轰!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雷电,在章主任的耳边响起,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好小子,他是想炸掉我们整备车间啊!” 价值两块钱的英雄钢笔掉在地上,章主任也顾不得捡起,慌里慌张往车间跑去。 钳工张师傅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 “主任,你不是不慌吗?” (本章完) 第413章周雀和狙击手 “李司机,千万别动手。” 章师傅进到车间里,看到手榴弹的手柄已经被拆开了,顿时吓了一跳。 “老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真想让我把车间炸了?”李爱国手抖了下,皱着眉头说道。 “你李司机.”章主任还想说什么。 牛部长上前拦住了他。 “武装部办事儿,你别掺和。” 武装部在这年月的机务段里算是比较特殊的单位了,下负责段内治安问题,上负责职工思想评估。 并且武装部里的都是大老粗。 一般的车间领导,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可是,这是手榴弹啊,牛部长,这太危险了。”章主任有些胆怯说道。 牛部长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们两个刚才在外面,已经将保险拆下来了。 这玩意现在你就是踹它一脚,它都不带炸的。 再说了,不就是拆个手榴弹吗,有什么危险的。 当年老子在战场上,还修过手榴弹呢!” 章主任:“.” 那玩意能修吗? 当然,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要手榴弹没有危险,就可以了。 李爱国将手柄内的配件全部拆掉,留下弹体,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章主任。 “主任,还得麻烦你找几位师傅,帮忙焊制一个尾翼。” “尾翼?”章主任看看图纸,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 这玩意好像有点了不得啊! 只不过既然有牛部长跟着,肯定是得到上级批准的,他便点点头说道:“行,材料齐备,我马上安排师傅们干活。” 就在李爱国为制造RPG而忙碌的时候。 位于京城郊区的看守所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 一个肥胖的身影,艰难地从铁门里挪动出来。 她手里抱着被子衣服,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就像是生过一场重病。 “周雀,你出去以后,一定要重新做人,千万不要再干那种欺压百姓的事儿。” 身后,一位管教打扮的女同志,站在那里看着周雀,心中一阵唏嘘。 这女人是原粮站站长马鹿的媳妇儿。 马鹿因为贪墨粮食,欺压老百姓被抓了。 虽然马鹿把一切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周雀也得担负知情不报的罪名,被判了三個月。 靠着马鹿,周雀能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现在嘛.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贪污受贿呢! 管教心中一阵唏嘘,又叮嘱道:“周雀,我们跟火柴厂联系了,你明天可以去火柴厂先当临时工。虽然你男人被判了三十年,伱儿子被判了二十年,但是日子还得往下面过嘛。” “谢谢管教。”周雀就像一个木头人,冲着管教鞠了个躬。 然后抱着被子衣服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段路。 她突然停了下来,将衣服扔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当到那两根鞋带的时候,她喜极而泣。 自从进到看守所里,腰带就被没收了。 后来释放她的时候,腰带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可是真正的牛皮腰带啊。 夹拉着裤子走路,实在是太难受了。 周雀把两根鞋带子系在一块,做成一根腰带,系在了腰间,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这天的空气特别清新,她只觉得呼吸舒畅,跨步格外高远,全不在意路旁的观众,昂首离开了看守所。 仿佛那根腰带,把现在狼狈的她,跟以前那个体面的站长夫人,重新绑在了一块。 周雀乘坐大气包公交车回到了位于西直门附近的粮站家属院。 看守所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儿,她需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刚进大院。 周雀就被邻居王大嫂拦了下来。 “呀,周雀,呀呀,你怎么回来了?”王大嫂惊呼道。 周雀? 这老婆子的丈夫是粮站的小干事,这老婆子以前见到她,总是尊称她一声周姐。 现在竟然直呼其名了。 要是搁在以前,周雀早就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现在想起自己的身份,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雀道:“我的事儿没那么严重,上面鉴于我表现好,已经对我宽大了。” “老王,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说着话,周雀就想离开,却被王大嫂拦住了。 “周雀,回家?你家在哪里啊?” “这不是我家吗?”周雀指了指前面的一栋筒子楼。 马鹿身为粮站站长,在二楼拥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也是家属院里最好的房子,地板上铺着水磨石呢! 噗嗤,听到这话,王大嫂讥笑道:“你家那位大站长犯了事儿,被抓了,也被粮站开除了,上面已经把你家的房子查封了。” 周雀面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家就这么没了? 她喉咙眼里挤出一道气愤的声音:“他们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那可是我家的屋子,他们凭什么!” “周雀,你是不是装傻啊。你家那口子贪了五千多块钱,让咱们粮站在全京城都出了名。现在我家老王出门,都觉得抬不起头。你还想住在这里,简直是痴心妄想!”王大嫂的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光。 粮站职工的待遇很不错,除了工资外,每个月还有五块钱的补贴。 因为马鹿的事儿,全站职工不但都得写检讨,补贴也全取消了。 这帮子靠工资吃饭的职工能不恨马鹿吗? 大院里住的都是粮站家属,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 看到以往那个趾高气昂的站长夫人现在的狼狈样子,他们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当初周雀仗着马鹿可是没少欺压大院的住户,现在人家自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周雀,就你家干的那点破事儿,丢尽了我们粮站的脸。”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现在你赶紧滚出去。” 看着以往那些对她笑脸相迎的住户们,此时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周雀顿时愤怒了。 “你们这帮老东西,竟然敢骂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周雀挽起袖子,要教训那帮老婆子。 哗啦。 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哪个大娘泼了一盆洗菜水。 周雀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成了一只落汤鸡。 一个白菜叶子从头发上滑落下来,周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们.” 话音刚落,又是一盆子洗菜水泼了过来。 周雀吓得连连后退。 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些住户们纷纷抄起了棍子。 周雀只能踉踉跄跄的跑出了粮站的大院。 走在大街上,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是一帮势利眼,见我家马鹿失了势,竟然敢欺负我!” “马鹿,儿子,要是你们还在的话,他们怎么敢对我这样.”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此时已经进入寒冬,衣服黏湿在身上,一阵冷风吹来,空气像利刃一样刺骨,周雀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咬着牙说道:“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在周雀看来,要不是李爱国“无事生非”,非要跟他儿子过去,马鹿也不会被拉下马。 她也不会被关几个月,现在也不至于无家可归,更不至于被住户们欺负。 要是一般的女人,此时已经开始想办法谋出路了,比如去火柴厂当临时工。 但是别忘了,周雀的表哥是张德全,在解放前加入过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周雀也心狠手辣着呢,决定要搞掉李爱国。 她花了一毛钱雇来一辆倒骑驴。 半个小时后,周雀出现在城郊的一个小胡同里。 沿着胡同走到底,进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这里是周雀娘家的老宅子。 当初张德全被抓后,她娘家的几个哥哥生怕被张德全牵连,都离开了京城。 这个老宅子挂在远房亲戚的名下,平日里周雀用来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雀左右看看,看到周围没有人,在墙角里挖出一枚钥匙,打开门锁闪身进到了院子里。 片刻之后。 再次出来的周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怀里多了几根硬梆梆的玩意。 周雀锁上门后,出了胡同,又喊了一辆倒骑驴。 “师傅,到西三旗街道新都砖瓦总厂。” “好嘞!” 板爷答应一声,等着三轮车飞快驶去。 片刻之后,一座砖红色大烟囱映入眼帘。 新都砖瓦总厂是京城最大的砖窑厂,也是京城砖窑厂的前身。 砖窑厂里都是重体力活儿,要扛得住五六十摄氏度的高温,耐得了全天糊在脸上的烟灰,才能当得了砖厂工人。 所以对工人的出身要求就比较低,其中还有一些身份不明者担任临时工。 周雀这次要找的那位爷,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砖窑厂大门前,周雀并没有直接进厂找人,而是到隔壁饭馆买了一个饼子,讨了一碗茶水。 她蹲在路边,一边啃饼子,一边等着对方出来。 下班时间。 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厂子里出来。 当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过来的时候,周雀眼前一亮,将剩下的半块饼子随意的扔进旁边的排水渠里,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行,在接触的一瞬间,周雀装作一个踉跄,摔向了魁梧汉子。 “大嫂,您小心点” 魁梧汉子眼疾手快,伸手搀住了周雀。 当看清楚周雀的容貌时,魁梧汉子神情有些惊讶,嘴角的那道刀疤似乎变红了。 “谢谢了啊,同志。”周雀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离开了。 魁梧汉子的神情有些古怪,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工友:“老曹,今儿晚上我就不去喝酒了,下次咱们再聚。” “张亮啊,是不是又急着回去抱你那个小娇妻。”工友们起哄道:“有了媳妇儿,连老朋友都不顾了,哪有你这么做人的。” 一直到张亮再三表示,下次他一定请客,那帮砖窑工才算是放过他。 张亮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他抬眼看看周雀的背影,长长的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拐过人声沸腾的小胡同,穿过拥挤的菜市场,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废煤厂里面。 这里以前是老煤炭厂,工人们在这里烧木炭,后来上面感觉到烟尘太大了,将煤炭厂迁移到了郊区。 院子里一片空荡荡,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残垣废墟中,玩着抓迪特的游戏。 张亮看看小孩子们,扭头走向一间破厂房。 推开破旧的木门,他看到周雀正斜靠在一根木柱子上,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瞧呢! “周姐,您找我有啥事?”张亮摸摸右边裤子口袋,背着身用脚勾着木门,将木门关闭。 伴随着一声吱宁,厂房内顿时暗沉了下来。 阳光透过破呼呼的窗户照射在周雀的脸上,将她那张圆脸映衬得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沉。 “张亮啊,行啊,张八哥吃了花生米,你小子倒是越活越自在。” 冰冷的声音从周雀的嘴巴中吐出来,一股凉意袭上张亮的心头。 他右手插进口袋里,尴尬的笑笑:“周姐,这还得多亏当年八哥没有把我供出来,兄弟才算是保得一条小命。” “你知道这点就好。”周雀站起身,双眼紧盯张亮:“今儿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杀个人。” “杀人?”张亮脸色一变,“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那事儿了,手早就生了,怕是会耽误周姐您的事儿!” “哈哈哈,没想到当年东霸天手下的狙击铳,现在接受了新社会的改造,竟然不敢杀人了。真是笑死我了.” 周雀笑得前俯后仰,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脸上的肥肉打起了哆嗦。 突然。 笑容戛然而止,她眼神中闪烁出一丝厉色,看着张亮说道:“狙击铳,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家老头子也被抓了,我儿子也被抓了,现在我算是孤家寡人了,可谓是无依无靠。 你要是不帮我办这事儿,那就别怪我不讲道义了,将你送进去。” “周姐,当初您待我不薄,但是我现在有家有口的,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虽然当砖窑工辛苦一点,生活却比解放前好多了,有机会做好人,谁想当坏人啊” 张亮说着话,缓步朝着周雀走去。 “停下!”周雀吼道:“狙击铳,别人都知道你擅长玩枪,但是我却知道你匕首用得也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兜里装着一把匕首吧。” “你以为我来到这里独自见你,会没有一点准备吗。事实上,我已经写了七八封举报信,信上隶属了你的罪行,只要我回不去,就会有人把那些信件交上去。” 听到这话,张亮呆愣在了原地,他苦笑着摇摇头:“周姐,您还是这么谨慎,当年八哥要是肯听您的,在解放后收敛点,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周雀从兜里摸出三根小黄鱼,扔在了地上。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可是听说了,你家的那个小媳妇,是个花钱的主儿。” 小黄鱼泛起的金光,映衬在张亮的眼眸中,动摇了他的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周姐,你想让我杀谁?” “有分别吗?无论是谁,又有谁能逃过你的子弹。”周雀听到他答应下来,得意的勾起嘴角。 这个张亮别看外表憨厚老实,就像一位真正的工人,当初却参加过伪军。 并且因为枪法好,得到了鬼子的青睐。 鬼子将他提拔到联队中,担任狙击手的职责,并且分给了他一把九七式狙击步枪(日文:九七式狙撃铳)。 这也是他绰号的由来。 张亮当时没少给鬼子出力,甚至还得到了表彰。 鬼子还许诺他,等立下大功,让他加入鬼子国籍。 张亮似乎一下子走上了人生巅峰。 只可惜,没有多久,鬼子便败退了。 张亮见势不妙,扛着狙击步枪偷偷的从联队里溜走了,找到了当过保长的张八。 当时形势复杂混乱,在张八的斡旋下,花了不少的大洋,走了不少关系,总算是帮他洗清了身份。 自此后,张亮便成了张八的首席打手。 遇到难对付的狠角色,只要张亮的狙击枪架起来,轻轻扣下扳机,对方就会应声倒地。 周雀在决定对付李爱国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亮。 她可是打听过,李爱国这小子会几手拳脚功夫,寻常人近不得他的身。 并且火车司机还配了枪,要想干掉他,狙击枪是最好的选择。 “那人叫李爱国,是个火车司机,在前门机务段工作.” 周雀将目标的信息给张亮讲了一遍,便放心的离开了。 张亮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道凶光。 回到家之后。 张亮便开始布置狙击行动。 张亮可不是野路子。 当初接受过正规训练,还跟芥川拓石是同门师兄弟,很清楚要想顺利完成狙杀,必须得搞清楚对方的生活习惯。 然后埋伏在地方的必经道路上。 为此,张亮还特意请了五天的假。 按照砖窑厂的规定,每个工人每次最多能请五天假,要是超过了,就得扣工资了。 第二天。 张亮跟往常一样,告别小媳妇儿,借来一辆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里打听李爱国的情况。 这倒是好打听,毕竟李爱国现在是机务段里的标杆。 就连机务段门口卖糖葫芦的大妈,都听说过李爱国的名字。 张亮一连吃了五串糖葫芦,也搞清楚了李爱国的班次。 随后他又到京城车站购买了站台票,装作乘车的样子,认清楚了李爱国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下一步就应该是寻找下手的时机了。 只不过张亮却遇到了困难。 李爱国现在每天除了行车,就是待在整修车间内,压根不出机务段。 这小子难倒不回家吗? 张亮心中焦灼万分,毕竟现在只有四天假期了。 他原本打算杀了人,就回去上班的。 他今年表现得很积极,年底说不定会被评为优秀工人,要是旷工的话,就拿不到这个称号了。 当然,张亮并没有敢进到机务段里面动手,因为风险太大了。 狙击手就应该耐得住性子。 张亮决定守在机务段门口,一直等李爱国出来,然后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将他干掉。 (本章完) 第414章狙杀 机务段工作室内。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了‘知难行易’的道理。 原本他以为凭借自己这双巧手,就能把反坦克手榴弹搞出来。 结果他觉得自个太看不起这年月的军工专家了。 最后还是借助了整备车间钳工、焊工师傅的帮助,花了足足一个星期时间,才算是搞定。 虽然没有内置火箭增程发动机,但是榴弹内采用了两段设计,在尾部加装了发射火药,也算得上一枚反坦克火箭弹了。 因为是纯手工制作,为了防止哑火,火箭弹一共制作了两枚。 为此,拆解了武装部军械库里的三个老式炮弹,心疼得牛部长直咧嘴。 工作室内。 牛部长看着那两枚怪模怪样的火箭弹,挠挠头说道:“爱国同志,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搞?” “当然是找个地方,实验一下这玩意到底好不好用了。” “这個好办,咱们机务段外面有一个小树林,以前我经常带着队员们在里面训练,那里可以当成演习场地。” 牛部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阵子,他每天跟李爱国一块鼓捣这玩意,对它的参数也有所了解。 要是能够行得通的话,咱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个大杀器。 “这玩意威力很大,最好是提前清空场地,免得伤到了人。”李爱国提醒道。 牛部长道:“你放心,我现在马上带人去清场子。” 说完,牛部长急匆匆的离开了。 李爱国反坦克手榴弹装进炮管里,将RPG扛在肩膀上,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因为肩托部位缺乏木质护板,一旦过热的话,很容易会烫伤肩膀。 为此李爱国又让陈雪茹找来两根木棍绑在炮管上。 这阵子李爱国一直没有回家住,每天除了行车,吃喝睡都在工作室内解决。 见到了算好的日子,李爱国还不回来,小陈姑娘只能亲自来到工作室里,索要种子了。 咱李爱国只能日以继夜的工作……真是辛苦了。 陈雪茹是裁缝出身,手很巧,很快就绑好了炮管子。 只不过如此一来,本就疑似的RPG,更加玄幻了。 这玩意要是放在后世,就算是那些资深军迷也认不出来。 李爱国端详了好久,只能说它是一根特大号疑似拐杖。 “爱国哥,要是成功了,你晚上是不是就能回家了?”小陈姑娘看着做最后检查的李爱国,抿着嘴羞红了脸说道。 工作室跟消防站只有一墙之隔。 隔壁住了几位值班人员,还都是小年轻,每次她都得咬住枕头。 “你放心,等完成了演习,我就回去。”李爱国怜爱地看向陈雪茹。 这姑娘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需要上班,闲暇时间,还要到工作室照顾自己,实在是辛苦了。 “嗯嗯,我去买菜,晚上做顿好的。”陈雪茹眉开眼笑。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庆祝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吃肉了。 陈雪茹离开不久,牛部长便匆匆的回来了。 “爱国同志,我已经布置好了,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行!” 小树林说是在机务段旁边,其实也有两里地的距离。 因为RPG太重,牛部长特意请周克开着吉普车。 吉普车走到机务段门口,保卫干事照例上前检查。 看到里面的人,保卫干事笑道:“是牛部长,李司机啊,你们现在出去?” “小王,今儿是你值班,怎么样,最近你老娘的身体好点了吗?” 李爱国掏出根烟,递了过去。 “多亏您惦记,前阵子住了几天院,已经好多了。你们稍等,我开大门。” 保卫干事接过烟,转身拉开了大门。 吉普车穿过大门,呼啸而去。 街道对面的修车铺里,张亮看着吉普车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扔给了修车工五分钱,骑着自行车跟上去了。 虽然李爱国并不是一个人,吉普车里还坐着几个带枪的,看上去就不好惹。 但是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他得赶紧把人杀掉,然后回去销假上班,争取拿到优秀职工称号。 另外,身为一个狙击手,张亮并不会在意目标身边有多少人。 反正他只需要一枚子弹,就能解决目标。 吉普车来到小树林旁的时候,机务段武装部的队员们等待已久。 小树林这边本来就荒凉,再加上有全副武装的队员们在外面巡逻,偶尔一半个路过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 “报告部长,我们已经完全清空了这片树林,绝对不会出问题。” 一位队员冲着牛部长敬了个礼,却好奇的看向李爱国。 听说李司机攒了个威力很大的炮,只是那玩意也能攒吗? “演习正式开始!” 牛部长一声令下,李爱国打开吉普车后备箱,扛起RPG朝着树林里走去。 怪模怪样的RPG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队员们都相互对视了一眼。 扛在肩膀上的炮,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管威力是不很大,就这怪摸样,他们今天总算是开眼了。 此时已经是冬季,小树林里到处都是枯枝烂叶。 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几人一直走到树林的最深处。 里面是一片空地,地面遍布枯黄杂草,周围有几个破旧的窝棚。 “爱国,这里就是我们演习的地方,那些窝棚是碉堡。” 牛部长有些得意的介绍道:“每隔两个月,我都要组织这帮小子进行一次炸碉堡的演习,到时候,他们到了战场上,才不会吓得腿软。” 武装部的队员们是后备军,在外敌环伺的情况下,确实有可能上战场。 牛部长也算是在地方岗位上,为国防发光发热了。 李爱国环视一圈,目光着落在远处一间土坯垒成的窝棚上。 窝棚距离这边有五百米,刚好在rpg射程范围之内。 并且,土坯的窝棚质地坚硬,更能测试投射效果。 “牛部长,咱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那间屋子。” “那可是我带人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盖起来的,是这里面最坚固的工事.” 牛部长有些心疼,最终还是咬咬牙:“炸吧,只要你能将窝棚炸掉,我再送伱两坛子酸菜。” “好勒!” 闻言,李爱国顿时兴奋起来。 高丽的泡菜味道确实不错,十分开胃,陈雪茹很喜欢吃。 使用rpg比较简单,也需要相应的操作步骤。 李爱国检查发射管内是否有泥沙和污垢,然后将火箭弹塞入发射管内,对准缺口卡住。 如此一来,就能将发射管的击发装置与火箭弹上的点火装置连接在一起。 做好准备工作后,RPG扛在肩膀上,李爱国对着远处窝棚瞄了瞄。 虽然炮管上没有加装瞄准设备,李爱国还是让焊工师傅,在炮管上焊接了两个瞄准点,可以用两点一线的办法瞄准。 这个时候,李爱国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扭头看去,只见周克正好站在身后。 李爱国皱眉头:“周克,你干啥呢?” “我怕误伤.”周克尴尬的笑笑。 倒也不能怪周克小心。 毕竟这玩意实在是太疑似了。 远远看去就像是直接将一门土炮扛在了肩膀上,谁不害怕! 只是 李爱国瞪他一眼,道:“你知不知道,这玩意是无后坐力炮。” “知道啊,你跟我讲过。”周克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那我问你,无后坐力炮为何会无后坐力?”李爱国提醒。 周克虽不是老兵,也接触过枪炮训练,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再抬头看看炮管尾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会喷火?” 想明白后,周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远远的躲开了。 而牛部长他们也都撤得远远的,生怕被尾焰波及。 李爱国拔掉火箭弹前端的保护帽和保险针。 按下握把上的保险,解除保险。 把发射管搭在右肩上,左手握住手枪形握把,依照风速和目标速度调整瞄准方向。 这时候。 不远处的一个窝棚内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此人就是狙击手张亮。 他骑着自行车跟着吉普车来到小树林旁,却发现外面有全副武装的队员在巡逻,不得不绕了远路,悄悄的摸进了树林里。 作为一个狙击手,在发现了目标后,张亮很快便选择了狙击位置,那是一间窝棚。 窝棚位于目标的侧方,距离目标有三百多米,而九七式狙击步枪的最佳狙杀距离正好是四百米。 张亮从窝棚后面悄无声息的翻进去之后。 将伪装成鱼竿的九七式狙击步枪从袋子里取出来,装配完毕。 又从内衣兜里摸出两枚子弹。 看着黄灿灿的子弹,张亮有些不舍。 九七式狙击步枪使用的子弹并不是普通的步枪子弹,而是6.5mm有阪子弹。 有阪子弹属于“轻型”的特制弹头,威力远比不过同级别的狙击子弹。 但是小口径的弹头也有好处。 射出的子弹在经过约24吋长度的枪管后,枪口在射击时的闪焰几乎看不到。 因此狙击手能在黑暗中得到掩护与隐匿。 当然了,这也造成了一种后果,那就是死脑筋的小鬼子狙击手,自认为绝对安全。 在开了枪之后,往往不会像一般狙击手那样变换射击位置,只会死板地在同一个阵地上打到死为止,最终引来炮火洗地。 张亮当初在从小鬼子联队逃出来的时候,一共带了三个子弹盒子。 其中有两个能放30发子弹,平日里挂在腰两侧的腰带上。 另外还有个“储备盒”,里面可以装60发子弹。 总共九十发子弹,经过这么多年,现在只剩下十五枚了。 现在是用一颗少一颗。 也许等解决了李爱国之后,还得使用一枚来对付周雀。 张亮心中盘算着,将子弹装进步枪里面,上了膛。 他弯着腰来到窗户旁,展开由粗铁丝制成的单脚架,枪口对准李爱国。 然后又伸出手感觉风向,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九九式四倍光学瞄准镜。 阳光穿过树林,洒落在乌黑的枪管子上,映射出点点乌黑寒光,映射在瞄准镜上,闪烁出点点亮光。 一块帆布盖在枪管上,遮掩了一切异常,只留下一个乌黑的枪口,张亮做好了准备工作。 此时李爱国已经瞄准了土质窝棚,突然眼睛突然微微眯起。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李爱国收紧了神经,绷紧了肌肉,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安,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浑身毛孔瞬间炸开,紧接着噗通一声匍匐在地上。 “爱国,怎么了?” 周克先是一惊,但是常年的训练驱使他也扑倒在地。 牛部长和那些队员们也都是老队员了,在周克扑倒的时候,已经趴在了地上。 李爱国的面颊紧贴在地面上,靠着面前的一片树叶子掩护自己,压低声音说道:“有枪管子对准我!” “你看到了?” “没有,只是感觉,我感觉自己看到了瞄准镜!” “感觉.” 牛部长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仅凭感觉就作出如此大的反应,听起来有些可笑。 但是真正经过生死的战士们,都很清楚,在关键时刻只有感觉才靠得住。 战场上那些能够活着下来的人,身手不一定最好,枪法不一定最准。 他们的感觉肯定最敏锐。 “现在怎么办?” 牛部长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感觉到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也知道遇到了硬茬子。 李爱国扭头看到旁边有一根树棍,轻轻伸出手将棍子拿到。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臂一直紧贴在地面上。 “爱国,你想干什么?对方用的是步枪的话,你就麻烦了。”牛部长有些看不明白李爱国的举动,忍不住惊呼道。 “没事儿!” 李爱国摘下帽子,然后将帽子顶在棍子上,举起来,轻轻晃了晃。 窝棚内。 就在张亮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目标突然卧倒了,这让他有些茫然。 他自认为已经完全按照鬼子教官所教的办法,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怎么可能还会暴漏呢!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时间思索这个问题了,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对面,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下。 作为一个狙击手,他自认为不缺乏耐心。 只要对方敢挪动,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并扣动扳机。 一阵微风吹来,树杆枝叶摇摆,一片片枯黄落叶飘落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张亮屏住了呼吸,心道:我看你能忍多久。 果然。 念头刚落,目标就抬起了脑袋,一顶沾满油污的司机帽出现在了标准镜子里。 啪嗒! 张亮下意识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声打破小树林里的沉寂,惊起几只鸟儿。 刚扣动扳机,张亮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暗道:不好,上当了!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毕竟九七式狙击步枪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隐蔽,对方无法发现他的位置。 另外,现在他的狙击枪里还有一枚子弹,只要对方敢露头,那么就是对方的丧命之时。 一连串的慌乱后,张亮重新调整好呼吸,抱着九七式狙击步枪,紧盯目标区域。 枪声响起,那顶陪伴了李爱国半年之久的帽子上多出一个子弹孔,圆孔焦黑边缘冒着淡淡的硝烟。 看到这一幕,牛部长忍不住吞咽口水,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咱们这次遇到硬茬子,这枪法估计得是部队里的那些狙击手才能做到。” 狙击手?李爱国稍稍愣了愣。 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狙击手。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这半年来,他可是抓了不少迪特,那些人在背地里下黑手,是正常的事儿。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掉对方。 李爱国扭头看向侧方,透过枯树叶,能够看到远处有一间破破烂烂的窝棚。 一般人也许无法分辨得出,但是他的侦缉能力可是高达61,完全能够分辨得出刚才枪声就是从那个方位传来的。 “爱国哥,敌人就藏在窝棚里。”周克似乎也注意到了,从腰间抽出手枪,二话不说,就朝着窝棚开了一枪。 只不过他那把刚领到的大五四,有效射程只有区区50米,弹头还没有飞到窝棚前,就掉落在了地上,溅出一片灰尘。 这一声枪响也吓了张亮一跳。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只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就算是这帮人有国内最先进的53式步骑枪,有效射程也只不过区区的300米,压根就没有办法对我造成威胁。我完全没有必要撤退。” “要是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还得请假,到时候就会被扣两块钱工资了,而两块钱能给媳妇儿买两盒万紫千红了。” 依仗射程优势,张亮决定强吃李爱国这伙人。 牛部长他们此时也感觉到了无奈。 他们这次是为了实验火箭炮而来,只带了两把老水连珠。 那玩意比牛部长的年纪都大,射程只有不到300米,压根无法威胁到敌人。 牛部长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北面战场上。 敌人的飞机在天空中盘旋。 因为没有防空炮,敌人的飞机肆无忌惮的扫射下子弹,他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就在这时候,牛部长突然被李爱国的动作吸引了。 “爱国,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试炮了!别忘记了,咱们演习的目的,就是试试这玩意好不好用。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好目标,自然不能错过!” 李爱国说着话,将RPG从旁边抱起来,架在了那堆枯树叶上。 他右肘着地外撑,左手握住筒身或握把,左肘着地前撑,两手稳住筒身。 双眼微微眯起,利用两点一线的办法,瞄准了远处的窝棚。 周克有些担心:“爱国,这玩意能这样射?” “其实RPG最正规的射击方式就是卧姿射击,既稳定,精度又高” 话音未落,李爱国扣动了扳机。 (本章完) 第415章炮决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炮管冒出一团火光,反坦克手榴弹化作一团灰光飞向天空。 周克观察到手榴弹的飞行方向,顿时皱起眉头。 这玩意怎么飞向了天空啊?难道是射错方向了? 窝棚内。 张亮最开始的时候,也被炮管子冒出的火光吓了一跳。 这些家伙竟然带了火炮? 但是看到手榴弹弹射方向发生偏差,噗嗤笑出声来,这个小司机也太没准头了吧! 张亮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瞄准镜上。 因为他知道,对手一旦行动,很容易会留下破绽,这时候是射击的最好时机。 只是……不知为何,张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像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浑身打个哆嗦,眼睛从瞄准镜上移开,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冲他飞了过来。 这玩意的射程,竟然比狙击步枪还远!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终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我扌…… 轰! 一团火光闪过。 窝棚破朽的墙壁被手榴弹击穿、撕开,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爆炸。 整间窝棚被炸得四分五裂,稻草、破木棍子、泥土四散飞上天空。 鲜血洒在地面上,弥漫着浓浓的臭味。 RPGVS狙击枪,RPG完胜! 牛部长、周克还有那些队员们都被这一炮的威力给惊呆了。 这哪里是火箭筒啊,简直跟迫击炮差不多了。 啪嗒。 天空中掉下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落在周克的面前。 手掌上,那根沾满泥土的食指,依然顽强地往弯曲抖动两下,就像是要继续扣动扳机一样。 周克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同志了,此时竟然吓得往后连连倒退两步。 一根棍子突然落下,戳在了手掌上,那根手指头终究没有合拢,手掌平摊开来,再没有一点动静。 李爱国站起身,挪开棍子,指指远处的窝棚:“牛部长,现在咱们可以检查演习效果了。” “啊?!” 牛部长这才反应过来,带着队员们走过去。 此时窝棚内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这种说法好像不对。 毕竟窝棚已经四分五裂了,几根支撑柱子都飞到了几十米开外,哪里还能分得出哪里是棚子内,哪里是棚子外。 牛部长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想到了一个词语……“战火洗地” 他扭过头看向李爱国手里的RPG,就像是看到一個宝贝。 当初在北面战场上,要是咱们有了这玩意,说不定就不会牺牲那么多人了。 不过……现在还不晚! 先进武器装备的到来,永远不算迟到。 只是这玩意是李爱国搞出来的,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牛部长咬咬牙,突然扭过头,走到李爱国面前冲他敬了一个礼: “李司机,这玩意咱们应该交上去…… 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一个朴实的老兵,用最朴实的语言,说出了他心中的愿望。 此时他肩膀上那闪闪发光的徽章,跟脸上恳切的神情相互辉映,显得那么的神圣。 李爱国的神情有些动容。 他知道牛部长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牛部长,请放心,这也是我的愿望!”李爱国双脚并拢,回了一个礼,铿锵有力的说道。 一双大手重重的拍在李爱国的肩膀上,牛部长的眼角有点湿润,嘴角抖动两下,最终挤出了一道哽咽的声音。 “好同志。” “那个……你承诺的两坛子酸菜,还算不算数了?”李爱国突然问道。 牛部长稍稍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给,我家现在有六坛子,全给你都行。” “那可不行,嫂子会收拾你的。” “她敢!” “咳咳,老牛,你这是跨国婚姻,要是家暴了,会影响我国男人的形象,还请你能注意影响。”李爱国神情有些严肃。 牛部长:“……” 他活了半辈子,阅人无数,却有点看不明白,面前这个小司机了。 这小子明明有满腔热血,一心为机务段为国家做贡献,有时候却喜欢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只不过如此一来,也给他增添了不少人间烟火气,多了几分人性光辉。 英雄也是血肉之躯啊。 这时候,负责检查演习战果的周克,已经完成了勘察工作。 他走过来,敬个礼说道:“报告,窝棚在剧烈的爆炸中已经全部被毁坏,我们在窝棚内发现一把狙击步枪,疑似还有一具尸体。” 疑似? 尸体也能疑似吗? 李爱国跟着周克走进废墟,这才明白周克的意思。 废墟内硝烟弥漫,到处散发着浓郁的焦臭味,各种零部件散落一地,粘稠的血肉零碎跟那些焦黑的稻草夹杂在一块,冒着灰烟,显得格外恐怖。 几块冒着黑烟的肉块落在了杂草中,半根血糊糊的肠子挂在树杈上 这里的场景让李爱国想起了陈雪茹剁的饺子馅,难怪周克分不清到底有几个人藏在窝棚里。 牛部长也算是老经验,让队员们把狙击步枪收起来之后,拿起棍子,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零碎,在废墟里转悠了一圈,就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刚才我只找到了一只鼻子,两个耳朵,还有两只脚,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只有一个人。” “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何会埋伏在这里,用鬼子的狙击步枪狙杀我们。” “要是此人只是对我们其中某一个人寻仇,那么倒是没什么。” “如果他此次行动的目的是破坏演习,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牛部长分析了一阵子,脸色严肃得就像是被霜打过了一般。 刚才他可是亲眼目的了RPG的威力。 这种大杀器要是在半道里夭折了,那将造成不可限量的影响。 “查,这件事一定要一查到底!” 牛部长又从机务段武装部抽调四十多位队员,再加上原来的十多位队员,一共有五十多位队员,对废墟展开了搜查。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就算是杂草里有个蚂蚁,都得捏出来分清楚公母。 当然,搜查废墟倒是容易。 最困难的部分是把那些血肉模糊的零碎拢到白铁皮桶内。 就算是上过战场的小伙子,面对那堆零碎,脸色也不太好看。 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队员们装满了整整四个铁桶,同时也有了新的发现。 “部长,我找到一张工作证。”一位队员在十多米外的树叶堆里面发现了物证。 这张工作证的牛皮纸板封面已经被烧得焦糊糊的,里面的页面也被烧掉了一大半,不过姓名栏依然清晰可见。 “新都砖瓦总厂,烧窑工,张亮” 牛部长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寒光。 演习结束后,李爱国本来想回去休息,现在出了岔子,只能待在武装部里,跟牛部长一块调查张亮。 张亮第一次开枪是冲着李爱国来的,他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李爱国。 谁知道这家伙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帮手。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在将RPG通过牛部长转交给军工方面的同志之后,李爱国又让周克开着吉普车将陈雪茹也带到了机务段里。 “爱国哥,你放心吧,我不怕!” 陈雪茹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周克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缘由。 李爱国本来也没有想瞒着陈雪茹。 以往在电视剧中,总是看到一些煞笔剧情,主人公为了避免家属担心,故意隐瞒实情,反而引起了家属的怀疑,最后造成了一连串的误会和矛盾。 难道他们不知道,家属清楚事情真相后,才能做出防备,让敌人没有可乘之机吗? 啥?电视剧就是为了故意制造矛盾,拉收视率,那没事儿了。 见陈雪茹语气虽然坚定,嘴唇却有点发抖,李爱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好,咱们的雪茹姑娘是勇敢的战士,你放心吧,牛部长和周克肯定能抓到坏人。” “爱国哥!”陈雪茹闻言,心中一阵激动。 是啊,李爱国就是因为抓了那多坏人,才会被坏人惦记上,他可是大英雄呢! 这年月的姑娘可以不爱金钱,必须得爱英雄。 陈雪茹眼波流转,小脸突然绯红起来,双手轻轻拉扯衣角。 屋内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咳咳,嫂子,我先走了。”周克感觉自己正灼灼发光,转过身就要离开。 牛部长带着两位队员走了进来。 “爱国,我们已经跟华北公安局驻新都砖瓦总厂劳改点联系上了,现在要去新都砖瓦总厂调查,你一块去吗?” 李爱国扭头看向陈雪茹:“媳妇儿” “伱去吧,我在这里很安全。”陈雪茹虽然不舍得离开李爱国,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她清楚这个男人就是干大事儿的。 “走!” 两辆吉普车呼啸着来到了新都砖瓦总厂。 在路上,李爱国也从牛部长那里搞明白了,为何去新都砖瓦总厂不跟一般国营工厂那样由厂内保卫科管理,而是由华北公安局直接管辖? 原来,新都砖瓦总厂内大部分工人为被清查出来的旧军、警、宪、特人员。 为了方便管理这些人,华北军事委员会特意成立了华北公安局劳改处(后改名为市公安局五处。) 砖厂位于京城北郊清河镇。 “新都”取自“建设新首都”之意,也能让那些做过坏事的人,为建设新世界做出一点贡献。 新都砖瓦总厂东西长四公里,南北宽两公里。 在这个区域内,有生活区和生产区,就跟一座小镇子差不多。 因为是半军事化管理,所以吉普车刚来到大门口,就遇到了全副武装卫兵的盘查。 在得知李爱国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卫兵回到岗亭内摇动电话,核实了情况之后,才打开了木栅栏。 李爱国看到旁边的小门洞里有工人进出,想来那些工人是从京郊招聘的工人,并不是劳改人员。 厂内的气氛跟一般工厂也不一样,格外的严肃,几乎听不到闲谈的声音。 就算是并肩而行的工人也迈着整齐的步伐,没有做出窃窃私语,搔首弄姿之类的小动作。 跟机务段武装部对接的刘副科长跟这座工厂一样,不苟言笑。 当看到那份工作证的时候,他额头上的皱纹铭刻得又深了几分。 “这确实是我们砖厂的工作证,而且此人还不是劳改人员,你们等等,我现在让人调取档案材料。” 刘副科长喊来一位档案工作人员,交代了一番,工作人员急匆匆的离开。 他又请人去通知张亮的烧窑队队长前来。 牛部长也趁着这个时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你是说此人用鬼子的狙击步枪,在你们前门机务段演习的时候,偷袭你们?”饶是刘副科长见过大世面,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开枪偷袭倒没什么,关键是使用了狙击步枪。 这里可是京城!一支射程高达400米的狙击步枪,足以搞出一些大事儿。 “不会看错的,回到机务段后,我又请军械库的同志鉴定了,确定是鬼子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现在那把枪已经被封存了。”牛部长重重点头。 “出人命了吗?”刘副科长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紧张的神情。 “这倒没有,那人已经当场伏法了。” “那尸体呢?你们搞张照片来,我能请工人帮你们辨认。” “.辨认不出来了,他被我们的李司机用炮轰了。”牛部长提起这事儿,嘴角依然忍不住抽抽两下。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嫌疑人,被干得稀碎的情况。 嘶.刘副科长也倒吸了口凉气,扭头看向李爱国。 “好家伙,炮决啊!” 李爱国:“.”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制造出来的RPG,准头竟然如此的精确。 不过李爱国倒是不后悔,在那种危急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敌人丧失战斗力。 这时候,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递过来一份档案。 “科长,跟据档案显示,张亮出身贫民,是城郊朱房村的村民,是通过招工进到咱们砖窑厂的。 平日里张亮表现得很积极,从来没有请过假,还是今年优秀工人的强有力争夺着。” 一个优秀工人竟然干出这种罪恶勾当,听起来不可思议。 但是刘副科长也是老同志了,并没有被档案上的信息疑惑。 此时第五烧窑队的队长也赶来了。 这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浮现出跟体型不相称的拘谨。 全砖窑厂里的人都清楚,这位刘副科长是个黑脸包工。 甚至那些劳改工人,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活阎王。 被阎王喊上门,能有好事儿? “科长,您找俺?” “张队长,你们烧窑队的张亮,现在在哪里?” “他,他昨天请假了,一共请了五天假,理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瞧瞧。” 听说跟张亮有关,张队长疑惑道:“科长,张亮犯事儿了?” “犯事儿了,犯大事儿了!” “啊?犯,什么事了,不能啊,那小伙子可是个好人。”张队长吓了一跳,连忙辩解。 刘科长板着脸说道:“老张,你也是老工人了,应该知道该打听的打听,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张队长顿时闭上了嘴巴。 李爱国掏出烟,散了一圈,笑着说道:“刘科长,既然张亮请假了,我看我们可以去他家里瞧一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好吧,事情牵连到我们砖窑厂,我跟你走一趟。”刘科长赞同的点点头,他扭头看向张队长:“老张,你知道张亮家住在哪里吗?” “知道,我前不久还在他家里喝过酒呢!”张队长点头。 “那你来带路。” 刘副科长带了两位队员,再加上李爱国,牛部长,周克等人,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一路奔驰,来到了位于清河镇西的朱房村。 在后世,清河镇归HD区管理,属于京城的繁华地带。 奥园体育俱乐部和化为大厦都坐落于此,李爱国也曾到这边旅游过。 在这年月,李爱国坐在吉普车内,映入眼帘的都是荒凉的村庄。 短短几十年功夫,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国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有潜力,最勤奋的民族。 正感慨着,吉普车停在了一家农家小院前。 吉普车的轰鸣声,惊动了院内的人,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啊?” “是我,老张,张亮家的,麻烦你打开门。“张队长在门上敲了敲。 片刻之后。 一位年轻的女子拉开了门。 她身穿这年代少见的翠绿色棉袄,料子是绸缎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棉袄比较修身,将这女子的葫芦形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特别是她皮肤白皙,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樱桃小嘴红得不正常,应该是用了口红纸之类的玩意。 要说这女人是老实工人的媳妇儿,李爱国还真不相信。 “这位便是张亮的媳妇儿,周艳丽。”张队长介绍了一句。 周艳丽看到外面围了那么多人,也吓了一跳。 “我丈夫你在家,你们改天在来。” 她伸手就想把门关上,只是门板却被李爱国顶住了。 “张亮去哪里了?” 张队长帮忙解释:“张亮家的,这些是厂里面的领导,今天要调查点事情,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周艳丽试了两下,关不上门,只能悻悻地放弃,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拜托啊,他是我丈夫不假,但是我又不能将他拴在裤腰带上,他去哪了,我怎么知道呢! 倒是你们,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跑到我家来,问东问西的,还有没有点礼貌。 我身子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了,你们赶紧走!” 见李爱国不让开,周艳丽生气了:“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周艳丽同志,这是我们机务段武装部的搜查证,麻烦你瞧一下。”牛部长早有准备,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在周艳丽的面前晃了晃。 周艳丽脸上的恐惧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双手抱怀:“我不认识字,也不认识什么机务段,无论张亮干了什么事情,都跟我没关系,现在麻烦你们离开!” 周艳丽的态度让李爱国感到有点奇怪。 这女人即使不认识字,也认得红戳戳。 另外这次还有砖窑厂的领导跟着,她为何不问张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一味的阻止众人进院呢? 噗通! 突然,院内传来一道嘈杂的声响。 (本章完) 第416章前因后果,作死的周雀 小院外。 听到院内传来的响声,周艳玲的脸色骤然变了。 还没等她开口,李爱国便挥了挥手,指挥周克和那几位干事。 “冲进去。” 周克早就等不及了,带人闯进院内。 周艳丽阻拦不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嘶喊道:“哎呀,欺负人了,你们这帮大老爷们,趁我男人不在家,欺负我这个小媳妇儿。我,我今儿不活了我!我死了去!” 她扭过头就要向门口的大树上撞去。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刘科长还在想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周艳丽。 牛部长正在将搜查证叠好往兜里装呢,也没有看到。 那些队员们已经跟着周克进到了院子里。 等大家伙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只不过一次小小的搜查,这个小媳妇儿竟然会寻短见。 只有李爱国一直紧盯着周艳丽,见她奔出院门,突然伸出右脚。 只听得啪叽一声。 周艳丽绊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踉踉跄跄上前两步后,她突然调转方向,想往往外面奔去。 大家伙这会才看出来,这女人寻短见是假,借机逃跑是真。 只是她太一厢情愿了。 只见李爱国大步上前,从背后靠近周艳丽,左手抓住周艳丽的右手腕向后拉,将其小臂别向头部。 周艳玲还想挣扎,李爱的右手顺便抓住她肘部并将她的手臂用力举起。 “老实点,你再敢动弹一下,扭断胳膊!” 周艳丽还不相信,刚想动弹,便感觉到肩关节传来一阵剧痛,她现在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牛部长看到李爱国的动作,心中有些郁闷,这小子什么时间,把武装部独门的擒拿手法学去了。 只是他这会也顾不上敝帚自珍了,赶紧走上前审问周艳丽。 “你为什么要逃,是不是做贼心虚。” “我,我,我是被你们这帮人吓住了!” 无论牛部长如何询问,周艳丽就摆出了一副她是女人,你们就得让着她的架势,这让牛部长一时间也难以招架。 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意思打女人吧?! 这时候,周克押着一個男人从院内走出来,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中等,长得五官周正。 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他全身只穿了一个裤衩子。 此时正瑟瑟发抖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吓的了。 见到裤衩男,刚才还倔强的周艳丽一下子软瘫在了地上。 看到这场面,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个个面带古怪笑容。 砖窑张队长十分气愤,指着周艳丽的鼻子说道:“好啊,张亮在窑洞里拼死拼活的干活,你这贱女人,竟然给他戴绿帽子!” “领导,这都是误会,他,他是我表哥。”周艳丽眼睛一转,连忙说道:“今天我家后院的下水渠堵了,我表哥是来通下水渠的,因为怕弄脏了衣服,才会光着身子。” 那男人连忙点头:“对对对,我是艳丽的表哥,正搁那通下水渠呢。” “表哥?正经的那种吗?”李爱国在前世的大电影上,好像看到过类似的剧情,当时还以为编剧是在臆造,没想到还真有事实根据。 “啥正经?”那男人愣了一下,抬起头说:“是真表哥啊,俺叫朱元镇,是朱房村二队的生产队长,艳丽是俺姑姑家的二表哥的三姨的女儿的表妹,也是俺的表妹。” 好家伙,这关系有点绕啊。 就在李爱国准备缕清关系的时候,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村民。 大家伙扛着锄头围过来看热闹。 一位身穿灰皂衣服,脚脖上缠了绑带的中年妇女冲上来。 她嗷一声蹿出来,跟只母老虎似的,冲上来抓住周艳丽的头发,痛骂道:“小贱人,当初俺男人帮你们在俺们村落户,俺就感觉你们两个眼神不对,没有想到伱到底还是作出了下贱丢人事儿。” 别看周艳丽比中年妇女年轻一点,面对一个常年在田地里劳作的女同志时,却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 只是片刻功夫,脸上就被抓出了几道血口子。 看着正在发泄怒气的中年妇女,李爱国心中产生一个疑惑。 为何碰到男女偷情的事儿,男人的媳妇儿都会去打第三者呢?!而对她的丈夫视而不见呢? “好了,把他们拉开!今天咱们还有要紧的案子要查。” 牛部长看到原本严肃正经的案子,变成了绯色事件,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周克带着人将两人分开。 生产队长朱元镇和周艳丽被押到了院子内,朱房村的群众被关在了门外。 无视门外的叫骂声,李爱国盯着狼狈不堪的周艳丽问道:“你知道你丈夫张亮平日里跟什么人关系好吗?” “他的事儿,我怎么知道!”周艳丽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气愤的说道。 “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请假?” “不知道!”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无论李爱国如何询问,周艳丽就是一问三不知。 这时候,周克带人在屋子内搜查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突然。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我知道,领导我知道!” 李爱国扭过头去,只见朱元镇举着手说道。 他此时被冻得脸色发青,连手指头都打起了哆嗦,却因为害怕李爱国不问他,不敢放下。 李爱国让人到屋内找来一件棉袄,给朱元镇披上,笑着问道:“你知道什么?” “那个,我要是说了,算不算戴罪立功?” “你是想跟我们讨价还价?”李爱国板起脸:“你应该清楚,即使你什么都不讲,我们也能查出来,到时候,你因为隐瞒情况,是罪加一等。” 朱元镇刚有些颜色的脸,顿时又有些发青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当然,你提供的情况如果有价值的话,为我们节约了时间,我会考虑帮你求情。” 这种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做法,很快便镇住了朱元镇。 “那就好”他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压低声音说道:“张亮以前当过小鬼子的狙击手,还当过伪军” “朱元镇,你是不是想害死我!”见朱元镇的举动,周艳丽吓得魂分魄散,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当初可是说过,要生生世世跟俺好,等到张亮死了,就要娶俺,让俺当你的花媳妇儿。” “艳丽,人家大军同志已经找上门了,瞒是瞒不住的。你也别怪我,我总得为自己考虑,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叫做夫妻本是一窝家雀儿,大难临头各自飞。”朱元镇挺起胸膛说道。 “你”周艳丽没有想到刚才还在被窝里,跟她山盟海誓的男人,转眼间就出卖了她。 她还要扯着嗓子喊,被周克拉到了一旁。 李爱国看着朱元镇问道:“你继续。” “是是,领导。”朱元镇毫无心理负担,将从周艳丽那里得知的情况,全讲了出来。 什么周亮当过伪军,还跟张八有牵连,前几天突然带了三根金条交给了周艳丽,说要帮张八的表妹杀个火车司机。 好家伙,周艳丽这么聪明的女人,还是个恋爱脑啊,把什么都告诉了这个男人。 朱元镇讲完,疑惑的挠挠头:“领导,张亮的枪法很准,也不知道那个火车司机死了没有?” 李爱国:“我就是那个火车司机。” 朱元镇:“.” 他感觉到自个的选择实在是太明智了。 李爱国让人将朱元镇带到一旁,又走到周艳丽跟前,冷声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算是你不交代,也能治你的罪,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我,张八的表妹到底是谁?” 此时因为情郎的背叛,周艳丽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耷拉着脑袋说道:“具体的事情,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张亮告诉我,他杀了火车司机后,还要杀一个名叫周雀的女人。” 周雀李爱国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 周克道:“她不就是马鹿的媳妇儿吗。现在全明白了,马鹿和他儿子被抓了进去,周雀这是要报复回来!” 李爱国面前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女人当初为了救他儿子,可是在机务段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阵子。 当时周雀蛮不讲理的样子,给李爱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确实像是能够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致此,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张亮在解放后,通过媳妇儿的屁股关系,跟生产队长朱元镇拉上了关系。 这年月户籍管理还是十分混乱的,两人便在朱房村落了户,张亮还因为身体结实被窑厂选中了,进入窑厂当了烧窑工。 张亮原本想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工人,却被周雀胁迫了,这才发生了后面的狙杀事件。 周艳丽这会也逐渐清醒过来,干裂的嘴角抖动两下,看着李爱国问道:“俺男人张亮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死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周艳丽非但没有欣喜,人反而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说过一生一世要照顾俺的,你咋能死在俺前头!” 周艳丽也不顾地上满是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滑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李爱国摇摇头,女人啊!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周艳丽哭泣了一阵子,抹了抹眼泪,抬起头问:“俺能见见他的尸体吗?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俺想送他一程。” “.这个恐怕办不到了,他现在装在桶里了,没办法见人。”李爱国道。 “装在桶里?”周艳丽神情茫然,她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样才能被装进桶里? 周克按照周艳丽的交代,在厨房的火柴堆下面,刨开地面,挖掘半米后,找出了一个铁箱子。 箱子里有七根小黄鱼,一个梯形设计的弹药盒,这种弹药盒有个“三〇年式”陆军弹药盒,因为能装120发子弹,而被咱们的大军称为行动的活弹药库。 弹药盒由人造革制成,印着“昭15”字样,因为常年使用,上面已经挂了一层明晃晃的包浆。 打开来,里面是十三发6.5mm有坂子弹。 “这跟我们在废墟里找到的弹头一模一样,枪手就是张亮!”牛部长兴奋的瞪大眼睛。 李爱国则继续盘查箱子里面的东西。 一个枪油壶、鬼子风镜、一个“昭五式”背囊、一张鬼子陆军军毯、还有一块九五式携带天幕。 这种天幕其实就是防潮包围帆布。 最引起李爱国注意的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上面有两排孔洞。 牛部长解释道:“这玩意是暖手炉,里面添加了柴油,可以用来防寒,就算是鬼子装备先进,这玩意也只分发给军官。” 他停顿片刻,看看李爱国。 “看来,你这次炸死的这个张亮,以前在鬼子那边,还是个重要人物,手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咱们同志的鲜血。” “能够被炮决,也算是他的福气了。”李爱国感觉到有点便宜张亮了。 盘查完毕。 物证和周艳丽全被押送回了机务段武装部。 朱元镇则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地方上同志们处理。 这已经算是对朱元镇宽大处理了。 砖窑厂刘科长在分别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牛部长,李司机,这次我们砖窑厂没能及时发现张亮的身份,给你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还险些让李司机深陷危机中,对此我深感抱歉。” “客气了,老刘啊,敌人无孔不入,这不是你们的错。”牛部长重重拍拍刘科长的肩膀,笑道:“我们不能因为敌人的狡猾,而把责任归咎在自家同志身上,那样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刘科长心中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子说道:“你们机务段以后要是需要盖房子,尽管跟我联系,保证给你们搞到砖块。” 嗯,没错,这年月砖块也是计划物资,需要上级的批复。 像贾家盖房子,使用了12墙体,只用了几万块砖头,就等了足足一个星期,才通过街道办拿到上级批文。 而机务段建筑工地很多,正需要大量的砖块,有时候经常因为砖块耽误施工进度。 这次因为这事儿,算是跟砖窑厂拉上了关系,也算是额外的收获。 坐着吉普车回机务段的路上,周克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爱国,你搞的那个炮那么厉害,是不是该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取名字的事儿,李爱国倒是没有想过,思忖片刻后,沉声说道:“就叫它红星RPG吧!长夜里红星闪闪驱黑暗,寒冬里红星闪闪迎春来,斗争中红星闪闪指方向,征途上红星闪闪把路开!” “红星RPG好名字!”牛部长和周克都重重点头。 他们感觉到红星RPG今后肯定能大放异彩。 离开朱房村回到机务段,牛部长马上联系了京城个辖区的街道,寻找周雀的踪迹。 在这年月,虽然没有摄像头,人们的积极性却是后世比不了的,只花了两天功夫,地方上就传来了消息。 提供消息的是一位骑倒骑驴的大叔。 在街道办干事的带领下,他来到机务段里,看到办公室内站满了身穿制服的同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胆怯。 李爱国走过去,抽出根烟:“大叔,我们要查的这个女人,是隐藏在群众中的坏人,你提供消息,是思想积极的表现。” 接过烟,点上深深吸一口,倒骑驴大叔这才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只不过看到画像,感觉到有点像,就在前阵子,我把她送到了京郊的一个小胡同内。” 瞧,这不比摄像头好用吗?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搞清楚了周雀的藏身地,机务段武装部全体出动。 一辆吉普车,两辆卡车呼啸着朝京郊奔去。 京郊的小院子内。 破旧的屋子内,肉香味弥漫。 一方铜炉摆在桌子上,炭火烧得通红,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蒸汽白烟。 周雀惬意的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嘴角微微翘起。 她虽然被赶出了粮站家属院,也没有工作,但是靠着以前存下的金银珠宝,也能够过上好日子。 等张亮解决了那个火车司机,拿到到黑市变卖一些金银,然后想办法逃往大西北。 周雀已经打听过了,大西北那边是全国最松懈的地方,并且她在那里还有远方亲戚可以投靠。 “张亮那小子应该得手了吧!” 筷子朝着嘴边送去,周雀似乎已经嗅到了羊肉独有的鲜味。 突然。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院门被撞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武装部队员冲了进来。 乌黑的枪口子,齐齐对准周雀。 周雀吓得打了个哆嗦。 手头一松,那块羊肉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你,你们是谁,我只不过是在家吃火锅,也犯法吗?” 周雀眼睛一转,正准备继续狡辩。 队员们分开来,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看到那张威严的面孔时,周雀心跳像鼓槌似地狂快,眼中映射出恐惧的光芒。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像是看到一只鬼魂。 “你,你竟然没死!” “怎么着,没有想到吧。” 李爱国走到周雀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冷声说道:“你的丈夫和儿子是因为犯了错误,做了欺压老百姓的事儿,才被抓起来的。 上级考虑到你是个女同志,并没有过多参与其中,所以才对你网开一面,希望你能改过自新。” “没想到,你竟然死不悔改,竟然敢找人报复,你这叫做死性不改!” “抓起来!” 李爱国松开手,将周雀甩到地上。 七八个队员冲上去,用绳子把她捆得牢牢的。 周雀此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要说这女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硬着脖子叫嚣道:“李爱国,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 一记耳光甩出去,周雀的嘴角渗出鲜血,突出一口混合了血水的吐沫,里面躺着两颗门牙。 一道冰冷的生硬,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里。 “周雀,这次要如你所愿了。你千万记得,死了之后,一定要找我复仇啊!” 周雀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只能看到那个魁梧的身影,步入了灿烂的阳光中。 这人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本章完) 第417章目标T34坦克,李云龙来了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 为了保障共和国国防工业体系的科技研发制造能力,部委机构机械工业部系统组建了八个机械工业部。 然而工业体系的布局就像是一块不知道客人身材的布料。 缝出来的褂子老是不合身,大了裁剪改小,小了加布改大。 八个机械工业部在发展的过程中,经过数次分分合合,海、陆、空、导、电等整个国防工业纷纷独立出来。 民用机械、电信、船舶工业(一机部)、兵器、坦克、航空(二机部)、航空(三机部)、电子(四机部)、兵器(五机部)、船舶(六机部)、航天(七机部)。 再加上后来短暂的(农业机械)八机部(后又合并到七机部)。 至此,国内军工行业的体系已经基本全部成型。 当年国内外环境复杂,为了保守国防工业发展的机密,八个机械工业部的部属军工企业,除可以对外的厂名外,一般都是以3-4位数字代号或信箱编号对外公示行文的,具体地址有的属于秘密或绝密。 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周口店西山峰附近就有这么一座工厂。 它归属二机部管理,位于偏远的荒郊野地里,大院子围着,没挂牌子,只有一個孤零零的信箱。 信箱上写着5411的字样。 后世自驾游的游客往往会认为这座工厂是三线厂,这其实是一种谬误。 三线厂是在六四年,在“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不是帝国主义的参谋长,不晓得它什么时候打仗。”、“我们要准备打仗”等等指示下,而在各地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建设热潮下建造的工厂。 国营5411厂在四几年已经竣工了,肩负着着神圣的使命——为国家生产高射炮和高射炮炮弹。 它生产的55式37毫米高射炮,是我军装备的第一种国产高射炮。 55式37毫米高射炮在北面战场上,主要打击低空飞机的敌机,并有能力攻击在高空飞行的飞机。 在使用雷达指挥的时候集群射击具备更高的杀伤效率,击落了大批老美飞机,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跟老美的交手,也让我们明白,在缺少战斗机,无法拥有制空权的情况下,要想取得战争的主动性,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防空火力。 所以,国营5411厂就成了二几部内的重点工厂,跟位于包头的“绥西勘测队”一起肩负起研制59式100毫米高射炮的任务。 国营5411厂内,“工字楼”、“灰楼”、“八角楼”和“大车间”里,进进出出着各级首长和众多技术人员; 办公楼、住宅楼和生产车间前,都有卫戍区的哨兵站岗。 大礼堂、食堂、医院、幼儿园和澡堂等设施一应俱全。 每到周末,在大礼堂和广场上,经常放映“内参片”和其他露天电影。 在电话总机班、门诊部和俱乐部内,还有年轻女兵,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男同志。 这里是一个独立于外界的小世界,无数有志之士在这里用青春为国防事业添砖加瓦。 清晨的国营5411厂,厂院内只有两种颜色。 一种是大兵所穿50式军服的蔚蓝色,一种是研究人员所穿中山装的灰色。 他们行走在小路上,操着不同口音边走边谈,就像是在出早操。 这时的他们,不再是原单位院务部、科研部、政治部和军务处、器材处、情报所的领导和研究员; 不再是西北野战军、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和东北野战军、两广纵队的战士。 他们的身份只有一种,军工研究员和生产工人。 他们来自五湖四河,集合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要求,只为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研究并生产出最先进的高射炮。 阳光逐渐升起。 “出操”的队伍,人数逐渐减少,大兵们进了生产车间,研究人员回到了研究室。 吉普车的后座上。 李爱国斜靠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形,心中涌出了无限激情。 将周雀带回机务段武装部后,突然来了几个灰色中山装,来到了机务段里,将李爱国连带着火箭筒一块装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的黑色窗帘子一路上都被拉上了。 一直到进到了厂里面,李爱国才被允许拉开帘子。 咔持一声。 吉普车稳稳停在了一间办公室前。 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走过来,拉开车门,笑着说道:“司机同志,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李爱国刚下车,有两位灰色中山装走到了吉普车后面,小心翼翼的将火箭筒抱了下来。 看样子,应该是要拿去进行测验,李爱国从帆布袋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 “这里有具体的使用说明书。” “.谢谢!”那两位灰色中山装有想到李爱国考虑得如此周到,愣了片刻后,才伸手接过来。 两人离开后,李爱国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说是办公室,应该跟软禁室差不多,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卫兵把守,窗户都用钢条焊上了。 李爱国倒也不着急,端起搪瓷缸子,惬意的喝起了茶水。 王先科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了。 毕业于金陵兵工专门学校造兵系,1947年赴老美进行技术考察,1949年回国,曾在山城第二十一兵工厂担任总工程师职务。 北面跟老美打完架之后,王先科响应上级号召,放弃待遇优厚的总工程师职务,来到国营5411厂研制新一代高射炮。 他是这年月国内少有的火炮专家。 进到办公室内。 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图纸,王先科拢了拢图纸,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助理就推门进来了。 “王工,咱们厂里来了个新鲜玩意,现在就在测试室,领导请你去瞅瞅。” “新鲜玩意?不去!” 王先科皱起眉头,摆摆手。 现在,二机厂第一任总工程师,有“国内保尔”之称的兵工事业奠基人老吴,已经带领了107名工程技术人员,前往老毛子对口兵工企业进行学习。 等老吴他们学成归来后,新一代高射炮的研发就要展开了。 王先科这些留在国内的同志,要做好准备工作,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助理早就习惯王先科的性子,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那玩意是一架类似RPG-2的火箭炮。” 王先科曾经参加过拆解RPG-2火箭筒、仿制国产56式火箭筒的工作,是国营5411厂内对火箭筒最了解的专家。 平日里对火箭筒一向推崇,认为火箭筒在未来的战争中大有可为。 果然。 王先科皱了皱眉头:“RPG-2火箭筒?那玩意的拆解已经完成了,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不是RPG-2好像比RPG-2更先进.只是王工,您亲自看看就明白了。”助理也不知道该形容那把古怪的武器。 王先科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国际上最先进的火箭筒就是RPG-2了。 就算是还没有仿制完成的56式火箭筒,也没有比RPG-2火箭筒厉害多少。 哪里又冒出来一种火箭筒。 跟着助理来到位于一楼的研究室内,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把古怪火炮,王先科下意识的皱皱眉头。 这玩意黑乎乎的也就算了,谁在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五角星呢? “设计者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红星RPG。”助理适时解释。 “红星RPG好大的口气啊。”王先科说着话,拿起红星PRG观察。 只是看了两眼,就做出了点评。 “外面只绑了几个棍子当做防护,简直是胡闹,制造这玩意的人难道不知道,炮管子的温度能达到三千摄氏度吗?” “另外,这工艺,简直是胡闹,就这焊接的手艺,我估计没有开几炮,这玩意就得散架。” “还有.” 王先科拿起RPG正要讲下去,剩下的声音哽咽在了喉咙里,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仿制RPG的专家,王先科曾经拆解过“铁拳”反坦克火箭弹、反坦克RPG-2火箭筒和威力更大的重型反坦克SG-2火箭筒。 他发现这把红星PRG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但是无论是设计还是构造,跟他所见过的RPG都不同。 特别是它的尾管采用了格外怪异的设计。 虽然工艺很粗糙,王先科作为一个能将RPG-2图纸默写出来的专家,一眼就看出了这种尾喷管如果可行的话,将在榴弹离开发射管的瞬间,为榴弹提供额外的推力,从而提供火箭炮的射程。 火炮类武器,讲究的是一分远,一分强。 超远的距离,就意味着能比敌人更先开火,从而取得最后的胜利。 王先科越看越惊叹,红星PRG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RPG-2都要先进许多。 助理看到王先科紧紧的抱住红星PRG不丢手,又从一个木箱子里,小心翼翼的抱出一根疑似手榴弹。 “据设计者讲,手榴弹的尾部采取了二段火药结构,射程可以达到400米,如果使用火箭增程技术的话,射程有望达到600米。” “火箭增程技术.” 听到这个名词,王先科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这玩意的设计者知道这种技术,肯定不是民科。 难道国内新出现了武器设计的天才?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震惊,问道:“这玩意是谁设计的?” “具体名字未知,上面只给了一个代号,司机。现在司机同志就在咱们厂。”助理说着话,取出了一张图纸递给了王先科:“这是武器使用说明书。” “说明书”王先科看了看那份文件,嘴角抽抽两下:“这个司机考虑得挺周全的,没有瞄准设备,竟然搞出了两点一线。” 他放下文件,看着助理说道:“既然人家已经把饭菜喂到了咱们嘴边,咱们要是不吃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等会尝尝就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山珍海味,还是一堆狗屎了!” “你现在马上去武器试验场,安排实验的事儿!” “是!”助理敬了个礼。 助理刚要离开,王先科犹豫了片刻,又喊住了他。 “这次试射,你让那个司机同志也参加。” “.是!” 助理心中一阵惊讶。 武器试验场是厂里面的绝密点,一般来说外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看来这个RPG,还真是个了不得的玩意。 “司机同志,请你谨记无论在武器试验场看到了什么,都绝对不准对外泄露!” “你放心,我也是在组织的老同志了,清楚保密条例。” 李爱国跟着两个制服同志朝武器试验场走去,心中也充满了好奇。 试验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再三叮嘱,难倒是咱们家又搞出来了什么大杀器。 等进到了试验场那扇钢铁大门里面,李爱国顿时讶然失笑。 只见试验场的东北角,停放了一台锈迹斑斑的中型坦克,坦克的装甲上遍布弹痕。 从坦克上隐约可见的俄文字母,以及倾斜装甲的设计,李爱国确定这是一辆苏制T-34坦克。 看样子应该是从北面战场上退役下来的那批。 这辆坦克之所以会放在这里作为标靶,很显然上面早就感觉到了老毛子坦克的威胁,正在准备研制针对性的武器。 这也是制服同志再三叮嘱的原因。 毕竟现在国内还有很多老毛子专家,要是传扬出去,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是我们厂负责火炮研制工作的王工。”制服同志帮助李爱国做了介绍。 “王工好!”李爱国对这种工作在军工研制第一线的同志一向尊敬,热情的伸出了手。 “小同志,你这次搞的这个红星RPG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王工惊叹李爱国的年轻,一把抓住李爱国的右手,热情的摇了摇。 “我听说你们已经进行过了一次试射,结果大获成功?” “确实是这样,目标为一个窝棚,距离三百多米,窝棚全部炸毁,并且还杀伤敌人一名。”李爱国道。 “杀伤敌人?”王工讶然。 “情况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机务段正准备搞宴席,有坏分子躲在窝棚里打冷枪。” 因为这件案子并不是什么保密的案子,李爱国便当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听完全过程,王工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原来你们还搞了实战演习啊!” 他有些羡慕,别看这个试验场各种目标具备,要是他需要的话,厂里面能够马上给他盖一座大楼。 但是毕竟不能给他找几个犯人用来测试火炮威力吧,那毕竟不人道。 “只是凑巧罢了。” 李爱国跟王总工交流了一阵RPG方面的设计问题,突然笑道:“王工,这次咱们的目标,难倒就是那辆T34坦克?” “没错。”王工指了指坦克车说道:“既然伱能造出这把红星RPG火箭筒,想必对RPG系列有所了解。 实不相瞒,我们根据RPG-2设计出来的56式RPG,远远无法击穿这辆坦克车的装甲。 你这把火箭筒要是能够完成任务,我保证向上面帮你请功!” 李爱国眯着眼看去,确实在坦克车的装甲上看到了几片手榴弹爆炸的痕迹,只不过装甲依然完好无损。 T34别看只是一辆中型坦克,正面防护装甲只有45毫米厚,因为独特的倾斜装甲设计,防护力能比得上拥有70毫米防护装甲的护板了。 有时候,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老毛子那边的设计员,他们总是会想出一些天马行空却又很实用的办法。 RPG-2在对付坦克车方面就是个弟弟,自然无法击穿。 而RPG-7就不一样了,它使用的抛物线投射,能够大幅增加炮弹的动能,对轧制均质装甲穿透厚度分别是350mm和400mm。 45毫米厚的装甲板,在它面前更是不够看。 在后世创下过一炮击毁T62坦克的战绩。 虽然李爱国没能搞到真正的反坦克榴弹炮,也足够了。 李爱国挺直胸膛,大声说道:“王总工,我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 “好好好!是骡子是马,现在咱们就拉出来溜溜!”王总工越来李爱国,越感到喜欢了。 王总工正准备布置实验,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接着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 厂长从外面走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同志。 那两位同志虽然身穿便装,但是身上那股军人独特的气质,是无法掩饰的。 两人边走,还边吵吵,压根没有把厂长放在眼里。 “老赵啊,你这次千万别拦着我,上级要我自己搞武器,行啊,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啊,总要点自主权把、又要我当乖孩子,又要我自己想办法搞武器,又限制我的`自主权,这叫不讲道理!” “老李,这里是京城,你是来学习的,千万别胡闹。看看新玩意,开开眼睛就得了,千万别打歪主意。” “吆喝,老赵啊,还是你了解我啊,我可是听说了,这里搞来了一把扛在肩膀上的火炮,一炮能轰掉一座房子。当年要是打平安县城,有了这么个玩意,秀琴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看到呼哧白咧的两人,李爱国猛地瞪大眼睛。 这不是李云龙和赵刚吗? 赵刚在解放后确实是留在了京城,而李云龙不是在符建吗? 李爱国想到这里,猛地一拍脑门子。 原著中,1956年李云龙被派到BJ学习,这时田雨也在放假休息。 所以,两个人来到京城顺道看望了赵刚和冯楠。 (本章完) 第418章跟李云龙喝酒 提起秀琴。 一向擅长做思想工作的赵刚顿时沉默不言了。 他知道那个没有过门的大脚女人之死,是李云龙心中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王先科一直从事军工研究,并不认识两人。 只觉得那个黑脸汉子咋咋呼呼的,在武器试验场内显得格外的聒噪。 “两位,请你们安静,别耽误我工作!” 王先科大手挥得呼呼响,脸色严肃地提醒,那样子就怕直接将两人赶出去了。 旁边的厂长吓得额头上冒出汗水来了。 这个李云龙就算在部队里也是个刺儿头,是個混不吝,还是敢当着老首长的面拍桌子的那种。 要是惹恼了他,说不定敢拉人来把厂子大门堵了。 李云龙被人训了,先是愣了愣。 那张粗糙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就在厂长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李云龙突然指着王先科笑道:“嗨,你小子是个人才啊!” “设计RPG的是这位司机同志,他才是人才。” 王先科看着RPG,指着李爱国说道:“这架红星RPG的设计远超过老毛子的RPG-2,他是真正的设计者。” “这么说,它真能距离两三百米,轰掉一间屋子。”李云似乎对李爱国不感兴趣,双眼紧盯RPG。 在原著中李云龙有过两次失败,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第一次是抗战时期,在他新婚之日遭山本一木的突袭。 老婆秀琴被抓,赵刚负伤,赵家裕遭鬼子血洗。 此事直接引发了李云龙不顾一切围攻平安县,最终消灭了山本一木特工队,算是报仇雪耻。 第二次电视剧中并没体现。 不过原著中却记载了,那就是跨海作战中,他一手带出来的C团,全部牺牲在了浯洲……(出自《亮剑》第十七章《兵败浯洲》) 三个主力团,永久地留在了浯洲门岛。 李云龙发誓,一定要为战死的兄弟们报此仇。 浯洲之战除了敌众我寡外,部分原因就是我方在没有大军舰的情况下,缺乏便携远程重火力,无法对浯洲岛进行火力打击。 李云龙自从得知国内从老毛子那里搞到的RPG能够扛在肩膀上开炮,当时就打起了小算盘。 要是当初人手一架这玩意扛在肩膀上,浯洲岛上的守军,早就被他轰成渣渣了,对面说不定早就被拿下了。 这也是他在参观军工厂的时候,听说要实验新型RPG,马上赶来的主要的原因。 王先科看向李爱国,这玩意是李爱国搞出来的,自然应该由他回答这个问题。 面对充满传奇色彩的李云龙,李爱国整整衣领,朗声说道:“报告首长,虽然目前没有装配合适的火箭弹,但是它的射程绝对能达到400米。” “娘的,真要是能打那么远,老子今儿请你喝酒。” 闻言,李云龙心中大喜,这才上下打量李爱国,见这小伙子挺精神的,身上还有股军人独有的气质,那是越看越喜欢。 他拍拍李爱国的肩膀,抄起RPG就扛在了肩膀上:“走,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王先科慌了手脚,侧步拦住李云龙:“这位领导,RPG的使用需要复杂的程序,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这次的实验,应该由我们的军工人员来测试。” 要是换成一般的领导,这会肯定会很通情达理的把RPG交出去。 但是,李云龙却是个狡猾的家伙。 “男子汉大丈夫还能学不会开炮?!” “我们这里有规定”王先科怕出事儿,继续劝阻。 李云龙却抱着RPG爱不释手,就跟抱着大姑娘似的。 “少跟我扯这些,我大字不识一个!” 作为首长能不识字?面对耍无赖的李云龙,就连厂长也没有办法。 赵刚清楚李云龙的心思,解围道:“我看这玩意也不复杂,是不是请你们的同志教老李一下,让他过过手瘾。” 大家伙齐齐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一脸憨笑的李云龙也是惊呆了。 那啥,教李云龙,那算不算是他的老师?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里,就被李爱国自个掐灭了。 开玩笑,李云龙的老师可是代号“老头”的老旅长。 “小同志,你来教教我,这玩意咋摆弄!”李云龙见有希望开炮,顿时来了兴致。 这请求,咱李爱国自然不能拒绝。 他走上前,接过RPG讲了一遍注意事项。 RPG的使用很简单,李云龙本身就是聪明人,瞬间便搞明白了。 “扣下扳机.别用炮口对准人.别用手堵炮口明白了!这玩意比迫击炮的使用还要简单呀!” 李云龙扛着RPG威武神气的站在射击点。 王总工让技术人员开始做准备,随时记录设计数据。 伴随着一声令下,发令员挥动红色旗帜。 李云龙瞄着坦克,轻轻扣下扳机。 一道火光闪过,紧接着位于远处的坦克发出一阵剧烈爆炸。 “狗日的,这玩意还挺有劲的。”李云龙也被RPG的威力惊住了。 这时候,王总工带着一帮技术人员赶到了坦克旁边,开始记录数据。 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就惊呆了。 王总工的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只是一发轰断了坦克正面装甲这怎么可能!” 李云龙跑到跟前,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狗日的,我老李也是击毁过坦克的人了。要是让楚云飞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得请我喝酒。” 赵刚怕他祸从口出,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到了一旁。 王总工检查了一遍,将所有数据都记录下来之后,站起身看向李爱国。 “司机同志,你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就算是红星RPG的威力很大,也不应该一发就轰开高达45毫米的装甲,除非是那发反坦克手榴弹有问题。” 不愧是武器专家,瞬间就看出关键点。 李爱国沉声说道:“我在反坦克手榴弹上采用了锥形设计,手榴弹内部有部分空腔。” “锥形设计?” 王总工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手榴弹在引爆之后,空腔后方的药柱首先爆炸,而爆炸可以产生高速冲击波。 冲击波就会直接冲击金属罩子,向着钢板按压下去,锥形的特殊结构,会让冲击汇聚在锥形金属罩子的顶端。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金属罩子虽然是固体的,但它却变成了类似于液体的状态。 此时后面的炸药再次爆炸,冲击波再次冲击的时候,这些类似液体的金属,就会变成金属碎屑。 那么这些金属碎屑在这种速度差异下,就会形成一股线条形状的金属流,开始攻击坦克的钢板。” 李爱国没有想到王总工竟然这么快就看出了锥形设计的原理。 但是仔细一想,李爱国就明白了。 不管是巴祖卡,还是铁拳,使用的都是聚能破甲原理。 只不过没有锥形设计罢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金属流形成的过程,被叫做聚能过程。” “没错,经过聚能,反坦克手榴弹的威力,会被放大数倍,当金属流在碰到钢板的同时,钢板也会变成一种类似液体的东西,向四周围扩散,从而形成一个喇叭状的窟窿。” 王总工抚摸着破开的洞口,双眼放光:“金属流在破开装甲时产生的各种碎屑,涌入到坦克车内部,从而杀伤坦克里的乘员。这种设计,简直是绝了!” 别看李云龙平日表现得跟大老粗一样,却是个鬼精明。 他虽然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么说,这把RPG真能一炮轰掉一辆坦克。” 王总工冷声:“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李云龙紧紧抱住RPG嘿嘿直乐。 要是部队能大规模装配这玩意,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跨海收复失地了。 记录完实验数据,已经将近中午。 李爱国作为大功臣,被请到了工厂小食堂,吃了一顿专家灶。 当然,李云龙和赵刚本来参观完RPG就去逛街的,两人也没舍得走。 李云龙在吃饭的时候,拉着李爱国问东问西,李爱国则是有问必答。 只是一会功夫,两人便熟识起来。 实验的结果震惊了整个工厂。 厂长在第一时间把王总工们撰写的实验汇报,递交到了上面。 当天下午,上面派来了两位领导,工厂内立刻成立了红星PRG审核和研究小组。 审核和研究小组的组长为王总工。 “老王啊,你是个老同志,这次一定要担起担子,要以最快的速度搞明白红星RPG的设计原理,以及各种数据,并且出具一份报告!” 听完厂长的话,王先科立刻明白上级为何要把红星RPG交给他了。 现在5 6式火箭炮已经由547厂仿制成功,马上就要进行大规模列装了。 而王先科参与过56式火箭筒的研发计划,又不是547厂的技术人员,是用来对比的最好对象。 “您放心,红星RPG设计者司机同志的功课做得很足,已经将全套图纸交给了我。 我相信可以在一个星期内,完成这份工作。” 王先科挺起胸膛,朗声回答。 其实无论是上级还是他们这些研究人员,对于56式火箭筒都不满意。 这一点从第一批56式,只生产了633具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红星RPG确实可行的话,那么自然不用再考虑列装56式火箭筒了。 李爱国在将全套图纸还有锥形设计以及串联战斗部的设计,交了王总工。 然后把自己没办法搞出来的几种设计跟王总工讲了一遍。 王总工听得双眼放光。 “能够在如此简陋的情况下,设计出拥有如此威力的RPG,司机同志,我代表工厂和军工方面的同志,对伱表示衷心的感谢!” 王总工是文职人员,此时却在激动万分的情况下,冲着李爱国敬了一个军礼。 “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列强环伺,帮助国家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李爱国挺直胸膛,回了一个礼。 王总工重重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完成审核,早日列装红星RPG!到时候,咱们又多出了一件大杀器。” “那就麻烦你们了。” 闲扯两句。 此时离开工厂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李爱国着急着回家跟陈雪茹团聚,便准备离开。 刚离开研究所,就看到李云龙和赵刚两人站在路边。 李云龙看到李爱国,大步走上来,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 “走走走,你搞出了这么个好玩意,我老李要请你喝酒!” 赵刚瞪大眼:“好你个李云龙啊,咱们说好的,晚上是我跟冯楠请你喝酒,现在怎么变成你请这位小同志喝酒了?” “谁请不是一样吗,反正都是高兴事,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啊,就是屁事儿多!”李云龙耍起了无赖。 看着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战友,像孩子般斗起了嘴,李爱国心中也直乐呵。 “李团长,赵政委,你们都是流过血的前辈,这次还是我请吧。” 听到这话,正笑得开心的李云龙突然收敛了笑容,锐利的双眼打量李爱国。 “小同志,你认识我?” “当然,跟野狼峪跟小鬼子打白刃战,之后又率领独立团攻打平安县城的,除了李叔您,还有谁啊?” 李云龙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你小子还知道这些事?” 李爱国嘿嘿一笑。 开玩笑,《亮剑》这部经典不知道重播了多少回。 里边的内容,李爱国几乎可以背下来了。 后来还特意买了原著。 在翻阅原著的时候,李爱国还为李云龙和赵刚两人的结局感到遗憾。 李爱国一直对这些为国家,为人民流过血的先辈心存敬意。 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是老死,病死,但不能是那种窝囊的死法。 现在距离起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也许应该想办法,将两人从旋涡中捞出来。 虽然整个过程可能会很艰难,甚至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来到这个世界,就应该有所作为。 打定主意后,李爱国笑道:“那是当然,当年我老爹可是没少跟我讲您的故事。” “你老爹?” “他是火车司机,当年运过大兵前往南方,还跟您见过面呢!”李爱国道:“对了,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李爱国,也是个火车司机。” 李云龙的级别很高,刚才已经调取了李爱国的全部资料,现在得到李爱国的确认,还是有点震惊。 “你还真是司机啊,我还以为是你的代号呢!” 他双眼紧盯李爱国,沉声问道:“你一个开火车的,咋想着研究火箭炮呢?” “李叔,您当年在大别山种地,为啥要参加部队呢?” “当然是打鬼子啊!” 李爱国道:“现在鬼子虽然跑了,但是外面还有列强环伺,他们随时准备破坏咱们的大事业。我身为火车司机,身为国人,搞点业余小爱好,帮着国家,有问题吗?” “这” 李云龙双眼紧盯李爱国,识人无数的他,竟然没能从李爱国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虚伪。 他感觉自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虽然不是武器专家,也清楚红星RPG的重要性。 要是唯利是图之人,将这玩意交给老毛子或者是老美,都能获得高官厚禄。 李云龙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好侄子,咱们是一家人啊!” “叔叔,一家人!”李爱国重重点头,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头搓了搓:“李叔,按照京城的老规矩,长辈跟晚辈第一次见面,是要送给晚辈礼物的,您是不是?” 此话一出,李云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嘴巴合不拢。 赵刚哈哈笑:“老李啊,从来只有你占别人的便宜,现在你要被人占便宜喽!” “老赵,别胡闹,这孩子说得没错!”李云龙也有感谢李爱国的心思,双手在身上摩挲了半天,最后取出了一把花口撸子。 看到这把枪,赵刚的脸色骤然变了,伸手拦住他:“老李,你别胡闹,这是云飞送给你的。” 粗糙的手掌在磨损的手柄和刻痕斑驳的枪身摩挲,李云龙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老赵,你知道吗,这把手枪当年就应该送出去了,这是我一辈子最大后悔的事儿。” 赵刚有些明白了,这把花口撸子是楚云飞送给李云龙的礼物,李云龙后来又把它转赠给了秀琴。 然后李云龙又出尔反尔,想忽悠秀琴,用王八盒子换回了花口撸子。 而秀琴在随后死在了平安城的城头上。 别看李云龙大大咧咧的,现在还娶了有文化的媳妇儿,对那个大脚婆娘却依然念念不舍。 李爱国也清楚这把枪的来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李云龙拉住他的手,将花口撸子塞进他的手里,大声说道:“这玩意送你了,将来等咱们跨了海,我再收回来,还给楚云飞那小子。” 李爱国重重点头:“总有那么一天的,介时,我跟着叔叔您一块跨海!” 这年月刚经历过失败,国内对跨海普遍不看好,存在悲观情绪。 “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种敢想敢干的人。”李云龙看着李爱国越看越喜欢,拉着李爱国的手说道:“走,我请你喝酒。” 几人上了吉普车,离开了工厂。 最终,李云龙也没有请客。 因为赵刚的媳妇儿冯楠已经在正阳门小酒馆定下了桌子。 田雨和冯楠见到现场有个陌生的同志,都有点惊讶。 她们两个都很清楚,李云龙和赵刚许久不见了,这场酒宴算是真正的家宴。 为何会突然出现一个外人呢! 李云龙拉着李爱国的胳膊介绍道:“小田,这位是李爱国同志,也是我的大侄子,他可是个了不得人物,搞出来了一个什么炮” 见李云龙要泄密,赵刚连忙板起脸提醒:“老李,你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 李云龙这才反应过来,打了两声哈哈混了过去。 “爱国,你好。”田雨出身于江南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说话软绵绵的。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李云龙这种大老粗的绝配。 李爱国乖乖打招呼:“婶子,好。” 田雨虽不清楚李爱国为何会变成李云龙的侄子,依然很亲热的招呼了李爱国。 李云龙和赵刚两人多年未见,今天又遇到了大喜事儿,在酒桌上都放飞了自我。 而田雨和冯楠则进到了旁边隔间里说起了悄悄话。 李爱国作为晚辈,担负起了服务员的职务。 一场酒宴。 李云龙和赵刚都喝得酩汀大醉,李爱国最后只能喊来勤务员,把他们送了回去。 轿车行驶到赵家门口。 几人下了车,冯楠看着李爱国笑道:“李司机,你是老李的侄子,那就是我家赵刚的侄子,咱们都住在京城里,以后有空常来家里玩。” 她写下了纸条,上面留了住址。 李爱国接过来,一口答应下来。 (本章完) 第419章摇煤球,王大奎被抓 从赵刚家回来后。 李爱国又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岗位上。 平淡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临近五六年年底,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这年月冬天的气温要比后世低不少。 在李爱国的记忆中,解放前的京城街头,每年冬天都能见到冻死的人。 对世代居住胡同里老京城人而言,不论是做饭、烧水,还是冬天取暖,都离不开烧煤。 每年到了冬天,成堆的蜂窝煤就堆在院子的犄角旮旯。 天气寒冷,大院里的住户开始购置煤炭,用来过冬取暖。 为了方便运输和销售,京城城里几乎每个街道办的范围内都有一个煤厂。 每个煤厂又下辖三五个门市部。 一個门市部则对应着周边一两个公里范围内的住户。 居民购煤实行划片定点,街道办按月发放煤票,冬天的煤票翻倍。 住户们可以凭借煤票到门市部购买块煤。 但是大部分住户都借来平板车,跑上十几里路,到京郊的煤炭厂直接购买煤块,每斤块煤能便宜1厘钱。 每到开始供应煤的时候,煤炭厂就跟赶大集似的,每家最少两人出来拉煤,有些更是全家出动。 买煤前一定要提前准备好铁锨、麻袋和小推车等各种工具。 买煤是个体力活,从煤店拉回来,没个把力气是不行的。 贾家的屋子已经修好了,全家人都搬了回去。 见到住户们开始买煤炭了,贾张氏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边纳鞋底子,边长吁短叹。 “要是傻柱还在的话,咱们可以托傻柱帮咱们买,他肯定不好意思要钱。” 秦淮茹正在厨房忙着收拾灶台,接话道:“娘,傻柱被判了七年呢,没那么快出来。等东旭回来了,让他去隔壁大院借一辆平板车,到京郊跑一趟就好了。” “什么都依靠东旭,你年纪轻轻却整天在家吃闲饭,是不是想把我儿子累死啊!” 因为止疼片被李爱国没收了,贾张氏这几天断了药,瘾头上来了的时候脾气有点暴躁,对着秦淮茹就是一阵狂喷。 吵嚷声中,秦淮茹咬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心情低沉到了谷底。 贾东旭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 每天下班回来后,就跟那几个街溜子到处晃悠。 新房子盖好后,无论是借钱置办家具,还是打扫卫生,都是秦淮茹一个人干的。 她只是个女人啊,也想找个结实的肩膀依靠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李司机,你就住在这个大院里啊,我家离得不远,咱们以后可以一块喝酒。” “那感情好,今晚上让你嫂子炒几个好菜,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秦淮茹从窗户探出头看去,看到李爱国带着几个身穿制服的同志走进大院里。 那些同志肩膀上都扛着麻布袋子,袋子外面黑乎乎的,有棱有角的,里面应该是煤炭。 贾张氏也贼兮兮的伸出脑袋,嘴角瞥到了西直门外,冷哼一声道:“李爱国这小子肯定是从机务段里搞回来的煤炭,也不想着送给我们这些没买煤炭的住户,真是没有一点良心。” 秦淮茹早就习惯贾张氏的奇葩脑回路了,没有接话。 她在意的是那些身穿制服的人,竟然愿意帮着李爱国搬煤。 而贾东旭指望不上,她还得自己想办法到京郊买煤。 她看着这一幕,满是悔恨的眼神令人心酸。 嘴唇微微抖动,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李爱国也看到了秦淮茹和贾张氏,不过并没有在意。 今天是机务段发放过冬煤的日子。 按照规定每个职工能领到2吨过冬煤炭。 这玩意死沉死沉的,李爱国本来想喊上周克帮忙送回来。 牛部长正好下班看到了,就派吉普车帮他带了回来,顺便派了武装部的陈东方和赵山两位同志帮忙。 这两位都是参加过演习的队员,见识过李爱国红星RPG的威力,心中对他充满了敬佩,自然乐意帮忙。 扛着煤炭回到后院,见门关着,李爱国就知道陈雪茹还没有回来。 这几天正阳门街道办那边,正忙着给住户们分发煤票,陈雪茹每天要忙到晚上六七点。 “东方,大山,将煤炭堆在外面就行。” “来来来,进屋洗洗,再喝点水,我整几个菜。” 煤炭堆放好后,李爱国请两人进到屋里,准备去炒菜。 “李司机,就这点小忙,用不着,再说了,我们两个还有班,得回去了。” 两人坚决不留下,李爱国没有办法,散了烟之后,亲自把两人送出了四合院。 重新回到院子里。 阎埠贵从屋里溜达出来,悄默默的凑上来,拉着李爱国的胳膊问道:“爱国,你们机务段发煤炭了,那我家解成也有份吗?” 他玳瑁眼镜框后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 “三大爷呐,阎解成现在还是临时工,按照规定分不到煤炭。” 一般临时工进到机务段里面,只要老老实实干三个月活,通过了考试,就有机会转正。 现在阎解成已经当了半年临时工了. 李爱国看着有些黯然伤神的阎埠贵,笑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着急,我听说阎解成这阵子的表现不错,到了年底,说不定就能转正。” 从魏庄回来之后,阎解成老实了许多,这个月还超额完成了搬运量,这些机务段都看在眼里。 “那就好爱国,解成这孩子让你多费心了。” 阎埠贵说了两句感激的话,转身就要进屋,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爱国,你现在有了机务段的煤,应该不用买煤了吧,要不把伱的煤票均给我咋样,你放心,绝对不会亏着你。” 好家伙,小算计的老毛病又犯了,准备倒卖煤票了。 “三大爷,那些煤票我还有大用处,对不住了啊!” 留下一句话。 李爱国背着手离开了。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三大妈凑到三大爷的旁边,低声说道:“李爱国肯定要是把煤票送给老周家,他还真是傻子,不知道那玩意值钱啊。” 煤票是按户口分配的,没有粮本的住户就没有煤票。 周家只有一个有粮本的,却有七八口人,每年冬天煤炭都不够用。 以前李爱国的父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把煤票送给他们。 “你知道啥,煤票也值不了多少钱,李爱国玩这一手,却能落下好名声。”阎埠贵这会也想明白了,唏嘘道:“咱家解放要是有这脑袋瓜子,说不定早就转正了。” 二大妈猜的没错,李爱国确实是按照李父以前的做法,将煤票分给了老周家。 “爱国,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每年都白拿你的煤票。” 周大娘花白头发抖擞,差点没哭出来,她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煤票,感激地望着李爱国。 她家只有大儿子有粮本,每个月连烧饭都不够,经常得去野地里捡木柴。 可是到了冬季,大家伙都缺取暖的燃料,野地里的木柴早就被薅光了。 “大娘,都是邻居,说这些干什么,别冻着孩子们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走了。”李爱国见周家小孙女手上已经长了冻疮,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在这年月,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周大娘见李爱国要离开,连忙喊住了他,从里屋拎出一个箩筐。 “爱国,昨个儿我回老家了,采了不少鸡儿菜,你带回家尝尝鲜。” 鸡儿菜是一年四季都能生长的一种野菜,用来做炒鸡蛋,味道极为鲜美。 看到箩筐里嫩绿的野菜,李爱国没有客气就收下了。 “那偏您了。” 离开周家,回到屋之后,李爱国便开始准备晚饭。 将鸡儿菜洗干净,从橱柜里拿出七个鸡蛋。 锅灶升起火,鸡蛋打入碗中加适量的盐,热锅凉油下入鸡蛋翻炒。 铲出鲜黄的鸡蛋,又往里面放入了鸡儿菜,最后翻炒一阵,一盘子喷香的鸡儿菜就出锅了。 随后李爱国又炒了一盘子豆腐。 两盘菜,主食是棒子面粥,再搭配上白面馒头,这伙食的水平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家。 饭刚做好,陈雪茹就回来了。 她将外套和帆布包挂在衣架上,抽了抽俏鼻子说道:“好香啊!” “那当然,今天可是大厨亲自下厨。”李爱国将饭菜摆上桌子。 陈雪茹转过身关上门,搂着李爱国的脖子,凑到他的嘴唇上啃了一口。 “男人,你真好~” “就这?”李爱国双手掐腰,表示不满意。 陈雪茹的小脸顿时羞红起来,拉扯衣角说道:“坏死了,要那啥,也得等到晚上啊,今天正好是排卵期。” 闻言,李爱国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咱得赶紧吃晚饭,好为造人事业而奋斗。 夜幕降临。 火炕烧得暖和和的,屋内跟开了暖气差不多。 “又出了一身汗。” 陈雪茹斜靠在凌乱的被褥上,仰起精致的小脸儿,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红晕,纤细的小手这会还有点发抖。 李爱国笑了笑,轻蹭着她的脸蛋儿,柔声道:“这几天,工作怎么样?” “挺顺利的,自从转正后,张主任就让我专门负责扫盲工作,只不过这两天需要发煤票,才会下班晚一点。”陈雪茹感受到男人的关心,紧紧攥住男人那张粗糙大手。 紧握着大手,她的心情格外的平静。 “对了,爱国哥,你做的那个炮,现在搁哪了?” “送上去了。”李爱国道。 “送上去.这么说,你又要立功了?”陈雪茹兴奋得瞪大眼。 李爱国缓缓退出来,翻身躺在陈雪茹旁边,点点头道:“立功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做出一丁点贡献,我就满足了。” “嗯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陈雪茹将枕头垫在屁股下面,靠在男人的胸膛前:“你放心,我肯定会做好你背后的女人,永远支持你的。” 对于这一点,李爱国并不怀疑。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陈雪茹,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女人三观正,脑子聪明。 两人又闲聊两句,到卫生间洗了热水澡,重新回到床上。 “明天我休息,正好趁这个时间把煤球摇出来。”李爱国道。 陈雪茹点头:“刘大娘家只有她跟何雨水两人,没有壮劳力,咱们也应该帮点忙。” “你放心吧,这次机务段给的煤炭有多的。”李爱国道。 陈雪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对了,昨天我遇到王大奎了,他好像要跟王婷婷扯证了,婚宴订在下个月初六,他让我转告你。” “大奎要结婚了,这是好事儿啊。” 李爱国光着脊梁坐起身,拿过通历翻了翻。 下个月初六正好是个星期天,还赶上了休息。 到时候还得准备一份大礼。 想着这些事情,李爱国揽着陈雪茹陷入了沉睡中。 翌日一大早。 陈雪茹早早的去上班了,李爱国吃过饭,准备摇煤球。 刚拎着花盆和筛子走出屋子,就遇到了张钢柱。 “爱国,摇煤球呐。”张钢柱看到李爱国手里的工具,就知道他要干啥。 李爱国道:“是啊,这么一大堆煤,今天有的忙了。” 张钢柱指了指自己家门口那堆煤炭。 “我家也得搞,要不咱们合伙得了。” 摇煤球并不是个轻活,一般都是几个人合作,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张钢柱找来一辆平板车,到不远处的沟渠旁拉回来黄土。 李爱国趁着这会功夫,将煤块中用锤子捶成了煤粉。 煤粉跟黄土和在一块,围成池子。 何雨水也来帮忙,她用水桶从中院拎来清水。 刘大娘也闲不住,拎起铁铲子就要上来帮忙。 “哎吆,我的老奶奶啊,千万使不得,要是您窝了腰,天全哥他们回来,我可没办法交代。”李爱国看到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了她。 见铁铲被李爱国拿走,刘大娘有些失望。 “想当年,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就这点活全都干了。” “那是,谁不知道大娘您是勤快人呐。只不过现在您年纪大了,也轮到我们这些年轻人出把子力气了。”李爱国笑道。 许大茂和张钢柱也齐齐称赞刘大娘年轻的时候是个勤快媳妇儿。 “你们啊,净会哄我老婆子开心.行了,我也不在这里跟你们添乱了。你们先忙活着,我给你们煮咸鸭蛋去。” 刘大娘见帮不上忙,决定干一些后勤工作。 聋老太太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气得直翻白眼。 她原本应该是大院里最受尊重的老祖宗,什么时候轮到刘大娘压她一头了? 更关键的是,她家的煤块也快用完了。 看着乌黑的煤炉子,聋老太太想到了傻柱。 “我可怜的傻柱啊,你什么时间能够回来.” 清水浇在粉堆里,李爱国拿起铁锹一阵搅合做成煤条,然后用铁锹将这些煤条横切成小方块,之后再次切割成更小的方块,有点类似于切蛋糕。 摇煤球是力气活,自然是李爱国来干。 拿来筛子,底下垫一个细高的结实花盆,李爱国使出骑马蹲裆式,两手抓住筛孑边,把铲进的湿煤坯摇起来,干煤面从筛子漏下去,煤球摇的成圆形了。 这一通忙活啊,饶是李爱国,双膀子叫劲,练一身腱子肉,也累得够呛。 不过等到明年就好了,上面就开始提倡使用蜂窝煤了,就不用再摇煤球了。 张钢柱这会功夫也找来了一个筛子,在旁边帮忙摇。 花了足足半晌功夫,才摇了一大半。 李爱国刚直起身,准备活动酸疼的腰部,就看到王二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不好了,大奎哥跟人打架,被抓到派出所里了。”王二炮似乎很着急,连挂在嘴角的鼻涕都没有来得及擦,就着急忙慌的说道。 王二炮现在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遇到这种事情,吓得六神无主,说着话就要哭出来。 闻言,李爱国安抚王二炮不要慌张,然后将摇煤的工作交给了王钢柱。 “爱国兄弟,你放心吧,这点活难不倒我!”王钢柱拍着胸脯子保证。 “二炮,走,咱们去派出所。”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载着王二炮朝派出所奔去。 在路上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跟张大奎打架的那小子名叫王安全,是王婷婷的弟弟。 这小子一直不满意王婷婷嫁给张大奎。 他觉得张大奎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配不上他姐姐。 只不过王安全在王家没有话语权,眼看婚期将近,这小子压抑不住火气,来到废品站找张大奎麻烦。 见小舅子上门,张大奎自然是好烟好酒的款待。 谁承想王安全却先动了手,威胁张大奎,不让他娶王婷婷。 张大奎也是个男同志,被人捶了几捶,也没有忍不住脾气,两人便厮打了起来。 那些前来卖废品的群众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报告了给了派出所,两人便被逮了进去。 好家伙,还没结婚,就跟小舅子干起来了,张大奎可真够行的啊。 这年月民风彪悍,武力充沛,打架这种事儿可大可小。 要是没有人揪住不放的话,就算是进到局子里,只要教育两句,就会被放掉。 李爱国本来也没有在意。 进到派出所里,却得知张大奎已经被羁押了起来。 (本章完) 第420章再遇李云龙 现在南铜锣巷派出所负责治安工作的是王振山。 “怎么会这么严重?” 李爱国轻车熟路来到队长办公室里。 他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对面,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塞进了嘴巴里。 那自在的劲儿就跟到了自己家差不多。 “你小子啊,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王振山也被他气笑了。 “王叔,我可是何雨水的哥哥,能是外人吗?” 李爱国给王振山安掏了一根烟,笑着问道:“听说集体废品店的王大奎因为打架被抓了。” 王振山点上烟,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后,压低声音说道:“害,两人下手都狠,张大奎的脑门子被敲破了,王安全的眼睛也被捶肿了。现在王安全死咬住不放,非要关张大奎几天不可。人家都闹到派出所里了,我们也不能不管啊。” 李爱国皱起眉头:“两人这属于是互殴,按理说应该各打一巴掌。” “问题就出在这里,王安全那小子宁愿蹲笆篱子,也要将张大奎拉下水。” 王振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 他的神情相当古怪。 看来王安全对王婷婷可是真够疼爱的,宁愿蹲笆篱子,也要破坏这场婚事。 遇到这种夯货,李爱国也是一头包。 “王叔,我能见见张大奎吗?” “你是张大奎的家属,当然可以。”王振山喊来一位同志,将李爱国带到了羁押室里。 派出所的羁押室位于东南角,是一排溜的老式瓦房。 房门低矮,窗户很小,上边竖立着几根粗壮结实的木棂,只留下几道小缝,用来透亮通气。 羁押室内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森,土墙上挂着水珠,小土炕距地不足一尺。 王大奎只有蜷起身子,缩作一团,才能躺在炕上。 听管教喊他的名字,王大奎先是愣了愣。 看到李爱国站在外面,他顿时欣喜万分,跑了出来。 “爱国哥,你来了,这次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张大奎抓住木棂,想起自己的处境,尴尬的耷拉下脑袋。 李爱国板起脸子说:“你小子行啊,连小舅子都敢打,也不怕结了婚之后,你媳妇儿不让你上床。” “现在还结啥婚啊!” 张大奎叹口气说道:“当时我要是不还手就好了,其实王安全也不是啥坏人,就是有点一根筋。” “怎么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为伱那小舅子说好话。”李爱国好奇。 张大奎道:“王安全今年刚毕业,没有啥社会经验,脾气有点耿直,脾气有点暴躁,就连他爹妈的话都不听。其实我挺喜欢这小子的。” “刚毕业?” “是啊,好像是分到了机修厂工作。就是京郊的那个机修厂。” 张大奎被关了一阵子,见到李爱国到来,也放松了下来,打开了话匣子。 将王安全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这小子也够倒霉,分到了一个女师傅,哈哈哈,女师傅!一个大男人要喊女人师傅,想想就觉得好笑。” 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张大奎,李爱国突然问道:“他的女师傅,不会是姓梁吧?” 笑声戛然而止,张大奎瞪大眼:“你咋知道的?!” 还真是梁拉娣啊,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其实李爱国要想把张大奎救出去,有很多办法。 只不过张大奎以后还要跟王安全处亲戚。 两人真要闹僵了,王婷婷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李爱国离开羁押室后,骑上自行车回了一趟四合院。 再次回到派出所的时候,他身边多了一個人,那就是梁拉娣。 路上,梁拉娣听完事情的全过程,也忍不住捏着眉头苦笑:“这个王安全,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过,爱国兄弟,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那就有劳你了,梁师傅。”李爱国道。 “客气啥,上次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感谢你呢!”梁拉娣边走边说道:“对了,爱国兄弟,下个周末冯春柳要结婚了,她特意让我转告你,想让你也参加她的婚礼。” “冯春柳结婚?跟谁?” “南易以前的那个徒弟徐明。” 梁拉娣眉飞色舞道:“上次南易帮他们牵了线,两人一见面,就看对了眼。徐明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也算是大龄青年了,他家里人催着结婚,所以就赶紧把事儿办了。” 冯春柳嫁给了徐明剧情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说着话,进到了派出所里面。 李爱国再次找到了王振山,表示想跟王安全单独见一面。 王振山听说梁拉娣有办法说服王安全,当时便答应了下来。 要是在后世跟嫌疑人见面,可能走不少程序,说不定还得通过律师。 但是这年月没有那么多规矩,派出所同志的权力很大。 再者说,王振山也清楚事情的原委。 不想看到两个年轻人因为误会落下案底。 审讯室内。 王安全斜靠在椅子上,看着王振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公安同志,我已经说了,我跟张大奎没完,你们该判就判,哪怕判我死刑,得吃花生米,我也不后悔!” “我王安全也是站着尿尿的主儿,不能看到我姐嫁给一个收破烂的.” 王安全看到梁拉娣走进来,话音哽咽在喉咙里。 他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说道:“师,师傅,您咋来了?” 刚才还特别嚣张的王安全,转眼就变成了乖巧的小绵羊。 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李爱国却能理解。 在这年月,师傅如同父亲一般,并不是句空话。 梁拉娣板起脸瞪着王安全。 “我要是再不来,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就要被厂子开除了!” “师傅.”王安全想要争辩,却没有勇气:“师傅,这是我的家事儿,我自己能做主。” “你做主?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巴掌拍在审讯桌子,吐沫星子喷了王振山一脸。 梁拉娣也许是气急了,转过身抄起门后的棍子,朝着王安全的身上夯去。 按理说王振山是公安,这会应该阻止梁拉娣行凶。 只是他也觉得这傻孩子没脑子确实该被教训,愣是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李爱国见梁拉娣要展开棍棒教育,自然不会阻止。 王安全面对师傅,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子。 梁拉娣一边打一边说道:“你要是落下了案底,就会被工厂开除,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姐就是不能嫁给那个收破烂的。”王安全不服气。 “啪!” “你要是蹲了笆篱子,将来连媳妇儿都娶不到。” “可是我姐。” “啪!”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这个师傅了!” “可是!” “啪!” “我只问你一遍,你到底撤不撤案!” 王安全抱头鼠窜说道:“撤,我马上撤,师傅,您别打了,行吗?” 梁拉娣下手太狠了,此时王安全的手背上多出了几道血口子,疼得直咧嘴。 “只是撤案就行了吗?你姐愿意嫁给王大奎,说明人家是真心相爱,再说了,收废品的又怎么了,也是劳动人民啊!” 梁拉娣劈头盖脸把王安全训斥一顿,拍着桌子说道:“你现在马上去跟王大奎道歉。” “好好好,师傅,我知道错了。” 王安全可以不听他父母的,却不能不听师傅的话。 他耷拉着脑袋马上要出审讯室。 李爱国看着王振山说道:“王叔,要不让他们两个待在一块,好好的聊聊?” 王振山感觉到此时王安全和王大奎也打不起来,便同意了下来。 不过还是放了管教在外面盯着两人。 据事后管教汇报,最开始的时候,两人谁也不理会谁。 足足一个小时后,两人突然不知为何,又打了起来。 管教见不会出人命,也没有管。 再然后,两人也许是打累了,平躺在那里聊起了天。 个把小时后,两人出来之后,突然变成了亲兄弟。 “大奎哥,不,姐夫.亲姐夫,晚上我请你喝酒!” “妹夫,嗯嗯,咱们无醉不归。” 王振山看得目瞪口呆的,李爱国却早有预料。 因为王安全主动提出撤案,派出所的同志将两人教育了一顿后,让他们两个在调解书上签了名字。 王大奎拉住王安全的胳膊:“小舅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大老粗,实际上,我是个文学家!” “就你,文学家?” 王安全签上名字后,上下打量王大奎,不屑的说道。 “那是当然,这阵子我研究了几本古书,都是前朝的,等会跟我回到废品店,我让你瞧瞧。” 王大奎看到小舅子感兴趣,当时就热情的拉着王安全,跟着梁拉娣一块,离开了派出所。 他准备让王安全瞧瞧他收藏的那几本金瓶系列古书。 李爱国见事情解决了,扭头看向王振山:“王叔,今天麻烦你了,晚点咱们去东来顺搓一顿。” “客气了,你们巡逻队这阵子爷们,也没少给我派出所帮忙。” 跟王振山闲扯两句,李爱国便站起离开办公室,准备回家继续造煤球。 这时候,派出所的片警刘大鹏急匆匆的走进来。 他看到李爱国也在,先是冲着李爱国点点头,又看向王振山。 “队长,刚才我们在电影院外抓了两个打架的,他们态度挺横的,这会在审讯室内吵吵呢。” “进到派出所里还敢耍横?”王振山皱眉头。 这年月,打架不是大事儿,耍横就严重了。 见两人有事儿要谈,李爱国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爱国,回见。” 李爱国沿着阶梯,下了楼。 在路过审讯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你们说说,谁先动的手啊?” “我先动的手。” “你知道这是哪吗?我告诉你们,这里是专政机关,老老实实一边站着去,快点。你斜眼瞪我干什么,不服气是吗,说你呢!” “你这个小同志,你这态度就有问题。你该把事情问清楚.” 这人被带进派出所里了,态度还挺横的,还要教派出所的同志如何办案,怕是得吃点苦头了。 李爱国腹诽两句,转过身正准备离开,脚步凝固在了原地。 刚才那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李云龙的声音。 好家伙,派出所抓了大领导啊! 李爱国跟派出所的同志关系都不错,想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朝着审讯室走去。 此时的审讯室内。 火药味已经很浓了。 片警张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犯罪分子。 当然张栓也不是要针对黑脸汉子。 在将几人带回来的路上,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黑脸汉子在电影院门口殴打别人,有犯罪行为。 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摆出一副领导的谱,让他平添不少反感。 “废什么话!站好了!” 李云龙今天跟赵刚看电影是微服私行,不愿意惊动地方。 特别是他身份特殊,要是被外人知道,在京城里,他竟然被抓到派出所里,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所以李云龙今天已经特别克制了。 只希望将事情搞清楚,然后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现在被狠狠的训了一句后,他那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 “放你娘的屁!” 李云龙转身就要从赵刚的上衣口袋里取出证件。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李叔!赵叔!你们怎么在这里呢?” 李云龙看到李爱国,顿时愣住了,等认出李爱国后,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大侄子,你咋来了?” 李爱国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我是街区义务巡逻队的队长,今天是来找派出所的领导汇报情况来了。” “你们派出所里的同志,脾气倒是不小啊。” 提起派出所,李云龙气不打一出来。 负责审讯的片警张栓听到这话,当时就想发火。 看到李爱国跟李云龙和赵刚亲昵的交谈,这才压下火气。 最近一阵子,义务巡逻队抓了不少捣乱的人,李爱国这个巡逻队队长跟领导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无论在哪个年月,还能不讲点人情世故? 在李爱国的插诨打科下,审讯室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起来。 这时候,王振山担心张栓镇不住场子,也匆匆的赶到了。 他看到李爱国跟李云龙和赵刚相谈甚欢,眉头隐晦的皱了皱。 张栓不了解,王振山却清楚,李爱国这小子是个讲原则的人。 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为了救王大奎出去,把梁拉娣请来,而不是找派出所的领导开后门了。 现在审讯正在进行中,李爱国为什么要冲进来“捣乱”呢? 王振山也是个老同志了,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暗暗给李爱国使个眼色,说道:“李司机,这两位是你的亲戚啊?” “没错,这位李叔叔,是学院里面的学员。”李爱国指了指李云龙,用模糊的言语介绍了一遍。 学院里的学员?这人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还是个学生? 看他的样子,虽然衣着朴素,浑身却充满了军人的气质,而且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 言语中压根没有把派出所放在眼里 难道他是 脑海里滑过一个念头,王振山吓了一跳。 (本章完) 第421章庆幸的王振山,李爱国宴请李云龙赵刚 南铜锣巷派出所审讯室内。 王振山意识到李云龙身份不一般后,扭头看向张栓。 “小张,这个案子我来处理吧,你做记录。” “所长,这就是个小案子,这两个同志打人,有很多人看到了,我马上就严肃处理他们!” 案子要被人抢走,即使抢案子者是队长,张栓也有点不乐意,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王振山看着张栓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有些头疼。 张栓是今年从学校毕业,分到派出所担任小片警,负责街区的治安。 平日里工作认真,也很有原则。 但是就是有点犯学生兵的老毛病,死搬书本了,不注意工作方法,因此也搞出了不少麻烦。 只是此时此刻,王振山身为领导,还真不好抢张栓的案子。 张栓抢过审讯权之后,又开始询问李云龙,虽然态度好了一点,没有吹鼻子瞪眼,却依然觉得只要先动手,就犯了错误。 再加上那几个挨打的人,在旁边不停的诉说李云龙下手太狠了。 李云龙哪是能被人冤枉的主儿,见此状况,又要发火了。 屋内的火药味再次升腾起来。 李爱国轻轻拍拍李云龙的肩膀。 “李叔,这事儿里有误会,我来处理吧。” 李云龙还想说什么,赵刚拉住了他的胳膊。 “老李,你身份特殊,不便出面,这事儿就交给爱国吧,我看这小子不错。” 李云龙这才压抑下火气。 李爱国走到张栓跟前,笑着说道:“栓子,打人是不对,但是咱们是不是应该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作出判罚?” “那是当然。”张栓道。 安抚住张栓后,李爱国扭头看向王振山:“王队,电影院那边也算是我们义务巡逻队的巡逻区域。 现在发生了打人事件,按理说我们巡逻队也有义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一来,才能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要不,我先帮你们询问一遍?” 这個要求合情合理,王振山眼睛一亮,点头道:“那好,你就配合小张处理这个案子。” 张栓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搭档,却也没有办法提出反对意见。 他这阵子处理街区的治安,没少得到义务巡逻队的帮助。 要是真闹僵了,以后可不好开展工作。 “爱国,那就麻烦你了。” 轻易而举取到主导权后,李爱国看向那三个涉事人员。 “这里是派出所,等会我希望你们能够实话实说,要是谁敢撒谎,那就是欺骗专政机关,罪名可比打架严重多了。” 此话一出,那三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尤其是那个戴围脖的女人,刚才还硬着脖子翻白眼,此时已经低下了头。 李爱国背着手,走到他们三人面前。 他没有当时就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是不紧不慢踱起了步。 张栓见李爱国迟迟不吭声,有些着急了,想要站起身,却被王振山按住了肩膀。 王振山给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着急。 李云龙和赵刚则互相诧异的对视一眼,这个大侄子好像有点本事。 屋内一片寂静。 李爱国的脚步就像是踩在了涉事三人的心脏上。 每一声就让他们浑身血脉收缩,他们感到掌心和额头热汗涔涔,心跳也愈来愈快。 李爱国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人就是一般的老百姓,哪里受得住这种审讯。 再者说,确实如同李爱国所言,打架是小事儿,要是故意欺瞒就涉及刑事了。 汗流浃背的几人分得清轻重,尤其是那个戴围巾的女人,她立刻举起手:“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我跟我男人在排队买电影票,这个中山装不小心踩了我的脚,我们争吵了起来,那位长得磕碜的同志上来劝架.” 事情其实很简单。 今儿李云龙跟赵刚准备看电影,刚到电影院门口,就遇到了有人吵架。 李云龙主动上去劝阻,把双方都数落了一顿。 人家哪里听他的啊,都对李云龙不满。 三言两语不合,李云龙跟人家双方打了起来。 嗯,没错,去劝架,反而把吵架的双方都打一顿,这种事估计也只有李云龙干得出来了。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爱国看向张栓:“栓子,事情很清楚了,这位姓李的同志,是好心劝架。 我看应该得到表扬。 他们三个在公众场所吵架,被人劝阻,反而跟人动手,本应该严厉处置。 但是念在事情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让他们跟这位姓李的同志道个歉,就得了。” “这个处理公平合理,我赞同。” 张栓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站起身,略带歉意的看着李云龙说道:“同志,刚才我先入为主,在没有搞清事实前,就对你大吼大叫,是我的不对,在这里我先给你道歉了。” 李云龙没想到张栓会道歉,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了。 “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小伙子,伱们是专政单位,关系到咱们的脸面,以后要注意工作态度。” “是是是” 张栓觉得有点羞愧。 今天要不是李爱国,他肯定会冤枉人家。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张栓,主要是李云龙这家伙,长得磕碜不说,还长了一脸凶相。 人总是通过对方的相貌来判断对方的好坏。 要是咱李爱国站出来,任谁一看,就知道是浑身正气的同志,压根不可能发生这种误会。 那三位涉事人员见派出所的同志都道歉了,他们也连忙跟李云龙道了歉。 “对不起,您劝架是好意,我们没有接受,反而打架,实在是太惭愧了。” “好了好了,以后火气别那么大就行了。” 李云龙大方的摆摆手。 一件麻烦事儿,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 赵刚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这个小司机好像有点本事。 都住在京城,以后两家也许应该多来往一些。 李云龙在笔录上签上字后,看着李爱国说道:“走,今儿我请你看电影。”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笑道:“这时间马上都中午了,哪里还有电影看啊,这样吧,今天到我家,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顿。” 别看李云龙平日喜欢占便宜,私人生活跟工作还是分得很清的。 来到京城后,有不少领导想请他吃饭。 但是他只在赵刚家做过客。 李云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好,今儿我就占个便宜了。” “害,你说啥呢,你是我叔叔,侄子请叔叔吃饭,是应该的。” 带着李云龙往外走,李爱国顺势拉住了赵刚的胳膊:“赵叔,走走走。” 几人出了审讯室。 李爱国看到王振山在旁边给他使眼色,跟李云龙和赵刚说了句:“两位叔叔,我还有点工作,没有给派出所交代清楚,你们稍等片刻。”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李爱国来到王振山跟前。 王振山看向远处的李云龙和赵刚,压低声音:“爱国,这两位是什么来头?” “具体的职务不便于泄露,不过他们一个领子上,都装了星。” 这年月使用的是55式军衔制度。 派出所也是纪律队伍,王振山瞬间便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张栓竟然还敢训斥人家。 幸好因为李爱国阻拦及时,对方没有亮明身份,要不然事情就搞大了。 这种事情,没亮身份,谁也不会追究责任,大家伙都会装作不知道。 身份一旦亮出,就算对方不追究,上级部门也不会饶过派出所。 “爱国,这次真是多谢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吭声,只要不违反纪律,叔.” 王振山话说一半,想到刚才李爱国喊李云龙叔叔,连忙改口道:“到时候老哥都帮你办了。” “客气啥,你们维护咱们街区的平安,每天也辛苦了。” 闲扯两句。 李爱国带着李云龙还有赵刚,急匆匆的离开了派出所。 马上就中午了。 他还得尽快准备午饭。 张栓看着他的背影,凑到王振山跟前,小声问道:“队长,看李司机的态度,这两人来头挺大的?” “能通天,你说大不大?”王振山道。 张栓这会也感到庆幸。 要不是李爱国出手,就凭他冤枉和无理对待李云龙,就够他喝一壶的。 他决定以后要改变工作态度,在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 中午。 李家屋内热闹非凡。 四方桌子上摆了七八个菜。 红烧肉,土豆丝炒肉,红烧丸子,清蒸鲤鱼.还有一盘子李云龙最喜欢的花生米。 李云龙、田雨、赵刚、冯楠,以及赵山,赵高,赵长(赵水还没出生;李云龙的两个孩子没有带到京城),还有李爱国和陈雪茹围了在桌子旁。 “爱国,这饭菜的味道相当不错!” 李云龙跟李爱国和赵刚拼了几杯酒之后,打开了话匣子。 李爱国放下杯子:“李叔难得来一趟,自然得好好招待,我今儿还特意给你请了个御厨。” “御厨?”赵刚瞪大眼。 他刚才尝了几口菜,味道远超过总参某部小食堂里厨子做出来的饭菜。 “我隔壁邻居南易,他师傅是正儿八经从宫廷里出来的。”李爱国介绍了一遍情况。 赵刚打趣道:“老李,你不是喜欢网罗人才吗,把此人带到南边,给你专门做菜怎么样?” “少扯犊子,请御厨做菜,那我成什么了?地主老财吗?”李云龙佯装生气。 这话引起了赵刚的共鸣。 他脸色一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咱们好容易赶走了那帮人,不是要取而代之,而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有些人已经脱离了.” 赵刚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对组织忠诚,对人民热爱。 在原著,他曾多次表示,为了实现天下共同的理想,他愿意付出一切。 这种信仰是他战斗的动力源泉,也为他日后的悲惨结局埋下隐患。 李爱国感觉到话题越扯越偏,站起身道:“赵叔,李叔,你们听说过老牛拉火车吗?” “嗨,这有点意思啊!”李云龙赞叹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装出感兴趣的样子。 李爱国将那次用乡亲们的老黄牛,救援列车的故事讲了一遍。 听到李云龙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行啊,有老子当年的作风。” “什么做风?为了抢装备,敢跟人动刀子?”赵刚打趣。 李云龙拍桌子:“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抢呢!” 李爱国:“.” 赵刚:“.” 男人在这边喝酒,孩子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陈雪茹把冯楠、田雨还有孩子们拉到里屋说悄悄话。 冯楠看到墙上的奖状和奖章,好奇的问道:“雪茹,这么多奖状啊?” “是啊,都是我家爱国得到。”陈雪茹指着一枚奖章说道:“你瞧,这还是全国总工会的奖章呢!” 这话引来了李云龙和赵刚的注意。 两人站起身细细查看片刻。 赵刚笑道:“老李,瞧出来了吗,这些奖状和奖章都是今年得到,你这个大侄子可了不得了。” 李云龙这辈子立功令无数,本来看不上墙上的奖状,但是听到赵刚这么说,也来了兴致。 背着手,在墙上打量一番,他赞叹地点点头:“确实,爱国,你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了!” “要不然您是我叔叔呢,这叫有虎叔,无犬侄!”李爱国笑道。 赵刚点头:“没错,你这厚脸皮的劲儿跟李云龙也差不多。” “哈哈哈!” 屋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爆笑声。 李家这边很快乐,易中海家的气氛就有点沉重了。 为了给贾张氏盖房子,易中海花了不少钱,这阵子连白面馒头都吃不起了。 现在闻到喷香的肉味,易中海放下棒子面粥,问道:“老婆子,谁家在吃肉啊?” 一大妈扶着门框,往外面探探脑袋。 “好像是李爱国家。” 听到这话,易中海皱起了眉头,从兜里摸出一根小本。 本子是那种孩子们用的作业本,边缘处泛起了毛边,由此可见经常翻阅。 细细数了一遍,手指头戳在记录上,易中海面带欣喜。 “李爱国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吃肉了吧?” “没错,前几次好像是机务段里的领导来他家做客。”一大妈整天待在大院里。 一大妈跟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坐在大门口唠嗑,大院里有个风吹草动,她知道得最清楚。 她接着说道:“今天来到李爱国家的好像是两家人,跟李爱国是朋友关系。” “就算是李爱国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也经不起这么吃。”易中海站起身,拿了块毛巾,擦擦嘴说道:“现在街道办让我们提高警惕,防止迪特渗入,李爱国如此大手大脚,肯定有问题。” 见易中海要出屋子,一大妈连忙拦着了他。 “老头子,李爱国不是那种人,不会干坏事。” “你真当我傻啊!我就是知道他不会干坏事,才会冤枉他。” 见一大妈还不理解,易中海不得不将事情说明白。 “只要我汇报上去,街道办的同志肯定来调查,到时候,大院里的住户看到了,自然会指责李爱国。 就算是最后查明白了,李爱国的名声也会受损。 再说了,我身为管事儿大爷,向上级反应大院里的异常情况,是我的职责,谁也不能说我不对。” 说完,易中海背着手出了屋子。 一大妈想拦都拦不住他。 (本章完) 第422章老旅长 易中海出了四合院,即将走到街道办门口。 他突然停住脚步,拢了拢棉袄,缩着脖子朝派出所走去。 街道办王主任跟李爱国关系很好,要是告到街道办,王主任肯定会护着他。 以己度人。 易中海觉得王主任跟他一样,所以决定直接将这事儿捅到派出所。 进到派出所里。 易中海跟门岗大爷打了声招呼,径直来到了王振山办公室内。 此时。 王振山正在听取张栓的检讨。 顺便借助李云龙的事儿敲打敲打这小子。 免得以后再惹麻烦。 “小张啊,街区工作复杂,跟查案子,抓罪犯不一样。以后你在工作中不能一根筋,要灵活处理问题。面对群众,不要把自己摆在群众的对立面。” “王队,您教训的是,我今儿差点就惹下了大祸。” 人教人永远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学会了。 张栓一想到刚才竟然训斥了大首长,后背就泛起了一股凉意。 王振山看到易中海出现在门口,抬起头问道:“老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易中海讪笑着走进办公室里,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烟,给两人递了烟。 “王队,我在四合院里发现了异常情况,特意来给您汇报。” 听到这话,王振山并没有接话,而是眉毛上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易中海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月李爱国家已经吃了七顿肉,就算他是火车司机,工资比较高,也不能这样吃啊,所以他肯定有问题。” “吃肉?” 张栓闻言,猛地一拍桌子:“一个月吃七顿肉,远超咱们街道上定下的两顿标准,李爱国绝对有问题,队长,咱们现在就去查吧!” “.” 王振山斜了张栓一眼,张栓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连忙坐回去。 王振山眯起眼睛,看着易中海突然问道:“他是不是请了两个人吃饭?其中一个长得很磕碜,一個是小白脸。” “咿呀,王队,您怎么知道?”易中海讶然。 手掌轻轻拍拍桌子,王振山说道:“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以后李爱国家的事儿,你不要盯着了。” “不是,我是四合院管事大爷,负责甄别可疑分子是我份内的职责。”易中海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 “易中海,咱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就别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了。李爱国是不是那种干坏事儿的人,你比我还清楚。” “我” “赶紧回去吧,以后少在背后议论邻居。” 易中海还想辩解,却被王振山直接赶了出去。 等易中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栓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老易是想诬陷爱国,队长,我刚才又差点犯错误。” 他停顿片刻,压低声音问道:“队长,看来李爱国今天请了那两位首长吃饭了。” “吃饭倒是其次,关键是还是家宴,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王振山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敲。 张栓倒吸一口凉气:“这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李爱国喊那两人叔叔,原本我还是不相信的,现在看来” 王振山心中也感到骇然。 李爱国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了。 除了父亲是个火车司机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现在竟然跟两位首长拉上了关系。 他沉思片刻,突然看着张栓说道:“栓子,最近义务巡逻队作出了那么多成绩,咱们是不是还没有表彰人家?” “没错,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吗,所长打算在年底召开庆功大会。”张栓道。 王振山站起身:“所里的表彰是针对巡逻队全体成员,最近李爱国同志为街区治安作出了特殊贡献,我身为队长,也得表示感谢。” “有这个必要吗?”张栓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小子知道什么.” 王振山想教育张栓两句,却知道这货的毛病又犯了,便没多说什么。 他盘算好时间,到稻香村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两件点心,带着张栓来到了四合院。 此时。 家宴已经结束。 李云龙还得去军事学院,赵刚一家子也准备回去,李爱国亲自把他们送出家门。 陈雪茹本身就是外向的性子,很快就跟冯楠成了好朋友。 “冯楠,以后你和孩子们要做新衣服,伱尽管找我,我可是专业裁缝。” “免不得叨扰你。” 冯楠看着陈雪茹身上的红色褂衣,眼睛闪闪发亮。 陈雪茹做出来的衣服,可是比百货公司的衣服好看多了。 正好家里有几匹布,可以请陈雪茹做成衣服。 赵刚紧紧拉住李爱国的手:“李司机,以后有空,要多带媳妇儿到我家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赵刚性子太直了,自从调到京城后,朋友并不多。 今天跟李爱国详细谈了谈,发现两人竟然是志同道合的好友,都是那种理想主义者,愿意为同一个目标,奉献自己的生命。 这让他觉得找到了知己。 “赵叔,您放心,我这人特别喜欢吃肉,到时候把你家肉全吃光了,你别撵我就行了。”李爱国打趣道。 “哈哈哈。你放心吧,绝对不会。” 几人说笑着走到大门口。 这时候王振山拎着点心走过来。 距离很远,王振山便打招呼:“爱国,正好碰上了,这是我个人代表派出所,奖励给你的。你的义务巡逻队,可是帮了我们派出所大忙。” 个人代表派出所怎么那么绕啊,李爱国看看李云龙和赵刚,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伸手接过礼物,笑道:“王叔,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身为街区住户,保卫自家街区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王振山送了点心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李云龙和赵刚点头打了招呼,便以工作忙为由离开了。 李云龙却给了他比较高的评价:“这个王振山,倒是个懂事儿的。” “王叔是从基层晋升上去的,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 李爱国趁机说道。 这个时候,易中海一直在远处盯着,看到了王振山给李爱国送礼物。 他顿时恍然大悟,咬着牙说道:“难怪王振山会把我赶出来,原来他早就被李爱国收买了!” 易中海想不明白了,李爱国这小子为什么有那么大本事,先是收买了街道办王主任,现在又收买了派出所的王振山。 照此下去,这四合院早晚要成为李爱国的一言堂。 哎吆吆.心窝子好疼啊! 易中海捂着心窝子跑回了家。 他觉得自己得了心脏病。 下午。 易中海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依然觉得心中憋闷,难以呼吸。 没有办法,只能让一大妈和贾东旭,把他搀到医院做检查。 结果被证实,真得了心脏病。 这让易中海难以接受。 要知道他一直身强体壮,平日里很少生病,怎么会得如此严重的病呢! 易中海把病因归咎在了李爱国身上。 “都怪李爱国这孙子,要不是被他气的,我能得病?”易中海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往家走。 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这叫做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不操好心,早晚要得大病。” “你” 易中海脸色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踉踉跄跄从外面走回来,就知道他又吃大亏了。 “哎,老易,我早告诉过你,别去惹李爱国了,你偏不听!”一大妈趁机相劝。 可是易中海哪里是那种听劝的人啊。 “我就不相信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是我这个一大爷的对手!”易中海牙齿紧咬,攥紧了拳头。 一大妈知道易中海的性子,也只能作罢了。 李爱国没有想到易中海竟然会将生病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那就是专心致志的开火车。 现在已经是三九天。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京城已经开始下雪了。 地面和铁轨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电线杆上和树枝上都挂起了手指头粗的冰琉璃。 李爱国每次走在下面,都会特别小心,这年月的冰琉璃特别大,砸下来能砸破脑壳。 道路上因为冰雪太厚,汽车已经停运了,运输的压力全积压到了火车这边。 要是放在后世,火车说不定也得趴窝。 但是这年月使用的都是蒸汽机,只要有铁轨,有煤炭,大火车就能呜呜呜奔跑。 只不过因为铁轨上也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李爱国在驾驶火车的时候,也得时刻小心。 行车回来后,李爱国还不能闲着,需要清理机车上的积雪。 积雪如果不清理干净,什么问题也看不着、发现不了,比如零部件是否有磨损和裂痕等,就没法入库,进行下一步检修。 为机车除雪、除冰,这也都是技术活。 排障器里头比较狭窄,人在外面使不上劲,就得用锹往里掏。 赶上雪多的时候,跑一趟下来,里面全是积雪,就得抠出来。 有的地方大工具进不去,像弹簧缝隙比较小。 比如抱闸缝隙,就需要使用小钳子。 清理了机车,还得清理被积雪覆盖站场。 每天机务段都会组织职工清理站场上的冰雪,无论职位高低,无论岗位,只要下了班,大家伙都会高举红色旗帜,聚在站场上拿起铁锹铲雪,保障铁路运输。 李爱国还趁此机会堆了几个大雪人。 雪人足有两米多高,鼻子上插了胡萝卜,看上去惟妙惟肖。 雪人在这年月还是很稀奇的,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不少机务段的家属孩子特意跑来参观。 孩子们的喧闹声,女人的唠叨声给这个严寒的冬日,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李爱国在机务段站场迈力铲雪的时候。 红星RPG的详细资料和实物已经送到了某位大领导面前。 如果李云龙在这里,肯定得尊称此人为‘老师长’。 按理说红星RPG就算是再厉害,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老师长’这个层级领导的面前。 按照规定,一机部、二机部或者是五机下属的军工单位生产设计的武器,最后都要由各自直属的部委领导审核。 如此一来可以避免争夺功劳或者是胡乱插手的现象。 可是红星RPG发明人的身份有点古怪。 不是国营5411厂的研究员,不属于任何一个部,反倒是铁道部的工人。 虽然项目归二机部。 但是人家一看,这也没有头绪啊。 人家只管项目,火车司机不归人家管。 最后兜兜转转,送到了老师长跟前。 原因很简单,这位老师长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隔壁阿三家。 老师长虽然目前担任院长,却时刻关心。 红星RPG的名字在内参上出现后,就引起了老师长的注意。 质量可靠,成本低,射程远,威力大。 这玩意特别适合用来跟阿三打架。 二机部和国营5411厂的领导一看有大领导过问,就顺势把决断权交了过来。 “这个李爱国同志,蛮厉害的嘛。怎么还只是个火车司机?” 老师长没有先研究RPG,反而拿起了李爱国的资料看了起来。 足足几十张资料,将李爱国的干过的事儿详细记录了下来,特别是最后的绝密档案袋里,还有一份代号为‘司机’的档案。 看到这份档案,老师长似乎明白了什么。 拆开档案,却发现档案袋是空的,他拿着档案袋突然失声笑道:“这个农夫啊,现在已经解放了,他还这么小心。” 只是老师长也明白,他是部队口的,管不到农夫那边。 老师长更清楚,能够让农夫用空档案袋遮掩,这个‘司机’肯定是特殊战线的核心人物了。 一个人既会开火车,又能搞案子,还能研究武器,这是个人才啊! 研究完了人,老师长才开始研究‘物’。 他把军工方面的专家喊到了办公室内。 “你来说说,红星RPG比老毛子的RPG-2,还有你们厂上次仿制的56式RPG有什么厉害之处?” “威力更大,使用更方便,可靠性更好,射程更远。”军工专家解释道。 “具体一点。” “嗯国营5411厂做过实验,在搭配了简易反坦克榴弹的情况下,可以一炮轰开T34的正面护甲。” “T34T62不行吗?” 老师长说完之后,感觉到自己有点贪心了。 这玩意能对付T34已经够了不得了。 这时候,军工专家开口道:“目前,搭载增程火箭发动机的反坦克榴弹,正在研制中,一旦装备上,肯定可以击破T62的装甲。” “肯定击破.”老师长清楚军工专家不可能信口开河,当时就来了精神。 他走过去,想要抱起红星RPG,军工专家连忙上前阻拦:“首长,这玩意挺重的” “我今天中午吃了两碗大米饭。” 老师长回了他一句,轻轻拎起RPG,在手里掂了踮,又扛在了肩膀上。 “大概有十几斤吧?” “未加载火箭弹状态为十二斤。” “这个重量运输起来也方便,适合单兵便携。”老师长突然问道:“你觉得这玩意在高原上好用吗?” “应该好用,我们已经进行过详细的测试,这种RPG的威力和射程倒是其次,关键是它的稳定性很强,内部并没有精密结构件,受环境影响不大。” 军工专家停顿片刻,见老师长抱着红星RPG爱不释手,接着说道:“还有,这玩意成本挺低的,要求的精度也不高,只要有足够的无缝钢管,一般的军工厂都可以生产。” “价格便宜,耐造,威力大.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好玩意啊。”老师长依依不舍的将RPG放回去,当面拍板:“现在国际形势复杂,前线队伍急需先进武器,咱们需要马上展开大规模生产。” “是!”军工负责人敬礼。 “另外,研制这玩意的那个火车司机,给个嘉奖吧。” “是!” 军工负责人转过身就想走,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问道:“这玩意咱们是不是通知契科夫同志?” 契科夫是老毛子驻咱们这边的军工负责人。 老师长沉默片刻,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们问起来,你们就说这是咱们根据RPG-2仿制出来的改良型号。” 对于现在老大哥,这些老前辈们认识得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坚持走独立自主的道路了。 老大哥什么德行谁都知道,只是现在老大哥还身强体壮,还得让着他三分。 “明白!” 军工专家敬了个礼,带着资料和RPG,离开了办公室。 有了老师长的重视,红星RPG将很快量产并且装备部队。 老师长突然想到有个家伙对这万一可能感兴趣。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接通了学员宿舍的电话。 “喂,云龙吗,刚才老师见到了一种了不得的武器,一炮能轰掉一辆坦克。” “.老师,是不是红星RPG啊?”电话中传来李云龙古怪的声音。 老师长眉毛上挑:“你怎么知道的?” 李云龙哈哈大笑:“老师,您有所不知,我可是第一个用RPG打坦克的汉子,另外,设计这玩意的那个人,就是我的大侄子。” 老师长:“.” 李云龙的大侄子? 他怎么觉得有点乱啊! (本章完) 第423章二等功 生活总是公平的,你付出什么,你就收获什么。 几日后。 呜呜呜呜咔持 伴随着一阵排气声,蒸汽火车头稳稳的停在站场上。 李爱国跟老郑和刘清泉约定晚上去小酒馆喝酒后,刚跳下车,就看到有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正等着他。 “李爱国同志,我们来自国营5411厂,首长现在想请你去一趟。” 李爱国瞬间意识到,此人用了“首长”二字,并不是“领导”,足以说明他这次要面见的人来自部队。 “请等一下,我需要办理交接手续。” 蒸汽机在停靠之后,需要交给整备车间的同志进行检修,即使事情再紧急,必要的步骤不能忽略。 站场上此时前面还有两辆蒸汽机正在办手续,预计还得十多分钟才能轮到李爱国。 整备车间章主任见状,亲自帮李爱国办理了手续。 趁着办手续的空挡,他压低声音问道:“爱国,这些人是不是那些人?” 这句话很模糊,李爱国却明白章主任的用意。 “嗯,咱们造的炮仗,可能被上面看上了。” 闻言,章主任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虽然他只是做了一些协助工作,但是依然感到很光荣。 以至于他签字的手都有点颤抖,笔迹就像蚯蚓爬的一样。 趁着办手续的空挡,李爱国跟老郑和刘清泉说道:“两位,今儿对不住了,我要爽约了。” 两人齐齐摆手:“李司机,看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什么时间喝酒都可以。” 这话倒是没错,这年月同志之间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半年时间处下来,李爱国三人还真跟一家人差不多。 要不是现在是新社会,没有那些值得批判的场所,他们说不定经常得一起‘今日无事,勾栏听曲,插花弄玉,青桔一斤’。 “爱国,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办好了手续,章主任目送李爱国登上吉普车离开。 机务段一个相熟的领导,看到章主任面色赤红的样子,诧异的问道:“老章,你是不是喝酒了?咱们机务段前不久才下了新规定,上岗不喝酒,喝酒不上岗,你千万别带头犯错误!” “什么喝酒?我这是光荣!知道吗?”章主任斜了领导一眼,背着手,仰着头转过身离开。 领导挠挠头:“他一个修火车的,有啥可光荣的。” 此时。 李爱国已经乘坐吉普车来到了国营5411厂的大礼堂内。 硕大的礼堂,只有七八个人,他们個个身穿灰色中山装,个个戴着厚厚的玻璃瓶底,应该是5411厂的研究员。 李爱国唯一认识的就是王先科总工程师。 他走过去打招呼:“王总工,火急火燎把我喊来,出什么事儿了。” 王总工嘴巴合不拢:“你的红星PRG已经通过了审核,正在进行量产了,今天上级领导是来表彰有功之臣的,伱身为设计师,自然是首批表彰人员。” 李爱国兴奋的瞪大眼。 得表彰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红星RPG已经被看上了。 咱们的部队将多出一种大杀器,在未来的战争中占到先机。 片刻之后。 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卫员进到了礼堂内,他们全副武装,认真检查了礼堂。 李爱国看这架势,觉得来人可能不一般。 当看到那位首长步入礼堂的时候,李爱国顿时觉得晕乎乎的,怎么这就由老师长颁奖了! 老师长走到李爱国跟前,扶扶眼镜框,越看这年轻小伙子越喜欢。 “李爱国!” “到!” 老师长从盒子里取出一枚勋章,郑重地戴到李爱国胸前。 “李爱国同志,鉴于你对武器工业发展做出的杰出贡献,现在授予你二等功!” 二等功! 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有些懵逼,直到老师长把勋章挂在他脖子上才反应过来。 赶紧敬了个礼,激动的说道:“谢谢首长!” “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老师长帮李爱国整整衣领子,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以示鼓励。 “是!” 李爱国再次敬了一个礼。 他此时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这年月有种说法,叫做“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人领”。 他身为编外人员,能得到二等功,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一个RPG就得到了上面如此的重视,那么系统里的那些好东西都搞出来的话,那么 李爱国决定回去之后努力肝书,争取早日霸服。 “王先科同志和研究小组全体成员!” “到!” “鉴于你们在军事发展中做出的杰出贡献,现在授予你们集体三等功。” “是!” 以王先科为首的五位武器专家这会此时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们摸了摸胸前的勋章,感觉到还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就是做了一点完善工作,怎么就得三等功了呢? 虽然比不上李爱国的二等功,但是也是他们这辈子可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了。 几人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这货就是个大宝藏啊。 颁奖结束。 老师长日理万机,还要回学院,简单讲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王先科走到李爱国跟前,郑重的伸出手,握了握手。 “爱国同志,这次谢谢你了。” “王总工,这是你们应该得的。” 李爱国也承情。 要是没有王总工的积极配合,红星RPG想那么快列装,还需要走复杂的流程。 甚至还可能因为56式火箭筒,被排挤出大规模装备计划。 另外,王总工他们是科班出身,对红星RPG进行了部分优化,使得红星RPG更加本土化。 “爱国同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 王先科今天也是被惊住了。 要是以后再帮忙完善几次武器,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就在李爱国接受老师长的表彰时,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也得到了表扬。 只不过表扬他们的单位换成了总局武装部。 “牛部长,这是你的证书。” 接过印刷有烫金大字的证书,牛部长神情有些惊讶:“这是?” “你们武装部不是配合一个工人搞出了个小玩意嘛,那玩意现在引起了上级的注意。” 总局武装部领导也感觉到有点摸不着头脑。 啥小玩意?哪个工人?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 上面直接让他来颁奖。 但是要求发布嘉奖的单位太过敏感了,他也是个老同志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牛部长这才明白过来了,肯定是李爱国的RPG成功了。 打开证书,上面写着做出巨大贡献,给予特别嘉奖之类的词语,落款是铁道部,而不是总局的。 这证书级别不低啊! “老牛,祝贺你了。”总局武装部领导有些艳羡的说道。 这玩意看着就是一个小本本,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到了晋升评级的时候,就是大杀器啊。 特别是还是部里面直接颁发的。 周克和和机务段整备车间工人师傅们也得到了表彰。 只不过这次是总局颁发的奖状。 饶是如此,周克依然喜得屁颠屁颠的。 拿到奖状后,他没有回家,而是骑着自行车,来到他的老爹周铁虎所住的大院里,这里也是他的老家。 从进大门开始,周克开心的就像是个孩子似的,把奖状举得高高的。 隔壁的大叔大妈们每每问起:“周克,得奖了?” “害,不算啥,只不过是总局颁发的大大大奖状罢了。”周克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 当天,周克竟然在生活了十几年的铁道大院里迷路了。 他整整在大院里逛了三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自家的家门在哪里。 每次遇到晒暖的大婶大娘,他都会主动走上去,看似无意而又恰到好处的展示大奖状。 “张大娘,现在段里面组织了扫盲班,来来,我教教你这个字,你看这是奖状的奖” 就在周克给一帮子老妇女“扫盲”的时候。 周铁虎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把他拎回了家。 路上他仔细询问,才知道竟然是因为李爱国。 周铁虎看着周克的大奖状,也是啧啧赞叹:“李爱国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 “是啊,我可是打听了,爱国这次得了二等功,还是军工方面的。” “二等功” 周铁虎身子晃晃,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机务段也有得二等功的工人,但是那都是拿命换来的。 像中原铁路局的老巴,五一年的时候,在北方站场上的安东机务段担任火车司机。 运输列车被鬼子飞机袭击,车上三名火车司机中有两名遇难,火车也出现了故障。 老巴临危受命,和两名司机立刻前往机车所在地。他们用娴熟的技术,迅速完成修复任务,再次驾驭钢铁巨龙,在危机四伏的运输线上前进,向目的地新义州进发。 一路上,老巴经历了车厢被炸毁,他拼尽全力将车钩打开,甩下已被大火吞噬的车厢最后遭到机枪扫射,老巴身负重伤,靠意志支撑,驾驶火车抵达目的地。 最后还留下了后遗症,老巴在回来后得到了二等功。 战争中,类似老巴的火车人数不胜数。 驾驶火车满载弹药准备支援牵线,却发现隧道内有定时炸弹,不怕牺牲、孤身前往排除炸弹的张司机。 驾驶火车途中遭遇敌机空袭被迫停车后,发现部分铁轨被炸毁,为了保障后续列车通行,奋不顾身冒着炮火抢修铁轨,确保完成军运任务的杨司机。 李爱国不吭不声就搞了个二等功,谁不惊讶?! 周家都为李爱国感到高兴,唯一有意见的就是王翠娥。 “爱国现在是本事了,但是他整天在机务段忙,他媳妇儿在街道办忙,两人结婚那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话。” “下次来,我得好好说说他。” 王翠娥气呼呼的说道。 四合院,李家屋内。 “阿嚏!” 看着陈雪茹把军功章挂在墙壁上,李爱国突然打了个喷嚏。 “爱国哥,你感冒了吗?”陈雪茹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关切的问道。 “没有,就是鼻子有点痒。” “你立了大功,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吧。” “嗯,晚上我要吃好吃的。” “.臭男人,净会欺负我~” 小两口正打情骂俏,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爱国兄弟,搁家没?” 李爱国听到是许大茂的声音,应了声之后,将他请了进来。 “爱国,这不是还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吗,街道上在拐角卖柴油的店铺前,设了个售菜点,咱们明天早晨早点起来,去买冬储菜怎么样?” 许大茂进到屋里将来意讲了一遍。 这年月,温室大棚数量比较少。 也只有郊区四季青公社搞的有一批,只不过那里出产的青菜,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 到了冬季,居民们都要买一大批冬储菜,就是白菜萝卜之类的。 放在地窖里,能够吃到明年开春儿。 冬储菜价格便宜,比较抢手,所以得早早的去排队,要是去得晚了说不定就买不到了。 “这是好事儿了,黑灯瞎火的,人多也能有个照应,这样吧,我把钢柱也喊上。”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许大茂正要离开,目光划过那枚军功章,神情顿时凝固了。 他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的问道:“爱国兄弟,这玩意是真的吗?” “这玩意还有假的?” “.” 许大茂看看军功章,再看看李爱国,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的罪过李爱国,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明儿早上三点,记得啊,我去借板车。” 叮嘱一句。 许大茂急匆匆的离开了李家。 回到家之后,他倒了一杯茶水,顿顿顿的猛灌一通。 刘岚正在指导海龙和海涛做作业,看到他这幅样子,有些好奇:“大茂,咋了,你偷人家了?” “你这倒霉女人,有你这么说自家男人的吗?” 许大茂训刘岚两句,却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我,我刚才在爱国家里看到了一枚军功章,跟前阵子报纸上见过的那种一模一样。” “不能吧?爱国兄弟是火车司机,咋能得军功章呢?” “我记得报纸就在” 许大茂站起翻找报纸,找了好一会,却没有找到。 海龙怯生生的举起手:“叔,我擦包用了。” “.”骂人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许大茂确凿的说道:“肯定没错,就是军功章。” “军功章就军功章呗,跟咱有啥关系,咱们又没得罪过爱国,倒是有些人要小心了。” 刘岚没想那么多,站起身忙活起了晚饭。 李爱国带回军功章,挂在了墙壁上之后,一上午来了七八拨人,他们都是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 有来借缝纫机的,有送小青菜的,甚至还有专门问陈雪茹街道办工作忙不忙的。 他们的目光最终都着落在那枚军功章上。 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个人询问军功章的真假和来历,只是装作不在意的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那枚军功章就像是一枚钉子,钉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其中就有易中海和贾家。 两家甚至还为此专门招开了一场联席会议。 昏暗的贾家里屋。 易中海坐在炕边,眉头拧成了疙瘩:“李爱国那小子,在哪里搞了一枚军功章,还是二等功的!” “可能是偷的,或者是仿造的。对了,咱们可以去告他。”贾张氏双腿盘坐在炕上,翻了个白眼说道。 “别胡闹!谁敢仿造那玩意?!”易中海按住贾张氏的肩膀:“老嫂子,以后你小心点,现在李爱国把王振山也买通了,还得了军功章,你千万别再跟他闹事儿。” 贾张氏毫不在意:“咋了,得军功章就能高人一等了!” 这年月,拿了军功章,确实能高人一等!这是谁都清楚的事儿。 秦淮茹怕贾张氏惹麻烦,连忙劝说:“娘,您这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 “这还差不多”贾张氏嘴上硬,心中也怕了,找了个借口下台。 这时候,易中海想起了一件事。 “老嫂子,我记得你还欠人家魏庄公社一百块钱,这都快一个月了,马上到了还钱的时候,你打算怎么还?” “还什么还?”贾张氏双手抱怀,冷哼一声:“这事儿是我跟魏庄公社之间的事儿,跟李爱国没有关系,我就不相信他能捣乱。” “或者说,你有钱的话,先借给我一些,我还给人家。” 易中海哪里舍得出这个钱啊,只能不再多言语。 一场联席会议就此不欢而散。 面对越来越强势的李爱国,易中海还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 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威逼训斥李爱国了。 这小子到时候挂在军功章走出来,就够他喝一壶的。 李爱国压根没有想到一枚军功章竟然起到了这么大的效果。 吃完晚饭,跟陈雪茹一块收拾了碗筷,李爱国斜靠在椅子上,突然感觉到脖颈处有点疼痛。 “怎么了?” 陈雪茹刚给李爱国洗了大脚丫,正用一双柔软的小手揉搓,顿时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本章完) 第424章冬储菜 “可能是刚才骑自行车出了点汗,又经了风,脖子有点硬。” 陈雪茹见李爱国皱着眉头揉搓脖颈,就知道他真的不舒服了。 她伸手在李爱国的脖颈后面按了按,果然感觉肌肉有点硬。 “可能是这几天累得了,天天睡在工作室,哪能受得住,劝你又不听。” 陈雪茹嘴里唠唠叨叨的,将洗脚盆里的水倒掉,又洗干净了手,走出来搀住李爱国往里屋走去。 “这几天我刚跟大嫂学了推拿的手艺。” 李爱国稍稍愣了下。 在这年月,推拿还是个很正经的行当,跟玻璃门后的粉红帘子不沾边,属于是中医行业。 并且形成了正骨、腹诊、脏腑经络、捏筋拍打等流派,都在民间不断地发展延续。 “大嫂学那玩意干嘛?” “她也不想学,只不过是祖传的手艺,她大哥不争气,不愿意学,只能传给她了。” 扶到炕上,陈雪茹很细心的脱去李爱国的工装,然后将他翻了个过。 “艺多不压身,这不正好用上了吗。” 对于小陈姑娘的勤奋好学,李爱国一向是持鼓励的态度。 鲁大师曾经说过,媳妇儿手艺多,男人笑哈哈。 灯光昏黄的屋内。 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柔软,李爱国趴在枕头上,双手顺手往后面摸去。 “啪” 习惯性的摸到了浑圆,却被一只小手柔柔地拍了下。 “正经点,医生在给你治疗呢!” 咦.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不过在前世要享受到这种待遇,可是要加钱的。 今生嘛.李爱国嘿嘿一笑。 那双大手又不依不饶的伸了过去。 陈雪茹哪里舍得用力打了,撵了几次,见没啥效果,也只能听之由之了。 只不过她按捏了几下,李爱国还没喊疼,她自个反倒浑身颤抖起来。 陈雪茹感觉到自己被臭男人欺负了。 “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我只是想翻书罢了。” 李爱国被她这一问,突然伸出胳膊,从床头拿了本书,用潮湿的指头翻开了书页。 “装,你就跟我装吧。” 陈雪茹感觉到自个被臭男人欺负了,羞愤之下,用力按了几下,李爱国舒服的哼哼唧唧的。 “对对,再用点力气,把吃奶劲使出来,把阎解放扛煤的劲儿使出来。” 陈雪茹突然咯咯咯的笑出来,李爱国躺在下面,都能感觉到背上陈雪茹的起起伏伏,感受到她的开心。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陈雪茹这会也笑没劲了,平趴在李爱国身上,笑道:“想起個事儿。” “啥事?” “最近一阵子,三大爷不是想给阎解放找对象嘛,找来找去,相中了易中海车间里的一个女工。” “车间工人?那不是挺般配吗。” “般配倒是般配,关键是据阎解成所说那姑娘的胳膊,比他的大腿都要粗,还有喉结,活脱脱是个男同志。” “.三大爷为啥相中人家了?” 李爱国翻了个身,将陈雪茹揽在了怀里,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据说人家姑娘不要彩礼,家里还出嫁妆,三大爷的性子,你也知道的。” 昏黄的灯光下。 陈雪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李爱国笑了笑,轻蹭着她的脸蛋儿,柔声道:“媳妇儿,夜深了,睡吧。” 陈雪茹就等着这句话,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夜。 深了。 朦朦胧胧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爱国被敲门声惊醒过来。 “谁啊?” “我,大茂。” 李爱国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正好凌晨三点钟。 这时候,陈雪茹也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问道:“谁啊?” “是隔壁的许大茂,约好一块买冬储菜的。” “嗯,你穿暖和一点,别冻着了。” “知道了。” 李爱国轻轻帮陈雪茹盖好被子,穿上厚棉袄、棉裤、劳保皮鞋、又戴上厚毡帽和口罩。 整个人包裹得跟大狗熊差不多,李爱国这才拉开了门。 外面寒风呼啸,许大茂已经等得有一会了,此时冻得直打哆嗦。 “走,咱们喊上张钢柱。” 到了张钢柱家敲敲门,李爱国将张钢柱喊出来,一行三人往大院外走去。 此时,本来陷入黑暗中的大院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 易中海家,刘海中家,贾家,三大爷家,南易家都传来动静看来大家伙都惦记着买冬储菜的事儿。 想来也是,到了大雪天,京城的菜市场可是真买不到一点青菜了。 再者说,据说今年因为公社化,下面的蔬菜产量普遍比较低。 大家伙都担心去晚了买不到菜了,可不得起早点。 出了四合院。 路旁的商店大门紧闭,黑暗笼罩着每一个角落。冷风袭来,落叶悠悠飘落,偶尔能看到路人经过,显得格外凄凉。 李爱国拉着平板车,许大茂和张钢柱扶着车帮往街道拐角走去。 等来到拐角售菜点,才发现菜站的同志还没开始售菜,居民们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昏黄的路灯下,人头攒动,喧喧闹闹。 人多了,事儿就多。 不一会就有几个平日不对付的小伙子,因为擦了肩膀、踩了脚之类的小事儿,互相争吵了起来。 售菜点的职工本来就少,此时还等着卡车将蔬菜运来,压根就没办法维持秩序。 所以现场一片乱糟糟的。 特别是几个小青年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 这年月战争刚结束不久,那帮年轻人的父辈,大部分都是见过血的,他们的血脉中也充斥了武力。 这些年轻人蜗居在京城内,就像憋在笼子里,总想找机会将心中的暴力宣泄出来。 李爱国感觉可能要出乱子了,正想喊张钢柱集合巡逻队,远处就传来一阵喧嚣声。 只见两个年轻小伙子面对而立。 一个把菜刀挥得呼呼响,一个拿着自制刺刀,两人互相比划了几下。 他们身后还各自跟了一群小青年,个个都手持武器。 看到两人的武器,李爱国并没有在意。 真正打架的主儿,都是用板砖和钢管子,谁会拿菜刀和刺刀啊,这架打不起来。 只是事情好像有点出乎预料。 两人呛呛了几句,开始争吵了。 “大军子,怎么着,胆儿肥了,想跟我比划?” 那个叫大军子的,伸出舌头在刺刀上舔了一下,冷声道:“山炮,前阵子你抢了我兄弟的尖果儿,是不是该给兄弟一个交待啊。” 他又朝着人群中喊道:“小芳,山炮这货就是个老混子,你咋能瞎了眼呢!” 好家伙,这打架还带剧情的哈。 李爱国顺着大军子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身穿蓝黑外套留着马尾辫的姑娘。 她正站在旁边看热闹,灯光昏暗看不清楚脸,只觉得这姑娘也就十四五的年纪。 这年纪的姑娘,刚不念书,又不到年龄上班的,整天闲着没正经事,要是玩得野一点,可能就不自爱了。 那个叫小芳的姑娘非但没有胆怯,反而觉得一群人为她打架有点骄傲。 双马尾晃悠,她挺起胸膛拱火道:“瞎嚷嚷啥呢,大军子,我就看不上伱这怂包样,拿了把刺刀也不敢动手!” 看热闹的群众不嫌事儿大,在旁边一阵起哄。 这年月的年轻人都好面儿。 大军子手持刺刀,本来心里打哆嗦,这会也血气上涌了。 他这会是唱戏的腿抽筋——下不了台。 要是真服了软,那以后就别在这片混了。 拼就拼了吧,不活了! 刺刀横直,双腿迈开,大军子朝着山炮冲了过去。 刺刀在昏黄的灯光中散发出点点寒光,倒映入山炮的眼眸中。 山炮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在后世也就是上学的年纪,哪里见过这个。 当他看到刺刀逐渐逼近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他的身体像被定在了原地,呼吸变得急促,汗水从额头垂下。在他眼中,刺刀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锋利。 围观的群众没有想到局面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小芳捂住嘴巴,嗓子里憋出一阵哽咽声。 面对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现场有几个小姑娘已经捂住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劳保皮鞋的鞋底子狠狠的揣在了大军子的手腕上。 刺刀脱手而出,在空中打了两个璇儿,落在了地上,发出哐蹬的响声。 压抑在众人心头的那片乌云瞬间散去。 张钢柱缓过神来,忍不住说道:“是爱国兄弟!” 不知道何时,李爱国已经冲了上去。 大军子手里的刺刀被踹掉了,他似乎感觉到丢了份儿,指着李爱国的鼻子叫嚣道:“小子,你是混哪里的,今天的事儿咱们没完” 话音未落,胸前就重重的吃了一脚,倒飞出去,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站在他对面的山炮,这下乐呵了,举着菜刀哈哈大笑:“大军子,小芳骂你是个怂包蛋,果然没有” 李爱国又是一个回旋踢,踹在了山炮的腰上,只听得噗通一声,他摔倒在了地上。 嗯,他跟大军子肩并肩,两人就像是一对被挂在墙上的好兄弟。 两人他躺在地上疼得直吸溜嘴。 “兄弟们,上啊,哥们被人欺负了,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跟在两人身后的那帮小青皮下意识的举起了菜刀、板砖、钢管子,可是接触到李爱国锐利的目光时,他们吓得缩了缩脖子,纷纷往后面退了两步。 李爱国压根没有把小青皮们放在眼中,转过身走到两人面前。 先是在他们身上挨个踹了一脚,然后才居高临下俯视他们。 “怎么着,今天你囊了他,你就牛批了,能横着走了?” “我”大军子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 李爱国道:“你们两个一个拿把菜刀,一个拿了刺刀,都挺横的啊,但是跟自己人耍横,算什么汉子,是真男人,像你们的父亲,到站场上跟敌人耍横去。” 闻言,两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 王振山得到消息,也带着派出所的同志赶来了。 看到刺刀和菜刀,他心中也倒吸一开口凉气。 真正的老混子打架倒是不用担心,那些家伙别看叫的凶,手头上招呼着呢。 害怕的就是这种青瓜蛋。 他们脑子一热,直接捅人,害了别人也害了自个。 “周大军,王炮,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活腻歪了?!” 他冲上去给两人一家人一脚。 两人刚站起身就挨了打,却没有人敢呲牙,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 “王叔.“ “敢动凶器,全带回去,让你们的爷爷奶奶来领人。”王振山板起脸子。 “别啊,王叔,我爷爷今年六十多岁了,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坏的。”大军子赶紧求饶。 “王叔,王叔,您是我亲叔叔,我奶奶腿脚不好,就饶了我这遭吧。”王炮爷双手合十,苦苦求情。 李爱国见事情有点不对,走上前,给王振山递了根烟。 “爱国,今儿对亏了你,要不然他们非得躺下一个不可。”王振山接过烟说道。 李爱国摆摆手:“客气了,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王振山点上烟,叹口气道:“这两小子的父母都在部队里面,两人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整天惹事儿,没少挨教训。” 原来是部队的家属,不过看样子其父母的职位应该不高,或者只是士兵,要不然也不会住在大杂院里。 感觉这两人有点像这年月的留守儿童。 李爱国看看两人,又扭头看向王振山:“这样吧,他们两个也意识到错误了,就交给我们义务巡逻队怎么样,等会我还有大用处。” “大用处?”王振山虽搞不明白李爱国想干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这位是咱们街区义务巡逻队的李队长,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听李队长的,现在是关键时刻,是在打仗,谁要是敢捣乱,别怪我把他逮进去。” 王振山叮嘱两句,这时候附近的售菜点也发生了意外,他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用‘打仗’来形容买菜,一点也不过分。 储大白菜绝对是各大城市政府领导的一项重要工作,是社会上一等一的大事。 重要得每年都当作战役来打,行动口号则离不开“打好冬储大白菜这一仗!” 一入冬,上面还会成立一个叫京城秋菜指挥部的临时机构开始统筹售菜工作。 李爱国从陈雪茹那里得知,全市每天投入采购、运输、出售大白菜的工作人员多达三万多人。 假如人手不够,还得去请附近机关、学校派干部和高年级学生帮忙。 每天落下的烂菜梆子,就得用无数解放牌大卡车来清运。 这不跟打仗一样吗? 王振山离开后。 李爱国让张钢柱吹响口哨,很快街区巡逻队三支队伍全都聚齐。 李爱国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诸位街坊四邻,农民兄弟把蔬菜送进了城,街道上为方便大家购菜,把售菜点设在了咱们家门口,大家伙却在这里你挤我争,还有一点思想觉悟吗?” 闻言。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拥挤的住户们齐齐往李爱国看去。 看到他身后站着十几位精壮小伙,面前还站着两个反面典型,住户们顿时老老实实起来。 李爱国接着喊道:“买菜讲究先来后到,从现在开始,大家伙排好队伍,谁要敢插队或者是捣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远处车灯通明,七八辆卡车载着满满的蔬菜来到售菜点, 大卡车车窗前放一张蓝色衬底、画着棵大白菜的车证,便可以在京城畅行无阻。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住户们掏出菜票和钞票,将大包小包的蔬菜扛到平板车上。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手持手电筒,开始在售票点转悠。 几个小年轻还想捣乱,被巡查队员从队伍里揪了出去,现场的秩序逐渐好转。 有几位不老实的主儿,好挨了几电炮,巡逻队队员可是真大啊。 尤其是李爱国,一根手电筒挥得呼呼作响,着实有点吓人。 大军子和王炮两人此时肝儿都开始发颤了。 两人看看李爱国,怯生生的问道:“李队长,我们呢?” “你们.”李爱国停顿片刻,突然指指排在队伍中的张大娘说道:“张大娘的儿子去年病逝了,家里就留下她跟一个小孙子。 她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平板车,要扛菜包有点麻烦。 你们两个找个平板车,先帮张大娘把蔬菜送回去。” 听到要帮助老人,大军子和王炮两人顿时没了兴致,他们还以为能跟李爱国那样甩电炮呢! 只不过这会他们也不敢呲牙,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到刘大娘跟前,扛起那些青菜丢到板车上。 “用不着,我自己能搬”见两个小青皮想要上前帮忙,刘大娘吓了一跳,慌忙想上前拦着。 大军子和王炮看着她干枯的手掌上皆是皲裂的口子,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感觉。 他们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这是我们的任务,你不让我们帮忙,就是不给我们面儿!”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同一句话,趁着刘大娘不注意,推着平板车往大院奔去。 漆黑的路上,大军子累得汗流浃背,抬头看看远处昏黄的灯光,说了一句:“我真是为了完成任务,那个李队长太吓人了,我将来可是要名震四九城的主儿,哪会这么好心。” “我也是”王炮嘴角抽搐两下,连忙附和道。 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步伐格外的有力,自己的心热乎乎的,即使在寒风中也不觉得丝毫寒冷。 刘大娘跟在他们身后,心中一阵唏嘘,这两孩子啊,也许这次真能走到正道上。 (本章完) 第425章贾张氏要插队,阎埠贵的小心思 南铜锣巷售菜点。 因为有了义务巡逻队帮忙维持秩序,现场秩序井然有序。 负责售菜的菜站张副站长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李爱国。 “李司机,今儿可真得谢谢你了,往年我就怕售卖冬储菜,这帮年轻人特别喜欢闹事儿。” “客气了。” 李爱国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惬意的抽了起来。 贾家此时刚赶到售菜点。 贾东旭打着哈欠,拢着棉袄不满的说道:“娘,都怪你,在家里磨磨蹭蹭。队伍排了这么长,什么时间能轮到咱们呢?” “排队?” 贾张氏嘴角微微勾起,三角眼在乜斜:“咱们贾家从来不排队!” “让让,麻烦让让。” “小伙子,麻溜让让,没看到我要买菜吗?” 买菜的队伍很长,见要排到跟前,至少要个把小时,贾张氏按捺不住了。 她看到一个长相老实的年轻人,眼珠子一转,气势汹汹的走到队伍旁。 那年轻人本来并不介意给老人让个位置。 但是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被贾张氏猛喷一顿。 年轻人忍不住了。 “大娘,您看上去也身强体健的,咋就不能排队呢?”年轻人皱眉头上下打量贾张氏。 这年月的人们吃的是绿色食物,也没有啥三高之类的病症,只要吃得好,身体就结实。 别看贾张氏整天吃止疼片,人家却不亏了自个的嘴,胖得跟大肥猪似的,压根跟年老体弱不沾边。 “诶诶诶,你这小伙子咋这么不懂事儿,你年纪轻轻的,不知道尊老爱幼吗?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 贾张氏当时就一顶大帽子扣了上去。 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啊,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却依然不愿意相让。 贾张氏张嘴准备继续骂,这個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贾张氏,大家伙都在排队,按秩序买菜,怎么着,你特殊一点?” 扭头看到李爱国站在旁边,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贾张氏吓得缩了缩脖子。 只是她仔细一想,自己这次并不输理儿啊! “这不是李爱国吗,怎么着,你难道不知道尊老爱幼的道理,我老婆子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站立,所以想让这个年轻人,让个位置,我做错了吗?” 贾张氏冷哼一声:“刚才我可是看到了,伱特意派人将刘大娘买的菜送回去了!你是不是针对我老婆子。” 沙哑恶毒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平静,大家伙都齐齐看了过来。 当看到是贾张氏的时候,大家伙都替李爱国捏把冷汗。 这老婆子素来以不讲理著称,这下子麻烦了。 李爱国双眼紧盯贾张氏,淡淡的说道:“贾张氏,且不说你年纪是不是大了,是不是身体孱弱,你不是还有儿子吗,你儿子完全可以替你买菜!” “东旭可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舍得让他受累呢!”贾张氏一脸理所当然。 此话一出。 大家伙顿时哄笑起来。 “是啊,贾东旭就是贾家的宝贝蛋,刚才拉板车的还是人家秦淮茹。” “贾张氏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我看啊,她这次踢到钢板了。” 果然。 李爱国脸色严肃起来:“怎么着,你家的儿子是宝贝,别人家的儿子,都是从石头蛋子里蹦出来的? 贾张氏,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现在就滚回去,今年的冬储菜没有你家的份儿。” “你” 贾张氏张嘴就想骂。 秦淮茹见势不妙,连忙冲上来冲着李爱国鞠了躬说道:“爱国,真是对不住了,我娘这两天没吃止疼片,脾气有点大,我们现在就回去排队。” 她拉着贾张氏的胳膊,将贾张氏强行拖到了队尾。 贾张氏冲她翻白眼道:“秦淮茹,你是不是怕了李爱国,他一个老百姓,凭什么能没收咱家的菜票!” “娘啊,人家现在是义务巡逻队的队长,负责维持现场秩序,你要是再闹事儿,别说没收菜票了,人家说不定能把你抓起来。” 闻言,贾张氏呆愣在寒风中说不出话来了。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李爱国就成了街区里‘有权的人’,太气人了! 明明他儿子才是干大事儿的,凭什么李爱国当义务巡逻队队长? 秦淮茹此时觉得很累。 这才几天功夫,贾张氏就忘记了止疼片被没收的事儿了。 平板车上传来吼吼的扯鼾声,秦淮茹回过头看到贾东旭躺在上面睡得正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嫁给这种不中用男人,秦淮茹心中很累。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办法。 要是真跟贾东旭闹翻,离开贾家,她只能回农村当社员。 路明明是自己选的,秦淮茹此时却有些后悔了。 另外一边。 贾张氏被收拾了之后,现场那些想插队的住户,顿时都老实了起来。 李爱国直乐呵。 这算不算是杀鸡儆猴? 冬储菜的买卖很简单。 蔬菜按照品质分为三种,一级牙,二级牙和三级牙。 售菜摊位旁边有个样板台,上面按照品质的好坏,放有各自的样品。 住户看过样品后,需要哪种等级的菜,把菜票和钱交给工作人员。 人家拎起一大捆菜,过了秤,递回去,就算是完成了交易。 所以售卖速度很快。 东边天空泛白的时候,买菜的住户已经剩不了多少人了。 李爱国见此情形,让巡逻队的队员们也抓紧排队买菜。 小伙子们忙碌了几个钟头,都是累得满头大汗,脑门上冒着白色蒸汽。 那些排队的住户见此情形,纷纷让队员们先买。 队员们怎么能自个违反规定呢,老老实实的排在了队伍后面,张钢柱也是如此。 排在他身后的是许大茂。 这货看了一晚上热闹,差点忘记买菜的事儿。 “同志,麻烦你了,我要买二级牙。” 买菜也是有讲究的。 一级牙太贵,三级牙都是老梆子。 所以大部分住户都会选择二级牙,价格便宜质量又好。 等张钢柱排到了跟前。 售票点的同志接过菜票,转过身从卡车的角落里,翻出一大捆大白菜,大葱,芹菜,过了称之后,递了过去。 轮到许大茂了,这货也是要二级牙。 售菜点的同志却直接从地上的大堆菜里抱出一捆来。 许大茂只是看一眼,就发现这些菜远不如张钢柱的。 尤其是上面还挂了不少老叶子,并且因为压得时间比较久了,有部分菜叶已经压烂了。 咱大茂可不是吃亏的人,当场就想祭出无理由退换的条款,表示要拒收。 “我说小同志,都是买菜,人家买到的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为啥我买到的是老妇女啊?!” 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许大茂,售菜点大娘双手掐腰,吼道:“就这点菜了,你要的话就拿走,不要就滚犊子。” “我” 许大茂吓得缩缩脖子,尴尬的笑笑:“我要还不行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最终。 许大茂跟他娶到的媳妇儿一样,抱着一捆老菜帮子回到了平板车上。 看到义务巡逻队队员们个个都得了水灵灵的菜,许大茂有点后悔当初没能参加巡逻队了。 易中海早就买完菜了,此时跟贾东旭一直紧盯着这边。 他想要找出李爱国以权谋私的证据,当着大家伙的面让住户们丢脸。 看到这一幕,贾东旭慌忙拉拉易中海的胳膊:“师傅,李爱国搞特殊,你赶紧上去收拾他,为我娘报仇啊!” 一阵寒风吹来,顺着衣领子钻进棉袄内,易中海忍不住打个哆嗦,颤声说道:“你啊,太小看李爱国了。人家菜站的同志,愿意把好菜卖给谁,那是人家的权力,谁也拦不住,算不上搞特殊。” 是啊,无论在哪个年月,谁还不讲究点人情世故。 售菜点得益于巡逻队维持秩序,售菜员们工作能轻松不少,自然要表示感激。 李爱国也清楚这些,所以才没拦着。 他也排了队,买了三百多斤的白菜、萝卜、大葱和小芹菜。 当然,这些菜都是从卡车上送下来的。 看到李爱国拎着水灵灵的菜往平板车上装,易中海气得心脏突突直跳。 “师傅,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走走,我送你回家。”贾东旭连忙搀住易中海往四合院走去。 易中海悲凉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他还有这么孝顺的徒弟,只要贾张氏死了,就有人给他养老送终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售菜点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摊位了。 李爱国正跟供销社的负责人在旁边抽烟唠嗑。 突然看到阎埠贵带着三大妈还有阎解成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 “三大爷,咋地了,睡过头了,连买菜的时间都忘记了?”许大茂抽着烟调侃阎埠贵。 阎埠贵摆摆手:“你这孩子懂什么,你三大爷啊,是掐着点来的!” 说完,他急匆匆的冲向售菜点。 计算好时间.李爱国也感到好奇,扭头看去。 只见阎埠贵走到摊位前,冲着售菜大娘打了声招呼后,笑呵呵的说道:“同志,我要四等菜?” 闻言。 售菜大娘愣住了。 “四等?我们的菜只有三等啊。” 小眼睛眨巴眨巴,阎埠贵嘿嘿一笑,指指地上的菜帮子:“喏,这些不就是四等菜吗?” 好家伙,三大爷是奔着捡便宜来了。 冬储菜本来就比菜市场的菜便宜,要是能再便宜一点,那不就捡大便宜了? 为了买到最便宜的菜,阎埠贵可是专门计算过售菜时间,足足在旁边等了三个多小时,差点冻成冰棍,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只是售菜大娘没能体会阎埠贵的一片苦心。 “老同志,对不住了,我们只有三级牙,不能讲价。” “诶诶诶,同志,这些菜明明已经.” “要买菜就按照三级制,不买啊,您请离开,我们要下班了。” “你” 阎埠贵感觉到自个好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楚了。 三大妈看到李爱国跟一个领导摸样的人站在一块,关系好像挺不错。 她轻拉阎埠贵的胳膊:“老阎,喏,你去求求爱国。” 阎埠贵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大步走了过来。 “爱国,忙着呢.” 阎埠贵话音未落,便被李爱国打断了。 他丢掉烟头,用鞋底子踩灭,拢了拢手说道: “三大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车友车行。 规矩就是规矩,供销社有自个的章程,要都跟你一样乱搞,随便定个四级菜,那让张哥怎么管理菜站?” 站在李爱国旁边的菜站张副站长赞赏的点点头。 李爱国帮了菜站大忙,这会真要他便宜将菜卖给老阎,他还真不好抹这么面子。 只是此时有这多人看着呢。 阎埠贵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心情依然低沉下来。 两三百斤菜,能便宜七八毛钱呢。 这时候,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张副站长,接着说道:“张哥,我看菜站的同志挺累的,等会打扫场地的工作,就交给这位阎埠贵同志吧。 他是我们大院里的三大爷,也是思想积极分子,这个月还拿了绿票。” “这个好说,等会我们菜站还得到西直门那边摆点,工作确实很忙,场地还真没有空打扫。” 张副站长接过烟,深深的看李爱国一眼,笑着说道:“李司机,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帮我解决了大困难。” “害,咱们是好兄弟吗。大嫂要的津城大麻花,等明天下班后,你到我家来取。” “哎吆,那可太谢谢了。”张副站长大喜。 片刻之后。 阎解成拿着扫帚从家里跑来,有些不满的说道:“爹,爱国哥也太过分了,不帮咱们讲价,反而让咱打扫卫生,像话吗?” 啪! 话音未落,他的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 阎埠贵收回巴掌,指了指满地的菜叶子说道:“睁开你的眼看看,这些菜叶子有多少?” “大概二三十斤吧?可是,这不是烂菜叶子吗。”阎解成摸着脑门子迷糊不解。 阎埠贵冷声道:“烂菜叶子?你在菜市场见过烂菜叶吗?” “这倒是没有。”咱阎解成也是买过菜的人,仔细一想,便觉察出问题了。 “烂菜叶子一般菜站都会回收,搀进好菜叶里,直接卖掉了。爱国表面是让我们扫地,其实是把菜叶子送给咱家了。要不是有爱国帮着说情,你觉得这活能轮到咱们?” 提起这事儿,阎埠贵心中一阵钦佩。 李爱国这个办法,不但能够避免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给足了菜站张副站长面子,还客观上让阎家捡了便宜。 行事作风不可谓不老辣。 “你啊,以后要多跟爱国学习。” “放心吧,爹!” 阎解成这会也想明白了。 阎埠贵将菜叶子捡起来。 说是烂菜叶子,其实只不过是从大白菜上掉下来的,跟三级菜没有任何分别,还是正经的“青口菜”。 这下子赚大发了! 李爱国在三轮车车后架搁两块木板,将白菜码上,再牢牢绑住…… 然后和张钢柱,许大茂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半了。 此时陈雪茹起了床,做好了早饭。 吃完饭之后,陈雪茹上班去了,李爱国又开始忙活起大白菜。 刚买回来的大白菜不能直接码,得一棵棵摊开了在地上摆放整齐晾晒,顺便削掉多余的老菜根、黄叶烂叶防止传染。 正忙活着,大军子和王炮肩并肩的走了过来。 这两人忙活了三四个小时,都累得气喘吁吁的,脸上却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笑容。 走到李爱国跟前,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挂上了些许惧怕。 他们两个你推我,我推你,似乎都不敢面对李爱国。 最终两人肩并肩的站到了李爱国跟前。 “李队长,我们.完成了任务,现在来复命了。”两人齐声说道。 大军子和王炮在送刘大娘回家之后,李爱国见两人腿脚挺快的,而街区又有不少孤寡老人,所以便把给孤寡老人送菜的任务,全都交给了他们两个。 李爱国站起擦了擦手,上下打量两人。 “感觉怎么样?” 感觉?两人稍稍愣了下,这才明白李爱国的意思。 他们齐齐挺起胸膛,讪笑道:“队长,您别说,感觉还挺好的。” 两人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情愿。 他们可是即将称霸京城,成为京城的主儿,怎么能干送菜这种小事儿呢? 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在家里也没有干过家务。 但是。 在得到了那些老人的感激之后,他们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使命感。 这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别人的赞赏。 这种感觉比他们在街道耀武扬威,得到那些小青皮的赞赏,还要苏爽。 “好了,对你们的惩罚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李爱国笑道。 “是!” 两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离开了四合院。 将大白菜摆在屋檐下,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前往街道办。 冬日暖阳洒落在京城这座古老的城市上,为每个忙碌的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光,在他们充满精神的面孔上描绘出属于未来的色彩。 在这样的阳光下,人们不再感到冬日的严寒,而是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着李爱国的脸庞。 穿过熙熙攘攘的道路,跟门岗大爷打了声招呼。 李爱国沿着阶梯来到了二楼,在街道办王主任的门上敲了敲,听到里面有回应之后,轻轻推开了门。 王主任见到李爱国之后,显得很热情。 “你这猴崽子,最近在忙什么,也不到我家里玩了。” “王姨,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可是在为咱们街道的长治久安殚精竭力嘛。” 李爱国笑嘻嘻的点上一根烟,一屁股坐在了王主任对面,翘起了二郎腿。 “你小子啊,什么时候也学会吹牛了。” 王主任对李爱国这个亲如后辈的年轻人也没有办法,从抽屉里摸出两包百花递给了他。 “这是昨儿参加婚宴,人家送我的,你伯也不在家,便宜你小子了。” “哎吆,王姨,您可是我亲姨。” 李爱国将烟揣进兜里,重新坐回椅子上,神情迅速正经了起来。 他将早上售菜点的事情讲了一遍。 “菜站老张给我打过电话,在电话里还夸奖了一顿呢!”王主任喜得眯起了眼睛。 李爱国道:“售菜活动估计得持续五六天,成千上百的老百姓聚到一块,难免会有闹事儿的。” “是啊,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上级的通报,新华门那边,七八个年轻人因为抢一颗白菜,打了一架,当场倒下了四个,这会送医院了,生死未知。” 提起工作,王主任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搞街区工作的,最怕的就是辖区内发生恶性案件,一场打架事件可能会导致一年的工作白干。 “现在年底了派出所的同志压力很大,你们义务巡逻队的队员白天都有工作,也不好次次麻烦你们。” 李爱国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见咱们街区有不少年轻人没工作,咱们应该给他们发一个红袖箍,请他们帮忙维持秩序。请他们做志愿者。” “哎,你别说,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王主任仔细思索片刻,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可行性,拍着手说道:“把闹事儿的变成维持秩序的,此消彼涨,治安必然好转。” 李爱国接着说道:“另外,咱们街区那些孤寡老人,让他们早晨三点起床,排队买菜,再把几百斤的菜带回去,确实也为难他们了。我看可以让这些小伙子帮忙送菜。” 李爱国清楚,这些小伙子并不是那种天生的坏人。 他们只不过原生家庭有问题,不受父辈的重视,急切需要得到别人的承认。 就跟后世那种把自己搞成鹦鹉后代的杀马特一样,他们用古怪的服装和发型来引来别人的注意。 因此才会走上邪路。 当然了,要是那种真正的街溜子,李爱国也不介意把他们送进派出所回炉改造。 “这个办法不错,那帮小伙子就是精力太旺盛了,让他们有点事情,说不定就不会捣乱了。” 街道办王主任是搞街道工作的,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本章完) 第426章李爱国做客赵刚家 王主任听取了李爱国的建议。 南铜锣巷街道办决定组织街区内的闲散青年,成立一支帮扶队,维持售菜点现场秩序、帮助辖区内的孤寡老人购买冬储菜。 大军子和王炮两人因为在闲散青年中,威望比较高,所以被任命为正副队长。 两人抚摸着肩膀上的红袖箍,都激动得嘴角有些抖擞,眼角处泪光闪烁。 “你们以后好好干,等到了过年的时候,我会在给你们父母的信件中,把这事儿说一遍。” 王主任按照李爱国的想法,鼓励了两人。 两人觉得鼻子酸酸的,重重点头:“主任,您放心吧!” 两人似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发挥自身优势,带着街区那帮小青年,辅助菜店的同志,完成了街区冬储菜的销售工作。 因此几人都得到了街道办的表扬。 甘蔗两头甜。 原本闹事儿的小青年,都去维持秩序了,街区的治安也好转了不少。 王主任的工作轻松不少,为此还请李爱国和陈雪茹吃了顿饭。 李爱国在喝酒的时候,还得知今年南铜锣巷街道办,说不定能拿得到区先进单位。 “王姨,这么说,您马上就可能进步了。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王主任笑着摆摆手:“我啊,倒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还是守着南铜锣巷这一亩三分地好了,升官什么的早就不想了。” 闻言,李爱国对王主任多出了几分钦佩。 这年月还真是有一批为民众办实事的干部啊。 家宴结束。 李爱国和陈雪茹骑上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路上见天色没有黑,李爱国拐到机务段里,来到了调度室里。 得知2312货运列车已经返回机务段之后,又骑上自行车来到了站场上。 站场上停了十几辆火车头。 李爱国花了好大一会功夫,才找到正在跟整备车间交接车头的火车司机刘大志。 李爱国晃悠过去,散了一圈烟之后,走到火车头前。 “大志哥,这次行程还算顺利吧?” “顺当着很呐,有了你改造的那个炉膛,咱再不怕中毒了。现在行车,我完全可以交给小徒弟开了。” 刘大志清楚李爱国的来意,接过烟,转身钻上火车头。 片刻之后。 他拿着一个纸袋子下来了,递给了李爱国。 “李司机,这是我托藁城铁工厂后勤上的同志买的。” 前几天,李爱国得知2312货运列车负责帮藁城铁工厂运输一列车燃煤,便托他搞了点小玩意。 (藁城县铁工厂并不是后世的藁城炼钢厂,人家四八年已经建立了。) “合着多少钱?” “哎呀,咱们这关系,谈钱不就见外了吗?”刘大志连连摆手。 李爱国合计了下,取出五块钱塞进了他的口袋里面,拍拍说道:“大志哥,以后说不定还得托你捎东西,你要是不收,那可没下次了。” “这个李司机,还真过细.” 刘大志摸摸口袋,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挠头。 第二天是周末。 一大早吃完饭。 李爱国将没有晒好的大白菜摊开来,然后载上陈雪茹离开了四合院。 这年月海陆空在首都有指挥部门。 由公主坟开始,经玉泉路直到西山,空军司令部、海军司令部、通信兵司令部、总后勤部、总参谋部、炮兵司令部、装甲兵司令部、工程兵司令部(后来是基建工程兵)、铁道兵司令部等依次排开。 相应的,他们也有各自的家属院,这些家属院也各自有各自的特色。 最高的光明楼是空军大院。 新街口外大街的23号院“住户”最杂,像军事法院、军事检察院、武装力量监察部、防化学兵部、总参谋部管理局、总参谋部政治部.等单位的家属都搁这儿住着。 海军大院是面积最大,设施最全的一个大院,内部有七一小学、图书馆、400米跑道的标准操场。 通信兵大院有三多:电线杆子多,电话多,女兵多,平日里外面经常有男青年守着,個个双眼放光。 最有钱的大院要数装司大院(装甲兵大院)。 这年月物资匮乏,很多人家半年不知肉味儿。 可装司的人家却隔三差五能在院内的食堂里吃上炖带鱼、红烧丸子,糖醋排骨、红烧肉。 阎埠贵特别喜欢到装司大院门口转悠,因为能收到不少废纸板。 赵刚去年刚拿到了3颗星,目前在军委整治处工作,家住在总政大院。 总政大院位于鼓楼外大街,地处朝阳区、东城区、西城区交会处。 是唯一横跨京城中轴路延长线的大院,由此可见它的地位不一般。 自行车刚停靠总政大院门口。 小房子里面的卫兵就跑了出来,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同志,这里不能停车。” “你是小郑吧,前不久赵首长喝醉了,是我将他送回来的,当时还是你开的门。” 李爱国记性很好,瞬间就认出这位来自大葱省的小战士。 小郑上下看看李爱国,也记起来了。 “是那个火车司机同志啊。伱今天要去赵首长家吗?” “是啊,麻烦你通报一下。”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小郑见左右没有人,悄悄接过来,笑着说道:“你稍等,我这就给赵首长家挂电话。” 宰相门口七品官,别看小郑只是保卫干事,地位却不一般,一般人递烟,他肯定不能接。 但是这人可是称呼赵刚和李云龙为叔叔,况且看他们的关系还挺亲密。 小郑也不是一般的大头兵,自然分得清其中的轻重。 李爱国倒是没多想,他本身就是外向的性子,到哪里都喜欢交朋友。 小郑跑进岗亭内拨打了赵刚家的电话,很快又跑了出来。 “李司机,赵首长正好在家,他家就在后面的二号院内。” “我在琴岛那边也工作过,咱们算起来是老乡呢。等你换了班,咱们好好聚聚。”李爱国用生疏的大葱方言说道。 “那感情好。”有了老乡关系,小郑更加热情了,拉开大门。 李爱国倒是没有忽悠他。 前几个月他确实在琴岛造船厂工作过七八天呢。 赵刚家虽然位于大院内,却属于那种独门独户的院子。 自行车刚停到门口,冯楠听到声音便带着勤务员走了出来。 看到自行车把上挂的礼物,冯楠提醒道: “爱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赵叔的性子,他这个人最讲原则,等会说不定会把你的礼物扔出去。” “婶子,你就放心吧,等会赵叔肯定得感谢我。” 见李爱国打起了哑谜,冯楠也产生了好奇,不过她还是小声叮嘱道:“爱国,你赵叔今儿心情不好,等会他要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生气。” “哪能呢!”李爱国清楚赵刚的性子。 这个白面书生来到京城后,经常因为一些看不惯的事情生气。 赵刚家是两进的院子,外面是警卫员的住处,赵刚夫妇和几个孩子住在了后院。 见后院正房门敞开着,李爱国大喊道:“赵叔叔,俺给你送礼来了。” 闻言,冯楠脑门上滑下黑线,这小子是不嫌事儿大。 旁边的警卫员也忍不住倒吸口气,这个火车司机胆子够大的。 赵刚是他见过的最有原则的首长,等会肯定会发怒。 果然。 片刻之后,赵刚走出来,他的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水。 “是爱国啊,送礼?送啥礼,拿回去?” 要不是看在李爱国搞出了RPG的面子上,赵刚现在已经撵人了。 “别着急啊,你瞅瞅这是啥。” 李爱国打开纸包,里面露出一堆枣子。 枣子果皮赭红光亮,一面绿,一面红,看上去煞是好看。 “冬枣?” 赵刚眼神一凝愣住了,诧异的问道:“看个头,不像是京城这边的枣子。” “赵叔,好眼力,这玩意是从藁城搞来的。”李爱国道。 “.藁城” 赵刚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睛紧紧盯着那堆枣子,最终长长叹口气:“爱国,你有心了” 他看向冯楠:“把枣子收下来,清洗一遍,将几个孩子喊过来,给他们分枣子。” 冯楠见赵刚不但收下了礼物,还要分给孩子们,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了。 赵刚的老家就在藁城。 当年他的父母就是靠着种冬枣卖冬枣,供他读了书。 嗯,赵刚的出身跟关羽差不多。 赵刚的父母去世后,赵刚也离开了家乡,转战全国。 这些年没少在她耳边念叨藁城冬枣。 这年月,藁城冬枣只在附近几个县出售,冯楠想托人去藁城采购一些冬枣,被赵刚批评了一顿。 没想到这个小司机竟然能搞来。 这份礼物送得好啊! 枣子清洗过之后,给警卫员司机分了之后,一家人聚在正屋里品尝。 藁城冬枣皮薄肉脆,甘甜清香.也仅仅如此,李爱国并不觉得冬枣比津城静海金丝小枣味道更好。 咔嚓咔嚓声中,赵刚的眼角却有些润湿,他的嘴唇微微抖动,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赵刚虽不像李云龙那样以强硬著称,却也是个面对枪林弹雨也皱眉头的汉子。 他的失态吓住了几个孩子。 赵山今年六岁了,已经懂事了,他拉拉赵刚的胳膊,将手里的枣子递过去:“爹,你喜欢吃,小山送给你,你别哭了。” 赵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从冯楠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眼角。 揉了揉赵山的脑袋,看着几个孩子说道:“你们还记得爹曾经给你们讲过,你爷爷奶奶就是种枣子的吗,他们种的就是这种枣子。” “爹,我们记得。”几个孩子齐齐答了一声。 赵刚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让冯楠把孩子们带出去。 这时候,陈雪茹也站起身拉着冯楠的胳膊:“婶子,我给孩子们,还有你各做了一身衣服,你们试试,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再改。” “这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裁缝,顺手的事儿。” 前阵子得知陈雪茹是裁缝,冯楠便送来了一些布料,委托她给几个孩子做衣服。 陈雪茹的手很巧,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大小都很合适,远超百货商店里卖的成品服装。 赵山,赵高是男孩子,穿的是仿军装的外套,衣领子上还绣了红色的五角星。 两个孩子兴奋得在大院里拿着棍子对打了起来。 赵水穿的则是一件布拉吉,看上去就像是小公主一样。 小姑娘拎着裙角小心翼翼的展示,生怕蹭上了灰尘。 “你们赶紧把衣服换下来,留着过年的时候穿。” 冯楠把孩子们送进屋后,也进去换了她的衣服。 这是一套由飒爽中性化的长裤、衬衫、毛呢大衣组成的套装。 “老赵,怎么样?”冯楠喜得抿着嘴,朝着赵刚问道。 赵刚眼睛差点直了:“感觉现在你跟咱们当年见面的时候差不多。” “哪能了,都成三个孩子的妈了。”冯楠心中美滋滋的。 这套衣服她实在是太满意了,完全击中了她知识分子的那点喜好。 “雪茹,你这么会做衣服,能不能教教我啊。”冯楠突然问道。 她这辈子就不擅长女工,好在公婆不在,要不然非被数落不可。 本来冯楠觉得没什么。 作为新时代的知识分子,没必要会针线活。 但是有了孩子之后,才发现缝缝补补是令人头疼的事儿。 今天遇到陈雪茹这个专业裁缝,自然不能错过。 “当然好啊,干脆我先教你缝衣服好了。你家有缝纫机吗?”陈雪茹道。 “有,不过好像在库房里,我喊警卫员搬出来。” 冯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陈雪茹出了门。 几人离开后。 赵刚把李爱国让进了书房内,略带歉意的笑笑:“爱国,今儿太谢谢你了,没想到离开家乡几十年,我还能再吃到家乡的枣子。 不过以后不要再带枣子来了,从藁城到这边得花费好几天的功夫,太浪费了。” “李叔,这是捎带来的,你忘记我是火车司机了吗?我们机务段正好有到藁城那边的运货列车。”李爱国将事情讲了一遍。 赵刚听得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当这个火车司机,还真有点意思,想要什么东西,都能搞到。” “您现在是首长,还有什么弄不到的?” 赵刚摆手:“那不一样,我要是搞,就是以权谋私。你这却是顺路而行,性质完全不一样。” 说完,他突然停顿了片刻,叹息道:“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们当火车司机的。” 李爱国清楚赵刚的老毛病又犯了。 进到京城之后,赵刚对一些事情看不惯,却又无力改变,心情自然不好。 李爱国正待劝说两句,外面传来了李云龙的声音。 “行啊,赵刚,我听说爱国给你送了冬枣,枣子呢,你小子可不能吃独食!” “这个老李啊,还是这种臭脾气。” 随着李云龙的到来,赵刚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喜色,刚才遍布全身那股郁闷气息也烟消云散。 李爱国看着跟孩子般斗嘴的两人,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要是这两人能够在一块工作的话,赵刚能劝住李云龙不蛮干,李云龙能开解赵刚,也许就能避免后来的悲剧了。 只是现在他们一个是总政的领导,一个是东南的首长,要想再聚在一块,谈何容易。 李爱国的脑海里,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 除非快速打印.那时候是62年,而赵刚悲剧的时候,至少是65年以后了。 还没待他细想,冯楠做好了午饭。 午饭很简单。 一盘子凉拌牛肉,一盘子油炸豆腐,一盘子花生米,一盘子炒鸡蛋,还有一只从外面买来的烧鸡。 看来冯楠这个知识分子,应该厨艺不太好,平日里赵家都是在食堂吃饭。 吃完饭之后,冯楠带着孩子们和陈雪茹去大院里的礼堂,看别人排练节目。 马上要年底了,各个单位都要献礼。 关上门。 三人喝起了酒。 李云龙这会喝得有些脸红了,拿起筷子,点着赵刚说道:“老赵,爱国也不是外人,我今儿得好好批评批评你,不就是人家领导多召开了一场宴会吗,你用得着连着两三天都闷闷不乐的吗?” 听到这话,李爱国顿时明白了赵刚生气的原因。 在原著中,冯楠曾经跟田雨诉苦。 讲起赵刚在京城心情不好的事儿。 其中有一次就是原本宴会应该招待老毛子专家,老毛子专家却已经提前离开了。 在赵刚看来,上级应该停办宴会,以节约物资。 但是宴会却照常举办了。 赵刚此时还有些生气,拍拍桌子说道:“现在是艰苦岁月,咱们就应该带头提倡俭朴!老李,你难道忘记那多人流血牺牲,是为了什么吗?” 这话一出,李云龙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他讲道理压根不是赵刚的对手。 要是别的事儿,现在可以用混不吝蒙混过去。 只是现在要开解赵刚,要是不能让他心悦诚服,就算是暴揍他一顿也没用。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屁事儿多!”李云龙眉头紧锁。 (本章完) 第427章李爱国点醒郁闷的赵刚,田墨轩的真面目 咔嚓。 李爱国夹了一粒花生米,填进嘴巴里。 突然问道:“赵叔,你们见过敢跟火车茬架的毛驴没有?” 闻言。 赵刚瞪大眼:“毛驴不是见到火车就会逃跑吗,哪敢跟火车打架?” “可不是嘛。”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缓声说道:“那是两个月前的事儿,我行车路过廊坊,距离还很远,我那个副司机报告有头毛驴站在轨道上。 当时我也没在意,因为这玩意胆小啊,只要按两下喇叭,肯定逃跑。 谁承想,喇叭拉得叭叭叭响,那毛驴非但不逃跑,反而扭头冲着火车奔过来了。” 李云龙也被吸引了,忍不住说道:“那结果呢?” “还用说吗,当天晚上我们机务段的职工们,都吃上了驴肉火烧。”李爱国道:“这就说明毛驴多了,什么毛驴都有,难免有一半个敢跟火车较劲的。” 他停顿片刻,看着赵刚说道:“我是火车司机,也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却清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世界上,有好人、有坏人,有赵叔这样正直的人、也有那些私心重的人。 这是人性使然。 咱们看问题,要看大局,不能因为个别人的所作所为,而产生负面印象。 别人我不清楚,就拿我老丈人来说。 他在解放前开了个裁缝铺,经常被黑皮狗欺负,他的那些同行们,被搞到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现在解放了,他们才过上好日子。” 赵刚和李云龙一直在部队中,对于地方工人的生活并不太了解。 特别是,这里面有他们的一份贡献。 听到李爱国讲这些事儿,两人心中都要涌出了满满的成就感。 李云龙主动站起身给李爱国倒了一杯酒:“爱国这话说得对,现在跟解放前相比,可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饮而尽后,夹起个花生米,咔嚓两下,李爱国接着说道:“有国才有家,这句话我们铁道工人理解最深。” “我们机务段有个张师傅,他在四十年前(1910年)曾在哈市中东铁路总工厂(根据不同历史时期,亦作“东清铁路”、“东省铁路”)工作,家住三十六棚。 那时候哈市突发鼠疫,沙俄打着“灭疫”的旗号,组织了由大批武装军警参加的所谓“检疫队”。 检疫队乘坐药包子车,拿着铁钩子,到处抓人。” 听到这里,赵刚的紧紧攥起拳头:“药包子车是什么?” “就是密封的的马车。 当时,三十六棚中国居民,把这些“检疫队”的马车叫做“药包子车”或“杀人车”; 把那成群的“检疫员”称为“药包子”; “药包子”,认为谁是鼠疫“患者”,就不分青红皂白,连勾带推地关进马车里。 再由军警押送到偏僻铁路线上的木制瓦罐车中,然后扣上大锁,运往荒山野地的破旧小屋子里,实行所谓的“隔离”。” 李爱国咬着牙,接着说道:“张师傅老师傅当年是制造车轮的工人。 有一天,张师傅正要进厂上工。 一群沙俄乘“药包子车”赶来,从车上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军警,拦住了他的路。 几个身穿白大衫戴着大口罩的沙俄“药包子”,手里拎着大铁勾子,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上下打量一只眼和他那些工友。 那时候工人们没得吃,都饿得皮包骨头,脸色蜡黄。 药包子指着指着那些工人,兴奋得说道“你们染上鼠疫了”。 然后不由分说,就举起了举起大铁勾子就勾住张师傅的脖子,要把张师傅带走。 一旦被带到隔离点,药包子就会在工人脖子上系一个砸上铅封的绳套,然后强迫他们干活。 张师傅极力反抗,他身边的那些工人也不干了。 大家伙聚在一块,跟药包子打了起来。 面对怒不可遏的工人,药包子大总管,见势不好,立即向这伙“药包子”、军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撤离。 这群作恶多端的沙俄份子,跳上马车逃走了。 张师傅的左眼眼珠子被钩子勾出来了。 幸亏工友们请来医生,进行了医治才保得一条性命,只不过从此落下了‘一只眼’的绰号。 ” 啪! 刚讲完,赵刚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可恶了,他们简直没有把咱们的人当人。” “是啊,好在现在解放了,我们机务段的工人当家做了主,才过上了好日子。”李爱国缓声说道:“张师傅现在也结了婚,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得了个大胖小子,整天喜得嘴巴合不拢,夸新世界好。” 讲到这里,李云龙这才明白了李爱国罗里吧嗦讲那么一大堆的用意。 赵刚也被触动了。 李爱国讲的并不是故事,而是一个人的人生。 这个人是活生生的,是有血有肉的,是真实的,是他的同胞。 虽然赵刚看不惯一些事情,但是正如李爱国所说的那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驴子多了,什么毛驴都有。 赵刚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依然觉得有点不平。 “爱国,你讲的事儿,有点意思,还有没有?”李云龙这会也听上了瘾。 现在李云龙和赵刚可谓是身居高位了。 出门有小汽车,有警卫员,他们平日里接触的人,不是大员就是首长。 李爱国讲的这些市井之事,格外新鲜,格外暖人心。 “当然有,还有很多呢!前阵子,我去林西煤矿拉煤炭,遇到了一伙准备破坏挖煤机器的坏人,他们以前是煤矿的大柜,你们可能不知道大柜是什么吧” 李爱国将林西的事儿讲了一遍。 煤矿工人解放前的悲惨遭遇,和现在的幸福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李云龙兴奋的站起身。 拍拍赵刚的肩膀,他大声说道:“听到了吗,老赵,咱们的鲜血没有白流,所以啊,你以后要跟爱国一样,应该” 李云龙看向李爱国:“爱国,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李爱国趁机接着说道:“咱们看事情要看全面,不能因为一叶障目,要看到历史发展的大趋势。 现实社会中确实存在一些个败类,但是并不影响大局,咱们不能因为个别人的所作所为,而否定整个大局。” 说着话,李爱国加重声音:“现在的大局,就是人民翻身做了主人,不再被人欺负了!” 李爱国说得很模糊。 赵刚却觉得豁然开朗,只不过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云龙的老丈人田老爷子,前来来我家里做客,讲了一些很深刻的东西。”赵刚沉声说道:“就拿前阵子我跟李云龙进派出所里的事儿举例,他说要不是我跟李云龙是领导,不认识李爱国,在派出所里闹事儿,肯定会被收拾。 我们其实是在使用手中的特权,跟解放前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田墨轩.听到这个名字,李爱国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才算是想起来。 这货不就是田雨的老爹,李云龙的老丈人嘛。 在原著中,李云龙和赵刚在派出所里,是亮出了证件后,才得以脱身的。 后来这件事在家宴的时候,被田墨轩知道了。 这老爷子当时就对现在制度重拳出击,摆出一副众人独醉我独醒的样子,让本就丧气的赵刚深以为然。 可以说,赵刚后来的悲剧,跟田老爷子是分不开的。 李云龙见赵刚又掉坑里了,缓声说道:“你别听那老爷子的,他就是个魔怔人。” 赵刚却对田墨轩颇为推崇,大声说道:“云龙,田老爷子有文化,有思想,有骨气,有一定战略眼光,一个非常优秀的文人,他那句这辈子我只屈从于真理,我深为赞叹。” 赵刚对李爱国对田墨轩的看法表示不满。 在他看来,田墨轩是文化人,思想深邃,是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 赵刚此时已经把田墨轩当成人了自己的老师。 噗嗤。 赵刚话音刚落,李爱国就笑出声来了。 也许觉得不过瘾,竟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李云龙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大眼珠子一转,连忙端起盘子。 “害,你小子轻一点,盘子被你拍下去了。” 赵刚并没有用身份来压制李爱国,只是皱皱眉头解释道:“爱国,我知道你是工人,可能看不上田老爷子那种读书人。 但是他们确实是咱们民族的脊梁。 田老爷子四五年就给报纸投稿了,不畏强权,批评社会不公现象。” “还脊梁呢!”李爱国拍掉李云龙拿花生米的手,自己捏了一粒填进嘴巴里。 李云龙想发火,但是一想到李爱国可能要对田墨轩开炮,连忙作出洗耳恭听状。 这些年他可是被这个老丈人折腾惨了。 嘎嘣两下,嚼碎花生米,李爱国这才开口道:“赵叔,刚才你说,田墨轩45年给报社投稿批评社会,那四五年以前呢?他在做什么?” “这”赵刚哑口无言。 田墨轩曾经数次向他宣称,自己是老资格了,四五年就开始在报纸上刊登文章,批评不公。 对啊,田墨轩四五年以前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给报社投稿批评呢?为什么非得等到四五年呢? 四五年.鬼子败退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重要了。 “你觉得为什么?”赵刚也来也兴趣。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家雪茹跟田雨嫂子聊过很多。 我也得知田家世代生活在江南,田雨嫂子文化启蒙是私塾教育。 田墨轩请来一个在晚清中过举的老先生做她的家庭教师。 田雨嫂子后来又读了洋学堂,那是江南的一所著名的贵族女校,读的是家政,这是专为培养贵族太太而设的。 也就说整个抗战时期,田家一直生活在苏杭。 当时鬼子在金陵搞出了惨绝人寰的屠杀。 那么一辈子只屈从于真理的田墨轩,面对鬼子残暴的大屠杀,怎么不在报纸上针砭时弊呢?” “这”赵刚觉得喉咙有点干。 李云龙的脸色难看起来:“感情田老爷子还做过汉奸啊,难怪他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 “汉奸不汉奸的,咱们没证据。”李爱国接着说道:“我曾听田雨嫂子讲过,他家主要还是靠田产过日子,苏杭是敌占区,那么“铁骨铮铮”的田墨轩,面对鬼子的征粮征物是配合呢,还是不配合呢?” 要是刚才只是臆测,这就是实锤了。 鬼子可不是大兵,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也不跟你讲道理。 要是不配合征粮的话,田墨轩的坟头野草估计已经长满了。 赵刚和李云龙都是从前朝走过来的,自然清楚鬼子和那些地主的德行。 能留在鬼子占领军眼皮底下,过着有房产有田产收租过日子的美好生活,要说这些人迂腐,谁信啊! “这老爷子也真是的,鬼子来了他配合,我来了他骂我土匪。”李云龙尴尬的笑笑。 他想起来当初到田家提亲的事儿了,田墨轩不由分说,就指控他绑架了田雨,是土匪。 当时李云龙还以为这老爷子,真是不畏强权呢,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看人下碟罢了。 赵刚皱起眉头:“爱国,这么说,我们都被田老爷子骗了?” 李爱国站起身朗声说道:“李叔在大别山当篾匠,赵叔在学员学习军事知识,田老爷子人家在苏杭收租子,喝小酒,能是一路人吗? 田墨轩这种人在苏杭,历经满清、北洋、民国、鬼子、民国,当了那么多年的顺民,都一直老老实实的。 现在解放了,他却跳了出来,开始大肆抨击新世界。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前朝那些人是真敢动枪的。 这种人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李云龙也总觉得田墨轩有哪里不对。 但是总想不明白,被李爱国这一分析,他才恍然大悟。 “爱国,我觉得还是因为前面那些人没有没收他的田产,而咱们把他的土地分给了老百姓,他才会如此的不满。” 田墨轩虽然是李云龙的老丈人,李云龙对他除了对长辈的尊重,没有别的了。 “李叔,我刚才就是一家之言,我姑且说之,您啊,姑且听之。” 李爱国对于文化分子没意见,在战争时期,许许多多进步青年用手中的纸和笔为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只不过看不惯田墨轩这投机分子。 战争中不出力,解放后跑出来摘桃子了。 另外,李爱国之所以要当着李云龙的面炮击田墨轩。 实在是因为田墨轩的危害太大了。 在《亮剑》后期,田墨轩四处鼓捣事情。 李云龙,赵刚,还有丁伟他们最后的结局,跟田墨轩都分不开。 居心叵测啊! 李云龙也很清楚,李爱国是因为他跟田墨轩的特殊关系才这么说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 在李云龙看来,身为工人的李爱国,才是他真正的战友,真正的亲人。 至于田墨轩.嘛。 这次回去后,就要跟他少来往了。 在两人闲扯期间,赵刚一直沉默不言。 他的CPU干碎了。 想要帮田墨轩辩解,却找不出任何理由。 以前田墨轩总把自己比喻为鲁先生,现在想来确实可笑。 鲁先生一生都在战斗,骂过无数的人,从不屈服,曾数次被通缉,辗转流离。 而田墨轩一生都在屈服,直到解放了,忽然又开始战斗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一生只屈服于真理? 赵刚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愚弄了。 压在他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屋内灯光昏暗,映照得赵刚的脸色忽明忽暗。 许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是我个人犯了知识分子的臭毛病,我检讨!” 赵刚第一次站起身拎起酒壶,主动给李爱国敬了杯酒。 “爱国,没想到你一个火车司机,竟然有如此真知灼见。” “老赵啊,爱国可不是一般的火车司机。”李云龙瞪大眼说道:“我看这小子聪明着呢,身份重任,立功无数,却喜欢窝在火车司机的岗位上,求的就是一个自在。” 赵刚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别看他是首长,整天文山会海,得负责协调方方面面,小日子过得还真没有李爱国逍遥。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每天开开大火车,晚上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简直是神仙日子。 经过李云龙和李爱国的一番开解,赵刚的心情也好多了。 但是李爱国清楚,泰山好移,本性难改。 赵刚这种性子的人,要是待在京城的话,肯定会吃大亏。 随后几人都没有再谈田墨轩的事儿。 喝了几杯酒,借着酒劲,李爱国突然问道:“赵叔,你还想去一线带队伍吗?” “怎么不想!” 刚才对于田墨轩的争论,非但没让几人心生芥蒂,关系反而更加亲密了。 赵刚这个时候完全把李爱国当成了子侄,也没有瞒着他。 “只是现在都解放了.除了老李那边,不过老李那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动手,现在哪里还有仗打啊!” 李云龙也点头:“是啊,憋在南方这几年,我觉得自己快生锈了。” 李爱国缓声道:“阿三那边呢?” 此话一出。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本来正在喝酒的赵刚,此时酒杯凑到了嘴边,却没了动静。 啪嗒。 李云龙嘴巴张得很大,嘴巴里的花生米掉了下来。 两人愣了半天。 李云龙突然指着李爱国哈哈大笑:“爱国,外行,开火车你是老司机,打仗你绝对是外行啊。 阿三是个老实人,怎么会打架呢!再说了,他也打不过咱啊。” 不得不说,这年月的阿三外交搞的可真是好。 搞的那个不结盟,同时拉拢了老美和老毛子。 另外,别人家解放都靠真枪真刀,靠血和火。 阿三却是搞绝食搞自残。 任谁看了都得称赞一声这孩子太和平了。 当然了,李云龙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忽视阿三,关键是阿三是真的拉胯。 李爱国道:“万一他们不知道自己不行呢?” 这句绕口的话一说出来。 李云龙和赵刚的脸色都变了。 在这个年月,棒子还在苦兮兮的啃大白菜,连肚子都填不饱,尚且没办法吹全世界都是棒子的。 那么阿三哥就是最喜欢吹牛的。 事实上,阿三哥压根没把自个看成地区的一份子。 宗主虽然走了,没有留下一英镑,但人家给阿三留下了高贵的民主和自由啊。 试想,谁能和高贵的宗主一样以英语作为自己的官方语言? 要知道仅凭英语这一点,阿三哥就已经在起跑线上领先其他亚洲国家三千多年了。 在阿三看来,他周围的都是穷瘪三,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刚和李云龙都是经常看内参的主儿,也清楚阿三在地区事务中特别有精神,跟街头的精神小伙差不多。 只是他们依然不敢相信,阿三会挑战刚战胜了强敌的自己。 “这不可能吧,阿三的部队压根没有战斗力。” “是啊,他们没有打过打仗,维持治安还差不多,真要真刀真枪,肯定得吓尿了。” 看到两人的眉头紧锁了起来,李爱国站起身给两人倒了茶水,接着说道:“李叔叔,赵叔叔,你们听说过因明论吗?” 闻言,李云龙神情茫然,挠挠头:“那是个啥玩意。” 赵刚却眯了眯眼:“你指的是古阿三的那套醯都费陀?云龙,以后要多读书,没文化吃大亏。” 见赵刚瞬间明白了,李云龙有些尴尬:“都说是古阿三了,那是几千年前的事儿了,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赵刚有些无奈的看着李云龙道:“别看是几千年前的东西,阿三特别信这个。” “可是这个因明论跟阿三打架有啥关系?” 这个时候,李爱国说道:“李叔,咱们正常人信奉的是因果论,就是事物的发展,有因有果,属于唯物主义思想。 阿三信的却是因明论,受因明论影响的人相信世界围绕着自己转。 自己想什么,只要够完善,世界就会自动实现。 可以理解为想当然,或者是做白日梦。 他们觉得自己比咱们厉害,那么就比咱们厉害。” 李云龙惊得瞪大眼:“还真有这种傻子?” “不是一个傻子,而是三点九亿傻子。”李爱国在前世也觉得阿三比较奇葩。 来到这个年月后,研究了一些阿三的书籍,知道了这个奇葩的‘因明论’后,他对阿三的奇葩行为就释然了。 赵刚是个知识分子,也曾经研究过因明论这玩意,自然清楚要是相信这玩意,人的脑回路就跟别人不同。 “你别说,要是阿三爱做白日梦,还真可能打起来。” (本章完) 第428章送给李云龙的礼物 夜晚降临。 冯楠和陈雪茹看完节目,早就回来了。 听到书房内传来的欢笑声,冯楠并没有打扰几人,让警卫员去食堂里买了饭菜,热在锅灶里。 卧室内。 “雪茹,我家赵刚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 冯楠说着话手里也不闲着,她在给孩子织毛衣,边织边说:“你不了解赵刚,他的自制力很强,每次都能忍住。 其实,我真不愿他忍,那样很伤身体,有些令人气愤的事,他忍住没发火,可回家就像大病了一场,两三天都闷闷不乐。 要是把火发出去,心里会轻松得多。以后你们一定要经常来家里玩。” “放心吧,你也不了解爱国,他对赵叔叔这种为国家流过血的人是特别尊重的,并且还是那种顺杆儿爬的性子。到时候来的次数多了,就怕你们嫌弃他烦。” 陈雪茹一边说话,一边暗自打量冯楠的腰身。 她突然问道:“婶子,你是不是又怀上了?” “你眼还真尖,没三个月呢。”冯楠摸了摸肚子,有些惊讶地说道。 “哪里是眼尖啊,我特别喜欢孩子,跟爱国结婚半年了,还没有个孩子,爱国倒是没说什么,我爹唠叨我好几次了。” 提到生孩子的事儿,陈雪茹有些郁闷。 明明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总是没结果呢? 冯楠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放下毛衣,转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一阵翻找之后,找到两包草药。 “当年我跟赵刚结婚后,也很长时间没有怀上。”说着话,冯楠也羞涩了起来:“我跟老赵结婚的时候,我才那时十八岁,是金陵女子大学的大学生。老赵已经三十七岁了,他又常年在战场上,怕身体有问题,老李给他找了个老中医,开了个养身的方子。” “管用吗?” 话刚出口,陈雪茹就感觉自个蠢了。 人家结婚才几年时间,就生了三个孩子,现在又怀上了。 你说管用吗? 陈雪茹忙接过药包,感激的说道:“婶子,太谢谢你了。” “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他们男人论他们的,咱们还是以姐妹相称比较好。” 冯楠现在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被人喊了一整天婶子,早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雪茹一口答应下来。 她也特别喜欢冯楠,人家是女子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性格还特别好。 两人闲聊一阵。 书房内的男人喝完了酒,冯楠赶紧让勤务员把晚饭送进去。 吃了晚饭,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爱国,有空经常来玩。” 李云龙和赵刚还有冯楠把李爱国送出了总政大院。 李爱国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冲着执勤的小郑打声招呼:“小郑,今儿谢谢你了。” 两脚跟并拢,两脚尖分开60度,两脚并拢,两臂自然下垂,中指紧帖裤缝线,拇指紧帖食指第二关节。 两位首长走过来,小郑正紧张的不行,站出了标准军姿。 见李爱国突然冲着他打招呼,再看看两位首长,他心中充满了感激,连忙挺直胸膛。 注意到站得跟标杆似的小郑,赵刚顺嘴问道:“爱国,你认识这位小战士?” “我们是半个老乡,这小伙子挺不错,见到人很热情。” “是挺不错的。”赵刚点点头,似乎附和了李爱国的意见。 小郑听到这话,差点忍不住攥了攥拳头,这可是来自首长的赞誉。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个火车司机,还真能处。 路灯昏黄。 看着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淹没在人流中,赵刚收回目光,叹口气道:“李爱国这小子是个好人啊。” 天气冷,冯楠正在跟孩子们系扣子,闻言,站起身笑着说道:“他确实是个好人,从他媳妇儿那里就看得出来。” “我们讲的不是一回事” 赵刚想要解释,又觉得女人不懂这些事儿。 赵刚让冯楠带着孩子先回去,自己则跟李云龙沿着街道闲逛起来。 说是闲逛,其实两人是在讨论该如何快速打印。 虽然两人并不完全赞同李爱国的观点,认为阿三不太可能闹事儿。 但是作为边疆守护者,只要有一丝可能,两人就得未雨绸缪。 微微寒风中,李云龙大巴掌挥得挥动得呼呼作响。 “咱们肯定得狠狠揍他一顿,要一次把他揍服气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招制敌!老李,我好像又回到了独立团,耳边听到号角声。” 赵刚本身是第129师第386旅独立团政委,也算是一线部队的主官了,来到京城后一直只能憋在办公室里处理政务。 此时谈起战事,本来已经冰冷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阿三跟咱们接壤的地方是高原,物资运输肯定是个大问题。” 提到临时房屋,李云龙有点相信李爱国的观点了。 原因很简单。 阿三占地盘的时候,特别喜欢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建个屋子。 偷偷摸摸搞点砖头瓦块上去,抹黑建个破屋子。 要是别人没注意,它就继续建。 等屋子建的多了,阿三还会修条破路,然后开始自信的宣布这片地盘是他自家的了。 谁要是反对,阿三就会指着屋子说道:“看到了吗,自古以来,从俺太爷爷爷爷那辈起,俺们就在这里定居。” 一般人要是不喝十八斤假酒,还真想不到这种损办法。 不愧是信仰因明论的人,只要什么好东西觉得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不易客观意志为转移。 就是这么的神奇! 李云龙接着说道:“没错,我听老师讲过,咱们平原上的人到了高原上,几乎喘不过气来,更别提打架了。 但是他家里可是攒了八个山地加强师,老师认为那玩意就是为了对付咱们的。 毕竟阿三周边没有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的人家了。” 赵刚的神情严肃起来:“八个山地加强师阿三那边的加强师每个估计得有一万五千人,八个师再加上后勤部队,当地步兵营的话,估计得将近二十万人了。咱们在边疆只有由2军改编的边疆军团,主力是14个生产农业师实力悬殊有点大啊。” “人手不是问题,只要阿三敢闹事儿,咱们随时就能集合百万人,问题的关键是如何保证这么多人吃饭。 当年你可是教过我,打仗就是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云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武器倒是好说,爱国搞的那个RPG我看就很适合在高原上使用,要不然老师长也不会那么动心,还亲自给他授勋。” 赵刚点头:“是啊,要运送那么多物资到边疆,不是个简单的事儿。云龙,我看你现在反正在军事学院学习,不如有空多找老师长聊聊。” “你放心吧,自从李爱国提出阿三可能闹事儿,我这心啊,就跟猫挠了一样。 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混身却充满了精神。 明儿个就去找老师长,好好讨教。”李云龙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片刻,看着赵刚问道:“你觉得爱国的提议怎么样,就是咱们两个联手再干一场。” 赵刚扭头看看往家里走的冯楠,迟疑了片刻说道:“这事儿现在还没影儿呢,等阿三真闹事儿了,再说吧。” “你啊,哪里都好,就是身上沾满了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办起事儿来犹犹豫豫的。还不如人家火车司机呢!”李云龙照例发了顿牢骚,却也清楚赵刚的苦衷。 赵刚现在身居京城,并且有家有口。 另外他要想到一线,比李云龙的难度要高很多。 两人随后又聊了边疆的事儿,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分开。 送走了李云龙后,赵刚抬头看看天空中的那轮圆月。 他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皎洁。 只是不知道这轮明月能不能照射到边疆,给那片宝贵荒芜的土地上镀上一层银光。 自从李爱国来家里做过客之后,冯楠就发现赵刚的性子好多了。 现在即使看到一些无法解决的不平之事情,他也不会把怒火窝在心里,反正一遍又一遍的对自个念叨:“他们只是少数人,不是大局“ 另外。 赵刚好像对阿三家的事儿特别感兴趣。 整天在家里研究边疆地形,还搞来了一张大幅的边疆地图挂在了书房里面。 他经常在地图前一呆就是两三个小时,眼睛直勾勾的,就跟木头人一样。 冯楠最开始还有些担心,害怕他犯啥毛病,便特意跑到学院把李云龙请来了。 李云龙本来是劝解的,谁承想来到家里后,就跟被传染了似的,也变得跟赵刚一样。 两人在地图前开始排排坐,时不时讨论什么火炮,坦克,红星RPG之类的玩意。 冯楠虽然搞不清楚是咋回事,还是放下了心。 这两位又干回了老本行了。 只是红星RPG是啥?有这玩意吗? 李云龙也趁着下课的间隙跑到了老师长的办公室里。 老师长见他请教阿三家的事儿,当时还夸奖他学会未雨绸缪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是李爱国的观点。 老师长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李爱国是农夫的人,有时候确实能注意到到常人没察觉的事儿。 再说了,李爱国跟他一样,也是通过大局分析出来的结果,并不涉嫌泄密之类的。 其实仔细想想,就跟发了神经似的,压根就没有任何迹象,就连阿三很多高层领导都没想到。 没有什么秘密可泄露。 嗯,能以自身实力做到保密工作的最高境界,阿三也是个神人。 “这个李司机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老师长赞叹了一声后,看着李云龙说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如果到时候阿三真的不老实,上级需要我出面解决,我可以带上你。” “老师,还是您对学生好。”李云龙喜得合不拢嘴巴。 老师长道:“按照我的预计,短期内阿三是不可能闹事儿,从学院回去后,你得老老实实的守在符建,认真履行职责!” “老师,您放心吧。”李云龙冲着老师长敬了个礼。 得了老师长的保证,李云龙也吃下了定心丸。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经常找赵刚还有李爱国喝酒,享受着难得的和平时光。 半个月后。 李云龙结束了学院的学习,带着田雨,准备乘坐火车准备返回符建。 李爱国得到李云龙离京的消息后,表示当天会请了半天假,前往京城火车站送行。 京城火车站。 李云龙和赵刚站在人声鼎沸的站台上,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寻找,却没有找到李爱国的身影。 眼看到了发车时间,乘客们都上了车。 列车长走了过来,和煦的笑道:“首长,您是不是在等什么人?要不我通知调度方面,让咱们的列车延迟发车。” 他此时心情很忐忑。 虽然这位乘客没有穿制服,但是上面却为他单独预定了一个包房。 并且明确此人是首长,身边还跟了两个勤务员,一看级别就不低。 “不用了,爱国可能有事儿来不了了。你照常发车。”李云龙不愿意因为自己耽误列车的正常运行。 话音刚落。 李云龙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火车站的围墙上翻了过来。 “爱国来了,他咋不从进站口进来呢?”赵刚也看到了李爱国,踮起脚冲着他挥了挥手。 李爱国倒想从进站口进站,关键是他还带了一个大包裹。 这年月虽火车站虽没有安检,但也不是随便就把枪支带进火车站。 另外李爱国也不清楚,他搞的这玩意,算不算是枪支。 再说了,身为火车人不走寻常路,是常有的事儿。 只是当他按照记忆寻找京城站的狗洞时,才发现洞口被堵上了。 没办法,这才翻了墙头。 “李叔,赵叔,田婶,冯婶。” 见火车马上要开了。 李爱国跟几人打了招呼之后,也没有啰嗦,把扛在肩膀上的包裹取下来,交给了李云龙。 “李叔,这是侄儿送给你的礼物。” 李云龙当初把楚云飞的配枪送给了李爱国,李爱国自然要回赠礼物。 拎着沉甸甸的包裹,李云龙笑着说道:“不是土特产吧?” “没错,就是土特产。”李爱国重重点头。 此时火车的喇叭响了两声,李云龙挥挥手说道:“那好,我就收下了,爱国,赵刚,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到南方度假,我在那边搞了个小别墅。” “一定,一定。”李爱国和赵刚齐齐点头。 李云龙再次挥手告别后,带着田雨和警卫员上了火车。 进到单独的包房内。 李云龙又朝着站台上的李爱国和赵刚挥了挥,看到李爱国冲他做了个手势。 李云龙坐回铺位上,看着那个包裹,挠挠头:“这玩意是什么,不会是一根钢管子吧,挺沉的。” “咱们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田雨也对包裹感兴趣。 这玩意实在是太大了,足有一米多长。 解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李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RPG” 没错,里面正是一架土制RPG。 乌黑的炮管,寒光闪烁的炮弹,看上去很是瘆人。 田雨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李云龙却激动得抱起RPG。 “爱国这小子,还真是我的亲侄子。” 他在见识了红星RPG的威力之后,也想搞一架带回去,为此还求到了老师长面前。 老师长却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以RPG尚未装备为理由,拒绝了李云龙的要求。 “这就是红星RPG啊,看上去就是根炮管子.” 田雨这阵子没少听李云龙念叨红星RPG,说啥能一炮击毁坦克,还以为是火炮呢。 “小田同志,我要批评你了,你啊,别小看这玩意个头小,威力却很大。” 李云龙仔细检查了RPG。 发现李爱国已经很贴心的把开关都做了闭合设计,并且炮弹也做了特殊处理,需要将引线安装上后,才能使用。 李云龙这才放下了心,这玩意要是爆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抱着RPG,李云龙躺在铺位上,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微笑。 田雨看着他那副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男人啊。 有了好武器,把自家媳妇儿都忘记了。 列车远去,车轮和铁轨撞击,扬起了一片灰尘,带走了秋的萧瑟,也带走了并肩作战的老友。 赵刚收回目光,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送给老李的礼物,不会是RPG吧?” “赵叔,您还真猜中了。” “.爱国,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啊。”赵刚双眼放光。 李爱国道:“李叔在符建一线,能够用得上那玩意,赵叔您坐办公室,要是扛着那玩意上班,还不怕人吓跑?” “.” 赵刚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要是他真搞架RPG,说不定会惹来大麻烦。 这玩意可是大威力武器,还是能够远程发射的那一种。 比李安东和山口隆一使用的迫击炮厉害多了。 就算明知道李云龙是值得信任的同志,李爱国在把RPG送给李云龙前,还特意通过气象站跟在农夫那里做了报备。 李爱国接着说道:“李叔,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好东西,要是做出来的,肯定会送给您一个样品。” “啥东西?” “弹簧。”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赵刚皱起了眉头:“弹簧有什么稀奇的?” 弹簧确实不稀奇。 但是用弹簧或者是弹性材料制成的无动力外骨骼就稀奇了。 这阵子,李爱国跟李云龙还有赵刚经常聊。 发现咱们最大的困难,是物资运输问题。 这年月,受限于国内的工业水平,受限于燃料供应,想要短时间内生产出大量卡车,运输机是不可能的事儿。 当时,李爱国就想起了无动力外骨骼。 在后世无动力外骨骼虽然名声不响,却已经投入了实战中。 老美,老毛子,还在咱们兔子都有装备。 穿戴无动力外骨骼的同志可以轻松携带70公斤物资。 特别是在边疆巡逻方面,因为环境恶劣,道路不畅,无动力外骨骼更是能大展身手。 另外无动力外骨骼主要由机械支架、无动力弹性元件及连接件构成。 它的设计很复杂,需要跟体骨骼肌中的骨骼、肌肉和肌腱,是仿生学、动力学和机械工程的完美结合。 但是,并不复杂,生产难度低。 正适合拥有肝书系统的李爱国。 回到家后。 李爱国闭上眼睛唤出系统。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积分126分。 自从上次兑换了RPG的三项技术后,李爱国这阵子在闲暇的时间就一直肝书,由此攒下了不少积分。 只是这点积分够用吗? 李爱国操纵系统,寻找跟无动力外骨骼相关的技术。 很快,一行蓝色文字浮现在他的眼睑下面。 “大臂支撑件技术、背部支撑件技术、腰部支撑件技术、传动连杆技术及驱动器技术,流体弹簧技术、涡卷弹簧技术、形状记忆合金技术、弹性软体材料技术.” 看着一排的文字,李爱国好像看到了对面有位贪婪的地主老财对他伸出了手。 嗯,那地主老财怎么长了个企鹅的样子? 一个大技术竟然能分为几十个小技术,也就是说需要上千积分. 不对,李爱国猛地惊醒过来。 系统提供的无动力外骨骼是全套系统,据此制成的成品,可以将全身都包裹住。 如果仅仅够用的话,完全不需要这么多技术。 李爱国顿时兴奋起来,操纵系统逐项研究了起来。 片刻之后。 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确实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制造一台能用的无动力外骨骼确实不需要购买全部技术。 坏消息是,就算是只购买有限的几项,也需要五百积分。 看着仅有的126积分,李爱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是个穷人。 要想富,先读书。 (本章完) 第429章张大奎的集体婚礼,李云龙遇险 当天下午。 李爱国便趁着休息的时间,挎上背包来到了京城大学图书馆。 这一次,李爱国选择的书籍跟物理学有关。 类似《理化》,《实验及理论物理学》,《物理学问题》,《固体物理学》. 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宗先锋也见怪不怪了。 这个火车司机爱好太广泛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女人生孩子,他都要研究。 “李司机,我帮你找书吧。” 闲暇的时候,宗先锋还主动帮李爱国搬书。 有了他的帮助,李爱国一个下午,足足肝了八点积分。 一直到图书馆要下班了,李爱国这才站起身晃晃酸疼的脖子,准备回去。 刚出图书馆的门,宗先锋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李司机,过几天我们就要放假了。”宗先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因为年是农村最重要的节日,自古受民间重视,所以解放后上面也把放年假的时间安排的较长,叫学生们痛痛快快地过好春节,度过一个欢乐的年节假期。 这年月,大学的寒假一般在腊月中旬到正月十六,时间大约一个月。 李爱国道:“今年准备回去吗?” “是啊,我弟弟打来信,说是老母亲身体不好,我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回家了,想回去看看。”宗先锋道:“我们学院里也有专门负责买车票的同志,只不过我想在图书馆多工作几天,需要很晚才回去,恐怕到那个时候已经没车票了。” 李爱国:“行,我就在前门机务段工作,到时候你直接去段里面找我,我送你上车。” 李爱国对宗先锋印象很好,自然要伸出援手。 “太谢谢你了,李司机。” “客气了。” 告别了宗先锋。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行走在大街上,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五六年(农历年)最后一个月。 虽然现在距离过春节还有一个月,但是街道上已经发生了变化。 街头上已经出现了卖年画的摊位,卖糖人的小贩。 这在平日里是不允许的,但是马上要过年了,谁也不会跟这些糊口的人一般计较,谁也不会破坏这喜庆的气氛。 有孩子在公园里排练节目,到处散发着新年的气息。 这年月物资虽然匮乏,年味却比后世还要浓郁,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路过废品店的时候,李爱国看到张二炮正在门上张贴大红的喜字,猛地一拍脑袋。 这阵子一直忙活RPG,差点把王大奎结婚的事儿给忘记了。 风风火火回到家,李爱国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收音机票,带着陈雪茹赶到了供销社里。 等李爱国再次赶回废品店的时候,屋内已经围了不少人。 王大奎家的那些亲戚都赶来了,李爱国在人群中还看到了张二炮的大哥张大炮和老爹张顺。 “你们也来了!” 李爱国跟两人亲热的打了招呼之后,将一个纸盒子递给了王大奎:“大奎,新婚快乐!” 王大奎接过盒子打开来,看到里面那台魔都132-1电子管收音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爱国,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他当时就想把收音机推回来,李爱国摆摆手: “拿着,这是送给王婷婷同志的,跟你没关系。” 王大奎双手紧紧抱住收音机。 他不是个情感流露得多的人。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眼眶却悄悄红了。 ****** 翌日是王大奎结婚的日子,李爱国却睡了个大头觉。 原因很简单。 这货跟王婷婷这次参加了区里面举办的集体婚礼。 从五零年开始,京城便开始宣传贯彻实行《婚姻法》,依法加强婚姻行政管理,废除包办婚姻等不良习俗,评选模范夫妻和模范家庭。 只不过老规矩总是有很强的惯性,包办婚姻的行为屡禁不止。 市妇联与其他部门协商,并报上级同意,决定每隔几个月举办一场集体婚礼,旨在“移风易俗、破旧立新”。 王婷婷身为区委宣传科的干事,本身思想就比较积极,自然要拥护上级的决定。 王大奎父亲那边的亲戚也早就不在了,也没有办老式婚礼想法,在得到了老娘的同意后,便同意参加集体婚礼。 集体婚礼由经区委妇联、民政部门共同举办。 不需要李爱国等亲戚朋友帮忙。 此时太阳已经洒落在床边了,在屋内倒映出一片金光。 小陈姑娘这阵子太累了,依然歪着可爱的脑袋,跟只小浣熊似的呼呼大睡。 李爱国翻了个身,从从后背抱住她。 睡梦中的小陈姑娘惊醒过来,感觉到是李爱国,便轻轻的依偎在他怀里。 “爱国哥,咱们还得去区委参加仪式,现在该起床了。” “一个小时,现在才八点钟,等到九点咱们再起床。” “嗯” 说是一小时,直到九点半外面传来敲门声,李爱国跟陈雪茹才起了床。 拉住被褥遮掩战场,换上衣服后,李爱国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何雨水和张钢柱。 “爱国哥,大奎哥结婚,咱们一块去吧。” “好嘞,等我洗把脸。” 关上门。 李爱国和陈雪茹洗漱干净,这才来到大院里。 他发现前去参加王大奎婚礼的住户竟然不少。 刘海中,许大茂.阎埠贵,还有刘大娘和何雨水。 王大奎虽不住在大院里,但是靠着收废品的营生,经常跟住户们打交道。 再加上他这个人童叟无欺,为人也很活道,跟不少人都处成了朋友。 还有,这年月集体婚礼也是不多见的,大家伙都想看希奇。 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朝着区委走去。 在半道上,阎埠贵拉拉李爱国的衣角,小声问道:“爱国,参加集体婚礼,是不是不用递份子钱啊?!” 李爱国沉默片刻,解释道:“那倒不是,婚礼是婚礼,婚宴是婚宴,你参加婚宴,总要出钱吧?” 阎埠贵缩了缩脖子,心中有些后悔了。 只不过他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回去。 这半年来,他没少在集体废品卖废品。 要是处不好关系的话,以后王大奎耍花招,压他的价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算了,就当今儿出门丢了两毛钱。 李爱国来到区委大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早就被布置成了礼堂的样子。 墙上贴上了“喜”字。 上面还横拉一个红布条,上面写着“第十二次集体结婚典礼”。 会议室的中间,垂吊着几块水红色的红绸布。 这种布置既简朴,又隆重,很适合当时的婚礼喜庆气氛。 王大奎和一帮小青年,胸前戴着一朵用红绸子做的大红花,带着一枚崭新的胸章。 他们憨厚的脸膛上洋溢着浓郁的喜气。 王婷婷那帮小姑娘则是身穿崭新皂蓝色的工装。 跟往日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头发上都别了一朵红花。 她们个个低着头,面带娇羞。 集体婚礼的规格很高,主要领导和妇联领导都参加并且发表了热情的贺词。 随后,婚礼正式开始,现场所有来观礼的人,在领导的带领下,唱了一首激情澎湃的歌曲。 “东方红,太阳升” 李爱国刚安排了自行车进到了礼堂里,连忙跟着一块唱了起来。 歌声终了。 市民政的同志,又拿起他们的结婚证,挨个念了一遍,然后他们各自宣读了誓言。 随后,那些新婚小夫妻们最后对着大幅人像三鞠躬,这婚礼也就到此结束了。 区委的工作人员分发了瓜子糖块,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那些不举办宴席的小夫妻会骑上自行车逛公园,算是这年月的旅行结婚了。 王大奎跟王婷婷因为预备下了几桌酒席,还得回去待客,便跟着李爱国来到了礼堂外。 待看到他们自行车,都被李爱国绑上了红绸带时,王大奎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爱国,谢谢了。” “咱们是兄弟,客气啥。” ****** 王大奎的婚宴是在集体废品店的大院内举办。 因为顾及到影响,没有大操大办。 张家就准备了五张桌子。 来的宾客除了亲戚外,就是附近街区的住户了。 菜也没有多丰盛,拢共就六道,炒鸡蛋,炖白菜,土豆炖猪肉,红焖鲫鱼,酸辣土豆丝,红烧豆腐。 不过味道倒是不错,毕竟今天是南易亲自下厨。 主食是两个白馒头,每个有拳头那么大,还不管够,就一人俩,吃没拉到。 负责分发馒头的赫然是王大奎的小舅子。 这货自打从派出所里出来,经常往废品点跑,口口声声说是要跟王大奎学习传统文化知识。 咱李爱国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学了啥。 酒是从老酒馆打来的散酒。 张二炮负责倒酒,每人一杯,多了没有。 婚宴看上去很简单,却没有人觉得不妥。 毕竟在这年月,能够喝酒吃肉就不错了。 唯一有意见的就是刘海中。 他着酒杯抿了一口,有些不满的咂咂嘴:“早知道咱自己带瓶酒了,就一杯酒,真没劲儿。” 许大茂倒是能够理解,阴阳怪气:“二大爷,这么多人呢,每人就收了两毛钱礼金,要是都管够,得花多少钱?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是六级锻工,每个月能拿六七十块钱的工资。” 刘海中当场就想发火,看到李爱国端着酒杯走过来,连忙笑道:“对对对,大奎这也是响应街道上的号召。”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给李爱国碰了一下,又看看许大茂,说道:“等婚宴结束了,到我家再来一顿,管够!” 别看刘海中工资高,平日里却很小气,从来没有请别人喝过酒。 在大院里面,估计连易中海也没有喝过刘海中家的酒。 联想到上次刘海中积极帮忙拾掇钢管,李爱国好像明白了什么,当时便答应了下来。 有酒喝,许大茂自然也乐意。 吃完酒席后,李爱国跟王大奎两口子说了几句话,便来到了四合院刘海中家里面。 刘海中拎出了两瓶茅台酒,还让二大妈搞了一盘子花生米。 一直喝到傍晚,李爱国才回了家。 二大妈收拾桌子上残局,有些郁闷的说道:“海中,咱是不是吃了亏啊?” “你啊,懂什么,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李爱国那小子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咱们得一步一步来。” 刘海中端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挺直胸膛说道:“不过,咱们下次不用请许大茂了,这小子靠不住。请他喝酒其实是浪费了” 二大妈总觉得刘海中有些一厢情愿了。 李爱国也不像那种贪小便宜的孩子,就凭几杯酒能收买人家? 只是她也清楚刘海中的性子,明知道劝他,他也不会听,索性便作罢了。 就在李爱国在刘海中家伙喝酒的时候。 重新回到符建的李云龙没有休息,而是来到了第一线。 沿海海防线也有上万公里。 符建、广动沿海是都是前线地带。 李云龙所率领的C军是重要力量。 平日里主要负责平潭岛一带。 这一带局面混乱,特别是靠近海边,时不时会受到侵扰。 敌人不甘心失败,先后在该区域组织了海上突击1,2,3纵队,以及海上独立纵队第7纵队等共约4000海匪,在海上大肆劫掠。 李云龙亲率大兵,扫荡了海岛上的海匪,保卫了人民的安全。 黄昏。 阳光几乎退尽,仿佛海面也随之失去了色彩,变得暗淡无光。远处的天空开始渲染出一抹火热的橙红色,与海面交汇成一片绚烂色调。 要是有大诗人在此,肯定要留下两首脍炙人口的名言佳句。 只不过李云龙看了半天,只挤出了一句“这狗日头,真特娘的漂亮。” 他身后的几位C军领导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是难受。 李云龙从京城回来的当天,召开了会议,当着所有领导的面,这货将毕业证书拍在桌子上。 他大声宣布:“俺李云龙也是有文化的人了!” 文化人,就这水平? 还是说京城老师长的水平太次了? 当然,没有人质疑。 李云龙在检视了队伍之后,带着几位领导漫步在沙滩上,边研究海防问题,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突然。 远处传来的急促钟声,打破了美好世界。 “出什么事儿了!” 一位身穿制服的卫士从远处奔了过来,冲着李云龙敬了个礼说道: “报告首长,刚才有个上山摘野果的小孩,发现土里埋着个布包,报告给了我们这边的同志。 经过调查,原来布包里裹着一台步话机,由此判断“水鬼”登陆了。 现在三排,五排已经出动,正在进行大搜捕,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抓到‘水鬼’。” “敌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李云龙并没有将这个突发情况放在心上。 海防这边已经做了周密的布置。 他下达了指示后,便继续带着几位领导,沿着海滩漫步。 作为最高手掌,李云龙离开C军有段时间了,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C军内部状态。 ****** 事情同李云龙预料的一样。 在距离海滩五里地的王爷山上,枪声四起,人声喧腾。 一支“成功队”在民众和战士们的追赶下,正在抱头鼠窜。 他们携带电台和武器,原本打算在岛上鼹鼠的帮助下,隐藏下来。 然后伺机而动,建立所谓的“活动基地”。 但是才刚登岛没有多久,就被发现了,不得不重新退回去。 王爷山坐落于流水东海村的临海处,在后世是有名的景点。 但是在这年月,这里却是山地,怪石横生,草木丛杂,易于隐蔽,不易攀登。 “特么的,这帮泥腿子的警惕性是越来越高了,咱还没翻过山,就被发现了。” “我估摸着是内线暴漏了。” “成功队”的队长王全顺边逃窜,边安抚身边的队员:“不过不要害怕,咱们这次驾驶的是机帆船,这帮泥腿子能够在短时间内出动的,只有几条破渔船,只要咱们撤上船,就安全了。” 几乎被人包围,却一点都不担心,王全顺的信心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 “成功队”的队员都是死忠分子。 像王全顺是大地主出身,家里良田千倾,雇农上千,本来应该能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 结果解放后,家里的良田全分给了那些穷棒子。 他能不恨吗? 副队长张知文就更了不得了。 家里在解放前是卖鸦片的,当年攒下的金银足能装满一间屋子,现在那些金银全都被穷棒子拿走了。 那些队员们也都是类似的家庭状况,个个跟穷棒子有仇,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突然背叛。 另外,“成功队”是特种部队。 原名两栖作战部队,由老美顾问团负责训练,使用的装备都是老美特战队的装备。 后来被微操圣手改名为“成功特种蛙人队”,简称“成功队”,意思是只准成功,不成取义。 成功队的队员个个身手了得,具备长途游泳,格斗,爆破,潜水等战斗技能。 他们曾经深入沿海区域执行过一百多次任务,从来没有被抓过。 “是啊,是啊,他们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怎么可能造好船。”副队长张知文沿着石头攀爬下去,甩掉绳子说道:“只是这次没能立功,等回去后没办法去【八三一】喝茶了。” 【八三一】名称是“特约茶室”,民间普遍称之为“乐园”。 性质跟古代的青楼差不多,却是敌人官方开办的。 以契约方式,由民间招聘女性服务员(或称为“侍应生”)对敌人士兵提供服务 特约茶室的成员,有自愿者、也有非自愿者,极为复杂。 或因为家庭遭遇困难,而自愿签约;或因为犯罪,为了换取减刑或免刑,而被迫或自愿加入。 甚至出现了敌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家人因为生活困难,因为欠款而不得不加入特约茶室的情况。 真可谓是“大丈夫效命沙场磨长枪,小女子献身家国敞篷门”。 解放后,新世界这边已经清理了这些龌龊的玩意。 但是敌人那边却将“军中乐园”开遍了全岛。 这种想都不敢想的荒唐事,他们居然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 这玩意一直到九十年代才算是废除。 到了后世,岛上的人竟然不承认有这回事儿,真是可笑。 扯远了。 按照规定,只要“成功队”立了功,就能够免费进入乐园享受,并且为他们分配甲级侍应生。 现在任务失败,不能享受喝茶服务,这帮人心情自然有些沮丧。 只是此时远处传来的枪声,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的钟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了命的从岩石上攀爬下去。 很快。 “成功队”重新回到了机帆船上。 伴随着马达的轰鸣声,机帆船离开山坳,飞速的朝着远处驶去。 看到敌人动用了机帆船,参与搜捕的同志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像“成功队”预料的那样,岛上确实有巡逻艇,不过一时间没有办法运行,凭借小渔船压根就追不上这些家伙。 不过事情也巧。 “成功队”的副队长张知文操控机帆船,正准备朝着海岛方向逃窜,突然看到在海滩上,有几位身穿便装的人在散步,而他们旁边还站了不少卫兵。 张知文太清楚这边的作风了,当领导的素来不喜欢张扬。 越是穿着朴素的领导,来头可能越大。 “队长,你看,那几个家伙,可能是敌人的首长!要不,咱们想办法干掉他们。咱们的船很快,他们追不上。” 张知文顿时来了精神,提出了建议。 机帆船上配备了两挺轻机枪,有效射程能达到五百米。 平日里他们只要不碰上泥腿子的炮艇,压根就不带害怕的。 现在看到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王全顺也双眼放光,那条疤痕在脸上抖动了两下,显得格外的可怕。 “干他娘的,这些人要真是首长的话,咱们兄弟们回去说不定还能分到小黄鱼!” 他们之所以参加“成功队”,不就是为了小黄鱼嘛。 伴随着一声令下。 巨浪卷起阵阵飞沫,轰隆作响。几名船员紧紧抓住桅杆不放,船首上的副队长严肃注视前方,时刻调整方向。 机帆船调转方向,朝着李云龙所在的海滩奔去。 (本章完) 第430章吃我老李一炮 流水东海村的沙滩上。 李云龙正在跟几位C军领导交谈。 突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轰鸣声打破了海滩的寂静,惊起了几只海鸥。 负责警戒的同志第一时间发现了敌人的机帆船。 他放下望远镜,大声高呼:“警戒!警戒!” 在命令战士们进入战斗状态的同时,警卫连连长王大山冲着李云龙敬了个礼:“首长,这艘机帆船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帆船上应该装备有轻机枪,我建议咱们立刻避让。” 双手背负身后,李云龙抬头看向远处的机帆船,神情有些难看。 他那张本来就磕碜的老脸,此时布满了怒容,显得格外可怕。 那几位C军的领导也个个瞪大眼睛,拳头紧紧攥起。 王大山也清楚在首长在自家门口,被别人赶走,确实有些丢面子。 “首长,咱们的炮艇正在执行任务,没有办法及时赶来” 王大山擦擦额头的汗水,正准备劝说李云龙。 李云龙突然哈哈大笑:“撤,大家伙马上撤到安全地带,狗日的,要是老子的炮艇过来了,肯定让他们喝一壶。” 李云龙并不是那种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性子。 甚至恰恰相反,他是个非常狡滑的实用主义者。 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让自己、让身边的战士身陷危险之中。 李云龙当时就带着那些领导在警卫员的护卫下,朝着不远处的树林中撤去。 此时距离海边足足四五海里的机帆船上,队员们已经开始填装子弹。 “成功队”队长王全顺一直拿着望远镜注意海滩上的情况。 看到众人撤退,他猛地一拍大腿,有些遗憾的说道:“这帮泥腿子也太狡猾了,咱们刚露面,他们就逃跑了。” 眼看到了嘴的肥肉飞走了,队员们也都气愤填膺。 “这多丢面子啊,要是换成咱们的军官,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就撤退。这帮泥腿子太不讲规矩了。” 副队长见众人没有了身影,只有几个警卫连的战士还守在海滩上,他建议道:“队长,要不然咱们现在撤退吧,要是泥腿子的炮舰赶来,事情就麻烦了。” “怕什么!” 王全顺从兜里摸出一包哈德门香烟,给队员们挨个分了一根,然后又拿出打火机点上。 嘶. 呼. 深深的吸一口,吐出一团白雾。 王全顺眯起眼看着平静的海面说道:“咱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再怎么着,也要给他们留一点念想,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副队长清楚王全顺是因为刚才被人追得狼狈逃窜而愤恨,这回是要找回场子。 他虽不赞成队长的做法,也没有阻拦。 毕竟泥腿子那边的渔船压根就追不上机帆船。 “成功队”的队员们也纷纷起哄。 “对对对,咱们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正牌部队。” 副队长驾驶机帆船缓缓的靠近海滩。 当然了,他是个老经验了。 机帆船跟海岸线至少保持了三百多米的距离,以防止搁浅或者是落入泥腿子的射程中。 王全顺扔掉烟头,站起身走到船头,他双手拢在嘴巴上,冲着岸边大声喊道:“对面的兄弟听着,今天老子带的兄弟少,就不到你家做客了。 你们回去后,赶紧宰猪杀羊,要不了多久,老子就会回来。 今天我先请你们喝顿酒。” 说完,他面对警卫连的同志们,解开裤带,脱掉了裤子,掏出. “哈哈哈,队长你真大方,竟然请他们喝酒。” “成功队”的队员们没有想到队长如此会玩,也纷纷站起身以样学样。 在他们看来,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那帮泥腿子压根没办法对付他们。 一时间。 机帆船上丑态百出。 负责警戒的王大山看到这幅场景,气血上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欺人太甚!” 士兵们都有几分火气,队员们面对这样的挑衅,也忍不住了。 其中一位小伙子大声说道:“连长,让我上去,只要几枪,就能把这些家伙全干掉!” “不行,距离太远了,人家的射程比咱远,你还没有跑到跟前,就会被机枪扫成筛子。” 一阵海风吹来,王大山清醒了过来。 李云龙曾经教导过他,赔本的买卖不能干。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逃走,那不叫逃走,叫做战略性转移。 只是这样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帮平日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的敌人,现在仗着机帆船和轻机枪,竟然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整个人似乎都被愤怒所撑开,仿佛要在下一秒钟发生爆发。 王大山的拳头紧握着,指节上的青筋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愤怒的神情,让人不自觉地想起烈火和狂风,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正在酝酿之中。 就在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大山扭过头去,看到李云龙快步从树林里奔出来,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首长,这里危险,您快回去。”王大山冲上去拦住李云龙。 李云龙身后那几位首长也纷纷劝阻:“老李,你搞的这玩意,就是根土炮,哪可能命中机帆船,别胡闹了。” 王大山这才注意到李云龙的肩膀上扛着一门幼年土炮。 身为警卫连连长,王大山清楚这玩意是李云龙从京城带回来的。 被他当成了宝贝蛋子,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李云龙曾经在喝酒的时候,跟他炫耀过,这种幼年土炮射程远,威力大,一炮能轰掉一门坦克。 王大山觉得李云龙可能被人忽悠了。 众所周知,大城市里的人都比较狡猾,李云龙又是个从大别山里走出来的汉子,脑瓜子太简单了。 只是这玩意不自个爆炸,王大山也不拦着。 李云龙刚才肯定是回到了吉普车里,把幼年土炮扛了出来。 “首长,你别开玩笑了,谁还真能把土炮扛在肩膀上。” 现在李云龙要开炮,王大山肯定得拦着。 “大山,你小子咋没一点长进呢。这叫做红星RPG,不叫土炮,要是让楚云飞那小子知道了,又得嘲笑咱们没文化了。” 李云龙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一把拉开王大山:“你起开,今天我要让这帮家伙,知道咱们独立团的利害。” 听到‘独立团’,王大山知道李云龙确实是发怒了。 一般人肯定挡不住,只是此时田雨也不在这里。 “首长,要不然,我帮你开炮?” 王大山灵机一动,说道。 “去去去,毛头孩子一边去,开炮可是个技术活,我是跟京城的那个李司机学了半晌才学会的。” 那个李司机实在是太小气了,送了RPG,你可多送几发炮弹啊。 就给了一发,他老李怎么舍得让别人过手瘾。 那不成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炮了吗? 李云龙挥手让王大山躲远一点。 自个估算了一点距离,缓步往前走去,等到了合适的地点,停下脚步,将红星RPG扛在了肩膀上。 王大山和那一帮子领导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李云龙。 这根幼年土炮好用吗? 机帆船上。 “成功队”的队长和队员们戏耍了泥腿子们,发泄了心中的愤怒,正准备命令副队长驾驶机帆船返航。 这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首长模样的领导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 王全顺顿时来了兴趣:“快看,有个当官的,赶紧架起机枪,咱们今天要吃肉了!” “成功队”的那些队员们也都来了精神。 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奔到船尾架起机枪,开始瞄准。 只有副队长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他抬头盯着李云龙,皱着眉头提醒道:“队长,那家伙的肩膀上扛了个古怪的东西。” 王全顺闻言,拿起胸前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只是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这货竟然把土炮扛在了肩膀上,他是不是脑瓜子坏掉了?” 那些队员们闻言,也纷纷拿起望远镜看稀奇。 “看来,这帮泥腿子还真是穷疯了,连机枪也没有,竟然拿土炮当机枪。” “我打赌,只要他敢开炮,肯定会被炸飞。” 把土炮扛在肩膀上,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只是想想就能明白,那玩意的后座力很大,再加上炮管发热,一般人压根就承受不住。 副队长也搞不清楚李云龙到底要做什么,本能觉得有点不妙。 “大家伙千万小心,机枪手瞄准,一旦敌人进入射程,立刻开火。” “是!” 玩笑归玩笑,这帮人吃过多次的大亏,也长了一点记性。 机枪手将乌黑的枪口对准李云龙,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就等着李云龙步入射程。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李云龙停下了。 只差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他竟然停下了。 这郁闷劲儿就像是去“军中乐园”玩,那美丽的侍应生突然来了亲戚一样,王全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恨不得冲上去把李云龙抱过来。 “再走几步啊!” 机枪手的声音刚出口,就哽咽在了喉咙里面。 因为他看到李云龙竟然扛起土炮,对准了他们。 “成功队”的队员们先是被惊住了,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还真想用土炮来对付我们啊!哈哈哈。” 王全顺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眼睛一转说道:“大家伙是不是还想放水啊。” 此话一出,那些队员们立刻明白了过来,队长这是要激怒对方,然后让对方失去理智,进到射程之中。 “对面的那个黑脸汉子瞧过来,大爷今天要请你喝酒了,赶紧张开嘴巴接着吧。” 那些队员们纷纷解开裤带,取出. “吃我老李一炮!” 就在这时,李云龙冷静的扣动了扳机,RPG的炮口冒出一团火光。 那帮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队员们都开始哈哈大笑。 “这家伙竟然自己找死。那玩意的射程有那么远.” 笑声突然消失,机帆船上一片安静,就像是哇哇大叫的收音匣子被关掉了开关一样。 只有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中翱翔。 他们看到一发炮弹冲着机帆船飞了过来。 炮弹前方圆锥上那枚鲜艳的五角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鲜亮的光彩。 只是这光彩对他们来说,却犹如死神的颜色。 “我滴老天爷啊”队长发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下一秒。 轰! 炮弹击中机帆船,在呼啸的海风中,队长听到了阵阵哀嚎声。 一阵扭绞、撕裂的声音从摇摇晃晃摔下来的从机帆船里传了出来,机帆船断了了两半,在海水中分离开来。 机帆船里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纷乱声音,尖叫声已经被爆炸的咆哮声淹没了。 一阵爆炸使队长的左腿撞倒了栏杆上,大腿骨就像脆饼干一样折断了,他的脚直接就塞进了下巴部位,队长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踢到自己扁桃体的人。 不过此时他竟然没有失去意识。 正在下沉的机帆船充斥了他的眼帘,耳边听到了副队长微弱的声音。 “队长,你就说咱们的船快不快吧?” 王全顺:“.” 海滩上。 C军警卫连的同志,还有那些领导们,也都被李云龙这一炮惊呆了。 王大山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有些颤抖。 “这这幼年火炮威力挺大啊。” 开玩笑,四五百米外,一炮轰沉一艘机帆船,这威力跟舰载火炮差不多了。 其实红星RPG所使用的炮管子口径,跟舰载火炮的口径正好相同。 “这帮狗日的,到了咱的地盘上,撒泡尿就想跑,想得也太美了!”李云龙即使知道红星RPG的威力,此时也有些得意。 这几年,敌人没少仗着自己的船跑得快,在海岛附近耀武扬威。 现在有了RPG,谁要是敢来,就给他一炮。 李云龙此时尚且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用RPG开展海战的男人。 他看到那帮警卫员都呆愣在现场,连声催促:“都站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抓人!” “.是!” 警卫连的战士们醒悟过来,双眼放光,快步朝帆船沉没的位置奔去。 RPG的威力确实很大,但是应该也有没死的家伙。 等捉到了,说不定能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位C军的领导看着战士们将昏迷的敌人拖到海岸边,凑到李云龙身边,吞咽口水:“老李,啥时间能把这玩意送给我用用,我们那边也挺多苍蝇的。” “老柳,不着急,老师长说了,过不了多久,RPG就会装备部队,到时候你就能过手瘾了。” 看着李云龙紧紧保着炮管子,老柳心中暗骂这家伙真小气。 其实他不知道李云龙只有一发炮弹。 这次派来潜入的一共有十八人,其中十人被当场炸死,两人溺亡,抓到了六人。 李云龙把俘虏交给三营长处置,叮嘱道:“三营长,我看这帮家伙都是有根底的,你一定要撬开嘴巴。” “是!”三营长敬了个礼。 李云龙回了个礼,扛着RPG正准备回办公室休息,田雨就带着几个孩子找来了。 “云龙,这几天你怎么不家住了?孩子们都想你。”田雨挡在了李云龙的跟前。 李云龙自打京城回来,就以公务繁忙,在办公室里支了床铺,一直睡在办公室里。 “小田啊,最近工作太忙了”面对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李云龙只能挠挠头讪笑解释。 田雨白了他一眼:“爹几天见了,要跟你上课呢,赶紧回去吧。” 田墨轩一直看不上李云龙,觉得李云龙是个没知识,没文化的土包子,所以自打住进李家的哥特式别墅后,经常给李云龙上课。 李云龙之所以住办公室,就是为了躲这个老丈人,当时就想找借口。 “爹爹,健健也想你了,你就回家吧。” 李云龙看到今年只有四岁的李健拉住他的衣角,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这位在血与火的战场上面对鬼子不皱眉头的汉子,心顿时软了。 “走,回家!”李云龙抱起了李健,跟着田雨回了家。 这是李云龙个把星期来第一次回家吃饭,田雨带着勤务员忙着张罗饭菜。 田墨轩来到了李云龙的书房里。 李云龙见到这老爷子就有点发憷,忙亲自为田墨轩倒上茶水,亲自端到跟前。 田墨轩却是接也没有接,看着那碗茶,摆出一副忧心忧民的样子,说道:“李云龙,你要不是军长,能住这种大房子,出入有勤务员,能喝上这茶叶泡的茶水吗?人心不古啊,你们这帮人要是再乱搞下去.” 闻言,李云龙哭笑不得。 “我说老丈人,解放前那些大军长是啥生活?三妻四妾,花天酒地,鱼肉乡里,你不去批评,我只是喝个大叶子茶,还是拿自个工资买的,你就看不惯了?” 田墨轩没有想到李云龙竟然会顶撞他,脸色顿时变得赤红起来。 他想摆出老丈人的架子训斥李云龙,却感觉到此时的李云龙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时候田雨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连忙笑着说道:“爹,你可能不知道,云龙今天在岛上一炮轰掉了敌人的一艘机帆船,抓了不少敌人呢。他可是大英雄。” 田墨轩板起脸道:“只不过是同族厮杀罢了,算得了什么英雄?现在哪有什么英雄啊,像普罗米修斯那样的才叫英雄。李云龙干的这点事情,压根不算什么。” “另外,都是一家人,见面不要打打杀杀的,武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要讲道理,要谈!” 田雨也觉得田墨轩越说越不像话了。 别人打我时,你假装看不见。 我打赢了,你说我胜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别人流血流汗用生命代价把侵略者赶走,和平了,你一身轻松跑出来轻飘飘说一句,你不算英雄。 “爹”她看到李云龙脸色发黑,慌忙要拦着田墨轩。 田墨轩似乎越说越上劲,捋了捋胡子:“李云龙啊,听说你现在开始做学问?哎呀咱们不需要那么多军人了,缺的事科学家,是工程师,恕我直言,军人已经够多了。” “是军事学院。”李云龙没好生气。 田墨轩瞪眼:“你们也有军事学院了?” 这话彻底点燃了李云龙的火气! 当初跟田雨结婚的时候,田墨轩并不是看不上李云龙是军人,而是想让田雨嫁给黄埔毕业的。 田墨轩可以侮辱李云龙,但是不可以侮辱他所代表的那些同志。 李云龙火冒三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警卫员,备车,把这老先生送你回去。” “李云龙你要干什么!我是你老丈人,你没有一点孝道吗?”田墨轩吓了一跳。别看他看不上李云龙,但是住在这哥特式的别墅内,可比老家好多了。 田雨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连忙上前劝阻,李云龙却一意孤行。 “你是我老丈人,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胡说八道,小田,不能再任由你家老爷子再闹下去,宣传他的歪理邪说了。” 李云龙生气时习惯性叉腰,手碰到枪套,田墨轩立刻又叫了起来:怎么,你还想掏枪,我这一生只屈服于真理,还没有惧怕过什么手枪,小雨,你让你们李司令开枪打我,打死我我也不回去,竟然敢威胁我。” 这时候连李云龙都懵圈了:威胁?我这是威胁吗? 他只不过是要把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送走,怎么就威胁了? 李云龙已经通过李爱国搞清楚了田墨轩的性子,此时自然不会在上当了。 “赶紧把老爷子送回去!” 警卫员得了命令,齐齐动手。 别看田墨轩叫嚣得厉害,见李云龙真发火了,顿时老实起来。 被带上了吉普车。 看着吉普车远去,田雨略带歉意的说道:“云龙,我爹就是那种迂腐的文人,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迂腐?”李云龙呵了一声,道:“你爹能在鬼子的手底下当几十年大地主,能迂腐吗?” 田雨沉默了。 微微海风中,李云龙轻轻揽住她的腰,低声说道:“爱国说得对,咱们以后要少跟你爹来往。” 田雨轻轻点头。 “爱国倒是个不错的人。” “就是太小气了,才给我了一发炮弹.“李云龙看着远处的落霞,有些不满的说道。 今天他算是见识了RPG在海战中的作用。 要是有十几架RPG,有几十发炮弹,他完全可以用一艘小渔船,悄悄的摸过去,干掉对方的大军舰。 达到以弱胜强的目的。 … 吉普车内,田墨轩看着倒退的风景,有点想不明白了。 李云龙这个大老粗,怎么突然开窍了。 京城。 李爱国刚行车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到客运车间开会,阎解成就着急毛慌的跑过来,通知他有来自南方的电话。 快步来到位于武装部的电话室内,拿起红色电话,李爱国听到熟悉的声音。 片刻之后。 他吐出了一个句话:“李叔,您还真当那玩意是大白菜啊,没了,土特产真没了。” 放下电话之后,牛部长关切的问道:“爱国,是哪位首长打来的电话?” 李爱国轻轻点头。 “那你怎么能拒绝呢?首长想要什么土特产,咱们想方设法也要给人家送去。”牛部长埋怨李爱国不懂事。 李爱国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炮弹。” 牛部长:“.” 机务段武装部仓库内那些废弃的炮弹,已经全都被拆了,实在是没有存货了。 (本章完) 第431章暴雪,轨道除雪车 从机务段回来,已经接近傍晚。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李爱国紧紧衣领,双手攥着冰冷的车子把,沿着充满时代特色的街道奔驰。 一路熘达着,感受着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环境和气息。 进到巷子里,就看到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这些青烟在空气中轻轻飘荡,渐渐地消散在暮色之中。这种景象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些轻柔的炊烟带走了。 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大家伙生起火来,看来是准备烧火炕了。 这年月物资匮乏,很多人家舍不得几分钱一斤的煤炭,所以开始烧火炕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 家里有老人的,就烧早一点。 俗话说“傻小子睡凉炕,全凭活力壮”,人老了就禁不住冷了。 谁家的子女孝顺不孝顺,明眼人打眼一瞧就知道。 屋子门口早早上了风门子,还挂了棉布门帘,窗户白纸糊的严严实实。 炕烧的摸一下,手暖暖的。老人脸色也好,气色充足,和人说话也有劲。 大家伙齐夸这家儿子媳妇儿孝顺。 有那种没良心的,饭不给老人端,炕也不烧。清锅冷灶,下半夜炕凉了,一感冒就不怎么吃饭,老人也就撑不几天了。 有句话说得好“别看小时候孩子好好的,疼他希罕他,早晚把你架凉炕上拉倒”。 李爱国和陈雪茹都是年轻人,每天晚上都要在床上做运动,热乎着呢,自然不用那么早烧火炕。 刘大娘家却是早早的烧上了。 只是现在家家户户都齐烧火炕,看来是寒潮要来了。 想着这些,李爱国也着急回家烧炕,自行车的速度就快了几分。 进到院子里,就听见三大爷家鸡飞狗跳的吵闹声。 “这家没法呆了,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不一会。 阎解成披着衣服,从屋里气呼呼的奔了出来。 阎解成看到李爱国走进来,神情有些尴尬,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跑了。 “走走走,让他走,现在能挣工资了,翅膀硬了啊!”阎埠贵气呼呼的从屋内走出来。 三大妈心疼孩子,想要去拉住阎解成,腿脚却有点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阎解成离开。 “老阎,孩子现在还不想结婚,你咋总逼他呢!”三大妈跺着脚埋怨阎埠贵。 阎埠贵大声吵吵:“人家刘玉华怎么不好了?不就是长得壮实了一点吗,壮实好生孩子啊,看那大体格子,生七个八个跟玩一样。 不就是年纪大九岁吗,年纪大知道心疼人。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咱家阎解成能抱三块金砖呢!” “你啊,你啊” 两人争吵着,看到李爱国走过来,连忙停住了争吵。 那变脸的速度跟学习过换脸绝技差不多。 “爱国回来了啊,听说要下大雪了,烧炕了吗?” “这不正要回去侍弄嘛。” 这三大爷还真是好脸面,家里吵得锣鼓喧天,在外人面前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李爱国打了声招呼,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身后又传来三大妈的嘟囔声:“老头子,现在好了,解成跑了,今儿只能你自个发电了。” 最近一阵子,因为阎解成相亲的事儿,阎家经常吵架,大家伙都见怪不怪了。 不提阎家的事儿。 李爱国走到中院,便看到刘海中站在花池上,挺着大肚子,冲着正在洗衣服的住户们说道:“刚才接到领导指示,最近几天可能有大暴雪,所以啊,大家伙都得把火炕烧起来。”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二大爷,你一个工人,哪里来的领导指示啊,还不是从收音匣子里听来的消息!” 刘海中本来正在扯虎皮拉大旗,被许大茂戳穿了,当时气得直骂娘。 这院里还真热闹。 李爱国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家里面。 此时火炕在陈雪茹和何雨水两人忙活之下烧了起来,屋内烧得暖烘烘的。 何雨水在锅灶旁忙了大半天,小脸上沾满煤灰,蓬头垢面。 看到李爱国进来,有些不满:“爱国哥,明知道今儿要烧火炕,你还回来那么晚,一点都不体贴嫂子。” 好家伙,到底谁是你哥啊? 陈雪茹打来热水,抓住何雨水的手,帮她揉搓。 “你哥最近机务段里工作太忙了,这点工作咱们两个人都能干,现在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吗?咱们不能只要求地位上平等,不求工作上平等。” 对于陈雪茹的想法,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何雨水也就是嘴上功夫,洗了把手之后,便以不打扰两人过二人世界为名转身跑了。 陈雪茹进到厨房里做饭,李爱国帮忙烧火。 饭后。 因为是第一天烧火炕,李爱国还得把床面清理一下。 被褥子撤掉,换上一张老虎皮,老虎皮是鞣制好的,被陈雪茹缝成了褥子。 铺在炕上既温暖又舒适,还颇有点山寨风。 围着炕面多贴了一尺半高的“墙裙”。墙裙边缘,用小号画笔比着格尺框了平行双格。 搞定一切后,两人都累得浑身大汗,进到卫生间洗了澡。 李爱国躺在床上,拍拍老虎皮:“压寨夫人,伺候老爷睡觉。” “就你没正形儿!”陈雪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拎起粉拳轻轻捶在糙汉子的胸膛上。 李爱国攥住拳头顺势一拉,陈雪茹便倒在了他身上。 陈雪茹嫁过来后,因为营养充足,身子更加饱满了,凹凸有致,让李爱国爱不释手。 羞红了双颊的陈雪茹,唇角勾勒出一抹低笑,呢喃一般说道:“那…就…来。” 屋内。 热气蒸腾。 夜。 静悄悄。 一片片鹅毛大雪从天空中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地面逐渐白了。 清晨。 李爱国被孩子们的嬉闹声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膀子拿下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才六点多,这帮孩子还真能闹腾。” 陈雪茹正在忙活早餐,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兴奋的说道:“爱国哥,下大雪了,快起来,雨水喊你帮她堆雪人呢!” 下大雪? 在这年月,京城的冬天下雪是常有的事儿,没啥稀奇的。 能让陈雪茹用下大雪来形容。 这场雪该多大? 李爱国猛地惊醒,穿上棉袄棉裤,又在外面套了件羊皮袄,穿上大头劳保皮鞋,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快步冲出了屋子。 只是一眼,他就惊呆了。 外面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大雪如鹅毛,纷纷扬扬,遮天蔽日。一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像断了线的珍珠,将世界染成一片银白。 李爱国走出屋子,一脚踩在雪上,雪已经淹没到了小腿处,足有七八十厘米厚。 四合院的屋子前本来有几个台阶,现在台阶已经全被淹没了。 有几户地势比较低的人家,此时正在门口铲雪。 那帮孩子拎着铁锹在大雪中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不是堆雪人,而是在挖地道。 嗯,没错,确实是在雪中开辟隧道。 这么大的雪,要是在后世的话,至少得称为千年一遇的大雪了。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下雪是个好兆头,李爱国的心情却沉甸甸的。 蒸汽火车虽不惧风雪,但是凡事都有个度,这么大的雪肯定也会影响列车的运行。 此时住户们都起床了,拿起铲子,铁锨,冒着大雪清理地面上的积雪。 张钢柱忙碌了一阵子,拎着铲子跑过来,擦了擦汗水说道:“爱国兄弟,隔壁大院的张大娘家里没有壮劳力,这会雪堵住门子了。” “走,集合巡逻队的队员,咱们先帮她清了。” 李爱国没有废话,吹响了口哨,很快七八个青年带着家伙什跟着他一块来到隔壁大院。 人多力量大,只花了二十分钟,就清出了一条可以出入的道路。 李爱国又带着队员们帮助那些人手少的住户们清了积雪。 眼看快到上班时间了,他叮嘱张钢柱让今天不上工的队员们继续帮忙,这才回了家。 此时贾家也起床了。 看到大雪堵门,贾张氏犯起了难。 “秦淮茹,赶紧扫雪啊,要不然等会东旭咋上班呢!” 秦淮茹戴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讪笑道:“娘,我还得做饭呢,你跟东旭两人先铲着。” 贾张氏没办法。 要是不铲雪的话,他们全家还真没办法出门。 她拎着铲子,嘴巴里嘟嘟囔囔:“你娶的这个媳啊,还真是够懒的。” 贾东旭抽着烟,打着哈欠,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娘,您说的没错,秦淮茹就是个懒婆娘。” 这话就像是一条毒蛇钻进了秦淮茹的耳朵里, 她看到李爱国带着一帮小青年在大院里铲雪,心情低沉了下来。 她有点后悔了。 这年月还没有自扫门前雪的说法。 自家的雪扫完了,住户们主动会帮邻居清扫积雪。 再加上有义务巡逻队的帮助,李爱国吃完饭挎上帆布包走出屋子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一条“地道”通往大门口。 置身其中,就好像是.游览哈市的冰雪大世界一样,还是免费的。 街道上也被清洁工还有街道办的同志清理出一条道路。 看到王主任带着一群干事在大雪中大干特干,李爱国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飞驰而去。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王主任挠挠头:“霍,这四个轱辘的自行车,就是不怕滑倒。” 在布满冰雪的街道上骑车,除了技术外,运气也很重要。 地面光滑无比,一不小心就会漂移。 一路上,李爱国见到七八起(自行车交通事故),自行车撞人的,自行车撞自行车的,自行车钻进沟里面的。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等看到阎埠贵的时候,李爱国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位老教员竟然把自行车扛在了肩膀上。 此时正在摇摇晃晃的行走,有好几次差点因为地面的冰雪而滑倒。 咔持。 李爱国轻捏自行车车子闸,自行车稳稳停在阎埠贵面前。 “三大爷,您这是干啥呢?搞杂耍?” “是爱国啊。“ 自行车七八十斤,阎埠贵此时累得气喘吁吁的,趁机把自行车放下来喘口气。 “地面不是太滑了吗,我害怕自行车摔了。”阎埠贵讪笑着解释的。 李爱国:“.” 他并没有问阎埠贵为何今天一定要骑自行车出来。 原因很简单。 阎埠贵有这年月一些文化人身上的臭毛病,他们自认为有文化,可以高人一等。 这点从阎埠贵特别俭省,每天吃棒子面粥,一件衣服穿十多年。 但是他却买了收音匣子,买了自行车,在后来还买了大院第一台电视机。 收音匣子和自行车就是他的面子。 李爱国这会着急上班,也没有送阎埠贵,打了声招呼后,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阎埠贵将自行车扛在身上,沿着冰雪道路往学校走去。 虽然疲惫,但是心中却热乎乎的。 这年月不是谁都能买得起自行车的。 因为下了暴雪的原因,机务段内也人声喧腾,职工们全都在忙活着铲雪。 李爱国来到客运车间的时候,白车长和曹文直都已经到了,两人正在商量行车事宜。 见到李爱国过来,曹文直朝他招了招手:“爱国,刚才段里面通知了,现在铁道沿线的积雪有七八十厘米,所以让咱们减速慢行,最高时速限制在三十。” 李爱国给曹文直递了根烟,刚想说什么,车间内的电话响起了。 白车长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有辆列车刚出京城就撂了挑子,可能是积雪太厚导致的。现在救援队的同志已经带着维修工出发了,区间现在封闭了。咱们还得等站里面的通知,才能行车。” 李爱国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机务段里的列车大部分都是陈年旧货,跟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差不多,走两步喘三喘。 要想让他们像小伙子一样,在七八十厘米的雪地里奔跑,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除非 李爱国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一个主意。 此时的救援队办公室里忙成了一团。 虽然火车并没有出轨,不需要救援队全体出动,但是救援队却需要派遣维修师傅携带零件冒着风雪前去修理列车。 仅仅一个早晨的功夫,就有三辆列车趴了窝,影响了三条主线路,七八辆列车的正常运行。 而且,这场暴雪还要持续两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故。 “段长,我知道您很着急,但是我劝您别着急,现在雪越下越大,我们能派出维修师傅,已经不容易了。” 无视电话内传来的咆哮声,挂掉电话后,救援队长点上一根烟。 看着窗户外面的大雪,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自从救援队改制之后,根据那个李司机的建议,采取了正规的的制度,添加了不少设备,救援队一下子豪横了起来,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只是他也清楚,现在大雪封城,铁道成为了唯一的运输途径。 要是不尽快疏通的话,别说是旅客无法运送,就连进京的物资也送不进来。 那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王组长,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定要把1267次列车修理好!要不然你就提脑袋来见我。” “老张,就算是你爬,也得给我爬到172次列车上,给我把列车整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老哥,咋地了,火烧眉毛了,我刚走到整修车间门口,就听到你的吆喝声。” 救援队长刘青松看到李爱国,让那些组长们赶紧行动。 然后将李爱国让到椅子上。 “爱国,不是火烧眉毛了,是烧屁股了,老哥现在可是坐在火炉上。” 救援队长懊恼地捏捏眉心:“这雪下起来没完没了,一辆接一辆列车撩在半路上,我心里着急啊,你瞧瞧,嘴角起了大水泡。” 好家伙,救援队长的嘴唇上下有几个明晃晃的水泡,就跟镶嵌了珍珠似的。 李爱国道:“老哥,今儿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记得老毛子那边下大雪的话,会先派出轨道除雪车,清理轨道。” “我也听说过这事儿。” 救援队长叹口气道:“只是人家家底丰厚,能用得起轨道除雪车,咱们连火车头都不够,哪里搞得起轨道除雪车啊。” “搞不起,咱们可以攒一辆啊,那玩意我研究过,其实就是在火车头前面挂一个大号的避障器,设计比较简单,咱们自己就能造。” 此话一出。 救援队长的眼睛顿时亮了。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他可能会犹豫一会,但是李爱国前不久可是搞出了炉膛,还得到了老毛子专家的赞赏。 不知不觉中,他在机务段里已经成了权威—擅长使用简单方法,解决大问题的权威。 “爱国,你确定?” “确定,我连图纸都搞好了!” 李爱国将图纸递过去。 救援队长虽然看不懂,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检查了一番。 “我现在就去找段长!” 救援队长很清楚,一旦铁轨清理完毕,那么列车故障率将大大降低。 邢段长此时坐镇调度室,也是满脑袋包。 看着京城生命线的铁道被红色颜料涂上,他心中十分惆怅。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粮食运转中心的电话,几列调运粮食的列车被堵在了京城外面。 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在这个时候,得知李爱国的轨道除雪车计划,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因为有了先前项目的经验,这一次制作扫雪器格外的迅速。 整修车间全体工人出动,物资科的科员们冒着大雪满京城调运所需要的材料,两辆前进火车头被送进了整备车间内。 只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一套完整的扫雪设备就制作完毕了。 看着那稀奇古怪的玩意,邢段长皱起眉头:“爱国,这玩意真好使?” “好使!” 李爱国很有信心。 他虽然这一次没有动用系统,但是身为机械设计大师,制作这种简单的小玩意,不是手到擒来吗? 当然了,李爱国制作的轨道除雪车想当简单。 就是一个大雪铲,前面有一个尖角,可以像破冰船破冰那样把铁轨上的积雪铲到铁轨两边。 因为事态紧急,1651号前进火车头和你们8172号前进火车头被装上了铲雪器。 然后添加完燃料,停靠在了站场上。 按照惯例,李爱国将亲自驾驶1651号火车头沿着京九线清理积雪,目的地为保定,距离两百多公里。 此时检修员们已经将机车完整多检修了一遍,李爱国有拿起检修锤子逐个环节检查一遍,这才登上火车头。 伴随着两声汽笛声,清雪列车冒着黑烟,离开了机务段。 大雪铺天盖地,地面上一眼望去,全都是白茫茫多一片。 一辆乌黑的列车闯入了这副雪景中,将画风变得怪异起来。 伴随着列车的前进,两道乌黑的铁轨出现在图画中,将雪白的世界懒腰分成两半。 随后,一辆辆列车沿着铁轨在雪景中行驶,整幅画少了几分诗情画意,却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器。 轨道除雪车出乎意料的好用,所过之处,大部分积雪都被铲掉了。 没有了积雪,列车又恢复了正常运行。 见到简易铲雪器有如此奇效,京城总局连夜忙碌起来,改造了十五台轨道除雪车,顺着几条主干线忙碌起来。 李爱国这几天的工作也变成了专职的铲雪司机。 到了饭点,因为列车不能停靠,李爱国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铜锅,坐在炉膛上。 热气蒸腾的司机楼内。 铜锅里开水沸腾,在里面填加上粗盐,红辣椒,牛油,大白菜,粉条,豆腐干等各种食材。 火车火锅就此做成。 老郑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大白菜放进嘴巴里,享受得眼睛微微眯起。 “大冬天在火车上吃火锅,实在是种享受。” 铁轨上除了雪没有别的,刘清泉这个副司机也不需要瞭望了,凑了过来,夹起了一块豆腐。 李爱国拿起筷子轻轻敲着火锅,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麻匪呢? 铲雪列车在铁轨上奔驰了三天三夜,也没有遇到麻匪,李爱国将其中的原因归结为没有县长夫人。 你们瞧瞧,老郑和刘清泉长得一个比一个磕碜,足以当麻匪了。 三日后,雪停天晴。 京城铁道总局的档案室内。 一台打字机啪嗒啪嗒。 铅印的文字陆续浮现在雪白纸张上。 “一九五六年冬,京城遭遇暴雪,铁道运输阻断。 工人李爱国设计出简易铲雪器。 京城铁道总局联合下属机务段派出铲雪车两百多趟次,及时清理铁道线上的积雪,有力的保障了铁道运输工作。”(本章完) 第432章春运,被压扁的人,送宗先锋 积雪就像是艰难的日子,总有融化的一天。 经过机务段工人的不懈努力,京城的旅客运输和物资运输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前门机务段救援队因为率先使用铲雪列车还受到了总局的表彰。 铲雪器也被送到了京城铁道技术研究所,通过验证后,研究所决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当然了。 咱李爱国也得到了来自铁道技术研究所的表扬。 还从刘国璋老师手中接过了一床被单子和两个搪瓷盆子。 李家屋内。 李爱国看着搪瓷盆子感觉到有些郁闷。 家里已经有了一个揉面盆子,一个洗脸盆子,一个洗衣服的盆子和两个洗脚盆子。 要这么多这玩意干什么? 开杂货铺吗? “你们男人不懂这个。”陈雪茹却如获至宝,端着盆子进到了卫生间里。 片刻之后。 从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李爱国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感情洗脸盆不是用来洗脸的。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年底。 铁道部门也启动了,每年一度的春运。 没错,这年月已经有春运了,只不过名字叫做“春节运输”而已。 在车辆少、旅客多的情况下,这年月的铁道春节运输任务比后世更加艰巨。 为了尽可能让人们回家过上团圆年,铁路部门想了很多办法,其中一个就是把运货列车改装成闷罐车,加开了多次临客。 李爱国清晨冒着寒风来到机务段的时候,客运车间内正在召开一场春运动员会议。 邢段长和一杆子机务段领导全数到齐,武装部和机务段派出所,还有各个乘务组也全都参会。 在大会上,邢段长宣读了上级部门签发的《为做好春节运输工作由》。 “1956年春节即将到来,返乡旅客势必增多,物资运输需保证春节供应需要,为做好春节运输工作特作如下通知一是事先做好客货源流向流量的调查工作,编排好车辆运行计划. 二是强调加强对全体职工的安全教育,要求火车司机严格遵守驾驶操作规程及例保检视内容.”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包乘组的司机们都听得直打瞌睡。 不过,随后机务段派出所刘所长所做的汇报,却石破天惊。 “筒子们,最近一个月,咱们前门机务段所辖的列车上,光是盗窃案件就发生了一百多起。 京城木材厂工作人员到东北采购木材。 不料随身携带一个挂包中的票款两百八十余元全被扒手窃去。 而廊坊车站的票房也被窃票款十余元。 前不久在军粮站下车的一名五十余岁的妇女,走出车站四百公尺后猝死,至今仍然没有搞清楚其身份和住址。 繁忙的春节运输临近。 为防止坏分子乘隙进行破坏活动和类似以上事件发生,希望各站各段各乘务组引为教训,提高警惕。” 李爱国微微眯起了眼睛,今年是五六年,农村在搞高级公社,城市里公私合营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社会气氛比较紧张,派出所和武装部自然要高度重视。 李爱国本以为作为火车司机,只需要每天驾驶火车往返津城就可以了,春运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没有想到货运列车改装成了闷罐车,火车司机数量却不够用了。 (这年月货运火车司机大多为单司机组,而客运闷罐车需要正副司机组。) 刚开完会,李爱国和郑师傅还有刘清泉就被客运主任喊到了办公室内。 “爱国同志,因为总局要加开多趟临时客车,需要你们司机组在休息时间,承担起运输旅客的任务,你觉得怎么样?”客运车间主任和蔼的问道。 这年月任务比天大,比地大。 咱李爱国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主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顺利将旅客送到目的地,打好这次春节运输的战役。” 就这样,李爱国所在的司机组还得在休息日肩负起临时运输任务。 到了休息日,也得开着闷罐车奔驰在祖国大地上。 为了保证旅客能够顺利返乡,机务段内忙得人仰马翻,事故也出了不少。 这不,在李爱国第一次跑闷罐车的时候,就遇到了一遭。 这天,驾驶闷罐车从丰沙线(55年通车,联接京城FT区和HEB省ZJK市怀来县沙城镇的铁路线路)回到丰台站编组站。 这里是一座临时的编组站。 机务段在仅有两千平方米的平地上修了十几条铁路。 闷罐车和装着不同货物的车皮(车厢)散落在铁路上。 编组站旁边是丰台金鹿暖水瓶厂。 编组站相当于横在暖水瓶厂的生产和生活区之间, 跑闷罐车跟正规的客运列车不一样,没有休息时间,接了班就不消停。 列车刚停稳,李爱国就接到了临时调度,只给了20分钟吃饭时间。 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下了火车头,李爱国就觉得这里太乱了。 车站里除了工作人员,司机,检修人员外,更多的是周围的住户。 他们为了方便,抄近道常常横跨铁路车站,也不知是编组站调度上的疏忽,还是为了方便群众,编组站竟然没有设置围栏。 站内乱糟糟的,就跟菜市场一样。 刘清泉皱着眉头说道:“这要是在咱们前门机务段,段长身上的衣服就得扒拉了。” “别操那么大的心,赶紧搞饭。”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老郑,打开炉膛上的挡板,将三个铁腰子饭盒拿下来。 在火车头内空挡,李爱国横两块板子。 一头挂在闷罐车火车头上,一头靠在隔壁解放火车头上,扳子当做饭桌,几人围坐在那里。 嗯,跟露天野餐差不多。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这样。 即使旁边有食堂,也没时间去用餐。 饭盒里的饭菜是陈雪茹准备的,土豆丝炒肉外加一个煎蛋,主食是大白米饭。 饿了十多个小时的李爱国忍不住吞咽口水,拿起筷子就准备扒拉饭。 远处传来调度员的喊声,挥舞信号旗让“挂车”。 旁边当做支架的解放火车头竟然动了,桌上的饭盒差点掉在了地上。 李爱国连忙伸手抱着饭盒,老郑当时就发火了,却被李爱国拦着了。 “赶紧撤,吃完咱们还要行车。” 老郑这才没吭声。 不过他还是朝着解放火车头看看,压低声音说道:“火车头里没有副司机。” 李爱国也没有在意。 毕竟解放火车头挂的是车皮,作为货运火车,路子野一点很正常。 解放火车头的黑脸司机也没在意。 他就挂个车厢,总共只有七八米的行驶距离,能出啥事? 所以,在前推手把,松小闸,拉了一把汽门后,等待火车滑动,然后列车后传来沉闷持续的碰撞声,黑脸司机知道挂上了,便拉下大闸,拿起饭盒继续吃饭,同时等待信号。 可是他没等多久,就听到李爱国冲他喊道:“师傅,撞人了!” 黑脸司机压根不信:“你少吓唬我,我可是听信号的” 话音未落,他看到连接员急匆匆的冲着车尾奔去。 黑脸司机惊得连饭盒都掉在了地上。 李爱国这时候已经来到了火车后面。 好容易钻透人群,才看清楚联接器中间挤个人! 脸煞白,舌头伸得老长,肚子被联接器顶住了,用点不恰当的形容,那人有点类似于被捏住肚子的癞蛤蟆。 周围的喧嚣瞬间沉寂下来。 端着饭盒吃饭的老工人,拎着菜篮的大妈,卖糖葫芦的小贩.一个个都像是被寒冬冰封在了原地。 “救人啊!” 李爱国迅速冷静下来,扭头冲着调度员吼道:“赶紧打信号,让车挪一挪,把人弄出来。” 虽然看样子,估摸着这人已经没了,但是总得尽一把力。 调度员也被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惊住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挥动旗子朝司机发信号。 “倒车,倒车,倒车啊!” 他略带哭腔的声音,已经有些变形了,在编组站的上空回荡,就像是一把大锤敲碎了古怪的寂静。 黑脸司机吓得打了个哆嗦,尽力压抑住恐慌,操纵了列车。 伴随着一声汽笛,火车头轰地一声,同编组车厢分开,那个人掉在了铁轨上。 肚子已经开了个大洞,稀得稠的流淌了一地,乌黑的铁轨沾满了鲜红。 有两位买菜的大婶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本想上前救人的工人们都停在了原地,人都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活不成了。 这个时候,编组站保卫办的同志也赶到了现场,见到出了人命,立刻暂时封锁了编组站。 几位领导急匆匆的赶来,得知出了人命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前几天上面才发布了通知,这就出事儿了,今年的先进算是别想要了。 事故很简单。 等到铁轨上还有列车上那些血肉碎片,被清洁工打扫干净的时候,事故原因被调查清楚了。 被撞成癞蛤蟆的这哥们,是隔壁暖水瓶厂的车间工人。 他本来是打算回家吃饭的,看到火车头后面有个空位,就准备抄近道。 这哥们也看到倒车挂钩了,只不过觉得自己能够安全通过。 却没有想到,刚钻进两车之间,侧过身子,脚底打了滑,就被大钩捶上了。 人命关天,这起事故,不算是行车事故,机务段得严肃处理。 第二天。 李爱国再次行车来到丰台编组站,得知站里面已经给出了处理意见。 调度员观察不认真就给信号,连接员私自脱岗,都记大过处分。 至于那个哥们,也被报了个因工伤亡,媳妇儿能拿到抚恤金,子女能顶班当工人。 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估计不久后就会拿着他的抚恤金,嫁给别人。 老郑和刘清泉都为这小子感到不值。 “就为了少走几步路,你看这事儿闹得。” 丰台编组站因为管理混乱也受到了上级批评。 连夜在外面扯起了围栏,围栏上还张贴了各种各样的标语。 只不过围栏阻挡了道路,也引起了附近住户的不满。 李爱国行车间隙,在扳桌前搞野餐的时候,就看到一位大妈身手矫健的从围栏上翻过来。 等编组站的保卫干事们反应过来,人家已经穿越了七八股铁轨,从另一边翻出去了。 李爱国清晰得记得这位大妈昨天出事故的时候,就站在他身边,当时还差点吓尿了。 人啊,能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从来不吸取任何教训。 连续行了两天车,李爱国早就累得浑身酸疼,回到工作室准备猫一会,准备晚上的行车。 突然,隔壁大院里传来一道声音。 “李司机,大门口有个京城大学的大学生找你。” 京城大学? 看来应该是宗先锋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门口,果然看到宗先锋站在门口。 他脚边放着大包小包,看到李爱国的时候,显得很不好意思。 “李司机,我最近一阵子参加了老师的实验项目,忙昏了头脑,忘记提前来拿车票了.” 在这年月,购票也是要提前数天,特别是遇到了春运,临了哪里有车票买啊。 不过这倒难不住李爱国。 问清楚了宗先锋乘坐的车次是在半夜发车后,李爱国把宗先锋带回了工作室。 隔壁那帮正在撸铁的消防队小伙子都很好奇。 “李司机,这位就是京城的大学生啊,看上去也就这个样子。” “能啥样?三头六臂啊!” 别看在这年月工人地位最高,大学生依然是天之骄子,尤其是京城大学的大学生。 宗先锋热呵呵的跟那些消防队员打了招呼,跟着李爱国进到工作室内。 看到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工作台上放置锤子,老虎钳子,游标卡车都工具。 宗先锋有些好奇的问道:“李司机,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你不是火车司机吗?” “害,只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你就把这儿当成一个手工作坊吧。” 李爱国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先在这里歇一会,等晚上我把你送上车,我一天一夜没睡了,也得去猫一会。” 李爱国进到里屋休息,宗先锋先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着落在一本俄语书籍上《弹簧的构造》。 李司机竟然看这种专业书籍? 别看弹簧看上去很简单,其实分为不少种类,按功能负载能分为压缩弹簧、拉伸弹簧、扭转弹簧、异形弹簧. 按形状可以分为螺旋弹簧、碟形弹簧、环形弹簧、板弹簧、盘簧. 宗先锋是电气专业的大学生,曾经辅修过机械设计,专门学习过弹簧。 他抱起书籍认真的看了起来。 李爱国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晚上六点钟才算是醒来。 伸了个懒腰,看到宗先锋在看那本书,并没有太在意。 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见差不多了,喊上宗先锋扛上大包小包,准备去上车。 半道里,宗先锋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研究弹簧到底是干什么的?” “嘿嘿,那可是用来打仗的武器。”李爱国神秘兮兮。 “武器?” 宗先锋有点不相信,不过也没有多问。 深夜。 灯光昏暗。 机务段的整备车间内,一辆前往南方的1322次火车头经过检修,正准备提库,前往京城火车站。 司机张大白刚在调度命令上签上名字,就看到李爱国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李司机,这位是?” 张大白看到李爱国朝他眨巴眨巴眼,知道有事情要谈,连忙快步走过去。 两人走到一辆货运列车的后面,李爱国指了指宗先锋说道:“老张,这位是我一朋友,临近年关车票不好买,麻烦你把他捎到韶关。” 客运行车大部分都是分区域的,但是火车司机可以把捎带的乘客交给乘务组。 “这是小事儿,我手里还有三个名额。” “那就麻烦你了。” 李爱国说着话从兜里摸出票钱,递给张大白。 “使不得,咱们都是一个段的,我那能要你的钱。”张大白感觉到好像是受到了侮辱。 李爱国见此情形,也就没有再相让,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哥,有空请你喝酒。” “好好好” 两人闲聊一阵后。 到了发车的点儿,张大白跳上火车头,拍拍钢铁座椅旁边的小板凳,冲着宗先锋喊道:“小伙子,上车。” 这里原本是准备给学员乘坐的地方。 宗先锋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别人都是乘坐在车厢里,他直接坐在司机旁边,李司机路子也太野了! 送走了宗先锋,李爱国还没有到行车的时间,便拢了拢衣领子,回到了工作室。 刚想在躺一会,就看到桌子上的书本下压了一个信封。 拿起来打开,信封里装了三块八毛钱。 正好能买一张从京城到韶关的车票,而且还是全票。 看来是宗先锋提前放在这里的。 李爱国将钱装进兜里,笑着摇摇头:“这个宗先锋倒是有意思,自己为了几毛钱,能够在图书馆里勤工俭学半个月,却宁愿出购买全票的钱.这样的人,倒是个可用之才.” (本章完) . 第433章小年,繁忙的工作,吃糖瓜,新任务 春节,这个充满喜悦和期待的节日,同时也是一个繁忙的时刻。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回家乡,与家人团聚。然而,这欢乐的背后,跟一群人的繁忙是分不开。 在随后的日子里,李爱国所在的131包乘组除了正常的行车外,还要担负起驾驶闷罐车的任务。 连续行车十多天,愣是没有休息半天。 最后还是客运车间主任见同志们都顶着黑眼圈,怕在行车中发生事故,这才给他们申请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李爱国从司机楼里跳下来,骑上自行车就回了家。 休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连续行车,吃住都在司机楼里,身上的衣服都能抖下两斤煤灰了。 陈雪茹本来正准备去上班,见糙汉子回来了,当时就请了半天假,蹲在厨房里烧了热水。 此时已经是严冬。 外面西北风呼啸,卫生间的窗户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冰花,有菱形的、水草的、松针型的、雾状型的. 李爱国把嘴唇拢圆,凑上去呼出几口热气,融化出一个小孔,然后伸手擦去。 玩足玩够这才拉上帘子。 哼着小曲,洗了个泡泡浴后,李爱国终于能过一次夫妻生活了。 俗话说,重逢胜似新婚。 一番折腾之后,李爱国问道:“马上要过年了,咱们是不是得给你爹准备点礼物?” “不用特意买,街道办估计会分发米面,到时候我给他拎去。” 嗯,没什么比单位分发的礼物,更能让老丈人喜欢了,从这一点上看,京城跟大葱省没有区别。 陈雪茹操劳了一阵子,此时头发黏湿在头皮上,胸口依然起伏不定,气喘吁吁的说道:“只是还得麻烦你帮忙买两张票,行乙他们小两口今年要回来过年。” 陈行乙在保定工作,跟上门女婿差不多,前几年过春节都是在老丈人家。 今年陈方轩出了几次事儿,所以两人才会特意回来。 “就算是买了车票,也送不到保定.”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我跟胡司机讲一下,他是跑京汉线的,经常往返保定,到时候让行乙直接找胡司机。” “那太好了。吧唧.” 陈雪茹在糙汉子的脸上啃了一口。 李爱国伸手摸下去,正要探索新世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爱国,在家吗?” 这几天,刘海中一直在注意着李爱国家。 见李爱国回来了,便迫不及待的找上了门。 被打断了兴致,李爱国气呼呼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拉开了门。 “二大爷,你有事儿?” “也没啥事,这不,昨天你二大妈回老家,带回了一些红薯干。” 看着提篮里那堆红薯干,李爱国知道刘海中这次是下大本钱了。 这年月红薯算是特殊粗粮,按照人口的数量给予供应。 每家只能买50~60斤红薯,而且销售时间很短,也就三五天就结束了。 买到红薯的人家准会烀一大锅红薯。 嘴里嚼着又热乎又甜的红薯加口白菜再喝几口面粥。 这顿饭真的吃的热乎乎的特别有满足感。 只是城里面没有红薯窖,再者说红薯数量太少,也没办法晒红薯干,到了冬季就没得吃了。 倒是在乡下的社员们把红薯当成主食。 在秋季会把又软又糯的红薯晾成红薯干。 红薯干吃起来特别有嚼劲,吃起来跟后世的芒果干差不多。 对了,这年月的红薯跟后世相差不大,是【京城553】品种,由原华北农业科学研究所,在1950年从胜利百号开放授粉的杂交后代中选育而成。 李爱国特别喜欢吃。 原本打算托魏庄的村长搞一些,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李爱国接过箩筐,里面足有七八斤红薯干,笑着说道:“二大爷,您有事儿?” “害,都是邻居,再说了,前阵子咱们大院发大水,要不是你,我家也得被淹了。”刘海中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到刘海中竟然变成了憨厚之人,李爱国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我就偏您了.” 见李爱国转身就要进屋。 刘海中顿时着急了,也顾不得矜持了,尴尬的笑笑:“爱国,确实有件小事,想要你帮忙。” 看到李爱国冷眼盯着他,刘海中只能将事情讲了出来。 “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我家刘光齐和媳妇儿在保定” “帮忙买车票?都是邻居的,这小事儿。不过二大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李爱国伸出了手,大拇指头和食指轻轻搓了搓,做出一個全世界都懂的通用手势。 “我不是送你红薯了吗?”刘海中瞪大眼。 “伱都说了,这是送的了!能抵票钱吗?” “诶,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一点人情世故。” 刘海中见人越围越多,决定尽到二大爷的责任,教导李爱国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 他指着红薯篮子说道:“人情往来,就是我送你红薯,你送我车票,咱们两家都得了好处,以后关系才会更好。” 许大茂早就盯着刘海中,闻言,阴阳怪气道:“二大爷,你这篮子红薯最多也就值一块钱,人家的车票可三四块钱呢,合着你家占便宜,才算是人情往来啊?” “许大茂,你这小兔崽子知道什么,没听说礼轻人意重吗?”刘海中瞪大眼。 训了许大茂之后,他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那票钱?” “你等等。” 李爱国转身进到屋里。 片刻之后,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青萝卜。 “喏。” 萝卜递到刘海中面前。 “什么?”刘海中懵逼了。 “这是送你家的礼物,咱们两家扯平了。” “不是,我刚才可是送给你一筐红薯啊,十几斤呢!”刘海中急眼了。 李爱国还没说话,人群中再次传来许大茂的声音:“二大爷,你刚才说了,礼轻人意重,人家爱国的萝卜可是价值万金啊。” “.”刘海中闻言,翻了个白眼,差点气晕过去。 “二大爷这次也太过分了,想拿红薯换车票,怎么想的?” “还不是想占便宜。” “啧啧,这就是咱们大院里的管事大爷。” 群众的议论声,就像是一把刀子刺进二大爷的胸膛中,顺势在里面胡乱搅合一通。 他觉得天气一下子冷了。 民意难违刘海中深吸一口气,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兜里摸出钱,递了过去。 “啊,对对对,我忘记把票钱给你。” “我会让人把车票给他送过去。” 李爱国面色平静,接过车票钱,点了一遍,拎着箩筐进了屋。 看到屋门紧闭。 刘海中愣了下,然后气呼呼的回了家。 刚坐下就开始嘟囔: “买车票还要钱,李爱国也太小气了,他当我不知道呢,他们火车司机都有捎带人的名额,完全不用花钱。” “老刘,现在火车票多紧俏啊,能顺利买到车票就算是万幸了。”二大妈劝他。 刘海中道:“这事儿跟钱没关系,关键是李爱国不给我面子!面子,知道吗?” 他这阵子请李爱国喝了酒,还送了红薯,觉得李爱国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他这个面子。 “老刘,你说得对,李爱国那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这个时候,易中海进到屋里,询问了刘海中刚才的情况。 当听说李爱国要了车票钱,并且还要给刘光齐送正规车票,易中海的脸色暗了下去。 “看来李爱国是准备走正规渠道买票了.这次又拿捏不住他了。” 闻言,刘海中瞪大眼。 “老易,敢情你催促我找李爱国要车票,就是为了给人家设套啊!” 易中海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连忙辩解:“老刘,我也是为了咱们好,李爱国他就不是个东西,留他在大院里,咱们早晚会被他收拾掉。” 易中海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番。 只是此时刘海中意识到自己被当枪使了,心中充满了愤怒,压根不听解释。 他推搡着将易中海出了屋子,冷声说道:“老易啊,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别拉上我了。” 啪! 刘海中学着李爱国的样子关上大门。 感受来自门框的震动,他感觉到格外的解气。 他扭头朝屋里喊道:“刘光福,要不要买鞭炮?” “爹,你真给我买炮?”刘光福冲出来,小脸上洋溢着兴奋。 快过年了,大院里的孩子都开始玩鞭炮了,刘光福也很眼馋。 刘海中抄起铜扣皮带,指指墙角:“今天我心情好,两皮带,一个小钢炮。” 刘光福:“.” 二大妈啃着萝卜,点点头道:“诶,老头子,你别说,爱国家的萝卜还挺脆的。” 刘海中:“.” 刘光福看看刘海中:“.” 二大妈:“.” 萝卜:“.” 易中海站在门外,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次没能抓住李爱国的把柄,反而跟刘海中生出了间隙,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哎吆吆,心窝子疼了。 易中海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家。 他需要马上吃药。 1957年2月4日,农历腊月二十三。 民谣讲:“老太太别心烦,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 过了小年就等于是正式过年了。 自古以来,纵观历史,老百姓真正能吃饱肚子的天数并不多。 所以群众怀揣美好期待,希望能够吃饱饭,在这一天要祭灶王爷,祈祷保佑。 只不过现在移风易俗,不讲究老规矩了,机务段发了两张电影票,让职工带着家属去看电影庆祝小年。 前不久哈市铁道局支援了京城局三十多个火车司机。 李爱国所在的131司机组才能在小年这天休息一天。 到教育室领取了电影票,李爱国骑上自行车便回了四合院。 刚进院子,就被“啪”的一声鞭炮吓了一跳。 天还没黑,张钢柱家的孩子,跟刘光福还有几个孩子已经开始放“小钢炮儿”“二踢脚”了。 一帮小子放了炮,哈哈哈笑着跑开了。 刘光天一边擦鼻子一边拿着“老头花”和“耗子屎”跟在他们后面。 “小钢炮儿”和“二踢脚”是爆竹。 “老头花”和“耗子屎”是这年月的一种烟花。 嗯,它还有一种称呼,叫“刺花”。 “老头花”个头大一些,外形是做成老头儿样的彩色泥人,头顶上有一个用来点燃的窟窿眼儿,跟后世的烟火很像。 点燃的时候,一般要先把“老头花”放在院子中间的地上,然后用香对准它头顶上的引线。 不一会儿,“老头花”肚子里的烟花就直直地向上喷射出来了。 只不过孩子嘛,哪里会老老实实的按照说明书放烟火要是有那玩意的话。 “你们瞧好了,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迫击炮!” 刘光福拿起“老头花”横在手里面,点燃了引线,冲着张铁蛋瞄准:“铁蛋,你投降不投降?” 呲呲呲.“老头花”的头部冒出烟雾,张铁蛋吓得快哭了。 就在这时候,一只劳保皮鞋从旁边踹过来,鞋尖踹到了刘光福的手腕上。 “老头花”脱手而出,摔在了地上,掉在了墙角。 嗖嗖嗖.明亮的火花从管子中涌出来,就像是一粒粒子弹,射在了墙壁上。 这年月的烟火也很实在,威力很大,竟然在砖头上留下了几个坑洞。 可想而知,这玩意要是射到人身上,即使射不出一个窟窿,也难免会被灼伤。 包括刘光福在内的那群孩子都惊呆了。 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放烟火是件喜庆的事儿,别乱搞。” 几个孩子见李爱国没有发火,都松了口气。 “爱国哥,我不敢了。”刘光福连忙擦擦鼻涕说道。 他知道要是这件事被刘海中知道的话,肯定得挨顿打。 为了买小钢炮和刺花,刘光福可是挨了好几皮带,要是再挨打的话,就吃亏了。 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只不过要注意安全。 在后世,有一张名叫“狼嚎”烟花,带尖,威力特别大,就因为燃放不规范,造成了严重后果。 希望那孩子早日恢复. 李爱国叮嘱了孩子们注意安全后,转身回了家。 此时陈雪茹已经回来了。 正在厨房跟刘大娘还有何雨水,刘岚,梁拉娣忙着做“糖瓜”。 老话说得好,“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你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按过去迷信的说法,腊月二十三这天,灶王爷要到天庭去述职,同时汇报他所在一家人一年中的善恶功过。 因而这一天,人们要为灶君送行。 而送行的仪式,就是用糖瓜祭祀灶君,用糖瓜封住灶君的嘴巴,让他没办法打小报告。 咳咳,老百姓智慧无穷啊。 所谓的糖瓜。 其实就是用玉米、红薯、大麦为原料制作的糖果,深受大人和孩子们喜欢。 供销社里也有卖,要一块多一斤。 刘大娘是个手巧的精细人,擅长制作糖瓜,所以每年大院的住户都要请刘大娘做一些。 刘岚和梁拉娣估计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聚到李爱国家里。 “你可算回来了,大娘已经做好了一批,咱家就等着你祭灶了。”陈雪茹见到李爱国回来,连忙把他拉到了厨房里。 怕李爱国不情愿,又小声解释道:“这是老规矩了。”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只是祭灶不影响他作为无神论的信仰。 再者说了,祭灶只能由男人来干。 要是家里没男人的话,还得请隔壁男人代替。 这是咱李爱国无法允许的。 李家的祭灶极为简单。 没有请神像,就是把糖瓜在灶门上烤化,抹在灶门上,意思是灶王爷请吃糖。 再供上一碗用糯米蒸熟的莲子八宝饭,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李爱国拿起一挂鞭炮来到大院里。 张铁蛋蹲在门口玩,看到了之后,忙冲上来:“爱国叔叔,我帮你放炮吧?” “给你嘞!” 张铁蛋接过鞭炮,也不用棍子挂着,一手拎着鞭炮一头,一手用香点燃鞭炮。 噼里啪啦,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一帮人在家里做糖瓜,李爱国回到屋便准备继续肝书。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午,李爱国刚放下书。 阎解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机务段通知你出任务了。” 刘大娘正好端了一盘子糖瓜出来,闻言,有些不高兴了。 “爱国连续忙了半个月了,好不容易回家歇一天,今天还是过年,咋就又得出任务呢!” 刘大娘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此时刘天全和刘地全正在戈壁滩上忙碌。 “大娘,爱国有任务,就让他去吧,今晚上我陪你过年。”陈雪茹忙上来解围。 何雨水也点头:“是啊,爱国哥是干正事儿。” 刘大娘不是糊涂人,就是有点生气罢了。 被劝说了两句,说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爱国,你吃了糖瓜再去。” 看着小孩子一般的刘大娘,李爱国哭笑不得,只能拿起筷子,干掉了一盘子糖瓜。 只不过等到了机务段调度室,发现邢段长也在,李爱国顿时感觉到这次的任务不一般。 邢段长把李爱国,刘清泉和老郑喊到办公室里,关上门之后,才开口道:“具体的情况,都在任务调度书里。等上了司机楼,你们才能拆开档案袋。” 接过密封的档案袋,李爱国重重点头:“段长,你放心,我们保证任务。” 闷罐列车已经经过了检修,正停在站场上。 登上司机楼,刘清泉就好奇的问道:“李司机,赶紧把档案袋拆开啊。” 刺啦 撕掉盖有红戳戳的密封纸,打开袋子里,从里面取出调度单。 昏黄的光线下,铅印的文字娇艳欲滴。 【兹委派131司机组驾驶密字2610次列车,前往五号军供站,运送一批人员,前往南方某基地。】 下面有军供站的详细地址。 刘清泉看得摸不着头脑:“运送人员?啥人啊,用得着拥有十二节车皮的闷罐车?” “兵。” 李爱国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吐出一个字。 火车冒着黑烟离开机务段。 李爱国庆幸刘大娘的先见之明。 因为任务紧迫,老郑和刘清泉此时还没有吃饭。 邢段长只能让食堂装了一大袋子白面馒头,送给他们在路上当干粮。 司机楼内,看着正大口啃馒头的两人,李爱国嘿嘿一笑,拉动了汽笛。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本章完) . 第434章特殊列车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冒着滚滚黑烟,一路奔驰,最终停在了距离机务段两百多公里外的无名小站上。 这是一座军供站,并不出现在常规的火车调度地图上。 周围的铁丝网上有木板写着黑色的“禁地,严禁靠近的字样”,周围还布置有岗哨,有全副武装的大兵站岗。 此时昏暗的灯光下,站台上站满了一个个头戴棉帽、身穿藏青色冬服、肩背行囊的大兵。 李爱国跳下司机楼。 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走过来,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司机同志,你好,我是某部张营帐,此次前往南方,有劳你们了。” 李爱国回了个礼:“军民是一家再说了,我也是在组织的人,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事实上,因为此次运输是机密任务,在挑选火车司机上,上面也仔细调查过李爱国的情况。 虽然李爱国的‘司机’身份是绝对机密,张营帐的级别不够,无从得知。 但是李爱国以前执行过的那几次任务,足以说明他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时间紧迫,我们需要马上出发。” 张营帐询问了列车状况,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转身跑向站台上的队伍。 “集合!上车!” 随着一阵阵“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向后转”、“目标一号车箱、二号车箱……”的口令不断地发出。 不到半個小时,站台上站得黑压压的大兵,全数登上了闷罐车。 因为闷罐车没有配备列车组。 李爱国作为司机,也是实际上列车的主人,他不得不登上闷罐车车厢内,跟同志们讲解注意事项。 闷罐车内,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映衬得大兵们的脸色忽明忽暗。 李爱国大声说道:“咱们列车没有厕所,大家伙想方便,可以直接拉开门,对着外面浇水,不过我建议你们朝着后面浇,要不然说不定会呲到身上。” 这话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这时候一个大兵举起了手:“司机同志,万一我们想大号呢?” 大兵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指指车门。 闷罐车的车厢其实就是车皮,车门是那种大号金属推拉车门。 行车的时候,里面用绳子拴上,乘客晚上睡觉需要小心,不然可能会掉下去。 军民亲如一家人,李爱国跟大兵们讲解了最重要的人体生理问题解决方案。 “可以由两个战友拉住他的手臂,他把屁股撅到车门外,不过我建议你们尽量在火车过隧道的时候,或者很荒凉的地界,再上大号。” 大兵们瞬间明白过来了。 人家路边行人正哼着歌愉快的玩耍,你突然糊人家一脸翔,人家能不恼怒? 嗯.别问李爱国怎么知道老经验的。 张营帐感激的看李爱国一眼,大声说道:“李司机叮嘱的注意事项,你们全都记好了,千万不要在白天,尤其是在火车路过市区的时候上大号,免得影响咱们的形象。” 这时候,军供站的后勤上也把补给品送上来了。 每人几个馒头外加一个苹果。 看到馒头,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 这年月路上的军供站并不多,经常一整天都没办法停车,大兵们全靠啃馒头,喝凉水,扛得住吗? “老张,咱们部队没有别的干粮吗?” “你指的是老炒面?”张营帐愣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那玩意太难吃了,还不如啃馒头!” (老电影《上甘岭》中志愿军坚守坑道时张忠发连长带头吃的饼干。 是将百分之七十的小麦和百分之三十的大豆和高粱玉米面炒熟磨碎而成。 从外表上来看,他就是一摊面。 这一炒面几乎没有任何味道,送到嘴里就是干巴巴的,而且很硬很糊,必须细嚼慢咽,如果大口吃的话,很容易堵住呼吸道。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对此评论到价:沃德天,这食物是给人吃的吗?如果我让我的小伙子们吃这种食物,他们会调转枪口打我。) 张营帐接着说道:“那时候也从老美手里缴获了不少罐头,但是那玩意要留在关键时刻用。” 是啊,这年月日子苦,平日里谁舍得吃罐头呢? 李爱国看着正在啃窝窝头的大兵们,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这年月,方便面好像还没出现哈。 咱们家底薄,搞不起肉罐头,但是方便面总能管饱。 那玩意便于运输,存放时间长,味道还格外鲜美。 最最最关键的是,工艺比较简单,要不然研究出来,卡在制造上了,也是白瞎。 李爱国记得,两年后,也就是一九五八年,岛国的安藤研制出来方便面。 李爱国却觉得安腾可能是剽窃了我国前朝书画家伊秉绶的“伊面”创意。 伊秉绶喜与文人墨客宴游唱和,繁忙的公务和频繁的书画交往,使他的府上常常宾客盈门,人流不断。 华夏人好客,等到中午时间,自然要留客人吃饭。 人数太多,并且客人来的时间还不固定,厨师有点忙不过来了。 伊秉绶动脑筋想了一个办法。 他让人将面粉和鸡蛋掺水和匀,檊成面条,晾干后下油锅炸至金黄色。 来客时只需取面团,放入碗中,用开水一冲,再加入佐料,便成了一碗爽滑可口的面条,用来招待零星客人,极为方便。 一次,诗人、书法家宋湘尝过觉得非常美味,又知道它还没有名字,便说:“如此美食,竟无芳名,未免委屈。不若取名'伊府面'如何?“ 从此,伊府面流传开来,简称为“伊面“。 时至今日。 一些厂家仍将用现代化方法生产出来的方便面称为“伊面”,如“三鲜伊面”“牛肉伊面”等等。 李爱国作为肝书小王子,博览全书,自然清楚其中的典故。 安腾以伊面为蓝本,研究出了方便面,并且挣了不少专利费,赚得盆满钵满。 他却声称是从“天妇罗”中获得的灵感,颇有点棒子作风。 李爱国自然不能惯着他。 方便面搞了! 只是此时马上要行车了,李爱国只能先把这个念头记下来。 焖罐车厢里没有座位。 地上铺满了一张张被褥,大兵们席地而坐,条件虽然艰苦,眼神中却闪烁着火花。 他们为未来的使命感到光荣。 李爱国也感到疑惑,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调兵到南方。 不过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也没办法询问。 因为闷罐车的车厢是车皮,每个车皮之间并不相通。 张营帐花了足足十分钟,才挨个车厢把李爱国的注意事项传达了出去。 再次回到司机楼的时候,他还给李爱国三人送了三份馒头加苹果套餐。 “李司机,可以发车了。” 没有调度员,没有信号旗帜,“特殊列车”就是这么豪横。 拉响汽笛,松大闸,缓推汽门。 夜幕下,闷罐车发出了“呜呜呜”一阵阵沉闷的鸣叫声,很快“哼哧哼哧”地启动发车了。 行车比较简单,身为老司机,李爱国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 只不过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研究张营帐提供的线路图。 为了防止泄密,只有火车启动后,司机才能知道这次行进路线。 这辆列车目的地并不是所谓的符建。 毕竟在这个年月,符建省内唯一的铁路线,由铁道兵8560、8511二十万部队负责修建的鹰厦铁路,正在修建中。 还需要至少两年才能完工。 所以火车从京城,到符建省沿海,只能先转湘省,再转赣省,走平汉铁路线,经由朱洲,走鹰潭中转。 最后再经由尚未完全通车的铁轨,途经邵武、南平,永安,抵达漳州郊区。 其中部分需要经过的铁道线,并不是客运线,而是多年前的货运线,线路十分的复杂,行车条件艰难。 只是也没有办法,这年月南方的铁道线实在是太少了。 国内铁道运输线稠密的地方反而是东北。 研究清楚行进路线后,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给张营帐递了一根:“张营帐,你放心,我肯定准时把伱们送到。” “那就有劳了。” 张营帐话不多,进了司机楼后,总是斜靠在煤水车的墙壁上,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睡着了。 李爱国注意到每当火车减速的时候,张营帐总会警惕的瞪大眼,感觉到这人很可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 列车在黑暗中行进了足足十多个小时,才抵达了第一个军供站。 随着一阵急促的“轧吱轧吱”声,列车缓缓停下。 此时已经是清晨,霞光遍洒神州大地。 李爱国跳下火车,招呼大兵们下车休活动一下。 拉开车门,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零下十多度度的铁皮车厢里,大兵们都是穿着棉袄棉裤,戴着棉帽蜷在被窝。 他们身上还得铺着军大衣,早上起来满车厢都是冰霜,帽子的口鼻周围结满了冰碴。 听到停车了,大兵们纷纷站起身。 他们看起来都是慢动作,动作就跟上了锈的机器人差不多,其实是冻透了。 老郑看得不忍心,唏嘘道:“其实完全可以征用客运列车的,至少保暖措施好一点。” 李爱国的眼角不由得有点湿润。 正是有了这些不畏艰难困苦的同志,老百姓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张营帐在旁边解释:“现在正是运力紧张的时候,我们怎么能跟老百姓抢火车,另外,客运列车的保密性不如闷罐车。” 对于这一点,李爱国是赞同的。 张营帐应该已经跟军供站联系过了。 列车停下不久,车站军供站军代处工作人员就拎了十多个装满大白米饭的木桶走了过来。 菜肴装在木盆子里,是清水煮白菜,上面飘了一层油花花。 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李爱国整个人也活了过来。 人是铁饭是钢,难怪部队出征总把后勤看得特别重要,李爱国也坚定下了研制方便面的决心。 短暂的休整过后,火车继续出发,冒着严寒,冒着黑烟,朝着南方奔去。 开火车和坐火车都是无聊的事情。 在司机楼内经过一天一夜的磨合,李爱国已经跟张营帐熟识了起来。 几人在司机楼内聊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李爱国也是懂纪律的,并没有询问张营帐此次前往符建的原因。 火车沿着乌黑的铁道飞速奔驰,经过两天两夜,通过了4个军供站后,终于沿着株萍铁路进到了赣省境内。 株萍铁路是一条运煤专用线。 建造于一九零五年,主要用来运输安源煤矿的煤炭,经过几十年的碾压,部分枕木已经腐朽断裂,铁道线路质量比较差。 李爱国也打起了精神,命令副司机刘清泉注意瞭望。 看着两边的大山,张营帐也打起了精神,开始检查武器弹药。 他使用的是一把52式半自动手枪,也是这年月国内军官使用的主要手枪了,又被称为“765公安手枪”。 虽然外型比较粗糙,但是性能一点都不弱。 看到张营帐熟练地将子弹上膛,擦拭枪管,拨动开关机 老郑看得惊奇:“张同志,怎么着,等会还得动枪啊?” 张营帐检查一番,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内,神情严肃的说道:“这地界不比京城,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铁道两边崇山峻岭,树林遮天蔽日,李爱国的精神也警惕起来。 他曾听李云龙讲过一些深山老林的故事。 赣省这边五零年的时候,土匪闹得很大。 甚至土匪头子廖大肚子还下达了所谓的“十杀令” “协助大兵者杀,欢迎大兵者杀,送东西给大兵者杀……” 土匪还向岛上发电。 电文一经发出,便受到了所谓上峰的“大力表扬”。 却引来了雷霆震怒。 上级正式颁布《剿灭叛匪,建立新秩序》的指示,轰轰烈烈的拉开了三年“剿匪斗争”的序幕。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了过去,土匪闻风溃逃。 一九五一年,匪首廖大肚子被抓。 他因为害怕被千刀万剐,死命地挣扎,结果因为自己太胖了,一翻身给滚到山崖下面了。 这是一条很窄的山路,上边是峭壁,下边就是悬崖深谷,找到廖大肚子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摔得惨不忍睹,大兵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弄到上面,放到“猪仔轿”上继续抬着走。 匪帮核心成员相继落网。 不过还是有一些土匪躲进了深山老林中。 所以张营帐如此谨慎也不为过。 此时已经是严寒时刻。 赣北地区十分寒冷,凛冽的北风漫天呼啸,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骤,寒流滚滚,鹅毛般的雪片夹杂着风雨飞舞。 负责瞭望的刘清泉胡子眉毛上都结满了寒霜,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差不多。 引得李爱国和张营帐一片哄笑。 列车经过两小时的奔驰,来到了进入赣省的第二个扳道站。 这条铁路线处于半废弃状态,平日里很少有火车经过。 扳道站特别破旧,只是一间矮小的木屋子,在枯树枝的遮掩下,很难察觉。 好在刘清泉眼力很好。 距离很远便报告道:“报告正司机,距离刘家铺扳道站一千米,请减速。” 李爱国拉下汽门,任由火车在铁轨上滑动,等道闸近在眼前的时候,火车正好稳稳的停下了。 张营帐不是第一次乘坐火车了,诧异道:“李司机,行啊,有两把刷子。” “我们李司机可是机务段技术最好的司机,要不然也不能出这次任务。”刘清泉笑道。 张营帐赞同地点点头。 一路上李爱国表现出来的驾驶技术远超一般司机。 要不然中途几个险要的地方,火车早得撂挑子了。 咳,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有很多道路是比较坎坷的,一不小心的话,就会被天道制裁。 乌黑的火车停在扳道站前面。 车身两侧冒着袅袅白烟,火车刹车的动静着实不小,却没有值班人员前来更改道闸。 李爱国感觉有点不对劲。 一边拉响汽笛,一边伸手攥住了腰间的手枪。 清脆的汽笛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震得旁边大树枝条上的积雪簌簌地落下。 片刻之后。 木屋破旧的木门吱宁一声打开。 一个头戴毡帽,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扳道工,披着破大氅从屋内走出来。 “这大雪天的,还有车啊。” 他看到火车,站在门口呆愣片刻,呼出一团白气,才意识到没有看错,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刘清泉一直盯着扳道工。 “李司机,这人一瘸一拐的,腿脚应该受过伤。” “别多事儿,这里不是军供站,等会都小心点。” 李爱国也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扳道工有点怪,具体又说不出来。 扳道工走到火车头旁,想将脑袋凑在窗户上,只不过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他只能扯着嗓子问道:“司机同志,你们要到哪里去?车上运的是什么?” “调度上没有通知你吗?”李爱国递出一根大前门。 扳道工接过来烟,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上,他并没有注意到李爱国的眼睛一直盯着打火机。 他深深吸一口后,自嘲的笑笑:“司机同志,看来你是远乡人,不了解情况,前阵子这边下大雪,电话线被压断了。咱们这里十天半个月不过一辆车的,也没有人修理电话。” “是吗.” 李爱国取出调度单递过去:“麻烦改一下岔道,我们的任务比较紧急。” 扳道工接过单子,眼神顿时一凝。 “运救济粮食的啊,前阵子不是运过一次吗,这才半个月时间,怎么又来了?” 李爱国觉得这个扳道工话有点多:“我们也是接受了上级的调度任务。” “对对对,你们当火车司机的,只知道开车,能知道什么!” 扳道工自嘲的笑笑,他扭头看了看后面的十几节闷罐车,转过身回到道闸旁,拿起手动道岔扳道器更改了岔道。 然后冲着火车挥动了旗帜。 李爱国将手枪重新插回腰间,拉响汽笛,推动汽门,火车发出一阵轰鸣声,缓缓通过扳道站。 身后。 扳道工一直目视火车消失在山林间,这才转身回到了木屋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换了一身厚棉袄,从木屋后推出一辆自行车,沿着布满积雪的山路,奔驰而去。 (本章完) . 第435章悍匪武全夫 距离铁道线十多公里外的马坑山上。 七八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年人蜷缩在山洞里面。 他们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布满了常年累积的污垢。 一阵寒风吹来,在滴水成冰的山洞里,他们只能靠抖擞精神来取暖。 如果不是他们个个肩膀上都扛了长枪的话,这里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是丐帮马坑山分舵。 为首的那位土匪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皮肤,长满了厚厚的一层疙瘩和伤痕,大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 看上去十分凶狠,老百姓见了肯定吓得双腿发抖。 只不过。 此时一阵寒风从洞外吹来,他也不得不缩着脖子打哆嗦。 别看他现在一副狼狈样,正用袖子擦鼻涕呢。 在解放前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此人名叫武全夫,是廖大肚子的拜把子兄弟。 武全夫曾经担任过广昌县参议员,兼任豫章山区绥靖司令部下辖的第6总队总队长。 自从廖大肚子伏诛后,武全夫就带着仅剩的几个手下,躲到了深山老林中,藏在了这个山洞里。 一边联系岛上的代表,一边躲避大兵追踪。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山洞内寒风阵阵,再加上缺少粮草,日子实在是艰难。 好在上山前,已经将伤员都处理掉了,十几个土匪趁人不备,还能下山搞点粮食,总算是撑了下来。 “当初我那拜把子兄弟要去打县城,捏就不同意。 他这个噶切了的货,却是搭到了头,信了张特派员的话。 结果赔掉了性命不说,还被人像抬死猪一样,抬到了县城里,就连脑袋也被人切下来了。” 山洞内。 稻草铺在石头上,武全夫抽着烟卷,眉头紧紧皱起,对着几个土匪发了一通火。 “想当初,我们拥有四百多人,机枪7挺、步枪300余支和短枪若干,并配有小型电台1部.是多么的威势,现在呢!就剩下你们几个残兵蟹将了!” 那几个土匪冻得瑟瑟发抖,有心出去搞点木柴,又怕被大兵发现,只能蹲在那里聆听训导。 副大队长的右耳朵上次战斗中被子弹打掉了,落得了个一只耳的绰号。 他舔着脸笑:“队长,全都怪廖大肚子太自大了,要不然咱们也不能落得如此的下场.” 啪 一只耳话音刚落,武全夫抬手就是一枪, 吓得一只耳打个哆唆,膝盖微微弯曲,噗通跪倒在地上。 “队长,是下属的错,不该离间你们两兄弟的感情,我该打。” 说着话,他自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一只耳抬起头,却发现武全夫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眼睛紧盯洞口。 武全夫紧紧地咬紧牙关,胸膛急速起伏,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之火。 一只耳心中一凛,扭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头戴礼帽,拎着文明棍,身穿老式礼服的中年人站在洞口。 他的长褂上沾满了灰尘,此时正随风飘扬,看上去很是潇洒, 如果这货不拿着污秽不堪的手帕不停擦鼻子的话,就更上镜了。 看着面前的弹孔,张特派员并没有生气,收起手帕揣进袄褡了儿里,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拎着大褂子,迈着四方步走进山洞,冲着武全夫抱了个拳。 “武队长,多日不见,枪法还是这么好啊。” “张特派员,你害了我拜把子兄弟,现在还敢露头!” 从稻草宝座上一跃而起,武全夫如下山虎般大步冲到张特派员跟前。 一把揪住衣领子,乌黑枪口怼在张特派员脑门子上。 见来活儿了,旁边的几个土匪此时也顾不得发抖了,也全都抬起长枪,瞄准张特派员。 洞穴内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就像一股阴风拂过每个人的身体,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武全夫稍稍用力,枪口往张特派员的脑门上怼了怼。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拿你的命,给我拿结拜大哥,给我拿四五百兄弟赔罪。” 感受到枪口传来的冰冷,张特派员不慌不忙,神情平静。 他双眼紧盯武队长:“你不会开枪的。” “我现在就毙了你!” 武队长手指扣在扳机上,轻轻勾起。 就在所有土匪都吓得脸色铁青的时候。 “哈哈哈!” 阴森的笑声在山洞里回响。 武队长突然放下了手枪,搂着张特派员的脖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特派员,你不愧是当过的精英,那啥泰山而不崩.兄弟佩服。” “来人,上酒,今天我要陪张特派员好好喝一杯。” 武全夫将张特派员安置在石头宝座上,大手挥挥招呼旁边的土匪。 “队长,咱们没有酒,窝窝头行吗?” 一只耳伸手进到兜里,再次掏出来,摊开手,里面是一个黑窝窝头。 窝窝头上面沾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是抢老乡家里的。 武全夫感觉丢了面子,蹿起来,给他了一个大逼兜子,板起脸:“蠢货,这位可是那边派来的特派员,你就拿窝窝头打发吗?人家没有见过窝窝头吗?” “队长,咱们的粮草在战斗中都丢了,就这黑窝窝头,前几天抢老乡的。” 窝窝头落在地上。 一只耳捂着腮帮子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武全夫瞪眼:“怎么着?战斗是张特派员布置的,咱们的损失那么大,你特么的是指责张特派员是蠢货吗?” 两人的这番表演显得格外的拙劣。 张特派员看足了好戏,摆摆手说道:“行了,老武,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没必要带枪夹棒。 咱们确实失利了,但是你要坚信,那些泥腿子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胜利最终属于我们,等那边的大部队过来,你就是元勋了。” “特派员,便宜话谁都会说,兄弟们现在可是连肚子都吃不饱了。只是几天功夫,就有三个家伙下了山,要不了多久,队伍就要散了。” 武全夫阴沉着脸说道:“你答应的那批空投支援,迟迟不到位,是不是该给兄弟一个交代!” 武全夫的态度一会热情,一会冰冷,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让张特派员觉得难以驾驭。 好在他早有准备。 “支援已经来了,至少有十几节车皮的粮食,只不过需要兄弟亲自带人去取。” 闻言,武全夫警惕起来,一双狼眼中寒光闪烁:“车皮?难道你要打运救济粮列车的主意?” 赣西北属于贫困地区,特别是这两年天灾不断,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上级都会调派大量救济粮。 而运送救济粮火车会经过距离山头不远的铁轨。 以前武全夫曾经建议廖大肚子抢劫运粮火车。 只不过廖大肚子为了向张特派员证实自己的实力,为了求得更多的支援,选择了干一把大的。 “我已经得知稍息,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一辆满载粮食的运粮列车经过这里。” 张特派员早有准备,说着话从褂子内取出一副地图。 “武队长,你看,距离这里只不过几里的路程,等抢到了粮食,咱们往上山林里一钻,谁能找得到咱们。” 武全夫看着地图,摸了摸下巴,思索行动的可行性。 “拦截火车我们也没经验啊,再者说,火车不停车的话,那咱们不就抓瞎了吗?” 张特派员戴上眼镜,指着地图上的铁道线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个急转弯,火车的速度肯定不会很高,到时候你带人把路拦了,劫持了火车司机。 咱们把火车开到三十里外的猫儿山下,我在那里已经布置了人手,转眼就能将粮食搬空。” “十几节车皮的粮食,足有七八百吨,到时候咱们还可以用那些粮食招点士兵。”武全夫双眼放光:“那帮人不是给泥腿子分地吗,咱们干脆分粮食,看谁斗得过谁!” 一只耳皱眉头:“队长,这次的动静太大了,一整列火车啊,那帮人丢了火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忘记廖大肚子的结果了吗?”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记耳光。 武全夫冷着脸说道:“你是不是傻子啊,咱们干出了这种大事儿,张特派员能亏待咱们?” “是是是”张特派员看这两位爷又开始演戏了,忙陪着笑脸说道:“武队长,一旦您劫了火车,那就是劫了新世界的第一列火车,到时候肯定会美名传天下,各路豪杰都会来投奔您。。” “少扯那些,来点实际点的。”武全夫板起脸子说道:“我跟廖大肚子可不一样,不会被你几句话就忽悠住。” 张特派员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的公文。 “兹委任,武全夫为赣西北义勇救国军总指挥,民国46年二月九日。” “就这?还是光杆的?”武全夫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拿着匕首开始削指甲,压根没有接委任状。 以前他们这帮人为了这张纸拼死拼活,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卵用没有。 张特派员见他还不满足,只能从公文包中取出五根小黄鱼:“这是上级给你的粮饷。” 拿到小黄鱼,武全夫这才算是满意的点点头。 “张特派员,要我帮你干这一票也可以,不过等得了手,你得把我们兄弟都安排出去。” 张特派员愣了片刻,见武全夫态度坚决,只能咬咬牙答应下来。 当然了,只不过是暂时答应罢了, 就这帮子土匪,到时候要是敢闹事儿,顺手就收拾了。 这是特派员的老技艺了。 武全夫哪里知道这些。 还真以为自己能过上花天酒地生活了,顿时大喜。 他转过身站到稻草宝座上,对着那十几个土匪说道:“兄弟们,上峰已经答应我们了,只要劫了火车,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所以,等会行动的时候,都给我放机灵点,谁要是敢耍孬,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国内局势已经明朗,前阵子大兵搞出那么大阵势。 特别是大兵搞出了所谓的责任区域。 严密封锁一切道路,并拉网搜山,村村驻军,山山设哨,路路布卡,白天搜剿,晚间埋伏,断绝粮道,把守水源。 工作队、民兵和农会则深入发动群众,揭露土匪罪行,宣传剿匪政策,粉碎敌人“匪民一家”的阴谋。 出现老少同抓土匪,父母妻儿(女)动员匪亲属投降自新的局面。 前不久逃走的那三个土匪,就是因为受了家人的劝说,才宁愿蹲笆篱子,也要下山投降的。 剩下的土匪,绝大部分双手沾满鲜血,也意识到继续留在大山里,早晚会被抓。 现在听到能前往海外,土匪们欢喜雀跃起来。 按理说,土匪们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活,每次出动前,都要大吃大喝一顿。 只是山洞里只有窝窝头棒子面,武全夫没有办法,让人搞来雪水,以水待酒,做了个战前宣誓。 “各位兄弟,等会咱们下山要干一票。干得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前往海外了。到时候喝洋酒,骑洋马,等会个个都给我精神一点,谁要是敢拉稀,别怪捏手中的盒子炮不认人!” “您放心,只不过是一辆运粮火车罢了,咱们兄弟出马那不是手到擒来!” “是啊,是啊,咱们这次要发达了。” “郭喳狗搓的,这阵子啃着黑窝窝头,牙斗快疙掉了。” 那帮土匪端起陶碗,喝了一碗雪水,捧着肚子开始准备装备。 这一次劫了火车,动静闹大了,大兵肯定会严查,所以武全夫决定带上所有家底,到时候随火车一块转移。 手榴弹,炸药,地雷,电话总机,长短枪,土枪,鸟枪打开疑似军械库,张特派员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 特别是他在角落里还看到了一门土炮。 “行啊,您没少撺掇家底啊。” 武全夫也以自己的军火感到骄傲。 在早些年,枪杆子就是实力,是地盘,有了枪杆子就能吃香得喝辣的。 土匪们将军火都装在马车上,武全夫带着二十多个土匪,骑上马准备下山。 “我在这里预祝你马到成功,兄弟还有事情要安排,就先告辞了。” 张特派员说完,转过身就要带着两个随从离开。 武全夫手持盒子炮对准了他。 “张特派员,不好意思,这次你得陪兄弟走一遭。” (本章完) . 最后三天,求月票 马上月底了,求月票……拜谢!每100票,加更1章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最后三天,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6章遇土匪了加更 马坑山山洞口。 枯黄的小草在寒风中张牙舞爪,它也许觉得可以靠着石壁的遮挡,度过这个寒冬。 可惜的是,在伟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一阵狂风刮来,小草被连根拔起。 腰窝子被枪口怼住,张特派员不慌不忙地捏起大氅上的草叶子,手掌攥紧,叶子化为碎片,随风飘扬。 “武司令,这好像不合规矩吧,我身为特派员干系重大,要是出了事儿,你们跟那边就断了联系。” 不容置疑的话语此时似乎好像失去了往日的威力。 武全夫嘴角裂开,狞笑道:“我可不是廖大肚子那蠢货,被一张纸忽悠送了性命,今儿你要不打头阵,那兄弟就对不住了,把你绑了,送到山下,也能换个好前程。” 此话一出,洞口两道身影闪出,乌黑的枪口瞄准武全夫。 一只耳脸色骤变,带着土匪们齐齐抽出长枪短枪,瞄准了张特派员带来的两个手下。 哗啦哗啦,子弹上膛声联绵不绝。 山洞内的局势一触即发,场面凝滞,气氛紧绷。 “哈哈哈”张特派员的脸色飞快变幻,脖颈青筋微微抖动。 就在一只耳感觉不妙,抽出手枪,想要抢先下手的时候。 张特派员突然扬天大笑起来,伸出胳膊揽住武全夫的脖子。 “武司令,既然你有如此雅兴,那兄弟就陪你走一遭,只不过咱们穿这身衣服可不行,那些火车司机都是人精,眼尖着呢!” 山洞内的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武全夫挥了挥手,一只耳那伙人放下了枪。 武全夫走到一个破柜子里,取出两件衣服,嘿嘿笑道:“这是我以前绑票的时候,顺手扒下来的,正好合用。” 双方达成一致,队伍整装待发。 张特派员在洞穴里换衣服,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扭头看去,惊得目瞪口呆。 武全夫在换衣服的时候,竟然由一只耳伺候。 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亲昵。 “司令,太危险了,要不俺替你前去拦列车吧?” “我知道你的心意,只不过这次关系重大。” 武全夫看着他,“要是真劫了列车,咱们就能出海了。” “真的?那太好了。” “放心吧,我攒下了不少金货。” 张特派员看得忍不住打个寒颤,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连忙扭过头去。 他早听说过武全夫爱好异常,本以为是别人抹黑,没想到是真的。 难怪那帮土匪早早冒着寒风跑出去了。 在大雪覆盖的山林中。 一辆蒸汽列车穿野行,喷云吐雾浩长空,铿锵震撼天地动 车顶烟囱冒出阵阵黑烟染黑了雪花,乌黑车轮碾过铁轨溅起点点雪泥。 此时火车司机楼里。 气氛十分热烈。 李爱国一边驾驶火车,一边听张营帐讲述前阵子剿匪的事儿,听得津津有味的。 每当听到精彩的地方,他还鼓掌表示激动的心情。 开玩笑,抽着烟,哼着小曲儿,乘坐火车,要是被土匪劫了,那岂不是很郁闷。 所以,没有土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刘清泉:“老张,你们也太紧张了,我还没有见过敢抢劫火车的土匪呢!” “窝艹,报告李司机,前方有人拦路!”刘清泉话音未落,照例将头伸出去,顿时神情大惊,大声汇报。 司机楼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李爱国抓住大闸,却迟迟没有直接扳下来。 他总觉得不对劲。 “这里地处偏僻,现在还下了大雪,怎么会有人拦路.” “刹车,快刹车!大雪压塌了两棵树,倒在了前面的铁轨上。” 外面传来了刘清泉的喊声。 这喊声在惊恐情绪的驱动下,被狂风刮得已经有点变形了。 火车最怕铁轨上出现障碍物,李爱国此时按照规章制度直接撂下了非常。 车轮摩擦铁轨崩出点点火星,轰隆隆的刹车声震耳欲聋,大地都在颤动。 最终,列车缓缓停下了。 司机楼内众人都松了口气。 “正司机同志,我去看看情况。”刘清泉站起身就要从侧门走下去。 他手刚抓住拉手,一张冰冷的大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刘清泉抬起头,看到李爱国神情严肃,顿时吓了一跳。 “李司机?” “先等等,有点不对头,荒郊野地的,又是人拦路,又是大树的,也太巧了。” 闻言,刘清泉也警惕了起来。 身为副司机,常年行车,他也见识过不少事情。 什么铁轨上的红衣女人,路边的小寡妇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刘清泉转过身就要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却又被李爱国拦住了。 “我是火车司机,由我应对他们。” 刘清泉此时小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咬着嘴唇冲着李爱国点点头:“李司机,小心点。” 两人换了个位置。 李爱国坐在椅子上,脑袋朝着外面探出来。 漫天大雪中。 有两道人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趟雪沿着铁轨走过来。 两人皆身穿破棉袄。 棉袄有点大,他们穿身上晃荡晃荡太大了,腰间紮一根布绳子就紧了暖和了。 其中一位个头稍高的,头戴腌毡帽,下身是夹裤,穿着草鞋子,身体也比较结实,看上去应该是村民。 另外一个个头矮点的,孱弱一点的家伙,就有意思了,腿上竟然穿了一件卫生裤。 别多想,这年月的卫生裤跟后世的女性用品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一种绒布裤子。 绒布裤子属于高档衣服,只在商店里有售,一般老百姓压根就买不起。 两人的脸都被冻得铁青,眉毛胡子上都沾满了冰雪。 个头矮点的中年人,走到火车头旁边,扯着嗓子喊道:“同志,我是附近赵家庄的村长,前面铁轨被大树拦住了,过不去了,所以才会拦你们的火车。” 他抬起手掌挡在眉毛上,想要看清楚司机楼里的情况,只可惜窗户实在是太高了。 李爱国居高临下,目光在两人身上审视了一番,神情顿时和煦起来。 “老乡,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及时发现险情,我们的大火车撞到大树,非得脱轨不可。”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况且,你们也是给我们送救济粮的吧?”村长看似无意的问道。 “是啊,是啊,装了十几车皮的大米呢!都是从东北那边调过来的。” 李爱国说着话。 手在下面悄默默的冲张营帐做了个手势。 张营帐稍稍愣了下,最终还是按照李爱国的意思,躲进了煤水车里。 这是刚在行进的过程中,李爱国跟张营帐商量好的应对办法。 张营帐本来以为是多此一举,没有想到还真遇到了土匪。(本章完) 第437章被劫了 列车下面。 伪装成村长的张特派员见李爱国迟迟不下车,有些着急了。 他确实带了不少人手,却不敢轻易动手。 要是这帮火车司机,突然启动火车,来个鱼死网破,他就抓瞎了。 按理说遇到了险情,火车司机应该下车排除险情。 这家伙只是趴在窗户上唠嗑,是啥意思? “司机同志,麻烦你们下来,咱们一块把大树拉走。”张特派员装做着急的说道:“早点排除险情,你们也能早日上路。” “我看着那两颗大树挺重的,只是咱们几个人恐怕是不行。” 李爱国探出脑袋,装模作样的朝远处看看,然后说道:“不着急,等会还有一辆运兵列车经过,那些大兵们肯定会帮咱们。” 运兵列车 片片雪花打落在脸上,张特派员心底涌出一股寒意。 眼线怎么没有提供这个消息? 只是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飞快思索该不该直接动手。 此时。 一直扮演村民的武全夫早就忍不住了。 他为了扮成村民,不得不脱掉虎皮大氅,换上这四下透气的破棉袄。 从山上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又在雪地里埋伏了半个多小时。 这会功夫身体几乎快冻僵了,脚上的破棉鞋早就湿透了,脚指头都快冻木了。 要是再等下去,粮食没到手,非得冻出毛病来。 “咯善个,把粮食留下,不然老子统统把你们打死!”武全夫也不装了,大喝一声。 他乌黑大手伸进裤裆里,掏了一阵,掏出一把盒子炮,举在了手中。 这一幕看得李爱国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以前还以为裤裆藏雷是编剧恶搞的,现在算是见着真的了。 不过此人竟然有盒子炮,应该来头不小。 盒子炮也被称为快慢机、镜面匣子、驳壳枪等等。原产于德国,也是世界上最早的自动手枪之一。 一般手枪的弹容量只有7发,而盒子炮的最大供弹量可以达到20发,几乎可以和现在的一支自动步枪相比。 这年月的战场,火力为王! 所以盒子炮在战场是抢手货。 就连李云龙有了楚云飞送给李云龙的那支勃朗宁M1910手枪后,平日里还是用盒子炮。 就连冯倒戈将军在其回忆录中所说的那样:“那时的带兵官,见了盒子枪,没有哪一个手指头不痒痒的”。 张大帅在皇姑屯被炸时,身边就有一支盒子炮。 所以,一般小喽啰可搞不到盒子炮。 张特派员见武全夫动了手,心中暗骂这搅屎棍实在是太冲动了。 要是这火车司机是个呆子,启动火车,撞向大树,那他的计划就抓瞎了。 张特派员脸色一正,冲着李爱国拱了拱拳说道:“这位兄弟,鄙人乃是特派员,此次想要借粮食一用,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千万别伤了和气。” 此时李爱国好像已经被吓傻了:“土土匪啊.”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脸色变得苍白,任谁看到了,都会觉得这小子是个怂包蛋。 这里冰天雪地,张特派员也不怕别人听到。 等到李爱国冷静下来之后,才缓声说道:“兄弟,只要你们肯配合我,我保证你们性命无忧。” “配合,绝对配合,只不过,你们就两个人,那么多粮食,怎么带走呢?”李爱国很贴心地问道。 “哈哈哈,小伙子,你倒是个聪明人。” 武全夫见得了手,心中有些得意,他手指头插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片刻之后。 七八个土匪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他们用长枪对准司机楼。 “司令,拿下了?” “这些火车司机就是怂包蛋,压根经不起吓唬。”武全夫神情颇为得意。 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下了上百吨吨粮食,还劫了一辆大火车,要是传扬出,他武全夫就是土匪界的扛把子了。 “武司令,不要大意,咱们现在还没有见到粮食,千万要小心。”张特派员此时也满心欢喜。 有了这份功绩,他身后的主子肯定会奖赏他的,还能官升一级。 只不过张特派员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 按理说这些火车司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思想过硬的人。 这种人都是死脑筋,为了那啥破信仰,连命都可以不要。 张特派员心中像是长了草一样,催促武全夫赶紧检查车皮。 “小司机,赶紧滚下来,把车皮打开。”武全夫拿着手枪晃了晃。 “二位大爷,你们稍等。” 李爱国此时站起身就要下车,张营帐从煤水车里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司机楼很高,他低下头外面的土匪压根看不到。 张营帐神情担忧,压低声音:“爱国同志,下面那么多土匪,你要是下去了,可能会有危险,要不然我让同志们现在动手。” 李爱国摆摆手:“同志们在后面的车厢里,现在不清楚情况,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说不定会有伤亡。” “也是.”张营帐点头赞同。 谁能想到竟然真有土匪不怕死敢劫火车。 李爱国从老郑手里要了一根烧火棍,拿在手里沉声说道:“此时土匪警惕性很高,山林里估计还有埋伏,就算是同志们冲出来,也没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另外,这冰天雪地里,没有运输工具。 我对他们怎么将十几车皮粮食运走,也很感兴趣,” “爱国.” 张营帐也清楚李爱国下车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危险性太高了。 炉膛内火苗蹿腾,倒映进张营帐的眼眸中。 他心中涌出一股激情,冲着李爱国敬了一个礼。 “你千万小心!” “大男人,少婆婆妈妈的了。” 侧门打开,随着寒风吹进来一句话,钻进了张营帐的心底。 他再抬头看去,李爱国已经没了身影。 侧门关上,隔绝了狂风暴雪和命悬一线的危险。 张营帐紧紧的攥起拳头,让一个小司机替自己冒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们要是敢动李司机一根汗毛,我将你们碎尸万段! 跳下车,大头劳保鞋深深地淹没在洁白的积雪中。 李爱国高高举起烧火棍,对着那些土匪,神情惊慌的说道:“你,你们千万不要动手啊!” 那些土匪本来警惕心很强,纷纷用枪管子对准李爱国,见到他竟然拎了个铁棍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武全夫上下打量李爱国。 他身穿火车司机工装,脸上虽有煤灰,却遮掩不住他英俊的面孔,再加身材高大,好一个帅小伙啊。 “这火车司机挺有意思的。” 武全夫嘿嘿一笑,缓步走过来,态度和蔼地说道:“小同志,别害怕,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等卸下粮食,我就把你们放掉。” 李爱国被他怪异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后退一步,道:“粮食丢了,我们也会没命,除非你带我们走。” “好小子,你想反悔!”张特派员举起手枪对准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你要是再敢啰嗦,我一枪崩了你!” “早晚是个死,你现在崩了我,我还能成为英雄,家属也能得到抚恤金。”李爱国攥着烧火棍,作出一副开摆的样子。 司机楼里,张营帐见李爱国跟土匪对着干,眉头微微皱起。 李司机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不怕激怒土匪吗? 哗啦,子弹上膛,枪口对准李爱国,张特派员手指扣在扳机上,冷声道:“好,我现在就毙了你!” 一阵狂风吹来,漫天雪花飞舞,打落在李爱国的脸上,有些生疼,他却一动不动。 凭借枪斗术,他完全可以在武全夫扣动扳机前,用那把柯尔特手枪干掉对方。 只是他还在等待。 果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武全夫伸手攥住了张特派员的盒子炮:“张特派员,行了,这小子看来是真准备投降了。毕竟有所求,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 咱们不也是为了升官发财,才来劫火车吗。” “没想到还真是碰到了一个怂包。”张特派员此时已经彻底相信了,这才收了手枪。 他对武全夫有点不满。 这货见到帅气小伙子,就走不动道了。 本来应该再多试探一下,或者是应该在他的腿上来上一枪。 腿断了并不影响开火车。 武全夫似乎明白张特派员的心思,低声警告道:“我是司令,你要是敢搞事儿,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特派员没有办法,只能扭过头去。 “小兄弟,别介意,你是火车司机,应该也是在组织的人,你们组织里的人个个都是石头蛋子,油盐不进,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 武全夫凑上前,轻轻拍拍李爱国的肩膀,拂去一些雪花,亲昵地说道:“只要你配合我们,到时候我能把你弄出海。” “这还差不多。”李爱国总感觉武全夫看人低眼神不对,再次后退一步,突然问道:“听说像我这种人到了那边,你们会奖励黄金,我能得到多少?” “五百两吧。”张特派员见李爱国如此贪财,逐渐有些放心了。 武全夫见张特派员插话,好像有点不满,瞪了张特派员一眼后,扭头继续跟李爱国热聊。 “小同志,我信得过你,但是你的司机和司炉工呢?” 李爱国:“等会开火车还需要他们,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们要是配合的话,就带他们一快走。要是他们敢闹事儿,我亲手毙了他们。” 此话一出,武全夫双眼放光,竖起了大拇指:“是个爷们。” 此时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雪花几乎遮掩了视线。 想到即将到来的运兵列车,张特派员扭头看着武全夫说道:“行了,张司令,别聊了,把兄弟们都喊出来,咱们打开车皮,确定里面是大米后,还得赶赴下个地点。” “小同志,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没有人敢伤你分毫。”武全夫冲着李爱国妩媚一笑,再次吹了个口哨。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山林里又出现了一群土匪,他们有的骑着马。 马匹的后面还拉着平板车,上面有各种武器,还有一门土炮。 可以预想,这群土匪埋伏在远处,一旦这边交了火,随时可以支援。 透过司机楼的缝隙,张营帐看到这股突然出现的土匪,心中不由得对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这小子还真是了不得,竟然提前预料到敌人还留有后手。 “司令,咱们不是说好了,捏们在那边埋伏,你们劫了火车后,再上来吗?”一只耳从马上跳下来。 他凑到武全夫身旁,作出小女人的姿态,轻轻拂去武全夫肩膀上的雪花,捏着兰花指说道。 武全夫指指李爱国,蔑视的说道:“放心吧,这个火车司机已经归顺我们了,等会有运兵车,咱们还得把家底全都装在火车上。” 一只耳扭头看看李爱国。 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清楚武全夫的性子,只能暗自戒备。 李爱国此时已经看出了武全夫的本性,这货就是个搅屎棍子。 他距离武全夫远远的,边说话,边招呼那帮土匪全都围过来。 “张特派员,这批大米全都是东北优质大米,要是放在市面上,足能卖两毛二分钱。” “大家伙都过来开开眼,我敢说,你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大米。” 那帮土匪这些天在山里早啃窝窝头,吃野菜,早就饿坏了,听说有优质大米,个个都围了过来。 张特派员催促道:“小同志,赶紧打开车皮门啊。” 山林子中大雪纷飞,土匪们个个缩着脖子围到了一号车皮前。 在武全夫和张特派员的催促下,李爱国走过去,右手伸向腰间。 一只耳看到他的举动,举起枪,哗啦子弹上膛,枪管子对准李爱国。 “你,你要甚!” 面对枪口,李爱国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 “大爷,俺,俺当然是要开车门了。” “开车门,你伸手干甚。” “大爷,车门上的销子早就冻上了,俺不拿锤子,咋开车门。” 李爱国神情惊慌,全然没有刚才跟土匪谈判时的镇定。 武全夫倒不觉得奇怪。 人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迸发出无比的勇气,现在这小司机有了活路,自然会怕死。 这个小司机是个好人啊。 武全夫踩着雪窝走上前,抬手给了一只耳一记耳光。 “放下枪,这人还有用,要是被你打死了,这么大的火车,你扛着走啊。” “司机,人家也是为你考虑啊,这人不可信。人家是不是少了一只耳朵,你不喜欢人家了。” “现在咱们在干大事儿,你要是再闹情绪,别怪我不客气了。” 武全夫又给了一只耳两记耳光,转过身冲着李爱国抛了一个媚眼。 “小司机,你别害怕,我已经教训了他,你继续。”(本章完) 第438章霍,你们是来送补给的吧? 旁边的那些土匪们都清楚司令的爱好,看着李爱国捂着嘴笑。 明明是铁血武装剧,现在竟然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咱李爱国感觉到自己为了完成任务,付出了太多。 他在土匪的监视中翻开棉袄下摆,从皮带上取下检修锤。 看到乌黑的检修锤,武全夫瞪着一只耳,嗔怪道:“看到了吗,以后别一惊一乍的,咱们有二十多位兄弟,还有火炮,一个小司机能搞什么鬼! 我是总司令,怎么可能因为个人感情,耽误了咱们的大事儿。 乖啊,以后别闹了。” 一只耳挨了一巴掌,又被训斥了一顿,只能讪讪地站到一旁。 他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感觉自身可能是有点吃醋了。 “大爷们啊,插销冻上了,你们稍等啊,千万别着急。” 李爱国拿起锤子,哐哐哐地在车皮上锤了起来。 其实车皮的插销压根就没有插上,但是这帮土匪常年钻树林子,哪里懂得这个啊。 巨大的声音足以让睡熟的大兵们苏醒过来。 忙活了一阵子后,就在武全夫和张特派员有些忍耐不住的时候,李爱国突然转过头,冲着他们诡异的笑笑:“大爷们,来拿粮食啊。” 车皮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帮子土匪看到铁门打开,心情都激动起来,正准备上前查验粮食。 等待他们的却是乌黑的枪口子。 哗啦,哗啦,哗啦 车箱里足足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此时都手持步枪,子弹上膛,手指搭在扳机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看到满车厢的大米,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卫兵,武全夫这个时候心中那点邪恶小火苗,犹如被浇了雪水般,变成一滩灰烬。 这小司机骗人啊! 武全夫剧烈咳嗽着,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一只耳就在他旁边,连忙上前搀住他。 一只耳的肩膀挡住了寒风,眼神中透露出让人起满鸡皮疙瘩的关切。 “司令,我早就看这小子靠不住。”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记耳光。 “你怎么不早说?”武全夫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只耳:“.” 现场的形势陡然紧张起来。 众所周知,大米可以随便吃,大兵却无法轻易对付。 现在大米变成了大兵,那帮子气势汹汹的土匪面对大兵,早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个个站在雪地里,连动都不敢动。 有一些土匪甚至被大兵们一个眼神瞪过来,立马慌忙扔掉武器。 见此情形,武全夫也清楚大势已去。 武全夫生无可恋的看着李爱国,委屈巴巴的说道:“你竟然欺骗我,你个没良心的。” 那幽怨的小眼神,让李爱国感觉到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忍不住打个哆嗦。 李爱国心底生出一股莫名恐慌,下意识的距离他远一点,挥了挥手:“把他们的武器全都下了!” 士兵们训练有素,自动分成了两组。 一组继续持枪警戒,另外一组从车皮上跳下来,将那些土匪的武器全都没收了。 然后很熟练的脱掉土匪的鞋子,抽下鞋带子将他们的双手捆在身后。 如此一来,没有了鞋子,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变故发生了。 就在大兵准备抓捕武全夫的时候,一只耳双眼通红,从旁边冲上来,抱着大兵滚到了雪地里面。 那些土匪也都不老实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司令,上马,快逃!” 武全夫翻身上马,看也不看一只耳一眼,仓皇夺路奔逃。 此时一只耳已经被大兵制服,脸上挨了两拳,眼眶浮肿,朦胧的视野中,看到越来越远的武全夫,他嗓子哼出一丝声音。 “.永别了.” 啪! 一条马腿击伤,那匹白马就地挣扎着直尥蹶子,武全夫被抖落在了雪地里面。 一只耳觉得天色瞬间暗了下去,迸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武哥.” “该死的小司机,我跟你不共戴天。” 没错,开枪的正是李爱国。 他看到武全夫翻身上马,自知跑不过“四条腿儿”,急忙又把他的“柯尔特”抵在肩窝,“啪、啪”两枪。 武全夫落马摔倒,挣扎着爬起来,还想逃窜,张营帐此时已经冲上去了,一脚将他踹进雪窝子子中。 “你特么的老实点!” 武全夫还没有站起来,张营帐一脚踩在他的脑门子上,冷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平日里祸害乡里,早该被收拾了,现在竟然还敢打列车的主意,长能耐了啊!” 武全夫躺在雪窝里,一动也不能动。 张特派员这会也看明白了,他们全都被这个小火车司机玩了。 他没有像武全夫那样反抗,老老实实的被大兵绑住了手脚,嘴巴却不闲着,一直嘀咕。 “小司机,你糊涂啊,当火车司机能挣多少钱?跟着我们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巴掌,面颊通红浮肿起来。 李爱国冷眼盯着他:“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你们为何会失败。” 张特派员清楚遇到了石头蛋子,叹口气不再吭声了。 这次土匪下山,是奔着转移去的,把山上的家底全都带来了。 张营帐清点了一点,各种枪支弹药应有尽有,还有土炮,几匹马,他还在马车上发现了个箱子,箱子里有七根小黄鱼。 张营帐抬起头看向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武全夫:“你们到底是来劫火车,还是给我们送补给的?” 武全夫闻言,心中一阵憋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李爱国也直砸舌头。 这货不愧是运输大队长的部下,传统技艺训练得炉火纯青啊。 大兵们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收获。 特别是那几匹马,都是上好的战马,以后攒起来,说不定能组建骑兵连。 他们刚才也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赞叹李爱国的机警。 大兵们欢天喜地的将各种军火扛到车厢里。 李爱国则走到了张特派员的跟前。 “老张啊,你们劫了火车之后,要把火车开到哪里?接应你们的人呢?” 这才是李爱国没有动手的真目的。 歼敌不彻底,就是彻底的不歼敌。 这帮土匪的战斗力连溃军都不如,远远不是大兵的对手。 之所以会如此难缠,就是因为他们行踪不定,经常钻进深山老林中。 现在遇到了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李爱国自然不能放过。 此时张特派员已经面如死灰。 闻言,他手撑地缓缓站起来,拍去裤子上的雪花,挺起了胸膛。 “小同志,我劝你别费力气了,今天被你们抓住,算我倒霉,不过你们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说完,他突然大声说道:“.立承先启后救国救民之大志,创造三” 张营帐刚把土匪都押送到车厢里,见此情形,心情低沉下去。 看来此人还是个硬骨头,这次麻烦了。 他大步走过来,掏出手枪,枪口对准张特派员的额头:“我现在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交代的话,我就崩了你。” “随便,回到这里,我已经有杀身成仁之志。”张特派员闭上眼睛,朗声说道:“你快开枪吧!” 张营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敌人,怒从心头起,就要扣动扳机。 手枪却被李爱国抓住了,李爱国笑道:“老张,你要是真开枪,恐怕正中他的下怀。” “为什么?”张营帐虽搞不明白,还是缓缓收了手枪。 李爱国盯着张特派员,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人,级别还不低。 当然了,那些人也不会放心你这种人,你身在眷村的老婆孩子,恐怕早就被控制起来的。 要是你死亡的消息传回去,你的家属应该能得到一些抚恤金。” 此话一出。 张特派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眼睛缓缓睁开,一脸不可思的紧盯着面前的小火车司机。 不过想要他背弃那些亲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小司机是白日做梦! 雪花飘舞,李爱国突然哈哈大笑两声,他冒着严寒,给张特派员松开绑,紧紧握住他的右手。 “同志,辛苦了,这次能够全歼这伙土匪,全都是你的功劳!欢迎你回到温暖的大家庭。” 张特派员被攥住手,面对笑容满脸的李爱国,脑瓜子嗡嗡的。 这小司机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谁是你的同志啊?! 不过在这种凶险的环境中,他还是下意识的握住了那只大手。 李爱国冲着他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张营帐说道:“张营帐,等你回去,就向领导汇报,对这位特派员提出表扬,表扬他积极配合咱们的行动,将山上的土匪引诱下来,一网打尽。最好是能登报表彰。” 此话一出,张特派员才明白李爱国的诡计,吓得脸色骤变。 他感觉到不对,扭头看向闷罐车。 那帮土匪此时躺在车皮里,都一脸愤怒的瞪着他,就像他挖了那帮家伙的祖坟似的。 “好啊,张老道,原来是你设计陷害了我们,劳资要杀了你!”车厢里,传来了武全夫的嘶喊声。 张特派员整个人都像被炸开的烟花,散落了一地。 失落的眼神,垂头的姿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他身为经久战场的特派员,面对这个小小的火车司机,竟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张营帐此时也明白过来,敬个礼说道:“李司机,你放心,这位同志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咱们立下大功,是正面典型,肯定能登上报纸。”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是火车司机,以后在行车中,也会大力宣传此人的功绩。我相信这些事情会很快传到那些人的耳朵中。”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手脚麻木,张特派员跌坐在雪地上,绝望与恐慌袭上心头。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失声痛哭出来。 寒风冷刺骨。他就这样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张特派员抬起头,愤怒的双眼紧盯李爱国:“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太狠了!” “狠?” 李爱国大步走上去,揪住张特派员的衣领子,将他从雪窝里揪出来,咬着牙说道:“这些年,你们这些人干了多少坏事!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现在轮到你们自己了,你们反倒觉得别人太狠了?简直是可笑。” 张特派员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冰凉的雪花打落在面颊上,也感觉不到寒冷。 “我,我要是都告诉你们,我的家属也得死啊!”张特派员哭丧着脸说道。 李爱国扭头看向张营帐:“老张,我有点口渴了,麻烦你把水壶拿来。” “啊?!” 张营帐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但是还是转身回到了司机楼。 张营帐离开后,李爱国将张特派员拉到树林里,避开大兵的耳目,压低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非但能避免你被那些人发现已经叛变,还能让你升官进爵。只不过需要你做一点小小的事情。” “你想让我给你们做鼹鼠?” 张特派员也是接受过训练的,当时就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没错,你只要是有一点脑子,就能看得出来,你们是大势已去了。你要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回去后,帮我们做事儿。” 李爱国倒是不怕张特派员回去后,感觉到自己安全了,翻脸做二五仔。 只要张特派员答应配合,农夫那边有一百个办法让他老老实实的。 不得不说,李爱国的建议实在是太有吸引了。 既能保住家人,又能升官发财,张特派员也意识到自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只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一个火车司机,怎么能插手这些事情? 张特派员神情凝重:“小司机,你到底是什么人?” “火车司机啊,有证的那种。”李爱国嘿嘿一笑。 张特派员:“.” 风雪遮掩了李爱国的面孔,即使近在咫尺,张特派员也觉得看不清楚。 张特派员这种人十分顽固。 但是,一旦被突破了防线,就会是那些初次进入宾馆的保守女孩一样,格外的配合。 甚至可以说,有点太过热情了。 还没等李爱国询问,他便迫不及待的将一切都讲了出来。 司机楼内,李爱国也搞清楚了张特派员的来历。 张特派员的真名叫做张老道。 代号6182。 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跟着游方道士学了手迷三道四的本事儿。 在解放前拥有一座道观,靠着一些神神叨叨的玩意招摇撞骗。 你别说,那帮子做了亏心事儿的人,还真信这些。 所以张老道跟不少达官贵人关系拉上了关系,还骗了个大官的小妾,两人结婚生了孩子。 后来国内解放了,张老道靠着那些多年编织的关系出了海。 人家那边是信妈祖的,他一个外来人,还是特么野路子,那套玩意不灵了,只能另外寻求生路。 张老道着实有点本事,竟然又跟那些贵夫人又扯上了关系。 你想啊,那些夫人每天没事干,不就爱相信点邪门的玩意嘛。 他的那些同道之人都是大权在握之人。 通过同道之人的关系,加入了一个特殊机构。 听到这里,李爱国怀疑张老道是被牛头人故意陷害了。 咳咳,纯爱大兵无敌,牛头人该死! 总之。 接受了培训后,张老道被送回来了。 平日里以游乡道士的身份作掩护,在大山里串联起一帮子土匪。 前阵子廖大肚子的行动,就由张老道在幕后鼓捣起来。 这样的人,如果放回去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发挥奇效。 “领导,我深刻认识到了自个的错误,认识到自个是罪人,愿意戴罪立功!” 张营帐看着有问必答,还学会了抢答的张老道,心中啧啧称奇。 这个小司机可真够厉害的,眨眼的功夫,就让一个死硬分子如此配合。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一直待在司机楼里,并不清楚下面发生的事情。 现在搞明白了,都觉得喉咙有点干,忍不住吞咽口水。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跟做梦差不多。 先是火车被劫,一眨眼,李爱国又抓到了一位大人物。 刚才可又是枪,又是炮的,这个李司机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还真是不简单。 “这么说,你们的据点,就在五公里外的一个道观里?” “没错,现在那些人还等着我带着粮食回去。” 问清楚敌人的藏身之地后,李爱国让张营帐把张老道关押起来,带人搬去了火车轨道上的树木。 至于那帮土匪,早就被扔进了闷罐车里。 嗯,抓人,顺便还管押送,咱李爱国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李爱国刚想上车,突然扭头走到闷罐车厢旁,指指武全夫和一只耳。 “把他们两个分开关押,别脏了我的火车。” 武全夫:“.” 一只耳:“.” 大兵嫌弃的看着他们:“.” 呜呜呜,狂吃狂吃火车冒着滚滚黑烟,如同钢铁巨兽般再次启动。 车厢内。 大兵们都清楚了此次行动的目标,个个摩拳擦掌。 (本章完) 第439章道观之战,李爱国智擒众匪徒 列车抵达目的地后。 张营帐把队伍分成两部份。 一部分驻守列车,防止敌人偷袭。 另一部分前往道观抓捕土匪。 猫儿山的西侧,有一座小山,山虽低矮,地势却极为险峻。 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道观,不要说是黑天,就是白天也很难爬上去。 最近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道路上遍布积雪,更是难以攀爬,有的战士滑倒了爬起后一身沾满了雪。 李爱国大口呼吸冰冷空气,吐出一团团白气,随后拉起一个掉进雪窝里的战士,扭头看向身后的队伍。 足有五百多人的队伍,犹如一条猛龙,在雪地里艰难行进。 “李司机,怎么样,坚持得住吗?”张营帐见李爱国停下脚步,走过来关切的说道。 “没听说过鲁大师的一句话吗?我们火车司机都是钢铁炼成的!” 张营帐歪脑袋,神情茫然,谁是鲁大师? 李爱国喘了口气,重新迈动步伐,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往山上爬。 雪地行军速度很慢,五里地的路程,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翻过山坡,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看到一座道观矗立在五六百米开外,李爱国伸出拳头示意队伍停止前进,隐藏在了树林中。 大雪纷飞中的道观,抬头望去,阴霾笼罩,整座道观像是巨大的鬼怪,虎视眈眈,寂静无声。 朱漆斑驳的破旧观门锁住住了一切,窗户不知是否还有光亮。 仿佛在这里,任何一步都会听到碎裂的声音,阵阵寒意缠绕,人心不安。 望远镜还给张营帐,李爱国摘下破毡帽拂去上面的雪花,压低声音说道:“老张,据张老道透露,里面藏了足足二十多个土匪。 他们跟武全夫那伙人不同,都是土匪精锐,还有两挺36年式重机枪。 那玩意是从马克沁重机枪改造过来的,加装了气冷,可更换枪管,能连续射击5000发。 要是咱们贸然进攻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不测。 要不,我先带人探一探?” 张营帐很清楚重机枪的威力。 只要在制高点架起两挺,他们再多的人也没办法靠近道观。 “还是我去吧,你一个火车司机.” 张营帐正要说什么。 却被李爱国打断了:“你是部队的主官,要是出了事儿,队伍谁带?再说了,这次我要带着张老道一块去。” 张营帐也知道,现在暂时只有李爱国能吃得定张老道,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朝着后面挥了挥手,七八个身穿便装的大兵弯着腰走上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那些土匪的衣服。 至于土匪嘛.现在还光着身子躺在闷罐车里。 “二排长,等会你们一定要保证李司机的安全!” 二排长敬了个礼保证道:“营长,您放心,有我在,敌人休想伤害李司机。” 好家伙,还没开始行动,就立了小旗帜,李爱国连忙打断几人。 “去把张老道带上来。” 此时张老道被五花大绑,由两个战士用土制的雪橇拉着。 别看他不用费力气赶路,却冻得面色铁青,鼻涕横流。 “领导,您是不是想让我诳开道观门?” 张老道从“雪橇”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地走过来,看着李爱国点头哈腰说道。 李爱国揪住他的衣领子,压低声音:“等会你要是敢耍诈,咱们的交易全部作废,后果你是知道的!” 张老道吓得打个哆嗦,慌忙点头:“您放心,我绝对配合。” 李爱国倒不怕张老道玩花活。 五百多个大兵,对二十多个土匪,优势在我。 一行人将武器上膛,李爱国推着张老道朝着道观走去。 距离道观三十多米的地方,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站,站站住,你们是哪里来的?” 李爱国循声看去,眯着眼仔细看了许久,这才看到在道观门口的参天大树上,土匪竟然用木棍做了一间小屋子。 此时一个小土匪披着破棉被,只露出个脑袋,正手持长枪,朝着下面瞄准呢。 他看到李爱国几人越走越近,也有些慌张了。 哗啦,子弹上膛,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再往前走,小心老子开枪了。” “放肆,瞎了你的狗眼,张特派员来了,竟然敢不下来迎接!” 李爱国说着话,甩手就是一枪。 啪! 子弹正中小腿。 那小土匪本来骑在木棍上,吃疼之下站不稳了,掉进了雪窝里面。 枪声与风声混杂着在空气中回响,像一把破冰镐,捶碎了冰封已久的沉寂。 隐藏在远处的张营帐吓了一跳。 王副营帐抽出手枪就要上:“营长,李司机遇到了麻烦,咱们上吧!” 还没起身,他的肩膀就被张营帐的巴掌按了下去。 “那个火车司机不是个莽撞的人,咱们再等等。” 王副营帐按捺住急躁的心情,拿起望远镜,紧盯远处。 雪花纷纷的朦胧视界中,破旧的道观门从里面打开。 七八个土匪手持长枪,奔了出来。 他们看到放哨的被放倒,顿时警惕起来,齐齐举起长枪,枪口对准了李爱国等人。 为首的那位是个麻子脸。 他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鞋子也是磨破的皮鞋。脸上有一些伤疤,跟麻子交相呼应,显得更加可怖。 麻子脸的腰间系着一条粗麻绳,绳上挂着一把游走在他手上的刀。 李爱国曾听过张特派员的介绍,知道此人诨号麻子脸,使得一手好刀,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麻子脸当年被大兵追赶,逃跑时候几天没吃饭,去村民家里要饭,吃饱红薯后便侮辱了村民的女儿,还逼着村民再给自己蒸一锅红薯。 随后更是一把火烧了村民的家。 这种缺德冒烟的事儿,是土匪的拿手好戏。 解放前,土匪打下一个村子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男的全杀了,女的抢走。 在后世的电视剧上,经常会出现土匪打鬼子帮村民的剧情,跟村民亲如一家的情形,那都是扯淡。 所以说,没有土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李爱国的拳头微微攥了起来。 麻子脸本来气势汹汹,正准备让兄弟们动手,看到站在外面的是张特派员,顿时皱起了眉头。 “张特派员,您为何要害了我的兄弟。” 麻子脸的言语之间,并没有任何恭敬之情,这就是张特派员这种人的尴尬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能靠着那些人背书,得到这帮土匪的拥护。 但是时间久了,这些土匪也都看明白了,你们现在自己都被人撵走了,哪里还有余力帮助他们。 所开出来的那些条件,只不过是在画大饼罢了。 张特派员没有想到李爱国会突然动手,面对凶狠的麻子脸,此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麻子脸可是个狠人,战斗力极强,就连上峰也得极力拉拢。 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一阵风出来,卷起一片雪花,雪花打着旋在众人脚下盘旋。 踏.踏. 李爱国手持盒子炮,踩着积雪,不急不慢的走上前。 “你是麻子脸?懂规矩吗?” 麻子脸本来没有在意李爱国,闻言,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一番。 这年轻人头戴破毡帽,身穿羊皮袄,腿上穿了一条破夹裤子,看上去就跟一个小土匪差不多。 只不过他的袖口上沾染了不少红黑色的颜料。 不,那不是颜料,而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你是?”麻子脸眼神一凝,手中的大刀不由得放低了一分。 李爱国挺起胸膛:“鄙人乃是赣西北义勇救国军总司令武全夫,统管赣西北的所有土匪,刚才你的那个小喽啰竟然敢在我面前吆三喝四,没要他的小命,已经算是本司令开恩了。” “武全夫廖大肚子的义弟!”麻子脸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你竟然活着跑了出来?” “那帮泥腿子岂是我的对手。”李爱国突然欺身上前,麻子脸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枪口子怼在了他的脑门上。 本来此时应该是报字号的环节,大家伙都是土匪,相互给个面子,肯定打不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不按常理出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枪口怼着脑袋,麻子脸只能丢掉大刀,高高举起手。 那些土匪都慌了手脚,纷纷举起长枪,瞄准李爱国。 被七八根乌黑枪口瞄准,李爱国却像没看到一样,冷声道:“劳资带着兄弟,冒着大雪劫了火车,完成了特派员的任务。 你小子倒好,躲在被窝里睡觉,吃现成的你还得别人端到你嘴边啊!你属猪的啊?” 闻言,麻子脸提到喉咙眼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原来是找后账的啊。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帮土匪放下武器。 讪笑道:“武司令,这事儿你可能弄岔了,为了避免被泥腿子们发现,按照跟特派员的约定,我需要带人在道观里等待。” “我搞错了?嗯!你刚才是在指责我这个大司令搞错了?”李爱国稍稍用力。 枪管子在麻子脸的脑门上拧出深深的痕迹。 这人还真跟传闻中的一样蛮不讲理。 土匪,他就是个土匪。 额头传来一阵巨疼,冷汗流淌下来,麻子脸连忙解释:“你冷静点,确实是我搞错” 砰! 骤响的枪声打断了麻子脸的忏悔。 子弹旋转着飞出枪口,钻进头颅右侧。 巨大的动能随着子弹翻搅、扩散,以爆炸的态势瞬间摧毁了周围的生物组织,神经结蹄组织! 啪! 右眼球被冲开,麻子脸半个头颅化作飞散的碎肉。 “错错错错.” 他没说完的那句话卡在喉间,重重的倒在地上。 肺部受到地面冲击挤压,那句话最终还是被挤了出来,听起来就像是一台电池干瘪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 “窝艹!”张特派员不可置信,竟然爆出一句经典国骂。 这个火车司机的脾气也太暴躁了吧。 片刻功夫就撂倒了两个,特别是这位还是土匪头子。 张特派员呆滞了片刻,浑身猛地打个哆嗦,扭头看向那些土匪。 这帮人的头头被打死了,肯定会反水,这事儿麻烦了! 那帮子土匪此时也被惊呆了,抱着长枪短枪,就跟抱着烧火棍子差不多。 隐藏在顺利里的张营帐吓了一跳。 王副营帐抽出手枪就要上:“营长,李司机遇到了麻烦,咱们上吧!” “别着急,李司机可能是有意为之。”张营帐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有意而为? 当着土匪的面,把人家首领毙了,不害怕人家乱枪把你打死啊! 王副营帐觉得李爱国有点托大了,暗自架起步枪,手指扣在扳机上,时刻准备开火。 此时。 风雪中,那帮土匪也反应过来了,纷纷举起长枪对准李爱国。 “他杀了首领,快打死他,为首领报仇啊!” 喊叫声起此彼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既然错了,就该军法处置!” 李爱国默然半晌,回头看向麻子脸的尸体,突然又补了一枪。 啪! 刺耳的枪声震人心肺。 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滚烫的血滴在寒风下逐渐变冷,洁白的雪地跟黑红的血滴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夺目。 一些刚想帮麻子脸报仇的土匪,被这一枪镇住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扳机。 这人也太狠了! 李爱国扭过头,冷眼看着那帮土匪,双手高高举起,吼道:“还有谁?还有谁?” 面对杀神般的李爱国,那帮土匪竟然齐齐后退了一步。 张特派员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这会也清醒过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四方步走上前。 他摆起特派员的架势,指着麻子脸的尸体说道:“此人自持功绩卓著,不听从上峰的命令,刚才我特命武司令把他击毙了! 希望你们能够引以为戒,不要犯类似的错误。” 那些土匪们吞咽口水,齐齐点头。 他们都被李爱国惊住了,此时已经忘记了,他们的人数占优势。 “你们从此之后,归武司令节制,等干完这一票,咱们全都能出海!” 张特派员很娴熟的画了一张又香又甜的大饼。 听说能出海,那些土匪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至于死掉的麻子脸,他谁啊?不认识! 远处的王副营帐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总算是松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个李司机,还真是勇啊。” “这岂止是勇敢,人家是有勇有谋!”张营帐赞叹道:“ 麻子脸此人是个悍匪,十分狡猾,很可能会识破李爱国的身份。 所以,李爱国一上来,就直接枪毙了麻子脸。 那帮土匪六神无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死人跟大名鼎鼎的武全夫拼命。 别忘记了,李爱国现在可是总司令。 这个名头平日里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唬人的。 失去了首领,这帮土匪就得听李爱国的命令,这次咱们也许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抓到这些人。” 听了张营帐的分析,王副营帐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感慨道:“走一步,看三步,这小司机神了。” 道观门前,见局势稳定下来,李爱国胡乱指了个小个子土匪:“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俺?”小个子愣了片刻,意识到没有听错后,满心欢喜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冲着李爱国鞠了躬:“俺叫曹剥皮,现在是队伍里的伙夫。” “曹剥皮,诨号?” “对对对,俺本名叫曹癞子,最擅长剥皮了,能从人身上完整薄下一张皮。”曹剥皮颇为自豪的笑笑。 他露出焦黄的牙齿,牙缝里还有肉丝,样子格外可怖。 “沈处长手里的那个马鞍子就是俺做的。” 沈处长?沈醉?李爱国记起来了。 在解放前,沈醉担任稽查处长的时候,有土匪头子送给了他一个马鞍子,上面蒙了人皮,装饰物是人指甲。 后来,沈醉的老母亲礼佛,他才烧了。 (见《沈醉回忆录》) 好家伙,一个会剥皮的家伙,竟然只能当伙夫。 看来这群土匪手里全都沾满了血腥。 挨个枪逼,没有一个冤枉的。 枪口点了点曹剥皮,李爱国道:“曹癞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下属的特别机动队的队长了,麻子脸的人手,全都归你管。” “哎吆,武司令,您是俺亲爹啊。” 曹剥皮差点给李爱国跪下。 别看他会剥皮这种残忍的技能,但是因为身材矮小,打手枪瞄不准,所以在土匪窝里不受待见。 “司令,现在咱们干什么?” “把所有的人都喊出来,一块去搬运列车上的大米。” “是!” 一直被欺负的人,猛然翻了身,下手往往狠毒辣。 特别是曹剥皮很清楚谁是麻子脸的亲信。 在当上了队长之后,就对那几个家伙下了黑手,免除了李爱国的后顾之忧。 随后,曹剥皮冲进道观里,一阵鸡飞狗跳后,二十多位土匪都被撵了出来。 有些睡眼惺忪,披着破棉袄,好像刚睡醒不久,看到李爱国都感觉到有点奇怪。 “小曹,咱们麻子脸队长呢?”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巴掌。 “这位是武司令,是赣西北义勇救国军总司令,现在已经任命俺当队长了,你要是敢捣乱,俺毙了你!” 那土匪没想到一向只知道烧火做饭的曹剥皮脾气竟然如此暴躁,吓得脸色铁青,再也不敢吭声了。 就这样,只花了十分钟,土匪全都聚集到了道观门口。 李爱国目光在他们身上滑过,最后着落在曹剥皮身上,“人都到齐了吗?” “报告司令,我们一伙人,一共有二十二个,实到二十个。” 曹剥皮在回答的时候,感觉到气氛到位了,应该敬个礼。 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敬,这一犹豫,做出来的动作,就跟招手差不多,格外的滑稽。 李爱国装作没看到,问道:“剩下那两个呢?” “他们是伤员,前阵子跟泥腿子交火,受了枪伤,在床上躺着。” “伤员就能不出勤了吗?这一次搬运粮食,关系到我们赣西北义勇救国军的未来,所有兄弟都得出把力!”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只要他们没死,都得去搬粮食。” “是!” 曹剥皮大权在握,并不在乎那两个土匪的死活。 那两个断了腿的土匪,被从床上拉了起来,曹剥皮很贴心地给他们找了棍子当做拐杖。 土匪全都聚齐了。 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在寒风中冻得直吸溜嘴。 李爱国又进行了足足三十分钟的检阅。 那帮土匪身体差点冻僵了,却不敢动弹。 谁要是敢动,曹剥皮会第一时间踹他一脚。 折腾得差不多了,感觉时机到了,李爱国指指远处:“兄弟们,我们现在劫持了一辆火车,火车上装了上千吨的大米,有了这些大米,咱们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走,咱们搬大米去。” “搬大米!” 那些土匪们早被冻坏了,此时活动僵硬的关节,踩着厚厚的积雪,跟着李爱国,欢天喜地的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没多远,过了小树林。 哗啦。 伴随着一阵拉枪栓的声响,数百大兵手持武器,从树林里奔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面对从天而降的神兵,那些土匪都懵逼了。 他们也想反抗,可是身体这会还僵硬着呢,等用颤抖的手从肩上取下长枪,已经被乌黑的枪口瞄准了。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面对气势威武的大兵,这帮土匪只能乖乖扔掉武器,高高举起了双手。 大兵们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他们的捆了起来。 在捆到曹剥皮的时候,这货有些不满意的说道:“哎呀,大爷,俺是队长,能不能换根粗一点的绳子。” 李爱国:“.” 看着地面上散落的步枪,手枪,冲锋枪,重机枪,张营帐很清楚,这帮土匪都是最顽固的,也是土匪中的精锐。 现在,不费一枪一弹,没有任何大兵受伤,就抓了几十个土匪。 张营帐觉得这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简单的任务了。 李爱国的行动几乎是等于将这些土匪直接送到了大兵手里。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张营帐心中涌出一股激动,走到李爱国跟前,敬了个礼:“李司机,谢谢你。” 此时。 阴沉了数天的天空终于放晴了。 一道金色阳光裹着蒙蒙水雾落向白雪皑皑的大地,穿过干枯的树林,在远处画出了一座彩虹桥。(本章完) 第440章路过鹰厦铁路,再见李云龙,跟丁伟喝酒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在布面白雪的铁轨上奔驰,乌黑的车轮碾碎雪花,雪水飞溅。 司机楼内,气氛热烈。 高大的炉膛上方,支起了铁架子,放了一口黑铁锅。 火锅里的汤汁咕嘟作响,红色的辣椒油在汤底上漂浮,仿佛一幅流动的油画。 嫩绿的蔬菜、红白相间的肉片、金黄的豆腐皮在滚烫的汤汁中翻滚,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一双筷子夹起肉片填进胡子拉碴的大嘴巴,细细品尝起来,李爱国享受得眯起眼睛。 这才是冬天开火车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沸腾的火锅,香气四溢,咬一口鲜嫩的肉片,瞬间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 张营帐跟副营长还有几个连长,都围在火锅旁边,吃的不亦乐乎。 品尝着鲜美的牛肉,张营帐心中一阵欷歔。 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游击队之歌诚不欺人! 在攻下道观之后,李爱国带着大兵们在道观里发现了不少食物和枪支弹药。 那个麻子脸也是个好吃之人,竟然配备了全套火锅食材。 李爱国最擅长化繁为简,用炉膛当做底火,作出了一锅火锅。 回想起这次前往南方的行程,张营帐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只不过是一次调动,竟然能够抓到许多土匪,等到了目的地,说不定会获得上级表彰。 本来张营帐打算把土匪移交给地方同志。 但是考虑到这次是紧急调动,需要在规定时间抵达目的地,所以便把那帮土匪装进了车厢里。 脚上手上绑上绳子,车厢门在外面锁上,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土匪们也逃不掉。 那帮土匪躺在闷罐车里,感受到来自地板的震动,全都懵逼了。 哎嘿,他们这算是劫了火车吗?好像劫了,只不过劫了一半。 “爱国兄弟,来,来,我敬你一杯。”张营帐倒了一杯茶水。 李爱国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端起了搪瓷缸子。 两个搪瓷缸子碰了下。 茶水和酒的味道截然不同,两人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醇厚的美酒。 共同经历过战斗,李爱国和张营帐此时俨然已经成了生死兄弟。 在随后的行程里,司机楼里时不时飘出优美的旋律。 唱歌的当然是张营帐。 李爱国也惊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特别喜欢唱歌,并且唱得还很不错。 《红星歌》.《保卫黄河》.《打靶归来》. 就连去年才发布的新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张营帐也会唱。 “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激情高昂的歌声中,吃着火锅,李爱国驾驶着火车出了赣省。 火车在铁轨上奔驰了七八个小时,刘清泉也汇报了前方的情况。 “报告正司机,前方是正在施工的鹰厦铁路,有人设置了道闸。” 因为建造铁路需要火车运输物资,所以铁轨已经能够通车了,只不过禁止一般客运和货运列车通过。 负责该区域铁道建造的是铁道兵8560部队。 当地环境艰苦,为了避免打扰老百姓,铁道兵就自己动手搭帐篷。 取暖则要靠“地火龙”(用砖在床铺下砌个烟道,一头接炉子,一头通到室外,就像床底下横个烟囱)。 铁道兵的任务,就是修铁路,在‘三九四九,冻裂石头’‘腊七腊八,冻死乌鸦’的恶劣气候中,手冻得僵硬,钢钎冻得发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 来自东北的王双利在加入铁道兵前,因为上过两年学,会算数有文化,被安排守道闸。 工作比一般的铁道兵要轻松不少。 “每个月新兵每人发六元。 第二年是7元,第三年是8元,第四年10元,第五年15元,第六年21元。 在部队吃饭不要钱,饭菜是按照每人每天0.56元的标准,比一般部队多0.11元。 每月的津贴基本上也花不出去。 除了牙膏、卫生纸等用品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消费。 这样算下来,等俺退役的时候,能攒多少钱呢?” 守道闸不能待在帐篷里,要不然会被班长踹屁股。 王双利身穿皮大衣,大头皮鞋,戴上皮手套皮帽,蹲在雪地里,拿树枝子在地面上划拉。 他想要算清楚自己退役的时候,一共能拿到多少钱。 可是,如此复杂的计算,已经超越了他的能力,怎么算也算不清楚。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远处传来一阵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鸣声。 啪嗒,木棍掉在地上。 王双利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车,有些茫然了。 调度本上显示,今天并没有运送材料的列车啊? 车头上的冰霜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七彩光芒,映衬入王双利的眼眸中。 瞳孔猛地收缩,他这才惊醒过来,冲到铁轨旁,拿起红色的小旗帜挥舞了起来。 列车缓缓减速,最终稳稳的停在道闸前。 王双利快步冲过去,敬了个礼后,大声说道:“同志,请出示调度任务书!” 李爱国当然没有这玩意,扭头看看张营帐。 张营帐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冲着王双利敬个礼,从兜里摸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原来是北方的同志.” 文件王双利吓了一跳,抱着文件回到了班长帐篷面,将列车通行的消息汇报给了班长。 片刻功夫之后,再次跑出来之后,他将文件递过去之后,又回敬了个礼。 “同志,我马上打开道闸。” “不忙,你们这里有电话吗?” “有,在通讯兵帐篷里。您是要?” “记住,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 张营帐在王双利的指引下进到了通讯兵帐篷里, 他拿起电话机,把王双利和通讯员撵出帐篷,这才摇动电话,通过转接员,联系上了南方的某位首长。 就在张营帐打电话的时间,李爱国叮嘱刘清泉守在列车上,自个也跳下火车散步。 这两天,顿顿吃火锅,有点不消化了,窝在只有四五平房的司机楼里,人整个都生锈了。 王双利被撵出帐篷,本来有些郁闷,看到火车司机跳下来,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听说你们火车司机都是中专毕业?” “喏。” 李爱国骄傲的扬起脑袋。 没办法,在这年月里,他身为中专生,算得上是高学历人才了。 “同志,你能帮我算算,我一共能拿多少津贴吗?”王双利将刚才的问题讲了一遍。 李爱国:“.” 片刻之后。 张营帐打过了电话,从帐篷里出来。 当地连队得知火车要前往漳平郊区,要穿越整个已修建区域,为了避免出现事故,也派了一位姓刘的班长随同。 几人登上列车后,李爱国挥手跟王双利告别。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列车呼啸而去,夹在起的雪花洒落在王双利的面孔上。 他看着逐渐消失在冰天雪地里的火车,挠挠头:“一共二百九十八块钱,对吗?” 一路上。 在刘班长的指引下,火车停停走走,穿越了错综复杂的铁道线。 这一路走来,李爱国也见识到了铁道兵的雄姿。 漫天雪花中,铁道兵头戴藤条帽子,腰系麻绳,顺着山顶滑下几十米,像“空中飞人”一样,吊在悬崖峭壁的半空中。 然后一人用手撑着钢钎,另一人抡起大铁锤击打。 “叮叮当当”的钢钎铁锤声,震彻山谷。 一下、两下、三下…… 打好炮眼后,再填上炸药,引爆…… 铁道兵炊事班,条件有限没办法建厨房,只能在田埂上挖洞做灶。 由于“土灶”里的湿气太重,火不一会儿就会熄,熄了就再点上…… 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穿越隧道的时候,李爱国遇到了正在施工的“打排架”。 隧道里,呲牙咧嘴的石头上悬洞顶,就像山魅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可能坍塌。 “打排架”必须打好支撑、立好排架,才能保证继续施工人员的安全。 就如同打仗时,部队发起冲锋前,先由突击队员炸掉敌人碉堡、拔除敌人火力点一样。 隧道里面弥漫着大量的粉尘,灯光很是昏暗,“打排架”全都戴上了藤帽和棉纱口罩,穿上水衣、水裤和水靴。 在这寒冬腊月里,他们身上全都结了冰.却依然在木架上爬高下低。 李爱国一路行来,眼睛已经湿润了。 是铁道兵不畏艰险、勇往直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付出了鲜血乃至生命,打通了国内的运输生命线,改变了一穷二白的面貌,后世才能发展迅速,成为基建大国。 刘班长是个谨言慎行的同志。 一路上都沉默不言,只是每次在跟铁道兵们协商通行的时候,才会下车跟负责修筑铁道的同志交涉。 有了张营帐携带的文件,火车一路畅通无阻,最终在两天后,来到了漳平郊区。 “前方就是修筑铁道的前线了,火车没有办法继续前行。”刘班长从车窗外缩回脑袋提醒李爱国。 其实不用他提醒,看到一群走过来的领导,还有旁边停靠着的几十辆卡车,李爱国就清楚目的地到了。 拉动汽笛,呜呜呜撂下非常,火车缓缓减速。 待火车停稳后。 李爱国打开侧门,单手抓住扶手,正准备跳下去。 看到一个黑脸汉子迎面走来,李爱国脚下滑动,差点摔下去。 双腿交错,落在了地面上,他踉踉跄跄地站住,诧异道:“李叔叔?” 没错,对面走过来的汉子正是李云龙,这会正咧着嘴冲着他笑呢。 李云龙大步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冲过来,双手重重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小子,不愧是俺老李的侄子,一出手就抓了几十个土匪!” 他的力气很大,就像是拍面布袋似的,要不是李爱国身强体壮还真受不了。 “李叔,只不过是碰巧罢了,另外,能将土匪一网打尽,是张营帐和战士们是分不开的。” “诶,你小子啊,我告诉,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在那群领导目瞪口呆中,李云龙哈哈大笑两声,拉着李爱国的手,走到一旁:“爱国,告诉你哈,你的那个RPG还能用来海战,一发炮弹就能轰掉一艘机帆船。 要是咱们搞十几架RPG,乘坐炮艇,肯定能够让对方的大军舰喝一壶。”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不愧是李云龙啊,就是会活学活用。 他竖起了大拇指:“李叔,您也算是开启了RPG海战的先河。” “嘿嘿,要是没有你这RPG,咱就算是想法再多也没用。”李云龙赞叹的看着李爱国:“我已经组织了好几次会议,那帮参谋们都觉得可行,丁伟那小子好像对这种战法很感兴趣,曾经数次到我这边调研,要搞什么毕业演讲。” 丁伟?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旋即便想起来了。 丁伟作为铁三角之一,可以说是这三人当中指挥能力最好的一位。 此人很有大局观,是个帅才。 身为老师长的学生,丁伟有天分,素质过硬。 就是因为丁伟花花肠子太多,不让人省心。 解放后进到学院里面,接受了老师长的教诲,本来能够一飞冲天。 谁承想,在原著中,他听了田墨轩的鼓捣,在毕业典礼上搞出了个北方大国防御的论文。 群星汇聚的礼堂里,丁伟直言不讳地表示:“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没有老毛子顾问,这样我可以畅所欲言。” 他毫不掩饰,态度鲜明地指出,我国的防御重点不是西南的Y国,不是东南的漂亮国,不是东方的本子国,而是我国北部的C国! 话音刚落,毕业论文演讲就被打断,却还是引起了一场“八级地震”。 丁伟的军事素养和大局观都值得赞扬,但是他却缺乏敏感性。 难倒那些南征北战的同志们,不清楚老毛子的德性吗? 只不过实力不如人,暂时退让罢了。 丁伟倒好,直接掀了桌子。 甚至在后来,他还在自己的书中毫不留情地批评说:“老大哥很现实,一边说是来帮助我们对付鬼子,一边利索地把贵子的工厂设备全部搬走,一颗螺丝也没给我们留下。” 在原著和电视剧里,虽然老师长轻描淡写的帮丁伟顶住了压力,让他的论文得以通过。 但是丁伟随后的遭遇,足以说明这篇论文的危害性。 只不过此时田墨轩被李云龙赶回了老家,丁伟并暂时没有受到田墨轩的荼毒。 “丁叔在这里吗?”李爱国佯装无意的问道。 李云龙瞪大眼,上下打量李爱国:“你小子是不是未卜先知啊,丁伟那小子在得知设计RPG的家伙开火车送兵,非要闹着见你一面。” 旁边的警卫连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说别人呢,您身为军长,在接到张营帐的电话后,不也从温暖的海滩上跑了过来吗? 李云龙拉着李爱国的手说道:“走走,老丁早就想见见你了,晚上咱们一起喝酒。” “李叔,等一会,我还得交接了任务。” 运输任务完成,需要张营帐在调度单上签字。 这关系到是否能交任务,千万马虎不得。 咱李爱国也是干一行,爱一行的人。 张营帐看到李云龙拉着李爱国的手,还一句一个“大侄子”,他早就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难怪李爱国会如此厉害,感情是李云龙的侄子啊! 这一路行来,张营长总觉得这个火车司机不是一般人,现在总算是找到根源了。 现在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张营长慌忙跑过去,在调度书上签上了名字。 又冲着李云龙敬了个礼。 “首长好!” 李云龙回了个礼:“小同志,干得不错,对于这帮土匪,咱们绝对不能手软。还没到前线,就立了一功,希望你到了前线,也能够保持这种精神!” “是!其实是”张营帐还要说什么。 李爱国打断了他:“张哥,从土匪那里缴获过来的物资,还需要清点。” 说完,李爱国拉着李云龙的胳膊,朝着吉普车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张营帐挠挠头小声说道:“立功的其实是李司机” 他知道李爱国想把功劳让给他,却有点心虚。 铁道兵条件有限。 喝酒的地点是当地铁道兵的帐篷。 因为是李云龙和丁伟临时起意,铁道兵部门也没有准备。 至于列车上的物资,需要登记造册,才能动用。 当地铁道兵也不好意思动用别人的物资。 当地物资匮乏,最后只找来了一些白菜,红、白萝卜,牛肉罐头。 好在有那头被李爱国打断腿的马匹。 马肉大部分给了铁道兵同志,留下一部分做成了马肉火锅。 炊事员们一齐动手,白菜心和萝卜切成细细的丝,凉拌成四个小碗; 又分别牛肉罐头各打开两瓶摆放好; 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粉条和大白菜,在锅里煮一阵捞出来,切成丝装进四个碗里。 几个炊事员一阵忙活,就这样不长时间,碗碗碟碟跟滚烫的火锅,摆在了一张破桌子上。 在这年月,还没有禁酒令。 大家伙喝起酒来,真是谁也不让谁,跟打仗一样。 但是,酒呢? 铁道兵这边日子过得苦,当地的连队里也没有存货。 面对两位首长的要求,当地领导准备去镇上供销社购买,却被李云龙拦住了。 这样搞的话,影响太不好了。 最后还是卫生员出了个主意,医务室有消毒用的酒精,那玩意兑了凉白开后,不就是酒了吗? 好家伙,喝酒精啊,也不怕中毒? 李爱国先是一惊,旋即明白过来。 在这年月,高浓度的酒精是用地瓜干酿造的,不是工业酒精,可以称为超高浓度白酒。 甚至,在供销社里,还出售一种水加三精(酒精、香精、糖精)配制而成合成酒。 这种酒闻起来有种“香蕉水”的气味,算是国内最早的酒精饮料了。 李云龙也是个不客气的家伙,把卫生员找到的大半瓶酒精兑了三分之二的水,然后先倒了一茶缸。 他先对着茶缸抿了一小口,喝完后嘴巴哧溜哧溜地吸了几口粗气,那摸样就跟吃了辣椒的牛差不多。 “这玩意还真他娘的有劲儿。” 李爱国拿过酒精瓶子。 好家伙,浓度九十六。 就算是兑了水也足有七十多度,估计能用火柴点着了,能没劲儿吗? 另外,这玩意不叫做酒精。 商标上写是滔精,由国营济南滔精总厂出品,规格也不是毫升,而是市斤。 “我尝尝。”丁伟此时也站起身,端起了搪瓷缸子。 人家明显比李云龙有风度多了。 喝完后嘴巴哧溜哧溜地吸了几口粗气,极有韵致地“吧——滋”几声,然后像牛反刍一样细细地咂磨很久,这才缓声说道:“好酒、好酒!” 两人喝完,都齐齐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喝这玩意,端起搪瓷缸子,小口啜饮。 烈酒入口,炽热口感如同铁匠铺中的炽热铁砧,刺激而直接,带来一种原始而纯粹的体验。 他感觉比后世的一些便宜酒味道好多了。 几杯酒下肚,帐篷里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男人嘛,喝多了就该吹牛了。 在后世只能吹赚了多少钱,但是人家李云龙跟丁伟的档次就高多了。 什么“解放军没有我们四野那还能叫解放军吗”、“四野要没有我们军那还能叫四野吗”、“我一个师扫他廖耀湘一个军”! 看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李爱国嘿嘿直笑。 筵席过半,丁伟突然停住了,扭头看向李爱国:“听老李说,是你搞出的那个RPG,我总觉得这玩意有点意思,好像有什么新的战法,却又说不明白。” 李云龙也清楚,丁伟不可能因为一种武器,跑那么远来见李爱国。 见正戏来了,他也放下了搪瓷缸子。 “大侄子,你就跟老丁说道说道,让他见识见识火车司机的利害。” 昏黄的帐篷里。 吊在木棍上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的闪烁了两下,突然灭了。 帐篷内漆黑一片,片刻之后,警卫员汇报:“首长,电线好像被大风刮断了,铁道兵们正在抢修,要不,咱先拿煤油灯凑合下。” 刺啦 火柴划着煤油灯,昏黄的火苗左右摇曳。 李爱国夹起一块海带片,咳,齁咸。 喝了口茶。 突然问道:“丁叔,您听说过非对称作战吗?”(本章完) 第441章非对称作战,回京城,贾东旭的野心 “非对称作战?” 丁伟也是阅览群书的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语,不过感觉很有逼格。 李云龙也来了精神:“听起来挺利害的哈。” 当然厉害了。 这玩意可是老美在九七年《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中提出来的军事理论。 老美虽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战斗经验丰富。 从建国以后,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对战争研究得也比较透彻。 李爱国解释道:“这玩意听起来很牛,但是跟《孙子兵法》中的“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是一个道理。 “正”指的是常规手段,“奇”则为超常方法,或者非对称的手段。” 丁伟自然知道孙子兵法,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这跟RPG有什么关系?” “丁叔,RPG跟机帆船,成纸面参数讲,谁弱谁强?” “当然是机帆船啊,上面可是有重机枪,能装载几十个队员。造价也特别贵,一艘得好几万块钱。要是装备上重机枪等武器的话,至少需要十几万块钱的成本。 你搞的那个RPG就跟迫击炮差不多,成本顶多一千块钱。” “弱小的RPG却能一炮轰掉轰掉机帆船,这是为何?” “.克制?RPG克制机帆船!” 丁伟好像有点明白了,眼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巴眨巴:“RPG避开机帆船的优势力量,不与之直接正面交锋,而是针对机帆船的薄弱环节,出奇制胜。” 他猛地一拍桌子,沉声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非对称作战!就是靠着发扬自己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 不愧是铁三角中的帅才,一点就透。 李云龙这会还在那里念叨:“老鼠吃大象,大象吃豹子,豹子吃狼就是这么个意思。” (出自五十年代的斗兽棋) 李爱国:“.” 丁伟:“.” 李云龙瞪大眼:“咋地,我这不是非对称作战吗?” “对对对,李叔说得对极了。” 傻子才跟喝了酒的李云龙争吵呢。 此时估计只有老师长才能降服他。 丁伟已经被“非对称作战”吸引住了,给李爱国使个眼色,示意他两个是文化人,别理会那个大老粗。 李爱国接着说道:“其实咱们早就实践了非对称作战,比如在天目山战役中,咱们在整体兵力和装备上均处于劣势,但是小型迫击炮却具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502首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略,充分利用一个优势——炮火密度,战斗一打响,我军猛烈的炮火集袭就在精神上震慑并压倒了敌军。最终取得战斗的胜利。” 天目山之战中,是学院研究的重点以弱胜强的战役。 丁伟曾经多次研究,并且撰写论文,他意识到迫击炮是破局的关键,却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论。 现在听完李爱国的一席话,脑海里那块坚冰瞬间融化,很多思路相互联系在了一块。 理论本是实践的提炼和升华,要想搞出理论,看似很简单,其实不容易。 就像你被苹果砸了脑袋,只能被砸个包,人家牛先生却能搞出万有引力一样。 丁伟深知这种理论的重要性。 “非对称作战!好东西啊。”他猛地一拍桌子:“咱们现在实力弱,要想跟那些强敌战斗,正需要这种以弱胜强的理论。” 丁伟端起搪瓷缸子一饮而尽。 “诶,老丁”李云龙惊得目瞪口呆。 噗通。 下一秒。 丁伟脑袋一歪,倒在了桌子上。 刚才那一搪瓷缸子,至少有半斤酒,还是七十度的 军事理论看似毫无用处,却可以是一个国家军事发展的指导思想。 无论是武器研究,装备制造,队伍训练,以及兵力部署,都会受到军事理论的影响。 李爱国之所以要在这个时间点将非对称作战提出来,只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适合咱们了。 咱们造不出大军舰,可以造RPG啊! 咱们没有高端战机,可以研究导弹啊! 总之,非对称作战就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 俗称,有便宜不占,是王八犊子。 李云龙很喜欢。 翌日,一大早。 阴沉了多日的天空总算是放晴了。 金灿灿的阳光穿过云朵投射在雪地上,映衬到人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李爱国驾驶火车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目视列车消失在金光之中,丁伟缓缓放下手,扭头看向李云龙:“老李啊,你这个大侄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就这个非对称作战理论,就值三个师。” “有那么邪乎吗?”李云龙惊讶。 “你啊,不懂!”丁伟转过身快步奔向吉普车,留下了一句话:“老李啊,我得赶紧回去了研究非对称作战理论了,不去你家了。” 李云龙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郁闷地挠挠头。 “俺大侄子这次还帮了丁伟大忙?” 丁伟回到驻地后,将自己锁在办公室内,谢绝一切公务,翻阅各种军事典籍。 三天后,桌子上摊上一张稿纸。 丁伟拿起钢笔,在上面写道:《论非对称作战》 【非对称作战,是指利用敌我双方在力量、技术、资源等方面的差异,通过巧妙的策略.实现以弱胜强、以小搏大的战争目标 总之,非对称作战作为一种创新的战争策略,在战争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闷罐车一路疾驰。 李爱国终于在大年二十八那天,赶回了京城。 交接了任务之后,因为跑了趟远途,并且南方打来电话,点名表扬了131司机组。 邢段长这个黄世仁也难得开一次恩,给131司机组也获得了五天的假期,老郑和刘清泉都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春节万家团聚,工厂和单位都放假了,却是火车司机们最繁忙的时刻。 别人家全家团聚,火车司机们却得在火车里啃馒头。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自然得拾掇一下,得有喜庆的气氛。 李爱国找到张大奎淘了些布票,到陈记裁缝铺买布匹,给陈雪茹,刘大娘,何雨水还有赵苗苗都做了新衣服。 因为不要手工费,也没花多少钱。 赵苗苗在京城生活了几个月,从皮包骨头的乡下丫头,长成了胖乎乎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上花衣服,拎着衣角转了圈,兴奋地说道:“谢谢爹。” 赵雅芝看了看,笑道:“确实好看,弟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李爱国又从帆布包中取出了一些礼物。 “马上要过年了,别亏着孩子。” 看着两盒桃酥点心,三斤猪肉,一大块腊肉,赵雅芝感觉到眼角有点湿润,她咬了咬嘴唇默默的接过来了。 时下物资比较紧张,赵雅芝有肉票,连续两天清晨去食品站买肉,等排到她,肉早卖完了。 给赵苗苗的礼物则是小风车,泥人,嘎拉哈,还有一个铁盒文具盒。 看到文具盒,赵雅芝嗔怪道:“这玩意多贵啊,你还真是舍得。” “苗苗是我的棉袄嘛。”李爱国嘿嘿笑。 当初把赵苗苗带回京城后,李爱国便认了小姑娘当干女儿。 “爹,娘,我想找朋友们玩。” “去吧,别把新衣服弄脏了。” 赵苗苗已经跟大院里的孩子们玩熟了。 穿了新衣服,带上小风车,雄赳赳地跑出去找小朋友们玩。 “二狗,三炮,快出来呀,你们瞅瞅我爹给我买的新衣服!” “看把孩子高兴的。”赵雅芝不好意思地说道。 随着赵苗苗的离开,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李爱国见冬储菜和煤块子都堆在地窖里,想着还要下雪,便帮赵雅芝搬到屋内。 两人边忙活,边扯闲话。 “你不在的这几天,总局传来消息,咱们131包乘组被评为今年的先进,估计过两天得去参加部里面领奖了。” “这是好事儿啊!” 李爱国心中大喜。 得了先进,到时候肯定还能拿奖励,只是不知道部委会奖励什么。 在赵雅芝家忙活半天,李爱国看时间不早了,就骑上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越是年底,街道办的工作也繁忙,陈雪茹整天在街道办加班,自己家里还没拾掇。 进到大院里,李爱国便被阎埠贵拦住了。 这老教员拎了一副对联,献宝似的挡住了去路。 “爱国,你瞅瞅,我这幅大字怎么样?” “.不错。” 李爱国对书法还真没研究,歪着脑袋端详了半天,给出了评价。 阎埠贵并没有因为李爱国的怠慢而生气,反而眨巴眨巴眼,问道:“你觉得,这副对联,值五毛钱吗?” 李爱国算是看出来,原来是要卖对联啊。 不得不叹服阎埠贵的脑瓜子真够机灵的。 也就是在这年月被埋没了。 要是再过几十年,肯定也能通过鸡毛换糖,做出一番大事业。 只是咱也不是大冤种。 “两毛,不能再多了。” “成交!” 阎埠贵喜得合不拢嘴巴。 笔墨纸成本不过2分钱,净赚十倍利润,这就是文化人的利害。 李爱国:“.” * * * 拎着对联回到家,陈雪茹正在家里忙活。 过年肯定是要吃饺子的,陈雪茹不但包了饺子,还包了红枣馒头,白乎乎的馒头上面塞一粒大红枣,看着就喜庆。 见糙汉子回来,陈雪茹歪着脑袋笑道:“就等你这个当家的了,刘大娘送了一些窗花,得贴窗户上。” 雾气染得白茫茫的玻璃上,贴着红红的窗花儿,过年的气氛,别提有多浓! 打扫屋子,贴窗花,忙活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临近年底,集体废品店关门了,张大奎带着王婷婷两人来到了李家。 陈雪茹炒了几个菜,吃饱喝足后,她跟王婷婷进屋里说悄悄去了。 他们一个是区委的宣传干事,一个是街道办的干事,同是衙门口的,共同话题很多。 张大奎这会有点喝多了,一直在感慨前几年的日子不容易。 “现在好了,大娘也不用总是在我耳边嘀咕,让我帮你在铁轨旁,捡个媳妇儿了。”李爱国开玩笑。 闻言,张大奎给两人倒了酒,端起酒杯说道:“爱国兄弟,我有今天的好日子,多亏了你,来,我敬你一杯。” “咱们是兄弟嘛。” 两人共饮一杯。 一切情谊都在酒中,这就是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 “等过了年,二炮就到了年纪,我准备送他去当兵。”张大奎边喝边说。 李爱国点头:“二炮那孩子不错,吃苦肯干,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他想去一线部队磨炼自个。”张大奎有些为难的说道:“你可能不了解这小子,别看整天流鼻涕,心气儿高着呢。” 李爱国清楚他的用意,沉思片刻说道:“二炮的条件不错,到时候我跟几个朋友打个招呼。” 张大奎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提李爱国和张大奎小酌。 今天轧钢厂关饷,许大茂领了工资和福利,一进大院,就碰到了秦淮茹蹲在水池旁洗衣服。 盯着那肥硕的屁股,他心中暗骂:贾东旭这孙子,还真是运气好。 刘岚虽然也还算不错,但是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远不如秦淮茹。 许大茂觉得自己矮了贾东旭一头。 察觉到被人盯着,秦淮茹也不生气,反而撩了撩秀发,抿着嘴唇笑道:“许大茂,你不怕刘岚知道了,骟了你。” “她敢!”许大茂感觉到她有点意思,刚想走上前撩拨,就看到贾张氏从屋里探出了脑袋。 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贾张氏最大的任务,就是盯着这小媳妇儿。 被阴霾的目光盯着,许大茂只能停住脚步。 他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秦淮茹,今儿我们轧钢厂关饷了。” “我又不是工人,跟我有啥关系?” “你不是,你家东旭是啊。我听说今年车间超额完成任务,厂里给工人们多发了两块钱奖金,还有两张布票。”许大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真的?” 秦淮茹并不在乎奖金,毕竟贾东旭的钱,都交给了贾张氏。 要是有了布票的话,就能到门口的供销社胖婶那儿买条新裤衩子了。 贾东旭是临近傍晚才回来的。 闻到后院里传来的酒香味,骂道:“李爱国这孙子,又喝酒了,怎么不.” “东旭,听说厂里发了福利。”秦淮茹等了半晌,早等着急了,从屋里出来,拦着了贾东旭。 “我就是一小工人,就算是有福利,也不能轮到我啊。都被那些领导分了。”贾东旭有些心虚。 “不对啊,听许大茂说,工人们都发了布票。” 秦淮茹板起脸子:“你不会是把布票给哪个女人了吧?” “好啊,秦淮茹,你竟然信许大茂,也不信你男人。你是不是有二心了。”贾东旭说不出话来,眼睛一转,倒打一耙。 他做贼心虚的样子,被秦淮茹看在眼里,更加笃信了。 “好啊,贾东旭,我在家辛辛苦苦带孩子,做家务,你竟然跟别的女人乱搞,这日子没法过了。” 秦淮茹的眼角瞬间红润起来,肩膀抖动,小声啜泣起来,那委屈的劲头,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碎。 不一会,就有好几个住户上来劝解。 一大爷背着手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走上前道:“秦淮茹,这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易师傅,厂里发了布票,贾东旭却送给了别的女人,他有了二心。” “师傅,我真没有。”贾东旭急得面红脖子粗。 易中海清楚贾东旭的状况,他没有那胆子乱搞男女关系,布票估计有别的去处。 只是现在当着住户们的面,也不好意思询问。 “淮茹,你看我这记性,东旭的布票我替他领了。”易中海猛地一拍脑门子,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两张布票递了过去。 “呀,真的?” “真的!” 秦淮茹拿到布票,这才破涕为笑,迈着欢乐的小步伐离开了。 “师傅,你.”贾东旭刚开口,就被易中海拦住了,“东旭,你到我家里来一趟。” 贾东旭知道要挨训,却不得不乖乖跟在易中海身后。 易中海屋内。 易中海指着贾东旭,冷声说道:“东旭,师傅问你,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我.”贾东旭想要辩解,嘴巴张了张却无法开口。 易中海长长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贾东旭:“你这孩子什么都好,为人老实,也很孝顺,最大的问题,就是爱赌博。那玩意沾不得啊!” 他在车间里也听到过风声,贾东旭经常跟一帮小青皮打牌,每个月的工资刚发下来,就输掉一大半。 “师傅,您放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赌博了,要是再赌,我就是狗娘养的。”贾东旭痛彻心扉。 看到他洗心革面,易中海欣慰的笑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 “师傅,您对我真好。”贾东旭从易中海身上感受到了父爱的味道。 临走时,易中海将贾东旭送出门外,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压低声音告诉他一个消息。 “咱们京城大年初三,要举办春节环城赛跑,各个街区,单位,工厂都要派人参加。 听说李副厂长,对这次运动会很重视,在厂委会上放出话来,要是谁拿到全市第一名,直接给一个转干名额。” “转干?”贾东旭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年月转干名额极为稀缺。 像钳工车间的刘主任,身为车间主任,却不是干部,而是‘以工代干’。 要是当了干部,那不就能把李爱国踩在脚下了? 贾东旭双眼放光:“师傅,这么重要的消息,大喇叭里怎么没放通知呢?” “你这孩子,还是太老实了。”易中海摆起师傅的作派,提点道:“第一名只有一个,要是厂里的工人都知道了,竞争不就大了吗? 另外,这次比赛实行按基层单位持介绍信集体报名,经各区县体委审查合格后才能参赛。” “您意思是,咱们厂只有那些关系户知道这次比赛?” “孺子可教。” 贾东旭挠挠头:“可是,这次是全市比赛,要是外厂的工人拿到第一名怎么办?”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少一个人参加,就少一个竞争者。再说了,跑步谁不会啊。 东旭,关系已经给你走通了,你明天就去找后勤处的张科长报名,争取拿到第一名。” 易中海对贾东旭寄予深切的期望。 贾东旭也觉得自己肯定能拿第一名。 这些年,他打牌输了,没有钱赔给人家,经常从牌桌上逃跑。 速度可快了! 七八个人都追不上他。 (本章完) 第442章全国先进包乘组,茶话会,农夫召见 夜幕降临,黑暗铺天盖地的压在四合院的上空。 许大茂晚上吃完饭后,早早上床睡觉了。 刘岚感觉到有点奇怪,洗刷了碗筷后,冰凉的手在他脑门上摸了摸。 “没发烧啊?” “傻婆娘,干什么呢!”许大茂被冰得吸溜着嘴巴,差点跳起来。 刘岚疑惑:“你干嘛呢,这么早睡觉,是不是晚上想去干坏事?” “.” 许大茂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今儿从宣传科张科长那里得知,咱们京城要举办春节环城赛跑,要是拿了第一名,能当领导。所以啊,我明天早晨准备练练。” 跑步是一天半天能练好的? 你咋不上天呢? 刘岚觉得许大茂有点异想天开,却没有相劝。 当领导是许大茂毕生的追求。 劝不动啊。 跟轧钢厂封锁消息的做法不同。 前门机务段教育科在接到京城即将举办第二届春节环城赛跑的通知后,旋即在全段内展开了筛选。 经过审核比试后,从全段职工中挑出了一批运动健将。 其中自然有李爱国。 不过李爱国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大早,接到阎解成的通知后。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冒着严寒来到机务段,在教育室办公室的门上敲了敲。 等里面传来回应后,他推开了门。 131包乘组的白车长,曹文直,老郑,刘清泉,还有乘务组的同志都在。 赵雅芝看到李爱国进来,冲他做了个口型。 “爱国,先进称号下来了.” 果然,看到131包乘组成员都到齐了。 教育室主任佘翠屏激动的说道:“同志们,经过一年辛苦的努力,你们131包乘组最终从全国数百个包乘组中脱颖而出,荣获今年的先进包乘组称号。 颁奖典礼是在部委大礼堂举行,领完奖之后,李爱国同志还将参加今年的茶话会” 茶话会.包乘组成员都激动了起来,替李爱国感到高兴,纷纷鼓起了掌。 李爱国也提起了精神。 茶话会当然不只是喝茶那么简单,主要目的是领导跟各界人士之间交流友情,共商要是。 特别是旧迎新之际举办的茶话会,更具备重要的整治意义。 对了,在后世这种茶话会,还有个专门的名称,叫做新春茶话会 没错,就是经常在电视机新闻上出现的那种。 跟茶话会相比,本来档次很高的颁奖典礼,就没有那么让人激动人心了。 铁道部大礼堂内。 “京城前门机务段131包乘组,在乘务长,机车司机长的带领下,坚持强化班组思想教育,不断提升职工综合素质,努力创建安全自控型班组,以严谨的纪律、精湛的技术、塌实的作风、实打实的干劲,克服种种困难现在被评为全国先进包乘组。” 话音落了,礼堂内响起震天的掌声。 白车长没能压抑住情绪,肩膀耸动,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李爱国听赵雅芝讲起过,白车长为了拿到这次的荣誉,即使换了班,还在带着乘务员们苦练技艺,已经足足是三个月没有回家了。 再加上结婚几年没有孩子,她丈夫最近正跟她闹离婚。 压力可想而知,这次终于拿到了荣誉,也算是有了慰藉。 赵雅芝和几个女乘务员拥抱在一起,欢呼属于自己的荣誉。 铁道部藤领导亲自为131包乘组颁发了奖状。 除了奖状外,还有非常丰厚的物资奖励。 每个人荣获两斤红糖,五斤大米,一个搪瓷缸子和两个枕头罩。 这奖励让所有人都惊得瞪大了眼,心中直呼总局此次实在是太豪横了。 李爱国没有戏谑的意思,这年月注重精神奖励,而看轻物质奖励。 总局奖励属下职工,一般都是给一张大奖状,就打发了。 李爱国曾经领过勋章,连口茶水都没有混到。 奖励中最受欢迎的,还要数那个搪瓷缸子。 曹文直抱着搪瓷缸子喜得合不拢嘴巴,那上面‘全国先进包乘组’几个红字,咋那么好看呢。 除了131包乘组获得先进包乘组外,大会还颁发了其他奖项。 比如优秀包乘组员,青年文明号等等 来自琴岛22次列车的张秀敏列车长凭借个人实力,获得了优秀个人奖。 拿了奖状,张秀敏并没有特别高兴,走到白车长面前,伸出了手:“白月洁同志,这次我之所以输给你,并不是因为个人实力有问题,而是因为你有更好的组员。” “拥有好的战友,本身也是一种实力,你觉得呢?”白月洁挺起胸膛,不甘示弱。 张秀敏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愣了片刻后,苦笑了两声。 她看到李爱国站在旁边,笑道:“李司机,当初在火车上,你可是答应过,到了京城,要请我吃饭,怎么样,我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 咄咄逼人,这个列车长跟在列车上的表现截然不同。 “当然可以,不过中午不行了,晚上怎么样。”李爱国挺起胸膛。 “怎么?”张秀敏瞪大眼:“你不会是准备耍赖吧?” 赵雅芝走上前,有些骄傲的说道:“李司机等会要去参加茶话会。” “茶话会”张秀敏先是一愣,等想明白后,脸色骤然变了。 她上下打量李爱国一番。 整个人突然泄了气,看着白车长说道:“白月洁,这次我们252包乘组输得不冤枉。” 白月洁心中一阵唏嘘。 她比任何人都关注先进包乘组的角逐。 琴岛252包乘组无论是纪律,乘客好评度,综合安全分,都一点不比131包乘组低。 据说对于先进包乘组的归属,部委也曾经犹豫过。 不过后来据说一位老首长在视察部委的时候,提到了李爱国的名字。 第二天,先进包乘组的归属就被确定了。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坊间流言罢了,没有人会相信。 颁完奖之后。 白车长跟曹文直他们决定去东来顺聚餐,一帮人就那么捧着大奖状,在拥挤的大街上招摇过市。 感受到路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几人扬起了脑袋。 光荣啊! 此时此刻,他们觉得以往再多的付出,也值得了! 这就是这年月的特色,为了荣誉,人们可以奋不顾身。 李爱国却还得赶场子,前去参加茶话会。 骑上自行车飞奔回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路奔驰来到了京城太平桥大街23号。 这里也就是后世召开五老火锅宴的地方。 铁道部茶话会是分组进行。 部委领导,研究院领导,四方厂、株洲厂等机车设备厂的领导,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铁道局领导,以及各界知名人士齐聚一堂。 李爱国被引领到了京城局所在的区域。 刘国璋早就坐在圆桌旁,冲他招招手:“爱国,到老师这里来。” 李爱国此时在铁道部内部的名声已经不小了,在座的几位领导听到名字,都抬起头看去。 “这小司机就是让老毛子教授赞不绝口的那个?” “行啊,老刘,咱们铁道上总算出个人才,就被你抢了先,这可不厚道啊!” “胡说什么呢,我原本是爱国的小学老师!” 看着现在的李爱国,刘国璋心中一阵感慨。 当初李爱国向他示好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小子是看中自己的地位。 刘国璋本着师生情谊,再加上这小子会事儿,所以认下了这个学生。 谁承想,眨眼功夫,他身为老师,竟然要以自己的学生为骄傲,这算什么事儿啊! 能参加茶话会的工人可不多啊! 李爱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坐下后就嗑起了瓜子。 这种场合,他只有旁听的份儿。 喝茶,吃瓜子,吃瓜子,喝茶.李爱国显得格外忙碌。 刘国璋看到他这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了。 “你小子,注意点场合。” “老师,这是茶话会,自然得吃饱喝好。”李爱国挠挠头,憨笑道:“俺是工人,不懂那么多。” 刘国璋哭笑不得,抬头看看那边的唇枪舌战。 这小子啊,比谁都聪明! 会议结束后。 李爱国并没有离开,而是被灰色中山装领到了位于二楼的走廊内。 朱漆的木门两旁分别站了灰色中山装,他们腰间鼓囊囊的,警惕的目光在李爱国身上扫视。 “对不起同志,我们需要搜身。” 李爱国懂得规矩,高高举起了手。 知道要参加颁奖典礼和茶话会,李爱国早就把手枪放在了家里面。 灰色中山装很谨慎,认真搜查了李爱国全身,确定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这才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报告首长,李司机来了。” 片刻之后。 屋内传来回应,灰色中山装打开了门。 “司机同志,感谢你作出的贡献,咱们总算是见面了!”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让灰色中山装离开,等房门关上后,冲着李爱国伸出了手。 李爱国一路上一直处于懵逼状态,本来是参加茶话会的,能被哪位大佬召见呢? 看到中年男人,回忆起前世历史书上的记忆,他猛地惊醒了。 “您是李” “哎,请称呼我为农夫同志,咱们是一个战线的同志,没有高低之分。”农夫热情的握住李爱国的手。 别看李爱国面对土匪能够面不改色,现在看到跟邻家大伯一样的农夫,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农夫特别和煦,拉着李爱国的手,请他坐下来。 “爱国同志,凭借你在琴岛那次任务的成果,我们不但成功锁定了敌方黑鱼,还顺势拔出了一枚深深的钉子。你的赣省之行,又帮我们在敌方家里培养了一只鼹鼠,你成绩斐然啊!” 李爱国挺直胸膛,朗声说道:“报告,当初我加入组织的时候,曾经发过誓,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我愿意为组织流干每一滴血!” 农夫一直在紧紧盯着李爱国。 他那双曾经识破无数敌人的眼睛,没有从李爱国的神情中看出任何虚伪。 气势如虹。 心胸坦荡。 足智多谋。 机警过人。 此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才! 农夫重重点头:“爱国同志,别紧张,今天之所以要亲自见你,只不过是为了扯点闲话而已,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其实挺平易近人。” “对,挺和煦的,就跟我大伯差不多。” 李爱国兴奋的说道:“哎,说起来,我还真感觉您很像我那个远方大伯,他也姓李,您说是不是很有缘。 或者说,咱们真的是亲戚呢? 您也知道,解放前局面混乱,很多亲戚失去了联系。 咱们两家说不定是一家人呢!” “.” 一向足智多谋的农夫此时沉默了。 他想起来李爱国的档案中,档案员专门记录了一个词语,叫做“顺杆爬”。 三十分钟后。 李爱国走出23号。 秋衣已经黏湿在脊背上了,手脚有点发颤。 即使他心中没鬼,即使农夫确实很和煦,他依然觉得如坐针毡。 这并不是说李爱国胆小,而是面对农夫那样的人物,即使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依然会感觉到无尽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在你面前。 这就是威势! 这一次跟农夫会面,并非没有收获。 农夫明确告诉他,老猫和燕子他们的工作很顺利,也很安全。 现在国内虽然安全了,五人小组因为工作特殊,时常会遇到危险。 李爱国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接到来自大西北的消息。 跟五人小组执行过几次任务,李爱国早已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看到李爱国步入人群中,跟普通群众一样,汇入到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哗啦 拉上黑布窗帘,农夫从兜里摸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其实是一本拥有黑漆封皮的老账本。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打开账本。 里面记录了一个个名字,有的名字已经被横线划掉了。 啪嗒,抽出钢笔,翻到最近的几页,笔尖在李爱国的名字后面,划上了‘信任’两字。 黑色墨水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妖艳欲滴。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年底,远方的游子们也格外思念亲人。 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从外地寄回了一个包裹,还附带了一封信。 信件上。 两兄弟表示,他们过年没办法回来了,希望李爱国能照顾好刘大娘和何雨水。 随信附带的还有五十块钱的汇票。 刘大娘拿着汇票,心中十分欢喜,却嗔怪道:“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他们在外面总得花销,每次都寄回来那么多钱,我一个孤老婆子跟雨水能花这么多钱啊。” 贾张氏路过刘大娘的门口,闻言,舔着脸笑道:“刘家嫂子,你说的没错,这么多钱,你跟何雨水也花不了,不如.” 话音未落。 哗啦。 何雨水拎起洗脸盆,冲她劈头盖脸的浇了过去。 “你这丫头,真是可恶,小心将来嫁不出去。”贾张氏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贾张氏掐着腰,还想骂两句,见李爱国大步走出来,她吓得打个哆嗦,一溜烟的跑了。 “死老婆子,你要是再敢胡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何雨水觉得还不解气,追出去痛骂了一阵。 刘大娘拉着何雨水的胳膊,把她拉到了屋里。 “你这孩子,别跟贾张氏一般见识,她本身就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娘,您就是太善良了。”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她家也挺不容易,没必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何雨水有些不满,却清楚刘大娘的性子,只能作罢。 她双眼放光地看着包裹,好奇道:“不知道两个哥哥在里面装了什么。” 这年月的邮政包裹有两部分组成。 一部分是邮政国内包裹小包详情单,上面标明包件号数,和包内物品。 另一个就是绿色的包裹了。 包裹是布料制成,价值不菲,可以当做书包。 李爱国拿起剪子,轻轻拆开包裹。 包裹里是各色补品,数量最多是枸杞。 枸杞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暗红色,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甜味,仿佛一颗颗精致的红色宝石。 表面有一层光滑的薄膜,散发着自然的光泽。 一看就知道是清海的正宗枸杞。 除了补品外,还有一条羊毛围巾,应该是给何雨水的。 何雨水围在脖子上,兴奋得在屋里转圈。 刘大娘将装有枸杞的纸包递给陈雪茹:“陈雪茹,你拿回去,经常给爱国泡茶喝。” 陈雪茹也懂中药知识,顿时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回到家。 她还拿着拳头,轻轻在李爱国身上捶:“大娘也在催咱们要孩子了。” “择日不如撞日。”李爱国轻轻捉住她的手脖。 屋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鞭炮声,欢笑声变成了发动攻击的号角。 两个小时后。 陈雪茹躺在糙汉子的胸膛上,手指头无意识的在上面划拉。 “爱国哥,魏庄的村长不找贾张氏要钱了吗?” “不会,你别看魏村长为人憨厚,但是能当一村之长,管理两千多人,没有点手腕是不可能的。”李爱国笑道。 他心中也有点疑惑。 距离贾张氏欠款到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老魏村长怎么还不来。 陈雪茹翻了个身,道:“马上要过年了,咱们是不是得准备一点熟菜?” “熟菜.”李爱国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炸馓子,会吗?” 大年三十。 四合院内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沿着街道来到了四合院门口。 魏庄的老魏村长带着民兵队长和几个社员,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村村.村长,咱们是先去找贾张氏要钱,还是先把土特产送给李司机。”王结巴问道。 “当然是先送礼物了。” 老魏村长朝着那几个社员招招手:“把麻袋扛上,咱们去看望李司机,对了,你们把衣服上的灰都拍掉。千万别丢咱们魏庄的人。” (本章完) 第443章老魏村长来了 “李司机,这是一点地瓜干,干枣子,野板栗,山核桃,山里产的东西不值钱,都是乡亲们的心意。” “这些野山楂果子是大宝,招弟那帮孩子从山上采来的。” 李家屋内。 老魏村长喝了口热茶后,打开麻袋。 里面装了满满一袋子土特产。 其中最吸引李爱国的是一堆鲜红的山楂果。 个个都有大拇手指头大小,很明显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除了土特产外,袋子里还有十几个红薯。 “这些红薯是王结巴从地窖里拉上来的,没多少,给您尝尝鲜。” 这些土特产看似不值钱,却是乡亲们最好的东西了。 富豪的金银珠宝,远远比不过穷乡亲的一个黑窝窝头。 当初魏庄之行,李爱国只不过是帮了村民们一点小忙,村民们竟然记在心中。 这年月的人还真是淳朴啊。 “这东西也太多了,太贵重了,爱国哥,咱们不能收。”陈雪茹也觉得这份礼物有点重。 李爱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笑着说道:“老魏村长,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你也知道我是在组织的人,又是机务段里的职工,按照规定,是不能随意收受别人的礼物。” “这,这,这些俺们送你的,俺知道规矩.”老魏村长着急了。 要不是当初李爱国在魏庄揪出那两个迪特的话,谁知道那两人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老魏村长可是清楚得记得,县城里的同志,后来从山洞里面搜出不少手榴弹和炸药。 这次前来看望李爱国,是全体社员的意思,他们只要是欠别人一点人情,就觉得心中憋得慌。 面对面红耳赤的老魏村长,李爱国摆摆手,笑道:“我看这样,你们送了我礼物,我收下。然后送给你们一份礼物,咱们扯平了,这样就不算是违反规定了。” 说着话。 不等老魏村长拒绝,李爱国就让陈雪茹从屋里取出二十斤大米。 这些大米是通过小黑胖子从津城搞来的小站稻米,原本打算过年用。 现在对于过年,李爱国有了新的打算,现在自然用不上了。 “李司机,这也太贵重了。” 看到满满一袋子大米,老魏村长下意识要拒绝。 陈雪茹莞尔一笑:“村长,你也了解爱国的性子,要是你不收大米的话,他肯定不会收你的土特产。” “.收下吧。” 老魏村长心中涌出一股热流,感激的点点头,让王结巴接过了袋子。 随后。 几人喝着茶水,李爱国又询问了村子里的情况。 “李司机,今年俺们村子日子过得可好了” 老魏村长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将村子里的事儿讲了一遍。 今年魏庄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公社的仓库里堆满了粮食。 为了庆祝春节,公社里得到食品站的允许后,还宰杀了一头大肥猪。 有粮有肉,村民们能够过一个肥年了。 还有,王结巴的媳妇儿已经怀孕了,正在害喜,所以这次没有跟着来。 村子里的猛子和二虎刚刚结了婚。 “还有,前阵子城里的医生下乡搞什么义诊,给大宝娘看了病,分了药,她的身体好多了。” “也就是现在解放了,人家才会想着咱。要是放在解放前,老百姓生了重病,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提起村子里这些琐碎的事情,老魏村长浑浊的双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魏庄对于这位老村长来说,既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孩子。 “李司机,那两个婆娘都是屁股大好生养的那种,明年您再去俺们魏庄的时候,俺魏庄人口又要增加了。” 李爱国也为魏庄的小伙子结婚感到高兴。 这年月的人特别喜欢在冬季结婚。 一方面这时候农闲,有时间操持婚礼。 另一方面,过了婚宴就是春节了,在喜宴上吃得饱饱的,等过年的时候,可以节省一些肉菜。 在艰苦的岁月中,节省有限的资源,是人们行事的标准之一。 中华文化渊源流传,有很多看似奇葩的习俗,其实那些习俗都不是凭空而来,都有其客观现实原因。 闲谈一阵。 老魏村长见时间不早了,便提出告辞。 李爱国也没有留他们,把几人送出家门后,背起手回到了屋子里。 陈雪茹看着他们的背影,疑惑道:“爱国哥,老魏村长今天带那么多人,不只是为了给咱们送土特产吧?” 李爱国捏起一个野山楂,填进嘴里。 嘎巴,嘶这玩意还真是酸啊。 “当然不是,他们应该是来向贾张氏讨债来了。” 前阵子,贾张氏应该赔给老魏村长两百块,却只还了一百块,剩下的一百块被她买了止疼片。 贾张氏想耍赖,却被鞭打了一顿,只能写了一张欠条。 “老魏村长怎么不找你出面?”陈雪茹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傻了。 李爱国跟贾张氏是邻居,老魏村长要是求到李爱国头上,岂不是让他为难。 老魏村长不是那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陈雪茹担忧的说道:“爱国哥,贾张氏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怕老魏村长会吃亏。” “哈哈哈,你就放心吧,老魏村长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老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贾张氏这次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李爱国嘿嘿一笑,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热茶,“咱们且等着看好戏吧。” 此时收音机匣子里飘出一阵悠扬的声音。 【那猴儿有什么用?哎?猴能耍呀,哎,耍呀!带着小花脸儿,穿着小红衣裳,一敲锣,“嘡嘡……,耍一趟”。】 李爱国顿时来了兴趣。 这是相声名家张寿臣老先生的《买猴》,特别有意思。 另外一边。 老魏村长带着社员离开后院。 王结巴边走边说道:“村,村,村长,爱国兄弟又不是干部,为什么不能收咱们的礼物呢,再说了,咱们又不求他帮忙。” 想起李爱国用大米换土特产的操作,王结巴觉得难以理解。 老魏村长道:“他是不想占咱们的便宜罢了,二十斤大米啊,要是拿到市场上,至少能卖五六来块钱。” 闻言,他身后的那些社员们都神情微变。 “好,好,好人啊。”王结巴心中竖起大拇指。 什么叫做施恩不图报,这就是了! 几人扯着闲话,来到中院。 老魏村长想要寻找贾家,看着错综复杂排列的屋子,却有点懵逼了。 “贾家是哪家?” 上次他们来到四合院的时候,贾家还住在易中海家里。 当初打欠条,也是在易中海家打的欠条,所以一时间老魏村长竟然找不到地方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大采买,许大茂家也不例外。 这时候,许大茂在粮站买到了一袋子白面,喜孜孜的赶了回来。 为了抢到这袋面,他可是跟三个大娘、五个小媳妇儿抢成了一团,脚踹两大娘,手肘推开一个小媳妇儿,最后在衣服扣子被拽掉的情况下,成功抱得白面而归。 有了这袋子面,过年的时候,就能包白面饺子了。 饺子好吃呀! 再倒一杯酒,那叫做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许大茂想着美事儿,心中兴奋起来,哼着小曲,从前院走进来。 跟几人撞了个面对面。 社员人高马大,根据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原理,许大茂吃了大亏。 他打了个趔趄,面袋子差点脱手而出,情急之下,飞身扑倒在地,总算是抱住了面袋子。 “谁特么走道不看路啊!我今天就要” 许大茂摔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屁股,正要发火。 看着气势汹汹的社员们,剩余的话哽咽在喉咙里。 许大茂吓得后退了两步,将面袋子藏在了身后。 他怯生生地看着那些社员们问道:“咋地,想抢粮食啊?” “同志,俺们是好人,不抢粮食。” 老魏村长示意那几个社员态度和煦点,别吓着人家城里人了。 许大茂这才松口气,紧紧将面袋子抱在怀中正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老魏村长问道:“你,你是上次鞭打贾张氏的那个老头儿?” “没错,正是俺。”老魏村长趁机问道:“同志,请问贾张氏家在哪里?” “你们是来找贾张氏要账的吧?来来来,我给你们带路。” 见贾家要遭殃,许大茂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回家了,将几人领到了贾家门口。 “看到了吗?这新房子就是贾家的。你们想要拆房子吗,我家有锄头。” 社员们:“.” 老魏村长:“.” 老魏村长深吸一口气道:“这位同志俺们社员不是土匪,此次只不过是来要账的。” “是吗.”许大茂尴尬的笑笑。 他心中觉得可惜了。 这么多人,要是全冲进贾家,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房子拆掉。 自从贾东旭搬到新家之后,没少在他面前嘚瑟,那嘴脸实在是太讨厌了。 此时。 秦淮茹和贾张氏正在家里包饺子。 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贾张氏探出脑袋,正好跟魏村长对上了眼。 贾张氏:“.” 魏村长:“.” 四目相对之后,沉默了片刻。 贾张氏吓得妈呀了一声,躲进了屋里。 “怎么了?娘,你怎么不包饺子了?” 秦淮茹还在一脸茫然,老魏村长走到了门口,大声说道:“一月之期已到,贾张氏,你应该还钱了。” 秦淮茹这才明白过来,气得直翻白眼。 这老婆子自己跑了,留下她顶雷。 只是秦淮茹现在也没有办法,毕竟她也是贾家的一员。 只能擦擦手上的面粉,硬着头皮走上前说道:“魏大叔,我娘不在家,要不你们先回去,等她回来,肯定会把钱还给你们。” 她撩了撩头发,眼神黯淡下来,唇角微微上扬,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就这表演水平,放在后世拿个奥斯卡女主角肯定不成问题。 只不过,表演的次数多了,观众们已经产生了群体免疫效果。 特别是旁边还跟着许大茂呢! “秦淮茹,我刚才还看到贾张氏在屋里纳鞋底子呢!”许大茂先将精钢锅扛在背上,然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 秦淮茹:“.” 这货还真是个搅屎棍子! 要不是许大茂戴上了龟壳,防御力暴涨,她现在已经擀面杖伺候了。 “姑娘,俺们是来找贾张氏要账的,跟你没有关系。”老魏村长语气不容置疑:“还麻烦你把贾张氏请出来。” 见谎言被拆穿,秦淮茹也没有办法,只能扭头朝里屋喊道:“娘,要账的来了,你出来啊。” “大过年的,要什么账,一点眼力见也都没有。” 贾张氏见躲不过去了,气呼呼的从屋里出来。 她双手抱怀,先是翻个白眼,随后瞪着老魏村长说道:“你们这帮社员还真是不懂一点规矩,马上要过年了,能要账吗?” 随后又啐了一口吐沫。 那模样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贾张氏这种不讲理的老婆子,老魏村长见多了。 他面色不改,缓声说道:“俗话说,二九不登门,三十要讨债,其实你的账前几天就到日子了,俺一直没有来收,就是给你留了面子。” 社员们的动静闹得很大,大院里的住户也都围了上来。 因为马上要过年了,住户们都放假了,一时间贾家门口围得水泄不惹不通。 大家伙也都清楚前因后果,纷纷赞同老魏村长的说法。 “是啊,年关,年关,就是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讨债。” “贾张氏明显是想赖账。” “这些社员们也真够可怜的,摊上了贾张氏这种老虔婆。” 贾张氏压根就没打算还钱。 再说了,那些钱已经被她花得七七八八了。 留下的一部分,还要当养老钱,外加买止疼片呢! 把钱给这些穷棒子,那不是作孽吗? 只是任由这帮穷棒子在这里闹事儿,也不是个办法。 贾张氏决定让他们知道社会的险恶。 “我家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还你,你能怎么着吧!” “一帮泥腿子,也敢在城里面闹事儿,真以为这里是你们乡下啊,能随地拉屎。“ 此话一出。 老魏村长的脸色黑了下来。 他身后的几个社员都挽起了袖子。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住户们纷纷屏住呼吸,空气中只有寒风略过窗棂发出的声响。 易中海得到消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来了。 看到局势一触即发,心中把贾张氏骂成了猪头。 人家来讨债,你有钱给钱,没钱解释两句,不就行了吗? 何必吵架呢。 这帮社员都是大脑简单的家伙。 这种人不计后果,要真是打起来了,贾家肯定得吃亏。 贾张氏被打死了,易中海倒是不心疼。 只是贾东旭可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啊! 易中海慌忙走上前,拦在了几人中间。 “老魏村长,误会,都是误会。” 易中海神情和煦,指指屋子说道:“贾家刚盖了新房子,现在没有钱,等到明年肯定会还你们。” 闻言,贾张氏三角眼乜斜,满嘴喷粪:“还你娘个腿,易中海,你要还自己还,我绝对不会还钱。再说了,我又没有欠他们钱。” 贾张氏越说越离谱了,易中海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贾张氏的衣角,小声说道:“老嫂子,当初你可是写了欠条.” “欠条?上面的签名是我的名字吗?明明是几头猪!”贾张氏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我张二花又不是猪,既然猪签的名字,你们就找猪要钱去吧.” 话出了口。 贾张氏感觉自个骂了自个,连忙改口:“猪找你们要钱.也不对.总之,我没欠钱。你们赶紧滚,小心我把派出所的同志请来,把你们都抓进笆篱子里,你们连年也没办法过了!” 贾张氏骂完,脑袋仰得很高,蔑视易中海。 老东西,你瞧瞧什么叫做高手! 我在打欠条的时候,就做好了手脚。 易中海被贾张氏的话惊呆了,这老婆子的下限也太低了吧?! 只是此时明知道贾张氏不要脸了,他却得帮着贾张氏。 “咳咳,身为四合院的一大爷,我一向公正公平公开。 现在讲句公道话,当初欠条上确实是画了一头猪,没有贾张氏的名字。 所以啊,魏村长,你那张欠条应该是有争议的。 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咱们应该搁置争议,过一个快乐祥和的春节。 有什么事情,等过完年之后再商议。” 听到这番话,住户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伙都感觉到易中海的屁股歪到了正阳门。 咳咳,只是今天凉气吸得太多了,有点反胃了。 “一大爷,就你还公道呢,我看啊,你恨不得把贾张氏抱到你的被窝里。”人群中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以前你只是想让贾东旭给你当儿子,现在倒好,连人家老娘也看上了!”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许大茂。 许大茂因为卖给易中海假药,家里的玻璃被聋老太太砸烂了七八块,还被人暴揍了一顿,早就想找机会收拾易中海了。 现在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轰。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咱们大院里谁不知道贾张氏的签名就是头猪啊。” “是啊,贾张氏就是猪,猪就是贾张氏,两者没有任何分别。” “易中海太偏袒贾家了。” “还不是想让贾东旭给他养老。” 住户们议论声格外刺耳,易中海觉得心窝子有点疼了。 他决定快刀斩乱麻,背着手走到魏村长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老魏村长,贾张氏确实不对,但是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闹事儿的地方,你们真要是打了贾张氏,肯定会有麻烦,你们还是回去吧。” “打?俺们社员怎么会打人呢?” “不打人?那你们准备干什么?” 魏村长深深的看易中海一眼,然后走到贾张氏面前,板着脸子问道:“你真不还钱?” “不还!” “想好了?” “想好了!” 面对无赖贾张氏,魏村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事实上,俺们这次来到京城,是要给贾家送礼物。” 送礼物?易中海本能觉得不妙:“你们社员日子也不好过,不用送礼物了,你们赶紧走就行了。” “礼物?什么礼物,易中海你添什么乱,人家送我礼物,你是不是眼馋了,想要抢走。”贾张氏听到礼物,双眼放出贼光。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主动送给她礼物呢! 再说了,别看社员们穷,但是人足够傻,出手可大方了。 “当然是好东西,你们等着!”魏村长扭头看向王结巴:“王队长,通知牛车上的民兵,执行送礼物行动。” “是!” 王结巴歪歪扭扭敬了个礼,转过身飞快跑出四合院。 此时,四合院住户们的好奇心也都被勾起来。 一帮子社员竟然给贾家送礼,还搞了个什么行动,到底送的是什么啊? 片刻之后。 伴随着七八个身材魁梧的社员,挑着木桶从外面走进来,答案揭晓了。 他们肩膀上的扁担压得弯成了弧线,由此可见木桶里装满了重物。 有好奇心重的住户探出脑袋,突然捂住了鼻子,大口呕吐起来。 木桶里装满了污秽之物! 足足七八桶牛粪、猪粪,社员们排着队走过来,围观的住户们慌忙分开一条道。 毕竟谁也不想占到这种便宜。 贾张氏吓得脸色发白。 她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魏村长不敢打她,要不然不就成了黄世仁吗?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要粪攻贾家。 “老易,你赶紧拦住他们啊,我家可是新房子!”贾张氏拉着易中海的胳膊,着急的说道。 易中海也没想到这帮泥腿子竟然会想出如此恶毒的办法。 “魏村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四合院,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易中海决定展现一大爷的威严,走上前,拦住了社员们。 老魏村长道:“送礼啊,这位四合院的一大爷,你难倒不知道吗? 在我们农村,大粪可是最宝贵的礼物,平日要有粪票才能搞到。 为了表达我们社员的情谊,我们决定把最宝贵的礼物,送给贾张氏。” 你别说,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许大茂激动得鼓起来掌。 “粪战贾家!” (本章完) 第444章奋战贾家 “粪战贾家!” 魏村长闻言,冲着许大茂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文化人有水平,这个口号针不戳!” 贾张氏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道:“许大茂,你这个孙子,见不得我们家过好日子,小心以后绝户,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 “老婆子,我现在有两个儿子呢!”许大茂得意扬扬地说道。 刘岚虽然不如秦淮茹漂亮,但是带了两个孩子。 他娶了刘岚等于买一送二,赚大了发。 感谢李爱国帮他出了这么好的主意! 易中海看到社员们这次是来真的,也吓了一跳,当时就想逃跑。 要是被那玩意泼到身上,该多埋汰啊。 秦淮茹却上前拉住他,眼角红润,可怜巴巴地说道:“易师傅,我们家全都指靠着您了,您是东旭的师傅,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觑着那张白皙的小脸,感受到那双乌黑眸子中透露出来的殷切期望,易中海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责任感。 他可是贾东旭的师傅,将来也许能够成为贾东旭的父亲,要担起重任! 只不过易中海老奸巨猾,不会干跟社员们硬杠的傻事儿。 身为一大爷,易中海动用了自己的无上权力。 他喊来刘海中和阎埠贵,皱着眉头说道: “老刘,老阎,咱们是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社员捣乱!” 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个小喽啰,闻言,都暗暗撇了撇嘴。 易中海想当贾东旭的爹,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贾张氏欠帐不还,已经理亏了。 再说了,人家社员们现在用上了生物武器,谁敢拦着? 两人齐齐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刘海中问阎埠贵:“三大爷,我家还没有写对联,今年还得麻烦你。” 阎埠贵问刘海中:“好说,好说,我听说保定那边的驴肉火烧不错,能不能请你家光齐,帮我稍一点。” 南易和一帮子住户也凑了过去,没话找话:“弟弟,我告诉你,驴肉火烧刚出锅的时候,不能吃,你要吃就死定了!” 好家伙,这帮人为了不帮贾家,竟然尬聊上了。 一阵冷风吹来,易中海身穿厚棉袄,却被冻得打个哆嗦。 曾几何时,他身为四合院一大爷,在四合院里一言九鼎。 号令一出,莫敢不从! 现在都怪该死的李爱国,数次打击了他的权威。 易中海深深的感觉到了气馁,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贾东旭和秦淮茹见事不妙,齐齐上阵。 “易师傅,您得帮忙啊。” “是啊,师傅,您可不能袖手旁观。” 易中海被架到了烈火上,只能鼓足勇气,大步拦在了魏村长跟前。 “老魏,我是四合院的一大爷” 哗啦。 话音未落,王结巴抄起粪瓢,劈头盖脸浇了易中海一身。 OU~! 易中海差点吐了出来。 “你呕~要呕~干呕~什呕~么呕” “既然你如此照顾贾家,俺们也顺便送你一点礼物。” 老魏村长是见过大风浪的。 当年曾经凭借一杆红缨枪敢跟一队小鬼子周旋,掩护乡亲们撤退,哪能害怕易中海。 他站在贾家门口,仿佛回到了战火年代,心中涌出无涌出豪情。 “展开粪战贾家行动。” 伴随着大手落下,社员们拎着木桶,抄起粪勺子,冲到贾家屋内。 粪勺子伸进木桶里,挖出一大坨玩意,泼进贾家的屋内。 围观住户们很快就发现了粪战贾家行动的高明之处。 要是在以往,贾张氏肯定会躺在地上撒泼,但是现在她却躲得远远的。 这玩意是生物武器啊,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伴随着一勺又一勺那玩意倒进去,屋内顿时变得污秽不堪起来。 桌子上,椅子上,板凳上,门帘上,钢精锅里,瓷碗里执行任务的社员,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民兵。 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如狼似虎,贾家内任何一处都没放过。 秦淮茹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场面,想拦也拦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可是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把屋内拾掇干净,这下子全完了。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贾东旭呢?” 大家伙这才发现,贾家真正的主人,贾东旭竟然不见身影。 此时贾东旭躺在被窝里睡觉。 昨晚上,他又去找那些小青皮们打牌了,一直玩到半夜才回来,此时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被门外的喧嚣声惊醒,贾东旭知道是魏庄的人来要账了,却没有在意。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是贾张氏无法解决的。 如果有,那么再加上一个秦淮茹就可以了。 不过。 贾东旭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是味道不对劲。 屋内的空气,怎么变得跟茅厕一样了? 难道是他睡懵了,尿床了? 贾东旭拉开被子,往下面看看,顿时皱起了眉头,没有啊。 他扭头看到床下,一双棉鞋在粪汤子里飘来荡去,整个人都懵逼了。 啊,这是咋回事?!发大水了? 贾东旭着急忙慌地从床上跳下来,趿拉上棉鞋,跑到了堂屋里面。 正好碰到王结巴拎着分勺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 王结巴:“.” 贾东旭:“.” “哗啦”王结巴沉默了片刻,抄起勺子,浇了贾东旭一脑袋。 “你,你,你想要啊,怎么不吭声呢?算了,我是好人,就送你一勺吧。” 贾东旭:“.” 谁想要这玩意啊。 贾东旭这才发现本来干净无比的屋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了。 他强忍住气味,奔出屋内,跑到了贾张氏跟前,哭丧着告状: “娘,他们,他们在屋里浇大粪呢!” “.你离我远点。” 贾张氏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熏晕了,捂着鼻子,有点嫌弃的说道。 贾东旭:“.” 他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娘,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不能任由他们闹事啊,应该找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他们!” 现在四合院住户们不拦着那帮社员,一大爷也拦不住,只有请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了。 “对对对,这帮人到咱们家闹事儿,把他们都抓起来。”贾张氏也醒悟过来,慌忙让贾东旭去报案。 在以往,大院里发生了事情,易中海总会用大院里的事情,大院里来解决,强制住户们不能报案。 现在却主动喊道:“快,快去请刘队长!” 贾东旭一溜烟的跑了。 老魏村长并没有在意,只是让社员们赶紧执行计划。 社员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破毛巾绑在脸上,冒着被熏晕的危险,冲进了贾家屋内。 被子上,床上,毛毯上 等刘队长得到消息,带着两个公安同志来到四合院的时候,贾家的屋内已经属于粪发涂墙了。 他走到门口,看着墙上被涂了一层黄褐色玩意,惊得连鼻子都忘记捂了。 “师傅,手艺不错啊,瞧这平整度,这细腻程度,比我们所里面的墙还要光滑,您以前刮大白的?” 王结巴挺直胸膛:“俺,俺在村子里,经常帮人盖房子。” 还是个大师傅刘队长赞赏的点点头。 贾张氏见刘队长不干正事儿,冲上来,气愤的说道:“刘队长,你瞅瞅,这帮泥腿子,冲进我家里,把我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你现在马上把他们抓起来!” 蛮横的态度,让刘队长感觉到不满。 “贾张氏,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就妄下结论,要不,我这个位置交给你来坐?” 贾张氏大喜:“真的?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啊?” 刘队长:“.” 易中海脑门上滑下三条黑线,走上前将贾张氏拉到身后,然后看着刘队长说道:“刘队长,这帮社员跑到我们大院里来闹事儿,你身为派出所的队长,可不能不管啊。” 刘队长感觉到这事儿难办了,这才严肃起来, 不管怎么说,社员们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要是不处理的话,也难以服众。 只不过刘队长也清楚这事儿是事出有因,对社员们抱有同情。 “老魏村长,要账没有错,但是你怎么能闹事儿呢?” 此时粪战战役告一段路,老魏村长让社员们把空木桶放回架子车上,扭头说道:“公安同志,我们不是闹事儿,是来送礼的。” “送礼?” “是啊!贾张氏欠我们的钱不还,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给他们家送礼,希望他们能看在这些礼物的面子上,把钱还给我们。” 老魏村长一脸憨厚的说道:“公安同志,你可能不知道,给债主送礼,是我们魏庄的老规矩了。” 老规矩.你是村长,你说了算!刘队长腹诽道。 随后,老魏村长还把贾张氏赖账的事情讲了一遍。 刘队长心中一阵恼火。 当时他也在欠条上签了字。 贾张氏赖账就是打他的脸。 刘队长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虽然社员们泼大粪.不,送礼的行为不太合适,但是他们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贾张氏欠钱不还。 这件事我看就算了,还有,贾张氏你要尽快把人家的钱还上。” “刘队长,谁欠钱了,签字的人又不是我,而是一头猪,凭什么说是我欠的钱!”贾张氏闻言大怒。 她家白白被泼了大粪,现在还得还钱,自然不干了,当时就跳着脚骂了起来。 贾张氏那副样子跟一头大肥猪没有任何区别。 刘队长冷着脸:“贾张氏,你是不是把别人当成傻子了?当初我们这些人可是亲眼看着你画猪的!” 被锐利的目光扫到,贾张氏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坚持是猪借的钱了,却小声嘟囔道:“没有钱拿什么还!我就不相信了,这些泥腿子还能逼着我们还钱不成!” “哈哈”老魏村长哈哈大笑两声,背着手,盯着贾张氏道:“老婆子,你放心,现在是新社会,俺们又不是地主老财,怎么能逼你卖儿卖女呢。 只不过等到明天,我们还会给你送礼,我们魏庄没啥好东西,就是大粪管够。” 贾张氏的脸瞬间变了。 只是粪战了一次,她家里就被搞得不成样子,还来啊?! 秦淮茹也吓得打了个哆嗦。 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刘大队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了。 身为派出所的队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家三天两头被泼粪。 但是这些社员们身份特殊,还真不好处理。 公社是今年才开始改造的,上级寄予了殷切的期望。 要是大动干戈,把社员们全都关起来,肯定会造成严重不良影响。 再说了,他身为南铜锣巷派出所的人,还真管不到这些社员。 按照程序,他只能将这些情况,通报给当地治安员。 但是。 在来的路上,刘大队可是看到了,那个治安员正站在牛车旁,正缩着脖子牵着缰绳看管牛车,生怕别人把社员们的牛车偷走。 还得说易中海老奸巨猾,瞬间想到了破局之法。 “李爱国跟这些泥腿子关系不错,刘大队,你去找李爱国出面。” “也只能这样了。” 刘大队没有办法。 让公安同志看好现场,严禁那些人再闹事,然后来到后院。 李爱国此时正在筹划研究方便面的事宜,见到刘大队登门,放下纸和笔,把他请进了屋内。 “刘叔,有阵子没见了,身体还好吗?” 刘大队正要说明来意,却被李爱国一句话堵了回去。 他只能点头说道:“还行,你也知道,我们当公安的,个个身体都棒棒的,今儿我来.” “雪茹,给刘叔倒茶,对了,记得泡点机务段发的那种红糖。”李爱国再次打断他。 喝着香甜的红糖茶,刘大队也意识到,李爱国不想管这事儿。 他讪笑两声说道:“爱国,中院的事情,你可能也听说了。 说实话,我也看不惯贾家的作派,就算是再整治他们也不为过。 只不过马上要过年了,这大喜的日子里,搞泼大粪这种事儿,影响太不好了。 还得你去劝劝那些社员。 这次就算是帮叔一个忙。” “泼大粪?“李爱国愣了一下,问道:“社员们泼贾家的大粪了?” 他清楚这次社员们来,肯定是有行动。 只是没有想到,会下手这么狠。 不过仔细想想便释然了,要对付贾张氏这种无赖,一般办法还真不行。 “是啊,你没看到,贾家的新房子,压根就没地方下脚了。” 想起刚才的情形,刘大队到现在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这次还得你出面。” “刘叔,这事儿还真不好办,贾家欠人家的钱,马上就过年了,不还钱的话,社员们肯定不会罢休。” “可是贾家也没有钱啊。” “怎么可能呢,当初老贾去世的时候,厂里面给了那么多抚恤金,这些年易中海一直帮衬贾家.” 李爱国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刘大队却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 “爱国,这次谢谢你了,等有空的话,叔找你喝酒。” 说完,刘大队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陈雪茹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爱国哥,贾家真有钱啊?平日里怎么看上去那么可怜呢?” “你啊,真是傻了,要是他们不装得可怜一点,邻居们怎么会借东西给他们呢?” 李爱国现在对大院里的事情不感兴趣。 送走了刘大队后,便重新回到书桌前忙碌了起来。 他在返回京城的列车上,已经启动了系统,查找了跟方便面相关的技术。 技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方便面配方等基础技术,需要三百点积分。 另一部分是生产工艺。 其中大部分技术都因为受限于生产力水平,在这年月没办法使用。 只有一种蔬菜肉食配料脱水技术,售价一百积分。 也就是说,李爱国只要搞定方便面的配方,再花一百积分,就可以生产了方便面了。 所以李爱国决定自己研发方便面配方。 只不过,吃方便面李爱国在行,像什么红烧牛肉面,香辣牛肉面,剁椒鱼头面,老坛酸菜面(没有吃过!) 但是,他却不会做啊。 拿着钢笔,李爱国突然歪歪脑袋,皱起了眉头:“对啊,小鬼子的那个安藤百福,是怎么研究出方便面的来着?”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 家里要炸一些菜肴,用来招待客人。 陈雪茹从早晨就开始忙乎了起来,有鱼、肉、丸子、切成片的豆腐、莲菜夹。 何雨水蹲在锅灶前烧火,油锅里滋滋冒泡。 陈雪茹将头发挽在脑袋后,戴上雪白的头罩,袖头,打扮得干净利落,然后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鱼肉,丢进油锅内。 滋滋滋滋! 随着一股股的热气。 刚出锅的油炸菜的香气直刺何雨水的鼻孔。 带着炸熟后的鱼腥,带着肉香,气味充满整个厨房,何雨水馋得吞咽口水。 “想吃啊?拿着,别被你爱国哥看到了。” 陈雪茹看到何雨水的小馋猫样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递给她。 鱼肉热乎乎的,何雨水差点被烫了手,却舍不得丢掉,小口咬了一口,那久违的鱼肉香味,缓解一下渴望已久的馋瘾。 “忙着呢!” 这时候,李爱国突然进到厨房里,何雨水吓得把鱼肉整块添进了嘴巴里,差点被烫坏了,却不敢吭声。 李爱国看到她的小莫样,差点笑出声来,却装作没看到。 他从陈雪茹手里接过筷子,在油锅里面搅合了两下,突然问道:“雪茹,咱们开始炸馓子!” “馓子?”陈雪茹讶然,“爱国哥,炸馓子需要白面,还得要很多油,是不是太浪费了?你要想吃的话,我到街口的供销社里帮你买一些。” “供销社里的馓子哪有自己炸的好吃呢!”李爱国循循诱导:“今年机务段不是发了十多斤白面,两壶油嘛,咱们拿出来炸成馓子,一来可以当做礼物,送给亲戚朋友,二来你平日喜欢吃零食,可以拿馓子当零食。” “爱国哥,你真好~” 陈雪茹乌黑的眼睛里忽然有了水气,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笑容。 李爱国轻抚着她的秀发,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我媳妇儿,我自然要对你好了。” 锅灶内火苗摇曳,就像是一道道温暖的烛光。 陈雪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全世界都被这个温馨的气氛所包围。 这时候,旁边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诶诶诶,酸,酸我的牙快酸掉了。”何雨水举起小手说道:“雪茹嫂子,你刚才给我的那块鱼肉,是酸的!” 陈雪茹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电灯泡,慌忙跟李爱国分开,低下头看着脚尖。 李爱国夹起一根鸡腿塞进何雨水的嘴巴里。 “怎么样,鸡肉也酸吗?” “唔唔唔好吃。”何雨水腮帮鼓鼓,眼睛中闪烁出得逞的神采。 另外一边。 刘大队重新回到了中院。 他将易中海、贾张氏还有老魏村长召集在了一块。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因为贾张氏欠账不还,人家社员才来找麻烦,所以,贾张氏,你现在马上把人家的社员的钱还了。” “刘大队,我家里哪里有钱啊.”贾张氏当时就要哭穷。 刘大队却不听她的,冷声说道:“如果你不还钱的话,下次人家社员再来闹事儿.不,人家再来给你家送礼,我们也没办法拦。” 闻言,贾张氏的神情顿时黯淡下去。 在以往,她总是能够通过装可怜,不讲理。 再加上易中海的偏袒,从而给占到住户们的便宜。 毕竟住户们是城里人,还是邻居,都是要脸面的人,谁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但是,这些社员们都是大老粗,不跟她讲道理。 只不过让贾张氏一个人出这些钱,她确实也不愿意。 贾张氏暗暗给贾东旭还有秦淮茹使个眼色。 贾东旭拉着易中海的胳膊说道:“师傅,我家里现在确实没有钱了,要不,你先借给我家一百块钱,你放心,我这次给你打借条。” 秦淮茹也说:“易师傅,你就跟东旭的亲爹差不多,你可得帮忙啊。” 一百块钱啊,易中海还真不想出这笔钱。 不过他看着善良的贾东旭,有些心软了。 这孩子太孝顺了,是个好娃。 “娃啊,放心吧,有师傅呢!” (本章完) 第445章方便面和炸馓子 “老婆子,把我前几天发的工资拿出来。” “那钱咱们可是准备存到银行里面的。 听说西直门的农业银行(成立于1954年)搞了个有奖储蓄的活动。 只要存二十块钱,就能得一张贴花。 要是贴花中了的话,能得一辆大自行车呢!” 易家屋内。 一大妈听说易中海要借给贾张氏钱,顿时不高兴起来。 “老易啊,这钱是咱们的养老钱啊。”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只要拉拢了贾东旭,就有人给咱们养老了,这点钱算什么!” 易中海板起脸子说道:“再说了,这次是把钱借给贾东旭,不是白送给贾家。” 一大妈当然清楚【借给贾家】和【借给贾东旭】之间的区别。 要是借给贾家,就是借给了贾张氏。 贾张氏借的钱,从来没有还过。 “东旭确实是个好孩子”一大妈没有办法,只能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钱,递给了易中海。 易中海从中数出了八十块钱,揣进兜里,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有了易中海的八十块钱,贾张氏也拿出了二十块钱的养老钱,加在一起,递给了老魏村长。 “喏,不就是一百块钱嘛,我们贾家怎么可能还不起!拿上钱,赶紧” 贾张氏还想骂两句,老魏村长嘿嘿一笑:“你家是不是还想要礼物?” 闻言,贾张氏吓得缩起脖子,再也不敢吭声了。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次真被这帮社员吓住了。 “粪战贾家计划成功!收队!” 老魏村长大手挥挥,那些社员们拎着空空的木桶,离开了四合院里。 出了院子。 老魏村长走到公安特派员跟前,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老伙计,这次多谢你了。” “我早把自个当成魏庄公社的一员了,您说这话就有点见外了。”公安特派员屁股坐到牛车上,拉拉缰绳。 老黄牛抬起头‘哞’了一声,四蹄蹬地,挂在牛身上的缰绳绷紧蹬直,牛车缓缓前行。 看到牛车消失在道路尽头,贾张氏这时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只不过,家里的那摊玩意,该怎么办呢? 她还要过大年呀! 贾张氏陷入了忧愁中. 牛粪是生化武器,不分敌我。 大院内空气中充满了芬芳的味道,住户们也难免受到波及。 尤其南易家是贾家邻居,更是首当其冲。 南易买完年货,带着梁拉娣和大毛他们回来,差点被熏晕了过去。 他找到贾张氏和贾东旭,想让他们两个清理屋子。 但是两人也都嫌脏,准备请街道的清洁队出面。 清洁队负责公共区域的卫生,并不是私家保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贾家的请求。 贾张氏和贾东旭还有秦淮茹只能借来粪勺子在屋内忙碌起来。 但是,他们都是那种出工不出力的人,清理的进度很慢。 南易见此情形,感觉贾家屋内的大粪一时半会清理不完,回到家之后,看着梁拉娣说道: “不行,这屋里不能再待了,咱们到爱国家,先歇一会,再做打算。” “听说爱国家今天炸菜,咱们正好去帮忙。” 梁拉娣此时肚子已经显怀了,带着几個孩子,挺着肚子来到了李家。 刚进李家。 她就看到李爱国正蹲在搪瓷盆子前和面呢。 “哎呀,李司机,您还会蒸馒头啊?” 和面并不是个轻松活,再加上必须控制粘稠度。 此时李爱国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抬起头笑道:“是南易和梁师傅来了,不是蒸馒头,今儿家里炸馓子。” 看到跟在两人后的四个孩子,李爱国站起擦擦汗水,道:“诶,大毛,二毛,三毛,秀儿,厨房里有刚炸好的馓子,还热乎着呢,你们快进去,让雨水姐姐帮你们拿。” 南易和梁拉娣的四个孩子教育得很好,听说有好吃的,都流出口水来。 但是四个孩子却没有动,反而看向梁拉娣。 “还不谢谢爱国叔叔。” 得到梁拉娣的允许后。 四个孩子齐齐朝着李爱国鞠了个躬,道了声谢,这才欢快地跑进厨房内。 李爱国搬来凳子,请二人坐下,然后看着陈雪茹说道:“媳妇儿,咱们歇一会再干。” 此时四方桌子上摆了一块案板,上面放了面团。 陈雪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正拿着擀面杖,将面团擀成圆面条。 她刘海黏湿在头皮上,小脸上沾了白乎乎的面粉,衬衫的衣领子也浸透了,活脱脱一个勤劳小媳妇儿的样子。 没有办法,这年月国内还没有面条机(国内最早的面条机出现在58年)。 为了炸馓子,陈雪茹不得不化身人力面条机了。 梁拉娣看着两人,好奇的问道:“爱国,咱们这里也没有过年吃馓子的习惯,怎么好端端的做馓子呢?” “拉娣姐,这是爱国的主意,他今年想把馓子当成礼物,送给亲戚朋友。” 陈雪茹也觉得李爱国的想法有点古怪。 炸馓子的成本比不低,需要白面和豆油,还需要鸡蛋。 算下来,比到糕点铺买点心还要贵。 南易也觉得不靠谱:“李司机,我研究过馓子,炸一斤馓子,需要二两豆油,八两面粉,四个鸡蛋,只是原材料价格就将五毛钱了。你这样搞,不划算。” “送给亲戚朋友的礼物,代表了咱一片心意,没有必要在乎成本。”李爱国嘿嘿一笑。 他之所以要大张旗鼓的炸馓子,当然有自己的用意,只是现在不足为外人道。 看到李爱国如此头铁,南易也只能作罢。 只是将炸馓子的具体细节给他解释了一遍。 “炸馓子要使用干净豆油,然后八成油热下锅,用筷子撑成需要形状并来回翻动,炸至金黄色时捞出。” 李爱国听得频频点头,到底是大厨师,连面点都有研究。 几人聊了一阵子,李爱国站起身继续忙活。 看到两人还不离开,有些好奇的问道:“南易,拉娣,你们不用准备过年的东西吗?” “害,别提了,贾家被粪战了,两家离得太近,我家现在压根不敢开门。让贾张氏和贾东旭清理那玩意,他们现在是懒驴拉磨。”南易气愤的说道。 李爱国这才想起生化武器的事儿。 其实他虽身处后院,也受到了影响,一个上午都没有出门。 “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三大爷。” “三大爷能管得了贾家?”南易神情茫然。 李爱国道:“三大爷虽管不了贾家,但是他喜欢大粪啊。” “还有人喜欢那埋汰玩意?”南易挠头。 李爱国教育南易,道:“大粪可是好东西,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在乡下,需要粪票才能拉粪,有时候还会打架呢!” 南易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猛地拍大腿:“三大爷可以把粪拉到乡下卖掉啊!” 他着急忙活的跑出屋子,来到了三大爷家里面。 三大爷正在发愁怎么才能出门捡到钱。 听说了南易的想法后,兴奋得直拍手。 “南易,没想到伱小子的脑袋瓜这么灵活。” “没有了,都是爱国的主意。” “还得是人家火车司机,见多识广,眨巴眼的功夫,就给我找到了挣钱的门路。” 三大爷在心中盘算了一遍。 魏庄公社朝着贾家屋里倒了整整二十桶大粪。 就算是只捞出来一半,每桶大粪卖到左家庄能卖一毛钱,他也能挣一块钱。 这笔生意,能干! 啪! 三大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喊道:“阎解成,阎解放,阎解旷,你们三个跟我舀大粪去!” 阎解成:“.” 阎解放:“.” 阎解旷:“.” 阎解娣:“^_^” 三大爷从隔壁大院借来了平板车。 又从清洁队借来了十几个木桶,粪勺子,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中院。 他并没有立刻敲开贾家的门,而是拿着粪勺子大声说道:“各位邻居,现在贾家遭了大难,大家伙都应该伸出援手,热心帮助邻居,我阎埠贵身为老教员,身为三大爷,今天就做个表率!” 大院里的住户纷纷从屋里探出脑袋,冲着三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甭管三大爷意欲何为,人家确实帮助了别人。 三大爷有些骄傲滴看向阎解成:“看到了吗,这就叫做利益的最大化。以后跟着爹学着点,别整天傻乎乎的。” 阎解成:“.” 贾张氏听说三大爷要帮他家清理猪粪,当时就拍着手表示欢迎。 猪粪在贾家人看来是埋汰的玩意。 在三大爷看来却是宝贵的财富。 抄起粪勺子冲进屋内,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不堪,三大爷哈哈大笑。 “这次赚大发了!” 阎解成,阎解放和阎解旷都有些欲哭无泪,却没有办法,只能在贾家屋内忙活了起来。 最终。 在几人的不懈努力下,贾家屋内的大粪被清理干净了。 屋子里虽然还有强烈的气味,但是已经能够住人了。 三大爷将大粪倒卖到左家庄,赚了一块五毛钱。 住户们也敢在大院里活动了。 魏家庄要到了欠账。 这次是四赢! 咱李爱国又做了一件大好事,痛快! 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炸馓子上面。 乌黑的大铁锅里,热油滋滋滋冒泡,李爱国拿着筷子炸馓子,陈雪茹擀面条,何雨水烧锅灶。 屋内一片欢快繁忙的气息。 一个上午,李爱国炸了三十多斤的馓子。 给刘大娘家,张钢柱家,南易家还有张大奎家都送了一些。 大院里面的孩子也都分到了一点,那帮孩子吃着香甜的馓子,在大院里大呼小叫起来。 四合院里的住户,都知道原本喜欢开火车的李爱国,现在突然喜欢上了炸馓子。 贾张氏闻着炸馓子的香味,脸色阴沉:“这该死的李爱国,做了好吃的,也不知道送给我老婆子一点。吃独食,他也不怕噎死了。” “是啊,娘,李爱国太过分了。”臭气熏天的屋内,贾东旭捏着鼻子,边喝棒子面粥,边气愤的说道:“魏家庄的那些人,都是李爱国招惹来的,要不咱们也不能赔200块钱,有那么多钱,咱们今年可以买肉了。” 本来贾家留了20块钱,准备过年买年货,现在全赔给社员们。 贾张氏咒骂一阵,突然看向秦淮茹说道:“儿媳妇儿,刚才我看到易中海家买了三斤猪肉,你去借两斤。” 秦淮茹:“.” 她虽不愿意去,但是又怕被贾张氏和贾东旭骂,所以不得不站起身往外走。 秦淮茹出了屋子,正好看到李爱国送南易家馓子。 那金黄的馓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灼灼金光,格外的诱人。 “南易,不够的话,家里还有。” “够了,够了,爱国兄弟,你太客气了。” 南易慌忙接过来,心中一阵感慨,舍得把如此贵重的食物送给别人,这大院里只有李爱国了。 李爱国也看到了秦淮茹,不过并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就往后院走去。 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秦淮茹想开口,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爱国曾经警告过她,跟她已经一刀两断了。 要是当年待在李家,这时候她说不定已经吃上香喷喷的馓子了,不至于睡在猪圈般的屋子内。 叹息声从唇边轻轻溜走,像是一场沉重的心事在内心缠绕着她。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怅惘的气息,神情如此凄美。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很快,四合院里的住户都知道李爱国喜欢上了炸馓子。 也有一些人感到不满,觉得李爱国太奢侈了。 虽然李爱国现在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还有各种津贴,但是要炸几十斤是撒子,却有点过分了。 下午的时候,李爱国继续开始送馓子的大事业。 先是给赵雅芝和小苗苗送了一些馓子。 然后带着三五斤馓子,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明天就要过年了,机务段里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无视检修车间),大门上贴了大红春联,乌黑的车头上被挂上了大红花。 就连保卫科老王养的那条狗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的,这会正蹲在太阳地里瑟瑟发抖呢。 “王大哥,吃馓子,我自己炸的。” “哎呀,客气了李司机。” 边送馓子,边往大院里走。 李爱国刚走到办公楼下,就遇到了教育室佘主任。 “哎,爱国,你来得正好,今天晚上在咱们机务段妇联组织了一场交谊舞会,晚上八点钟,在生活活动室,你可要参加啊。” 佘主任很热情的邀请李爱国。 “主任,咱是大老粗,到时候把女同志的脚踩肿了,就麻烦了。”李爱国婉拒了佘主任的邀请。 开玩笑,参加交谊舞会的大部分是未婚的年轻小伙子,主要目的是给这些小伙子找对象。 咱李爱国是大帅比,万一别小姑娘看上,徒增许多麻烦。 “好吧。”佘主任也清楚这点,转身就准备走。 “佘主任,你等等,吃馓子。”李爱国打开报纸包,抓了一把馓子,递了过去。 佘主任接过来,有些惊讶的说道:“李司机,你还会做馓子啊?” “是啊,我觉得这玩意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佘主任看到李爱国抱着馓子进到办公楼里,有些纳闷,这玩意能有啥意思? 给办公楼的张主任,刘主任等一杆子领导分发了馓子后,李爱国最终敲开了前门机务段段长邢留柱的办公室。 得到回应后,李爱国轻轻推开门。 “段长,忙着呢。” “是爱国啊。”邢段长站起,看着他怀里的报纸包,哈哈大笑:“我刚才就听说了,你炸了不少馓子,正想要一点的,你就送上门了。” “那是当然,您可是我亲叔叔。”李爱国将剩下的馓子放在桌子上,“段长,尝尝我的手艺。” 邢段长打开报纸,捏起一根馓子,填进嘴巴里。 嘎嘣。 “香脆可口,酥酥脆脆爱国,你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 邢段长拿起毛巾擦擦嘴角,突然双眼盯着李爱国问道:“只是,你小子不会真的准备改行炸馓子吧?” 现在机务段里有一个传言,那个获得过先进铁道工作者的火车司机,迷恋上了馓子。 这在邢段长看来,就是不务正业。 李爱国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身体后仰,座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左脚翘在右腿上。 “段长,要不说您是大段长呢!其实我在炸馓子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新产品。这种产品一旦发明出来,可以给咱们机务段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什么产品?”邢段长顿时来了精神。 “方便面!” “方,方便面?”邢段长皱起眉头。 方便两字,他认识。 面字,他也认识。 但是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他就有些迷糊了。 “方便面是一种泡进开水中就能够食用的面条。”李爱国言简意赅的解释:“不用生火煮饭,就能吃到熟食。” 邢段长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的说道:“面条不煮熟,只用泡水就能吃?” 这已经超出了邢段长的理解范围了。 在得道李爱国的肯定后。 邢段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爱国,你要真是能将这个方便面搞出来,那可是个不得了的玩意啊。” 作为机务段的段长,邢留柱对火车运输也很了解。 每年为了能在火车上,让乘客们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机务段要给火车配备餐车,配备海量的食物,还得配备厨师。 正式因为成本比较高,火车上的饭菜价格才会比地面上高不少。 要是有了方便面,那么乘客们只要购买方便面,再买一碗开水,就能解决喂饱问题了。 每年有上千万的旅客乘坐火车出行,方便面大有可为! “好好好,你这个方便面很有前景!你放心,咱们机务段绝对支持你。” “段长,今天我来是向您求援的啊。” 李爱国见时机已到,笑着站起身,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根来,用打火机点上。 “这是今天参加部委大会,发的烟。”邢段长又从抽屉里取出两包。 “邢叔,还是您对侄子好。”李爱国毫不客气,接过来,揣进兜里。 看着嬉皮笑脸的李爱国,邢段长觉得拿这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扯这些,咱们继续聊方便面。”他现在对方便面已经上了心。 李爱国指了指桌子上馓子,道:“段长,这些馓子并不是馓子。” “不是馓子?”邢段长神情茫然。 “它们是实验制造方便面中生产出来的瑕疵品。所以,我炸馓子并不是在炸馓子,而是在做实验!” 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李爱国盯着邢段长说道:“这是一个重要的项目,段长,您是不是应该给我拨发研究资金。” 钱钱钱.李爱国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邢段长只听到了一个钱字。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小子要给大家伙分发馓子,原来是为了要资金。 这小子太狡猾了! 邢段长沉思片刻,问道:“实验什么时间能成功?” “这要看我什么时间能找到失败他妈了。”李爱国道。 邢段长:“.” 他突然苦笑两声:“是啊,这玩意谁说得准呢!不过,你确实在做实验.这样吧,我先给你批一百块钱的项目资金。” “除了资金还要原料,段长,您不知道,我家的面粉和油,几乎快被用完了,对了,还要五斤猪肉。”李爱国得寸进尺。 邢段长皱眉头:“.馓子里面没有猪肉,你要猪肉干什么?” “我要吃猪肉啊。”李爱国理直气壮。 邢段长:“.” 他想反驳,可是却找不到理由。 沉思片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又抄起印章。 冬天印章比较干,盖了一下子,本子上没有痕迹。 “哈”李爱国接过来,哈了口气,这才盖上了红戳戳。 他将纸条踹进兜里,冲着邢段长敬了个礼:“段长,您放心,我一定早日研究出方便面。” “我对你有信心。” 邢段长重重点头后,突然问道:“爱国,实验中产生的那些瑕疵品,是不是能送到咱们机务段食堂?” 李爱国:“.” 他觉得自己太小看这位大段长了。 (本章完) 第446章炸馓子项目,守岁,团拜会 离开段长办公室。 李爱国到物资科领取了方便面项目的资金和原材料。 一百块钱资金,外加面粉、豆油、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满满一麻袋。 看着扛着麻袋的李爱国,物资科周科长再三核对票据。 倒不是说这些物资太过分,毕竟那么大一个机务段,这点东西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关键是.票据上的项目名称太过分。 【炸馓子项目】 这玩意也能称为项目? 或者是,机务段要转变经营方向,不玩大火车了,该开饭馆子了? 这种转变,关系重大啊! 就在李爱国准备离开的时候,周科长挠挠头,压低声音问道:“李司机,咱们机务段准备开办国营饭店吗?正好我有个小姨子在家里赋闲,不知道您能不能” 李爱国:“.”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所谓的‘炸馓子’了。 出了办公室。 李爱国有些后悔问周科长的小姨子是正经的吗? 油壶放在自行车后架上,麻布袋耷拉在前杠上。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去。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周克耷拉着脑袋走过来。 “周克,马上要过年了,咋愁眉苦脸的。” 自行车横在他面前,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周克点上烟,叹口气道:“咱们机务段不是举办了交谊舞会吗?” “咋地?你报名参加了?” “可不是嘛,咱也没有跳过舞啊,那玩意多稀奇啊,所以就想去凑凑热闹。” “你啊.自求多福吧。” 李爱国拍拍周克的肩膀,对他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黄淑娴是教育室的科员,负责统计报名人员.这小子是在找死。 “对了,这里有两斤馓子,你带回去给大娘和大伯尝尝鲜。” 将馓子交给周克后,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直奔四合院。 现在有了项目资金,他得继续研究方便面的项目。 馓子炸得越多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通过炸馓子才发明方便面的。 滋滋滋. 油锅咕嘟咕嘟。 昏黄的屋内。 随着最后一锅馓子出锅,陈雪茹扭动酸疼的腰肢,双手撑着后腰站了起来。 今天她炸了整整一天馓子,感觉整个人都变成馓子了。 “爱国哥,咱们炸这么多馓子干什么呀?”小陈姑娘吃饭完,磕着瓜子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爱国站起身,走出屋子,朝着张钢柱家喊了一声。 “爱国兄弟,你找我有事儿?”张钢柱推开门跑出来。 “我听说晚上有春节晚会,你搬张桌子,咱们把我家电视机搬到大院里,大过年的,让大家伙开心开心。” “春节晚会?”张钢柱神情茫然。 李爱国猛地一拍脑门子:“对,现在不是这個名字,应该是《春节大联欢》。” 甭管是春节晚会,还是《春节大联欢》,只要能看电视,就是开心事儿。 许大茂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还搬了一张四方桌。 “爱国兄弟,用我家的八仙桌吧,古董桌,结实着呢!” “行呐。” 三人将电视机搬到大院里面,又找来一根电线,做了个插拔。 许大茂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电视机,忍不住去触碰那明晃晃的按钮。 啪! 张钢柱拍掉他的手,瞪大眼:“别碰,要是碰坏了,我帮你当猪攮了。” 许大茂吓得缩了缩脖子,心有不甘,却只能缩回手。 电视机摆在大院里,现在虽然节目还没有开始,还是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爱国把电视机搬出来了,据说晚上有晚会。” “晚会?电视机上?” “土老帽了吧,是电视节目。” “哎呀,赶紧吃饭!” 天色还没有黑,为了省电,李爱国让许大茂守着电视机,自己则回到屋里肝书。 陈雪茹却悄默默的凑过来,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边,右手习惯性的不老实起来。 “爱国哥,今天是那个的日子。” “哪个?” “就是排排.生孩子的那个。”陈雪茹小脸通红起来。 李爱国放下书,就抱住她,热烈的吻她。 “慢点,外面那么多人呢,张钢柱和许大茂都在那,先把门插上,窗帘拉上。” 陈雪茹大口喘着气,这阵子李爱国一直在忙活,她着实想念,却还是担心被人看到了。 李爱国站起身插上了门,等回到卧室的时候,陈雪茹已经拉上了窗帘。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都带上火热。 此时不是聊天的时机,唯有用具体行动,来缓解内心的饥渴。 “爱国哥”陈雪茹扑进李爱国的怀里,娇声说道。 一个小时后,两人平息了下来,相拥着躺在一个枕头上。 李爱国嗅着女人独特的味道,心中一阵感慨。 陈雪茹这姑娘跟水做的一样。 结婚了那么久,他每次都感到很新奇。 陈雪茹这会也歇了过来,喘了几口气,将枕头垫在屁股下面,拉着李爱国的大手,小声说道:“爱国哥,二哥两口子前几天从保定回来了,我回去了一趟,两口子好像生气了。” 李爱国没有接话。 他对陈雪茹的二哥陈行乙,还有二嫂只不过见过几面,不太了解。 只是感觉二嫂的个性比较强硬。 “二哥想调回京城工作,二嫂不愿意。”陈雪茹接着说道。 “咱们京城是六类地区,工资比保定高多了。” “是啊,只是二嫂家早把二哥当成上门女婿了。”陈雪茹叹口气道,“还有,现在跨区域调人,手续很麻烦。咱们大院里的刘光齐也在保定,也早就想调回来了,刘海中想了不少办法,都不行。” 两人正闲聊着。 外面传来了许大茂的喊声:“爱国兄弟,开电视啊!” “等等。” 回应了一声,李爱国跟陈雪茹穿戴整齐。 陈雪茹扶墙而走,李爱国则神清气爽。 一般除夕夜,大家伙都会窝在家里面守岁。 可是,这年月娱乐活动极少,为数不多的项目就是看电影了。 电影票要两毛钱一张,一般人家舍不得花这个钱。 听说有电视看,住户们都草草吃了口饭,搬着凳子椅子,拖家携口,来到了后院。 贾家和易中海家的年夜饭凑在了一块。 易中海在家里支起一张大桌子,一大妈亲自下厨,炒了五六个菜。 贾张氏,秦淮茹,贾东旭,一大爷两口子,还有聋老太太,全围在了桌子旁。 吃饱喝足,几人扯起了闲话。 贾东旭端起酒杯给易中海敬了一杯酒:“师傅,今年我被李爱国那小子整惨了,多亏了有您照顾。” “好娃子啊!”易中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啧啧两声道:“李爱国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咱们当初不就是把他打了个半死吗,又没有打死,他为何要睚眦必报!” 贾张氏乜斜着眼冷声道:“炸了我家的房子,我跟李爱国有不共戴天之仇。” 聋老太太也说:“李爱国把我大孙子送进了笆篱子,他不得好死!” 秦淮茹和一大妈没有吭声。 她们觉得几人已经魔怔了。 就在几人痛斥李爱国时,门口传来了三大妈的喊声:“一大妈,爱国把电视机搬出来,请大家伙看电视,听说晚上有啥春节大联欢节目,你不去吗?” 几人顿时住了嘴。 “走,身为一大爷,我得维持秩序。”易中海脸色不变,搬起凳子离开了。 “我得照顾师娘。”贾东旭搀住身强体壮的一大妈。 一大妈:“.” 贾张氏冷哼一声:“李爱国不是个好东西,我等会要多看两眼,让他多浪费一点电。” 秦淮茹想提醒贾张氏大院里住户用电,是按支计算的,李爱国不用额外出钱,却没有说出口。 “娘,我帮伱搬凳子。” 几乎眨眼功夫,刚才还在痛斥李爱国的几人全都朝着后院跑去。 聋老太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欲哭无泪:“你们也捎带我老婆子一个啊!” 冬季天黑的早。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大院里来了不少人,院子里站不下。 有些年轻人还提前占据了制高点,比如大院里那几颗大树,聋老太太家的房顶. 李爱国一眼就看到了“保管员”许大茂。 这货正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吹牛,说的吐沫横飞,兴致盎然。 何雨水和刘大娘坐在最前排,看到李爱国出来,连忙冲他招手:“爱国哥,我帮你占了个好地方。” 许大茂见李爱国出来了,意识到自己身负重任,连忙跟妇女同志划清界限。 他看向李爱国:“爱国兄弟,开始吗?” “开始吧。”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冲着许大茂点了点头。 许大茂冲到电视机前,面对观众大家伙说道:“大家伙静一静,为了让大家伙能够安欢度新年,我的好兄弟李爱国同志,把电视机搬了出来,请大家伙观看电视! 他这种大公无私,团结群众的行为,是不是值得呱唧呱唧呢!” 哗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秦淮茹在人群中看到行动艰难的陈雪茹在李爱国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最前排,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 “陈雪茹这还真是好命呀。” 贾张氏正在嗑瓜子,闻言,呸了一声:“不就是有台电视机吗,看把李爱国嘚瑟的,等咱们棒梗长大了,给我买家电影院。” 李爱国听得直乐。 你别说,在原著中,棒梗继承了整个四合院,成为了亿万富翁,确实能买得起电影院。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棒梗已经没有指望了。 晚上八点钟,节目正式开始。 电机屏幕蒙蒙亮起,优美的旋律传了出来。 《春节大联欢》与其说是晚会,还不如说是一部纪录电影。 在这部电影中中,有著名作家、表演艺术家、劳动模范、战斗英雄以及著名工商界人士参加。 第一个节目是京城少年之家友谊合唱队演唱“我们为你们歌唱”。 跟后世的联欢晚会相比,少了华丽的舞台,但是多了几分真实感,内容慷慨激昂、婉转委曲、清丽抒情,让人回味。 李爱国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只小手悄悄伸过来,抓住他的手。 李爱国扭头一看。 不知何时,陈雪茹已经斜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姑娘啊,胆子还真是够大的,没看到那帮老妇女,个个都撇起了嘴角吗? “别闹,有人在看着呢。” “我不管,咱们老夫老妻的,让他们眼馋去吧。”陈雪茹咬着嘴唇,她不想跟这个糙汉子分开。 没有办法,李爱国只能轻轻揽住她的腰肢。 这一幕,让那帮未婚的小伙子,个个眼红了起来。 阎解成碰了碰三大爷的肩膀:“爹,明年我要相亲。” “不是已经跟你相了一个吗,就是车间里的那个。”三大爷双眼紧盯电视机,生怕错过了画面,吃了大亏。 阎解成无奈:“不要车间了的,我新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名叫于莉。” “她是干什么工作的?” “没工作。” “不准!” 阎解成:“.” 他抬起头看看明亮的月亮,长长的叹了口气。 晚会共有十个节目,一共78分钟。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点。 晚会结束。 住户们四散而去。 “唔” 李爱国此时身体已经快僵硬了,推了推陈雪茹:“晚会结束了。” “啊,这么快。”小陈姑娘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直起身,小脸通红了起来。 李爱国起身活动活动脖子,喊上张钢柱,将电视机搬进了屋内,看时间不早了,便和小陈姑娘煮了一锅饺子。 过年的规矩是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吃饺子,也就是大年三十半夜辞旧迎新之际吃饺子,代表“更岁交子”。 李爱国本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陈雪茹言辞凿凿的说了,这是老规矩。 得。 大半夜吃饺子又长不了几斤肉,为何要跟别人格格不入呢。 陈雪茹现在的手艺已经很好了。 饺子个个包得跟元宝似的,元宝饺子在沸水中翻腾,颇有点财源滚滚的意思。 李爱国刚取了碗筷和勺子,陈雪茹抢先上前:“爱国哥,我帮你盛饭吧?” 这让李爱国心生疑惑。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嘎嘣。 夹起第二个饺子填进嘴巴里,牙齿就被硬物疙了,李爱国捏出来,原来是一枚一毛钱的硬币。 “呀,爱国哥,你吃到了硬币,今年的运气肯定好!”陈雪茹的俏脸笑盈盈,做出一副惊喜若狂的样子。 只是她的演技还是太生硬了,眼眸中的那丝心虚,还是没有瞒得过李爱国的双眼。 李爱国倒也没有点破。 他只是有些好奇,有没有倒霉孩子,曾把饺子里的硬币吞进去过? 要是硬币真吞进肚子里了,该怎么排出来? 鲁大师说过,男人吃饱了,就开始想女人,咱李爱国也不例外。 夜,渐渐深了。 花儿再次绽放。 “媳妇儿,今儿先吃冰棍吗?” “嗯~”陈雪茹红着脸道。 “嘿嘿~”李爱国感觉到自个在狞笑。 地上突然掉了一毛钱,陈雪茹腿一软,蹲下身去。 噼里啪啦。 半夜十二点,外面响起震天鞭炮声。 屋内的气氛也很热烈。 许久。 李爱国哆嗦了一下,喃喃自语。 “一九五七年,我来了!” 翌日。 “哐哐哐” 天刚亮,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随着而来的是何雨水欢快的喊声:“爱国哥,嫂子,我给你们拜年了。” “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李爱国打个哈欠,坐起身穿衣服。 啵,陈雪茹在他的脸上嘬了下,伸了个懒腰说道:“雨水还是个小孩子嘛,再说了,今儿是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 这姑嫂两个现在相处得挺和谐的,就跟亲姊妹一样。 穿好衣服,套上鞋子,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拉开了门。 “噗通” 何雨水跪到地上,双手抱拳,磕了个头。 “哥哥,嫂子,祝你们在新年一年内安康幸福,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吉利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李爱国很大气的掏出了五分钱。 “谢谢哥哥!”何雨水眉开眼笑的接过来,踹进了兜里后,笑着说道:“等开了团拜会后,咱们去逛庙会吗?” “行嘞。”李爱国打个哈欠笑着说道。 今儿是大年初一,按照京城的老规矩,大家伙都会去逛庙会。 另外,再过几年,庙会估计就没有了,自然不能错过。 “爱国叔叔,我给你磕头了。” 这时候,许大茂家的海龙和海涛,还有张钢柱家的孩子也都围了过来。 纷纷给李爱国和陈雪茹磕了头。 拜年是个喜庆事儿,李爱国也没吝啬,每人给他们了两分钱。 几个孩子拿到钱一哄而散,朝着别家奔去。 今天一早上,他们能挣好几毛钱呢,有了这些钱,能在庙会上买糖葫芦。 按理说大人是没有压岁钱的。 让李爱国没想到是,他在给刘大娘端饺子的时候,刘大娘也从兜里摸出了两张票子。 一张五毛的,一张一块的。 李爱国将饺子碗放在桌子上,连忙摆手:“大娘,这可使不得,我这个大的人了,哪能要压岁钱啊。” “再大的人,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你拿着。” 刘大娘佯装生气,李爱国只能作罢,任由她将五毛钱装进自己兜里。 至于那一块钱,是给陈雪茹的压岁钱。 之所以比李爱国多一倍,是因为陈雪茹是新媳妇儿,头一年的压岁钱要翻倍。 看着讲老规矩的刘大娘,李爱国苦笑不得。 “铛铛铛” 就在李爱国端起碗吃饺子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破铜锣声,随之而来的是易中海的喊声。 “今儿是大年初一,大家伙吃了早饭,到中院集合,咱们大院开个团拜会。” 这年月一般单位才会开团拜会。 单位领导上台讲几句话,总结今年的成果,展望来年。 大院里开团拜会,除了四合院外,没有别家了。 李爱国本来不打算参加,陈雪茹却很感兴趣。 “爱国哥,人多了热闹,咱们就去吧。” “好好好。” 李爱国将饺子填进嘴巴里。 咯嘣。 又是一枚硬币。 他咧着嘴,将硬币取出来,看着正偷笑的陈雪茹。 他觉得陈雪茹有让他早日戴假牙的想法。 “雪茹啊,下次咱们是不是可以不在饺子里包硬币了。” “不行,刘大娘说了,这是老规矩。”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道:“那是不是可以换成糖块。” “不行.这是老规矩。” “.” 李爱国想告诉陈雪茹,老规矩不都是优良传统。 像给男人洗脚,值得发扬光大。 饺子里放硬币,只能让自家男人早日戴假牙。 但是,看着陈雪茹坚定的小眼神,李爱国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要改变女人的想法,有时候比登天都难。 两人吃完饭,来到中院的时候,三位管事大爷已经在大樟树下支起了桌子。 周围聚了不少人,李爱国和陈雪茹找了个角落,隐身在人群中,决定做一个安静的看客。 大院里的住户基本到齐了,就连从保定回来的刘光齐夫妇也来了。 易中海很满意。 他笑呵呵的站起身,冲着周围的住户拱了拱手:“诸位,今年是咱们大院里搞团拜会的第一年,咱们大院也是个集体,管事大爷,就是集体的领头羊,要带领着大家伙过上好日子。” 话音刚落,许大茂碰了碰李爱国:“爱国兄弟,我只听说过领头人,啥是领头羊。” “一群羊,得有个带头的在前面走,其余羊跟在后面。” “他又不是厂领导,凭什么当领头羊!” “领头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搞不好要扯到羊蛋。”李爱国双手抱怀。 “怎么回事儿?” 许大茂将耳朵凑过来,李爱国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前阵子在魏庄那边,跟放羊的老王头聊得火热,清楚领头羊是咋回事。 许大茂听得两眼放光,举起了手说道:“一大爷,我听说放羊的羊倌提起,要想当领头羊,需要在羊的两条后退上,用绳子绑一根棍子,领头羊要是走得快,说不定就会被棍子绊到羊蛋。” 此话一出,围观的住户们轰然大笑。 “羊蛋被棍子敲得次数多了,就会不孕不育,一大爷,您是不是也是这个情况。”这次说话的是南易。 他早对结婚的时候,易中海从中作梗而怀恨在心了。 “你你们”易中海顿时面色赤红起来,想要当场训斥二人,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只能作罢。 “我就是个比喻,好了,在这里我祝大家伙家家幸福,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给大家拜年了。” “现在由二大爷讲话!” 在一片哄笑声中,易中海只能草草结束发言,将发言权交给了刘海中。 (本章完) 第447章庙会风波 得到了上场的机会。 早已跃跃欲试的刘海中迫不及待站起身,在兜里摸了半天,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稿纸。 好家伙,为了团拜会还整了发言稿,李爱国差点忍不住给刘海中竖起大拇指。 这官迷简直不放过任何一个“当官”的机会。 “诸位住户,今年咱们的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农业生产总值.工业生产总值.” 刘海中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住户们都快打瞌睡了,他才大手挥挥:“愿未来的一年,在我们三位管事大爷的领导下,四合院住户们的日子蒸蒸日上,谢谢大家。” 按理说此时该响起掌声了,但是住户们都面无表情。 “啪啪.” 二大妈拍了两下,见没有人跟随,觉得有些丢脸,也放下了。 现场的气氛尴尬极了。 刘海中挺起肚子,目光上扬,看着天边的云彩,心中一阵唏嘘。 这帮住户的思想觉悟太低了,没能够领会他讲话的精髓。 这不是他的错。 “咳咳,老刘,该我了。”三大爷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给刘海中解了围。 三大爷的发言倒是简短,几句祝福语之后,突然说道:“春节期间,大家伙肯定要买不少烟酒,点心。为了咱们大院里的清洁卫生,那些包装盒子别乱扔,可以送到我家。” 打广告打到团拜会上了,李爱国给三大爷竖起大拇指。 三位管事大爷发完言,接下来就是住户们自由发挥了。 一般来说,住户们上去说几句吉利话,团拜会就能结束了。 没想到首先冲到台上的是海龙,海涛,还有南易家的大毛,二毛等几个孩子。 海龙指着贾张氏哭着说道:“爹,今年我们去贾家拜年,又是磕头又是拜年的,她竟然不给压岁钱!” 闻言,许大茂暴起:“贾张氏,海龙他们只是孩子!就一分钱,你也舍不得?” 大家伙也觉得贾张氏过分了。 过年其实就是孩子的节日。 就算是再穷的人家,看到孩子们登门,也会给压岁钱。 许大茂见有人支持,更加支棱起来了。 表示贾张氏不给压岁钱,就把孩子们磕的头还回来。 压力来到了贾张氏这边。 她本来磕着瓜子,将瓜子揣进兜里,不急不慢的走到人群中间。 “磕一个头,一分钱,好啊,许大茂,今天我给你磕头,你出钱吧。” 贾张氏似乎找到了发财的路子,当时就让贾东旭回家拿两个枕头。 为嘛,她要垫在地上啊。 一個枕头垫在膝盖下,一个枕头垫在头下面,不疼! 许大茂当场懵逼了。 老登反而要爆中登金币了?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要是贾张氏磕个七八万个头,他不是得把裤衩子都赔给贾张氏。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贾张氏却真做得出来。 为了不被爆金币,许大茂只能灰头土脸的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哑巴亏。 李爱国看的嘎嘎直乐,笑的肚子都疼,四九城里奇葩多,四合院里占一大半。 团拜会散了。 李爱国回了趟家,带上陈雪茹和何雨水来到了琉璃厂。 京城的庙会古已有之,其中尤以琉璃厂的厂甸庙会历史最为悠久。 厂甸庙会始于明代嘉靖时,盛于清朝乾隆年间。 春节这几天,人流从四面八方向厂甸汇集。 厂甸摆满各式各样小摊,被风刮得哗啦啦响的风车和抖动得嗡嗡响的空竹,像在比赛着谁的响声更大。 从这个胡同转到那个胡同,所有的胡同都挤满着人。 从教育行政学院以南,一直到南新华街南口都挤满了游人。 红男绿女,白叟黄童,跻跻跄跄,拥拥挤挤.逛庙会本来就图个人气。 道路两侧摆满了冰糖葫芦、甜豌豆粥、走马灯,还有数不尽的玩具、新奇物件、书画、古玩. 何雨水和陈雪茹两个觉得眼睛有点不够看了,站在一个卖走马灯的摊位前,迟迟不愿意离开。 李爱国则对空竹比较感兴趣。 在不同的时间和地域,空竹有不同的名字。 明清以前,人们叫它“空钟”、天津人叫它“闷葫芦”、上海人叫它“哑铃”、山西人叫它“胡敲”、长沙人叫它“天雷公”。 卖空竹的是爷孙两。 所谓‘声响人聚,好做生意’。 爷孙两在摊位前当众抖起了空竹,一个做公平秤,另一个做二龙戏珠。 空竹旋转的时候哨口会进气,空竹达到一定转速就没声了,这时让空竹停下来,又会发出特别好听的声响。 空竹在空中上下飞舞,回响胜吹笙,引起了一阵喝彩声。 李爱国刚准备花五毛钱买空竹,突然扭头看去,只见何雨水和陈雪茹两人被人拦住了。 其中一位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胸前挂着照相机。 另外一个是位妖艳货。 她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搽脂抹粉,留着大波浪,虽然穿着保守,但是站在那里搔首弄姿的,一看就不是好玩意。 “Can I take photos for you?” 外国人冲着何雨水比划。 何雨水哪见过这个啊,吓得躲在了陈雪茹身后。 外国人从兜里摸出一块钱的票子,又让妖艳货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This is your compensation!“ “As long as you put the paper on your chest and let me take a photo, this money will be yours!” 何雨水看着那些钱,眼神闪烁出一丝意动,这可是足足一块钱呀! 就在她伸手想接钱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身影,拦在了她面前。 李爱国装作无意的推开何雨水的胳膊,和煦的笑道:“雨水,雪茹,啥好事儿啊?” “他们好像想给我们拍照。” 陈雪茹和何雨水见到他,就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站到了他身后。 外国佬看看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跟妖艳货耳语了一阵。 “what's wrong with this guy?” “Don't worry, honey,I got this!” 妖艳货扭着屁股走上前,冲着李爱国撩了撩头发,皓白牙齿轻咬嘴唇:“同志,这位是史密斯教授,特别喜欢咱们的文化,所以想拍一些照片留念,只要你拿着纸张,拍一张照片,就给你一块钱!” “一块钱!这是好事儿啊。不过我能看一下那张纸吗?”李爱国佯装好奇的问道。 妖艳货色上下打量李爱国。 身材魁梧,皮肤粗糙,肌肉结实,浑身散发出工人的气质,标准的大老粗。 “你懂英文?” “不懂,就是好奇罢了。” 李爱国停顿片刻,盯着她突然问道:“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不不不,绝对不是,就是一些祝福语罢了,史密斯教授的家人在大洋彼岸,祝福语是送给他们的。”妖艳货色涂满脂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之色,连忙解释道。 这年月国内认识英文的人特别少,她倒不怕李爱国看得出什么,从皮包中取出一打纸,将其中一张纸张递了过来。 李爱国慌里慌张的接了过来。 【Stupid】 “诶,同志,你拿倒了。”妖艳货色嘴角流露出一丝讥笑。 “啊对不起.” 李爱国手忙脚乱的将纸张翻过来,装模作样的端详半天,挠了挠头讪笑道:“这是啥玩意啊,跟蚯蚓爬的一样。” “告诉你了,是新年祝福,外国文,伱看不懂。”妖艳货似乎有些着急了,催促道:“怎样,拍不拍照?” “拍!当然拍了,一块钱呢!”李爱国左右看看: “这里人太多了,环境不好。 要是让人看到我收钱拍照,搞不好会被定为投机倒把。 我知道前面有个僻静点的地方,要不咱们去那里吧? 我可以替你们多拍几张。 不过你们拍一张照片得给我一块钱。” 说完,李爱国冲着妖艳货眨巴眨巴眼,压低声音,用老京城方言说道:“如果超过五张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八折,剩下的是你的回扣。” 他那样子活脱脱是个贪便宜的小财迷。 妖艳货犹豫片刻,拉着外国人嘀咕一阵。 “Is there any problem with this person?” “impossible,A worker like him is very foolish!” “ok!” 妖艳货挺了挺鼓囊囊,冲着李爱国抛出一个媚眼。 “同志,史密斯教授已经答应了,你在前面带路。” 李爱国带着几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前面走去。 陈雪茹和何雨水虽然感觉到有点奇怪,也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后面。 足足走了一两里地。 就在妖艳货色和史密斯教授感觉到奇怪的时候,李爱国指指前面的一个气象站。 “瞧见那个气象站了吗? 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 那里面很僻静,还有假山,拍照可漂亮了,到时候我配合你们好好的拍几张照片。” 妖艳货低声同史密斯教授嘀咕两句。 史密斯教授点点头:“OK,He is a stupid jerk! Don't worry!” 到了大铁门口。 李爱国让陈雪茹和何雨水在外面等一会,然后在门上“哐哐哐”的敲了几下。 片刻之后。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听到响声,从院子里走出来。 “老王啊,我,李司机,快开门啊!” 李爱国看到来人正是前阵子在石景山气象站见到的王组长,心中一阵大喜。 他就知道,干这种特殊工作的,春节也不会歇班。 灰中山装好像一时没有认出李爱国。 看到妖艳货和外国人,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些人的身份特别敏感,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李爱国提醒道说道:“我是燕子的朋友,前阵子,咱们一块钓过鱼呢!” “钓鱼.原来是李司机啊。怎么今儿有空到我这里来玩了。” 灰中山装恍然大悟,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快步走上前,扒开插销,拉开了大铁门。 “欢迎,欢迎,前阵子燕子打来信,还在念叨你呢!” 灰中山装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表现得非常自然。 要不是李爱国清楚他的身份,还真看不出端倪。 李爱国给他递了根烟,指指身后的两人,说道:“这两位朋友想借个地方拍照。” “.拍照?”灰中山装的目光隐晦地在两人身上扫过,旋即一口答应下来,“这个好说,咱们都是老朋友,赶紧进来吧。” 李爱国扭头看向陈雪茹和何雨水:“你们两个稍等一会,等哥哥挣个十块八块,给你们到庙会上买好玩意。” 陈雪茹和何雨水还是一脸懵,点了点头。 这座气象分站,跟石景山气象站一样,是一座真正的气象站,大院内各项气象设施一应俱全。 史密斯教授和妖艳货色最开始还有点警惕,仔细观察片刻就放下了心。 一个小工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几人进到大院里。 哐。 大门被锁上了。 史密斯教授和妖艳贱货齐齐扭过头去。 灰中山装神情坦然:“最近经常有小孩跑进来捣乱,你们也知道,咱们这里有很多设备。” 一个气象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再者说,这年月国内的主流外语是俄语,有几个能看得懂英文呢! 史密斯教授嘴角勾起一丝得意:“idiot!” 李爱国诧异的问道:“什么?” “教授在夸奖你聪明呢!选了这么个好地方。”妖艳货解释。 “你也是个大idiot!”李爱国冲着史密斯教授竖起大拇指。 史密斯教授:“.” 李爱国又冲着妖艳货喊道:“你全家都是idiot!” 妖艳货:“.” 她为了不引起李爱国的怀疑,却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憋屈啊. 气象站大院内一片寂静。 几人沿着石子小路,往院子深处走去,妖艳货看着周围的假山,催促道:“咱们在这里拍照不行吗?” “前面更加清静。”李爱国加快步伐,将几人引领到后院的一个小黑屋前。 看着屋子的大铁门,妖艳货皱起眉头:“小司机,这里是哪里啊?” “休息室,咱们先歇歇脚,等会我陪你们多拍几张照片。” “.你到底想干什么!” 妖艳货此时看到有几个灰色中山装从旁边围了过来,脸色骤然大变,脸部肌肉调整幅度过大,脂粉竟然飘扬了下来。 好家伙,自带生化武器啊。 李爱国现在已经对生化武器产生了心理阴影,轻轻转过身躲到了一旁。 灰色中山装一拥而上,乌黑的枪口子对准了他们。 史密斯教授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大喊大叫起来。 妖艳货一边跟灰色中山装纠缠,一边扯着嗓子喊道:“他是山姆人,你们没权抓他。” “山姆人怎么了!抓起来!”李爱国挥了挥手,灰色中山装一拥而上,将两人用绳子捆了起来。 老王看向两人,压低声音说道:“李司机,这两人有问题?” 李爱国将拍照的事情讲了一遍,老王冲过去打开了皮包。 打开来,里面是十几张纸,纸上有各种各样的标语。 老王看得眉开眼笑:“这件事,还真归咱们管。” 他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在以往要想抓到这种人,他们得费尽心思侦查,全体出动进行抓捕。 现在倒好,李爱国直接将人送到了审讯室门口。 此时朝阳初升。 一道道嫩黄的光芒穿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将大自然的美景唤醒。 李爱国站立于红色旗帜下,光线镀在工装上,映射出金灿灿的色泽。 不得不说,仅从卖相而言,他生来就很能打。 身上既有美男子的气质,还有工人独特的力量感。 阳光穿过红色旗帜,映衬出一片充满激情的鲜红,倒映在他的面颊上,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恢弘的气势。 看得几个女工作人员都痴了。 “快看,李司机身上的光.太应景了。” 她连忙推推旁边的同志,“该不会又要立功了吧?” “那是肯定,这两个人有大问题。” 只是来逛个庙会,就能抓到两个可疑的家伙。 看来自己的刑侦技能又提升了。 李爱国打开系统。 果然发现不知何时,原本61点的刑侦技能,现在升级到了65点。 也就是说,熟能生巧,只要技能经常使用,就有可能升级。 李爱国嘴角以旁人难以察觉的幅度一扬。 他有点期待拥有一百点刑侦技能,是什么效果了。 把人交给气象站的同志,李爱国考虑到还要带陈雪茹和何雨水逛庙会,便离开了气象站。 陈雪茹和何雨水还在门口等着他。 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何雨水好奇的问道:“爱国哥,那两个拍照的呢?” “他们啊,特别欣赏这里面的美景,舍不得离开了。”李爱国笑着说道。 何雨水感觉到疑惑,还想追问,李爱国打断她:“雨水,你喝甜豌豆粥吗?” 甜豌豆粥是厂甸庙会上的一绝,非常受群众的喜欢。 前两届庙会,家里三代做甜豌豆粥的老任,因为没有买到豌豆,没有来厂甸庙会。 今年市里面又把他找了回来,供应给他豆子。 何雨水到底是小孩子,听到有好吃的,就忘记了一切,欢快的往前跑去。 陈雪茹轻轻拉住李爱国的胳膊,她很清楚,身边这个糙汉子,刚才肯定是又抓到了坏人。 吃了豌豆粥,李爱国并没有在正街的摊位上买空竹。 为嘛,因为贵啊! 庙会上的摊位要么是国营商店设立的,要么是供销集体制,集体组织摆摊,不允许个人摆摊。 就拿抖空竹的爷孙来说,他们也是在编制的人员。 再加上庙会地方宝贵,还得缴纳场地费,商品的价格自然不能便宜了。 “爱国哥,那现在咱们到哪里?”何雨水看着路边的泥人,有些依依不舍。 “白马寺!” 白马寺,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寺庙。 只不过在清末民初的时候,白马寺开始寻求多元化经营。 嗯,没错,跟后世的少林寺差不多。 白马寺开始逐渐出租寺产,各个承租者的用途五花八门; 各行各业会聚于此,白塔寺逐渐成为京城的繁华闹市。 虽然现在已经开始公私合营了,但是白塔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因为在这里卖东西的,大部分都是破落户,靠着那点针头线脑混口饱饭吃。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没有人会故意砸破落户的饭碗。 李爱国跟张大奎来过几次,算是轻车熟路了。 跟厂甸庙会相比,这里的环境显得有些寒酸,只不过人气却一点都不少。 “走,今儿过年,给妹子买个玩具。” 何雨水撇撇嘴:“哥,我看你是自己想玩玩具吧。” “哈哈哈。” 寺内的头院,东侧就是卖山货、日杂品的地方。 李爱国随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二院东侧。 这里算得上这年月国内的义乌批发大市场了。 道路两边摆满了摊位,有玩具、衣服、鞋帽、假头发、梳头篦子、绒花绢花、花样子、棕人、毛猴、竹蛇羽蝶、竹木刀枪、等等。 东西十分杂,质量也无法保证, 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没有市场管理员。 买到精品,还是买到垃圾货,全凭借买家的眼力了。 李爱国现在拿在手里的大刀,就是从一大堆竹木刀枪翻找出来的。 这把刀跟青龙偃月刀有点相似。 刀身修长,曲线优雅,犹如青龙盘踞,蓄势待发。刀刃冷冽,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切割一切阻碍。 李爱国现在已经有了手枪,还有一般自制RPG,倒是缺少一把冷兵器。 这大刀放在家里面,只是看卖相就能够唬人。 “这个多少钱?” 看守摊位的是个中年人,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祖传之物,二十块钱。” “你怎么不去抢?” “要是在几十年前,这会我已经抢了。” 那中年人本是盘腿而坐,此时竟然没有撑地直接站立起来。 这一手,就可以看出他是练家子。 李爱国神情不变,手掌摩挲大刀的刀刃。 “此话怎讲?” “这把大刀乃是祖师遗物。” “祖师?” “大刀王五!” “.” 看到李爱国一脸不信,中年人皱眉头:“你不知道大刀王五?” 李爱国当然知道,在晚清有十大高手,分别是:董海川、大刀王五、黄飞鸿、霍元甲、王子平、杜心五、韩慕侠、燕子李三、孙禄堂、郭云深。 “据说大刀王五的大刀足有一百多斤,你这玩意,也就三五十斤.” “一百斤的刀,你能拿着跟人家厮杀?以讹传讹罢了。” “.” 李爱国低头端详这把刀。 整把刀锋利无比,无论是刀身还是刀刃都流露着一股尖锐的寒气。 不管它到底是不是大刀王五的刀,确实是个好东西。 当然了,如果属实,那更好了。 据说大刀王五那把刀在五八年的时候,被融化了,咱这也算是抢救古董文物了。 “得嘞,我买了。” 李爱国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顺嘴问道:“兄弟贵姓?” “免贵姓左,左东方,家父左宗生,是王师傅最小的徒弟。”左东方接过钱,拱了拱手说道。 李爱国留下了他的地址后,并没有询问为何会卖刀。 这年月,有些事情千万别问。 (本章完) 第448章刘大娘的鞋子,易中海告了一半的状,李爱国买通了机务段 陈雪茹和何雨水两人来到白马寺后,眼睛简直不够看了。 倒不是白马寺的小玩意比庙会更多,而是价格便宜了一大半。 等李爱国扛着大刀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一个手持彩色风轮带动的小锤儿,一个拿着琉璃喇叭。 陈雪茹:“划算,划算,比庙会上便宜一大半。” “爱国哥,便宜,便宜,只要五分钱。”何雨水拿着琉璃喇叭巴拉巴拉吹起来。 李爱国哭笑不得,捡便宜已经深入了国人的骨髓中,不但老一代如此,就算是年轻人也会搞价。 捡便宜跟占便宜有本质区别,是人们对有限资源的最优化使用。 最后,花了两毛钱买了一条拖着彩绸尾巴的龙睛鱼,三人才往回赶。 看着车座上五花八门的好玩意,何雨水眉开眼笑道:“要是每年都能来一遭就好了。” “等你明年期末考试考个双百分,我还带你来。” “.”何雨水坐在自行车上,向陈雪茹告状:“嫂子,哥哥欺负我。” “你也真是的,谁能考双百分呢。”陈雪茹装模作样,在李爱国的肩膀上轻轻敲了敲。 几人说笑着,离开了白马寺。 李爱国记挂着那個外国人的审讯结果,骑着自行车又来到了气象站门口。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 他大步进到气象站内,此时审讯才刚结束。 老王在得知李爱国到来后,走出办公室,眼神中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李司机,这次你这是抓到大鱼了.” 就在李爱国期待的侧起耳朵时,这货却来了一句:“不过,这件事受限于保密要求,暂时不能告诉你。 只能告诉你,那个女同志名叫周小翠,是附近一所大学里的讲师,被史密斯蛊惑了。 史密斯以带她出海为诱饵,骗她做出了这种事情。” 就这? 李爱国:“.” 他倒也没有感到郁闷,只要知道这两人马上要伏法了,就足够了。 “李司机,那个周小翠想见见你。”老王说道。 李爱国进到小黑屋。 周小翠一脸愤恨的瞪着李爱国:“伱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是我认得纸上的英文啊。” 李爱国觉得这个女人特别可笑,作为大学里的讲师,却没有一点脑瓜子。 闻言,周小翠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下意识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就是个小工人” “工人的力量最大,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You stupid jerk!” 李爱国训了周小翠之后,扭头看向史密斯:“What a stupid idiot!You’re just a good for nothing bum!” 史密斯浑身一震。 他觉得李爱国的口音,像是标准的伦敦腔调。 周小翠瞬间瘫坐在椅子上。 她这才意识到,从最开始盯上何雨水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失败。 李爱国对于周小翠并不同情。 可以想象,史密斯拍出来的照片,带到海外,肯定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 到时候.何雨水会有大麻烦。 李爱国素来讨厌这些搞诈骗的人! 有了证据,有了口供,史密斯和周小翠的结局可想而知,当天下午就被【气象站】移交了上去。 另外,老王还根据李爱国的建议,向上面写了一份报告。 建议对这帮子拿照相机的家伙加强监控,并且大力宣传他们这种诈骗行为,免得老百姓因为不通晓外语,而上当受骗。 李爱国出了气象站,载着陈雪茹和何雨水回了四合院。 回到家,支起了大铁锅,继续炸馓子。 现在项目资金已经到位了,咱自然要大干特干。 何雨水则抱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等第一锅馓子出锅,李爱国端着捞出金黄的馓子装进盘子里,来到刘大娘家。 何雨水正在挨刘大娘训呢。 “雨水,你瞅瞅,让你跟爱国一块出去,你都买了些啥,你爱国哥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雨水还是个孩子嘛。大娘,你穿上试试。” 李爱国放下盘子,从袋子里取出一双黑面小脚皮鞋递了过去。 “哎呀,这鞋子你在哪里找到的?现在可少见了。”刘大娘神情有些惊讶,接了过来。 小脚皮鞋是解放前的产品了。 解放后妇女同志解放了,移风易俗,不允许裹脚,皮鞋厂也不生产这玩意了。 “面儿还是小牛皮,里儿加了绒,得花不少钱吧!”刘大娘心中很喜欢,嘴头却嗔怪道:“买这么好的鞋子干什么,你就算工资高,也得省着点花。 你跟雪茹等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肯定更多。” “白马寺摆摊那里扒拉出来的,不值啥钱。” 李爱国笑了笑,没有说出价钱。 裹过的脚,平日里穿普通的鞋子,就算是尺码合适,也会觉得空荡荡的。 刘大娘嘴里唠里唠叨,抱着鞋子却舍不得放下。 “娘,穿上试试,要是不合适的话,还能去换。” 何雨水蹲下身,想要将刘大娘的旧鞋子脱掉。 “诶,你这孩子,我自己来。” 刘大娘看到已经解开了鞋带,便由着何雨水了。 等换好了鞋子,何雨水满怀期待:“娘,走两步试试?” “挺合适的。” 刘大娘扶着椅子站起身,在屋内走了几步。 看到何雨水抿着嘴笑,刘大娘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雨水,这鞋子不会是你买的吧?” 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这老太太脑子一点都不糊涂啊,除了何雨水,谁还能如此清楚她的尺码? “是爱国哥.”何雨水还想在编筐,接触到刘大娘的目光,低下头说道:“我看你平日里就一双棉鞋,穿在脚上开口笑,到了冬天,脚上总是长冻疮。所以就用平日里攒下来的那些零花钱,帮你买了鞋子。” “多少钱?” “六块.” “哎,你这傻孩子,我一个老婆子哪能穿得了这么金贵的鞋子!”、 刘大娘神情有些动容。 她每个星期,也只是给何雨水一毛钱,不过何雨水平日里经常跟王如新一块去铁道上的煤场捡煤核,这才攒下了这么多钱。 刘大娘觉得鼻子有点酸,扭过头去,声音有点沙哑了。 “这鞋子还挺暖和的,鞋底也软。” 何雨水咯咯咯笑:“那是爱国哥的眼光好,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东西,跟人家摊主儿讲了好一会价格,人家才便宜卖给我。” 刘大娘扭头看向李爱国,佯装瞪眼:“爱国,原来是你在背后鼓捣的啊。” “那啥,大娘,我还要往机务段送馓子,就先走了。” 见到刘大娘开始找后账了,李爱国借故溜走了。 人说着话,不等刘大娘反应过来,李爱国已经没了影子。 走到中院。 就看到王如新拎着帆布包,猫起腰,鬼鬼祟祟的从外面走进来。 “干啥呢!” 王如新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看到是李爱国,捂着心口窝说道:“是爱国哥啊,找雨水玩呢。” “去吧。” 不用问,鼓囊囊的帆布包里,肯定装满了小玩意。 这是早恋的苗头啊。 要是换成别人,李爱国说不定得拦着。 但是,人家何雨水跟王如新在原著中就是美满的一对,咱只能祝福了。 李爱国回到家,刚端起茶缸子喝了口水,何雨水就找上门了。 她手里还拿了一条大前门。 “爱国哥,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何雨水的小脸赤红起来。 看着烟,李爱国也有些懵。 王如新这家伙,为了讨好女朋友,把他老爹的烟偷出来了? 也不知道该称赞这货是痴情种子,还是骂他是笨蛋。 接过烟,李爱国让陈雪茹装了两斤馓子递给何雨水。 “拿回去送给带烟来的那傻货,咱家不占人便宜。” “嗯” 见跟王如新的事儿被识破了,何雨水羞得抬不起头,嗓子里哼出蚊子般的声音,慌里慌张的跑了。 青春啊. 李爱国本想感慨两句,才意识到自己也才十九岁。 没资格呀。 他摇摇头,进到屋里,跟陈雪茹一块,将几十斤馓子装进面袋子里,然后推着自行车往机务段走去。 路过中院的时候,贾张氏鼻子突然抽了抽,循着味道,看到了自行车后面的面袋子。 屁股在凳子上艰难地挪了挪,最后还是没舍得离开凳子,贾张氏伸长脖子扭头冲着秦淮茹嘶喊。 “儿媳妇儿,李爱国搞了那么多馓子,你现在出去跟他搭话,他肯定会送给咱们一些。” 这两天,大院里笼罩在喷香的馓子味道中,贾张氏早就馋得流口水。 李爱国送了不少馓子给邻居们,却撇开了贾家。 “娘,今天是大年初一,拦着别人要东西,太不合适了。” 秦淮茹何尝不想吃馓子呢。 只是没有勇气面对李爱国。 贾东旭昨晚上打了一晚上牌凌晨才回来,这会刚起床。 趿拉着破棉鞋,揉了揉眼睛说道:“李爱国太不懂规矩了,咱们家是大院里的老户,他应该主动送给咱们家。” “哼,这小子是个死没良心的,没有一点孝心!” 贾张氏吃过几次亏,也知道要是拦住李爱国的话,只能白白被收拾一顿。 贾东旭拢着棉袄走到门口,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嘴角勾引一丝阴险。 “娘,你难倒不觉得奇怪吗?李爱国哪里来的那么多油跟白面炸馓子?” 此话一出,贾张氏顿时愣住了。 馓子是金贵的吃食,一般人家一年到头,也舍不得炸一回。 这两天,李爱国家的大铁锅就没有歇气,一直滋滋啦啦的炸馓子。 算下来,得四五十斤白面.七八瓶豆油? 贾张氏平日里不做饭,也算不清楚。 不过她却知道,就算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每个月有额外的津贴,也不能如此豪横。 “东旭,你提醒得太对了,李爱国肯定是偷了机务段的粮食!” 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不行,我老婆子眼中揉不得沙子,不能任由李爱国这种小人占公家便宜。” 闻言,秦淮茹撇撇嘴,贾张氏只怕是见别人过得好,连睡觉都睡不着了。 “娘,你忘记了,上次你诬告李爱国,咱们全家被关了一个多月。你还要惹事儿啊!” “这次跟上次不同。” 贾张氏双手放在膝盖上,老神在在的说道:“现在咱们证据充足,李爱国绝对跑不掉。” 当然了,贾张氏嘴上硬,心中却有点发虚。 并没有敢直接去举办,而是让贾东旭把这情况反映给易中海。 易中海在团拜会上被许大茂收拾了。 回到家后,睡了大半天,这会儿也刚起床,正端起一碗饺子扒拉呢。 听完贾东旭的话,易中海饺子也顾不得吃了,皱着眉头说道:“东旭,你不提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起来。” “师傅,您为人一向正直,今年差点拿到厂里面的模范工人,可不能任由李爱国乱搞歪风邪气。” 易中海想起模范工人的事儿,就觉得可惜。 今年易中海本来是很有希望获此殊荣,本已经打算请聋老太太出面了,跟李副厂长走关系。 谁承想聋老太太因为傻柱被判刑,病了好几个月,躺在床上起不来。 结果模范工人称号被装配车间的老王抢了去。 都怪李爱国,要不是李爱国,傻柱也不会进去,聋老太太也不会生病,他肯定能拿到模范。 易中海怒火中烧,沉思片刻,道:“这事儿交给我了。等会我就去机务段走一趟。” 贾东旭见易中海出马,心中大喜。 转身就想走,看到碗里的饺子,却又停住脚步了。 “东旭,你还没吃饭?” “没呢。” “在家里吃一点?” “不用了,我家里也煮了饺子。”贾东旭假客气。 易中海点头:“那你就回去吃吧。” 贾东旭:“.” 他觉得师傅不再爱他了。 易中海倒不是不想照顾贾东旭。 而是因为年前借给贾家那么多钱,这个年过得紧吧紧,没有多余的饺子。 易中海将饺子扒拉完,擦了擦嘴,换上一身中山装,就准备前往机务段。 一大妈拦住了他。 “老头子,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你知道什么,我是跟歪风邪气作斗争。” “你啊.”一大妈哪能不知道易中海的心思,叹口气说道:“李爱国没那么好对付,你千万别自己掉坑里了。” “放心吧,我这次有绝对把握!” 易中海不耐烦的冲着一大妈摆摆手,出了四合院,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前门机务段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值班。 易中海来到前门机务段门岗前,在玻璃上敲了敲。 “同志,请问举报机务段的职工,归哪个部门管?” 嘎嘣,小刘咬断馓子,站起身,怔怔地看着易中海:“老头儿,我们机务段不提供投诉服务。” 易中海:“.” 他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你们前门机务段职工的不法行为,应该跟哪位领导汇报?” “正吃着呢,不抽烟。” 小刘冲着易中海摆摆手。 正要回答,看到保卫科长走了进来,他连忙指着易中海说道:“科长,这位同志要举报我们机务段的职工。” 听说领导来了,易中海心中一阵激动。 等会将李爱国偷东西的事儿报告给大科长,李爱国肯定会倒霉。 易中海迫不及待的将脑袋伸进窗户里,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大步走进门岗室里面。 中年人气势威武,星眉剑目,不怒自威,一看就知道是大领导。 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中年人也拿着一把馓子,正往嘴里填呢。 馓子酥脆,咀嚼之下,有一些掉下来了。 这中年人很没有形象地用指头捏起碎屑填进嘴巴里。 最后,还舔了舔指头,很没出息的说了一句:“真香啊!” 馓子? 馓子! 易中海扭头看看正在吃撒子的保卫干事,突然莫名的打个寒蝉,冲着保卫科长怯生生的问道:“敢问领导,您这馓子是哪里买的?是不是西直门东边第二家?” “胡说什么呢!老陈家的撒子哪有李司机做的馓子好吃。” “李司机?” “对啊,就是我们前门机务段的先进司机,人家火车开得好,没想到馓子做得也地道。只可惜,每个人就分了一小把。” 保卫科长见小刘还剩下几根,毫不客气抢过来两根,填进了嘴巴里。 此时易中海的脑瓜子嗡嗡的,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不安,问道:“敢问李司机为什么要分给你们馓子?” “好像是承接了我们机务段里的什么项目吧?” “项目?炸馓子?”易中海皱眉头:“哪有这种项目?” 保卫科长也搞不明白,挠挠头冲着易中海瞪眼:“这是段领导决定,我哪里知道。倒是你,不是要举报我们机务段的职工吗?你叫什么名字,要举报谁?” “啊” 易中海此时哪里还敢举报啊。 他虽然搞不清楚为何还有“炸馓子”这种好项目。 但是很明显,李爱国已经把机务段上下都买通了。 为了给李爱国打掩护,段里面竟然搞出来了一个‘炸馓子’项目! 你就说可怕不可怕吧! 易中海不是个傻子。 “没,没事儿耽误你们时间了。” 易中海不等保卫科长反应过来,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保卫科长和小刘都懵逼了。 许久之后,保卫科长猛地一拍大腿说道:“这人可能是来打探炸馓子项目的,难怪段长叮嘱我们,不要追问项目的细节,原来就是预防泄密。” 小刘低头看看手里的馓子:“这么说,这馓子真关系重大?” “那当然,你以为李司机是那种浪费粮食的人啊。”保卫科长挺起胸膛,沉声说道:“段长特批上百斤精面,李司机亲自担任项目组组长,这是开玩笑的事儿吗?小刘,刚才那人你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小刘看着手里的馓子。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玩意有奥秘?! 嗖,馓子被抢走了,保卫科长边咀嚼边说:“等会你画出画像,贴在大门口,防止此人潜入。” 小刘:“.” 他不知道馓子的奥秘,却知道自己没吃得了。 将四五十斤馓子通过后勤上的同志分下去,李爱国跟消防队、整备车间、教育室包乘组的同志拜了年,来到邢段长的办公室里,给段长拜了年。 邢留柱态度很热情,亲自倒了茶水端了过来:“爱国,听说你把研究过程中产生的废料,分给了工人和领导们,怎么样,方便面研究出来了吗?” “段长,我还没有找到失败他老娘,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了。” 李爱国倒是没有拖延。 炸馓子和制作方便面有本质区别,他现在还没有掌握瞬间热油干燥法。 出乎李爱国预料的是,邢留柱好像一点都不失望。 “搞科研没那么容易,咱不要着急,我现在再给你批一批面粉和豆油。” 很大气的拿出本子,哗啦啦写了一张条子。 撕下来,递给李爱国。 李爱国有些懵了,现在的科研经费,这么宽松了吗? 只是人家给钱给粮食,咱只能接着。 李爱国接过条子,将专门留下来的三斤馓子递给了邢段长,然后来到物资科,领取了第二批物资。 邢段长等他离开后,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把撒子品尝起来。 “你别说,老牛他们还真没说谎,李爱国炸馓子的手艺,简直绝了。” “要不是他喜欢开火车,我真想把他调到后厨上,专门负责给机务段炸馓子。” 至于方便面.早就被邢段长抛到了脑后。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要是再研究不出方便面,就会沦为馓子男,正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保卫科长和小刘正往墙上贴画像。 捏住车子把,停下车子,他好奇的问道:“周科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爱国来了。”周科长指了指画像说道:“爱国,你千万得小心了,刚才此人溜到咱们机务段,想要打听炸馓子的配方,被我一双慧眼识破了!” 炸馓子的配发这都哪跟哪啊! 李爱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配方。 馓子之所以那么好吃,没有别的原因,唯熟能生巧尔。 画像非常抽象,只能辨认出一个男人,李爱国盯着画像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画像上的到底是谁。 “那你们小心点。” “李司机,您又要回去炸馓子了?” “.”李爱国沉默片刻,吐出了两个字:“再见。” 然后,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机务段。 他觉得已经达到了目的,只不过效果有点太好了。 “买通了!李爱国把机务段的人全都买通了!” 回到大院里。 易中海来到贾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张氏闻言暴怒:“机务段为了掩护他胡作非为,竟然给他搞了个炸馓子项目,实在是太可恶了。” 贾东旭也在旁边不停的无能狂怒。 秦淮茹则暗暗松口气,这次易中海机警,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响,贾张氏探出脑袋,看到李爱国又带了一袋子面粉和七八壶油回来。 “该死的李爱国,又偷公家的东西了!” 贾东旭化身为正义之士。 “难倒这样就算了吗?任由李爱国胡作非为吗?我不服气!”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别以为有机务段罩着,我就没办法你,咱们可以把风声放出去,等住户们都知道了李爱国偷公家粮食的事儿,咱们再重拳出击。” “对对对。” 贾东旭站起身,就要去散播谣言。 却被易中海拦住了。 “徒弟,过两天就要长跑比赛了,你应该把精力放在比赛上,争取拿到第一名!这事儿交给你娘了。” 贾东旭自信的说道:“师傅,放心吧,第一名非我莫属了!” (本章完) 第449章走亲戚,陈行乙的苦恼,环城赛开始了 大年初二。 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是京城“老例儿”。 一大早。 李爱国和陈雪茹艰难的爬起床,吃了一碗饺子,干掉二两馓子,准备到陈方轩家。 礼物早早准备好了。 一条白包烟,两个肘子,五斤腊肉,两瓶茅台,一大包糕点,还有老魏村长送的山楂。 大嫂这阵子正害喜,一直想吃酸东西了。 小两口费尽力气,把礼物装在自行车上。 “这礼物也太多了。”陈雪茹照例发出感慨。 “过年嘛。”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往外面走,路过中院的时候,看到贾张氏嗖一下跑回了家里。 这老婆子又干什么坏事儿了?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李爱国刚走到前院,就看到阎埠贵正在蹬自行车人力发电。 “诶,三大爷,您今儿亲力亲为,深入群众了啊?” “别提了,太搓火了。我家那几个倒楣孩子,一大早就去他们舅家走亲戚了。” 三大爷这会累得气喘吁吁,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屋内传来三大妈的喊声:“哎哎哎,老头子,继续蹬车呀,碗还没刷完呢!” “.”阎埠贵没有理会她,双眼放光地看着挂在自行车上那五斤腊肉。 这腊肉可真招人稀罕啊。 “你们走亲戚?” “看望老丈人。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得被撵出来,咱回聊。”李爱国说着话,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你等会,爱国。”三大爷拦住他。 “有事儿?” 三大爷扭过头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说道:“昨个儿你大娘在中院唠嗑,听贾张氏说,你炸馓子用的油和白面,都是从机务段偷来的,她还说机务段被你买通了。” 李爱国:“你相信?” “那当然不能信,咱们大院里谁不知道爱国你最正直,哪能干得出那些龌龊事儿。”三大爷挺直胸膛。 开玩笑,他这两天经常去李爱国家晃悠,也吃得满嘴是油。 吃人家嘴短,三大爷自然要站在李爱国这边,唯一不满的就是李爱国不让他把馓子装在兜里带回来。 “不但我不相信,大院里的住户都不相信。张钢柱的媳妇儿还跟她吵起来了呢!” “那不就行了。” 群众的眼睛果然雪亮。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见时间不早了。 “三大爷,谢你了!咱们回聊。” “好好,你们快去吧,路上慢点。”三大爷笑吟吟的道。 话刚说完,两个孩子拎着礼物,到三大爷家走亲戚。 两个孩子大概四五岁的年纪,身穿打了补丁的蓝色褂子,小脸被冻得跟红苹果差不多,都吸溜着鼻涕。 “表舅爷,春节快乐。”稍大点的男孩子拐了篮子,将两盒点心递给了三大爷。 “是小栓子和朵儿啊,快请进屋,让你舅奶给你们发红包。” 三大爷本来很热情,在接过点心盒子后,顺手拎了拎,眉毛微微上扬。 “小栓子,这不对吧,咋这么沉呢?” 小栓子抬起袖子擦擦鼻涕,憨笑着解释:“表舅爷,这是俺娘在稻香村买的点心,据说是啥新品种,价格贵两分钱呢!可不是要重一点吗。” “是啊,是啊,压岁钱呢,表舅爷,俺们还得去走别的亲戚呢。”朵儿神情有点慌张。 三大爷本来也不打算跟这两个孩子计较。 可是前阵子听他那表外甥讲过,这两孩子现在是无法无天,属于三天不挨打上房子揭瓦的类型。 “新品种?那表舅爷可得尝尝。” 一般来说,走亲戚是不会当面解开别人送的礼物,阎埠贵此时想要较真,拿起点心盒子就要打开。 “啊,表舅爷,千万别” 小栓子闻言,红扑扑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之色,连忙就要上前阻拦。 可是三大爷快人一步,手指在粪纸绳上轻轻拉了拉。 啪嗒。 盒子应声而开。 盒子里面确实有点心,却不多,只有两三块,其中一块还被咬了一半。 剩下的全都是石头疙瘩。 现场一时间有些尴尬。 朵儿见露馅了,埋怨小栓子:“哥哥,我跟你讲过,咱这个表舅爷是小精明,让你不要骗他,你却不听,现在好了,被人抓包了。” “哪有当面打开的道理,这能埋怨我吗?” 小栓子也没有想到三大爷不讲规矩,只能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唉,你们这两孩子!”三大爷也气得不行,想要训斥两人一顿。 最后看着他们两个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只能叹口气,朝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李爱国看了个全过程,笑得肚子有点疼。 对于两姐弟的做法,他倒是能够理解。 这年月物资匮乏,孩子们一年到头,吃不到多少零食,嘴馋啊。 很多孩子都会走到半道里,解开礼包,吃掉部分点心。 只要不那么贪心,只吃几块,往里面加一点石头,绳子绑上后,主人家是看不出来的。 至于这些点心盒子,主人家接到家里后,也不会打开,而是吊在房梁上。在随后走亲戚的时候,送给别人家。 如此一来,兜兜转转,谁也不知道点心盒子到底是哪家的。 只是这两小子太贪婪,而阎埠贵太精明了,才被发现。 看了一出好戏,小两口出了四合院,骑着自行车朝着陈家奔去。 初二的街道上都是走亲戚的群众,步行的,骑自行车的,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来到陈家的时候,大哥陈行甲和大嫂已经等待已久。 见到如此多礼物,大嫂挺着大肚子迎出来,扯着嗓子喊道:“爱国,雪茹,哎呀,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礼物啊,这腊肉的颜色可真正,一看就知道是川省那边带回来的。 还有这肘子,上面全都是肉哇,一般人买不到这么好的肘子.” 她声音很大,震得干枯的树叶子簌簌作响。 陈行甲有点不好意思,拉住她的胳膊小声说:“行了,隔壁的老王,老周,老刘,老马家全听到了。” “咱家爱国是大司机,有本事,让别人知道又怎么了?” 喊完后,大嫂好像格外的兴奋,一路小跑,一手拎着七八斤礼物,一手搀着陈雪茹,亲昵地搀到了屋里面。 “爱国,你大嫂就这性格,别介意啊。”陈行甲递出根烟,讪笑着说道。 “哪能呢!” 大嫂自从进了一次局子,远没以前那么张扬了。 几人进到屋里,陈方轩已经在桌子上摆了瓜子花生。 陈行乙和二嫂见到李爱国进来,都站起身打了招呼。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陈行乙的脸上还有一道血口子,新鲜的那种。 想来两人是打过架。 “爱国,赶紧坐。” 二嫂周佳月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给李爱国倒了杯茶水,双手捧着端了过来。 一帮老爷们在堂屋里唠嗑,大嫂,二嫂则进到厨房里面忙活,陈雪茹也去帮忙了。 听到厨房里传来欢笑声,陈行乙叹口气道:“爱国,是不是要从外地调回来,你见识广,帮我出出主意。” 陈行甲点头:“对对对,爱国办事儿老道。” 李爱国清楚陈行乙是为了调回来的事儿犯愁。 沉思了片刻,道:“从长远发展,保定那边肯定不如京城。” 其实李爱国还有一句话没说,自古以来,京城这边都没有饿着居民。 “是啊,我也想调回来,可是现在有两个麻烦,一个是调动太麻烦了,没有合适的岗位。”陈行乙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道:“二哥是机修工,算是技术工人,可以去机修厂之类的单位,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言语就成。” 陈行乙是陈雪茹的亲二哥,作为一家人,李爱国能帮忙,肯定要帮忙。 “那就谢谢爱国了。”陈行乙感激的点点头。 “另一个就是周佳月不同意,死活不愿意来京城。” 李爱国挑了挑眉毛:“二嫂是独生女?” “什么叫做独生女?” 想到这年月还没有这种称呼,李爱国换了种说法:“她家里就她一个孩子?” “那倒不是,二嫂家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 “二哥,你也是初中毕业生,应该学过历史,武则天在退位前,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李显,而不是交给她的几个侄子?” 闻言,陈行乙神色僵了一下,又迅速缓和下来,笑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陈方轩见李爱国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陈行乙的大困难,心中不免得有点骄傲。 这边正闲聊着,外面来了不少串门的小姑娘小媳妇儿,看样子都是陈雪茹以前的邻居姐妹。 大过年的,上门就是客,陈方轩赶紧把陈雪茹喊了出来,让她招呼那些姑娘。 “小红,小月,走,到屋里面聊,咱不跟他们这帮老爷们坐在一块。” “哎呀,雪茹,你还真怕我们把你的大司机抢走了。” 那帮小姑娘小媳妇儿看到李爱国,眼睛一亮,然后强行凑到了桌子旁边,热切的聊了起来。 陈方轩几人感觉像是灯泡,只能暂时撤离。 最开始的时候,聊天内容还算正常。 这些小姑娘小媳妇儿们对开火车很感兴趣,问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比如大火车有没有劲儿? 开大火车舒不舒服? 火车进入乌黑隧道的时候,作为司机是什么感受? 可是女孩子一多,聊天的尺度就大幅上升,最后就连流氓听了都会脸红。 问题变成了,李爱国和陈雪茹晚上是抱着睡觉,还是背对背睡觉? 夫妻生活一个月几次,每次多长时间,都怎么睡的? 喜欢玩叠罗汉,还是开飞机?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啊! 要是有片警在这儿,把她们全都抓进去,没有一个冤枉的。 啥? 嗓门最大的那个小媳妇儿,她丈夫就是大前门的片警儿,那算了! 都说这年月保守的人是特别保守,开放的人是特别开放,李爱国算是彻底信了。 李爱国面对这些问题,毫无招架之力,陈雪茹也被弄得脸色通红。 好在大嫂、二嫂很快做好了饭菜。 菜盘子端到桌子上,那帮女人也都识趣的告辞离开。 眨眼间就剩下了老陈家的人,世界总算是清静下来。 “来来来,爱国,今年是你们第一年回门,这是红包,你拿着。”开饭前,陈方轩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过来。 “谢谢爹!” 接过来,李爱国顺手摸了摸,挺厚的,这老丈人真不错。 李爱国虽是新姑爷,却一点都不拘谨,打来瓶酒,给陈方轩和大哥,二哥都满上。 “大哥,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现在已经正式调入实验室了,算是技术工人,每个月涨了十块钱” 陈行甲拿过斟满的酒杯,“只是学历太低了,估计不能再进一步。” “听说现在大学里开始招收函授生了,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 李爱国想起前阵子在京城大学里遇到的那几个中年大学生。 跟后世不同,这年月的函授生,还是需要到校学习。 当然了,招收的学员都是工厂里的优秀工人或者是思想进步的领导。 “读大学啊,我估计不够格。”陈行甲缩缩脖。 大嫂看不上他没勇气的样儿,“怕什么,咱们试一试嘛,等上了班,你就去厂里面打听。” 在大嫂的威逼下,陈行甲点了点头。 男弱女强,这两口子也是绝配。 别人的路要别人自己走,李爱国只是提个建议,随后便撇开了话题,闲扯起火车上的事儿。 陈家人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下午六点钟,这场家宴才散去。 陈雪茹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两双棉拖鞋,随着糙汉子一块离开了娘家。 嗯,确实是个好媳妇儿。 夜幕降临。 躺在暖和的火炕上,李爱国照例扒拉开,想要嘬一口。 却被陈雪茹推开了。 “爱国哥,明儿你要参加长跑比赛,得休息好了。” “这叫做赛前放松,懂吗?祖国尚未崛起,外敌环伺,作为一个勤奋的年轻人,我能够休息吗?”李爱国站在床上,义正词严。 陈雪茹:“.” 她总觉得李爱国的歪理太多了。 但是。 这些歪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这是咋回事儿呢? 陈雪茹歪着小脑袋,想不明白了。 大年初三,大雪。 清晨,推开门。 李爱国就被遮天蔽日的大雪惊呆了。 雪花纷飞,把这个平静的院子渲染成了白色的世界。 陈雪茹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揉了揉眼睛。 “爱国哥,下这么大的雪,今天的比赛应该取消了吧?” “你说呢?” “.”陈雪茹。 开玩笑,京城环城赛跑可谓是这年月国内少有的长跑比赛了。 (另一项赛事,是1955年办起来的京城工人元旦环城赛跑,但这个只限于职工参。) 别说下雪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正常举行。 “爱国,你也参赛啊。”许大茂从屋内出来。 他身后跟着刘岚,海龙和海涛,算得上是全家出动了。 两小家伙手里还举着一个红布条做的横幅,横幅上是阎埠贵的毛笔字。 “热烈祝贺许大茂同志夺冠。” 许大茂指了指横幅,“瞧见了没,爱国兄弟,等我冲过终点,让他们两个扯上横幅,那场面,啧啧,多风光啊。” 你嘚瑟个鸡儿啊,就凭你那副被掏空的身子,能夺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带着陈雪茹正准备出门。 许大茂却凑了上来,将李爱国拉到一旁,挤眉弄眼说道:“爱国兄弟,你那个灵龟酒还有没有了?” “怎么?” “那玩意喝了力气大啊,要是整一杯,肯定能健步如飞。” 不愧是许大茂,鬼主意就是多,把药酒当成兴奋剂了? 李爱国当然不能惯着他。 要是搞出世界第一例兴奋剂丑闻,那就丢脸丢大了。 不对世界第一是人家老美家的。 1904年圣路易斯奥运会上,马拉松运动员汤姆.希克斯在赛前灌了半瓶子特制白兰地,最终在拿到了第一名,却倒地昏迷。 被称为全世界第一个使用兴奋剂的运动员。 见李爱国不卖酒,许大茂凑到李爱国身上闻了闻,没有闻到酒味,这才拍着大腿,有些惋惜。 “爱国,你该留一点药酒的,要不然第一,二名,咱们两个全都包揽了。” “少扯了,八点半开赛,咱们该出发了。” 李爱国对许大茂没有体育精神的想法深为鄙视,转过身带着陈雪茹迎着风雪大步离开四合院。 此时贾东旭也起床了。 从屋里探出脑袋,看到外面下雪了,他搓了搓手说道:“娘,下这么大,太冷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是啊,这么冷的天,道路又滑,万一摔倒了,得多疼啊。”贾张氏心疼孩子。 易中海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看到贾东旭出发,不得不找上了门。 “东旭,你傻啊,就是因为下雪,你才应该去。” 贾东旭觉得师傅又不爱他了,“师傅.” “你想啊,雪下得越大,那么远道的参赛人员,就很可能赶不过来。你拿第一名的几率就高不少。” “也是啊” “只要拿了第一名,你就能当领导了。” “是啊.” “刚才我看到李爱国已经去参赛了。” “师傅,扶我起来!” 最终,在易中海的劝说下,贾东旭也勇敢地表示参赛。 易中海,贾张氏,秦淮茹,一大妈全体出动,冒着风雪,都去给贾东旭加油助威。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环城赛起点——天AN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了上万名群众。 天空中雪花飘扬。 地面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喇叭里面歌声嘹亮,整個广场都被人挤满了, 人们呼吸出的白色雾气,冲破了寒冬的禁锢,打破了自然的界限。 李爱国来到机务段的行列中。 上面有人在讲话,声音铿锵有力,因为距离过远,却看不清楚。 李爱国也有些激动,这可是见证历史的机会啊,要是带上望远镜就好了。 虽然下着雪,必要的环节一个也没少。 领导讲话,文艺汇演,主题汇报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下,演出的效果越好。 广场上的人群不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虽然他们大都身穿补丁摞补丁的“新衣服”,体型消瘦,但是精气神却是后世那些年轻人没办法相比,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而不是麻木。 前奏环节结束后,李爱国和另外两名机务段的参赛人员在主办单位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间临时帐篷内。 ‘比赛前需要验明了正身’,随后主办单位把参赛人员集合了起来。 这次比赛是跟第一届比赛有所不同,环城赛的主办单位增加了三个。 比赛费用还是新闻单位筹措,工作人员也都是报社的志愿者。 李爱国还在工作人员中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前阵子采访过他的赵宁。 赵宁今天身穿一套合身的灰色中山装。 马尾辫垂在身后,胸前别着像章,两条笔直大长腿把灰色裤子绷得紧紧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强人。 看到李爱国,赵宁也稍稍愣了片刻,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运动员们领到号牌,都互相帮忙,迫不及待的缝在身上。 许大茂和贾东旭两个老对头,此时放弃了前嫌,友好互助起来。 “李爱国同志,这是你的号牌,等会用针线缝在衣服上。”赵宁将一块白布递过来。 白布上写着‘16号’的大号黑体字。 “你不方便的话,我帮你缝吧。”说完,赵宁自嘲的笑笑:“我也是会做女红的。” 运动员不讲究凡俗礼节,李爱国也没有拒绝。 他脱了棉袄和棉裤,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运动衣”和“运动裤”。 看着那套奇怪的衣服,赵宁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李司机,你这是什么衣服啊,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布料比一般的衣服要松软,格外的透气,却比睡衣挺括,看上去挺适合跑步的。 “这是我媳妇儿缝的运动服。” “啊,你结婚了?”赵宁愣住了。 以前刘副所长把李爱国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 倒不是说看不上李爱国,而是赵宁觉得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她不愿意像母亲那样被困在家庭了。 当初采访李爱国的时候,她也只是出于气愤。 本以为两人就是擦肩而过的路人,谁承想,赵宁在回去后,却不由自主的关注李爱国的情况。 这个年轻的火车司机所在的包乘组,竟然成为了全国先进包乘组。 他还挺有上进心的,赵宁一向欣赏那些上进青年。 刚在重新遇到李爱国,赵宁心中涌出了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现在,那些期待就像是肥皂泡,突然崩裂了,化为晶莹碎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媳妇儿以前是裁缝,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李爱国在赵宁的帮助下,将号牌缝在了衣服上。 见运动员们都做好了准备,负责此项赛事的周主任走了进来。 他让赵宁在墙上挂上一张京城地图,介绍了比赛路线。 “等会比赛的时候,你们要沿着天AN门前向西,沿环行电车道,经西单、西四、平安里,向东经北海后门、铁狮子胡同,再向南经东四、东单,折返天AN门原起跑点。 全长一共13公里。 在这里我提醒你们,长途跑步是一件劳心劳力的运动,谁要是坚持不住的话,可以随时退赛。” (本章完) 第450章贾东旭退赛,强劲对手,红色旋风来了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大红横幅在飞舞的雪花中,铮铮作响。 各家单位对此次比赛都格外重视,帮助自家的运动员做赛前热身活动。 这年月的人们大部分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热身训练。 打太极、跳广播体操、原地起跳者比比皆是。 李爱国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两个拿大顶的年轻小伙子。 “爱国,你千万别小看他们。” 周克负责后勤保障工作,自从来到现场后,便发挥自己的优势,到处探听了敌情,为李爱国讲解重点对手。 “他们是长辛店机车车辆厂技校的老师,实力很强。” “是吗?”李爱国双脚并立,头按照前后左右的节奏,进行环绕运动,幅度由小到大。 “还有那边的几个小伙子,他们是京城体育大学的运动员。实力也很强。”周克又指向几个做蛙跳的小伙子。 周克又又指向一群人:“实力最强的要数那个穿夹袄的小个子了,他来自京城矿业学院,日报上称该校是‘以长跑著称的单位’。” 嗯,采矿专业的经常要进深山老林,难免被老虎追赶,跑得快很合理吧? 李爱国双手叉腰,右脚向前迈一大步、左脚向后撤一大步,右腿屈膝,脚尖稍内扣,做起了弓步压腿。 “这些都是强敌,咱们机务段是什么水平?”他感觉到有点不对。 周克挺起胸膛:“在去年,咱们派出的三位运动员成功的完成了比赛。” 李爱国:“.” 太光荣了! 这时候,刚才被点名的那个小个子看到李爱国动作古怪,主动走了过来。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矿业学院大三学生叫董光禄。” “我是前门机务段职工李爱国。” 相互打了招呼后,董光禄好奇的问道:“李爱国同志,你做的这套热身运动有点奇怪啊。” 做完弓腿压步,完成了热身运动,李爱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是我自个琢磨出来的长跑前热身。” “看上去挺有意思的,你能不能教教我啊。”董光禄双眼放光。 “行,等比赛完。”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运动也是一门科学,千万别小看这些热身运动,都是经过多年的研究和技术积累搞出来的。 要是能流传出去的话,能避免大量运动员在比赛中受伤。 董光禄没有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爽快,点头致谢后,回到了自己的方阵。 旁边体育大学的两个小伙子凑了过来。 “董哥,咋回事,马上要比赛了,你跟一个工人唠什么。” “那人的热身运动好像比我们的更符合科学道理。”董光禄隐晦的皱皱眉头。 这两个大学生,一个叫做马尚非,一个叫做周苏,都是体育大学长跑运动队的队员,曾经出国参加过比赛。 “一个小工人懂得什么,不过是土把势罢了。”马尚非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董哥,这次比赛你肯定能拿第一名,我们两个是第二名和第三名!他们只不过是陪跑的罢了。” 周苏也点头赞同:“没错,咱们是大学生,祖国初升的太阳!” 董光禄扭头看看李爱国,眯起眼睛:“那工人好像有点不简单.这次咱们遇到了大敌。” 马尚非道:“董哥,你已经拿过好几个冠军了,没必要妄自菲薄。” “是啊,是啊,这次比赛的冠军,肯定是董哥的。”周苏附和。 董光禄清楚两人的性子,他们也没有啥坏心眼,只是常年待在学校里面,并且拿过不少奖牌,所以自视甚高罢了。 他只是说了一句“机务段那个工人,不是一般人。”,然后就来到了起跑线上。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感觉董光禄今儿吃错了药。 他们平日里的工作就是长跑训练,那个小工人能够用自己的业余爱好,打败自己的专业吗? 可笑! 倒不是他们觉得高人一等,而是实力使然。 马尚非:“等会在比赛中,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专业!” 周苏:“马哥,这次第一名肯定是你的。” 马尚非:“你最近半年训练也很刻苦,说不定第一名是你的呢。” 周苏:“我哪有马哥那么好的天赋啊。” 两人相互对视一笑,转过身来到起跑线前。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做完热身运动之后,来到了起跑线前。 赛事周主任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皱着眉头说道:“马上就要八点半了,还有十一位参赛者没有来报到,咱们就不等了!” 他冲着张宁说道:“张宁同志,你带人把补给品发下去。” 啥?还有补给品?这场比赛挺正规啊。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只不过等他看到所谓的补给品顿时哭笑不得。 张宁带着几个报社的工作人员,拎着热水瓶,给每个运动员倒了一大杯红糖茶。 “16号,你的补给品。”白皙的小手攥住搪瓷缸子,递了过来。 李爱国伸手接过,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热乎乎,甜蜜蜜,肠胃中顿时暖和了起来,四肢百骸充满了力气。 嗯,这确实是补给品! 贾东旭也拿到了红糖茶,正准备凑到嘴边,贾张氏从旁边冲出来,拦住了他。 “东旭,这么大一杯红糖茶,最近娘肠胃不好,听说这玩意养肠胃.” 没有办法,贾东旭只能分给了贾张氏半搪瓷缸子茶水。 易中海看得喉结抖动,吞咽口水,他觉得贾东旭应该把红糖水孝敬给他。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八点半。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发令枪响声,两千多位运动员从出发线出发。 现场观众在这一刻也骤然爆发出了热情,各种呼喊声同时响起。 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地面上虽然组织了专人清理,还是有一点湿滑。 李爱国倒好,陈雪茹特意按照他的想法,给他做了一双土版跑步鞋,鞋底子是防滑的千层底。 那些运动员们都是有啥穿啥。 刚出发一大群人就溜起了冰,就跟打保龄球差不多,你撞我,我撞你,一连摔倒了好几个。 他们爬将起来,不顾摔得浑身酸疼,继续往前奔跑。 比赛可以输,精神不能丢! 许大茂争得最欢,被木材厂的运动员撞倒了,屁股差点摔成两瓣,疼得差点哭出来了。 他当时就想退赛,可是想到能当领导,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雪泥,爬起来往前奔。 “许大茂,哈哈,爷超你了!” 这时候,贾东旭速度慢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完美的避开了人群,大跨步掠过许大茂。 “贾东旭,你这个孙子!”许大茂大骂一句,追赶过去。 旁边负责监督的工作人员,皱皱眉头,拿起大喇叭喊道:“参赛人员注意,请不要说脏话!” 贾东旭:“.” 许大茂:“.” 李爱国在最开始起跑的时候,并没有跟别人争抢,而是有意放慢了速度,在起跑的时候被人甩开了。 像这种长跑,开始快不是快,最后快才是快。 他虽然没有点长跑技能,但是枪斗术技能大幅度增加了身体素质。 并且在前世,就跑得特别快。 只要他想跑,那就能赢。 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节奏。 脚底板踩踏在遍布寒冰积雪的马路上,李爱国不紧不慢的调整呼吸,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就像是一辆慢悠悠行驶的高级跑车,压根不用踩踏油门。 从天AN门到西单,李爱国完全落后在那些运动员身后。 但比赛才刚刚开始! 等过了西单,朝着平安里行进,队伍分成了两部分。 领头的是董光禄,马尚非和周苏等几个大学生运动员。 看到身边没有那个讨厌的影子,周苏喘着气得意的说道:“董哥,被你寄予厚望的那小子,咋不见踪影呢!” 董光禄没有吭声,马尚非提醒道:“老周,千万别大意,技校的那几个人也不好惹。” 闻言,周苏扭过头用余光扫去,果然看到技校那几个老师,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队伍的第二部分是那些工厂派出的代表。 跑步很简单,谁都会跑,但是要在高速状态中,连续奔跑四五里地,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些工人此时已经累得浑身大汗了气喘吁吁了,有几个速度也降了下来。 其中就包括许大茂和贾东旭。 刚才这两货在你追我赶,浪费了不少力气,现在累得跟死狗一样。 “不行了,师傅,我快死了。”贾东旭喘着气朝旁边喊道。 要说易中海为了徒弟也是花费了大本钱,此时竟然借了辆自行车,跟在贾东旭的身后。 嗯,颇有点保姆车的味道。 “徒弟,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胜利了!”易中海只能鼓励。 贾东旭是他保送参赛的。 现在不提拿冠军,要是连比赛都没有办法完成,李副厂长绝对不会饶了他。 “不行了,师傅,要死了。”贾东旭每迈一步,就觉得肺部好像要爆炸了,双腿也酸疼得钻心。 不经常跑步的人,骤然参加比赛,身体肯定吃不消。 贾东旭那副死狗的样子,让易中海也没办法。 他眼睛一转说道:“东旭,李爱国还在你后面呢!你难道想被李爱国超过吗?” 闻言,贾东旭顿时精神了起来。 “师傅,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李爱国.” 话音未落,贾东旭心头一颤,他听到了有快速的脚步声在飞速接近。 他开始还以为是木材厂那几个小伙子追上来了,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的眼睛余光撇见了一道红色身影。 在全部运动员中,只有李爱国身穿红色骚包衣服。 李爱国! 就在那团红色影子略过贾东旭的时候,贾东旭失神之下,脚底一滑,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啊啊啊,我受伤了,跑不动了。” 看着红色身影越来越远,贾东旭躺在街道上,仰脸看向灰暗的天空。 突然的变故,让易中海只顾注意贾东旭,一时不察,直接撞到了围栏上,摔得鼻青脸肿的。 最关键的是,自行车轱辘也撞瘪了,条幅了断了好几根。 易中海看着那道红色身影,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 “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你的话,东旭跟我也不会摔倒,你就是个搅屎棍子!” 环城赛也是有后勤人员负责保障运动员们的安全,看到贾东旭摔倒,一个工作人员骑着倒骑驴奔了过来。 检查了贾东旭的身体,得知他无法继续比赛后,两三个工作人员将贾东旭抬到倒骑驴上,瞪着脚蹬子,准备送到休息处。 易中海本来想起身,却发现脚踝扭到了,稍稍动弹,脚踝便传来剧烈疼痛。 “同志,我,我也受伤了。”他举着手朝着那些工作人员喊道。 工作人员摆摆手:“同志,您不是参赛人员,不能享受救助福利。” 易中海:“.” 倒不是工作人员小气,今儿下大雪,路边摔倒的群众没有两千也有五百,要是他们个个救援,还怎么保障比赛正常进行。 当然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工作人员表示,易中海可以到附近的救助点治伤。 最后,一大妈,秦淮茹和贾东旭赶了过来,几人将易中海搀了起来。 “哎呀,老头子,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呢!”一大妈看着那辆自行车,郁闷的挠挠头:“这下子好了,自行车撞成这个样子,老阎肯定跟你没完。” “嘶你轻点,我是伤员!” 吸溜着嘴,易中海愤恨的骂道:“都怪李爱国!” 只可惜,此时的李爱国已经沉浸在了奔跑中,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嘶喊。 跑步产生的多巴胺,仅次于谈恋爱,三公里专治各种不爽,五公里专治各种内伤,十公里跑完浑身苏爽。 李爱国将全身腰腹臀腿臂等等部位的力量,全部能够协调有序的调用起来,明显可以感觉出来,身体变得更加紧凑和轻盈。 速度瞬间提升了不少。 许大茂正在努力奔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等他回过头的时候,一道红色身影,已经从他身旁冲了过去。 “窝艹,爱国兄弟,牛逼啊!” 现场的群众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拿着大喇叭的野生广播员,站在倒骑驴后面,大声喊道:“比赛开始!……虽然场地湿滑,运动员们还是拼尽全力,发扬出艰苦奋斗的精神. 现在位于领头位置的是矿业学院的董光禄,他是一员老将了,曾经数次获得国内比赛的冠军。 紧随其后的是体育学院的两位同学.他们牢牢把据前三名.” “诶诶诶,事情发生了变化,一道红色身影,不,是红色旋风,他从队伍的末尾冲了上来,速度还有加快的趋势.” 野生广播员想喊出名字,却发现自己身为跑步爱好者,却不认识这位红色旋风。 拿起被雪花打湿的稿纸翻了翻,试图赶紧找出选手的信息。 “他叫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这时候,旁边传来了赵宁清脆悦耳的声音。 火车司机,工人,一线工作者,这BUFF叠满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体育赛事的冠军,大部分是专业运动员,或者是跟运动相关的人员。 现在竟然横空杀出一个工人! 野生广播员顿时兴奋起来,站在‘移动广播车’上,迎着风雪,大声吼道:“红色旋风!那位正在加速的红色旋风,是来自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他还是一名光荣的火车司机。” 粗狂沙哑的声音挟裹着激动的情绪,在街道上回响。 现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他们都想知道,这位红色旋风,能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周克本来正蹲在起点,盘算晚上该到谁家喝酒,听到街道上传来‘红色旋风牛逼’的话语。 他站起身,拉拉旁边的老大爷。 “大爷,啥是红色旋风啊?” “你还不知道啊,刚才前门机务段的一个小伙子,在十分钟内,超越了三百多运动员! 他身穿了一套红色衣服,跑得又快,所以大家伙都称呼他为红色旋风。” 老大爷胡子眉毛上都布满白霜,脸色却激动得红扑扑的。 他是个老工人,跟那些大学生或者是学院里的老师相比,明显工人更让他感到亲近。 红色衣服前门机务段.是李爱国! 周克紧紧的攥住拳头挥了挥。 早就知道爱国哥是个高手! 今天陈雪茹一家也来了。 陈方轩,陈行甲,陈行乙,大嫂,二嫂全都来为李爱国加油助威。 刘大娘和何雨水也来凑了热闹。 只不过却凑了个寂寞,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喊了几声加油,随后队伍便不见了踪影。 他们只能无聊的站在风雪中唠嗑。 听到红色旋风的时候,大嫂的眼睛放光:“这绰号听起来就很大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年轻小伙子,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姑娘。” 二嫂也点头:“红色旋风,啧啧,要是我的话,我也会嫁给这样的人,听老人讲,跑不快的,能力就强。该多幸福啊!” 瞧瞧,已婚女同志的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爱国哥,今天穿的一身衣服,是红色的吧?”‘ 何雨水此话一出,唠嗑的几人都停住。 “该不会真是妹夫吧?”大嫂嘴巴张了张,嗓子里哼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几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年月男同志有几个穿红色服装的? 刚才几人还在嘲笑,陈雪茹怎么给李爱国做了一身红色衣服呢! 想起刚才的话,二嫂的脸色也羞得通红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陈雪茹。 二哥狠狠的瞪她一眼:“就你话多,现在闹笑话了吧?” 他觉得心情舒畅。 昨晚上,经过半晚上的努力,按照李爱国交给他的办法,终于说动二嫂答应调往京城了。 但是也被唠叨了好一阵子,在床上作出了许多妥协,现在终于能报仇了。 陈雪茹眉开眼笑,抿起了嘴巴。 她敢笃定,红色旋风就是李爱国。 毕竟大嫂告诉他,男人半个小时就算是厉害的了。 而李爱国能连续开两个小时的车。 能是一般人吗? 随后几人都开始关注起战况。 这年月没有无线电,再加上长跑情况特殊,场地太远了,消息的传播只能靠着群众口头相传。 “什么,红色旋风又加速了,马上就跟上第二梯队了。” “红色旋风稳定发挥,超越了第二梯队。” “过东单了,红色旋风紧紧跟在第一梯队身后!” “红色旋风!加油,加油!” 大街上。 听到群众们的呼喊声,李爱国还有点纳闷,谁是旋风啊。 不过他倒是没有在意,而是放稳心态,紧紧跟随前面的几个大学生。 周苏目前在国内长跑中,能排到前五。 在起跑之后,就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所以能跟上董光禄和马尚非的步伐。 去年,周苏在环城塞中,只获得了第二十名的成绩,这在别人看来,也许已经值得庆贺了。 但是周苏是体育世家出身。 他的远房亲戚李森,是曾经参加过柏林第11届奥运会。 他的父亲曾经在民国第五届全运会获得撑杆跳的第四名。 可以说体育的血液,已经在周家子弟的身体中流淌。 解放后,周家部分人改行当了工人。 但是周苏因为天资卓著,在长跑上面颇有天份,成为了家族的希望。 去年的成绩,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 从五月份,周苏就开始在父亲的指导下,进行了针对性训练,进步得特别快。 等到了终点线,他会给董光禄和马尚非一个惊喜。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余光撇到一抹红色紧紧跟随,周苏清楚追赶上来的人,应该是那个工人。 心中虽稍稍惊讶,不过他并没有着急。 现在比赛才刚过半,这些业余运动员,凭借自身的能力,能够追上来,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是,比赛并不仅仅依靠天赋,更重要的是心态。 这场环城赛,可以说是京城市最重要的比赛,一旦成功夺冠,将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人物。 这些野路子出身的人,压根把持不住。 就拿现在排在第一名的董光禄来说,无论是耐力和速度都是国内顶尖的人物。 去年就是因为最后冲刺阶段,在现场观众巨大的压力下,心理失衡,才只拿到了第三名。 优势在我!周苏在心中暗自告诉自己。 幸亏李爱国不知道周苏的想发,要不然非在奔跑中笑出声不可。 没错,这确实一场万众瞩目的大赛。 上万群众围观,领导高度重视,很多人站在场中上都可能腿软,浑浑噩噩,更不用去谈什么比赛成绩了。 但是。 这些压力跟李爱国和老师长会面、向农夫汇报工作相比,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李爱国是攀登过珠峰的人,再攀登本地这些小山,压根没有啥压力。 这场城运会,对李爱国来说,只不过是检验自己耐力的比赛罢了。 旁边山呼海啸,有一些运动员的步伐已经乱了。 赛程过半,在经过铁狮子胡同的时候,有一大半的运动员被拉在了后面。 他们距离第一梯队越来越远,步履艰难,大口喘着气,随时都可能倒下来,却没有任何一个队员掉队。 当然,除了贾东旭。 贾东旭被倒骑驴送到帐篷里,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已经没有大碍了。 看到易中海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贾东旭连忙坐直身体。 “师傅,刚才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要不然的话,我现在已经跑到第一梯队了。” “好娃子啊。” 易中海闻言,心中十分欣慰。 一大妈找来护士帮助易中海治疗脚伤。 护士刚拿起红药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红色旋风追上第一梯队了!” 药瓶子放在桌子上,护士跟一群工作人员奔了出去。 “.我还等着呢!”易中海想要批评护士一顿,但是被一大妈捂住脸嘴巴。 护士要是生气了,可没人为他治伤。 贾东旭挠挠头:“师傅,啥是红色旋风啊?” (本章完) 第451章第一名,来自体育大学的邀请,幸福而烦恼的邢段长 “红色旋风!” “红色旋风!” 大雪纷飞,雪白的建筑古色古香的街道完美地相互衬托,气势磅礴。 成群结队的人围着高高的旗杆,迎着冰冷的高声呼喊。 雪越下越大,整个京城雪花笼罩,运动员们的身影在白茫茫中变得模糊。 惟独那道鲜红的身影,在风雪中格外的鲜艳。 五百米、六百米、一千米……李爱国稳稳的跟在第一梯队身后。 南经东四、东单.终点天AN门已经近在咫尺。 在前面的赛程中,周苏一直保持自己的节奏,即使群众们欢呼的‘红色旋风’,也没能打乱他的步伐。 在周苏看来,那个小工人不足为惧,就算是侥幸跟上了,到了冲刺阶段,也无力跟他竞争冠军。 他的真正对手是董光禄和马尚非。 好在他前半程速度提升,跑得非常顺畅,非常好,保留了不少体力。 并且,这次为了获得冠军,他还隐藏了一个秘密武器。 现在距离终点只有不到三公里,周苏感觉到自己应该发力了。 周苏一边保持步伐,一边从兜里摸出安瓿瓶子。 牙齿咬断瓶颈口,吐掉玻璃碎片。 扬起脑袋,将瓶子里的液体倒进嘴巴里,一股甜蜜的液体瞬间充斥口腔,沿着喉咙滑入肠胃之中。 力气来了! 周苏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 “加速加速加速!” 到了决战时刻,周苏额头上青筋直冒,拼上全部力气,大步冲了过去。 他前面有两位选手,位于第一位的董光禄和位于第二位的马尚非都是老经验了,此时也开始加速。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身影从后面骤然超了上来。 两百米,周苏凭借保留的体力和秘密武器,猛然追赶了上来,超过了两人。 此时此刻,赛场上的形势已经十分明了! 周苏大步往前,感觉到整个世界豁然开朗。 他似乎已经听到了群众们的欢呼声。 咦.好像不对啊。 他们怎么还在呼喊‘红色旋风’! 周苏此时已经无暇旁顾,只能大口呼吸,双腿迈开,拼了命的往前面跑。 他绝对不会输!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身影从身旁掠过,周苏只能看到对方脚步践踏带起的雪花。 “他怎么跑得这么快?” 周苏脑海里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股沮丧的情绪。 为了这次比赛,他足足训练了半年,还托在医院工作的表姐搞来了珍贵的葡萄糖。 在整个过程中,他的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这么一瞬间,周苏几乎不想再跑下去了。 从比赛开始,他一直在赢,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最后都被他超越了。 现在竟然被人超越了。 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工人。 周苏并认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工人,能够在长跑中跑出成绩。 然而,现实却给他上了生动一课。 身体上的酸胀感,内心沮丧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 周苏真的不想再跑了。 只是这场比赛太重要了,甚至关系到人生未来的方向。 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跑完! 周苏咬着牙,几乎大喊出声,鼓起了所有的力气拼命地朝终点跑去。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排名第一的是红色旋风,他就像是一团火焰,点燃了整个街道。第二名是京城体育大学的周苏不,不对,周苏被来自矿业大学的董光禄超越了.” 周苏终于抵达了终点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耳畔的任何声音似乎都听不见了。 只能呆呆的看着身旁的红色旋风。 场边,观众全都沸腾了起来。 周克第一时间冲进来,从身后抱住了正发呆的李爱国,脸上洋溢着兴奋。 “爱国,第一名啊!爱国,你拿到了环城赛的第一名啊!” 这是机务段有史以来第一个运动赛事的第一名,摘下来前门机务段长达七年无冠的尴尬局面,标志着机务段的工人从此站了起来。 李爱国的一小步,就是前门机务段的一大步。 周克已经想到机务段邢段长会在大会上如何高度评价李爱国的成功了。 李爱国转过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身上的运动服早就不知道被雪花还是汗水浸湿了,此时一阵寒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赵宁端了一搪瓷缸子红糖茶,正要送上来,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抱着衣服跑到了李爱国身边。 “爱国哥,赶紧穿上衣服。”陈雪茹没有恭喜李爱国,只是默默的帮他穿好衣服。 看到她一丝不苟的忙碌,赵宁心道,这应该就是李爱国的小媳妇儿了,还挺漂亮的。 何雨水和大嫂也冲了过来。 “红色旋风,爱国哥,你听到了吗?” “红色旋风?” “是啊,这是群众对你的称呼。” “.”李爱国嘴角微微扬起,这称呼针不戳。 这时候,周苏也缓了过来。 他看着那个年轻的工人,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大步走过来,伸出了手:“红色旋风,对不起,我在比赛前,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我现在跟你道歉。” “客气了!” 李爱国压根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下意识的握住了周苏的手。 董光禄和马尚非也走了过来。 “爱国同志,没有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可以当专业运动员了。”董光禄赞赏地看向李爱国。 他这次算是捡了个第二名。 要不是李爱国这匹黑马杀出,导致周苏在最后时刻失控,他很难超越周苏。 “我们开大火车的,讲究的就是速度,倒是你,一个学采矿的大学生,咋也跑这么快呢?” 李爱国对董光禄观感很好。 年轻人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是个干事儿的。 “害,说起来丢人,我家住在郊外,当初在上高中的时候,舍不得交住宿费,来回三十里地,又没有自行车,全都是靠两条腿。日子久了,跑得就快了。”董光禄讪笑着说道。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穷有什么丢人!丢人的是不努力!” 两人闲扯了几句,工作人员赶了过来,要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 突然。 “呃……” 周苏身体猛然一阵痉挛,一手扶着李爱国,开始大口喘气,整个人也站不稳了。 “怎么了,同学?” 李爱国扶着周苏,喊赵宁搬来一把椅子,把他放了下来。 “快去请医务人员。” 赵宁冲着不远处的医生还有京城体育大学的领队招了招手。 医生跑过来,将周苏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扶了扶他的后背。 领队也帮周苏顺气。 “没事儿,他就是有些脱力了,今天他太拼了,身体超负荷了。” 听到这个结果,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现在国内体育人才本来就少。 再过一阵子,他们应该要参加老毛子举办的运动会,这些运动员要是受伤了,可是不小的损失。 此时有工作人员送来记录本,领队翻阅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周苏跑出来的最好成绩了。” 等翻到李爱国的成绩,他有些惊讶的说道:“李爱国同志,你的成绩是40分10秒,这个成绩就算是放在全运会上也能拿奖牌。” 主办方的周主任看到这个记录也感觉有点惊讶,跟负责掐秒表的同志再三核对之后,确定成绩的有效性,当时便向围观群众公布了这个结果。 现场再次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 领队来到李爱国身旁,笑着说道:“李爱国同志,听说你是工人,怎么样?我是京城体育大学系主任,有没有兴趣到我们京城体育大学上学?” 见李爱国犹豫,刘主任继续说道:“入学资格你不用操心,另外,根据特殊扶持制度,你每个月还能拿到三十块钱的补助。” 京城体育大学是目前国内唯一一所体育类院校,一直致力于寻找各种好苗子。 李爱国的跑步成绩,就算是放在国际赛事中,也具备奖牌的竞争力,现在遇到了自然不能放过。 至于出身成分已经不需要调查了,此人是火车司机,成分能不好吗? 大学?李爱国还没接话,周克就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大学生啊,爱国哥,你要上大学了,等毕业了,就能当领导。” 何雨水也瞪大眼,举起小拳头:“爱国哥,答应他啊。” 这年月虽然工人地位最高,大学生却是天之骄子。 特别是像京城体育大学,本身就是从京城大学中分离出来的,毕业生的待遇跟京城大学毕业生差不多。 大部分毕业生进到了部委,要是分配到地方上,至少是副县长级别。 贾张氏听说第一名能读大学,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拍着大腿,一脸惋惜:“哎呀,我儿子差一点就成了大学生。可惜了!” 贾东旭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秦淮茹:“.” 众人的期待目光中,李爱国却拒绝了刘主任的邀请。 没错,依照他现在的能力,将来确实可能在国际赛场上为国争光。 但是,现在国内最急缺的不是荣誉,而是粮食,还有各种科技设备。 现在工作室才刚起步,他不愿意放弃早就准备好的事业。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怎么那么喜欢当火车司机呢!”刘主任惋惜的摇了摇头。 贾张氏也松了口气。 同时,还呸了一声。 “李爱国这小子就是个傻帽,大学生啊,将来能当领导,他竟然放弃了。真是泥腿子出身,一点都没有远见。” “是啊,娘,我比李爱国聪明多了!”贾东旭吸溜着嘴说道。 看到两人,秦淮茹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家李爱国可是得过军功章的人,读大学对人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李爱国没有理会几人,跟董光禄,周苏他们边聊天,边等待比赛结束。 绝大部分运动员虽然速度比较慢,都坚持到了最后,他们拖着疲惫的双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抵达了终点。 这年月还没有唯金牌论,围观的群众都为这些运动员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有一些群众还约定今年好好锻炼身体,等明年也要报名参赛。 这何尝不是长途比赛真正的意义呢! 像后世举办的那些赛事,出重资邀请一些外国选手,花费重金布置场地,只不过是为了圈钱罢了。 对了,等到八十年代,环城赛也对外国人开放,不过外国人需要缴纳一百块钱的报名费。 那年月的一百块钱啊 就在李爱国他们等着比赛结束的时候,一个交警一路小跑冲了过来。 “谁的孩子丢了!” 李爱国吓了一跳,还真以为儿童走失了呢! 等看清楚交警手里举着一个棉靴,顿时讶然失笑,原来是鞋子啊。 一位刚刚抵达终点的工人运动员讪笑着走上去,接过了鞋子。 “哎呀,不好意思同志,鞋子跑掉了,我为了不耽误事儿,就光着一只脚跑到终点。” 李爱国:“.” 在雪地里光脚丫奔跑十几里,这位也是个人才。 这年月体育赛事虽没有现场直播,但是广播员还是通过广播把比赛的消息传了出去。 机务段遍布段内的大喇叭跟收音机连在了一起,那些正在忙碌的职工们,边工作,边关注赛事的进行。 “各位健儿已经准备好了,比赛开始.伴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声,健儿们像风一样冲了出去。” “现在位于排头位置的是矿业学院的运动健儿和京城体育大学体育健儿。” “红色旋风出现了,他超过了一个,超过了一个,超过了一个.滋滋滋.超过了一个,超过了一个.” 邢段长坐在办公室里,听到这里,抬起头看向教育室主任。 “老佘啊,是不是收音机坏了,怎么卡壳了呢?” “不会啊,这收音机是广播室新买的啊。”佘主任也感到纳闷。 “奇迹!红色旋风一口气,超过了七十多个运动员,他依然健步如飞,又超了一个,超了一个,超了一个.” 邢段长:“.” 佘主任:“.” 前门机务段全体工人:“.” 邢段长决定这样搞下去,太影响机务段同志的工作了。 “佘主任,你现在让广播室把广播先停掉,等最后出结果的时候,再打开。” “是。”佘主任站起身,就要出门。 “根据我们手头上的资料,红色旋风是来自京城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他是一位光荣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现在奋力向前奔跑,他超了一个,超了一个,超了一个.” 听到广播里传来的声音,邢段长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冲着佘主任喊了声。 “老佘,我觉得这广播挺有意思的,不用关掉了。” “啊是.”佘主任腹诽道,刚才您不是说影响工人们工作吗?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算了,领导就像小姑娘一样,善变! “红色旋风冲到了第一梯队,他还在加速,加速,加速。” “超了一个,超了一个,超了一个.” “红色旋风超过了周苏,以绝对的优势冲过了终点线。” “比赛已经结束,我们要等裁判与记录员的结果。” “经过裁判组确认,李爱国的成绩真实有效,在这里我们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京城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016号李爱国以40分10秒的成绩,打破了赛事的记录。” “让我们在这里祝贺李爱国同志,并且号召大家学习李爱国同志勇于拼搏,艰苦奋斗的精神。” 机务段内,迸发出一阵欢呼声。 “李爱国夺冠了!” 工友就是自己的亲人,李爱国的夺冠,让机务段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邢段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备车,我要亲自去迎接咱们的大功臣。” 此时随着木材厂的老刘跑过终点,比赛终于结束了。 随后便是颁奖环节了。 奖品很简单,前六名每人一套绒线衣裤,一个搪瓷缸子,还有一张证书,没有奖金。 李爱国却很激动,因为颁奖的地点很关键,就在广场上! 在万众瞩目之下,李爱国高高的举起了证书。 咔嚓。 赵宁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了这宝贵的一刻。 “李司机,等洗好了照片,我给你送去。” “谢了!” 李爱国跟董光禄和周苏约好晚上交流跑步心得,正准备回去,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他面前。 “爱国同志,谢谢你!”邢段长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热情的伸出了手。 李爱国想了一下,将证书交给了邢段长:“段长,这放在咱们机务段吧,我家里老鼠太多了。” 李爱国清楚这项荣誉对前门机务段的重要性,体育是一项重要的考核标准,邢段长能大大的加分。 “好好好,爱国同志,你放心,咱们机务段从来不会亏待有功之人,你想要什么!” 邢段长摩挲着大红证书,心中盘算着,应该单独找一个房间,用镜框装好了,挂在墙上。 “是咱们机务段给了我这个机会,要是没有段长,师傅,还有车间主任,白车长的关照,我也不能拿到这次的第一名。功劳其实是大家伙的。”李爱国道。 “好好好,爱国同志,你放心!”邢段长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随后,他看到李爱国的家属也跟着,又调了两辆吉普车,要把众人带回机务段。 阎埠贵凑了过去,想要钻进吉普车里,却被周克拦住了。 “诶,老同志,现在爱国哥去段里面参加庆祝,你是谁啊?” “我,我是他三大爷。”玳瑁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巴眨巴,阎埠贵道。 “三大爷”周克这才看出来,这货是四合院的管事大爷,摆摆手说道:“不行,您啊,不是爱国的亲戚,不能上车。” 看着吉普车消失在风雪中。 阎埠贵跺了跺脚,郁闷的说道:“机务段搞庆祝,现在还是过年,肯定有大鱼大肉,太可惜了。” 他扭头看向阎解成:“阎解成,要是你能拿第一名,现在我已经吃上好酒好菜了。” “.”阎解成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走吧,老头子,咱们回家包饺子。” 三大爷带着三大妈刚要往回走,跟易中海碰了个面对面。 三大爷看到易中海推着的自行车,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最终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自行车就是他的命根子,平日里恨不得扛在肩膀上,现在竟然像一个被蹂躏过的姑娘似的。 心中在滴血,怒火在累积。 如果有印象派画家的话,可以用红色颜料绘画出三大爷的脑门上蹿出的阵阵火苗。 “我的自行车啊,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易中海道:“老阎,你放心,等会我推到刘海柱那儿,保证给你修好。” “修?”三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把你打一顿,腿打断,再帮你裹上石膏,你愿意吗?” 易中海看看裹在自己小腿上的板子,沉默不言了。 他的腿倒是断了,但是也没有人赔他啊。 一大妈心善,走上前说道:“三大爷,我家老易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得赔多少钱?” “轱辘坏了,得换个新的,车杠也蹭掉了油漆至少得三十块钱吧。”三大爷道。 “好好,等回去,我把钱给你。” 一大妈也知道这钱有点多,但是更清楚三大爷的性子。 易中海欲哭无泪,今儿来给贾东旭加油助威,贾东旭成了唯一退赛的运动员。 他摔了一个跟头,腿也摔断了,现在还得赔偿三大爷的自行车。 亏大了。 最气愤的是,李爱国拿到了第一名! 哎吆吆,心窝子疼。 易中海捂着心口窝,踉踉跄跄冲进了风雪中。 机务段所谓的庆祝活动就是大吃一顿。 食堂备了一桌子菜,主菜是猪肉炖粉条,还有七八道肉菜。 周铁虎和王翠花也被请来了。 现场气氛热闹极了。 陈方轩看着接受祝贺的李爱国,心中满意极了,这个女婿没有选错。 大嫂轻轻拉拉陈雪茹的衣角,小声说道:“雪茹,爱国晚上在床上,也是红色旋风吗?” “大嫂,你胡说什么呢!”陈雪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机务段对于环城赛第一名的荣誉比想象得还要重视。 总段的记者在铁道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热烈庆祝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勇夺环城赛第一名》的文章。 机务段邢段长将证书摆在了荣誉室的柜子上,召集几个副段长,商议奖励的事儿。 “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只要在环城赛中拿了名次,就会奖励二十块钱。但是现在李爱国拿了第一名,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那几位副段长齐齐挠头。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事儿啊。 至于拿名次也有点夸下海口的意思。 没有想到,李爱国非但拿了名次,还得了第一名。 真是幸福的烦恼。(本章完) 第452章李爱国登上日报,饼干厂改建方便面厂 京城环城赛的影响比李爱国想象还要大。 大年初五,李爱国正在家里炸馓子。 外面传来三大爷兴奋的喊声。 “爱国,黑白照片,我拿到了你的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 看着锅内翻滚的馓子,李爱国的脸色黑了。 何雨水吃饱了馓子,打了个嗝,气愤的说道:“大过年的,三大爷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么咒别人的。” 等看清楚三大爷手里的是一张报纸,李爱国哑然失笑。 “爱国,报纸上真有你的黑白照片!”三大爷将报纸抖得哗哗作响。 “三大爷,那叫文章配图,不是黑白照片。”李爱国幽幽的说道。 三大爷挠挠头:“配图就是黑白的啊。” 他旋即决定不纠结这事儿,指着报纸说道:“你瞧瞧,《热烈祝贺前门机务段工人李爱国同志,勇夺春节环城赛第一名!》,这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呢!” 新闻的作者是赵宁。 照片选取的正是他身穿红色运动服,在广场上举起证书的那张。 “爱国哥,你还真是帅气啊。”陈雪茹双眼放光。 这可是人人日报啊,能在上面露脸,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此时,大院里的住户们也都知道了李爱国登上了人人日报。 许大茂,张钢柱,阎解成,还有三大爷,三大妈全都来到了李家表示祝贺。 他们的目光却不停的往厨房里面偷瞄。 何雨水看着那些人,总觉得他们是贪图爱国家的馓子。 何雨水决定不理会这些人,重新回到厨房里。 她要保护自家馓子。 嗝,她打了个饱嗝,拿起馓子咔嚓一声。 贾家一家正在易中海家吃饭。 听到这个消息,易中海躺在床上,感觉到小腿更疼了。 别看贾东旭摔了一跟头,伤得其实没有易中海重,此时正抱着一根骨头啃得起劲呢! 听说李爱国报纸,贾东旭觉得骨头不香了,很不服气的说道: “上报纸的,本来应该是我!要不是我摔倒了,第一名怎么可能被李爱国抢走了。” 贾张氏赞同贾东旭的意见:“没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本该互相帮忙,李爱国在跑步的时候,为什么不帮东旭一把?他太没良心了。” 秦淮茹:“.” 她觉得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脑回路有些问题。 报纸后面抿上浆糊,贴在墙壁上,捋平了。 李爱国跟前来祝贺的住户们分了一点馓子。 等住户们离开后,又重新回到厨房里,继续炸馓子。 连续炸了好几天的馓子,陈雪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快变成馓子了。 看着勤奋的糙汉子,她小声说道:“爱国哥,咱们为什么炸馓子啊?” 李爱国也累了。 他感觉到自个好像被邢段长当成兼职厨师使用了。 正好此时已经研究出了配方,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雪茹,我从炸馓子中,想到了一种新食物。” “新食物?” “你等着。” 爱国取来一些面条,丢进了油锅里,按照炸方便面的步骤。 一番操作后,一块面饼从油锅里捞了出来。 “爱国哥?这玩意是.” “你等着。” 面饼丢进搪瓷碗里,拎起热水瓶,倒入开水。 李爱国搞来一本书本,盖在搪瓷碗上。 不盖书本的方便面没有灵魂。 陈雪茹有点胡涂了,正要上前询问,李爱国打开了书本,搪瓷碗里的面条跟用水煮过了一样。 “这是?” “方便面!” 李爱国挺起胸膛,大手挥得呼呼作响:“媳妇儿,我从你炸馓子的过程中,发明了方便面。” 陈雪茹并不清楚方便面有什么用处。 不过听到自己的名字,跟李爱国的研究联系在了一起,依然感到很兴奋。 “来,你尝尝。”李爱国递过来筷子。 陈雪茹夹起两根面条,吹了吹热气,放进嘴巴里,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了?” “不咸。” 李爱国:“.” 他好像把调料包忘记了。 至于调料包,那就比较容易解决了。 李爱国找来盐,大荤香,花椒.等七八种调料瓶,碾碎,然后放进碗里面。 “你现在再尝尝。” 陈雪茹鼓起勇气,夹了一口,双眼顿时放出光芒:“诶,爱国哥,这味道真是挺不错,比一般的家常面条还好吃。” 李爱国双手掐腰,挺起了胸膛。 在炸了两百多斤馓子后,方便面终于研制出来了。 方便面研制出来之后,考虑到假期马上结束了。 李爱国也没有耽误时间,带着面饼和调料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机务段邢段长在得知研制成功的消息后,立刻召集了几个副段长,举行了项目验收会议。 会议上。 一群玩弄大火车的机务段领导们,排排坐。 他们的面前还放了一个铝制饭盒。 他们挺直胸膛,那神情,那姿态,就像是幼儿园等待开饭的小朋友。 “方便面是什么呀?好吃不好吃?黄干事,你麻利点。” 黄淑娴将面饼放在铝制饭盒里,然后在里面倒上茶水,又添加了调料。 片刻之后。 李爱国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冲着黄淑娴点点头。 黄淑娴满怀期待的掀开了饭盒。 看着坚硬的面饼,现在竟然变成了柔顺的面条,并且没有出现任何浆糊。 机务段的那些领导们个个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嗨,这玩意还真行啊。” “那是,这可是李司机从炸馓子中得出的灵感。” “只是研制这玩意,就花费了两百多斤白面呢!” 王副段长率先品尝了方便面。 他本来觉得这玩意就跟一般的面条子没有任何差别,却不料如此好吃。 他闭上眼,吃得连“嗯”声都停不下来。 几根简单的方便面,却散发出香气四溢、清香微醺的味道。 “好吃,美味!这面条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了!” “真的?老王,让我尝尝。嗨,还真是好吃啊。” “我也尝尝.” 看到一帮子领导争先恐后的抢夺一碗方便面,黄淑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就是一碗面条吗?用得着你争我夺的? 李爱国却得意的笑了。 方便面这玩意有一种独特的味道,特别吸引人。 就算是在后世,对于那些孩子来说,一桌子山珍海味,也比不过一碗方便面。 吸溜 方便面上起伏着的泡沫,顷刻间沸腾成了浓郁的汤汁,味蕾成了仅剩的感官。 再次吞咽,随着一口口汤汁,能感受到了方便面对胃的温暖。 吃完了,却似还有半分舌尖余香,余韵悠长,离去不肯。 邢段长将汤汁喝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爱国,从今天你开始放假,专门负责炸馓子.不,是制作方便面,机务段每个月给你十块钱额外补助。” 几个副段长纷纷举手赞同。 “应该给爱国配备一个副手。” “锅,把咱们食堂那口大锅搬到爱国家里面。” “还有精煤,咱们仓库里还有二十吨优等精煤,全送给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这帮如狼似虎的机务段领导,顿时沉默了。 感情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厨师了。 “各位领导,你们的意见很正确。” 李爱国散了一圈烟,点上烟后,笑着说道:“段长,各位领导,你们想过没有,只有一个人,一口锅,就算是我日夜不睡觉,做方便面,能做得了多少呢? 咱们应该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方便面。” 邢段长眼神一凝固,神情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建一个专门制造方便面的三线厂。” “没错,方便面这玩意制作简单,需要的设备咱们都能做出来,特别适合大规模生产。 咱们机务段拥有建集体企业的权利.” 李爱国话说一半,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邢段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骤然激动起来。 方便面具备便于保存,运输的优点,关键是味道还不错,市场前景肯定很广阔。 虽说火车上不愁卖东西,但是也得顾客买单才行。 就像饼干厂造出来的饼干,因为太难吃压根卖不掉。 方便面肯定能一炮而红。 要是前门机务段吃下这块大肥肉的话,那邢段长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干!干了!” 邢段长发挥雷厉风行的作风,一锤子定音。 当时就跟几个副段长进行商议,将前门机务段下属的饼干厂改造为方便面厂。 “老邢,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先跟总局汇报?”王副段长提建议。 邢段长摆摆手:“总局那边的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可以边搞建设,边汇报嘛!” 这年月的项目大部分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机务段的作风更加野蛮。 也就是方便面关系重大,需要独占一座工厂。 要是一般的项目,压根就不用汇报。 也正是有了这种野蛮的作风,国内的工业才能发展得如此之快。 要不然,一个项目从立项,到研讨,再到环保测评和建厂,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副段长们对邢段长的作风早就习惯了,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那座饼干厂坐落在前门机务段隔壁。 下午的时候,厂牌就被换成了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 其中那个‘便’字还写错了,写成了‘变’.李爱国倒是不能苛责教育科的同志。 毕竟方便面这个词语属于人造词,在这个年月还没有出现。 饼干厂的黄厂长这会正在家里会亲戚呢。 得到消息后,黄厂长骑着二八大杠匆匆赶回厂子,才发现自己喝顿酒的功夫,就从一个做饼干的,变成了做方便面的了。 关键是,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方便面是什么?! 前门机务段有方便面进入饼干厂,进入李爱国给出的原理,就是研发人就是研发这个东西的原理,归前门机务段方便面项目组管。 你知道方便面为什么会如此筋道,还有方便面为什么保质期那么长,就是因为油炸干燥法。 李爱国作为研发人,自然要承担起帮助饼干厂改造的重任。 改造工程庞大,独木难成林,就算是李爱国浑身是钉,能打几枚钉子呢? 好在机务段对这个项目全力支持,抽调了十几个具备高中文化水平的高级知识分子帮忙。 另外整备车间的周主任也带着技术队伍,加入了项目组。 短短一天的功夫,项目组便拥有了五十多位组员,并且拥有了调动全段资源的权力。 这在后世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也就是在这个激情的年代,在铁道这个封闭的王国,才能够有如此高的效率。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李爱国的工作室里发出,整个方便面厂就像是一条苏醒的巨龙,重新焕发出精神。 大年初六。 在后世是大开利市的日子。 在这一天,街上的商铺都要放鞭炮,搞庆祝活动,以祈祷在新的一年里,能够挣大钱。 在这年月,大部分店铺已经公私合营了,公方经理当家做主,只是放了一个小挂鞭炮,也少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更关键的是,街道上捡不到散落的鞭炮了。 寒风呼啸,周终身穿破旧棉靴在炮纸堆里扒拉来,扒拉去。 试图找出没有点燃的鞭炮,但是他失望了。 周一则带着周二,周三,周四几个孩子,则拿着扫帚,将炮纸扫到一块。 几个孩子用满是冻疮的小手,哆里哆嗦地将炮纸装进破烂麻布袋子里。 这些炮纸卖到废品店,能卖1厘钱一斤。 看着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大姐周一直起酸疼的腰,替几个妹妹擦了擦鼻子,朝着周终喊道: “周终,咱们还得去下一家,今天上午,咱们把麻袋装满,就能卖到废品店里。” “姐,来了。” 周终最终也没有找到跑,抱着一团炮纸跑了过来。 炮纸塞到袋子里,他吸溜着鼻子说道:“姐,卖了炮纸,能给我买根糖葫芦吗?” 周三吞咽口水:“姐,我也要吃。” 周四扬起小脸:“小四儿,也想吃。” 周一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说道:“乖啊,爹这几个月生病了,没办法上工,只能拿到工资,没有奖金,娘一个人又太艰难了.” 这时候,周大娘拎着麻布袋子,从后面走过来,听到周一在教训弟弟妹妹们,她叹口气拦住了周一。 现在过年,别的孩子都穿新衣服,放鞭炮,自家的孩子却只能跟着自己一块捡废品、 她也是当娘的,哪里能忍心呢! “大丫,你去给他们买几串糖葫芦.你自己也买一串。” 粗糙的布满裂口的手掌伸进脏乎乎的兜里,摸出一条破手帕,掀开手帕,周大娘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两张毛票。 “娘,糖葫芦太酸了.他们不爱吃.” “去吧,大丫,咱们家也不差这么点。” 周一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钱。 她冲着弟弟妹妹翻个白眼。 “好了,现在你们满足了吧!” “娘真好,姐姐真好!” 周二,周三,周四欢呼着,跟随着着周一,朝着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跑去。 那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是多么的可爱啊。 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周大娘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低下头,将散落的炮纸,装进袋子里面。 这半年,周家的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在前门机务段当检道工人的老周生了重病。 虽然看病不花钱,每个月也能正常领到工资,却没有了全勤奖和补贴。 她经常跟着一群工人家属去煤场卸煤。 感谢那个李司机搞出了可以自动翻车的车皮,现在卸煤不用花费太大力气,也没有危险了。 只不过卸车的活计不是天天都有。 另外,机务段里比她家困难的人家还有很多。 负责派工的刘嫂子也得一碗水端平。 现在周大娘每个月只能卸五车煤炭,拿到一块多钱,压根就不够家里的开销。 要给老周买营养品,要给孩子们交学费,要养活八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吧紧的。 就算是过年,也没舍得买肉菜,好在机务段给每个职工分了一只公鸡。 要不然的话,这年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看到周一身上的棉衣露出黑棉絮,周二只穿了个单衣,周三的鞋底子快掉下来,周四.周大娘的泪水簌簌往下掉。 “娘,糖葫芦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看到孩子们回来了,周大娘连忙擦擦眼泪,挤出笑脸:“周一啊,你赶紧吃了吧,娘不喜欢吃甜的。” “娘,你就吃了嘛。”周一不依不饶。 几个孩子也围在周大娘身边:“是啊,娘,你要是不吃,大姐不会让我们吃的。” 看着孩子们充满生机的小脸,眼神中对未来的希冀,周大娘接过山楂串子,咬下一个。 甜蜜冲淡了生活的苦涩,她浑身好像是充满了力气。 “哎呀,老周家的,你咋还在这里扫炮纸呢!” 刘嫂子急匆匆从远处走来,拉住周大娘的胳膊,就要往回走。 “刘嫂子,这些炮纸.你别拉我啊。” 周大娘有点摸不着头脑。 现在刚过了年,段里面没有进煤计划。 刘嫂子眉开眼笑,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机务段那个三天两头停产的饼干厂关闭了。” 周大娘知道隔壁的饼干厂,生产出来的饼干特别难吃。 乘坐火车的人,宁愿啃馒头,也不吃饼干。 没有办法,机务段只能饼干当福利品分给工人们。 周大娘也分到了几块,那饼干可以把人的牙齿硌掉,要是不泡水的话,压根没办法吃。 只不过几个孩子第一次吃到饼干,都很开心。 现在饼干厂关闭了,以后连这点饼干也没有了,真是可惜呀 “这跟咱有啥关系?” “饼干厂改成啥面厂了,还要扩大生产规模,段里面要招聘五百个临时工,你家条件艰苦,入选了第一批名单。” “啥,段里面招聘临时工了!” 周大娘突然感觉到天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看到了一家裁缝铺上挂着一条红色横幅,“新的一年,你们的生活更美好!” 机务段的临时工虽然只是临时工,工资远比不过正式工,但是也是全天工。 每个月挣到的钱,应该足够养活八个孩子了。 几个孩子在旁边听到娘找到了工作,此时也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娘有工作了,咱们以后不用在啃黑窝窝头了。” “娘,我想吃肉。” “周三,别闹了,娘跟大姨在讲话呢!” 周一把几个孩子拉到一旁,却扭头看向这边。 那张清瘦的小脸上,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透露出希冀。 兴奋的喜悦逐渐消退,疑惑爬上心头,周大娘拉着刘嫂子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刘嫂子,什么面厂啊,要这么多工人,你不会是逗我吧?” “哪能呢,这是开玩笑的事儿吗?”刘嫂子喜得合不拢嘴巴:“好像是咱们机务段的李司机发明了一种名叫方便面的玩意,段领导觉得大有前途,所以便准备大量生产,这都是领导的事儿,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 “你现在赶紧到段劳务科报名,我还得通知老马家的和老胡家的” 刘嫂子急匆匆的走了。 周大娘呆立在原地,看着几个兴奋的孩子,喃喃自语:“李司机可是个大英雄啊!” “李司机?就是前阵子研究出自卸车厢的李爱国司机吗?”周一拎着麻袋走过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她现在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平日里没少听段里面的工人讲起李爱国的事儿。 什么自卸车厢,燃煤焚烧设备。 周一从小在机务段里长大,很清楚那些老工人的性子,很少有人能够让他们如此心服口服、交口称赞。 “就是那个李司机!” 有了工作,周大娘的心情也好多了,叮嘱几个孩子:“嗯嗯,我们长大之后,要跟李司机学习。” 几个孩子都上了小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唯一知道的是,因为李爱国,他们娘才能得到工作,他们才能填饱肚子。 这就足够了! 对于生活在困苦中的人来说,再华丽的语言,再煽情的动作,也比不过一碗面条来得实在。 随着太阳升起,整个京城笼罩在灿烂的金光中。 冬日带来的严寒,似乎消退了不少。 周大娘到机务段去报名了。 周一回到家,把乌黑的精钢锅坐在煤炉上,扒开煤炉的塞子,开始煮饭。 叮嘱几个弟弟妹妹不要乱跑,周一回到了卧室里面,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笔记本。 所谓的笔记本其实就是硬壳子本。 这是周一捡了一个学期的煤核,从供销社里买来的。 掀开第一面,里面是一颗清秀的竹子,竹子挺拔,生机蓬勃。 秃了头的钢笔蘸了点墨水,娟秀的字迹浮现在雪白的纸张上。 “今天娘找到新工作了,好像是到方便面厂做面条,那面条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方便面。 是李爱国叔叔” 笔尖顿住,叔叔两字被划掉,换成了哥哥两个字。 “去年期末老师曾经问我有什么理想,我当时告诉老师,我想成为一名女飞行员。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成为一名女科学家,将来跟着李爱国哥哥一块搞研究。 周一,加油!开心过好每一天。” 最后周一在上面画出一个圆形笑脸。 这时候,外面传来周三的喊声:“姐姐,周终又捣乱了。” 笔记本慌忙放进抽屉里,周一急匆匆站起身离开屋子。 笔记本记录的是未来,外面喧嚣的生活是现实。 (本章完) 第453章有了消费,才有生产,所谓专利,港城杨家 此时的李爱国依然在工作室里面忙碌。 现在工作室已经成了方便面项目的基地。 饼干厂改制工作,由王副段长负责。 李爱国带领项目组要设计出一套生产出方便面的设备。 方便面的工艺其实很简单。 基本分为和面与熟化、压延和切条、波纹成形、蒸煮、切割、折叠、油炸干燥、冷却、包装等几个流程。 其中和面与熟化就是面和成团,切割是将面块切成小块,包装是用特制的油纸袋子包装方便面。 这几个环节,李爱国并不准备使用机械制作,而是建议邢段长在机务段内部,大量招聘工人家属。 对此,整备车间的章主任表达了不同意见。 “李司机,和面步骤很简单,我们整备车间可以设计一台机器,加上搅拌齿轮,装上马达,电力带动,可以节省不少人力。” 李爱国没有接话,邢段长就对提出了批评:“老章啊,咱们段里面的小集体,目的是为了解决工人家属的就业问题,如果一味追求效率,追求效益的话,咱们跟那些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闻言,章主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解放前那些资本家什么德行谁都知道,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严厉的指责,却没有办法辩解。 李爱国看出了章主任的尴尬,解围道:“老章,你也是为了段里面考虑,为了节省成本考虑。 当然了,我们也不会因为一味要求使用人工而枉顾效益。 那样的话,不就本末倒置了嘛。 和面机器现在并不完善,很容易出问题,而工厂就像是一台大机器,任何一个环节中断,就能导致整台机器停摆。 介时,造成的损失,远远不是给工人们开的那点工资,能够抵消的。” 其实方便面技术比较简单,对工人的要求也比较低。 在后世,有一家有道德的方便面厂,大量雇佣残疾人。 让那些很难融入社会的人也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能够养家活口。 李爱国对那家方便面厂深感钦佩。 来到这个年代,自然要把一些可用人力,可用机械的岗位,全部使用人力。 另外。 如果工厂只考虑效益和效率,全部使用了机械。 工厂就需要减少了工人数量,工人拿不到工资。 生产出来的产品又卖给谁呢! 李爱国可是学习过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原理的人,自然要尽力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可不想被人吊在机务段门口的电线杆上。 哪怕是最低的一根也不行。 因为担负着方便面项目组组长的重任,李爱国的行车任务,暂时交给了代班的火车司机。 包乘组的刘清泉和老郑都为李爱国感到高兴。 曹文直却连连叹息。 他觉得李爱国应该把精力放在开大火车上。 在这位老师傅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开火车更重要的事儿了。 时间就像是娶了媳妇儿的男人,越来越快,越来越短。 日子一天天过去。 半個月后。 整备车间内已经生产出第一批生产设备,随着设备已经陆续开始安装,李爱国总算是能够离开工作室了。 他带着陈雪茹来到了老师刘国璋的家里面。 “你这个小猴子,怎么才来走亲戚啊。” 师母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显得格外的高兴,却不停的嗔怪,春节两人没有来做客。 “师母,老话说得好,只要没过春节,都能走亲戚。” “有这句老话?” 师母感觉李爱国总能讲出一些歪理。 她把两人让进屋里,倒了茶水,笑着说道:“你老师这会在部委开会,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你们稍等一会。 前阵子,你老师的一个朋友,送来了两斤腊肉,今天中午,我给你们炒竹笋腊肉。” 见师母要做饭,陈雪茹也忙着站起身。 传统的春节意味着新的一年开始,各个单位都忙着筹备新的一年的工作。 刘国璋作为铁道研究所第一副主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从黑色小轿车里走下来,跟司机挥手告别之后,看着敞开的院门,他眉头皱了皱。 “老婆子,门怎么没关啊?” “是爱国和雪茹回来了。” “是吗?他带什么礼物了?” 刘国璋闻言,冲进到屋里,并没有看向李爱国,而是紧盯他带来的那个帆布袋子。 “爱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袋子里的礼物,应该就是方便面吧?” “哈哈”李爱国大笑两声,冲着刘国璋竖起了大拇指,“老师,您真是慧眼如炬啊!” 师母道:“什么方便面?” “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学生,才几天功夫就搞出来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刘国璋迫不及待的从袋子里取出油纸包装的方便面,摆在桌子上, “最近几天我们所里都传疯了,说你这个方便面味道鲜美,比老京城炸酱面还要好吃,今天中午咱们不吃别的了,就吃这方便面。” 陈雪茹:“.” 作为李爱国的御用试面员。 这几天她一天干八碗方便面,哪能吃得进去啊?! 李爱国:“.” 他还想吃鲜美的腊肉呢! 方便面的味道鲜美,彻底征服了刘国璋和师母。 师母一向很少提条件,此时也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小猴子,伱家里还有方便面吗?” “老婆子,胡说什么,现在方便面厂还没有建好,距离正式投产还有段时间。”刘国璋板起脸说道。 看来这位老师还真是关注方便面项目,李爱国笑道:“老师,方便面可以手工制成,等回到家,我再做一些,给您送来。” “那太好了,你可能不知道,你老师最近胃口不好,每顿只能吃一小碗稀粥。连东来顺的火锅都吃不下,今天却吃了一大碗方便面。” “老婆子,你就别在我学生面前诬陷.嗝.” 刘国璋刚张开嘴,就很没出息的打了个饱嗝。 众人都笑了起来。 刘国璋能够在大会上能够面对上万参会者侃侃而谈,此时乌黑的面孔却紫红了起来。 “咳咳,爱国,你今天来看望我,应该不是只为了送我方便面吧?走,让她们娘两收拾碗筷,咱们到书房里聊。” 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学生面前表现得很贪吃,刘国璋觉得有点尴尬,带着李爱国进到书房里面。 “拿着。” 刚进书房,刘国璋就递出了一包烟。 毫不客气的接过烟之后,李爱国嬉笑道:“老师,听说师娘现在已经不让你抽了,你这么大的领导,这段时间就攒下了一包?” “你啊,还真是不知足。”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刘国璋讲话,他反倒觉得格外的亲切,看着李爱国就像是看到了自家的孩子。 刘国璋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条烟,递了过去。 “就这么多了!” “嘿嘿。” 李爱国将烟直接踹到怀中,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老师,今天来拜访您,其实还是跟方便面有关。” “方便面不是由前门机务段承接了项目吗?怎么,邢段长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正在倒茶水的刘国璋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倒不是。” 李爱国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老师,这事儿前门机务段管不了,所以我想请您出面。” 刘国璋诧异的看了李爱国一眼,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重新坐回椅子上。 “什么事儿?” “方便面这种东西,因为有广阔的前景,将来肯定会畅销。” “到时候,继续加大生产规模就行了,如果你们机务段人手不够的话,总局肯定愿意多兴建几座工厂,这可是块大肥肉,周局长不会放过。” “国内肯定是没问题,要是销售市场在海外呢?” 此话一出。 刘国璋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了。 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 啪嗒。 烟雾在他的嘴里缭绕,随即舒缓地从他的喉咙中呼出。 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不已。 他的手指烟灰,轻轻地击打着桌子上的烟灰缸。 “爱国,你的意思是想申请专利?” 闻言,李爱国心中那块石头落了地。 像刘国璋这种级别的领导,果然比一般人看得更远,也清楚专利的作用。 其实,专利的说法,在前朝的时候就存在了。 1898年,清颁布《振兴工艺给奖章程》; 1912年,民国《奖励工艺品暂行章程》; 1944年,颁布《专利法》; 解放后,在1951年8月,咱们也颁布了《保障发明权与专利权暂行条例》。 当然了,申请专利的要求比较苛刻. 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国内只批准了6项发明权,4项专利权。 获得批准的发明权有侯氏制碱法、水煤气转化触媒剂、棉花水分电测器、压差式火灾警报器、简易制造纯氩气方法、简易水分测定器 在这年月,个人想要申请专利是非常艰难的事情,更别提在海外申请专利了。 “国内专利的话,我愿意全部都捐出去,毕竟都是自家人在使用,肉烂在了锅里面。” 李爱国也点上了一根烟,压低声音说道:“但是咱搞出来的好东西,要是被外国人白白使用了,那岂不是可惜?” “如果只是挂个名字的话,方便面一旦畅销,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国内的专利未尝不能批下来。” 身为老师,刘国璋耐心地为李爱国分析道:“只是海外专利估计有点麻烦,现在咱们主要跟老大哥和小兄弟交往。 你也知道,他们并不是那么守规矩的人。 至于欧美那边,咱们很少来往,搞专利也没什么用处。” “咱们确实跟欧美来往不多,但是港城那边可以啊。”李爱国早有准备,缓声说道:“咱们完全可以通过代理人的办法,把方便面的专利全申请下来。 到时候就算是授权生产,也能挣一大笔钱,并且还是外汇!” 由代理人来销售产品,这个全新的思路震惊了刘国璋。 倒也不能怪刘国璋思想保守,而是这年月国内确实没有什么好产品,能够拿到国际市场上跟人家竞争。 另外,刘国璋是典型的老派技术人员/知识分子。 他们都习惯了埋头苦干,压根就没有想到用自己研究的专利挣钱。 等到了春风来到后,很多外国公司派遣大量人员,以低廉的价格,或者是免费,从国内收集新技术,然后在国际上注册成专利。 以至于后世出现了一个可笑局面。 明明自己是技术的研发人,要生产设备和产品,还得给国外公司缴纳专利费! 李爱国曾经看过不少这种报道,自然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解放前,我们身体孱弱,你们抢劫; 现在我们强壮了,你们还抢劫? 那我们不是白努力了吗? 想白嫖,门儿都没有! 刘国璋仔细思索片刻,点点头:“爱国,你的这个想法有点意思,我会跟相关的领导反应这个情况。” 这就是李爱国来找刘国璋的真正原因。 刘国璋作为一个解放前加入组织的老同志,虽然现在并没有身居特别高位,关系网却十分密集。 “那就谢谢老师了。” “客气了,要是在港城申请专利真能行得通,我可是得感谢你了。” 刘国璋是亲自品尝过方便面的人。 这玩意虽然看上去比较廉价,制作成本很低,但是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就连他这个胃口不好的老头子,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想馋,更别说那些小伙子们了。 方便面肯定能够大卖! 到时候说不定能赚取一大笔外汇。 记挂着这事儿,送走了李爱国和陈雪茹后,刘国璋立刻回到了研究所里面,拿起办公室里的红色电话,拨打了几通电话。 这年月的港城正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一座座寮屋区,拔地而起,内部污水横流,工人们要在工厂干十二小时的工作。 夜晚月亮光辉的照耀下,工人们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笼子般的出租屋里。 同样一轮月亮的照耀下,位于石澳的富人区,却是一片莺歌燕舞。 有正在举办晚宴的富商,门口扯起七彩闪烁的彩灯,来往宾客都是身穿燕尾服,嘴巴里吐出中英文交加的话语,足以证明他们跟平民的不同。 “杨老先生,您慢走。” 富商单手扶在车门上,将一位老先生,送到虎头奔上。 妖艳货端着酒杯从灯红酒绿中走过来。 “哎呀,亲爱的,不就是一个老头子吗,用得着这么看重吗?” 她身穿大红色旗袍,如同黑夜里的一团火焰,炽烈、娇艳,十分惹人注目。 妖艳货走路的姿势很怪,有点像是猫步,却总是扭屁股。 本以为旗袍布料就够少了,伴随着风情万种的左右摇曳,大片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砰的一声,过路的阿伯撞在了电线杆上,引得妖艳货笑得花枝乱颤。 富商却没有看一眼妖艳货色,他盯着虎头奔的后尾灯,消失在拐弯处,才直起身体。 “老头子?茉莉,那位老先生姓杨,是联和行的当家人,明面上是一家港城公司,其实是内地进出口的总代理.” “是是是他是大人物,不过呀,在我茉莉这里,您才是最大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你这大人物,到底有多大呢!” 妖艳货说话间,双手抱住富商的胳膊,来回摇了摇。 “你呀,还真是个小妖精。” 感受到手臂处的柔软,富商这才把目光投向妖艳货。 他一把搂住妖艳货,手掌顺着旗袍后背的开口伸了进去。 他觉得跟女人讲这些事儿有点可笑。 这种花瓶哪能明白,杨老爷子和杨家背后那些人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虎头奔沿着宽阔的街道奔驰,路灯倒映在车身上,散发出点点寒光。 “老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坐在前排的管家回过头,小声问道。 “差不多,等两天你安排一艘渔船,把那批机械送回去,记住,要走鲤鱼门海峡,水警那边的路子咱们已经走通了。” 管家默默的点点头,老爷子办事儿,这些年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虎头奔开进了浅水湾的一座大院内,咔持一声停了下来。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留着寸短发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这么晚才回来,爷爷,下次这种事儿,让孙儿帮您出面就好了。” “是继宗啊。” 看到年轻人,杨老爷子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浑身的肃杀气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中闪烁出队后辈的溺爱。 “三少爷,您来了。”管家也主动打了招呼。 杨继宗是杨家老大家的三儿子,虽然算不上嫡子,但是智商超高,今年刚从港城大学毕业。 杨继宗已经收到了数家跨国公司的邀请,是杨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 平日里在杨家,只有杨继宗可以自由出入老爷子的书房。 “爷爷,那边来电话了,好像挺着急的。” “那边.” 听到孙儿的汇报,杨老爷子推开管家的搀扶,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几分,进到了隔壁书房内。 片刻之后,杨老爷走了出来。 管家看到他眉头紧皱,好奇的问道:“老爷,难道路线出事儿了?” “那倒没有。”杨老爷子坐到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突然问道:“老白,你听说过面条申请专利吗?” “面条.专利?”一向冷静的管家,此时惊得嘴巴也合不拢了。 他想不明白,街头上那种便宜的吃食,怎么跟专利这种高大上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钵兰街推着小车在街上卖的那种车仔面,十块钱就能吃饱了,要专利有什么用吗?” “不但是港城的专利,内地那边想把老美,老英和几个主要国家的专利都申请了。” 见到两位老人在谈话,杨继宗站起身笑道:“爷爷,白叔。我在港城大学学习的是国际贸易,事实上,小东西也是能够申请专利的,现在国际上对专利很重视,如果侵犯了别人的专利,需要缴纳不少专利费用。” 杨家是搞贸易起家的,杨老爷子大半辈子都是在枪林弹雨中渡过,还真不了解专利。 “老白,瞧瞧,高材生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些只知道在海面上讨饭吃的老东西厉害多了。”杨老爷子欣慰的看想杨继宗。 杨继宗道:“爷爷,要是没有您和白叔,我哪能进得了港城大学。” 杨老爷子似乎忘记了那通电话,兴致勃勃的看着杨继宗问道:“继宗,听你爹讲起过,你接到了不少聘书?” “有乔纳森·贝尔·洛夫莱斯的资本集团和McKesson化学药品公司” “就这两家公司了,你选一家!”杨老爷子大喜。 资本集团是老美最早进行国际投资业务的公司之一,现在被合并为了老美共同基金公司。 名字上带上来老美两个字,由此可见其地位不凡。 而McKesson化学药品公司是老美最大医药产品经销商,代理超过100家公司的医药产品设施。 这两家公司算是老美那边的顶流公司了,就算是那些常青藤名校的优秀毕业生,也很难进入。 (常青藤学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世纪末和18世纪初的老美殖民地时期。) 杨家现在是港城的大家族之一,家族资产无数。 但是作为爷爷,杨老先生并不希望自己的孙子,过跟自已一样,血雨腥风的日子。 再说了,现在正是紧张时刻。 安全起见,杨继宗离开港城,到大公司历练了之后,还可以回来继承家业。 管家也竖起了大拇指:“老爷,在港城,就数咱家的三公子最能干,前阵子我听说郑家在打听三公子的事儿,郑老爷子的孙女,比咱家三公子小两岁,也到了结婚的年纪。” 郑家老爷子只读过小学,后来继承了岳父的金行,经过数年的发展,郑家已经成了港城的大家族之一。 能到国外大公司工作,在常人看来,可以说是杨继宗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 他却拒绝了。 “爷爷,我想留在港城,为家里出一份力。” “你”杨老爷子讶然。 他当然清楚这个“家里”,是“大家”,而不是这个“小家”。 管家也劝解:“你难倒不知道,咱们家干的那些工作,有很大的危险性吗?” “爷爷,白叔,您们跟父亲,大伯他们都能为了信念不怕危险,不怕牺牲。 我身为你们的后辈,怎么可能会对自家的困难视而不见呢!” 杨继宗挺直胸膛说道: “从小你就教育我们,哪里是我们真正的家! 家里现在遇到了困难,我们这些在外面的人,应该想办法为家里解决困难。 哪怕流血牺牲也不怕! 我是杨家人,现在成年了,能够出一份力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不知不觉中,杨老爷子的眼角润湿了。 港城那些大家族的孩子不争气者比比皆是。 那帮小子只会玩女人。 杨老爷子为有这样的孙子,而感到骄傲。 “继宗,这次面条申请专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会向上面递交申请,趁着这段时间,你先研究资料。 一个月后前往内地,搞清楚这种面条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值不值得申请专利。”杨老爷子站起身说道。 “是。” 杨继宗明白,要想为家族,为自家出力,仅仅是有一腔热血还是不够的。 他必须要通过工作来证实自己的能力。 申请国际专利,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如果为了一种一文不值的东西,浪费资源,是杨家不能接受的。 回到住处后。 打开台灯。 杨继宗从信封中取出一份材料。 “姓名,李爱国,职位,前门机务段工人,他发明的方便面,是一种.” 夜幕下的大宅院格外的阴森。 只有屋内散发出的点点灯光,驱散了些许黑暗。 管家帮杨老爷子换了杯热茶,似乎无意的说道:“老爷,三公子是个上进的孩子,以后您肩膀上的压力,能减少不少了。” “是不是上进,还得看他的本事。”杨老爷子此时脸上截然没有刚才的柔情,“这件事要是办好了,等4月份筹办广交会的时候,可以让他去帮忙。” “要是他办砸了,还是及早滚到国外去上班。” 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说道:“老爷,三少爷只是个年轻人,您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 “严厉?老白啊,咱们干的事业,不是请客吃饭!他失败了,自己丢了性命倒是小事,关键是还会给家里面造成严重影响!”杨老爷子板起脸说道:“我们杨家不养蠢货。” 管家清楚杨老爷子的性子。 杨家是大家族,子孙无数,这些年被发配的不在少数。 也许正因为这样,杨家才能在这凶险之地生存下来。 (本章完) 第454章李爱国担任厂代表,方便面厂大变天 背靠大树好乘凉。 铁老大在这年月绝对称得上是‘老大’。 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有了前门机务段和铁路总局的全力支持,方便面厂的改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饼干厂变成了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暂时由黄厂长担任厂长。 邢段长也把李爱国请到了办公室里。 一杯茶,一根烟,两人面对而谈。 “爱国,对于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以后?” “估计再有一个月,方便面厂就能投产了,如果你愿意担任方便面厂常务副厂长的话,我可以向总局打报告。” 常务副厂长.李爱国也吓了一跳。 方便面厂虽是小集体企业,但是现在已经拥有了七八百职工。 并且随着方便面的畅销,方便面厂的规模还可能会继续扩大。 邢段长竟然敢把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小工人,可见其魄力非凡。 只不过李爱国迅速冷静了下来。 现在还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搞商业经营并不是一个好的方向。 要不了几年,就会下大雪了,还是当工人比较安全。 再说了,坐办公室里,哪有开大火车舒服。 最重要的是,李爱国的目标并不是小小的方便面,而是星辰大海。 “段长,您也知道我这個人,是个大老粗,不喜欢受规矩的约束,副厂长还是算了吧。” 左腿搭在右腿上,抽着烟,李爱国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邢段长涌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小子怎么如此不上进呢! 只是仔细想想,邢段长就释然了。 当初刘国璋可是数次邀请李爱国加入铁道研究所,都被李爱国拒绝了。 铁道研究所的级别可比机务段高多了。 一个小小的副厂长,人家还真不稀罕。 这下子轮到邢段长为难了。 李爱国一手搞出了方便面,要是不给点奖励的话,也说不过去。 还有前阵子李爱国得了环城赛的第一名,奖励还没有发下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邢段长咬着牙说道:“爱国,我任命你担任方便面厂厂代表的职务。” 厂代表?李爱国只听说过军代表。 “咱们机务段是方便面厂的上级单位,具备对方便面厂监督和直接管理的权力,你身为厂代表,又是方便面的研发人,能够更好的帮助方便面厂发展。 当然,这个工作不会耽误你的本职工作,也不影响你在工作室内造小玩意。” 李爱国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厂代表就是钦差大臣啊。 拥有权力,而不用坐办公室!邢段长的脑子够灵活的,竟然量身打造出一个职位。 只是 李爱国歪起脑袋:“厂代表有工资吗?” 邢段长:“.” 这小子不爱当官,怎么是个小财迷呢! “厂代表是领导编制,领取18级工资,每个月能拿到八十多块钱工资。” “干了!段长,这个厂代表非我莫属了。”李爱国站起身,大义凌然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想为方便面厂做一份贡献。” 邢段长觉得李爱国的说法好像有点熟悉。 “机务段和方便面厂就是一家人,我马上通知人事科帮你办理手续,另外,行车方面,你如果时间不够的话.” “别,领导,我是司机啊,一天不开火车,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办理了手续,领取了工作证,提前支取了一个月的工资。 邢段长带领方便面厂厂代表跟方便面厂的领导班子见了一面。 方便面厂是铁路厂办小集体企业,领导班子比较简单。 包括一名厂长,三位副厂长,还有人事科长,财务科长等领导。 其中最能引起李爱国注意的就是刘副厂长。 这货是个大光头,足有两百多斤,挺着大肚子,扣子几乎系不上了,这会正用黄豆般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李爱国。 邢段长挨个介绍了一遍。 刘副厂长是饼干厂资格最老的领导,自从饼干厂建立起,就担任了副厂长。 饼干厂五年换了三个厂长,唯一没换的就是他这个副厂长。 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这货这么多年都没能担任厂长,怕是有什么问题。 邢段长又指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同志介绍道: “爱国,这位是方便面厂的黄厂长,老机务段人了,前年起开始担任厂长,没少出力气。” “老黄啊,这位是爱国同志,从此之后就是伱们方便面厂的厂代表了,你们以后要配合好厂代表的工作。” “放心吧,段长,方便面是个好东西啊,吃起来喷香,肯定能受到顾客们的欢迎。” 黄厂长这位老同志见到李爱国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饼干厂是老大难企业,日子特别难过。 前任厂长搞得太差,被调走后,黄厂长担任厂长职务。 因为饼干口味太差,被人戏称为黄石头。 这个绰号杀伤性不大,侮辱性不小。 更可怕的是,小集体企业自负盈亏。 饼干卖不出去,职工们的工资发不下来,被认为是黄厂长的责任。 每到发工资的日子,黄厂长都得跟做贼一样。 饼干厂的职工大部分是老娘们,可谓是见多识广、百无禁忌。 拿不到工资,她们曾把黄厂长扒掉裤子,绑在旗杆上过。 那次还是机务段紧急调拨了一部分资金补上了工人的工资,才把黄厂长救下来。 黄厂长也想调整饼干配方,重振饼干厂。 但是这年月像饼干这玩意,属于高科技产品。 饼干厂技术员的平均学历是高小毕业,唯一的一个中专生还是兽医专业毕业。 研制新饼干的计划在花费了大量资金后,除了给每个职工分发了两斤锅盔外,没有任何成果。 现在好了,饼干厂改建成方便面厂了,他老黄也能挺起腰杆做人了。 李爱国以前在开会的时候,曾经见过黄厂长几面,对这个朴实的老厂长印象不错。 “黄厂长,方便面能不能一炮而火,全看黄厂长您这个领头羊的了。“ 黄厂长也感觉到责任重大,提议请厂代表视察方便面车间。 李爱国也放心不下这帮土把式,所以便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因为设备还没有到位,职工们正在接受培训。 李爱国转了一圈,指了指正在和面的几个大妈:“老黄,要是头发掉进了面饼中,该怎么办?” “几根头发又不耽误什么事儿。”黄厂长觉得李爱国有点吹毛求疵了。 那几位大妈也感觉到奇怪。 “俺们平日里在家里就是这么和面的?咋不对劲了!”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她们的想法。 在这年月,各项食品标准并没有确立,管理也很混乱。 李爱国就曾经在罐头中吃到过苍蝇。 用张钢柱的话说‘苍蝇也是肉啊,爱国兄弟你赚大了。’ 当时李爱国就想感谢张钢柱的二大爷。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食品安全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健康。 在后世,李爱国可是吃过老坛酸菜面的狠人,在这个年月自然不能容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食品的安全卫生是第一要务,从现在开始厂里立刻停止培训,先确定卫生标准,另外,由后勤科调拨一批资金,重新改造车间,地面要换成方便清理的水磨石,屋顶上要糊上顶棚!” 厂内改造工作一直归刘副厂长管。 黄厂长在接手厂长职务后,曾听工人反映过饼干厂也曾经改造过车间,为此还拨了不少钱。 但是现在车间却是这个样子黄厂长看向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额头冒出冷汗,着急的说道:“黄厂长,您千万别听他的,还有一个月,咱们方便面厂就要开始正式生产了,千万不能耽误时间。 再说了,咱们的方便面主要在火车上销售,那些乘客们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他们还敢挑三拣四。” 刘副厂长暗暗给其他两个领导使个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走上前笑着说道:“李代表,管理工厂跟开火车不太一样,我们觉得刘副厂长的意见很正确。” 在他们看来,赶紧生产出方便面,赚取利润,给领导们和工人们发工资和福利,才是正经事儿。 车间的地面打扫得再干净,顾客们也看不到呀,不等于是做无用功嘛。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中。 那些没有发表看法的领导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黄厂长。 闻言,黄厂长的神情有些犹豫,正准备发表看法。 李爱国突然走上前,看着刘副厂长和那两个领导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海山,是方便面副厂长,在方便面厂工作三年了,他们是**和**,是车间主任!” 刘副厂长挺起胸膛,并没有在意李爱国。 毕竟李爱国虽然是研发人,却管不到他们小集体企业。 “刘海山,**和**,你们被开除了,现在可以收拾东西离开!” 冰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将他的傲慢捶得粉碎。 刘副厂长几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你要开除我们?” 他揉了揉耳朵,在确定没有听错后,扭头看向黄厂长。 “老黄,我们可是为方便面厂立下汗马功劳的啊,再说了,他只是个厂代表,凭什么能开除我这个副厂长.” 话说一半,剩下的声音哽咽在喉咙眼里,化作一丝颤音。 刘副厂长想起了厂代表的职责。 厂代表代替机务段行使管理下属工厂的权力,是工厂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 只不过在大部分人看来,厂代表就是个吉祥物,并不会插手工厂内部事务,更别提调配厂领导了。 “老黄,咱们可是兄弟,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乱搞啊。”刘副厂长当时慌了,“你可是厂长啊,要是” 黄厂长感觉到刘副厂长不对劲,只是考虑到共事多年,不好意思提出来。 他点头道:“刘海山,*和**,爱国同志是厂代表,开除你们是机务段的意见,希望你们能够虚心接受。” “老黄,你” “刘海山,现在你马上回到办公室,整理以前的文件,做好交接准备,咱们方便面厂不日将选出新副厂长。” 见黄厂长态度坚决,刘副厂长和另外两个领导,只能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车间。 他们感觉在李爱国面前,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黄厂长用略带歉意的目光看向李爱国:“李代表,让你见笑了,刘海山他们其实也没有恶意,只不过想早日上马项目罢了。” 李爱国道:“老黄啊,我针对的并不是刘海山个人,而是这种对食品安全懈怠的思想。你现在立刻成立食品安全小组,重新制定食品安全制度。” 手握机务段的尚方宝剑,李爱国第一次参观方便面厂就斩杀了一位副厂长。 这也引来了一些厂领导的恐慌。 今天李爱国一句话就免掉了一个副厂长。 那么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免掉他们呢? 他们在中午的时候,趁着午休时间,找到了黄厂长。 “老黄,新来的厂代表来者不善啊,他恐怕是来夺权的,您一定要警惕啊。” “心中没鬼,还怕走夜路?你们怕什么!” 黄厂长明白了李爱国的苦心。 他对饼干厂的状况十分了解。 因为是小集体企业,厂内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大部分还都是有靠山的。 别看黄厂长是厂长,在工厂内却很憋屈,有部分厂领导压根不听他的。 黄厂长也曾经想调整人员,肃清厂内风气,却屡屡受挫。 方便面厂要想做大做强,需要进行一次大整顿。 “咱们厂以前的状况你们也知道,要是方便面厂能够发展壮大,工人们能拿到工资,李爱国想当我这个厂长的位置,他尽管拿去。只恐怕人家李爱国不感兴趣。” 黄厂长苦笑道:“你们要是了解李代表这个人,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了。” 失去了黄厂长的支持,那些领导也清楚自己无力对抗李爱国,虽然不满意,却只能配合。 在那些领导准备离开的时候,黄厂长喊住了负责工厂财务工作的后勤科科长,特意叮嘱道: “周科长,刘海山是常务副厂长,以前负责购买原材料和为工人们发放工资。他在离职前,你必须要把账目搞清楚。 对了,我记得咱们厂曾经改造过车间,车间内却没什么变化.这个事儿你悄悄查查,别惊动别人。” “厂长,我已经请专门负责财务的王财务审核了。王财务是老财务,保证不会出问题。” 周科长会意的点点头。 刘副厂长根底深厚,一旦动了他可能引来大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证据,让他把吃到肚子里全部吐出来,给彼此间都留点面子。 黄厂长看着周科长离开办公室,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李代表是个实干派,有机会的话,应该跟他好好聊聊。” 在随后的两天时间里。 李爱国和黄厂长以保证食品安全为理由,对方便面厂进行了整顿。 三位人浮于事的领导,被调离了工作岗位,另外食品安全小组已经成立。 李爱国按照前世的经验,搞出了5S制度。 “5S”现场管理模式本是针对食品生产小微企业和小作坊现场,包括生产现场和人员等管理的基本方法,包括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五个方面,用在方便面厂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 黄厂长也是老厂长了,瞬间意识到“5S”制度的好处。 当时就如获至宝,命令食品安全小组,全力配合李爱国,在全厂推行下去。 这年月的工人,都把工厂当成了自己家,即使临时工也不例外。 虽然“5S”制度实行起来,难度比较大,但是工人们纷纷尽力配合。 一帮子不认识字的临时工们,跟着安全小组组员一个字一个字,运用扫盲三步法,将那些规章制度牢记在心中。 经过一周的忙碌,方便面厂焕然一新。 车间的物品摆放规整了起来,地面也干净不少,大妈们多年没剪的指甲也被清理掉了。 李爱国看到工人们都赤手揉面团,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面团上沾染的细菌倒是无所谓,在随后的高温油炸环节,细菌会全数嗝屁。 但是包装车间的工人也是赤手空拳,毫无禁忌地,将一个个雪白面饼装进油纸包装袋中。 对了,包装袋也是李爱国设计的,名称为“铁道红星方便面”。 下面有一行广告语【吃了铁道红星方便面,腰不疼,腿部抽筋,从此一口气爬五楼不喘气。】 旁边还有一个印有红色胖娃娃的徽标,胖娃娃咧着嘴笑,竖起了大拇指。 胖娃娃是陈雪茹画的,方便面厂为此支付了陈雪茹半斤大白兔奶糖,作为报酬。 李爱国指指那些工人,看向黄厂长问道:“老黄,咱们厂里面有手套吗?” “手套?倒是有,不过都是棉线手套,工人戴上之后,上面不全粘上油污了吗?”黄厂长道。 也是啊,要想避免工人直接接触面饼,只能佩戴橡胶手套。 只是这年月橡胶极其昂贵,一般用来配备给医院,或者是做成套套,很少配发给机务段。 但是咱有方便面啊。 现在方便面的名声已经领传出去了,并且因为尚未大规模生产,显得格外稀缺。 李爱国喊上两个工人装了十多箱方便面,开着吉普车,一路奔驰,来到了津城老工业基地-三条石大中华橡胶厂。 进到销售科内,李爱国跟销售科主任寒暄了两句,将介绍信和装有购物款的信封拍在桌子上。 “同志,我们要购买两千双橡胶手套,这个好使吗?” 看到前门机务段开具的介绍信,橡胶厂销售科的刘主任抽着烟,皱着眉头说道:“不好使!同志,橡胶是国家管制产品,一般需要部委的计划,我们才会配发。 你们前门机务段的介绍信啊,搁我们这里不好使!” 啪! 打开后备箱,工人们将十多箱子方便面摆在桌子上。 “这个好使吗?”李爱国指指方便面。 “这个也不好使!” 刘主任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动,却摆了摆手,“不过我们厂里面有一批劣质的橡胶手套,正准备处理,如果你们愿意要的话,这两样加起来就好使了。” 劣质橡胶手套? 等李爱国见到那批手套的时候,顿时喜得嘴巴合不拢了。 这批手套竟然是外科手术手套,就因为上面印刷了红字,所以被定为劣质手套。 李爱国看看那个抱着方便面的刘主任,感觉到这帮家伙可能是故意在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 这种事情,在这年月已经司空见惯了。 机务段背靠铁路,要吃铁路,人家橡胶厂的工人自然要吃橡胶。 水至清则无鱼。 李爱国也没在意。 扛着橡胶手套回到方便面厂,将那些手套分发给临时工们。 临时工们戴上手套,不知道李爱国是不是看花眼了,总觉得她们的动作要规范不少。 似乎觉得自己要是不按标准生产,就对不起手上的橡胶手套。 有了方便面换橡胶手套的例子,李爱国尝到了甜头,挥舞方便面在京城各大工厂大肆采购。 就连工人们头上戴的帽子也换成了那种束发帽子。 帽子由陈记裁缝铺制作。 工费是五箱方便面。 当然了陈方轩吃不了那么多,但是他可以跟别人交换啊。 比如去黑市上买猪肉,一包方便面能换半斤猪肉。 去理发,只要给半包方便面,老师傅就能帮你连胡子都刮了。 啥? 理发老师傅不吃方便面? 他孙子吃不吃?孙女吃不吃? 别犟,没有一个小孩子能逃过方便面的引诱。 李爱国战术后仰。 看着车间里成堆的方便面,李爱国有种恍惚的感觉,掌握了方便面,就掌握了整个世界。 当然了,他也清楚这不可能。 方便面是新事物,物以稀为贵,随着大规模生产开始,方便面总要回到它应该的位置。 只不过到时候,方便面厂已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成长为了身材魁梧的壮汉。 李爱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在方便面厂忙碌了一整天,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迎着淡淡的夕阳回到了四合院。 刚走进巷子里,就看到聋老太太将一把票券,交代一个中年大妈的手中。 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看上去就没有干好事。 “一斤两毛钱,六十二斤十二块四,还有煤油票,这玩意现在可稀罕呢,你得给我两块钱。” “哎吆吆,老太太啊,干脆我把挣的钱全给您得了。煤油票最多给您五毛钱。” 聋老太太还想跟中年大妈掰扯一阵子。 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过来,她跺了跺脚说道:“好好好,这次算是便宜你了,赶紧把钱给我吧。” 中年大妈也听到自行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了,慌忙将钱递给了聋老太太,然后穿过胡同离开了。 拿到钱,聋老太太连忙背过身去,扶着墙,做出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哎哎哎,老婆子我不中用了,走不动道了,也没有人帮我老婆子。” 那副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得心疼半天。 只不过,李爱国通晓剧情,已经知道聋老太太这是在倒卖票券。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 街道上有帮扶政策,每个月比一般人多领取二十斤粮票,还有其他的票券也会多几张。 这本是一项福利政策,是为了让这些孤寡老人,能够过上好日子。 聋老太太非但不感激,反而把那些多余的票券换成了钱。 人品之差,由此可见一斑。 李爱国现在记挂着方便面的事儿,也懒得理会她,骑着自行车扬长而过。 啐。 聋老太太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啐了口唾沫,“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你把我孙子抓进去了,老婆子我用得着步行嘛!” 以往,聋老太太卖票券,都是由傻柱背着她。 (本章完) 第455章古怪的大火,李爱国抽丝剥茧 动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根子! 方便面厂内关系错综复杂,那些领导见李爱国要拿他们开刀,纷纷托人找关系。 只不过那些人全都被邢段长挡了回去。 用邢段长的话讲,那就是:“方便面关系到机务段的未来,谁要是敢跳出来搞事儿,就毙了谁!” 那些领导这才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调整方案。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些人做贼心虚,生怕事情闹大。 工人们,却对改造计划举双手赞成,按照调整之后的方案计算,工人们的工资每个月至少能多五块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便面厂的改造逐渐上了正轨,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困惑,那就是刘副厂长的离职手续迟迟没有搞定。 黄厂长也曾经催过几次,都被后勤科财物以账目过多,需要查清楚为理由给堵了回来。 黄厂长是个老好人。 考虑到刘副厂长曾经为厂子做了不少贡献,为了避免局面太过难看,并没有催促。 李爱国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提出改造生产车间的时候,刘副厂长为何要极力反对。 为此,李爱国把周克请到了办公室内。 李爱国身为厂代表,为了便于他办公,方便面厂里面单独给他配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只有二十多平方。 办公设备也只是一张断了腿的桌子,两把破椅子,窗户的玻璃也破了一块,勤俭节约的后勤科干事用破报纸蒙上了,此时报纸正随风呼呼作响呢! 就算是如此简陋的办公室,也引得周克啧啧称赞。 “爱国哥,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我能分一间办公室。” “要不我让给你?” “那算了” 周克坐在唯二的椅子上,连连摆手:“制作方便面,哪有破案来得爽快。” 周克说完后,突然瞪大眼,看向李爱国:“爱国,你今天把我喊来,不会是有案子吧?” 什么叫做好兄弟,这就是了! 作为曾经一块吃奶的兄弟,周克能够瞬间明白李爱国的用意,李爱国着实有些感动。 见李爱国点头,周克情绪激动起来。 “爱国,嫌疑犯是哪个?” “方便面厂的刘副厂长呃.他现在已经是前任副厂长了。”李爱国缓声说道。 方便面厂的职工大部分是职工的家属,所以就跟一家人差不多,闲话传得特别快。 周克在来之前已经听他大姨的二舅家的三闺女讲过李爱国干的大事儿了。 在来的路上,周克还连连感慨,都是一块吃奶的好兄弟,为什么李爱国已经能够撤掉副厂长了。 而他在所长面前,还得被训得跟狗一样。 周克最终得出了结果,那就是左边的,比右边的有营养。 “刘副厂长有犯罪嫌疑?”周克皱起眉头:“爱国,咱可不能胡乱怀疑人啊。” 李爱国正准备将疑虑和盘托出,外面传来一道惊呼声。 “不好了,失火了!” 闻言。 两人拉开门奔了出去,跟正要敲门的黄厂长撞了个面对面。 “老黄,你怎么来了?” “想找你聊聊刘海山的事情。” 听到叫喊声,扭头看到冒黑烟的地方,黄厂长的脸色骤变。 “不好了,是后勤科那边的办公室。咱们赶紧去!” 等三人来到现场,眼前到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得到消息的工人们,从远处赶来,拎着铁皮桶和搪瓷盆子,从水龙头里接了水,正在灭火。 负责现场救火工作的是方便面厂护厂队的张队长。 方便面厂没有保卫科,受前门机务段保卫科和铁道派出所管辖,护厂队属于工人自发组织的单位。 张队长一米七的大高个,身材结实,跟周克是对门邻居,李爱国曾经见过他两次。 张队长刚从屋里冲出来,他的脸被烟熏得黑乎乎的,眉毛被烧掉了半根,混身冒着黑烟。 李爱国仔细一瞧,这货屁股上正着火咧。 “哗啦!” 几位队员也顾不得进屋灭火了,先得救张队长。 张队长身上的火被浇灭后,就跟被大雨淋湿的篝火差不多,身上黑一块白一块。 看到几人过来,张队长走过来,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脸,汇报道:“李代表,厂长,后勤科财务室突发大火,现在我们护厂队,正组织人手灭火。” “财务室”黄厂长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损失怎么样?” 张队长没有回答,李爱国看着几乎被烧成空架子的屋子,就已经明白了结果。 屋子烧成这德行,要是孙猴子住在这屋里,恐怕已经被烧出火眼金睛了。 大火的意外发生打破了方便面厂的正常秩序。 李爱国本来下午准备给那些工人讲解食品卫生的注意事项,现在也跟着黄厂长一块待在事发现场。 因为有一两百位工人参加了灭火,大概二十分钟后,大火被扑灭了,才没有发生更大的灾难。 周克和张队长带领队员冒险进入房间内,勘察失火原因和寻找尚未被烧掉的账本。 这时候,一个女同志拎着饭盒,走了过来。 看到办公室内烧,她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震惊之情,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哎呀,怎么会失火了?” 黄厂长道:“刘财务,这还要问你。” 李爱国刚才已经得知,被烧的这间办公室属于刘财务,她现在的工作查清楚刘副厂长的账目。 刘财务今年大概三十多岁了,体型丰腴,却身穿一件单薄的碎花衣服。 裤子也是那种收腰的,显得她两条大腿格外粗壮,桃子格外大,给李爱国一种如狼似虎的感觉。 这女人,估计能坐地吸土了。 面对黄厂长的问话,刘财务很冷静的回答:“厂长,我哪知道啊,中午我去食堂吃饭,回来就这个样子了,可能是线路老化了吧,你也知道咱们的房子是解放前建的,老鼠又多,经常有老鼠啃咬电线。” 这年月因为不注意用电安全,导致失火的事情时有发生,黄厂长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周克和张队长勘察从现场走了出来。 “李代表,黄厂长,好像确实是因为电流负载太大,电线烧开了外皮,产生了火花,财务室里有很多的账本,所以才会烧得这么迅速。现在屋内的账本全被烧光了” 听到这个结果,刘财务隐晦地松口气。 黄厂长也准备让人将办公室清理出来。 李爱国走上前,笑着说道:“老黄,我还没见识过火场,今儿得开开眼界。” “李代表,里面有危险。”黄厂长连忙阻拦。 刘财务也说:“是啊,李代表,您是厂代表,关系到我们方便面厂的未来,可不能一身涉险。” 李爱国:“厂代表难道比工人高一头吗?周克和张队长他们能进得,我为什么进不得。” 刘财务的阻拦,更加引起了李爱国的怀疑。 刘副厂长被辞退后,厂里面要查账,而财务室存放账本的办公室,立刻就失火了,这种巧合在前世已经屡见不鲜了。 这年月的人都比较淳朴,可能没有注意到,却引起了李爱国的警惕。 想起刘副厂长身上的疑点,李爱国决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周克和张队长在前面带路,李爱国进到了被烧得乌黑的办公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炭烤的味道。 被大火烧毁的桌子和文件柜散落在地上。 玻璃窗全部破碎,墙皮褪色,地面上铺着灰烬和砖块。 脚步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大火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爱国哥,这场大火确实有点怪!” 周克原本没有怀疑,现在重新勘验现场,顿时发现了古怪之处。 张队长也点头:“大火燃烧得太迅速了,太大了。发现窗户冒烟的是包装车间的工人,接到报告,我们赶来只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 大火已经全部燃起来了,我们压根冲不进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文件被烧毁。” 按照他的推测,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可是当时屋里明明没人啊!办公室的窗子是从里面关上的。”周克走到窗子前,扒拉了一下插销,插销在大火中烧得变形,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拉开了。 张队长懊恼的挠挠头:“是啊,屋内没有人,是谁点的火呢?难道真是因为电线失火,引起的火灾。”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把最先发现火灾的工人喊进来。” 片刻之后。 身穿工装的大娘,跟着张队长走了进来。 她头发花白,神情有些拘谨,看了看李爱国,连忙又低下了头,双手插进兜里,又拿出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同志,不要紧张,我是厂代表李爱国。” “俺认识你,你就是发明自卸车厢的那个李司机。俺是老周家的,以前在机务段揽零工,那时候实验自卸列车的时候,俺就在现场,只是你没看到我.” 李爱国和煦的态度,让周大娘松懈下来了,她抬起头感激的说道:“当初正是因为你,俺们才没从车厢上掉下来。” 周克心中一阵叹服,这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感谢了。 李爱国哑然失笑,“周大娘,麻烦你把如何发现着火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 “啊?从头讲啊.” 周大娘迟疑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为情, “也不怕您笑话,中午的时候,俺在食堂里吃饭。 食堂里的饭食可好了,竟然有大白馒头。 俺舍不得吃,想带回家给几个孩子。 俺就把馒头装进荷包里,只喝了一碗稀粥,准备回车间继续学字。 俺从小没上过学,脑瓜子又笨,上午那几个字还不会写呢,那可不行,要认识字才能当工人。 俺刚走到财务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很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就出现了火光。 那大火老吓人了,等俺开始喊人,屋内都着起来了。” 李爱国接着问道:“那你闻到什么可疑的气味没有?” “你不提俺还真没想起来。” 周大娘眼皮上挑,皱着眉头说道:“俺当时闻到一股“洋油”(即煤油)的味道,还以为鼻子出问题了呢。” 煤油! 此话一出,周克和张队长的脸色齐齐一变。 煤油的出现,意味着这场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人为纵火。 李爱国让周大娘先离开。 并且叮嘱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周大娘一口答应下来,“李代表,你是俺的大恩人,俺都听你的。” 周大娘离开后,周克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哥,我觉得那个刘财务很有嫌疑,咱们先把她抓起来。” “抓人?证据呢?”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周克,现在不是解放前了,随随便便就能绳人,咱们得讲究证据。” 周克也清楚,刘财务算是方便面厂重要领导了,如果没有任何证据,就抓人的话,确实容易引来非议。 至于周大娘所说的煤油气味,只能算她的主观感受,当不得证据。 “咦” 就在这时,李爱国突然看柜子上面,那里有一团黑乎乎的电线。 “周克,拿把钳子来,。” 接过钳子,李爱国找了把凳子爬上去,将电线剪下来,发现电线并不是一根完整的电线。 电线被人从中间断开,接了一根类似铁丝的玩意。 那根铁丝绕了一圈一圈,做成了线圈。 “电线不是铜丝吗?怎么中间有根铁丝呢?”周克挠挠头有些疑惑。 没错,在这年月,大部分电线都是铜丝。 后来铜价飙升,才用铝线取代铜线,到了后世因为铝线导电性能不如全铜电线稳定,才再次被铜线取代。 电线的发展史其实也是中国工业化的历史。 李爱国指着那根铁丝圈说道:“这玩意不是铁丝那么简单,它还是一个简单的加热装置,是加热丝.” 加热丝在后世随处可见,比如学生宿舍里的热得快和电热水壶中。 李爱国也曾想研究加热丝把热得快搞出来,只不过考虑到这年月的电压,这才算是放弃。 李爱国将加热丝的原理讲了一遍,周克的脸色变了。 再联系到铁丝圈所处的位置就在材料柜的上边,此时人为纵火总算是有了证据。 周克当时就封锁了现场,让人把刘财务暂时羁押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火灾只是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赶紧放开我啊!” 刘财务丰腴的身体在慌张中颤抖着,她紧抱着门框,死活不愿意离开。 “大家伙看看啊,咱们新来的厂代表,为了清理我们这些老人,竟然诬陷我放火!” 这年月派出所的同志可不惯着小仙女,有两位挽起袖子就冲了上来。 刘财务嘶哑着声音咆哮着,身上的汗水渗透了衣裳, 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我告诉你们,你们抓错人了!快放我!” 黄厂长也感觉到有些不妥,上前说道:“爱国,是不是搞错了,刘财务是老财务了,不可能会干出这事儿。” 本来在案件侦破之前,李爱国是不打算公布相关细节,但是也不能任由刘财务蛊惑方便面职工。 “看到了,这玩意是在火灾现场找到的,它是一根简易的加热丝。” 看着李爱国手中的铁丝线圈,那些围观的工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刘财务。 办公室归刘财务所有,这跟铁丝线圈跟她脱不了关系。 失去了工人们的支持,最终,刘财务被强行按倒在地,双手被绳子捆上带回了机务段派出所。 临走的时候,她还咒骂着,无赖地大叫:“你们都是恶棍!你们会有报应的!” 刺耳的声音平息下来,淹没在了工人们的议论声中。 黄厂长感觉到这事儿有些难办,看向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马上把刘副厂长也羁押起来!” 李爱国也清楚现在的证据并不足以控告刘副厂长和刘财务。 但是,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总没错。 还有,这样也可以避免刘副厂长潜逃。 黄厂长的神情却也有些为难,“刘副厂长的大舅哥是总局的张主任,我怕.”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像方便面厂这种三线厂为什么总是效益不佳了。 刘副厂长有这么靠山,黄厂长平日里也得忌惮他几分。 只不过,李爱国认准的事儿,绝对要办到!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请机务段武装部介入,以恶意破坏方便面厂,企图破坏经济建设为名义,抓刘副厂长!” 此话一出,周克双眼放光:“如此一来,就算张主任想要介入,也得顾全大局。” 机务段武装部因为经常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所以并不受总局的直接管理,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外人干扰。 黄厂长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能动用机务段武装部,愣了片刻后,将刘副厂长的家庭住址交给了李爱国。 京城的住房一直很紧张。 为了缓解住房紧张问题,49年之后,内城的东西城四合院变大杂院,经常一家七八口人挤在两间屋子里。 各种部队大院也在西郊抓紧建设起来。 这些空、海、总后……大院都在郊区空旷地带,大院内设施完善,自成一体,解决了大部分进京军队干部的住房问题。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当年除了修建部队大院外。 在城墙外、城根关厢一些空地上,曾仿兵营排房的形式,抢建了一批平房。 一排排光亮瓦房,房前是几家共用的院子,院子中间是一根自来水管,这应该算是当时的小别墅了。 能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大工厂的老技术工人和高级领导。 位于第二排角落的平房里,刘副厂长肥硕的身躯将沙发压得吱吱作响, 他的心情跟屁股下的沙发一样郁闷。 刘副厂长本名刘海山,在解放前本是‘野茶馆’的小伙计。 “野茶馆”多设在城外四郊关厢附近的三岔路口或靠近大车道的地方。 村落中的人家,临街盖上三四间瓦房或草房,夏天在外面搭上简单的芦席凉棚、喝茶的茶座。 刘海山的工作主要是在客人到来的时候,迎出递过一把布禅子,给客人禅身上和鞋上的泥土,还要帮客人端茶倒水。 最重要的是伺候茶馆老板一家人吃喝拉撒睡。 可谓是即是伙计,又是仆人,却没有工钱,只是管吃管住。 这种苦出身在解放后,这种苦出身在解放后,让刘海山翻了身。 更重要的是,他娶到了一个小寡妇,那寡妇的哥哥竟然是铁道局里面的领导。 靠着这层关系,刘海山咸鱼翻身,当上了饼干厂的副厂长。 饼干厂厂事少钱多,刘海山过了几年好日子,把以前过的苦日子都找补回来了。 谁承想,现在饼干厂竟然准备改建成方便面厂了。 刘海山对此很不理解,或者是不愿意理解。 饼干厂本来就是福利单位,每年有机务段的支持,为什么还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呢! 那个黄厂长也是个傻子,他难道不知道树大招风吗。 工厂一旦扩大规模,就会引起别人注意,他们这些厂领导还怎么过好日子? 当初要改建的时候,刘海山就有意见,只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李爱国最终还是成为了厂代表。 刘海山本来并没有在意,一个工人出身的厂代表,懂得如何管理工厂? 谁承想,李爱国在巡视的第一天,就提出要整顿工厂卫生,并且要改建车间。 这直接戳中了刘海山的软肋。 这些年,饼干厂每年都投入了大量资金改建车间,车间里却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其中的原因只有刘海山这个常务副厂长知道。 所以,刘海山才会当着众领导的面,向李爱国发难。 他本以为自己在厂里面关系密集,而李爱国只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工人,那些领导和工人会站在他这一边。 没有想到,那个小工人伶牙俐齿,只是几句话,就破解了他的攻势。 看到改建车间势在必行,刘海山也慌了手脚,因为一旦负责改建项目的领导,检查以往的改建记录还有账本,那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会暴露。 更严重的是,黄厂长竟然同意将他免职,还命令后勤科查账。 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好在刘海山早有后手,负责查账的刘财物,跟他是知深浅的关系。 “现在那些账本应该已经被焚毁了吧!”刘海山抬不起手腕看看时间,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时候,刘海山的媳妇儿张月华从里屋出来。 “海山,晚上咱们要到哥哥家做客,你赶紧把礼物准备好了。” “好勒。”刘海山在媳妇儿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乖巧的宝宝。 没有别的原因,他已经托大舅哥打听好了,总局啤酒厂缺少一个后勤处主任。 啤酒厂可是三线厂中的大厂,拥有三千多职工,啤酒畅销京城,到时候把持卖酒大权,还发愁没有银子吗? “这就叫做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刘海山啊,你当年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从没有想到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吧。” 刘海山哼着小曲,从柜子中取出五瓶茅台酒,装进了帆布袋子中。(本章完) 第456章关键的煤油票,聋老太太耍赖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屋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刘海山还没有反应过来,四五个身穿制服的保卫干事冲进来。 “你们,我是厂长!” 那帮小子可不管他是谁,端着枪把他围了起来。 面对乌黑的枪口,刘海山当时就吓破了胆子,抱住了大光头,老老实实的蹲在了地上。 “老总.不.同志,你们这是干啥呢!”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遮住了阳光,刘海山被笼罩在了影子之中。 “李代表!” 刘海山看到李爱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很快冷静下来,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子,颐指气使的说道:“李爱国,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虽然已经不是厂领导了,你也不能随便抓我。” “当然不是随便.” 张月华听到动静,从里屋冲出来,看到自家男人被抓,顿时大吵大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哥是谁吗?我哥叫张刚!” 张刚? 好名字! 李爱国给周克使了个眼色,周克从兜里取出一张通知书。 “刘海山,你因为涉嫌纵火烧毁方便面厂财务室,试图破坏国内经济发展,现在我们前门机务段武装部需要将你羁押。” 破坏经济发展听到这个名词,刘海山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没有,我没有.” “刘海山,我们带伱走,就是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请你配合,千万不要作出反抗的举动。” 看到李爱国抽出了手枪,刘海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太清楚这帮火车司机了,脾气特别暴躁,要是真闹事儿,说不定人家真敢开枪。 刘海山也没有放弃,被保卫干事们从地上拉起来后,扭头看向张月华:“月华,你赶紧去找哥哥,让他赶紧救我,我真没烧房子啊。” “你放心,我哥是张刚!”张月华咬着牙说道。 “喂,我是张刚。是前门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吗?” “什么?刘海山涉嫌破坏经济大局,这怎么可能呢,你们一定搞错了。” “因为是涉嫌所以要调查好好,牛部长,我会代表总局盯着这件事,希望你们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啪! 电话机拍在桌子上,张刚气愤的说道:“方便面厂的那個李代表,实在是太狡猾了,竟然直接动用了前门机务段武装部,还给刘海山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我就算是想帮忙,也很难。” “哥,那可怎么办啊?海山不会被判刑吗?”张月华着急的说道。 张刚脸色阴沉:“你放心,只要他们找不出证据来,很快就会把刘海山送回来。” 说完,张刚扭头看向张月华。 “海山不会真有问题吧?” “哪能呢!哥,海山是苦出身,哪能干得出烧房子的事儿。”张月华连连摆手。 她对自己的丈夫很信任。 张刚这才放下心来,又拿起电话,拨了好几个电话。 那些领导虽然没有办法直接介入前门机务段武装部的工作。 但是身为总局领导,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可以施加压力。 “爱国,一个上午,我接到了十来个电话,都是为刘副厂长求情的。” 机务段段长办公室内。 邢段长不断诉苦,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段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出刘副厂长纵火的证据。”周克拍着胸脯子说道。 邢段长却把目光投向李爱国:“爱国,刘副厂长确定有问题?” 看到李爱国重重点头之后,他的身体挺直,神情坚毅:“你们尽管去调查,有什么事情,我帮你们顶着。” 李爱国清楚邢段长身上的压力很大,带着周克回到机务段之后,对刘副厂长和刘财务进行了审讯。 周克在审讯前信誓旦旦,一定能够撬开两人的嘴巴,结果却一无所获。 刘副厂长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冤枉的,压根不清楚放火的事情。 刘财务则嘴巴紧闭,一声不吭,任由周克费尽口舌,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周克没有得到拿到线索,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他出了审讯室,来到牛部长的办公室里,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牛部长,爱国,我看咱们应该对他们动点手段。” “胡闹!周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要是敢乱搞,我就扒了你的制服。” 牛部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周克的建议。 除了邢段长外,他也接到了不少电话,现在这个案子有不少人盯着。 李爱国沉思片刻,问道:“刘财务的家人通知了吗?”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刘财务竟然愿意帮刘副厂长纵火,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瓜葛。 要么是物质利益来往,要么是身体利益来往。 李爱国比较倾向于后一种。 “人被抓后,黄厂长就通知了刘财务的家人,她的丈夫是义利面包的职工,厂子在广内王子坟,来回需要一点时间。” 周克的话音未落,保卫干事就进来汇报,刘财务的丈夫已经来了。 刘财务的丈夫名为周壮。 他头发花白,鼻梁上夹着黑框眼镜,是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跟身材丰腴的刘财务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用问,就知道这两口子夫妻关系不和谐。 进到办公室后,周壮哭哭啼啼的表示他媳妇儿压根不可能纵火,是机务段武装部的领导搞错了。 “领导啊,我媳妇儿是冤枉的啊!我给您跪下了,您赶紧放了我媳妇儿吧。” 周壮又哭又闹的,甚至要当场跟牛部长跪下。 周克向他询问刘财务跟刘副厂长是否有不正当的关系。 “你胡扯!我媳妇儿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儿!” 小老头当时眼睛就红了,挣扎着站起身要跟周克拼命。 办公室内一片混乱。 牛部长见此情形,只能让周克和李爱国先离开,他自己亲自给周壮做思想工作。 李爱国离开办公室后,跟负责调查周家情况的队员也回来了。 根据调查,周壮和刘财务结婚十几年没有孩子,邻居们经常听到两人在家里吵架。 据经常听墙根的大婶讲,刘财务主要是嫌弃周壮不是个男人。 那队员还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原样复述了大婶的话。 “五秒钟!周壮亏你还是个男人,老娘就算是捡根棍子也比你厉害。” 李爱国:“.” 周克:“.” 李爱国感觉到这女人挺虎的。 他好像明白了刘财务为何会帮刘副厂长办事儿。 轻轻咳嗽两声说道:“这种事儿是道听途说,别乱传。” “是!” 现在搞清楚了刘财务和刘副厂长之间的关系,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找出他们纵火的证据。 凡是做过的事情,必然会留下痕迹。 李爱国让周克,发动全体方便面厂的工人,将方便面厂仔细检查一遍,寻找一切可疑的事物。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周克就拎着一个铁皮桶,带着个工人从外面走进来了。 “爱国,周大娘在厕所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油桶。” 油桶是那种老式的煤油桶,上面还印有“德士古公司”的字样,看样子应该是解放前的东西了。 这年月工业落后,像这种煤油桶能当传家宝了,绝对不会随便丢弃。 那么这个油桶很可能就是纵火犯遗留下来的。 “周大娘,你发现的这个油桶,对侦破纵火案很有帮助,按照规定,我们要对你进行奖励。”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五块钱递给周大娘。 “这,这怎么使得,这是俺应该做的。”周大娘看着那五块钱,就像是看到炸弹一样,连连后退了两步。 李爱国不由分说,将钞票塞进了她的手里面。 “规矩就是规矩,您拿好了。” 周大娘也清楚李爱国只不过找借口帮助她们家罢了。 五块钱啊,就算是得了年度先进工人,也拿不到这个高的奖励。 “李代表,俺谢谢您了。”周大娘给李爱国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李代表是个好人啊。 送走了周大娘后,李爱国跟周克商量了一阵,决定从煤油入手侦破案件。 “按照物资供应制度,每户每月凭票供应煤油1市斤,要想在瞬间焚毁办公室,至少需要二十多市斤的煤油。德士古煤油桶的出现,也证实了咱们这个猜测。” 周克举手说道:“我现在去各个石油商行调查最近有没有人大量购买煤油。” 为了能够快速调查,周克从机务段保卫科和武装部抽调出二十多人,走访了京城大大小小的煤油商行。 他们花费了一整天功夫,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案件陷入了僵持之中,李爱国连续奔波了两天,也有点疲劳了,决定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 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到菜市场买了一只鸡,两条鱼,又买了一些青菜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拢共花了三块钱,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院子,就被阎埠贵和阎解成拦住了。 “爱国哥,听说咱们机务段要搞什么方便面厂,我家解城有没有机会啊。” “方便面厂的工作轻松一点,将来工资也不少,只不过方便面厂是集体工厂,工人不是正式铁道职工。” “那那算了。” 阎埠贵脸色骤变,连忙替阎解成拒绝了。 阎解成好不容易才转正,成为正式铁道工人,保住了铁饭碗,哪能再去当临时工呢! 这是这年头大部分人的想法。 李爱国倒不能责备阎埠贵目光短浅。 毕竟在后世还有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去应聘清洁工。 对于国人来说,编制就是尽头。 寒暄两句,李爱国回到了家。 发现王婷婷也在家里,正跟陈雪茹坐在写字桌前商量什么呢。 看到李爱国回来,陈雪茹连忙站起身,羞涩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回来了.” 李爱国:“.” 这话太熟悉了,让李爱国想起了前世那个被人送了QQ音乐绿钻会员的兄弟。 他感觉到脑袋上吹过一阵寒风,不由得摸了摸头顶。 啥? 王婷婷也在屋里啊,那没事儿了。 毕竟在这年月,男人只是男人,女人只是男人,并没有出现97种性别。 王婷婷站起身,不好意思的解释:“爱国兄弟,我正跟雪茹商量怎么统计街区发放煤油票的事儿呢!” 煤油票?李爱国本来正准备烧水洗澡,又重新回到了堂屋里。 “雪茹,煤油票是怎么回事儿,街道办不是按月发放吗?” 陈雪茹道:“爱国哥,你真是不当家啥都不知道!两个月前,煤油供应更加紧张了,为了避免浪费,现在街区里规定只有没有用电灯泡子的人家,才能领取煤油票。” 她还幽幽的补充了一句,“咱们家已经两个月没有领票了,你也不知道” 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小嘴嘟起,看上去格外的可爱,李爱国走过去轻轻揽住她。 “咳咳。”王婷婷不合时宜咳嗽两声。 陈雪茹脸色羞红,小脑袋几乎抬不起来了,拳头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捶了两下。 “你故意的吧。” 她觉得又被糙汉子欺负了。 “不是,有正事儿。”李爱国拉着她的胳膊坐下,又请王婷婷坐下,将机务段方便厂大火的事儿掐头去尾的讲了一遍。 “现在我们需要查出谁在短时间内购买了大量煤油。” 闻言,两个女同志脸色也严肃起来。 王婷婷分析道:“煤油票是当月有效,过期作废,只要查出谁在这个月内出售过煤油票就可以了。” 陈雪茹补充道:“现在每个街区分发的煤油票数量有效,这个很容易查出来。” 李爱国目光投向王婷婷,她是区委的干事,应该有门路打听。 王婷婷点头道:“爱国哥,我明天上班,就去帮你查查。” 陈雪茹也表示会在大前门街道办查煤油票的事儿。 李爱国也没有坐享其成。 正好最近有阵子没有去王主任家了。 吃完晚饭后,拎了五包方便面跟一些水果,他带着陈雪茹来到了王主任家里面。 现在方便面是硬通货,王主任见到后十分高兴。 “爱国,这也太贵重了吧。” “姨,你是我亲姨,咱有了好东西,当然第一时间孝敬您了。” “你小子就是嘴甜,雪茹,老实告诉姨,当初你是不是被爱国骗到手里的?” 陈雪茹羞得从脖子红到耳朵根,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王主任站起身从屋里取出两根黑乎乎的东西,用报纸包起来,塞到李爱国的手里。 “爱国,这是你叔叔从南方捎回来的,我一个女人也没有用,你带回去吧。” 目光扫过报纸,李爱国毫不在意的接过,嘻嘻笑道:“姨,等酒做好了,我给王叔邮寄一瓶。” “你这小猴子,是不是找打。”王主任佯装生气。 李爱国哈哈大笑。 闲扯几句,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李爱国将煤油的事儿讲了一遍。 茶杯凑到嘴边,王主任端着茶杯,皱起了眉头:“这人也太胆大了,竟然敢烧房子,你放心,我明天到办公室,就把咱们街区的煤油票发放情况调出来。” “那多谢您嘞。” 谈完事儿,时间也不早了。 李爱国告辞王主任,带着陈雪茹往家走去。 回到家,昏黄的灯光下,陈雪茹好奇的指了指帆布包。 “爱国哥,王主任送你的是什么啊?怎么跟棍子似的。” “确实是棍子。”李爱国将两根带有尖刺的棍子拿出来,放在陈雪茹的小手里。 “这是什么啊?” 把玩着黑乎乎的棍子,见李爱国促狭的看着她,陈雪茹脸蛋儿一红,可爱的小脸上写满茫然。 “虎鞭!” “呀!” 陈雪茹手一松,虎鞭差点掉在地上,她想起虎鞭有大用,又连忙拿住。 可是又感觉这玩意太埋汰了,想要丢掉。 她脸又红了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呆萌的小模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可爱。 李爱国暗暗笑了笑,便一手按住她的肩膀。 接触到糙汉子火热的目光,小陈姑娘站起身来,迟疑一下。 弯腰躬身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刚起床,就来到了街道办,从王主任那里拿到了南铜锣巷街区的名单。 南铜锣巷街区一共有三十多户人家领取了煤油票。 要是一家一家走访,那就太过困难了。 李爱国走到大院门口,整了整衣领子,从兜里摸出一个口哨。 尖锐的哨声打破了街区的宁静。 片刻之后,七八个小青年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他们跑到李爱国跟前,排着整齐的队伍。 张钢柱命令到:“向右看齐!报数。” “1,2,3,.9!” 张钢柱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报告队长,义务巡逻队一共有二十一位队员,实到九人,请指示。”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都是兼职,白天有些队员有正式工作,能在短时间内召集九人已经不少了。 “稍息!” 在队员们激动的目光中,李爱国将名单交给张钢柱。 “最近咱们街区发现了有人私下里倒卖煤油的事情,并且这些煤油很可能跟一个案子有关联,你们现在马上按照名单挨家挨户调查。” 听说要查案子,那帮巡逻队员都精神了起来,其中以大军子和山炮最为明显。 他们两个因为在卖冬储菜的现场被李爱国收拾了,从此之后就跟着李爱国混了。 在李爱国的建议下,曾经帮助老大娘们送过菜,后来因为表现较好,加入了义务巡逻队。 手持棍子,在街区里巡逻,保护街坊邻居的生命财产安全,可比在街头上胡混有份儿多了。 现在听说有案子,自然更加兴奋了。 要是他们真能破了案子,那么远在边疆的父母肯定会以他们为骄傲。 这种‘留守儿童’最希望得到父母的称赞。 将任务布置下去之后,李爱国回到家,一边肝书,一边等待消息。 南铜锣巷街区很快热闹了起来。 这就显现出了巡逻队的好处了。 要是派遣街道办干事儿或者是请公安同志出面,那些住户并不一定会如此配合。 毕竟没有证据,走正规程序,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些小青年就不一样。 他们以前可是经常在晚上砸别人家玻璃的小混子。 虽然已经改邪归正,谁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再动手。 并且,这些义务巡逻队队员对各家各户的情况都很熟悉。 谁家喜欢卖票券,他们门清着呢。 很快整个街区就被排查了一大半。 两个小时后,李爱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聋老太太,你家的票券数量不对啊,这才月初,你家的煤油就用完了?” “小兔崽子,我老婆子的事儿,你也敢管。” “诶诶诶,老太太,话不能这样说,现在不是在查案子嘛!” “我跟你说不着,易中海啊,赶紧来啊,有人欺负我老婆子了。” 聋老太太粗粝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李爱国皱了皱眉头,放下书本走了出去。 此时聋老太太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山炮和张钢柱正在跟聋老太太对峙。 聋老太太气得脸色通红,抄起拐杖就要揍山炮。 山炮一把抓住了拐杖,她想要夺回来,但是力气没有山炮大。 聋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吼道:“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帮小兔崽子欺负人了啊。”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张钢柱汇报了情况。 “爱国哥,刚才我们把街区有煤油票的人家,全都清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异常。 唯独聋老太太家有点不对劲,她家里的煤油灯已经有两年没用了,却拿不出煤油票。”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用电不用出钱。 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确实用过一阵子煤油灯。 后来随着四合院里各家各户都拉上了电。 聋老太太家的电灯泡一开就是一整天。 三大爷还曾经劝过聋老太太,请她勤俭节约,却被聋老太太骂回来了。 “我老婆子当年给大兵缝草鞋的时候,你想想你在干什么?” 大院里的住户对聋老太太有意见,却没有一点办法。 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喜欢砸别人窗户的老婆子。 易中海和一大妈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李爱国,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难倒不知道尊老爱幼吗?看你把老太太逼成什么样子了!” (本章完) 第457章聋老太太被抓,刘副厂长伏诛,方便面厂投产 自从巡逻队成立后。 巡逻队更加公平,不会袒护某些住户。 住户们有啥纠纷,都喜欢找巡逻队处理。 一大爷的权力,在无形中被分去了一大半,却没办法提出反对意见。 毕竟管事大爷跟巡逻队都没有编制,同属一个级别,都属于野路子。 现在易中海见到聋老太太蹲在地上,还被李爱国和一群巡逻队员围着,顿时感觉到机会到了。 “李爱国,我前阵子接到住户们的举报,你们义务巡逻队最近总是捣乱,早想找你谈谈了。 现在倒好,你们这帮地痞流氓竟然连老太太都敢欺负!” 张钢柱道:“易中海,你身为一大爷,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在这里乱嚷嚷。我看啊,你这个一大爷,还是及早让给许大茂吧。” 易中海本以为李爱国会跟他对阵,已经想好了一肚子对策,谁承想跳出来的竟然是张钢柱。 难道他现在跟李爱国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了吗? 易中海心中觉得有些憋屈。 许大茂在人群中跳起来说道:“哎呀,钢柱兄弟,还是您有眼光。有些人啊,打着孝敬老人的旗号,谁知道他心中打什么歪主意。真不如把这个一大爷的位置让给我呢。” 围观的住户顿时轰笑了起来。 其实大院里的住户都清楚易中海的心思。 这老东西不就是眼馋聋老太太的财产嘛。 易中海被两人夹枪带棒的收拾一顿,也没有办法发作。 只能咬着牙说道:“今儿这事儿是巡逻队欺负聋老太太,别乱扯。李爱国,你们为什么非要逼着老太太把票券拿出来?” 易中海终于肯调查事情的真相了,难得! 李爱国冷哼一声说道:“易中海,最近街区发现有人倒卖煤油,所以需要挨家挨户调查。 怎么着,聋老太太特殊一些吗? 比一般住户要高贵几分吗?” 哐!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易中海憋得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大妈见势不妙,上去将聋老太太搀扶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劝说道:“老太太,你就把煤油票给这些人瞅瞅,不就没事了吗?” “老易家的,你到底站在哪边啊!”聋老太太脸色阴沉。 她要是能把煤油票拿出来,不早就拿出来了吗? 贾张氏早就站在一旁,一直没找到发言的机会,此时见一大妈不上进,连忙挪着小步伐蛄蛹进来。 “李爱国,老太太就算是把煤油票卖掉,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可是大院里的老祖宗!” 听到这话,聋老太太咬着牙说道:“张二花,你在胡扯什么,谁卖煤油票了。” “啊?!老太太,前几天我还见你跟一个票贩子” 贾张氏觉得委屈极了,她是站在聋老太太这边的啊! 易中海见贾张氏在这里添乱,连忙给贾东旭和秦淮茹使个眼色,让他们两个把贾张氏搀走。 “老易,你一个人绝对不是李爱国的对手。”贾张氏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不甘心的怒吼。 此时,围观的住户们也感觉到这事儿不对劲。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冲着李爱国挤出一丝笑脸:“爱国,聋老太太的煤油票可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丢?聋老太太可是连块剩馒头都舍不得丢的主儿,怎么会把煤油票丢掉。”李爱国冷声说道:“我看啊,她就是把煤油票卖掉了吧!” 聋老太太见李爱国步步相逼,新仇旧恨加起来,索性也不装了。 “李爱国,我就算是把票卖掉那又怎么样?就几张票的事儿,你难道还想要去举报我老婆子投机倒把吗?” 一般来说,住户们到鸽市上卖几张粮票、火柴票,街道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不会跟住户们较真。 但是 “聋老太太,你要知道你家里多出来的那些粮票和煤油票,并不是你自己的,而是街道办对你的有待政策。”李爱国冷声说道: “也就是说,那些票券其实是大家伙从牙缝里挤出来,用来让你这个五保户养老的,是大家伙的一片心意。” “你非但不感恩,现在反而把住户们的心意踩到脚底下!” 此言一出。 易中海的脸色骤然变了,聋老太太也说不出话来。 而住户们看向聋老太太的眼神则不对劲起来。 “是啊,聋老太太一个人比我多好几十斤粮票呢!” “要是不优待她的话,咱们就能多分几斤粮票。” “聋老太太简直不识好歹!” 刘岚在旁边听得双眼放光,拉拉许大茂的胳膊,小声说道:“大茂,你不是一直想当领导吗? 看到了吗?爱国兄弟几句话,就把聋老太太拉到了群众的对立面,巧妙的借助群众的力量打击她。 这才是当领导应该具备的素质。 而不是总想巴结上级,给上级送礼物。” 许大茂为了当领导,趁着过年的时候带了不少礼物,到领导家做客,却一无所获。 看着白花花的粮食送出去,刘岚有些心疼,自然要趁机敲打他。 “我要是有爱国兄弟的本事,还用得着走后门吗!”许大茂幽幽的说道。 聋老太太是个装傻的高手,见犯了众怒,只能开始装聋作哑。 “啊,啥啊,吃了吗?我老婆子早就吃了。” “你拉肚子了?那还不赶紧去茅坑,千万别拉裤子上了。” 围观的群众拿她也没有办法。 易中海松口气:“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李爱国,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一大爷,这事儿归我们义务巡逻队管,没你什么事儿,你让开。” 易中海想和稀泥,却张钢柱给拦下来。 “队长,现在怎么办?” “既然聋老太太不愿意承认,你现在就去报案,把派出所的同志请来。”李爱国冷声说道。 “我现在就去。” 见张钢柱转身要去派出所,易中海慌了手脚,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钢柱兄弟,聋老太太以前对你家可是不错” “不错?当年我爹死的时候,聋老太太带着轧钢厂的娄振华威逼我母亲,你忘记了?” 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张钢柱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易中海怔怔的放下了胳膊。 他觉得张钢柱太极端了。 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工厂压根不把工人当人看,张钢柱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在仇恨的驱使下,张钢柱的速度很快。 李爱国刚回到家了喝了口茶水的功夫,派出所王振山和街道办王主任全都来到了四合院里面。 李爱国将聋老太太拿不出煤油票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唉,婶子,您是五保户,吃穿用度全是国家供应,还受到了特别优待,您为什么要投机倒把呢!” 王振山叹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聋老太太说道。 “我有粮票但是没钱啊,我老婆子要吃肉,你们又不送给我肉,我当然要卖票券了。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你们爱怎么判就怎么判,反正我老婆子也活够年纪了!”聋老太太满不在乎的回答。 王振山见聋老太太开始耍赖也没有办法。 毕竟她已经七十多了,要是被抓进去,出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大了。 易中海看到聋老太太已经拿捏住了王振山,悄悄凑到王主任跟前,小声说道:“主任,您就不能通融通融,聋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五保户,当年也做出过巨大贡献。不就是倒卖点票券吗” 王主任没有理会易中海,反而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双手抱怀,冷声道:“主任,煤油可是国家管制物资,关系到国家经济的发展和国防事业,要是任由人倒卖的话,那咱们还怎么搞发展?” 这番话直接将事件拔高了一个高度。 并且此事还关系到方便面厂的火灾,属于大按要按。 “带走!”街道办王主任下定决心,挥下大手。 聋老太太没有想到真会被抓,顿时慌了手脚,扯着嗓子喊道:“我要是死在里面,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关系。” 要是换做以往,王主任还会忌惮几分,但是现在得知了来龙去脉,压根就没有理会她。 聋老太太看到那帮人拎着绳子冲上来,双腿发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她扭头看向李爱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李爱国,我老婆子不会放过你!” 李爱国指了指聋老太太,看向王主任:“领导,犯罪嫌疑人威胁我们巡逻队!” 巡逻队虽是业余组织,但是此时却代表了街道办和派出所,威胁巡逻队就是威胁官方。 聋老太太吓了一跳:“没有,王主任,您别听她胡说。” 她被李爱国抓走,想骂两句也不行! 聋老太太心中觉得太憋屈了。 大院里的住户看到聋老太太被抓,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没有想到,四合院的老祖宗,在李爱国面前,竟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他们看向李爱国,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这个曾经的小火车司机,已经成为不能忽视的存在。 聋老太太当着全大院住户的面被带走了,被关进了南铜锣巷派出所。 王振山立刻组织人员对她进行审讯。 易中海和一大妈这才算慌了手脚。 要是聋老太太真在派出所出了问题,她的家产归谁呢? 两人来到派出所里为聋老太太求情,却被王振山挡了回来。 “老易啊,你是四合院一大爷,怎么能一点觉悟没有呢! 聋老太太干出投机倒把的事儿,你不拦着,反而要庇护她!” 回到四合院里。 一大妈埋怨易中海:“老头子,都怪你总给李爱国找事儿,现在好了,聋老太太直接被李爱国抓了。” “对了,李爱国是巡逻队队长,要是他帮聋老太太求情的话,派出所说不定会从轻发落。” 易中海眼睛一亮,带着一大妈来到了李爱国家里面。 陈雪茹却告诉他们,李爱国去了派出所。 两人呆立在风中,都有些懵逼了。 这是连拉扯的机会都不给了。 这狗作者可真不会事儿,他不知道多拉扯几章,能水两万字吗? 南铜锣巷派出所,队长办公室里。 “上次那个首长可是大首长,曾经炮轰过县城呢!” “呀,那么厉害啊。” “你更厉害,差点把首长关到羁押室里。” “.” 李爱国正抽着烟跟两个公安同志扯闲话。 王振山急匆匆走进来,拿着审讯笔录说道:“爱国,聋老太太交代了,她的煤油票卖给了一个叫做张云娘的业余票贩子。” “这玩意还有业余的?” “害,你不了解情况,像张云娘这种票贩子其实有正式工作,只做熟人生意,贩卖票券只是为了赚个生活费罢了。” 听起来有点类似大神们找的兼职素人哈。 搞清楚张云娘的地址后,李爱国拿起办公室的电话,跟机务段周克挂了个电话。 片刻之后。 周克开着偏三轮,带着五辆自行车直奔西直门而去。 张云娘是稻香村的临时工,被带到机务段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稻香村的厨师服。 “同,同志,俺犯啥事了?” 张云娘被周克的阵势惊住了。 进到机务段里,就把所知道的一切都撂了出来。 在前天确实有人找她买了一大批煤油票,那人还出了高价。 张云娘当时也起疑心,那人解释他是中药铺的采购员,经常去山区收购药材。 那里的贫穷山民一般使用茶油灯,煤油在那里很受欢迎。 要是带着煤油过去,能够轻松换取珍贵的药材。 “要是现在让你认人,你能认出那个换煤油票的人吗?” “当然了,干俺们这行的,要是眼睛不毒,早就被抓起来了。”张云娘看向穿便装的周克:“就像你这个小同志,刚才你进去操作间,俺就知道你来自衙门口。” 周克:“.” 机务段武装部羁押室内。 刘副厂长躺在木板床上,盯着斑驳陆离的屋顶发呆。 这两天经过四五轮审讯,他都咬紧牙关扛了下来,气得那个年轻铁道干警哇哇大叫。 真是爽快啊! 刘副厂长很清楚大舅哥的能量。 要不了多久,机务段就得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出去。 只是可惜了刘财务,就算是纵火查不到她身上,导致票券全被烧掉的罪名也跑不掉。 以后再没有机会跟她一续前缘了。 一想起刘财务白花花的丰腴身子,刘副厂长就忍不住一阵惋惜。 吱吱吱. 他循声看去,发现一对老鼠稻草堆里进行原始的生命繁衍活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连你们这些畜生,也敢欺负我!” 抄起棉鞋,狠狠的砸过去。 正在欢快中的老鼠被打扰了好事儿,非但没有逃走,反而扭过头盯着刘副厂长。 这只老鼠的眼神异常凶狠,黑色的眼珠里透露出一股狠厉和嗜血。 它内心深处的怒意化作了无尽的凶猛,伴随着爪子的划破声,它凶狠的扑了过去。 “啊!来人啊,老鼠咬人了!” 刘副厂长吓得连连大叫,飞快扑到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李爱国惊讶的看到肥胖的刘副厂长竟然被一只肥硕而健壮的老鼠咬住了屁股。 “快快,把这只老鼠打死啊。”刘副厂长像是见到了救星。 李爱国挠挠头:“嗨,你们两兄弟相处得挺友好的啊。” 刘副厂长:“.” 万物皆有生灵,老鼠大哥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得躲着点。 见到武装部的干事们,它松开嘴巴掉到地上,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周克好像追赶,被李爱国拦住了。 住在这里的家伙都不是啥好东西,让老鼠大哥教教他们如何做人,也是一件美事儿。 “投诉,我要投诉你们!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马上给我换一个住处。”刘副厂长想起那只老鼠,依然心有余悸。 “好,我们现在就给你换住处。” 李爱国挥了挥手,周克将刘副厂长带到了羁押室里。 看到张云娘,刘副厂长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京城有那么多票贩子,他还特意找了个兼职的,万万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能找到。 李爱国也感觉到有点怪。 只能在心中默默感谢聋老太太! 大好人呐! 人证物证俱全,刘副厂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烧毁票券的行为。 只不过他表示刘财务才是主犯。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周克把刘财务带到了审讯室的外面。 审讯室内。 刘副厂长对此一无所知,自顾自的推卸责任。 “领导同志,我是受害者啊!当初我进到饼干厂里面担任副厂长,本来也想做出一番事业。 谁知道被刘财务盯上了,这个骚女人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晃悠。 她告诉我,她那个丈夫不行,没有办法让她感受到作为女人的快乐。 她想要跟我睡觉。 我作为一个受过组织多年教育的领导,怎么可能受到她的诱惑。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特意疏远了她。 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有一次趁我喝醉酒,她她.竟然把我睡了!” 刘副厂长抱住脸,作出一副痛苦状:“事后她竟然威胁我,要是我不跟她好,不听她的话,她就把我们之间的事儿宣扬出去。” “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啊,要是传扬出去,我媳妇儿肯定会跟我闹离婚。” “没有办法,我只能跟她好上了。” “这个女人贪得无厌,生活奢靡,经常看电影,吃肉。” “她的那点工资压根就不够,为了满足她的欲望,她就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了公家财产。” “正好饼干厂的车间需要改造.” 听到这里,李爱国打断他:“车间改造过?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在她的威逼下,不得不借助改造车间的机会,从中截留下了大量改造资金.” 好家伙,这货还真是勇啊! 李爱国示意他继续。 刘副厂长表现出一副忏悔的样子:“自从犯了这事儿之后,寝食难安,感觉到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机务段,对不起组织,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玷污了。” 刘副厂长的表演不可谓不精彩。 周克看得眼眶几乎红了,这人还真是悔改了! 只不过李爱国在前世电视上,见过无数类似的画面,早就免疫了。 “忏悔的事儿以后再说,赶紧把放火的事情交代清楚。” 这小司机还真难缠! 刘副厂长只能继续说道:“后来,李代表进入方便面厂,要求改造车间。一旦重新改造,以前的账目肯定会被翻出来。 刘财务见势不对,就让我购买煤油,倒进办公室的柜子里面。 她设计了一个啥定时点火装置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领导同志,这些事儿都是刘财务指使我干的。 她是真凶啊,跟我关系不大,我也是被他胁迫了。” 这时候。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刘财务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双眼发红,用颤抖的手指头指着刘副厂长:“你胡说!当时你告诉我,只要我配合你,就能晋升,还能过上好日子,你现在竟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这臭女人胡扯什么呢!”刘副厂长扯着嗓子喊:“你们千万别听她的。” 话音未落。 刘财务这个被伤透了心的女人,‘嗷’了一声扑了上去。 薅头发,揪咪咪,扯鼻子.两人打成一团。 李爱国旁观许久,见两人没有脱衣服的想法,感觉到有些没意思。 “周克,把他们拉起来,做好笔录!” 事情调查到如此程度,案件已经算是破了,李爱国对于以后的事情不再关心。 刚走出审讯室,李爱国就被刘财务的小男人拉住了胳膊。 “领导,我媳妇儿肯定是被刘副厂长诱骗了,我求求你,绕过她这一次吧。” 看着小男人脸上做不得假的关切,李爱国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论哪个年代都不缺乏沸羊羊。 因为人证物证俱全,考虑到纵火案件影响极大,铁道法院从紧、从快对此案作出了判决。 刘副厂长直接被大卡车拉走,随后家属交了两块钱的子弹钱。 至于刘财务,被判了三十年。 据说那个小男人在刘财务被判的现场,高喊了一声:“秀琴,我一定会等你出来。” 李爱国听到周克的叙述,苦笑着摇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就是别人的想法。 刘副厂长伏诛后,机务段正式派遣工作组进驻方便面厂,对方便面厂进行了彻底清查。 又挖出了几个隐藏得很深的领导。 经过了两次清查,方便面厂这颗大树上的蛀虫总算被清除干净了,重新焕发出生机。 半个月后,方便面厂正式投产。 总局领导,机务段邢段长,还有几十名火车司机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了仪式。 伴随着李爱国大手挥下。 轰鸣的机器声钟,一块块方便面饼从大铁锅里捞出来,经过一系列程序后,被工人们装进了油纸包装袋里。 屠宰室。 一头真·牛被屠夫屠宰了。 鲜红的牛肉送进了一个特制机器内,经过复杂的程序,被制成了红烧牛肉面的调料包。 连续宰了三头牛,完成了当日的任务,张钢柱将屠刀插进腰间,看着忙碌的工人们,挠了挠头。 “红烧牛肉面里有牛肉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为什么爱国一定要再三交代呢?” (本章完) 第458章杨继宗来访,方便面的规划,聋老太太被判 狂吃狂吃狂吃 一辆从南方抵京的列车经过数天奔波后,终于停靠在京城站。 乌黑大皮鞋踩在站台上,溅起一片尘土。 杨继宗拎着手提箱站在站台上,好奇的打量来来往往的乘客。 无论他们的衣着还是精神状态跟港城人都截然不同。 他们虽然身材消瘦,眼神中却散发出港城人所没有的神采,那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这时候,两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走过来。 “杨先生,车已经备好了,请跟我们来。” 杨继宗晃过神来,谦逊的笑笑:“请称呼我为同志。” “好的,杨先生。” “.” 杨继宗在灰色中山装的护送下,登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拉开轿车后门,里面坐着一位杨继宗熟悉的老者。 “叔叔,您怎么亲自来接我了?” “这是你成年之后,第一次回内地,我这个当叔叔的,当然得来迎接你。”老者笑着说道:“继宗,宾馆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一场晚宴需要你参加。” 杨继宗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道:“叔叔,时间比较紧迫,我能先去见见那个方便面研发人吗?” 老者迟疑片刻,自嘲的笑笑:“你还真跟你爷爷一样,总是那么勤奋,好吧,正好方便面厂已经投产了,咱们可以顺便参观方便面厂。” “这才一个月功夫,方便面就投产了?”杨继宗感觉这速度有点快,不都是内地人的行动效率很慢吗? 老者看了看前面坐着的灰色中山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黑色轿车挂了特殊拍照,进到机务段的时候,立刻引起了保卫科的注意。 等轿车停在方便面厂大门口,邢段长带着黄厂长等厂领导已经等候已久。 “邢段长,黄厂长,这位是杨同志。” 老者受到杨老先生的嘱托,也是做足了功课,对机务段和方便面厂都很了解,为他们一一作了介绍。 杨继宗热情地跟他们握了握手,最后走到黄厂长跟前,笑着问道:“您就是方便面的研发人?” 杨继宗虽然操着一口娴熟的京城话,黄厂长却感觉到有点听不明白,揉了揉耳朵后,才醒悟过来。 “啊,你误会了,研制出方便面的,是我们厂的李代表。” “李代表?他不在厂里面?” “李代表在开火车,估计还有三十分钟就回来了。”邢段长接过话茬。 一个厂代表开火车?这都哪跟哪啊! 明明是老京城话,杨继宗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了。 邢段长看到两人鸡同鸭讲,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上前将李爱国的工作解释了一遍。 “一個火车司机,研制出了方便面,现在还去开火车这人还真有点意思。”杨继宗听得啧啧称奇。 在随后的参观中,杨继宗更是被方便面厂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在来到内地之前,他本以为内地条件落后,工厂内都破烂不堪,卫生条件很差。 但是。 方便面厂内窗明几亮,车间内的地板看不到一丝灰尘,工人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这是港城工厂也没有的条件。 特别是墙壁上书写的那些规章制度,已经能跟欧美最先进的工厂制度媲美了。 “叔叔,你们内地的工厂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 看到老者略显尴尬,杨继宗也明白过来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那位火车司机的手笔。 他对此人,更感兴趣了。 狂吃狂吃狂吃 李爱国结束了一天的行车。 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爽快。 真男人,就该开大车,还能有比火车更大的车吗? 刚把火车头交给整备车间的检修员,教育室的黄淑娴就急匆匆的走过来。 “李司机,港城来人了,现在段长找伱过去。“ “我马上去。” 李爱国心情一阵激动。 港城的人总算是来了,现在马上可以展开下一步计划了。 方便面厂厂代表办公室外。 黄厂长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有些担心的看着邢段长。 “段长,这次来人身份可不简单,李代表又是那种随性的性子,要是惹恼了人家,那就麻烦了。” “老黄啊,你就放心吧,爱国办事儿我信得过。” 邢段长感觉到黄厂长见识太小了。 李爱国可是参加过茶话会的人物,怎么可能应付不了一个港城小子。 此时。 办公室内,李爱国正细细端详港城小子。 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嘴唇浅红,头发乌黑.要是换成女装的话,足以登台表演了。 “李代表怎么了?”杨继宗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没什么,听说你对方便面有兴趣,你准备出多少钱?”李爱国直截了当。 “啊?出钱?”杨继宗诧异道:“我这次是来考察的.” “考察?不就是白嫖吗?算了算了,谁让我们内地人都很大方呢,送给你一包方便面尝尝。”李爱国说着话,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方便面,正要递给杨继宗。 突然他又收了回来。 “环境不对!” “啥环境?” “用餐环境!” 片刻之后,绿皮车厢内。 杨继宗坐在座椅上,看着面前的铁腰子饭盒,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爱国一定要他在火车上品尝方便面。 “好了,时间到了。” 李爱国掀开书本,将饭盒递给杨继宗。 杨继宗看着饭盒里面的方便面,有些不以为然。 内地的同志将方便面称赞得神乎其神,只不过是一些面条子罢了。 吸溜。 夹起一筷子面条,放进嘴巴里,杨继宗当时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随着面条入口,一股特有的味道先飘出来。 再喝口汤,热乎乎的汤水进到胃里,感觉人像拍胸透一样,透明了起来。能感受到热汤从喉咙进到食道,再进到胃里的整个过程。 最关键的是,车厢很晃,伴随着晃悠,必须得小心翼翼的拿着饭盒,接着就是窸窸窣窣吃泡面的声,呲溜两口再吸一口汤,味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此起彼伏。 此时方便面的味道鲜美,即使山珍海味也比不上。 但是,杨继宗却发现伴随着火车的晃动,自己竟然一口气,把方便面全干掉了。 “太神奇了,这食物太神奇了!” 杨继宗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当年在半岛酒店赴宴,宴席上那些由大厨精心烹饪的食物,也没有带给他如此迫切的感觉。 李爱国抽着烟,淡淡说道:“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谈谈方便面能卖多少钱了。” “李代表,我可以肯定方便面一定有市场,回到港城之后,将会马上在各国申请专利。”杨继宗总觉得这个火车司机太爱钱了。 “只是申请专利。”李爱国拉着扶手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杨继宗:“你没有想过,将我们铁道红星方便面卖向世界各地吗? 为什么要把挣钱的生意,拱手让给别人呢?!” 此话一出,杨继宗的脸色变了。 他在港城大学里,兼修过市场学。 自然清楚一旦方便面成为全世界流行的食物,到时候将会带给杨家多么丰厚的利润。 只是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庞大了! “港城小子,你不要担心,我已经给你规划好了。”李爱国掰着手指头说道:“前期,你们不用兴建工厂,可以由我们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为你们供货,你们先在港城注册销售公司,将方便面销售出去。 等到市场接受了方便面,然后在各国物色经销商,可以把方便面的销售工作交给销售商。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打广告。 最好是电视广告,请电影明星抱着方便面大口吃,吃完之后还得竖起大拇指,称赞方便面让男人更有力气,让女人更漂亮。 嗯.你们港城那个名叫邓碧云的女星就挺合适的。 方便面还可以抽奖,是在方便面里面放面值不同的港分,或者是再来一包. 对了,港城那边有优秀的运动员吗? 可以请他们代言产品,一定要突出方便面是非常健康的食品这个科学理念。 最好能找几个教授学者背书。 那帮人都穷疯了,给点钱就能够打发。 ” 李爱国片刻之间说了一大堆,杨继宗听得双眼放光。 “.那个,李司机,我能记下来吗?” 他敏锐的觉察到,李爱国的计划是一个完整营销计划。 其中包括了消费者心理学,市场营销学,甚至包括最近在欧美刚兴起的广告学知识。 这份计划价值千金。 李爱国神奇的从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做好了计划书,用中英文双语书写。” “那太好了。” 杨继宗刚想伸手接,文件又缩了回去。 只见李爱国像是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他。 “这是我的劳动结晶,为了这份计划书,我三百多个日夜不眠不休,不想白嫖?” 杨继宗不清楚白嫖是啥意思,也大概明白了,诧异道:“可是我听说您是过年从炸馓子中得到的启发,而过年到现在也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那不是重点。”李爱国加重声音:“重点是,我付出了劳动,是不是应该得到报酬呢!你们资本主义社会不是讲金钱吗?老弟你可不能忘本啊。” “.”面对李爱国,杨继宗感觉到毫无招架之力。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李代表,这份计划书确实重要,您愿意花费多少钱转让呢?” “哎呀,老弟,钱不钱的多见外,咱们是好兄弟,我哪里能要你的钱。”李爱国脸色一变,拉住杨继宗的胳膊亲昵的说道。 “不要钱啊?”杨继宗松口气。 李爱国道:“物资!作为好兄弟,你送咱一点物资怎么样?” 杨继宗:“.” 最终,经过一番友好的商谈。 杨继宗决定以个人名义支持李爱国两千英镑,一批实验设备,五台电饭煲,一台电熨斗,一台袖珍型原子粒收音机还有七八种内地不方便买到的东西。 当然了,英镑要作为外汇上缴给外汇管理单位。 杨继宗并不是个浮夸公子,之所以愿意出如此重礼,是因为敏锐的意识到了方便面市场广阔。 李爱国只是厂代表,只有建议权。 合作的事情,还得杨继宗甚至是杨老爷子亲自跟部委商谈。 不过按照计划,应该由杨家成立一家新公司,新公司由杨继宗当经理,由内地完全控制。 新公司的作用是销售方便面,换取外汇和物资。 特别是换取大量精白面和牛肉等生产原料, 毕竟这年月物资匮乏。 铁道部意识到方便面的重要性,特意调取了一大批物资,甚至铁道兵那边也支援了一批物资,才保障了方便面厂的正常生产。 (目前全国拥有10个铁道兵师,总兵力大约10余万人,并且一直在扩编中,最终多达43万人。) 要是有了杨家这条路子,部里面的压力就会减少不少。 特别是马上就要到自然灾害时期了,粮食变得至关重要,一点都不能浪费。 至于杨家是否有那么大能量,李爱国倒是不担心。 这年月的贸易可是充满了血与火。 能够在枪林弹火中,源源不断往内地输送物资,杨家的实力可见一斑。 两人足足商谈了将近两个小时。 “走,哥哥今晚上请你吃东来顺。” 一下子薅掉如此多的羊毛,李爱国也心满意足了。 他伸出脑袋,朝着车厢外面喊道:“阎解成,可以停了。” 前面一辆简易的牵引车上,阎解成放下摇动机,甩了甩酸疼的手腕。 今天李爱国请他当火车司机,阎解成还很高兴,终于能够开大火车了! 谁知道却是当人力火车司机,是被火车开。 当然了,咱李爱国也不会亏待了阎解成。 “解成,东来顺。你去吗?” “去去去!” 阎解成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将铁鞋放在废弃的车厢后面,顾不得归还人力牵引车,便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傍晚时分。 东来顺内客来客往,空气中弥漫着火锅的鲜香味道。 位于大堂的一个角落里,四方桌上摆着铜火锅,火锅咕嘟咕嘟冒泡。 几人边吃边聊。 李爱国挺喜欢杨继宗这小伙子,杨继宗也被火车司机的故事折服。 很快,两人便以兄弟相称。 “爱国哥,要说还是你潇洒,整天开着呜呜呜的大火车,畅游祖国美好河山。”杨继宗放下酒杯,叹口气说道:“哪里像我一样,每天得参加各种宴会。什么时间咱们才能成为一家人啊!” 李爱国道:“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 “爱国哥,约翰牛多厉害啊,小杨住的地方那么有钱,就是一块大肥肉。人家会舍得放手。”阎解成很没出息的说道。 李爱国哈哈一笑:“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人家约翰牛家里可是有十艘航母呢!” 机务段的职工最大的特点就是见识多广,阎解成拿着筷子点评:“咱们那点家底压根不够人家看。” 李爱国道:“解成,看事情要用发展的眼光看,约翰牛现在正在下坡阶段,要不然他们去年也不会从苏伊士运河以东撤退。 而咱们刚战胜了老美,正处于大发展阶段,此消彼伏,几十年后,双方的地位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阎解成觉得不可能,杨继宗也觉得李爱国太过乐观。 李爱国倒是不能责备他们灭自家威风,长别家志气。 毕竟,这年月的约翰牛还是一个相当程度上的世界帝国,对远东的事务仍有一定影响力。 拥有10艘航母,2艘战列舰,2艘重巡洋舰,23艘轻巡洋舰,116艘驱逐舰和30艘护卫舰,是当之无愧的第二海军。 谁能想到几十年后,航母竟然只有两艘了,其中一艘还频频起火,差点被南美的潘萨斯雄鹰教做人。 东来顺最近的羊肉片又薄了不少,吃起来十分爽口。 杨继宗吃得赞不绝口。 “在港城那边,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火锅。” 闻言,阎解成突然问道:“杨同志,你们那边挺发达的?” “还行吧?怎么了?” 阎解成左右问问,压低声音:“听说人们的生活很好,天天吃肉?” “.我倒是天天吃肉!甚至有点腻了。”杨继宗见阎解成对港城感兴趣,放下筷子说道:“像你这样的工人,在港城能拿到29元的工资。” “才29元啊。”阎解成有点失望。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这年月港城还没有起飞,后来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被扶持了起来。 “29元的工资,需要你在工厂里干12个小时,另外住的地方是笼屋。” 杨继宗见阎解成不了解,用手比划了一下,“笼屋是一间屋子里放了很多个铁笼子,工人们平日里就住在笼子里。” “啊?那不跟狗笼子差不多了?”阎解成惊讶得嘴巴合不拢。 “.大部分笼子确实由大号狗笼子改装而成。” 伴随着杨继宗的讲述,繁华的港城在阎解成的脑海里化为泡沫。 他现在是正式工人,每个月能拿到四十多块钱的工资,每个月吃饭只用花十块钱。 最重要的是每天只用工作八个小时,而且等到了结婚的年纪,机务段还会分房子。 而港城那些工人,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 至于杂志上描述的灯红酒绿,香车美女,其实是属于那些大资本家。 阎解成并没有狂妄自大,以为他到了港城,能成为资本家。 李爱国端起一杯酒,小口啜饮着。 这年月国内条件确实艰苦,但是工人的待遇是真不错。 一场筵席,宾客尽欢。 杨继宗回到宾馆,离开通过专线电话,将跟李爱国会面的情况汇报给了杨老爷子。 “一个火车司机搞研发,还懂得市场销售,这个李爱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爷爷,这话你都说两遍了” “啊?哈哈,爷爷年纪大了,难免有点啰嗦。方便面的生意,可以做,明天你代表我跟部委磋商。咱们争取在最快的速度,将方便面运到港城的每一家商店里这个生意就由你负责吧。” “是!” 杨继宗紧紧攥住拳头,透过窗子,看向散发着皎洁光芒的月亮。 他感觉到证明自己的机会到了。 夜,静悄悄。 夜,黑乎乎。 陈雪茹闻到李爱国浑身酒味,抽了抽鼻子说道:“臭臭~” 李爱国哈哈一笑,在她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 “没办法,今天宴请了一个来自港城的客人,多喝了两杯。” 陈雪茹嘴上说着非常生气,却已经将醒酒汤递了过来。 趁着李爱国喝醒酒汤的时候,她小声说道:“今天一大妈来找过我,想让你谅解聋老太太,出面向派出所求情,被我回绝了。” “干得好!” 李爱国放下搪瓷碗,眼睛微微眯起。 这次聋老太太摊上大事了,也许能把她身上的那层伪装剥下来一些。 在看原著的时候,李爱国就对聋老太太的来历感到疑惑。 一个老婆子,为什么能成为四合院的老祖宗? 现在遇到了这种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易中海得知一大妈被李爱国拒绝后,气得直跺脚,“这个陈雪茹原来是个挺不错的姑娘,现在跟着李爱国,也变得无情无义起来。 聋老太太就算是犯了再多的错误,她毕竟是大院里的老祖宗啊。” “老易,要不就算了吧,聋老太太能有多少家产呢,就一间破屋子。”一大妈道。 易中海板起脸:“你啊,还是太傻了,聋老太太要真是个孤寡老人,能认识那么多领导,能跟杨厂长拉上关系?” 话说一半,易中海有了主意。 “咱们真是当局者迷,只想着求李爱国了,咱们可以找聋老太太的那些朋友啊。” 去年,为了将傻柱救出来,易中海跟着聋老太太东奔西走,也了解了一些聋老太太的关系网。 他抹黑来到了距离街道办不远的一个院子前,敲了敲门。 “易中海,你是为了聋老太太的事儿来的吧?”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人打开了门,他正式南铜锣巷的胡副主任。 胡副主任并没有让易中海进院。 “胡主任,您猜的可真准,老太太跟您的关系可不错,您得”易中海连忙说道。 胡副主任摆摆手:“易中海,你胡说什么呢,我跟聋老太太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易中海感觉不妙。 “聋老太太这次投机倒把撞到了枪口上,特别是她倒卖的煤油票,还跟一件重大案件有关,机务段派出所也过问了。 如果她不是年纪大,至少要在里面顿三年。 考虑到她年纪比较大,上面可能会轻判,不过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胡副主任直接关上了门。 易中海咬着牙:“该死的李爱国,一点良心都没有。” 先是傻柱被送进了笆篱子里,现在是聋老太太.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他了。 春暖花开的季节,易中海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冰窖中。 他想将李爱国置于死地,却发现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乡下公社化完成。 区委举行大会。 聋老太太最终被关三个月,罚款二十块钱,取消五保户待遇。 台下,易中海听到这个结果,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被关和罚款也就算了,二十块钱对聋老太太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五保户的身份没有了! 聋老太太倒不是稀罕那点物资。 最重要的是五保户的身份,能挡住不少人的窥视。 “这也太狠了!”贾张氏觉得处罚有点重。 贾东旭不忿说道:“娘,肯定是李爱国在背后捣的鬼!” “嗷贾东旭,你诬陷李爱国,我可听到了!”许大茂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指着贾东旭的鼻子说道。 自从张钢柱提出许大茂有【一大爷之姿】。 许大茂就上了心,处处争先进,自然要跟不良风气作斗争。 贾东旭看到许大茂没有背精钢锅,嘿嘿一笑,扑了上去。 “许大茂,你找死!” (本章完) 第459章方便面走向世界,李爱国拯救玉米种子,人人日报专访 聋老太太被抓走之后,四合院重新陷入平静之中。 一夜之间,易中海的头发白了一大片,整个人也憔悴不少。 好在贾东旭心疼师傅,这阵子经常在中午的时候来看望易中海。 有了这么好的徒弟,易中海的心情才算是逐渐好转,经常称赞贾东旭有孝心。 只不过一大妈却不满意。 在她看来贾东旭就是来蹭饭的。 杨继宗返回港城之后,将李爱国的计划报告给了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对计划搭建赞赏,杨继宗在他的大力支持下,成立了一家名为海克斯科技的公司。 英文名字为【Hex Technology】,中文名翻译过来是魔法科技公司。 杨老爷子对这个名字感到很奇怪,杨继宗解释道:“名字由李司机亲自拟定,HEX是施魔法的意思,Hex Technology就是施了魔法的高科技。高科技知道吗?用老京城话讲,那是老牛逼了!” 这年月高科技公司还没兴起,国外的公司名还没有流行用Technology做后缀。 像大名鼎鼎的IBM,其实翻译过来只不过是万国商业机器公司,逼格比魔法科技公司差远了。 杨老爷也是识货之人,当时就竖起大拇指:“就冲这名字,这家公司肯定能有所作为。” 海克斯科技公司由杨继宗担任总经理,李爱国作为内地代表,是公司的实际掌控者,拥有一票否决权。 得到了杨家的全力支持,那些社团也不敢捣乱,海克斯科技公司很快便开张了。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海克斯科技就在全球二十多个国家注册了方便面的专利。 同时,在杨老爷子的运作下,五艘满载方便面的小渔船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港城。 万事俱备,方便面马上就要发布了,杨继宗却接到了李爱国的专线电话。 放下电话后,杨继宗挠挠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什么是发布会?” 港城铜锣湾渣甸坊,是这年月港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道路上车水马龙。 街道两旁商铺里各种各样的商品,看得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眼花缭乱。 突然。 一道悠扬婉转的歌声穿透喧嚣,钻入每个游客的耳朵中。 【马来亚春色绿野景致艳,雅椰树影衬住那海角如画,花璀璨风送叶声夕阳斜挂.】 游客们扭头看去,只见在一家名为海克斯科技的商铺面前,摆放了大舞台。 一個身穿旗袍的大漂亮正手持话筒轻轻演奏。 这首歌是这年月港城最流行的《槟城艳》,大胆奔放的歌词,再加上大漂亮若隐若现的大长腿,顿时吸引了大量的游客。 现在的港城还没有人在街道上放音乐,也没有广场舞,新鲜啊。 杨继宗见人越围越多,冲着大漂亮点点头。 歌声停止,大漂亮手持话筒,用清脆的嗓音说道:“各位顾客大家好,今天我们海克斯科技公司,推出一款新型食品,名叫方便面。 为了感谢各位的大力支持,我们特意召开一场现场品鉴会。” 本来大漂亮不唱歌了,那些游客们正准备散去,现在听到有免费的食物吃,脚底板上像是装了吸铁石,再也挪不动了。 只是他们忘了一句话,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当鲜香的面条进入嘴中时,那些游客们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美味了!再来一筷子!什么,每人只能免费一筷子?” “买买买!” “先生,一包方便面三港元。” 在这年月港城人的工资也就五十港元左右。 雷洛被陈统被提拔为便衣探员时,工资月160元,当上探长之后,月薪280元。 这年月港城,云吞面(小碗)0.3元,1港元可以买7个茶叶蛋,九龙太子道一层千尺(90平米)“豪宅”市价5万元。 一包方便面三港元的价格可谓是天价了。 但是。 现在的海克斯方便面可不是后世那种低廉的食物,而是品味的象征,是成功人士的象征。 平日里舍得到渣甸坊逛街的游客,大部分也是成功人士。 好马配好鞍,成功人士自然要享受上等食物。 只是片刻的功夫,方便面就销售了将近五千包。 一直躲在不远处的管家看到这一幕,微笑着点点头,三少爷取得了开门红! 杨继宗也被拥挤的人群惊呆了。 在为方便面定价的时候,他跟李爱国的意见不同。 在杨继宗看来,方便面的成本很低,面饼加上调味料,再加上运费,也只需要0.2港元. 作为一种大众食物,应该采取薄利多销的策略。 而李爱国却声称方便面是魔法科技产品,是高档食物,应该直接定价三港元。 为此两人还争吵了一阵子。 现场的销售场面,已经证明了孰是孰非。 最让杨继宗欣喜的是,就在方便面销售一空后,两个身穿西装的约翰牛来到了店铺里,要求订购五千包方便面。 他们是港城航空的职员。 自从新世界成立后,港城以北的航权被内地收回,港城航空多条航线断行。 现在的港城航空处境堪忧,所以便打算率先在飞机上销售方便面,以获得乘客的青睐。 在这年月,乘坐飞机是一种很高端的旅行方式。 方便面成为飞机餐的首选后,在港城一时间变成了‘城红’食品。 一艘艘渔船满载方便面奔赴港城,送去的是方便面,带回来的是外汇,还有精面粉、棕榈油等紧缺物资。 港城最大的报纸,也头版头条刊登出一篇文章《独属于英伦绅士的食物——方便面!》 跟方便面有关的新闻,很快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杨继宗统计了销售结果,喜得嘴巴合不拢。 “李司机诚不欺我!” 阿嚏。 远在京城的李爱国揉了揉鼻子,嘟囔了一句“谁想俺了?”,顺着推动闸门,火车冒着黑烟疾驰而去。 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开火车,李爱国显得很兴奋。 一路驰骋,往返于京城到津城之间。 火车冒着黑烟抵达廊坊车站。 站台上等候已久的乘客,就像是洄游的鱼儿那样,拥挤着向车门走去。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穿着像是知识分子,皮肤却粗糙得跟老农民样的乘客,在拥挤的人群紧紧护着手里的麻袋,即使脚上被踩了两下,他也没有在意。 等上了车,找到了位子之后,老农民将麻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座位下,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有时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火车重新启动,伴随着有节奏的震动,老农民脸色突然赤红起来。 上了一趟厕所,等他回来,却发现座位下的麻袋口已经敞开了。 老农民顿时着急得额头冒出大汗。 “谁,谁把我的玉米偷走了?!” 旁边的乘客纷纷摇头。 今天的火车跟往常一样超员,过道里站满了乘客,地上还蹲了好几个,哪可能看得清是谁偷了呢! “同志,你丢了几斤玉米?”张雅芝正好准备交接班,听到叫喊声,走了过来。 看到乘务员,老农民嘴角哆嗦:“一个,一个大玉米棒子。” “大叔,一个玉米棒子不值多少钱,现在也很难查清楚到底是哪个不小心拿了,我看就算了吧。”赵雅芝有些为难的说道:“要是你没带吃的话,可以拿着我的餐票,到餐车里。” “或者买方便面,咱们铁道上最新推出了一种速食食品,只用泡上热水就能吃了,价格也不贵,只要三毛钱。”赵雅芝按照机务段的规定,照例推销自家产品。 因为方便面价格低廉,味道鲜美,并且里面还有真牛肉。 其实也不用推销,自从方便面登上列车之后,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食物。 每一趟车,他们这些乘务员都能卖掉五六百包方便面。 老农民慌忙摆摆手:“姑娘,你是个好娃子,可是那玉米不是给人吃的。” “啊?不是人吃的?难道要喂牲口?”赵雅芝瞪大眼,“大叔,您也太过分了吧。” 此时不只是赵雅芝茫然,就连周围的乘客也觉得老农民在编筐。 “玉米不是给人吃的?开什么玩笑。” “这个老农民看着老实,怎么有点讹人的意思呢。” “是啊,人家乘务员人多好啊,主动把自己的饭菜送给他,他还不知足。” 老农民本身就拙于言语,现在被乘客们指责,心中有些慌张,更加说不出话了。 “赵雅芝同志,怎么了?” 李爱国打着哈欠,从前面走了过来,看到围了这么多人,好奇的凑了过来。 伴随着方便面项目已经进入正轨,李爱国在行车的时候,总算是能够休息一下了。 他特别喜欢在宿营车睡一觉,然后到车厢里跟这些乘客们聊天。 火车上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各行各业都有,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李爱国每每能感到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 “李司机,这位同志丢了一个玉米棒子.”赵雅芝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李爱国看到老农民鼻梁上还架着玳瑁框的眼镜,眼镜腿断掉了,用白胶带黏上,看上去像是个有文化的人。 他心中顿时感觉到有点奇怪。 李爱国安抚了老农民两句,突然问道: “大叔,你那个玉米棒子,不是给人吃的,也不喂牲口,是不是很特殊啊?” “对对对,小同志,我那个玉米是育种的玉米,是75个单交种混合后育成综合品种—双交种。” 老农民此时也缓过神来,语言有条不紊起来,“我姓吴,是农学院的教授,我们学院花费了两年时间,对现有的玉米的品种进行了改良,收获了那根玉米棒子。 再过几天,农科院就要建立了,按照上级规定,我们需要将双交种送到农科院,由农科院的专家进行评定。 如果通过评定的话,才可以在全国推广。” 李爱国也听说过农业部近期要建一个搞科研的农科院,统筹全国农业科学研究工作。 没有想到竟然真遇到了农业科学家。 现在育种玉米被偷了!李爱国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围观的乘客此时也骚动不安起来。 他们虽不清楚育种玉米的重要性,倒是也知道那玉米不一般,估计能值二十斤玉米呢! 但是并没有人将玉米送回来。 李爱国目光环视那些乘客的脸上划过,突然抽出了手枪举在了手里。 “你们也知道了,那个玉米是育种玉米,关系到咱们国家的粮食安全,你们谁要是敢吃进肚子里,就算是剖开肚子,我也要把它找出来。” 一听说关系粮食安全,乘客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后退一步。 车厢顶部的吊灯滋滋响了两下,气氛瞬间压抑下来,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哗啦,子弹上膛的声响,在每个人耳边回响。 终于,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举起了手。 “同志,误会,误会啊,我没有想到那是啥育种玉米。”年轻人哭丧着脸说道:“我看到那玉米又大又圆,加上没有吃早饭,所以就拿走了。” 老农民专家就像是一头猛虎冲上去,一手攥住年轻人的脖子,乌黑的大手就要朝他嘴巴里抠去。 “啊,你吃到肚子里了,你给我吐出来。”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实人发火。 “没,没,大叔,我还没来得及啃呢!”那年轻人吓坏了,连忙从帆布袋子里取出一个玉米。 老农民专家看到玉米,抢过来,仔细观察片刻,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李爱国收回了枪,让赵雅芝把老农民专家带到宿营车,免得玉米再丢了。 至于那个年轻人,虽然差点酿成大祸,但是他本质上也算不上坏人。 之所以偷玉米也是饿急了,被乘警带回去教育了一番。 下了车之后,老农民专家再三对李爱国表示了感谢。 “李司机,我姓吴,这里是我家的住址,有空到我那里玩,玉米管够。” “.再见。”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吴教授紧紧把麻布袋子抱在怀里,心中充满了庆幸。 这些玉米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重要。 为了搞出这根玉米棒子,无数人付出了多年的心血。 在最开始的时候,受到摩尔根遗传学派受到米丘林学派的排挤,全国杂交玉米育种工作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 吴教授他们这些人,只能以从事玉米栽培教学工作为掩护仍然坚持自交系选育和杂交种培育工作。 花费了数年的功夫,总算是培育出了可以比普通品种增产 30%~50%的双交种。 眼看着就能够在全国大面积种植了,现在竟然差点被人当普通玉米棒子啃了! 多亏了这个姓李的小司机。 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掏出手枪的话,那个家伙肯定不会站出来。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挽救了后世流芳的玉米品种。 身为火车司机,他依然每天驾驶大火车,奔驰在乌黑的铁轨上。 这天,李爱国刚开着火车回到机务段,就接到了教育室主任的通知,上面有记者来采访。 教育室的会议室内,李爱国看到那个记者,顿时乐了。 此人正是记者赵宁。 赵宁今天不是独自一人过来的,她身旁还有三位年纪稍大的记者。 她们都身穿灰色女式中山装,胸前别着像章,让本来就压抑的会议室内,显得更加严肃。 赵宁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给他眨巴眨巴眼. 李爱国还没有跟赵宁建立足够深厚的默契,也搞不明白赵宁是什么意思。 但是却知道这女人深不可测,很凶很不好惹。 她都不干乱动、乱说话,由此可见这几个中年女记者身份不凡。 在不明的环境中,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李爱国直直的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而那几位女记者似乎对李爱国的表现很满意,为首的周主编主动介绍道:“爱国同志,我们是日报的记者,我姓周,伱可以称呼我为周副主编,这次来到机务段,是要对你进行一场专访。你不用如此紧张。” 日报的副主编副部级别领导难怪赵宁不敢吭声。 李爱国倒是有应对的经验。 他表现跟周主编期待的那样,一个标准的工人,老实、木讷、不善言辞、甚至还有点倔强。 在专访中,李爱国有几次还特别犟劲的纠正了周副主编的说辞。 以至于赵宁紧张地攥起了小手,为这个粗鲁的工人担心。 却发现。 这位面对地方大员都敢毫不留情面、高声呵斥的周副主编,面对李爱国的态度却好极了。 “小同志,不用慌张,你慢点说,不要用紧张。” “如果你想抽烟的话,我这里有烟。” “唉,你们工人师傅们真不容易啊。” 如果说周主编现在是李爱国的亲姨,赵宁也相信。 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个糙汉子就是一个火车司机,只读过中专,怎么能得到周副主编这种人物的青睐。 嗯,他太狡猾了!非常的滑! “爱国同志,你是如何发明方便面的?”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当着周主编的面,大声说道:“周姨,你也知道我们火车司机,在长途行车的时候,经常吃不到热乎饭。还有一些火车上面没有餐车,乘客们在旅途中不得不啃凉馒头。 我家那个败家娘们,特别喜欢吃馓子。 有一次,在看到她炸馓子的时候,身为机务段工人的我突发奇想,要是把面条用油炸过之后,是不是就能保存很长时间,并且能当做主食呢! 那样的话火车上的工人和乘客就不用饿肚子了。” 钢笔尖有些颤抖,周主编神情有些动容,重重点点头:“你就是根据炸馓子发明方便面的啊。果然,奇迹是由人民创造的,这句话有深刻的道理。” “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爱国同志,你用亲身的经历,践行了这个道理。” 那几位记者也频频点头,对李爱国的说法并没有感到任何疑惑。 此时在东瀛。 一个落魄的中年人,正在家里翻阅来自内地的古籍,看到有关伊面的记载,他双眼放出光芒。 “伊面.用开水冲就可以食用的面.要是把它偷过来的话,是不是可以挣一大笔钱呢?不过得想一个好理由” 落魄男眼神中闪烁出一丝贪婪,扭头看向正在炸天妇罗的妻子。 阿嚏,落魄男打了个喷嚏,感觉到有点冷。 另外一边,前门机务段的大会议室内。 采访已经接近尾声,周副主任赞叹的点点头。 “李司机,你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践行了劳动的伟大,方便面是劳动人民的食物,将来肯定会受到人民的喜欢。” 如此高的评价! 赵宁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周副主任的位置,决定了她的态度并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态度,而是代表了. 赵宁是专访小组中,负责整理材料的专员,其实并没有把方便面放在眼中。 在她看来,方便面只不过是便于携带,味道其实一般,能够登上头版已经算是破格了。 没有想到竟然能跟劳动联系在一起. 赵宁看着李爱国,一下子觉得他的身影高大了不少。 比起那些大院子弟,这个年轻人更有能力,更有前途。 当初本来有几位,只不过全被自己那无聊的自尊心耽误了。 赵宁觉得当初能主动一点的话,压根没有那个小裁缝什么事儿了。 可惜了. “关于方便面的发明,爱国,你还有什么有补充的吗?”采访临近尾声,周副主编亲切问道。 李爱国接着说道:“在发明方便面的过程中,我们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几个副段长,包乘组的曹师傅,刘清泉.机务段整备车间的章主任.” 一连说出十几个名字后,李爱国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突然说道:“还有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的周克同志,也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帮助。” 看着赵宁记录下来的十几个名字,记者们沉默了,周主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别人我都能够理解,但是,周克是个铁道公安同志,他提供了什么帮助。” “周克负责试吃。”李爱国理直气壮。 噗嗤,此话一出,那几个记者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宁的心却提到了喉咙眼,她生怕李爱国惹怒了周主编。 周主编并没有生气,反而和煦的笑笑:“能够不忘本,不居功自傲,爱国同志,你是个真正的工人啊。” “那这些名字能写上吗?” 李爱国决定等报道发布后,讹诈周克二斤大白兔。 “.恐怕是不行。”周主编压低声音,挤吧挤吧眼:“爱国同志,这次对你的报道,是要放在头版,并且还要发表在海外版上” 周主编话说一半,李爱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陪同李爱国的佘主任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日报的头版!!! 佘主任的认知中,已经没有词语来形容了。 因为头版的文章超越了她的想象力。 送走了周副主编一行人,佘主任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看到李爱国站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澡,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不知道紧张吗?” “紧张?紧张什么!我就是一个工人,就算是说错了话,那些领导也不会介意,对吧?”李爱国眨巴眨巴眼。 佘主任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小子表现得如此粗鲁,看来是早有准备。 (备注,农科院成立于1957年3月1日) (本章完) 第460章再次登上日报,火车卖货计划 【热烈祝贺机务段工人李爱国同志,从传统食物炸馓子中得到了启发,发明方便面!——我们要认真学习李爱国同志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的精神】 三月十八号的人人日报上刊登出李爱国的专访文章。 文章中详细叙述了李爱国发明方便面的详细经过。 并且号召人民大众要像李爱国一样,在劳动工作中利用自己的智慧为建设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文章位于头版的右下角,足有五百多字,一经刊登立刻引来了强烈关注。 也有记性好的群众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个同样登上日报的红色旋风。 同样是机务段工人,同样叫做李爱国这是一个人啊。 李爱国跑得快,又会做方便面,还会开大火车,被誉为小姑娘们的完美丈夫人选。 一时间,有不少小姑娘找来李爱国的地址,准备写一封情真意切的情书。 但是,她们却在文章中看到了一个女同志的名字——陈雪茹。 文章称陈雪茹是李爱国的贤内助。 小夫妻携起手来共同搞研发,是革命婚姻的典范,这让那些未婚小姑娘顿时泄了气。 她们都觉得陈雪茹的命太好了。 炸馓子谁不会啊?凭什么陈雪茹能独占火车司机? 陈方轩也看到了报纸。 看到女儿的名字出现在日报上,这个老裁缝老泪纵横。 “光荣啊,咱们陈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当时便派大嫂把陈雪茹请了回去。 陈雪茹正在街道办工作,见大嫂火急火燎的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急匆匆的跟着大嫂回到裁缝铺,看到陈方轩抱着一张报纸蹲在地上,小脸上写满问号。 大嫂将报纸挥得哗哗作响:“雪茹,你上报纸了哇,你可是咱们老陈家,第一个登上人人日报的人。” “都是爱国的功劳,我就是个打杂的。”陈雪茹觉得大嫂太张扬了,羞红脸说道。 “咳咳,雪茹你有了功劳,千万不要骄傲。”陈方轩扭过头擦了擦泪水,轻轻咳嗽两声。 自从陈雪茹回到家之后,他一直板着脸,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关注这事儿呢! 但是大嫂却知道,陈方轩一大早便买了两百多份报纸,准备送给亲戚朋友。 这年月报纸的价格可不便宜,要1毛2分钱一份呢。 几人闲谈几句,裁缝铺里来了客人,陈方轩到柜台上招待客人。 大嫂则把陈雪茹拉到了房间里,握着她的手说道:“雪茹,现在爱国连续上了两次报纸,我们车间里很多小姑娘都把他的照片剪下来藏在内衣兜里,你可得警惕一点啊。” 听到这个情况,陈雪茹秀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心之色。 “警惕.我能咋警惕啊,总不能拿根绳儿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你啊,真是傻子。”大嫂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赶紧跟爱国生个孩子,不就拴着了吗?结婚前啊,女人靠美貌,结婚后,女人就靠儿子了。” 她说着话,拍拍鼓鼓的肚子,有些骄傲的说道:“自从我怀上了之后,你哥哥对我是百依百顺。” 别看陈雪茹在大前门街道办是个雷厉风行的街道办干事儿,对于这种夫妻关系的事儿,却是个门外汉。 听了大嫂的话之后,她觉得深以为然。 只是 “我也想怀了,甚至算好了时间,但是这个月的月红还是准时来了。”陈雪茹咬着浅红嘴唇,有些郁闷的说道。 “你不是提到有位领导夫人送了你药方子吗,你给爱国用了吗?” “没有.那时候快过年了,街道办太忙了。”陈雪茹想起冯楠送她的药方子,顿时来了精神。 “走,咱们两个去抓药,你督促爱国喝下去,说不定就能怀上了。” 长嫂如母,大嫂平日里有点不靠谱,对陈雪茹这个小妹还是很关心。 她大着肚子带着陈雪茹到隔壁中药铺抓了两副中药。 日本的一座院子的后花园中。 安腾正蹲坐在大铁锅前,看着油锅里的面条发呆。 他已经按照古籍上记载的‘伊面’,进行了上百次实验。 只要方便面研制成功,那么他就能够成为一个富有的人。 然后借口是从炸天妇罗得到了灵感,就能为发扬本国文化做一份贡献。 没办法,像安腾这种人就是吃干抹净的性子。 美好的未来,在冲他招手。油锅里翻滚的热油,就像是滚烫的黄金。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安腾夫人拿着一个油包进到了屋里。 她神情慌张,进到屋里连门都没忘记关了,引得了安腾的不满。 “静子,你忘记怎么做女人了吗?” “安藤君,你看,这跟你要研究的面条是不是很像?” “什么!” 安腾迫不及待抢过油包,拆开来,里面是一块方便面的面饼。 “这,这是哪里来的?” 静子道:“街头商店里买来的,据说由港城一家公司生产,研发人是从炸馓子里得到的启发。” 两行热泪滚下,面饼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八嘎!谁抢了俺的方便面啊!”安腾一屁股蹲在地上:“炸馓子?说好的炸天妇罗呢?” 今天李爱国再次缺席行车。 刚到机务段就被邢段长请到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内坐满了领导。 邢段长将报纸高高举起:“咱们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又登上日报了,在这里,咱们要向李爱国同志表示祝贺,同时我希望全机务段的工人,都要学习李爱国的艰苦奋斗精神!” 会议很简短,在激烈的掌声结束之后,李爱国跟着邢段长来到了办公室里。 邢段长递出一根烟,笑着说道:“爱国,你登上报纸之后,总局也发函对你表示了祝贺,同时正式成立爱国工作室。” 以前李爱国的工作室只不过是草台班子,所有的经费都来自前门机务段。 现在上了编制之后,无论是经费还是设备都能得到保证。 李爱国忍不住攥紧拳头。 当初他加入机务段成为一名火车司机,就是因为在这年月,铁道部门是最不讲究繁文缛节的单位。 职工们很少按资排辈,能者居上! 爱国工作室成为铁道部门正式机构后,李爱国以后购买实验材料,就不需要再请机务段开介绍信了。 他完全自己刻一个萝卜章,直接在介绍信上盖上红戳戳。 “段长,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努力行车,争取运输更多乘客,为祖国的铁道运输.” “你等等。”邢段长打断李爱国:“现在总局关注的是工作室,你咋总提开火车的事儿啊。” “我是火车司机,不开火车干什么?” “.” 看着理直气壮的李爱国,邢段长觉得自己心很累。 他实在无法理解,李爱国为何会对开火车如此执着? 邢段长捏了捏眉心说道:“你对工作室的下一个项目,就没有什么好想法?” “想法倒是有一个。” 此话一出,邢段长来了精神,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李爱国。 李爱国缓声说道:“段长,我觉得咱们火车上的乘务员太老实了。” “太老实?” “对啊,段长,你看,咱们每趟列车上都有上千乘客,全国有四五百趟列车每天奔波在铁路上。 列车上的乘客高达百万,这些人全都是潜在的买家。 咱们完全在火车上销售商品。”李爱国道。 邢段长道:“销售了啊,餐车里有饭菜,有啤酒,现在还有方便面。” “如果咱们利用铁道上的采购途径,采购一批商品,土特产,然后让乘务员用小推车推着挨个车箱销售呢?”李爱国道。 此话一出,邢段长激动的站了起来。 “火车变成大型百货商店了!”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还是顾客们不能离开的百货商店。”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蓝莓李果牛肉干,饼干泡面火腿肠,哎!这位大爷,麻烦把腿收一收!】 后世的绿皮火车上,经常上演的经典节目,在这个年月竟然看不到,李爱国实在是不能忍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穷人和富人,即使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不能例外。 这年月火车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腰包里说不定装了十来块钱呢! 购买几毛钱、几分钱的特产,他们压根就不会皱眉头。 这年月交通不便利,在本地很难买到外地的特产,那些走亲访友的乘客,可以在火车上购买到心仪的礼品。 并且在这年月购买很多商品都需要对应的票券。 而铁道部门是独立部门,火车上的商品不需要票券(这点从火车上的饭菜就能看得出来,火车上用餐不需要粮票。) 另外,火车卖货对机务段有巨大的好处。 铁道上拥有几十万职工家属,这些人中大部分没有正式工作,列车售货员是一条谋生的道路。 商品销售的利润还可以给机务段和包乘组抽成,提高职工的福利待遇水平。 邢段长瞬间意识到火车上卖货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 但是。 上百万个几毛钱,几分钱汇聚在一起,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是一笔大生意啊! 邢段长在李爱国最开始提出卖货的时候,还觉得他只是随口提一下,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心惊。 这个小司机随便提出一个计划,就能改变整个铁道体系。 邢段长深吸一口气说道:“爱国,这事儿也忒大了一点。” 李爱国点头道:“要统筹全国铁道销售体系,必须要部里面出面,但是咱们可以先自己搞嘛。部里面又没有规定不能在火车上卖东西。” “对对对,咱干了再说!”邢段长顿时明白了,发挥出彪悍作风。 “我马上找几个副段长商议,先让乘务员们担任销售员对了,你说的那个小推车是什么?” “就是那种狭窄的铁架子,下面有四个轱辘,可以在拥挤的过道中如履平地。” 李爱国在后世的时候就感到很好奇。 火车走廊里明明已经拥挤不堪了。 为什么小推车能推过去呢? “你现在马上把小推车搞出来,我去布置卖货的事儿。” 邢段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意识到火车卖货大有钱途之后,顿时来了精神。 他立刻召集段领导开了一场会议。 那些领导们在听说能合理合法挣钱后,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别看铁道职工工资很高。 但是经常一个人养活一家人,并且还有四五个孩子,日子也过得很难。 作为领导不为下属谋福利,那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在利益和方便乘客两种要素的驱使下,前门机务段物资科很快便通过铁道上的采购系统,以前门机务段的名义购买了大量京城土特产。 前门机务段的乘务员们都接到了通知,下了班之后,乘务员们来到教育室内,在佘主任的指导下,进行了特别培训。 乘务员们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卖货的事儿,都有点放不开架子。 她们是正式职工,哪能干卖东西这种埋汰事儿啊。 啥? 给抽成! 干了! 乘务员们在听说有丰厚抽成之后,声调顿时大了起来。 毕竟跑一趟车,能挣一盒雪花膏,哪个大姑娘能不爱呢? 李爱国则抓紧时间制作火车卖货的必备神器——小推车。 小推车结构很简单,李爱国作为机械大师,只花了半天功夫就绘制出了图纸。 然后整备车间几十位钳工,锻工,电焊工齐上阵,又花了半天功夫,就制成了五十辆小推车。 为了火车卖货能够取得开门红,邢段长特意请李爱国给那些乘务员们来一场现场教学。 疾驰的列车上,拥挤的车厢里,乘客们正满怀期待,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突然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白酒方便面瓜子,把腿收收,各位让一下。” 那些乘客都好奇的看着李爱国以及他推着的那辆小推车,小推车上摆满了各种副食。 “同志,这是啥啊?”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大背头站起身,好奇的打量小推车。 “商品啊,我们铁道为人民服务,为了便于乘客购买所需要的商品,特意开展送货上门服务。” 乘客们好奇的目光中,伴随着火车车轮撞击轨道的背景音乐。 李爱国拿起一包方便面,唱和道:“咱们这趟列车抵达目的地,需要两天两夜,这么长时间,怕是要饿坏你的肝,饿坏你的胃,饿得你半夜没法睡,饿得你前胸贴后背~” 此话一出,本来不饿的乘客,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哎吆,我还真忘记带吃的了。” 大背头很大气的从兜里摸出三毛钱买了一包铁道红星方便面。 “收您三毛,餐车有热水,您可以去买茶票。” 人有从众心理,见有人购买了方便面,其他的乘客们纷纷举起手。 “同志,给我也来一包。” 只是一个车厢,方便面瓜子都销售一空。 站在车厢连接处的白车长和几个女乘务员看得目瞪口呆。 赵雅芝说道:“以往咱们的方便面是销售最好的商品,一趟车也只不过卖几百包,要是照李司机这样搞下去,肯定能卖上千包。” “最关键的是连瓜子都卖掉了,火车上人舍得卖瓜子的没有多少。”赵友玲心中也充满了佩服。 她总算是明白赵雅芝为什么没有名分也要跟着李爱国了,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爱呢!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乘客们会如此热情,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这年月的人们比后世朴实很多。 再说了,到供销社里买东西,还要挨白眼,现在送货上门,哪能不高兴? 趁此机会,李爱国决定干一把大的。 他冲赵雅芝招招手,赵雅芝又推了一个小推车走了过来。 这辆小推车上装满了贵重商品。 包括木梳,皮带,魔都家庭工业社生产的豆蔻洗发香波这些商品的利润比食品高多了。 在装配商品前,就连邢段长也没有信心。 所以只装了两小车,期待早火车抵达目的地之前,能够卖掉就行了。 “李司机,卖不掉的话,别勉强。”赵雅芝知道男人是个要强的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等会你就明白我真实的实力了!” 李爱国不是吹牛的人,拿起一把梳子大声说道:“南来的北往的,您看好嘞,这是塑胶厂最新产品,高科技化学梳子。 买上一把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 买上一把送亲朋,相互之间增感情; 买上一把送丈母娘,她说女婿就是比她儿子强;” 一番俏皮话,吸引了不少乘客的注意。 有位身穿毛呢褂子的大姑娘好奇的问道:“同志,你这梳子质量咋样啊?” “长江水浪涛涛,千家万户都需要,长江水浪打浪,买咱的梳子不上当。”李爱国拿起梳子晃了晃:“不骗人民不骗党,合格产品才出厂。 只要我们的产品一出厂,那些木头梳子马上就要没人要了。” 噗嗤! 大姑娘笑得前俯后仰。 她捂着小嘴翻个可爱的白眼说道:“这梳子要是有你说得一半好,那就烧高香了。” 好家伙,碰到挑剔的顾客了。 “从古今到中外,从民国到现在,你没见过梳子折不坏吧。” 李爱国拿起梳子拧了几下,熟胶梳子被拧了个过,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瞅见了吗?十年八年用不坏,还可以传给下一代,虽然不是传家宝,人人可少不了。” 大姑娘被这一幕惊呆了,忍不住问道:“多少钱一把?” “三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三块.”要是在平时,大姑娘肯定不会花如此贵的价格买一把梳子。 但是现在嘛.她有些心动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她旁边的年轻男同志看到心爱的姑娘动心,直接从兜里摸出三块钱递过来。 “同志,来一把。” “哎呀,小张,太贵了,木梳子才两毛钱。” “杏儿,只要你喜欢,再贵我也帮你买。” “讨厌~” 嗯,跟后世一样,女人才是最大的消费群体。 大姑娘接过梳子,皱起眉头:“同志,你不会专门给我挑一个质量不好的吧?” “一个爹一个娘,一个拇指一个长,个个都一样的,你也可以用力来折一折,检验一下。”李爱国拍着胸脯子道。 大姑娘这才满意的坐下。 年轻人看着大姑娘,压低声音说道:“杏儿,这次回到云南,我娘想见见你。” “再等一阵子吧,我工作还没安排好呢,没有心情谈论结婚的事儿。” 大姑娘脸色逐渐冷淡下来,将梳子装进帆布包中。 李爱国看得直摇头,男人啊,难人啊!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谁让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梳子在李爱国嘴巴里成了送礼的佳品,很快就销售一空。 就在乘客们刚做会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李爱国手里又多出一根皮带。 “不怕刀不怕刮,皮带质量顶瓜瓜,不怕锤不怕砸,不怕扭来不怕拉,走一走转一转,买条皮带三块钱,三块钱买条皮带用八年我说好不算好,大家眼光是领导。” 赵雅芝总觉得李爱国看向乘客们的眼神,就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的那一种。 二十分钟,三节车厢,六十多包方便面,十把化学梳子,五根皮带。 按照机务段的抽成规定,刨去成本,131包乘组能分到十块钱,每个乘务员能分到五毛钱。 这个成绩让乘务员们都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赵雅芝掰着手指头计算:“二十分钟五毛钱,一天二十四小时,咱们岂不是能挣三十六块钱?” 李爱国:“.” 他觉得这个小妇女的内心越来越膨胀了。 乘务员们虽然知道拿不到三十六块钱,个个都是信心高涨。 只不过她们卖货的效果远远不如李爱国。 销售出去的商品大部分都是食品,像木梳和皮带这种高利润商品竟然一个也没卖出去。 白车长找到李爱国提出一个好主意:“爱国,还得麻烦你,把你卖货的那套说辞,写下来,我让乘务员们背下来。”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只不过他又有了一个新想法。 他的那套东西是根据后世火车乘务员卖货总结出来的,跟这年月的背景还是有点出入。 如果找到专业人士——小黑胖子于二,由他来编纂卖货口诀的话,效果肯定更好。 小黑胖子是相声演员,搞这个也算是专业对口。 自从李爱国把运货的任务交给赵雅芝之后,为了避嫌,就很少跟小黑胖子见面了。 津城火车站。 交接完货物之后,李爱国喊住了小黑胖子,把编口诀的要求讲了一遍。 “卖货?那是我的拿手好戏啊。”小黑胖子最近日子过得不错,整个人又胖了一圈。 他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告诉李爱国:“爱国兄弟。” “喊叔。你忘记你当着那么多人面,称呼自己是我的大侄子了。” “.” 小黑胖子明知道李爱国占他便宜,却还是捏着鼻子叫了声叔。 “叔,侄儿要结婚了,您这个当叔的,是不是应该送一份重礼啊。” “啊?”李爱国神情大变,拍拍小黑胖子的肩膀:“于兄弟,你放心,咱们哥们肯定不会亏了你。” “.” 小黑胖子觉得李爱国的辈分实在是太灵活了。 询问了小黑胖子结婚的日子。 李爱国计算了一下,正好自己当天休息,便答应亲自前往津城,为小黑胖子贺喜。 从津城返回京城的旅途中,李爱国再次客串了一把售货员,教那些售货员销售秘诀。 “售货员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加上笑容,才能精准拿捏。 人在陌生环境时,都天生具备警惕感。 当有一个人打破宁静时,其他人将解除戒备,纷纷效仿,这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也叫作羊群效应。” 那些乘务员们个个听得双眼放光,她们没有想到只是卖货,还有这么多奥秘。 傍晚时分,李爱国揣着五块钱分红,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去。 今天挣了大钱,自然要吃好一点。 顺道拐到菜市场,买了两斤青菜,二十个鸡蛋,一只大公鸡。 没办法,拥有五块钱的人,就是这么豪横! 此时大院里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许大茂拿着报纸堵住了贾家的大门。 “贾张氏,你诬陷爱国兄弟偷盗机务段粮食,现在报纸上登出来了,人家李爱国是在搞研究!”(本章完) 第461章贾家进了学习班,向李爱国学习,陈雪茹分了房子 中院内。 树枝随风哗哗作响。 贾张氏面对许大茂的质问,脸色憋得涨红,讲不出一句话来。 贾东旭不甘示弱,翻个白眼道:“许大茂,这是我家跟李爱国之间的事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 “嗨,贾东旭,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许大茂现在是大院里的积极分子,自然要跟贾张氏这种破坏大院团结的行为作斗争!” 许大茂挺起胸膛,俨然一副管事大爷的作派。 没错,自打上次张钢柱开玩笑,提出让易中海把一大爷的位置让给许大茂。 这货就动了心思。 既然在厂里没办法当领导,他可以在四合院当个管事大爷啊! 要想当管事大爷,就得表现得积极一点,赢得住户们的信任。 在许大茂看来,在大院里建立信任的最好办法,就是跟贾家作斗争。 果然。 片刻功夫之后,住户们听到争吵声,都围了过来。 “大茂说得对,人家爱国是为国家做贡献,贾张氏竟然诬陷人家偷粮食。太过份了。” “咱们干脆请街道办介入,把贾张氏送学习班。” “你想啥呢,易中海肯定会拦着咱们。” 此时易中海刚走过来,本来想替贾家遮掩,听到住户们的议论声,心中顿时咯噔了一声。 随着聋老太太被抓,他在四合院里的威望受到了严重打击,住户们竟然敢直接把矛头对准他了。 今天住户敢议论他,谁知道明天他们能做出什么事儿? 不行!绝对不行! 易中海背着手,轻轻咳嗽两声,走进人群中。 他冲着许大茂冷声道:“许大茂,吵吵什么呢!大家伙劳累一天回到大院里,好容易休息一会,你在这里大声吵吵,影响太不好了!” 什么叫做屁股歪,这就是了! “一大爷,贾张氏诬陷” 许大茂见到易中海心中有些发虚,本能地想要辩解。 易中海直接打断他的话:“贾张氏的事儿应该由管事大爷处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闹事儿,就是犯错误。” “你”许大茂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易中海的压力,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许大茂,现在你” 易中海正想将许大茂撵走,旁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易中海,许大茂同志是大院里的住户吗?” “啊?” 易中海扭过头。 看到一个魁梧的汉子推着自行车,背着阳光走过来,夕阳在汉子的身上镀出了一层金边。 李爱国! 易中海顿时吓了一跳,正要摆出一大爷的谱,用管事大爷的名义,将这事儿压下去。 李爱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将自行车扎好,继续追问。 “许大茂是大院里的住户吗?” “是吧.” “既然他是大院里的住户,为什么不能对大院里的住户发表看法。” 李爱国身高本来就高,现在走到易中海跟前,低着头看着他,让易中海感觉到就像是被大人训了一般。 他不甘心的掂了踮脚,发现还是没李爱国高,只能作罢。 “还是说,你身为一大爷,想要搞封建大家长那套,想要四合院变成你的一言堂?” 哐! 一顶大帽子扣下去。 易中海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爱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易中海有点后悔替贾张氏出面了。 “身为一大爷,应该公平公正的对待大院里的住户,不能拉偏架!”李爱国指着易中海的鼻子说道:“你做到了吗?” 要是在以前,易中海此时已经暴怒,肯定会让李爱国好瞧。 但是现在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易中海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屡次被李爱国打压,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不过易中海能当那么多年四合院一大爷,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爱国,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跟许大茂道歉。” 说着话,易中海扭过头冲着许大茂歉意的笑笑:“许大茂,我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批评你,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我以后一定加强学习,早日把自己的思想觉悟提上去。” 易中海当了这么多年的一大爷,还从来没有跟别人道过歉。 “啊?!”许大茂被他的突然变化惊呆了,下意识的点头:“没什么.没什么.” 易中海扭头看向贾张氏:“老嫂子,在没有搞清事情真相的时候,胡乱传播别人的流言蜚语,你也犯了错误,赶紧跟爱国道歉。” 贾张氏翻个白眼:“易中海,你这老东西是个没卵包的玩意!让我老婆子给一个生瓜蛋子道歉,门儿都没有!” 她扬起脑袋,花白头发竖立,就跟炸了毛的野鸡差不多。 这猪队友带不动啊易中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扭头转身走了。 “老易,你,你不管俺家了。” 贾张氏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摆POSE了,伸手想去拦易中海。 “老嫂子,我老毛病又犯了,得回家吃药了。” 易中海没有理会她,径直回了家。 失去了易中海这座靠山,贾张氏感觉到也许会有大麻烦,扭头看向贾东旭和秦淮茹。 贾东旭此时已经退回了屋里,而秦淮茹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了。 看到两人指望不上,贾张氏深吸一口气,瞪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小子,你想干啥?” “不干啥。” 李爱国将报纸拿出来,在手里晃了晃,“我就想知道,故意诬陷上了报纸的人,该如何处理!” 此话一出。 围观的住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升高了好几度。 他们总算是明白一向强硬的易中海,为何会突然跟李爱国道歉,并且不管贾家,提前撤退了。 以前的李爱国只不过是火车司机。 就算是做了再多贡献,从地位上讲,跟一般住户其实也没啥区别。 这年月,领导、群众、街道办主任、住户、有钱人、穷光蛋的社会地位并没有太大差别。 可以说是最接近人人平等的一个年代。 但是也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来自官方的承认。 李爱国上了报纸就等于得到了官方的承认。 并且报纸上还号召群众向李爱国学习。 贾张氏倒好,诬陷人家偷机务段的粮食。 上面难道是在号召群众学习李爱国偷粮食吗? 贾张氏的行为,不是跟报纸对着干吗? 在这个年月,群众都知道人人日报意味着什么。 他们看向贾张氏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没错,确实是愤怒。 日报竖立的榜样,你一个老婆子也敢污蔑。 接触到群众的愤怒目光,贾张氏的心脏似乎已经停止跳动。手脚冰凉,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想辩解两句,张了张嘴,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嘴唇瑟瑟发抖的声音。 贾张氏双腿发软,面前一黑,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这次惹下大祸,连忙给秦淮茹使眼色。 在贾家里,也就秦淮茹能够帮她了。 秦淮茹接到眼色,本不想管贾张氏。 但是,也清楚贾张氏要是惹上麻烦的话,这次贾家也脱不了关系。 她咬着嘴唇走上前,撩撩头发,开口道:“爱国,我娘她这次确实做错了,还希望你看在她是个没文化的老婆子面子上,饶过她一遭。 毕竟咱们都是大院里的邻居,应该互相帮助.” 秦淮茹的道行是越来越高深了。 一句话就将自己置于道德高地。 要是李爱国追究贾张氏责任的话,那就是不顾及邻里之间的情谊。 要是面对别人,此事说不定还真被她得逞了。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李爱国。 李爱国冷眼看着她:“秦淮茹,先造谣,后道歉,这是你家的老传统了,要是都跟你家这样干,那咱们四合院成什么样子了。” 许大茂此时沉浸在击退易中海的兴奋中,连忙举起手说道:“爱国兄弟讲得好,要是道歉能够解决问题,还要警察干什么。” 李爱国:“.” 他觉得许大茂把他的台词抢走了。 这时候,街道办王主任得到张钢柱的汇报,已经赶到了现场。 看到贾张氏头发乱糟糟的蹲坐在地上,王主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在区委开会。 区领导还要让各街区宣扬李爱国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的精神,让街区住户向李爱国学习。 李爱国是南铜锣巷的住户,这是光荣的事儿啊! 现在倒好,贾张氏竟然诬陷人家偷粮食。 “爱国,你放心,这次的事儿,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主任冲着李爱国点点头后,走到贾张氏跟前:“贾张氏,你造谣污蔑别人,是屡教不改了。 最近咱们区里,针对落后分子,开了一期特别思想学习班。 从今天开始,你就去学习班学习。” 特别学习班. 恐惧像一把无形的刀子插进她的心里,刺痛着每一寸神经,贾张氏吓得脸色铁青。 她知道学习班的厉害。 “王主任,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王主任没有理会她,而是扭头看向秦淮茹和贾东旭。 “你们两个任由贾张氏造谣,也犯了严重的错误,为了让你们能够意识到错误,你们跟贾张氏一块到学习班学习。 还有你们全家今年只能拿绿票了!” 秦淮茹和贾东旭本来想着由贾张氏顶雷就足够了。 闻言,个个脸色骤变。 进了学习班的人,就算是通过考试,毕业后,也会被人看不起。 被赋予思想觉悟绿票,到了年底肯定买不到额外的粮食。 秦淮茹和贾东旭还想求情,街道办王主任不再理会他们。 她笑着看向李爱国:“爱国,最近区里要号召住户们学习你的精神。咱们街道响应上级号召,要组织一场辖区住户大会,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上台作报告。向住户们宣传你那种精神。” “放心吧,王姨,我一定准备参加。”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开玩笑,这可是刷声望的好机会。 在这年月,声望也是一种力量。 秦淮茹看着跟王主任侃侃而谈的李爱国,眼睛逐渐朦胧起来,心中充满了酸楚。 李爱国现在竟然成了全区学习的对象,还要上大会作报告,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儿啊。 而她却只能跟着贾东旭和贾张氏,和那帮落后分子一块参加学习班。 她有些后悔了 三天后的上午,南铜锣巷街区的大会在街道办前的广场上举行。 李爱国当着上万名街区住户的面做了一场声情并茂的报告。 他并没有讲那些空话和套话。 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引导工人们在工作中,如何利用自己丰富的工作经验,开动脑筋,搞一些有用的发明上。 要知道,这年月的工人并不像后世流水线的工人那样只负责打螺丝。 他们不是提供劳动力的耗材,而是工厂主人公。 他们在闲暇时间,还肩负为祖国研究技术发明的重任。 齐鲁德州家庭工业社的郭文德,根据外国人使用的煤炭原料和燃烧性能,发明了在煤球上打孔的蜂窝煤,从此蜂窝煤才流传开来。 京城永定机械厂当钳工时倪志福发明了“三尖七刃”钻头。 粤省农民育种专家培育出中国第一个大面积推广的矮秆籼良种。 这些都是劳动人民发挥智慧的经典案例。 李爱国“现身说法”,再加上有这些案例,辖区的住户们纷纷表示要在工作中开动脑筋。 他们纷纷表示在工作中,要向李爱国学习,努力钻研技能,研究对提高生产效率有用的发明。 一时间现场气氛热烈起来。 有几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还拿出宝贵的笔记本,请李爱国在本子上签上了名字。 大会获得圆满成功。 大会结束后,李爱国离开会场,刚走到门口,就被邮政局的邮递员老王喊住了。 “爱国,我们邮政局有你一堆信。” 信不是论封的吗? 一堆是啥单位? 等李爱国跟着邮递员老王来到邮局,看着那满满两大包信件,整个人嘴巴都惊得合不拢了。 邮局的帆布大包,每一包里至少能装四五百封信件。 “这些信件来自全国各地,其中还有一些小姑娘的信。”老王嘿嘿笑。 李爱国:“.” 将两大包信件装在自行车上,李爱国有些郁闷的挠挠头。 这么多信件要放在哪里呢? 难倒要学某个作家,为了装读者的来信,买几套房子吗? 只是那些房子要想升值,还遥遥无期,现在并不值得购买。 李爱国的这个困难,在陈雪茹回到家之后,得到了解决。 下午时分。 李爱国正在家里睡懒觉,被一道清脆欢快的声响惊醒了。 “爱国哥,你快出来。” “怎么了?”李爱国揉了揉眼睛,趿拉上棉鞋,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灿烂阳光下,陈雪茹秀丽的小脸上笑意盈盈,即使隔了数米,李爱国也能感受到她的兴奋。 “爱国哥,分房子了,我分到房子了!” 陈雪茹拿出一把钥匙晃了晃。 分房子? 李爱国神情有些茫然。 等听完陈雪茹的解释之后,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原来今天陈雪茹上班后,正要去扫盲班上课,便被大前门街道办的王主任喊到了办公室里。 王主任当面恭贺了陈雪茹登上日报,然后取出一把钥匙交个了她。 “陈雪茹同志,听说你没有分房子,正好你家住在四合院里,以前咱们街道办那个范金有被抓起来后,他的房子就空了下来,这套房子分给你了。” 范金有的屋子李爱国扭头看向隔壁。 当初范金有为了拾掇屋子,可是花了不少钱,这次可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爱国哥,我已经想好了,咱们把屋子打通,这样的话,就能有四个房间了。” 陈雪茹拿出钥匙捅开屋子。 对于屋内的摆设她很满意,旋即开始像女主人一样布置屋子。 李家现在有三间屋子,两个人住还算是宽敞,但是要是生七八个孩子,明显就住不下了。 此时。 易中海刚好下班,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来。 最近两天易中海可是忙坏了。 每天白天在工厂里忙碌,晚上还要为贾张氏、秦淮茹、贾东旭书写学习心得。 区里的学习班可比一般学习班严格多了。 每天都要参加学习,并且还要写一份发自内心的学习心得。 每天晚上写三份心得,易中海得熬到半夜。 要不是看在贾东旭孝顺,秦淮茹乖巧的份儿上,易中海真想撒手不管。 “都怪李爱国,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住户,他用得着下如此毒手吗?” 正腹诽着,易中海听到动静,停下来脚步,看向范金有的屋子。 “范金有回来了?太好了,他还欠我五十多块钱呢!” 易中海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之后,慌忙跑过去,就要冲进屋子里。 刚到门口。 就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易中海,站住!” “李爱国!” 易中海看到李卫东和陈雪茹在屋内,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诧异的说道:“你们在范金有家干什么?” “范金有家?易中海,现在这里是我家了。” 李卫东拿出钥匙在易中海的面前晃了晃。 易中海有些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还是硬着脖子说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既然这里是你家,你就该把拾掇屋子的钱拿出来。” 李爱国却有些好笑:“想什么呢,这屋子是大前门街道办分给我们的,跟你有啥关系?范金有借了你的钱,你去找他要啊。” “.” 闻言。 易中海脸色憋得涨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面前一黑,差点晕倒了过去。 范金有现在还在笆篱子里面蹲着,他哪敢去要 回到家。 易中海躺在床上哀叹连连。 “老婆子啊,你可能不知道,李爱国实在是太欺负人了,用了咱家的钱拾掇房子,现在竟然不念我一点好处。” “老头子,你跟爱国斗不过了,放手吧!”一大妈劝解道:“你看,现在聋老太太被抓了起来,贾家都被送去了学习班,你可千万别栽了跟头啊。” “你放心吧。想搞倒我老易,没那么简单!” 易中海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恶毒。 李爱国现在完全没有把易中海放在心上。 得到屋子的当天,他骑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请建筑队出面改造屋子。 建筑队轻车熟路,两间屋子的山墙被打通,然后装了一扇门,另外屋内有部分设计,还要改动一下。 大院里的住户听到动静,得知范金有的屋子被李爱国拿到了,都直叹李爱国好命。 “范金有拾掇屋子花了一百多块钱,现在全便宜李爱国了。” “关键是那些钱还是范金有从易中海那里借来的。” “这等于是易中海花钱给李爱国拾掇了屋子。” 李家的屋子拾掇好之后,李爱国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每天开火车,闲暇的时候,继续肝书,准备下一个项目。 日子过得很快乐。 唯一不满的就是陈雪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汤药。 据说对男人好,每天逼着李爱国喝一大碗。 李爱国还真怕这丫头来一句“大郎,喝药了!” 这天,李爱国刚行车回来,看到南易牵了一头羊从外面走了进来。 “南易,搞养殖业呢?” “是爱国兄弟啊。” 南易拉住绳子,不让羊吃花池上的花草。 他讪笑着解释:“我媳妇儿不是马上快生了吗,现在市面上也搞不到啥营养品,我便从山里一只下羊奶的母羊,想着将来给她补补身体。” 前几天李爱国曾听张大奎提过一嘴。 南易把祖传的玉佩拿到废品店卖了一大笔钱。 感情是用来买羊了。 许大茂为媳妇儿补身体从乡下搞来老母鸡,南易买山羊。 在这个艰难困苦的日子里,人们还是想尽办法为传宗接代创造有利条件。 “那你以后得跑到郊外割草了。” “没事儿,现在食堂里有麻花和胖子帮忙,我这个厨子时间比较宽松。” 聊着天,两人回到了中院里。 分别的时候,南易突然有些为难的说道:“爱国兄弟,我听说你家有山楂,能不能借给我一点。” “自从拉娣怀孕后,一直害喜。想吃点酸的。我可以拿粮票换。” “不就几斤山楂嘛,不值啥钱,又不是在火车上.” 李爱国回到家,让陈雪茹取了两斤山楂,交给了南易。 “爱国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等山羊下了奶,我给你送来。”南易抱着山楂喜滋滋的走了。 看着南易的背影,李爱国好像想起了什么。 “雪茹,这个月老魏村长还没有来送土特产吧?” 自从去年过年开始,老魏村长每个月总是借着进京办事儿的机会,给李爱国家捎来一些土特产。 时令的青菜,新鲜的麦子,各种野菜,其中还有陈雪茹最喜欢吃的山楂。 这季节山上已经没有新鲜山楂了,不过村民的手早早将山楂晒干,泡水喝的味道极好。 “好像还没来” 陈雪茹话音未来,外面便传来了老魏村长粗狂的声音。 “爱国,俺老魏又来叨扰了。” 魏村长领着结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手里还拎着一个麻布袋子。 “昨天公社里挖水渠,挖到了一只老鳖,你瞧瞧。” 打开袋子。 里面那头老鳖足有菜盘子那么大个,甲壳光滑坚硬,呈现出深沉的墨绿色,散发出独特的自然气息。 这年月老鳖还没有人工养殖,这么大个老鳖,至少得长几十年。 陈雪茹看到老鳖喜得嘴巴合不拢。 她听说这玩意滋阴补阳。 “魏叔,您太客气了。” “看你这话说的,每次俺们说是送你礼物,哪次没有占你的便宜?”老魏村长瞪大眼。 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本来跟李爱国送礼物,其实为了感谢李爱国。 谁知道李爱国每次都回礼,并且价值远超过那些土特产。 所以老魏村长怕李爱国吃亏,便想着再送一次礼物,然后将上次的补回去。 谁承想,李爱国担心自己占了人家便宜,又会回送了超额的礼物。 如此一来,送礼的规矩就立下来了。 想起这事儿,李爱国也哭笑不得。 他也没有料到老魏村长如此实在,非要把以前的亏的部分补回来才行。 不过这样也好。 魏庄的土特产挺合李爱国胃口的。 他现在也不缺那点钱。 将老鳖放在水缸里,等有空找南易料理了。 李爱国想起刚才的事儿,看着老魏村长问道:“魏叔,你们村子里还有什么量比较大,能够存储的土特产,比如干枣子,干山楂,干花生之类的玩意?” (本章完) 第462章魏庄的土特产,港城的礼物来了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轻轻地铺洒在屋内。 斑驳的光影在地板上跳跃,仿佛一群欢快的孩子在嬉戏。 喝着暖心的茶水,老魏村长将魏庄的土特产介绍了一遍。 “村子的山上有野山楂,村后有一大片枣林。 每到秋天,公社里就会组织社员们将枣子打下来,晾晒干了来,然后按照人头分下去。” 说着话。 老魏村长叹口气道:“这些玩意填不饱肚子,还不如多产点粮食实在呢! 但是,村子里的水田太少了,大部分都是旱地。 要是风调雨顺还好,遇到旱天,产的粮食交了公粮后,就不够吃了。” 现在开始大锅饭了,作为村长,老魏村长每天一睁眼,就有两千多张嘴巴等着吃粮食。 这才一年多的功夫,本来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要是能把枣子和山楂换成粮食的话,能解决不少困难。” “爱国,哪那么容易啊。俺们以前也动过这种念头,一来这些玩意只能卖给食品站,价格不高,大部分时间人家还不收购。要是私自卖的话,说不定会被绳走。” 老魏村长眼神中闪烁出一丝郁闷,“前阵子,俺们公社的二狗家不懂事儿,卖了2斤山楂给城里人,结果被隔壁公社民兵队发现了,当时就被绳子捆上,准备送上去。我还是豁上了这张老脸才把她救出来。” “要是我们机务段收购呢?” “你们.” 老魏村长顿时一喜,神情却又黯淡了下来,“你们开大火车的,要这么多山货干什么啊?” 陈雪茹插言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火车上能卖货了,还是爱国哥搞的呢。” 老魏村长虽不清楚火车卖货是咋回事儿。 但是也知道,真能把山货卖给机务段的话,肯定是件大好事儿。 “哎呀,爱国,你可算是解决了俺们魏庄的燃眉之急啊,你就是俺们魏庄的大恩人。”老魏村长激动的拉起李爱国的手。 王结巴也说:“恩,恩恩人啊!” 其实这事儿也是凑巧了。 火车卖货效果十分好,乘客们方便购物,机务段拿到了抽成,乘务员们得到了实惠,可以算得上是三赢了。 在这种情况下,卖货事业越来干越大,前门机务段属下的客运列车上全部开始卖货。 仅仅靠总局提供货源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再者说,据说总局领导也在开会讨论火车卖货的事儿。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全局,甚至是全国范围内实行。 到时候货源肯定更加紧张。 李爱国便想到了魏庄公社。 机务段完全可以采购公社的山货,当做土特产在火车上销售。 当然了,这事儿还真不违规。 魏庄公社是集体,机务段也是集体,集体之间的交易是允许的。 李爱国也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天就带着老魏村长还有王结巴来到了王段长办公室。 王段长正为货源发愁,听说魏庄公社能够持续提供土特产,当时请物资科拟定和采购协议。 协议规定购买山货可以用全国粮票。 机务段性质特殊,最不缺的就是全国粮票。 而魏庄公社有了粮票,就算是到了艰难时期,社员们也能填饱肚子。 魏庄公社的社员们听说那把不值钱的山楂、山核桃、甚至是蒲扇换成全国粮票,都高举双手表示欢迎。 第一批山货在第二天的上午由五辆牛车拉着,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由于有李爱国的关系,再加上老魏村长专门挑选了优质山货,所以交接完成得十分顺利。 拿到厚厚一沓粮票,老魏村长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结巴,咱们以后不会挨饿了。” “村长,还是您高明啊,跟李司机处好了关系。”王结巴道。 老魏村长看看他:“你啊,就是太聪明了。咱们为人处事儿,首先要实在,要老实!要不怕吃亏。老实人永远不会吃亏。” 李爱国办完事儿,从机务段里面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唏嘘。 谁能想到,在后世老实人竟然变成了贬义词呢! 李爱国抬头看看灿烂的日头儿。 时代的发展,也不是全都是进步。 帮助魏庄公社把山货卖到机务段,李爱国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 还有两年就要自然灾害时期了。 李爱国没有能力,也没想着要阻拦历史的车轮前进。 但是。 他还是要身边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四月份的京城,洒满了春天的气息。 茶馆里,满是卷帘门和雕花窗。门前的大树已经散发出清新的芽叶,被路人轻轻地触碰着。 李爱国行车回来,还没有走到四合院,就被等待已久的王主任拦住了。 “王姨,出啥事儿了?” “这是你叔托人从南方送回来的,拿回家泡酒吧。” 接过袋子,李爱国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五根虎鞭,还是新鲜的那种,断口处鲜血淋漓。 他不由自主地的夹起双腿。 “王姨,哪里来的?王叔把老虎窝捅了?” “差不多吧。”王主任压低声音道:“你没看报纸吗?前两天南方发生了百虎围村事件?伱叔正好负责打虎队。” 没有抖阴,没有快兽,这年月信息传播渠道匮乏,现在李爱国已经养成了看报纸的好习惯。 前阵子确实看到了这个新闻。 据说那边老虎成灾,更发生一天之内老虎连吃32人的事情。 所以上级组织打虎队,全面出击,在雪峰山脚下,剿灭了一大批老虎。 虎鞭是个好东西啊,如果煮熟的话,味道远超过用骨泥所做成的淀粉肠。 只是好像有点太奢侈了。 李爱国想了想,还是决定泡酒。 回到家,照例将虎鞭交给陈雪茹料理。 这丫头早已没有了以前看到虎鞭时候的那种羞涩,抱着虎鞭跟抱着好宝贝一样,双眼发光。 “王姨还真不错,咱也得带点好东西去瞧瞧她。” “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送回来罢了。” 李爱国翻开日历。 已经四月五号了,港城的杨继宗还没有把答应他的东西送过来。 难道这小子准备耍赖? 还没有人敢欠俺火车司机的账。 李爱国决定明天到机务段,找专线电话,跟杨继宗好好掰扯掰扯。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爱国,爱国,快,快,给你送了辆大卡车。” 出了门,看到许大茂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李爱国皱起了眉头。 “大茂?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不是.是有辆大卡车。”许大茂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脸色憋得涨红,却解释不清楚。 李爱国只能亲自出了四合院。 只是一眼,就惊呆了。 一辆解放大卡车停在大院门口,卡车上装满了货物,杨继宗正坐在驾驶室里冲他笑呢。 “爱国哥,这些是我答应你的东西。” 杨继宗跳下卡车。 李爱国的目光没有放在杨继宗身上,而是投向了卡车司机,还有几個随车人员。 他们都身穿黄褐色制服,清一色的五六冲锋枪,身份昭然而出。 难怪许大茂那小子会如此震惊。 这些商品实在是太招眼了,由这些大兵来运送,足以震慑宵小。 杨继宗这小子不愧是杨家人,做事情果然周密。 要不然也不能在艰难的环境中,能够在敌人的眼皮子下面,源源不断支援国内生产了。 “好兄弟,今儿你来得正好,哥请你吃虎鞭。”李爱国重重拍拍杨继宗的肩膀。 “啊?!”杨继宗倒吸一口凉气。 在杨继宗的指挥下,电饭锅、电饭煲,电熨斗,袖珍型原子粒收音机、洗衣机一个个包装精美的大纸箱子,被大摇大摆的扛到了大院里面。 易中海这阵子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贾东旭和秦淮茹买了两个苹果前来探望。 看着那两个小苹果,易中海的嘴角抽抽两下。 他觉得贾东旭有点小气。 但是仔细一想,能够主动让贾家送礼物,他的面子已经够大了,也就释然了。 “东旭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啊。这苹果是酸口的,还是甜口的啊,师傅牙齿不好,吃不得酸东西。” “诶,我也不知道,师傅,我替你尝尝。” 话音未落。 贾东旭就拿起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下去。 一口接着一口,易中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徒弟,酸的还是甜的?” 整个苹果吞进肚子里,贾东旭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糟糕,忘记品味了,这样吧,我再尝一个。” 易中海:“.” 看到贾东旭拿起唯一苹果,易中海觉得心很累。 一大妈凑到他耳边说道:“老头子,东旭这孩子是个实心眼啊。” “应该是吧.”易中海艰难的笑笑,重新躺回床上。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和脚步声。 没吃到苹果的秦淮茹打开窗户看去,顿时惊讶的说道:“是李爱国,他还带了好几个人,扛着大箱子小盒子,盒子的包装纸上都是外国字儿。” “好啊,李爱国弄来这么多外国货,肯定有问题!”贾东旭也顾不得吃苹果了。 闻言,易中海来了精神。 “老婆子,扶我起来!” 易中海满心欢喜,觉得终于等到了机会,但是目光着落在那些扛箱子的同志身上,脸色的笑容凝固了。 贾东旭还在那里兴奋的叫嚷:“师傅,咱们赶紧去街道办告李爱国。” “东旭啊,你瞧见那些扛枪的人了吗?”易中海道。 “瞧见了啊,怎么” 话音凝固在喉咙眼,贾东旭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李爱国竟然能让这些人帮忙。” 一大妈松口气。 好在他们没有马上大声喊起来,要不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雪茹,继宗兄弟来了。” 扛着箱子到了家门口,李爱国喊了一声,陈雪茹快步走出来。 “嫂子好。”杨继宗乖巧的打了声招呼,招呼那些同志把箱子搬进屋里。 十几个大箱子,四五个小箱子,占了半间屋子的地方。 幸亏李家现在是屋子是大平层,要不然还真放不下。 看到那些箱子,陈雪茹有些茫然:“爱国哥,港城人都这么热情吗,怎么送给咱那么多东西。” “送?这是你男人挣来的。”李爱国挺起胸膛。 陈雪茹早就喜欢男人时不时搞点惊喜,早已习以为常了,忙着招呼客人。 那些同志将物品摆放好之后,给杨继宗敬了个礼,离开了。 此时将近午饭时间。 李爱国请来南易做了午饭。 红烧虎鞭、小炒肉、泥鳅钻豆腐、野菜团子.菜不多,也就四道,味道却很不错。 杨继宗吃得赞不绝口,觉得比涉外宾馆大厨的味道好多了。 李爱国倒有些失望,所谓的红烧虎鞭,味道怎么跟鸭脖差不多? 倒不是南易没有拿出看家本领。 而是自古以来,谁也不舍得红烧这玩意啊。 他还是临场发挥,抱着虎鞭端详很久,又是分析肉质,又是闻味道,才根据师傅的教导,创作出了这道菜。 南易回到家之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硬壳皮笔记本。 磨秃了的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飞舞。 【南氏红烧虎鞭,用料】 南易决定要把这份菜谱当做祖传之物,传给自己的子孙。 嗯,希望他的子孙能够用得上。 李家屋内。 酒足饭饱。 陈雪茹给两人倒了高碎茶,便进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李爱国给杨继宗递了根烟,笑着问:“老弟,你今儿这么大阵仗,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给我送东西吧?” “咳咳。” 杨继宗心思被戳破,脸色有点微红,“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过阵子,羊城那边要召开广交会,家祖让我去帮忙。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应付那些老外还行,却对内地的情况不熟,所以便想到了老哥。” 这年月国内外沟通不畅,广交会是打开通向世界大门、与各国平等互利、互通有无、对外贸易的时代窗口。 从今年的第一届广交会开始,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哪怕是在气候非常恶劣的情况下,广交会依然照常举行。 甚至为了特殊时期,为了保障广交会正常举行,上面亲自出面解决难题,由此可见广交会的重要。 而港城的杨家因为擅长跟外界沟通,正是广交会的筹办者之一。 “恭喜了,老弟,能够参与筹备广交会,接班指日可待啊。”李爱国冲着杨继宗拱拱手。 杨继宗谦逊的笑笑:“还不是因为方便面嘛,现在那玩意销售异常火爆,短短一个月功夫,便挣到了几十万英镑。 另外,国外一些食品大公司,已经在跟我们海克斯科技,谈专利授权的事儿了。” 这些事情,李爱国身为海克斯科技的独立董事,早就知道了。 港城是个金钱城市,有钱就能买到一切。 方便面源源不断的送出去,进来的却是外汇和大量物资。 前两天,方便面厂里又接收到了两百多头牛。 看着那些哞哞叫的家伙,黄厂长没有办法,只能在方便面厂的外围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用来养牛。 从大厂长变成畜牧员,为了这事儿,黄厂长没少在李爱国耳边嘟囔。 广交会前期的准备工作,由专业人士负责,杨继宗的主要任务,是招呼那些外国来的客户。 想想也是,如此重大的交易会,上面自然会派大员镇守,不可能让杨继宗这些生瓜蛋子胡搞。 “这个好说,我已经接到通知,铁道部门估计也会在广交会上开办展台。”李爱国道。 杨继宗愣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火车司机,并不仅仅是火车司机那么简单。 “那我就在广交会等着你。” 闲扯一阵子,杨继宗离开四合院,上了停靠在街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看着后排的白管家,杨继宗点点头:“白叔,李司机答应帮忙了。” “那就好。” 白管家松口气,示意司机开车。 挂着特殊拍照的黑色轿车,在京城街头奔驰。 乌黑的漆面倒影出一座古老的城市,虽然缺少了五彩霓虹灯,却多了几分历史的沧桑气息。 京城的底蕴是港城那种小渔船无法比拟的,杨继宗透过车窗,好奇的打量这座别具一格的城市。 车内只能听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 杨继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白叔,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让我请李司机。倒不是我小看李司机,而是广交会那场合跟他好像有点不搭。他只是一个工人.” 话出了口,杨继宗就有些后悔了。 他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 白管家倒是没有介意,对这个晚辈循循诱导:“老爷子调取了李司机的档案,这人曾经帮机务段解决不少案子,有一些听起来还匪夷所思。并且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能够以一些奇怪的手段,解决平常办法无法解决的难题。”白管家道:“知识可以学习,能力却很难培养。这种解决问题能力十分宝贵。” 杨继宗也清楚这些,点了点头。 身为大家族的一员,杨继宗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并不是一切事物都循规蹈矩,解决混乱事物的能力确实非常重要。 他重新坐正,刚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倒退的风景上,耳边传来一道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这次广交会十分重要,绝对不会出现乱子,老爷估计是想让你跟李司机多学学,你要抓住机会啊。” 杨继宗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司机。 头戴前进帽的司机目视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电冰箱,洗衣机,电饭煲. 杨继宗离开后,陈雪茹打开箱子,被箱子里面的各种各样的电器惊住了。 她并不清楚这些电器的价格。 但是也知道就算是在港城,这些东西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爱国哥,你真挣了那么多?不会是那个港城年轻人想要贿赂你吧,你可千万别犯错误啊。” 觑着陈雪茹充满担忧的小脸,李爱国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吧唧了一口。 “放心吧,这些东西来历正当,已经在上面做了备案,谁也说不出什么!” 电器虽多,但是实用的倒是没几个。 这年月电力供应不足,四合院内线路老旧,要是真把这些电器全换上,四合院外面的变压器说不定得烧掉。 不过李爱国想到一个办法。 像电冰箱和洗衣机可以放在工作室里,那里线路没问题。 这些电器中,陈雪茹最喜欢的是电熨头,抱在怀中爱不释手。 电饭锅有四台,李爱国让陈雪茹带回家了一台,又送给刘大娘一台,自己则带了一台来到了王主任家里面。 看到盒子里的电饭煲,王主任惊得眼睛差点掉下来。 “哪里来的?” “港城那边送的。” “送我的?” “嗯!” 王主任深吸一口气,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是不是想让姨犯什么错误啊?” 陈雪茹担心犯错误,王主任也担心犯错误,这年月的警惕心还真够高的。 李爱国哭笑不得:“姨,你是我亲姨,有了好东西,我自然要想着你了。另外,王叔不在家,你就一个人吃饭,有时候回家懒得开火,蒸点米饭就行了。” “你啊.”王主任心中充满了欢喜。 这孩子太懂事儿了。 随后,李爱国教会了王主任如何使用收音机,这才抹黑回到家。 翌日。 李爱国照常行车。 司机楼内,刘清泉正在瞭望,突然听到一阵激情慷慨的声音。 “各位听众请注意,各位听众请注意,这里是” 他扭过头去,看到李爱国正在摆弄一个巴掌大的玩意,疑惑道:“李司机,那玩意是啥?” “收音机。” “这么小的收音机嘶.” 没错,李爱国之所以点名要一台袖珍型原子粒收音机,就是因为这玩意体积小,不用插电,两节2号干电池就能驱动了。 【我骑着马儿过草原,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牛羊肥壮驼铃响,远处的工厂冒青烟。来……来……】 悠扬的音乐声中,吃着香喷喷的方便面,开着大火车,李爱国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点造孽了。 (杨家参与第一届广交会筹办工作,狗作者查过历史文献,确定无误。) (本章完) 第463章前往广交会,继电式电气信号,李爱国参与筹备工作 广交会的目的是为了出口商品,赚取外汇。 国内那些工业品多为重工业产品,自己家还不够用呢,哪里舍得卖出去。 这年月国内出口的商品大部分为成交杂品、食品、茶叶、畜产、矿产。 铁道部门自认为自家产品没有竞争力,对广交会兴趣不大。 但是方便面的出现改变了这个状况。 目前方便面在港城销售火爆,上级也决定趁此广交会之际,开启方便面外交。 另外,铁道部门还有液压侧翻系统等七八样发明可以展览。 所以也申请参加了广交会。 由于广交会规格很高,也许可以顺便推销铁道设备,所以铁道部组建了高规格的代表队,由研究所刘国璋主任带队。 成员包括京城局李爱国、魔都机务段运转车间杨司机等八位优秀铁道职工,同时还有周克等几位安全保卫人员同行。 四月二十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李爱国便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陈雪茹依然在酣睡中,觑着她那可爱的小脸,李爱国苦笑摇头。 这姑娘也不知道听谁那里得来的歪主意。 男人出差前,只要将他榨干,就不会生出花花肠子。 可是咱李爱国岂是那种轻易被榨干的人。 忙活了大半夜,李爱国还精神奕奕,十分强硬。 陈雪茹却受不了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举起双手苦苦求饶,申请中场休息。 捏了捏陈雪茹可爱的小鼻子。 李爱国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身后贴上来一个热乎乎的身子。 耳边传来呢喃声:“爱国哥,这么早啊。” “是啊,今儿要出发去羊城,老师他们在段里面等着呢。” “我帮你穿衣服吧。” 陈雪茹虽然哈欠连天、双腿酸软。 但是自己男人出远门,身为女人,怎么可能不伺候呢! 她只穿了瑜伽裤,披了棉袄便下了床,帮李爱国穿好衣服后,俏丽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 片刻之后,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爱国哥,刘大娘说过了,上车饺子,下车面,这是老规矩。” 双手托着下巴,陈雪茹盯着糙男人吃完,这才心满意足的送上了一个香吻。 李爱国:“.” 他觉得陈雪茹没刷牙。 外面一片漆黑。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往前院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蹲在地上。 手扶在腰间,李爱国压低声音:“谁?” “爱国,我啊,三大爷。”阎埠贵看到李爱国出来了,站起身晃动酸疼的双腿。 他在这里蹲了快一個小时了,腿能不麻? 李爱国哭笑不得:“三大爷,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当劫道的呢!” “害,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三大爷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听说你要去羊城了,那边好像有不少好玩意,在咱们京城可金贵了,能不能捎带点回来?” 李爱国道:“三大爷,这次怕是不行,我们铁道部代表团要负责展位。” “多好的挣钱机会啊。”三大爷惋惜。 “是啊,多好的蹲大牢机会啊。”李爱国道。 这次广交会规格特别高。 上面紧盯着呢,要是出了乱子,蹲七八年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三大爷觉得李爱国有点胆小了,不过也没有办法勉强人家。 他决定让阎解成跟那些火车司机拉好关系,从外地捎东西回来,开启阎家发家致富的大事业。 李爱国看到他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知道他没有放弃这想法。 这老头也是生错了年代,要是再晚二十年,就没有陈江河什么事儿了。 可惜了. 李爱国来到机务段跟刘国璋汇合,然后乘坐通勤车,来到京城火车站。 此时从长春来的列车缓缓停靠。 李爱国注意到列车的后面还挂了一辆平板列车。 平板车装了五辆解放汽车。 解放卡车绿色的涂装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上去煞是威武。 乘客们纷纷驻足观看,对着解放卡车指指点点。 两三个工作人员,还有五个身穿制服的卡车司机下了火车,在车站调度员的指挥下,将平板车挂在了前往羊城的列车后面。 刘国璋介绍道:“这是第一汽车制造厂新研制的解放牌汽车,他们也要去羊城展览,我已经跟一汽厂的张领队商量好了,咱们两家一同赶路。” 汽车坐火车去羊城,然后他们这些人和设备再坐汽车去展场,双赢啊! 刘国璋果然是老同志,办事儿就是周全。 李爱国对新卡车很感兴趣,背着手凑了过去。 一个黑脸司机颇为得意的说道:“同志,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车吧?” “不但见过,我还开过比它大十几倍的车呢。” “什么车?” 李爱国指指旁边的火车:“火车。” “.”黑脸司机嘴角抽抽两下。 他沉默片刻,对李爱国伸出了手:“你应该也是去羊城的同志吧,我叫做张东方,是一汽厂的优秀卡车司机。” 他将优秀两字压得非常重。 在这年月,工人很以自己的称号感到光荣。 李爱国轻轻握握手:“鄙人李爱国,前门机务段先进司机,工会奖章获得者,二等功荣获者.方便面研发人” 七八个称号就跟说相声似的,李爱国一口气讲出来,差点喘不过气来。 黑脸司机:“.” 他想起来,在临行的时候,车间主任交代过他的话。 广交会人才辈出,你要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没有想到,这还没到广交会,就遇到了这么个主儿! 黑脸司机颇受打击。 周克在旁边看得嘿嘿直笑。 他觉得李爱国欺负小朋友了。 说归说,笑归笑,荣誉称号不能开玩笑。 黑脸司机主动掏出烟,给李爱国递了一根,并且亲自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李司机,我要向你学习。” “都是为了建设祖国而奋斗,我们要共同学习进步!”李爱国挺起胸膛。 此时,稚嫩的太阳跃起,低垂在站台上,李爱国的脸上被映出一片金光。 呜呜,狂吃,狂吃。 因为代表队级别比较高,所以总局特意安排了一整节车厢。 李爱国跟黑脸司机这会已经成了朋友,两人磕着瓜子,唠着嗑。 “李司机,你有几个孩子?” “刚结婚不久,还没有孩子。” 闻言,黑脸司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七个,我有七个娃子了。” “.伱好像才二十多岁吧?”李爱国皱眉头。 “今年正好二十五岁,结婚七年,七个孩子,全都是男孩子。现在我媳妇儿又怀孕了。” 黑脸司机感觉自个总算是碾压了李爱国一头。 李爱国:“.” 这也太能生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到了四十岁,岂不是能有十几个孩子? “兄弟,女人就是一块地,你得勤耕地,多种种子,多浇水,才能有收获。” 黑脸司机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李爱国。 两人正聊着,旁边凑过来一个身穿魔都机务段工装的同志。 “你就是李司机吧?研究出自卸车厢的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 李爱国扭头看去,一个浓眉大眼的憨厚汉子,正盯着他瞧呢。 此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前两天的培训会上见过一面。 “你是?” “我叫杨兴寨,来自魔都机务段运转车间。” “杨兴寨” 李爱国眼睛一亮,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你就是发明出路签自动授受器的杨司机啊。” 这年月没有手机,无线电传输不可靠,为了保障列车安全运行,铁路采取了行车闭塞。 也就是一个闭塞区间只能容许一辆火车运行。 要实现行车闭塞,需要路签。 【交接路签】 路签和闭塞制度一起,保证了每日繁忙的铁路线路上,飞驰的列车能够安全、有序地依序行驶。 路签的交接需要在列车行进中完成。 一般是由副司机先将之前拿到的路签丢下火车,再用手臂勾住值班员递上的下一个区间的路签。 路签是通行证和门禁卡,没有路签擅自进入行车区间,就是违章行车。 不过很明显,通过这种方式交接路签存在巨大安全隐患。 如果副司机没能钩住铁环,就拿不到路签。 最后只能由正司机停车,拿到铁环才能继续行进。 每年机务段都会通报许多没有及时拿到路签的笨蛋副司机。 杨兴寨带领车间技术人员,研究出来的自动路签机。 可以在不停车的情况下,自动套走含有行车凭证的铁圈,完成路签的领取。 “杨师傅,你设计的自动路签机太实用了,帮了我们司机不少忙。”李爱国握着他的手说道。 杨兴寨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那玩意的技术含量很低,远不如您的自卸列车和自焚炉膛。 今儿我来找您,是想问问,您对我的自动路签机有什么想法? 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 他满怀期望的看着李爱国。 自动路签机设计出来之后,曾登上铁道报纸,只不过并没有得到大规模推广。 这让杨兴寨很困惑。 杨兴寨的困惑也是工人发明家的局限性。 他们的实操能力很强,也能设计出特别巧妙实用的设备,但是忽视了科技发展这个大背景。 李爱国取出一包大前门,黑脸司机还有杨兴寨都递了烟。 黑脸司机本来以为生儿子多而骄傲,现在听说这个开大火车的,还发明了那么多设备,表情顿时尴尬起来。 刚才人家没把这事儿讲出来,看来是压根不在意. 那可是发明啊。 要是他搞出了发明,肯定得整天把那张写有报道的文章揣在兜里。 李爱国看着杨兴寨说道:“老杨,你的路签机我并没有研究过,只不过你注意到最近的国外期刊了吗?” “国外期刊?”杨师傅神情尴尬,“我很少看那玩意。” “现在国外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继电式电气信号,来控制比赛区间行车。那玩意无论是安全性,准确性,还是方便性,都要远超路签机。”李爱国道。 当初李爱国初入机务段的时候,也曾想研究自动路签机。 可是考虑到这玩意没有几年就要被淘汰了,如果大规模安装的话,只会浪费铁道上的资源,这才作罢。 时代的发展是无情的。 就像是一个年轻人花费三年时间练会了算盘,结果计算器出现了。 就像后世一家公司大力研究胶卷,结果数码相机出现了。 太尴尬。 杨兴寨的尴尬之处,正在于此。 “那我该怎么办?”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李爱国道:“老杨,其实继电式电气信号并不复杂,你完全可以报个函授班学习电气知识,另外段里面每年都有大学进修指标.” 能够搞出自动路签机,由此可见杨兴寨的智商很高。 这样的人,如果接受了专业的教育,将来肯定能够为铁道建设做出更大贡献。 现在距离高考停止还有九年时间,杨兴寨有足够时间把握住机会。 杨兴寨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工人。 闻言,思忖片刻,作出了决定,他重重点头道:“李司机,我明白了,谢谢您!” 黑脸司机见此情形,缩缩脖子,斜靠在座椅上不做声了。 这都是一帮大佬啊。 这年月火车速度很慢。 列车从京城到羊城,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四月二十三日,李爱国终于踏上了羊城的土地。 一汽厂的解放卡车从列车上卸载下来之后,刘国璋指挥队员们将铁道部用来展览的商品装在了卡车上面。 李爱国随便找了一辆卡车,正准备跟周克一块上去。 旁边的卡车上传来黑脸司机的声音:“李司机,上我这一辆。” 为了迎接李爱国,他还特意打开了驾驶室。 只不过李爱国经过两天的奔波,早被憋闷的空气搞得头疼,压根不想再坐到卡车里了。 他跟周克一块,站到了卡车斗里。 解放大卡车是第一款国产卡车。 崭新威武的大卡车行驶在羊城的大街上,立刻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五辆卡车组成整齐的方阵,沿途的街道上,无数围观百姓高举双手为解放卡车欢呼。 卡车头上的红布条随风飘扬,气氛拿捏得相当到位。 李爱国一手扶着卡车围栏,面带微笑,伸出右手分别向两边挥手致意。 “大家伙辛苦了!” “那位大哥,你别偷人家大娘的馒头啊。” “今天不发鸡蛋。” 现场群众得到回应,顿时沸腾起来。 “牛逼!”周克竖起大拇指。 “这人应该是解放厂的宣传员了。”群众这样想。 “难道群众发现我是优秀卡车司机了?”黑脸司机这样想。 “这人难倒是铁道部的优秀代表?”其他卡车司机这样想。 “反了天了!还敢挥手,得赶紧把他轰下来。”刘国璋的脸黑了。 就这样,卡车在欢呼声中抵达友好大厦。 友好大厦宏大、庄严、瑰丽,正面坐落着一尊巨大塑像——一个中国工人和一个老毛子工人相互紧握右手。 老毛子工人的左手高举着凌空飘扬的旗帜,中国工人左手拿着一卷建设蓝图。 两人携手并肩迈步向前,象征着民牢不可破的友谊和团结共进。 只不过,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牢不可破的事物。 友好大厦原本是为了纪念和老毛子之间的友谊而兴建的展览馆。 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布局,都充满了老毛子风格。 甚至在展览馆的大门上方嵌着老毛子国徽和一个红五星,及俄文缩写“CCCP”四个巨大的字母。 没办法,现在咱们家穷啊。 就拿这次贸易会的名称来说,全称是【中国对外贸易公司联合举办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 在筹办时,因为工作往来每天要收发大量电报。 上面觉得名字太长,浪费资金,几经斟酌后,特意取了个简称叫做“广交会”。 为了更加省钱,也为了能让外国人记住,亲自为广交会担任当讲解员的⑤先生,还为广交会取了了英文名字“canton fair”, 周克看到李爱国呆立在大门前,好奇的问道:“爱国,怎么了?” “以后咱也在别人家盖上属于咱们的大房子,怎么样?”李爱国突然问道。 “盖房子?这哪跟哪啊。” 两人正在闲扯,杨继宗带着白管家从展览馆里走了出来。 “李司机,你还真是准时啊。” “老弟,这两天怎么样?” “别提了,十九个国家啊,这次一共有十九个国家的一千多位采购商到会,可把我忙坏了。” 嘴上诉苦,这货脸上却充满了兴奋。 这次筹办工作规格很高,甚至有很多顶层也参与了,杨继宗这几天在他们面前没少露脸。 这一次杨继宗能作为杨家帮忙筹备,杨老爷子未尝没有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心思。 杨继宗亲热的拉住李爱国的胳膊,就像是好兄弟一样,让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杨继宗身上的那套制服足以说明了他的身份。 而这位只是一个小火车司机,两人有点不搭噶。 周克看到这一幕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早知道李爱国跟杨继宗的关系好。 李爱国前阵子送给他的那台洗衣机就是从港城送来的。 只不过.洗衣机只是用了一次,就导致整个筒子楼停电,现在只能被黄淑娴当面缸使用。 刘国璋并没有关注杨家的事儿,见此情况,心中猛地一跳。 杨家在国内的地位十分超然,李爱国竟然跟他们拉上了关系,并且看上去两人的态度还那么亲密,就跟好兄弟一样。 这个学生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杨继宗跟刘国璋等几人寒暄一阵子,请白管家帮忙,给他们办理了相关手续。 每个人都拿到了出入证。 众人步入展厅之中。 此时,展厅内一片繁忙,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厂,单位将各自的产品摆放在展台上。 李爱国跟着杨继宗转了一圈,发现唱主角主要是农产品和土特产。 番禺、萝岗、增城、从化的柑橘橙子,西关各大制造厂的丝绸。 还有来自佛山的纸伞、大良的木屐、揭阳的竹编、新会的葵扇、南海的爆竹、阳江的漆器、东莞的榄雕 “爱国,你来瞧瞧,这里竟然还有活禽展区。”周克突然喊道。 “活禽?卖鸭子吗?” 李爱国跟着周克走到东北角,顿时讶然失笑。 展区竖起几根木棍,空间被密织的麻绳罩着,里面有各种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 仅仅李爱国认识的就有相思鸟、鸳鸯、画眉等几种。 旁边还有两个大水池,水池里面有各种的龟类。 嘿,一个金钱龟正啃萝卜呢! 各种土特产,手工制品,各种鸟类,龟类这里似乎不是一个国家的展览会,而是后世的农贸市场。 李爱国饶是知道这年月条件艰苦,国内工业落后,也没有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这可是举全国之力举办的展览会,面向的是世界各国的参观者啊。 李爱国并没有觉得羞愧,心中反而生出了一股骄傲。 没错,他特别的骄傲。 咱们能够从如此落后的环境下,站起来,最终屹立于世界之巅,足见国人力量之强大。 “爱国,你可能不知道,国外客户对这些玩意特别感兴趣,我觉得应该会大卖。”杨继宗解释道。 李爱国哈哈大笑:“只要他们愿意给外汇,就算是要块石头,咱们也从泥巴里挖出来,擦干净运过来。 但是,他们要是不出外汇,就算是想要一个窝窝头,俺也不给。” “谁要块烂石头啊。”周克听得迷迷糊糊。 杨继宗却明白李爱国的意思。 他觉得李爱国的思想跟他们杨家人的思想差不多。 只有志同道合者,才是真正的同志! 白管家已经悄悄拿出笔记本,把这句话记下来了。 铁道部的展台布置好之后。 杨继宗跟刘国璋递交了申请,邀请李爱国协助他迎接宾客。 “爱国,这关系到咱们的脸面,来参会的来宾都是重要人物,你千万不能耍以前的性子,不要惹麻烦。” 刘国璋有些担心,拉住李爱国胳膊交代道。 “老师,您放心吧!”李爱国脸上的嬉笑顿时收敛起来。 他比谁都清楚这次广交会的重要意义。 这是一座友谊的纽带,贸易的桥梁。 在有关工作人员的辛勤努力之下,第一届广交会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咱李爱国的工作很轻松。 每天就是跟着杨继宗在会场晃悠,到了中午还能混一顿工作餐。 不得不说,广交会的工作餐很丰盛,竟然有肥硕的大鸡腿,这让周克羡慕不已。 只不过他是来参展的人员,没有享受免费午餐的资格,只能啃方便面。 时间很快来到了四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广交会正式开幕的日子。 清晨。 筹委会的张主任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考虑到这可能会对来宾的进场造成影响,张主任连忙喊来负责保障工作的刘干事。 “刘干事,你立刻拿着我的批条,到各大百货公司调取雨具。” “不用了,主任,港城的小杨先生已经提前调派了两千多把雨伞。” 闻言,张主任愣了愣,他怎么知道下雨的? 广交会会场大门口,杨继宗看着蹲在地上抽烟的李爱国,疑惑的挠挠头:“爱国,你怎么知道今天要下雨的?” “组织活动,必须要未雨绸缪,要把方方面面的工作都考虑清楚。”李爱国站起身,摆起了名师的谱,“小杨同学,我让你准备的治疗拉肚子,治疗感冒的药物准备好了吗?” “你放心吧,我联系了二十多位老医生,药物也从医药大楼调来了。”杨继宗点头。 “记住,代表团免费,要是那些随行客商看病的话,应该按照国际价格收费。”李爱国道,“那帮客商都是狗大户。” “什么是国际价格?” 杨继宗拿出小本本,跟一个小学生差不多。 李爱国站起身进到会场,喧嚣的空气中传来一句话。 “国内两倍的价格。” (本章完) 第464章李爱国的家人们,好野的红楼梦,广交会上的小偷 天公作美。 早晨八点钟,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是停了。 伴随着一张大手挥下,广交会正式开始,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乐队奏乐,鞭炮齐鸣,羊城文化团的同志表演了精彩的节目。 那帮子外宾看着颇具异国味道的节目,都赞不绝口起来。 李爱国则没有心情欣赏节目,站在台阶上,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同时。 人群中还有上百个灰色中山装配合李爱国的工作。 他们警惕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旦发现可疑分子,需要当场拿下。 至于展览馆对面的几座高楼,也安排了巡查人员,旁边还有七八个手持望远镜的同志。 “现在我宣布” 一道激情慷慨的声音过后,开幕式结束,广交会正式开始。 来自十九个国家,13个贸易团的两千多個来宾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了展览馆内。 广交会采取现货交易方式,具体来说就跟去菜市场买菜差不多。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都比较放心。 那帮子客商看到心仪的商品,当时便比手画脚,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而卖得最好的商品,竟然真如杨继宗预料的那样,是那些鸟儿和乌龟。 短短五分钟,来自东欧的客商就买了两百多只金丝雀,三百多只金钱龟。 杨继宗巡视一圈,见展馆内一切正常,感觉占用了李爱国太多的时间。 “爱国,现在估计不会出问题了,我在这边盯着,你到展位那边帮忙吧。” 李爱国也觉得自己身为铁道部代表团的成员,不出现在展台也确实不像话。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晃悠着回到了铁道部的展台前。 此时展台前围了不少客商,大家伙都对方便面很感兴趣。 刘国璋是个技术人员,卖货并不在行,不大一会功夫就急得满头大汗。 仿佛那些金钱数字,能够玷污他的灵魂一样。 至于杨司机那些队员。 他们在车间里是优秀职工,面对顾客们的讨价还价,跟进了洞房的大姑娘差不多,一个个都娇羞的低下了头。 这些人啊是没有见识过后世的抖阴。 人家开挖掘机的老师都开始卖货了。 并且还是用诗和远方、用文化情怀卖货。 挣钱嘛,不丢人。 整整衣领,捋捋头发,李爱国大步走过去,挤进人群中。 刘国璋连忙将他拉到一位客商面前。 “爱国,这位是捷可的客人,想要买方便面,只不过想要便宜一点.” “老师,我来。” 李爱国走过去,先是跟那高鼻梁的捷可人握了握手,热情的说道:“同志,您果然是好眼光,这些方便面是现在国际上最流行的高档食品,一旦运回国,肯定能够大卖。” “亲爱的同志,货物非常好,关键是价格,价格你知道吗?” 客人碧绿的双眼中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在港城方便面的售价为3港元,而您这里的价格是0.2英镑,跟港城的价格差不多了。 我是捷可进出口局的扬·日什卡,专门负责国内商品供应。” 李爱国道:“扬·日什卡,多么动听的名字,我记得他是波希米亚军队统帅,是反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所率十字军的胡斯军队领袖。您一定跟他一样英明神武。” 扬·日什卡微微扬起脑袋,得意的捋捋胡子。 总算是有个知道他名字来历的内地人,这位小同志不像那帮家伙,连他的名字都读不好。 “我亲爱的父亲,是研究历史的学者,非常钦佩扬·日什卡的反抗精神,所以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反抗精神,没错,就是反抗精神。”李爱国眼睛一转,拿起方便面包,指指说道:“我们内地的方便面,跟港城那个海克斯科技公司的方便面,有着本质的区别。” “区别?” “你瞧,这包装是大红色的,上面还印刷了五角星和锤子镰刀,象征了反抗精神。”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方便面是工人兄弟亲手制造出来的,跟资本主义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腐朽食物,能一样吗?” “那不能够一样。”扬·日什卡老京城话都被吓出来了。 “你们要是购买港城方便面的话,国内的同志,是不是可能会有意见?” “.”扬·日什卡压低声音:“同志,这事儿不能乱讲。” 这年月捷可因为是阵营里面的工业基地,日子虽比国内好过一点,但是一般人肯定吃不起价格高达0.2英镑的方便面。 至于这批方便面的用途,熟知历史的李爱国自然清楚。 李爱国递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将方便面递给扬·日什卡。 “买了咱的方便面,等于是帮助了兄弟国家,等于传承了反抗精神,这方便面每包卖你0.3英镑,贵吗?” “好像不贵诶。”扬·日什卡突然挠挠头,问道:“亲爱的同志,刚才这位老同志谈的价格是0.2英镑啊。” “啥?” 李爱国扭过头看向刘国璋:“你这位老同志怎么回事儿,怎么能把价格搞错呢! 咱们使用的面粉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面粉,制作面饼的工人都是小姑娘,生产调料使用的牛是大草原上的真牛。 咱们的成本要远超港城,你要是卖0.2港元的话,咱们压根不挣钱啊。” “啊?”刘国璋没想到会被李爱国训斥。 不过他看到扬·日什卡激动的小眼神,顿时明白过来了。 刘国璋连忙像个小学生一样,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们在标价的时候,搞错了。” 扬·日什卡抱着方便面,紧张的说道:“不行,不行,咱们说好的是0.2港元,你们不能反悔。” “唉算了,今天为了家人们谋福利,我们就赔本卖了!”李爱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大声说道:“改价格!只要0.2港元一包。” 周克慌忙冲上来拦住李爱国:“领导,千万不能改价啊,咱们要亏本啊。” 这货一把鼻涕一把泪,表演得十分逼真。 如果他没有把鼻涕蹭到李爱国的胳膊上就更好了。 这可是陈雪茹亲手缝纫的中山装,李爱国觉得他嫉妒。 李爱国将周克推倒在地上,大声吼道:“这位同志可是我的家人啊,为家人谋福利,我宁愿亏本。” 周克表演上头了,临场发挥,紧紧抱住了李爱国的左腿。 “不行啊,要是赔了本,回去后咱们得挨批评。” 李爱国狠狠的踹了他好几脚:“伱想要破坏我跟家人的关系,休想。”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两位工作人员不明真相,见有人闹事儿,正想上前阻拦,被杨继宗拦住了。 “没事儿,那是李司机,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说着话,杨继宗还拿出笔记本将李爱国的话记了下来。 周克被踹中的小腿,疼得吸溜着嘴。 心道,爱国哥,你是公报私仇啊。 不过为了能够卖货,他也是豁出去了,竟然双眼一翻,准备晕倒过去。 这可把扬·日什卡激动坏了。 为了自己谋福利,竟然愿意挨批评,这家人真能处! 捡便宜了,等拿回国内,每包至少能挣0.1英镑。 “买买买,我买了!” “0.2港元一包,五千包起卖。” “亲爱的同志,我要五万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接受支票。” “有钱,我有钱!” 扬·日什卡从兜里取出一大捆英镑。 李爱国喊来负责交易的同志,让他跟扬·日什卡交接。 看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卖出了两万包,刘国璋也是惊呆了。 方便面虽然畅销,但是整个机务段一个月也才卖了几万包。 刘国璋拉拉李爱国的衣角,小声说道:“爱国,咱们再表演一次?” 李爱国:“.” 他觉得这位老同志已经被金钱玷污了。 不过这事儿其实归根到底,根源还在部里面。 当初定价的时候,部里面征询李爱国的意见。 李爱国建议价格定高一点,然后在客户讨价还价的时候,咱们再还价。 如此一来,客户占了便宜,咱也没吃亏,皆大欢喜。 但是部里面出于形象考虑,决定跟港城定一样的价格。 要不然直接降价,来一场精彩的表演,周克也不用挨那几脚了。 李爱国低头看看周克,周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太疼了。 “放心吧,不用你再配合了。” 李爱国面对那些围观的客户说道:“家人们,今天我们亏本为家人们谋福利,只有二十万包方便面,没有买到的家人们赶紧下单、赶紧下单,时间到了我们就下架了。” 啥是下架? 客商们感觉到又学到新名词。 不过亏本肯定是真的。 你没看,那小伙子挨了好几脚,现在躺在地上还没起来吗?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真理。 就拿这次广交会来说,交易团要成交额交1%的手续费,除了用作广交会经费外,剩余部分用于出口商品陈列馆扩充和经费。 “我买五千包。” “两万包。” “三万包。” 短短几分钟功夫,方便面就卖出去了十几万包,一时间铁道部的展台前围满了人。 杨继宗将本子装进兜里,挠挠头:“李司机怎么能有那么多歪招数呢?” “歪招数?这是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明白吗?” 白管家冲他点点头:“能够利用别人占便宜的心理,巧妙设计话术,同时用家人这种称呼拉近跟顾客之间的距离,获得顾客的信任。 这个李司机要是在咱们港城的话,估计也只有在西环石塘咀开塑胶厂的那个潮州仔,能够跟他相比了。” 杨继宗知道潮州仔。 那人姓李,以前在塑胶厂担任售货员。 当年便被老板提拔为厂总经理,当时已属富贵,个人薪酬已足够供养母亲以及弟弟妹妹的学费。 不几年的功夫,潮州仔就自己开办了塑胶厂。 现在已经是港城塑胶行业的大佬了,其生产的生产塑胶花风靡北美。 潮州仔跟杨老爷子的关系不错。 据说最近正准备以办工厂的名义,在北角英皇道拿地皮,地皮的大小远超过工厂所需。 杨老爷子总觉得潮州仔拿地皮的举动不一般,跟几位叔伯研究了许久,却还是有些看不明白。 毕竟现在港城的房价比较低,一般的房子一套只要1500,只有繁华地点的房价高一些,盖房子产生的利润远比不过生产塑料花。 既然白管家把李爱国跟潮州仔相比较。 有机会的话,征询一下李爱国对在港城盖房子的看法。 杨继宗打定了主意。 带有红色包装的方便面,在李爱国的宣传下,具备某种特殊的意义。 这让一些不方便购买奢侈食品的客商们没有了顾虑。 铁道部这次准备的方便面在一天之内销售一空。 代表团副团长张主任建议,应该紧急从方便面厂调取方便面,争取在贸易会卖出更多的方便面。 这个建议却被刘国璋拒绝了。 “老张,方便面的产能有限,除了在火车上销售外,咱们还要供应给港城。 并且,港城的海克斯公司,已经跟多家贸易商签订了供销合同。 咱们不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让人家没办法及时交货。” 闻言,李爱国赞同的点点头。 只是刘国璋还有一点没有勘破,方便面之所以能卖高价,是因为物以稀为贵。 要是真把厂子里的方便面全都运来,估计这帮客商肯定要讨价还价。 张主任清楚刘国璋的根底,虽然有些不满意,也只能作罢。 现在因为卖掉了二十万包,挣到了4万英镑外汇,铁道代表团已经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务。 接下了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的日子又空闲了下来。 他的日常工作便是跟客商推销自己的自卸系统,还有杨师傅的路签自动授受器。 这些玩意属于重工业品,需要专业配套设备,一般客人压根不感兴趣。 两人便蹲在岗位前,探讨起了开火车的技术问题。 有志同道合者聊天,能吃到喷香大鸡腿,李爱国的小日子过得美哉美哉。 另外,那个扬·日什卡是个实在人。 感觉到占了李爱国的便宜,专门送给了李爱国几本书作为礼物。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这位老捷可竟然对红楼梦特别感兴趣。 仔细一问,才知道,在百年前,《红楼梦》已经流传到欧洲国家。 在捷可国内,甚至还有一个月由汉学家组成的红学会,不定期在期刊上发表对《红楼梦》的研究。 “我那亲爱的侄子奥·克拉尔,目前正在你们京城大学文学系进修,学习的是古典。 昨天我见到了他,他将一辈子的目标放在了研究《红楼梦》上,准备毕业后,专门翻译《红楼梦》。” 扬·日什卡拉着李爱国的胳膊,突然小声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刘姥姥初试云雨情里,除了宝少爷,还有几个家丁,那几个家丁叫什么名字?” 刘姥姥初试云雨情?嘶捷可版本的红楼梦都这么野吗? 饶是李爱国见多识广,也被干沉默了。 面对扬·日什卡勤学好问的眼神,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幽幽的说道:“亲爱的同志,你看的红楼梦里面,是不是还有个春字?” “唉吆喂,你咋知道呢,根据我那些老朋友讲,我们的红楼梦版本是从西欧传过来的,跟正式的翻译本不一样,所以要加一个独有的标志。” 扬·日什卡讶然,“而春是你们的季节,象征着生机勃勃。” 确实够生机勃勃的,只不过不是植物 李爱国:“.” 也许在扬·日什卡看来,带有春字的红楼梦,才是真正的红楼梦吧。 【最初传到欧洲的红楼梦,跟金瓶梅性质差不多,兼具成人启蒙类读物的性质。】 广交会有条不紊的进行。 短短几天时间里,就达成了高达三十万英镑的贸易额,这让筹备委员会都松了口气。 杨继宗身上的压力也少不小。 毕竟东南亚这边的客商大部分是杨家联系的,要是交易额不够的话,那多丢面子啊。 只是想到其中几个客商,杨继宗就脑瓜子有些疼。 这几天,根据工作人员汇报,大马的一个客商手脚有些不干净,经常在贸易会上搞小偷小摸。 杨继宗查过那客商的信息。 他本身出身于大马大家族,家族很有钱,跟上层的关系也很好。 却有个小偷小摸的臭毛病,甚至还上了当地的报纸。 对于这种人还真不好处理。 要是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会引来麻烦。 好在那客商偷的东西,都是一些便宜货,比如纸伞.损失不大,只要安抚住失主就可以了。 随后,杨继宗安排了两个人专门跟着那客商,防止他再偷东西。 “希望一切顺利吧。” 话音未落,一个灰色中山装就走了进来。 “小杨同志,大事儿不妙了,二号展台丢东西了。” “二号展台.是玉器展台!”杨继宗心中一跳,连忙问道:“走,带我去看看。” 这年月大风还没刮起来,国内一些符合规格的玉器也能参与国际贸易,只不过价格并不便宜。 二号展台的展览的是豫省石牌玉器厂的产品。 这次丢了一件羊脂玉做成的玉佩。 负责展览的几个职工都急得在展位前,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 “小赵啊,那块玉佩可是咱们厂最好的玉器了,恁咋能这么马虎,给弄丢了呢?” “张主任,真对不起,俺正在跟客商讲解玉器的历史文化,谁知道一眨眼便不见了。俺也不知道啊。” “恁不知道?那块玉佩价值二十英镑,是张师傅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雕刻出来的,你对得起张师傅吗?” “我” 那位身穿工装的小姑娘刘红梅是当时负责的人。 被玉器厂代表队队长训斥了一顿。 她连头都不敢抬,眼眶也红了,只能咬着嘴唇,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扭头看向那些围观的客商,想要开口询问,又怕惹了麻烦。 就在这时候,杨继宗带人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 玉器厂代表见管事儿的来了,连忙上前,急促的说道:“小杨同志,俺们是玉器厂,就在刚才展位上丢了一块玉佩。” 听完丢失的过程,看到展台前正双手抱怀看热闹的大马客商尼查先生,杨继宗意识到问题麻烦了。 看到刘红梅神情异常。 杨继宗将她请到旁边仔细询问一遍,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之色。 这事儿难办了! 这时候,李爱国准备去食堂吃鸡腿,路过展位,见为了很多人,也好奇的凑过来了。 “咋地了,老弟?” 杨继宗看到李爱国走过来,眼神顿时亮了。 他将李爱国拉到偏僻的地方,把丢玉器的事儿讲了一遍。 “你怀疑是尼查偷了玉器?” “不是怀疑,就是他。其实刚才玉器厂的人也看到了尼查趁着刘红梅不防备,将玉佩藏在了口袋里,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尼查能干出这事儿。 另外尼查毕竟是客商,当时要是叫喊出来的话,她怕会给玉器厂引来麻烦,所以才没吭声。 现在尼查已经得手了,她更加不敢指认了。”杨继宗道。 刘红梅看到有人偷拿东西不敢吭声,和杨继宗的担心,在后世看来有点可笑。 在后世,谁敢偷了东西,直接冲上去,给他个大逼兜子,把东西抢回来就行了。 但是李爱国扭过头看看那些肤色各异的客商,顿时明白了他们的顾虑。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必然会对广交会引起不良的影响。 “爱国,要不算了吧,那块玉佩价值20英镑,我们筹委会把钱补给玉器厂,不让人家小姑娘受委屈。”杨继宗道。 刘红梅摇头:“不用了,是俺疏忽导致玉佩丢了,俺.俺自己赔!” “你赔?”李爱国诧异道,“你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能赔得起?” “一月不行,一年总行了吧,俺只要努力工作,总能赔得起。”刘红梅挺起胸膛说道:“不能因为俺的失误,影响到广交会的正常进行,也不能让俺们厂里遭受损失。” 她的话听起来有些可笑,却得到了李爱国的尊重。 什么叫做半边天,这就是了! 这女同志遇到了困难,能够勇于承担责任。 “又不是你偷的,为啥要你赔。我现在就去把玉佩给你要回来!”李爱国道。 看到李爱国要朝着尼查走去,杨继宗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爱国,那人可是重要客商,并且地位不同,你要是指认他是小偷的话,事儿肯定会闹大,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 白管家也说:“李司机,尼查先生虽不是代表团的成员,但是他的家族在那边很有实力,并且此人脾气不好,你如果贸然指责他,他绝对会趁机闹事儿。” “闹事儿?我不会给他闹事儿的机会。我一个火车司机,岂能收拾不了他?!”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大步朝着那群大马人走去。 (本章完) 第465章李爱国机智找回玉佩,小偷尼查反被偷 此时。 杨继宗开始调查丢失的玉佩,小偷尼查却凑到展台前看热闹。 这是尼查的爱好之一。 偷了东西,尼查不跟一般的小偷那样慌忙逃窜,而是总是会站在现场欣赏失主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为别的。 就是玩!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尼查的眼睛微微眯起。 身为客商他早知道李爱国是筹备委员会的临时工。 尼查旁边的一个随从看到李爱国越走越近,走上去拦住了李爱国。 “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儿?我们尼查先生可是英属大马” 李爱国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冲着尼查拱了拱手。 “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是想给尊敬的尼查先生表现一个魔术。” 说着话,李爱国暗自打量尼查一番。 此人他身着一件精致的Baju Melayu,这件衬衫以深蓝色为底,上面绣着复杂的金色图案。 他的长裤也是同样的蓝色,但裤脚处绣有白色的波浪图案,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帽子,帽檐上镶嵌着小巧的银饰。 他双手戴着金色的手镯,手指上则佩戴着几枚镶嵌着宝石的戒指,这些饰品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更加凸显了他的尊贵身份。 最能引得李爱国注意的是尼查腰间别了一把短剑。 “魔术?” 尼查听到李爱国的话,顿时来了精神,让助手往后面退。 “用我们国内的话讲,应该是变戏法。” 尼查好奇的问道:“我了解你们的文化,你表演的是钟无艳见齐宣王的时候,展示了的隐身特异功能吗?” 果然,LSP才是推动文化传播的最大动力。 “我的一位长辈是朱嗑吧,他曾教过我几手魔术,您是为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李爱国还要扯虎皮拉大旗,喜欢玩乐的尼查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嗑吧可是登上过【连环】的大人物,魔术肯定很精彩,你快表扬吧,要是节目精彩的话,大大有赏。” “好勒!” 李爱国的随手往展台上虚空一抓,指指尼查,然后张开了手掌,手掌凝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看到有人表演魔术,旁边凑过来不少客商。 客商们看到李爱国跟雕塑一样愣在原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尼查微微皱眉头:“这位同志,你这是表演魔术,还是展示体操?表演投石者大卫吗?” 尼查的脑袋里浮现出各种各样古怪的想法,开始歪着脑袋分析李爱国的魔术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突然缓缓收回手掌,作出一个神秘莫测的收气姿势。 “表演完了。” “开什么玩笑,你就这么一抓,一伸手,就表演完了?” 尼查感觉到受到了愚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你要是敢胡闹的话,我会向筹委会投诉你。” 围观的客商也神情不悦起来。 能够作为客商来参加广交会者,都是国内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曾经数次欣赏过魔术表演。 在他们看来,李爱国的表演压根没有任何意义,跟逗人玩差不多。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刘红梅紧张了起来,“不行,不能让这位同志替俺受过。” 她咬咬牙正要上前,却被杨继宗拉住,“放心吧,李司机有办法。” “李司机原来这人是个司机啊。” 刘红梅停下了脚步。 此时,尼查见李爱国没有回答,更加愤怒。 从小到大,只有他玩别人,什么时间被别人玩过? 要是谁敢玩他,他的叔叔就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好玩! “大家伙都看到了,此人假借玩魔术来愚弄我,这种行为,严重伤害了我的感情,筹委会不给我一個交代的话,我回国后,会向上面反映此事。” 这个时候,筹委会的张主任得到消息也赶来了。 见到尼查发怒了,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同志着急得满头大汗,暗暗埋怨李爱国太胡闹了。 杨继宗也是没经验,明知道李爱国不靠谱,为何不拦着点他呢? 那块玉佩确实价格不菲,但是情谊无价,丢了就丢了呗。 “尼查先生,真是对不住,这位同志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请您不要介意,等会我定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主任先是给尼查道了歉,然后板起脸子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尼查先生是我们最重要的客人,伱怎么能这样做呢,你现在马上给尼查先生道歉。” 看到管事儿的人来了,旁边还有那么多客商围住,李爱国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他走到尼查身前,道:“尼查先生,你误会了,我确实是在表演魔术。” “直到现在,你还把我当傻子吗?你看我长得像傻子吗?”尼查大怒。 面对愤怒的尼查,李爱国微微一笑,道:“现在你摸摸自个的左口袋。” 此话一出,原本暴怒的尼查愣住了,愤怒凝固在脸上,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疑惑,显得格外怪异。 刚才那块顺手牵羊的战利品,就装在衣服左兜里。 要是现在拿出来的话,岂不是证实了这个魔术非常成功? 围观的人见此情形,都催促道:“尼查先生,赶紧摸摸口袋啊,把这个讨厌的家伙,从会场里撵出去。”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尼查此时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一个圈套。 这圈套设计精美,一旦陷入,再也没有办法抽身。 好玩! 这事儿还真好玩!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尼查突然哈哈大笑两声,将手掌伸入了口袋里,再次掏出来的时候,手里赫然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 那玉佩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轰。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引爆了。 刚才李爱国在表演魔术的时候,大家伙可都是瞪大双眼近距离观看。 李爱国跟尼查距离足有一米,大家伙愣是看不出来,李爱国是如何将玉佩放进尼查口袋里的。 一般魔术都由表演者和嘉宾的配合来完成。 但是,客商们很清楚尼查不可能配合李爱国。 这才是真正的魔术啊! “尤金·罗伯特·胡迪!他是中国的尤金·罗伯特·胡迪!”有人惊呼道。 一位穿得花里胡哨的客商说道:“罗伯特·胡迪表演的刀枪不入,其实是用蜡制造的子弹偷换了修道士供他挑选的真子弹,并将真子弹含在嘴里。 那颗蜡制子弹在被装到枪膛里时便破裂了,开枪时只听到火药的爆炸声,但没有子弹射出。 跟这位同志压根没办法相比。” 一位客商面露敬畏之情:“这位先生才是真正的大魔术师!我怀疑这不是魔术,而是魔法,在这个古老的国度里,流传着方士的传说.” 张主任皱起了眉头。 他研究过李爱国的资料啊。 这人就是个火车司机,祖上都是贫民,跟方士扯不上半点关系。 只不过如此一来,既不用得罪尼查,又能拿回玉佩这个火车司机好算计啊。 张主任想明白之后,心中一阵唏嘘,总算是搞明白,为何老杨先生会特批李爱国加入筹备组了。 李爱国缓步走到尼查跟前,双手抱怀:“这位先生,我的魔法怎么样?精彩吗?” 啪啪啪.尼查激动的鼓起了掌声:“这是我见过最精彩,最好玩的魔法了。” 对于尼查来说,玩才是生命的真谛。 就在刚才,他经历了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一个人明知道是被冤枉的,却没有办法说不出口,还得尽力配合那个冤枉他的人,难道还不够好玩吗? 尼查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尼查挥挥手,让属下取出了200英镑递给李爱国,“这位尊敬的先生,感谢你表演了如此精彩的魔术。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给我表演一次?” 看到钱,杨继宗有些懵。 他已经做好了尼查暴怒的准备,尼查为何不生气,反而要奖励李爱国呢? 李爱国却神情坦荡的伸手接过港币,若无其事的说道:“这种魔术,太过乏味了,我不想表演第二次。 不过我还有一个拿手的魔术,叫做电锯活人,喜欢不喜欢?” “电锯活人.”尼查尴尬的笑笑:“那算了,我这人晕血。” 尼查似乎对李爱国很感兴趣,问清楚了李爱国的住处后,表示以后会拜访,便带着几个属下采购商品去了。 尼查离开后,杨继宗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这货为啥给你钱?” “他啊,是个有意思的人。” 李爱国没有正面回答杨继宗。 杨继宗虽也是大家族出身,跟尼查这种世家子弟又不一样。 尼查的远房叔叔阿都,是英属大马巫统领***,要是放在古代,尼查就是真正的王公贵族。 他身处优越环境,每天锦衣玉食,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却也难以再进一步了。所以这种人更喜欢玩乐。 “小姑娘,以后别再弄丢了。”李爱国转过身将玉佩交到了刘红梅手里。 小姑娘抱着玉佩,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李司机,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俺回去后,真不知道面对厂里面的职工。” 玉器在这年月本来就属于滞销产品,玉器厂的处境可想而知了。 “拿好了,千万别再弄丢了。”李爱国抬头看看那些客商,“不是所有人都跟咱们国内人一样淳朴,多长点心眼。” “李司机,您教训的是,俺以后一定会注意。” 李爱国转身要走,刘红梅从兜里摸出一块小玉佩。 玉佩只有大拇手指头大小,无论是刀工还是用料都很好,造型是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李司机,这是俺用边角料雕刻的,不值啥钱,您别介意。” 刘红梅将玉佩塞进李爱国的手里。 李爱国也没客气,接了玉佩装进兜里。 等回去后送给陈雪茹。 那丫头特别喜欢这种小玩意,肯定喜欢。 筹委会知悉此事后,特意召开了一场会议。 大会议室内。 杨继宗将事情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坐在位首的那位先生点头颔首:“尼查身份特殊。李爱国同志此次的处理十分得当,既避免了让客商丢面子,免去了不必要的外务纠纷,又捍卫我方的利益,可谓是两全其美。 我建议把这次的事儿当做案例记录下来,让筹委会的工作人员认真学习。” “是” 旁边一位灰色中山装点点头。 杨继宗闻言,猛地瞪大眼睛,李司机这是要直达天庭了。 难怪老爷子让我跟着他学习呢。 “阿嚏!” 李爱国蹲在广交会的门口,突然打了个喷嚏。 跟他同样排排蹲的尼查关切的问道:“李司机,你感冒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尼查这会脑瓜子嗡嗡的。 刚才他去房间拜访李爱国,想让李爱国带他见识‘好玩’的,结果却被拉到会场大门口蹲下来。 李爱国说是等一会肯定会有好玩的事儿,结果蹲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生。 李爱国突然指着小尼查哈哈大笑:“你信了,你信了,我成了!” 尼查:“.” 他脖颈青筋窜动,正要发火,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呆愣住了。 被骗了! 以往都是他骗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骗了这感觉、这滋味诶诶好像真不错。 “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尼查哈哈大笑一阵,站起身道:“李司机,感谢你带我见识了好玩的事儿,走,我请你吃饭。” “我是蘑菇,为什么要吃饭。”李爱国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蘑菇?李司机.你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尼查大惊,惊呼道:“快来人啊!” “你信了,你信了,我成了!”李爱国站起身拍拍尼查的肩膀。 尼查:“.” 尼查感觉到自己第二次被骗,还是被同一个人。 “走,咱们去吃饭,我请你吃大鸡腿。”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收敛脸上的笑容。 尼查幽幽的说道:“你不会是又想骗我吧?” 李爱国:“.” 好家伙,搞出心理阴影了。 看来这玩意毒性太大了,以后还是要慎用。 这年月的羊城远没有后世繁华。 除了会展馆外灯火辉煌,其余地段的马路上通常都是车辆寥寥,行人稀少,只有装在木头电线杆上瓦数很低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李爱国跟尼查在会展中心的食堂分别后,将尼查送给他的礼物——五张资本主义黑胶唱片交给了带队领导。 然后跟杨继宗和周克一块回到位于会展中心不远处的爱群大厦。 旧时代的“爱群”是显露权力和身份的场所,平民百姓是难以涉足的,就连其门前骑楼下的长廊,也有黑皮狗把守。 解放后,“爱群”作为接待外宾的宾馆,也生意兴盛,于1952年易名为“爱群大厦”。 来参加广交会的外宾和筹委会成员,都住在“爱群”。 周克属于贸易团的成员,只能住旁边的国营招待所。 但是这货想要见识“爱群”的豪华,所以便央求李爱国和杨继宗捎他一个。 刚进入爱群的玻璃门,周克就惊得合不拢嘴巴。 “我滴乖乖啊,竟然要通过两道岗哨。” 双岗哨分为两个单位,一是当地公安部门,二是筹委会保卫处,他们在入口处设置了双岗。 验明了证件,当地公安部门的张科长看着周克问道:“同志,你的证件呢?” “张哥,他是我们机务段的周克,羊城天气太闷了,他住的地方没有卫生间,想到我房间里洗个澡。”李爱国掏出一根烟,压低声音说道。 张科长在退役前,曾经在京城那边驻守过,并且还娶了个京城媳妇儿,并且每年还要回京城探望丈母娘。 李爱国第一次住进宾馆,便通过他的口音,认出了他。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很快成了朋友。 杨继宗也说;“老张,这人没问题。” 张科长见两人做了保证,这才挥挥手放了行。 “爱群”条件十分优越, 双人房设有电话、卫生间,上下有电梯。夏有风扇,冬有暖气,还设有中西餐厅、酒吧。 周克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躺在柔软的床上不想起来了。 “爱国,晚上让我住这儿吧,回去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裤衩子。” “滚,我有媳妇儿,用得着你帮忙啊?!”李爱国道:“领队晚上可是要清点人数,你不怕他一个电话打给牛部长?” “啊?要查寝啊。”周克仿佛有什么糟糕的回忆,连忙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之后。 李爱国拿出两本书肝了起来。 最近一阵子,忙着广交会的事情,他压根没有时间静下心来看书。 这样下去的话,什么时间才能霸服?! 只不过刚看一本书,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爱国捏了捏眉心,放下书本,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尼查。 只有他一个人,两个形影不离的随从并不在,李爱国不免起了疑心。 “小尼查,出什么事儿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你不会真是魔法师吧?” 尼查似乎怕被什么人发现,挤进了屋里,转身关上了门。 看到他这幅样子,李爱国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了。 “你被人追杀了?” “胡说什么呢!我叔叔可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尼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左腿翘在右腿上,拨弄着手指头上的宝石戒指,坐出一个无比嚣张。 尼查不明确表示身份,李爱国也装作不知道。 “你这么晚来,不会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戒指吧?” “那倒不是。” 谈到正事儿,尼查的脸色稍有地严肃了起来,“我丢东西了。” “??”李爱国。 尼查道:“我叔叔送给我的【格利斯】丢了。” 闻言,李爱国猛地一惊。 大马巫族人爱佩戴短剑,马来语称之为【格利斯】,剑柄用木头、象牙、兽骨、兽角、银子做成,雕上一个色彩艳丽的鸟头,剑鞘上有图案和花纹,有的还饰上珠宝。 几百年以来,别具一格的【格利斯】在大马巫族人中一直占有独一无二的崇高地位。 “等等,丢了?那玩意你们不都插在腰间吗?” 李爱国在初次看到尼查的时候,还真担心这货看谁不顺眼,抽出短剑攮谁一下。 甚至还跟筹委会提了建议,不允许客商们佩戴短剑,只不过被驳回了。 筹委会表示要尊敬人家的传统。 “反正就是丢了。”尼查双手一摊,“不见了,不就是丢了吗?” “等等,你先别着急,把事情讲清楚。”李爱国觉得这货可能是为了玩儿,并没有太在意。 “咱们在食堂用完餐,我想着去买红本本.” “等等,你一个巫族人买什么红本本啊?”李爱国觉得这家伙不老实。 尼查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们这边的人就好这一口。 只要讲几句流利的汉语,再拿出红本本,喊几句口号,他们就会把价格降下来。 你还不知道吧,千岛之国的那几个家伙,甚至还学会了跳舞呢! 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他们太丢人了。” 你不是也买了红本本吗?就比人家高贵?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这帮客商可是一个比一个狡猾,这才几天功夫,就摸清楚了国人的秉性。 国人还是太好面子,太老实了! “你继续。” “我们去了一趟卖书摊。”尼查气愤的说道:“那里的职工竟然要问我们要介绍信,买书也要介绍信吗?” “那叫新华书店.算了,你继续吧,赶紧讲清楚,我还要睡觉。” 李爱国觉得依照尼查的性子,再啰嗦下去,就有水字的嫌疑了。 “后来还是那售货员看出我们是客商,才把红本本卖给了我们,等拿着红本本回到宾馆,我就发现【格利斯】不见了。” “不见了的话,你为什么不寻找呢?或者是让筹委会的同志帮忙寻找?” “因为我怀疑是被偷走了。” 此话一出,李爱国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小尼查,你的这种想法,有没有依据?” “插在腰间的东西,不是被偷了,怎么会丢呢?”尼查咬着牙说道:“李司机,你可能不清楚,【格利斯】在我们心中的重要性。 特别是我那把【格利斯】,是我叔叔送给我的,是大马的国宝。 这么说吧,我可以把命丢了,绝对不会把【格利斯】丢了。” 在我回国前,见不到【格利斯】,我只能把这事儿报告给我叔叔了。” 尼查一改往日嬉笑的作风,脸色严肃的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拍。 李爱国此时也明白了,尼查不是在【玩儿】,更明白了尼查真正的用意。 身为客商,尼查完全可以把丢剑的事儿,直接报告给他远在大马的叔叔。 由他叔叔施加压力。 如此一来,影响必然很广,甚至会给大会蒙上一层阴影。 尼查也不能直接去筹委会报告。 那样的话,就等于是跟官方直接打交道。 一旦被他叔叔的敌人抓住马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而李爱国即是筹委会的编外成员,又是机务段代表团的正式成员,跟尼查还有一些交情。 这种复杂而特殊的身份,正好赋予他作为中间人的资格。 “小尼查,兄弟谢谢你了。”李爱国站起身道。 尼查笑笑:“你们有位领导曾经讲过一句话,叫做【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这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闻言。 李爱国觉得太小看这个喜欢玩儿的贵族子弟了。 (PS,大马于1957年8月摘去了英属的帽子,三月份的大马局势很微妙。) (本章完) 第466章失窃案,赵宁来了 李爱国深感案情重大。 当天晚上便把小尼查丢失“格利斯”的事情,通过杨继宗汇报给了广交会筹委会。 深夜十二点。 【先生】依然不知疲倦地在昏黄的台灯下批改公文,得知案情后,立刻连夜召开会议。 在会议室。 一位来自特殊部分的同志建议由李爱国牵头寻找被偷走的“格利斯”。 “一来,李爱国是编外人员,身份没那么敏感,即使没有找到“格利斯”,对方也无法借题发挥。” “二来,李爱国跟尼查先生关系比较好,可以安抚住失主,为查找“格利斯”争取时间。”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讲出来,那就是李爱国是【司机】。 【先生】并不是农夫这条线上的人,虽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但是也调阅过档案,清楚李爱国以前善于解决难题。 【先生】点头:“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成立专案组,由李爱国同志担任组长。” 【先生】还说:“告诉爱国同志,不要有压力,要坚持三条原则: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集中起来,坚持下去;坚持真理,纠正错误。智慧是从群众中来的。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专案组会议室内,李爱国站在窗前,听完杨继宗转述【先生】的话语,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 窗外是羊城宁静的夜晚,远处万家灯火通明,近处有路人沿着街道散步,这里是如此的平和。 哗啦。 拉上窗帘子。 李爱国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子,沉声说道:“查!我们一定要把小偷揪出来!” 专案组由五人组成。 当筹委会的保卫科张科长,港城杨继宗,还有周克和侦察连连长转业的市局陈队长。 除了李爱国和杨继宗外,几人都不清楚这件案子背后的重要意义,只以为是要帮客商找回贵重物品。 虽不明白案件的意义,周克依然显得很兴奋。 这屋内就他职位最低呀。 剩下的个个都是大佬,所以他做起了勤务员工作,给几人端茶倒水。 喝着茶水,李爱国缓声道:“在正式开始追查小偷前,张科长,小杨先生,你们两个将所有的客商都询问一遍,看看他们最近是不是也被偷过了。” 此话一出,张科长皱起了眉头:“组长,我们不是找到短剑吗?为什么要无事生非呢。” “老张,听组长的。” 此时杨继宗已经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要是这件案子只不过是小偷小摸,倒是容易解决了。 要是另外有隐情的话,那就麻烦了。 两人离开之后,李爱国看向陈队长:“老陈,你是本地人,应该有些路子,现在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最近是不是羊城这边是不是来了新小偷。” “明白,我这就去办。”陈队长点头。 身为队长,陈队平日里经常跟羊城的小偷打交道。 也可以说,在羊城要想找到丢失的物品,陈队长只要出去晃一圈,就能把东西给你找回来。 李爱国在参加铁道部大会的时候,曾听一位来自羊城铁路局(成立于1953年)的火车司机周陈荣讲过,曾经有一位专家在火车上丢了一个手提箱,里面装有重要文件。 羊城铁路局在确定小偷已经离开羊城火车站之后,立刻向羊城地方发出了协查通报。 寻找几天无果,没有办法,铁道派出所只能求助于当地的陈队长。 当天下午,陈队长带着铁道干警,在距离火车站五里地的一個公共厕所里找到了那个手提箱。 箱子里面的文件一张没少,更奇怪的是,还多出了五块钱。 这也是李爱国钦点陈队长加入专案组的重要原因。 几人离开后,周克压低声音:“爱国,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背后有迪特的身影?” “不是觉得,是很确定。”李爱国分析道:“尼查的格利斯,我曾经过一面。剑把上镶了黄金和宝石,极尽奢华。小偷偷东西,是为了过日子,不是找死。” “这么说,那小偷偷格利斯,是另有所图了小偷是准备破坏广交.” 周克话说一半,剩余的话音哽咽在了喉咙里。 那些人也太坏了,看到内地有了发展的机会,他们就毫不留情面的跳出来破坏。 不过幸好,这次有李爱国同志坐镇。 羊城大沙头火车站。 虽然夜幕已经降临,附近街道依然人来人往。 一个男子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他身穿褐黄色的军用毛呢风衣,脸上被白色大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种装束在这年月的羊城很常见。 二战结束后老美败退,剩余军用物资,连同军毯、面粉、奶粉、压缩干粮、药品就此流入民间。 甚至在解放前,无家可归的乞丐也披着脏兮兮的全羊毛军毯在马路上行乞。 男子跟随着人群转了几个弯,最终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刚走两步,后腰就被人用匕首顶上了。 “老鬼,带来了吗?” “你还是这么谨慎啊,老沙。” 绰号老鬼的男子没有任何紧张,只是高高举起双手,任由对方从他的兜里搜走两百块纸币。 “干我们这行,要是不谨慎的话,早就没命了。” 老沙全身也裹得严严实实,他甚至还戴了一顶黑色绒线帽子,全身只露出双眼,以至于老鬼连他的年纪都搞不清楚。 只不过据上峰提供的资料显示,老沙是解放前羊城有名的小偷,在看守所里关了五年。 从看守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五十岁了,现在应该将近六十岁了吧。 这老头竟然真能偷到短剑? 老沙没有打开手电筒,单手搓了搓,就不满的说道:“怎么只有钱,前往港城的护照呢?咱们可是谈好的!” “老沙,你忘记了咱们的约定吗?只有造成重要影响,我才能把护照给你。”老鬼冷声说道:“别扯这些了,短剑呢。” 老沙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递过去, 老鬼接过来,抽出手电筒照射两下。 奢华的短剑在光束的照射下散发出晃眼的光芒。 老鬼眯了眯眼睛,又用手在宝石上摩挲一遍,确定是真品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插进腰间。 “下次咱们还在这儿见面,我也希望到时候能带着护照。” 老鬼撩起大衣盖住短剑,转过身就要走,老沙上前拦住了他的道路。 “伱要是不履行承诺怎么办,我信不过你这样的人,你还是把” 话音未落。 老沙的脑门上就被顶上了一把手枪。 感受到枪管子传来的寒意,他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用力握住枪柄,老鬼狞笑道:“你只不是个下三滥的小偷,竟然敢跟我谈条件?你信不信,搁在解放前,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你碾死!” “长官.对不起,对不起.”老沙吓得脸色发白。 他虽不清楚老鬼的身份。 但是能够如此清楚他的底细,甚至还知道他在监狱里的状况,已经猜出了老鬼的来历。 老沙有点后悔了,刚才不该在这种人面前托大。 “你记住,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装大爷,我崩了你!” 收起手枪,大衣衣角飞扬,踩着积水,老鬼转过身离开了小巷子。 脚步消失后,老沙才敢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借助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 这时候,两道黑色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很显然他们已经躲了有一阵子。 看着远处的老鬼,两人凑到老沙跟前。 “沙兄弟,没拿到护照?” “没有,这人太谨慎了。” “我看啊,港城距离深市就几里地,咱们游泳也能过去,为啥一定要护照呢?”另一个黑影问道。 老沙板起脸:“那不是护照,是护身符!咱们三兄弟年纪都大了,身上也没有积蓄,就算是到了港城,除非有人照应,要不然还得当小偷。 咱们马上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能当小偷吗?” 想起这事儿,老沙就一肚子郁闷。 这两位是他在监牢里结识的好兄弟,原本打算等出了监狱,三人联手干几把大的。 谁承想,没两年竟然解放了,社会风气为之一正,那些有钱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招摇了。 就算是得了手,也不过三两块钱,压根没有大用。 没办法,老沙和他的另外两个好兄弟,只能按照街道上的安排下,进到工厂里当了工人。 按理说当工人在这年月,算是极好的职业了。 但是这帮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吃得下大白馒头啊。 好在老沙的名声还在。 两个月前,那位绰号老鬼的家伙突然找到了他,让他帮忙偷客商的东西。 一旦得手,并且造成了严重后果,不但会送给他们一大笔钱,还会送给他们护照,把他们带到港城。 老沙在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也有一些犹豫。 不过想着能够脱离枯燥的工人生活,能够出海吃香的喝辣的,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咱们就再等几天,那人丢了宝剑,肯定会找广交会麻烦。” “希望如此吧,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只能再下手了。” 他那两个兄弟也清楚老沙的话是实情,只能按捺下焦灼的情绪。 “老沙,你收的那个徒弟怎么样了?” “那小子极具天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也算是后继有人,对得起师傅的嘱托了。“老沙得意洋洋地说道:“当初我拜师的时候,答应过师傅,要把他的手艺传承下去,现在总算是做到了。” “那小子有没有天赋我不清楚,不过倒是够孝顺的,每个星期都给你送酒菜,我们两个都有点羡慕了。” “送酒菜.”老沙沉思片刻,道:“等明天我就搬家。” “怎么着,你连自己选的徒弟也不相信?” “干咱们这行的,能相信谁!”老沙脸色阴沉:“况且这次的事儿太大了,要是被抓住肯定得掉脑袋。” “也是,谨慎一点好,老沙,我们两个怎么联系你。” “我会去找你们。咱们这样.” 三人在黑暗中低声合计了一阵子,互相分开来,各自步入拥挤的人流中。 他们就像是一条条鱼儿汇入了大海中,不见了踪影。 一片乌云飘来,遮掩了月亮。 夜更加黑了。 第二天。 李爱国的预料没有错,经过杨继宗和张科长调查,在客商中还有三人被小偷光顾过。 【来自千舟之国的客商去药店购买馈赠亲友的礼品。 他还没有走到药店,便发现鲨鱼皮公文包被人划开了一道十来厘米的裂口。 丢失了二十三英镑,一本红本本,以及进出广交会陈列馆的进馆证等物。】 【港城贸易商趁着参加广交会的机会,前去探望老朋友。 这年月羊城还没有出租车,只能乘坐公交车。 等贸易商到了老朋友家,发现自己的钱包丢了,一共丢失200港元,几张名片。】 【匈牙利的女客商是刑事部门出身。 在游玩越秀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铜制项链被盗了。】 这些客商曾经把这些情况反馈给了各自的领队。 只不过那些领队认为,这些是意外。 哪里没有小偷呢?不能因为这事儿影响到跟广交会的关系。 因为丢失的东西价值不高,甚至有些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被小偷偷走了,所以几人都没有报案。 短短几天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多的盗窃案件,原本还有所怀疑的杨继宗,这次彻底叹服了。 “李组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陈队长。”李爱国道。 此时爱群工作人员送来拉早饭。 黄豆磨新鲜豆浆,烘烤松软、油亮的小面包。 考虑到李爱国和周克是京城人,工作人员还很贴心的准备了豆汁儿。 “豆汁儿送你了。”李爱国把豆汁儿端到杨继宗的面前,自己取了一碗新鲜豆浆。 杨继宗:“.” 吃完早饭。 专案组正在讨论案情,陈队长风尘仆仆的返回了酒店。 “李组长,昨晚上回去之后,我连夜找了几个老荣,跟他们询问了跟广交会有关的案子。” 老荣就是小偷的头儿,手下有一群偷儿。 行有行规,小偷是古老的行当,也衍生出来不少规矩。 一个小偷到了陌生的地界讨生活,得先给当地老荣送礼物,等于是拜码头。 要是得到允许之后,才能在该地界行窃。 要不然被抓到,轻则暴打一顿,严重一些的,还会按照行规留下点零部件。 陈队长是专管治安的同志,跟当地老荣们关系不错。 这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猫和老鼠怎么能当朋友呢?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黑白往往没有那么分明,更多的是灰色。 陈队长脸色布满了一夜未睡的疲惫,接过李爱国递过来的烟抽起来,打起精神说道:“那帮老荣都表示从来没有对客商们下手,也不敢下手,更不会下手。 他们虽然是小偷,也不会干那种在客商面前丢脸的事儿!” 小偷也有爱国心,听起来很可笑,李爱国却能够理解。 李爱国道:“除了老荣外,你们羊城还有很多不在编的小偷” “不在编”陈队长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这个词儿用得好。没错,确实有一些不跟老荣混的小偷。 他们有一些是从外地来的,在本地没有固定住所,比较难以查找。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跟羊城的同志都联系了,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出动了。” 李爱国也清楚,要想抓住小偷,只能按照【先生】‘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的办法。 他立刻以专案组的名义通过陈队长发布命令: “一,要求组织力量在当晚对全市各饭店、宾馆、旅馆、车站、码头等适宜过夜的公共场所进行彻查,凡是外来可疑人员一律严加盘诘,查明底细。” “二,以专案组的名义各分局、派出所发出紧急协查通知,要求对各自辖区管段内有扒窃前科的人员,查摸本市最近是否有扒窃高手冒出来。” “三,以同志羊城各个街区街道办,注意辖区住户是否有人忽然呈现出胡乱挥霍的暴富迹象,重点放在突然购买大量酒肉,大吃大喝上。” 陈队长将命令一一记载笔记本上,双眼放出光芒。 这是一套完整的搜查办法,以后遇到案子可以依葫芦画瓢。 “李组长,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执行!”陈队长敬了一个礼之后,离开了“爱群”。 虽然采用了广撒网,多敛鱼的办法。 李爱国还是决定带着小尼查沿着他昨天行进的路线,再次走一遍,以寻找有用的线索。 此时才刚早晨八点半。 今儿是个大晴天,在朝阳的照射下,羊城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金光中。 几人出了爱群,走到会展馆的时候,李爱国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巴了。 只见会展馆前的广场上,有几个金发碧眼的高鼻梁客商,正在跟着一个身穿军绿色制服的年轻人,跳这年月最流行的舞蹈。 他们跳得有馍有样的,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瞧瞧,这些老外也会跳咱们的舞蹈了!” “厉害了!” 路人挺挺胸膛,眼神中闪烁出一丝骄傲。 小尼查气愤的说道:“这帮家伙,太过分了,俺只是买红本本,他们竟然跳舞。” 周克冷哼一声,道:“这帮家伙,只不过是想占便宜罢了。爱国哥,咱们要不要去拦住他们。” “算了,别惹麻烦,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抓到小偷。”李爱国沉思片刻道:“再说了,现在广交会才处于起步阶段,他们想要占便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帮商人在国内都非常具备影响力,一旦挣了钱,下一届广交会来的客商肯定会更多。 只要盘子做得足够大,每一个参与者才能从中有所收益。 有了渠道和影响力,贸易会才能持续下去。 这也是广交会能持续几十年不中断的关键所在。 “被人占了便宜还是好事儿?”周克不能理解李爱国的脑回路。 小尼查却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这货竟然还懂得贸易? 就在这时。 李爱国看到一道俏丽身影从远处走到那帮子客商跟前。 此人正是人人日报的记者赵宁。 只是今天赵宁身上穿了电视台的制服。 深蓝色的外套,黑色裤子,脚上穿的是小皮鞋,再搭配上她捶在脑袋后的单马尾,跟后世的职场女性差不多。 让李爱国感觉到奇怪的是,赵宁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人。 浓眉大眼,面容宽阔,高鼻梁,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 特别是他穿了一件麦尔登布料的军大衣,非常的挺阔。 这种55式军大衣在后世被称为将校呢,是大院子弟的最爱。 但是这才是57年,这年轻人就能穿在身上,身世不一般啊。 “宁儿,做完采访,我请你去得心酒楼,那里可以说是太公级别的酒家了,白切鸡尤其好吃。” “周放,等会儿再说吧,我现在要工作了,麻烦你离远一点。” “你先忙,我去给你买冰激凌。” 周放被训斥了一句也不生气,转过身朝着旁边的饭店走去。 赵宁带着两位记者还有摄像师,似乎准备采访那帮客商,做新闻节目。 “请问,您来自哪个国家?” “αβγδεζνξοπρσηθικλμτυφχ” 赵宁:“.” 客商:“.” 这个时候,有翻译上前沟通,这才算是解决了鸡同鸭讲的麻烦。 只不过通过翻译来沟通,效果并不算太好。 赵宁觉得这样的素材,就算是经过精心剪辑,也没有办法上晚间新闻节目。 广交会是最近国内最重大的事件,电视台派出记者,来到广交会采访。 赵宁因为表现比较突出,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被电视台借调,准备在电视台上露个脸, 现在看来没有办法完成这个心愿了。 简短的几句采访后,又录制了一段客商跳舞的影像,赵宁对助理说道:“小王,收了吧,咱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展馆之内。” 看到赵宁和摄像师收拾器材准备离开,李爱国突然问道:“小尼查,想上电视吗?” “电视啊,我在大马经常上电视节目,不过都是一些花边新闻。” “被4亿人观看的电视节目!” “嘶4亿人?爱国兄弟,我想上。”小尼查举起手说道:“你要是有办法,等我回去后,给你搞一把宝剑。” “镶嵌黄金宝石的那种。” “成交!” (本章完) 求月票,最后4天 月底了,小白兔求票了。 每100月票,加更一章。 拜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求月票,最后4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7章吃醋的周放,赵宁加入 采访结束,赵宁收拾了摄影器材。 正准备带人进入展览馆,突然看到李爱国跟一个外国客商有说有笑,走了过来。 “诶,李司机,你怎么在这儿呢?”赵宁揉揉眼睛,在确认没有看错之后,快步走上去。 自从上次采访之后,赵宁总觉得有个魁梧的身影,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 “是赵记者啊,我们铁道部在这里也布置了展位。”李爱国上下打量赵宁:“几天不见,你调到电视台了?” “只是借调罢了,原本想录制一期新闻节目.”赵宁白皙的小脸上神情暗淡。 李爱国道:“录制节目?可以找我这个好兄弟啊,他是大马人,擅长汉语。” 赵宁此时才注意到小尼查。 不得不说,小尼查的卖相挺好的。 身穿大马传统服饰,手上戴了三个宝石戒指,虽然比不上“头顶一块布,世界我最富”,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位先生,您会汉语吗?” “当然,我的老师是华族人,我自小就对华夏文明十分仰慕。” 小尼查操着娴熟汉语,叽里呱啦了一阵子。 那副作派,俨然一副华夏文化爱好者。 “太合适了!”赵宁眼睛一亮,继续问道:“那您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 “这个.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的.”小尼查迟疑,“还有,我身份特殊,我叔叔是大马巫教你知道的,像我这种人,身份很敏感。” 这货太会了,将高层人士独有的神秘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赵宁在得知小尼查的身份后,更加兴奋了。 这位可是重量级的人物啊。 要是愿意接受采访的话,那她的节目登上电视的几率就会增加不少。 新闻节目最重要是新闻,特别是被采访者的身份! 没看到后世明星吃个饭,都能霸占热搜吗? “尼查先生,您放心,我们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赵宁道。 小尼查道:“这个不太好吧,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 就在赵宁失望万分的时候,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尼查先生,这位赵记者是我的朋友,再者说,这也是你表达对华夏文化热爱最好的方式。” “爱国兄弟,有道理。”小尼查很配合。 兄弟? 火车司机怎么跟外国客商成为兄弟了?赵宁一时间有点懵逼了。 不过她很快清醒了过来,这是火车司机在帮她啊。 赵宁心中暖烘烘的,偷瞄了一眼李爱国,这个糙汉子平日里很粗鲁不讲理,没有想到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最终,在李爱国的“斡旋下”,小尼查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一次采访。 这货本身就是外向的性子,面对摄像机不但频频竖起大拇指称赞广交会的盛况,并且还背诵了一篇诗文:“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什么叫做节目效果,这就是了! 赵宁紧紧攥住拳头,这次电视节目,稳了! 周克则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卖力表演的小尼查说道:“爱国,尼查先生好像另有所图吧?” 李爱国双手抱怀道:“那当然,现在大马还是英属大马,他们要想摘掉英属的帽子,需要外人的支持。 你真以为尼查没有把丢剑的事情汇报给他叔叔吗? 我已经通过爱群酒店的工作人员调查过了。 在昨天尼查回到酒店后,立刻打了一通长达半个小时的跨国电话。 另外那把剑的身份,可能远超你的想象。” 闻言,周克脸色骤变,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小尼查:“你是说,他并不是因为跟你关系好,才故意给我们十几天的调查时间?而是为了” “关系好?周克,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李爱国道:“像小尼查这种从大家族出来的人,为了权势,亲爹亲妈都能干掉,友谊能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结束了采访的小尼查,突然举起手冲着李爱国挥挥。 那亲热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最亲密的朋友。 李爱国热情回应,那态度跟对待好兄弟一模一样。 看着李爱国和小尼查脸上都洋溢出了真诚的笑容,周克拢拢衣领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觉得世界太复杂了。 完成了精采的采访。 赵宁显得很兴奋,谢过了小尼查后,又走到了李爱国跟前。 短短一个月没见,这男人好像更加沧桑了,他的脸色却挂着驱之不去的忧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宁抿着嘴笑道:“李司机,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回到京城,我请你吃饭。” 李爱国看了看赵宁的眼睛说道:“客气了,顺手而为罢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忙。” 李爱国转过身带着小尼查还有周克沿着道路勘查去了。 赵宁看着他的背影迟迟没有回头。 这时候,周放拿着两个冰激凌回来,将小纸碗递给赵宁:“羊城不如咱们京城,冰激凌只有两毛钱一碗的,宁儿,你凑合着吃吧。” “我胃不舒服。” 赵宁顺手将冰激凌递给了一个同事,双手插进兜里,迈步朝着展馆走去。 周发看了看赵宁,又看了看远去的李爱国,转过身凑到摄影记者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小刘,跟外国人在一块那个大高个是谁?” “周哥,我也不认识,只听赵记者称呼那人为李司机。” “李司机也就说他只是个司机。” 周放松口气,用随意的态度,将冰激凌递给摄影记者,“给你嘞。” “谢谢周哥。”记者接过来,尴尬的笑笑。 新华书店、百货商店.中药铺。 李爱国几人沿着路线走了一遍,并且询问了店铺内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任何发现。 他抬头看看中药铺,问道:“小尼查,你到中药铺干什么?” “买珍珠粉啊,那玩意养颜,女孩子最喜欢。”小尼查眨巴眨巴眼,递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是吗?你等等,我刚才有件事忘记了。” 李爱国转过身进到了药铺内,再次出来的时候,帆布包鼓囊囊的。 “真是个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哇。”小尼查深感欣慰。 周克:“.” 他觉得这两人活得都很累。 调查没有结果。 此时已经中午了,李爱国决定下午去火车站转一圈。 根据陈队长提供的信息,这年月羊城那些闯单帮的小偷,大部分都在火车站混日子。 回到酒店,留守的张科长汇报,截至目前羊城各个辖区内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其实也不是没发现,而是经过调查,那些人的嫌疑都排除了。 而陈队长那边依然没有回音。 “先吃饭,今儿我请你们。” 专案组有专门的办案经费,每人每天十块钱,可以吃大餐了。 李爱国从来不会委屈了自个,带着杨继宗、张科长还有周克,来到了爱群酒店的西餐厅。 酒店装潢富丽堂皇,又有复古的味道,有华丽的大吊灯、暗红色的绒布窗帘、皮制座椅等。 八人长桌上亦整齐地摆放着高脚玻璃杯和方形餐巾。 在后世可能有些简陋了,但是在这个年月却是奢华的存在。 周克一进入西餐厅,就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里估计是大资本家才能够享受的地方。” “少扯淡,你要是不吃,可以滚出去。” 李爱国见张科长脸色不对,拦住了周克。 张科长跟周克打过几次交道,也知道这货是有口无心的家伙,并没有在意。 几人选了个位置正要坐下,旁边的包厢里传来一道声音。 “是李司机?” 李爱国扭过头去,看到赵宁跟那个男青年,还有另外一男一女坐在包厢里面。 “是赵同志啊。” 李爱国冲赵宁点点头,转过身在大厅里寻了一张桌子便坐了下来。 吃完了饭,得赶紧去火车站调查。 赵宁没有想到李爱国会如此冷淡,拉上帘子,讪讪地坐了回去。 “那孙子谁啊,怎么比我还嚣张,我去会会丫的!”周放拍拍桌子,震得刀叉哗哗作响。 说着话,他就要站起来。 赵宁一把拉住他:“周放,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要是闹事儿,我给你姐姐挂电话了。” 周放透过门帘子看到李爱国的体格子,很是听劝地坐下了,嘴上都囔道:“我这人是个讲道理的人,哪能胡乱闹事儿,还有,你别总拿我姐姐吓唬我” 张贤和赵佳悦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相互对视一眼。 赵佳悦说:“赵宁,那位身上穿的好像是火车司机制服,咋也能住进爱群,还能来西餐厅吃饭。” 张贤撩起了门帘子,朝外面瞅了一眼,声音很大:“放哥其实也没有错,应该盘查这家伙,爱群西餐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 两张桌子的距离本来就不远,李爱国和小尼查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李爱国门帘儿往里看,那一桌人都在看着自己,赵宁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一双小手绞扯在一起。 早知道周放的朋友如此不靠谱,她就不接受宴请了。 刚才叫嚣着要盘查李爱国的两个小年轻,横着脖子看着自己。 而周放掏出一包烟,拿起打火机点上根烟,冲着李爱国吐出一团烟雾,吹了个口哨。 “麻烦让让。” 赵宁稍稍一愣,双腿并拢侧过身让李爱国进入了包厢。 李爱国走到周放跟前,伸手将他嘴上的烟薅下来,按灭在餐桌上面。 “同志,餐厅内禁止抽烟。” 周放被李爱国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他好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由黄变红,最后变成绿色儿,就跟尼玛红绿灯似的。 周放咬着牙:“好小子,你” 李爱国解开大衣的纽扣,露出里面的枪套,手扶在枪柄上。 周放到了嘴边的国骂只能不甘心地吞咽了回去。 面对李爱国眼神儿和挑衅的态度,桌上的另外两个年轻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都轻轻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周放吃瘪。 这年月因为打架冲突闹出人命的事儿太多了。 他们这样身份的人,犯不着跟大老粗一般见识。 精美瓷器哪有跟石头碰的道理? “抽烟有害健康,我这是在救你。” 李爱国见这帮人不敢嚣张了,站起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赵宁一眼,只留下包厢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等到李爱国的身影消失后,张贤才敢压低声音说道:“这火车司机谁啊,还真特么嚣张,要是在羊城其他酒店,劳资早调人来了,他连餐厅的门都出不去。” “少马后炮,刚才你咋不敢动!” 周放这会儿正尴尬着,被同伴这么一说,脸上的面子更挂不住了。 张贤道:“我不是看宁姐跟那人认识吗?才给他几分面子。” 赵宁收回目光,淡淡看他们一眼:“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进入爱群大厦都得把武器交出去,他怎么能带枪?” 闻言,周放几人的脸色陡然变了。 进入大厦有两道岗哨,就算是赵佳悦拿了他哥的通行证也不好使。 看着他们的样子,赵宁突然站起身道:“周放,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你跟你姐姐说一声。” 不等周放反应过来,赵宁撩开帘子走出了包厢。 张贤对周放眨巴眨巴眼:“咋地,放哥,你不去追啊?” 周放本来想追赵宁,被同伴这么一鼓捣,脸色阴沉了下来。 端起高脚杯,品了一口红酒,他晃着红酒说道:“要不是我姐盯着,我才不跟她相亲呢。真把自个当成公主了,咱们今天高兴,不提扫兴的事儿,来,哥几个,咱们好久没见了,干一个。” 赵佳悦端起酒杯跟周放碰了一个,趁着张贤看菜单的时间,鲜红的小舌头轻轻舔舐高脚杯里猩红的红酒,冲着周放抛出一个媚眼。 周放被电得打了个哆嗦,早就听说羊城这边大院子弟玩得花,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着胸前饱满的赵佳悦,周放又跟张贤碰了一个:“好兄弟,你什么时间跟佳悦结婚?” “就放在今年国庆节。”张贤不明所以。 “好好好” 周放又抛出一句让张贤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墨西尾鸡面、烙丝肉、芥末牛排.后世才能享用到的食物,摆在桌子上。 杨继宗和小尼查多次吃过西餐,面对五成熟的牛肉,能够轻车驾熟。 面对布满血丝的牛排,周克则有点下不去口。 “爱国哥,这玩意生儿吧唧的,咋吃啊。” “吃不下,就让厨师煎至九成熟!” 李爱国也吃不惯半生不熟的牛肉,喊来服务员,让他们把牛肉撤下去再加工一遍。 服务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赵宁凑了过来,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说道:“李司机,全熟的牛排肉质不但硬,还发干,牛排鲜美自然要大打折扣,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尝试一下。吃牛排就是要吃出这种高级感。” “不好意思,去年我碰到了一个老毛子专家,他告诉我,薄切的牛排在烹饪的时候全熟,相对五分和七分比较难做好的,所以全熟的英文叫well done。” 李爱国缓声道:“吃牛排,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口感,以及对汁水丰盈度的要求。 但无论一分熟;五分熟;七分熟或者是全熟,本质上没有高低之分,吃五分熟,也不代表比吃全熟的“高级”” 在后世,李爱国一直坚持吃全熟牛肉或者是九成熟。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避免寄生虫。 啥?牛肉里没有寄生虫? 想想欧美国家那些发达国家为何弓形虫感染率这么高就懂了吧。 李爱国有一点不能理解。 人类好不容易发现了火,告别了吃生食的日子,为啥有的人还要吃那些血不拉几的玩意? “吃牛排,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口感.”赵宁仔细品味这句话。 这跟她以往受到的教导有所不同,已经不是跟吃食有关了,而是上升到了人生态度。 人为什么不能洒脱一点,为什么一定要注重别人的看法呢? “我要一份全熟牛排。”赵宁坐在桌子前,冲着服务员挥了挥手。 自从西餐厅建成后,还从来没有吃过老土的全熟牛肉,不过服务员看几人身份不同,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重新加热的牛排端了上来。 赵宁拿起刀叉品尝了起来,肉质虽然比较老,也没有鲜嫩的味道,但是却有熟肉独有的肉香味,比七成熟的牛肉一点也不承让。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李爱国刀叉使用得非常娴熟。 “李司机,你以前吃过西餐?” “你忘记了吗,我那位老毛子专家朋友是个大方人,经常请我吃西餐。“ 李爱国深深的看了赵宁一眼,将一块牛肉填进嘴巴里之后,随口说道:“你的那份儿牛排,需要你自己付钱。” 还真是小气啊 吃完午饭,付了钱,赵宁摸摸干瘪的钱包,转过身跟着李爱国他们出了爱群。 “李司机,你们这会干什么?能不能带我一个?” “你?”李爱国皱眉头,摆摆手说道:“不行,我们还有正事儿,带你个小丫头算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去执行任务?”赵宁压低声音,“爱群里面不能带枪,你身上竟然配了枪,肯定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我是记者,想跟踪采访。” 赵宁看看李爱国,又看看赵记者和小尼查,笑嘻嘻地说道:“你们都是男同志,万一要抓女犯人,要搜身,你们多不好意思啊。 再说了,一群大男人逛街太显眼了,跟个女同志也能当做伪装。” 杨继宗皱了皱眉头:“赵记者,我们干的事儿非常危险,你一个女同志万一有什么好歹.” “你太小看人了,我五岁会打枪,十岁亲手猎杀野猪。”赵宁挺了挺胸膛:“当年跟着老爹转移的时候,我还亲自打死一个黑皮狗呢!” 转移杨继宗意识到赵宁身份不俗,只能看向李爱国,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李爱国。 考虑到这次前往火车站,只不过是调查小偷,不会发生冲突,李爱国就答应了下来。 “赵宁,等会你要听从安排,要是敢违抗命令,我一脚将你踢出去。” “是!”赵宁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双马尾上下起伏,格外的青春可人。 “走,咱们现在去火车站。”李爱国让周克开来一辆吉普车。 爱群酒店的西餐厅内,赵佳悦看着赵宁跟着李爱国上了吉普车,阴阳怪气道:“放哥,你的相亲对象,跟人家上了同一辆车,这会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周放的脸色阴沉得跟墨水一样,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他觉得红酒有点苦涩,鲜嫩的牛排也没有味道。 草草吃了几口,价值十块钱一份的牛排,就被扔在了桌子。 咔持。 吉普车停在距离火车站五百多米的路边。 赵宁下了车,心情格外激动。 刚才一路上,她都在打听这些人执行什么任务,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只有那个小尼查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这事儿啊,特别大。” 能让小尼查如此评价,事儿肯定小不了。 赵宁自从成年后,一直待在京城里面,每天不是采访就是撰写新闻稿,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笼子笼罩住的小鸟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激动过了。 “李司机,现在咱们干什么?” “抓小偷!” 这年月的火车站已经十分繁忙了,南来北往的客人拎着大包小包,神色匆匆。 李爱国带着几人在广场上转了一圈,突然扭头看向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 “他是小偷?”赵宁皱起眉头。 那年轻人身穿工装,正从车站商店售货员的手里接过一根雪糕。 四月份的羊城气温已经很高了,吃雪糕是很正常的事儿。 周克和杨继宗还有小尼查也感到疑惑。 李爱国道:“他揭开包装纸的动作跟一般人不同,格外的干净利索,动作快捷。” 几人紧紧盯住年轻人,只见年轻人在揭下雪糕纸之后,并没有随手扔到地上,而是只用了一只手就将雪糕纸叠了起来。 最后折成一个正方形“pia”,两头一捏弯拢,食指一弹,准确地弹入了五六米开外的垃圾箱内。 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周克也见识过不少小偷了,甚至为了抓小偷,还曾跟一个老师傅学过艺。 但是他感觉到,就刚才那动作,就连老师傅也做不到。 (本章完) 第468章小偷白景回,李爱国的意外收获,赵宁的第一次任务 火车站广场上。 紧盯着雪糕小子,赵宁有些诧异的问道:“李司机,你是怎么发现他不对劲的?” “一个空手来火车站的人,要么是接站,要么是买票,要么是约会。这家伙三样都不沾,反而专往售票窗口人多的地方靠。肯定是一个放单飞的职业扒手。”李爱国道。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等他出手吗?说不定得等好几个小时。” 赵宁话音刚落,就看到李爱国双眼紧盯着她。 赵宁被李爱国的目光盯得有些抬不起头,突然兴奋起来:“你是想让我当诱饵?” “愿意吗?” “太愿意了。” 别看赵宁身为记者表面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内心却十分狂野,当时就点头答应下来。 诱饵跟卧底差不多,既刺激,又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 白景回今天有两件事要去做。 第一件,他得给三个师傅买三份成珠小凤饼。 第二件,他得偷十块钱。 介于买成珠小凤饼需要排很长的队伍。 他是一個不喜欢等待的人。 所以,他决定先把钱偷了。 上午十点钟的羊城火车站。 毒辣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中。 广场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人们拖着沉重的行李,脸上既有对未知目的地的期待,也有对家乡的不舍。 夫妻挥泪告别尚未成年的孩子,急匆匆的冲进车站中,从这里出发远赴全国各地。 用报纸上的话说.“坐火车,走四方,建设伟大的祖国!“ 说得冠冕堂皇,要是白景回的父亲还在的话,白景回绝对不会任由父亲离开自己。 想起远在海外的父亲,虽然只相隔了七八年,白景回的记忆却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能想起一些经常称呼他的词语。 例如:没皮燕子的杂种。 喧嚣声钻进耳朵中,将他重新拉回现实。 白景回拢了拢衣领,在火车站广场上转了一圈,很快确定了目标。 这位目标是个女同志。 她今儿穿了一件羊毛呢中山装,裤子挺括,脚上穿的是小皮鞋,鼓囊囊的胸前别了铜制像章,看上去就是一个有钱人。 也许只用干一把,就能挣到十块钱。 白景回很开心。 此时这女同志正往售票处走去。 一般偷儿都会等她走到售票口再下手,但是白景回自持身手了得,直接快步跟了上去。 挨近其身后假装一个趔趄,瞬间已经飞快地扯开了目标斜挂在肩上的帆布包,从中取出一个钱包。 得手后,白景回装作若无其事,双手插兜,正要离开。 忽然觉得脖颈上一紧,像是被一把老虎钳夹住了似的。 白景回自从跟着三位师傅学成出师,还从来没有被人当场抓住过。 他思维空白了那么一瞬间,然后一股子荒唐而且很邪性的感觉爬上脑门。 说实在的,他有点蒙. 不过白景回没有惊慌,而是转过身就是一拳,想趁机挣脱,然后逃走。 可是他失算了,拳头刚飞到半空中,就被捉住了。 李爱国稍稍用力,白景回感觉到像被铁钳捉夹住一般。 他还想硬挺两秒,此时拳头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噗通。 物理伤害带来的疼痛,足以摧毁精神意志。 一向很自信的白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跪在了李爱国跟前。 “好小子,竟然敢偷东西。”李爱国松开手,任由他瘫倒在地上。 白景回没有惊慌,更没有不逃走,而是满地打滚,嚎啕大哭。 “欺负人了啊,大家伙快来看啊,大人欺负小孩了啊。” 白景回虽然已经二十七八岁,个头只有一米四左右,再加上长得瘦小,穿着幼稚的中学生制服,跟初中生差不多。 这年月大家伙都唉看热闹,现场很快围了不少人。 只不过看李爱国几人的穿着,不像是一般人,所有人都只是站在不远处,对着李爱国几人指指点点。 “你小子偷东西,还敢诬陷别人。” 赵宁意识到问题不对劲,一把将白景回从地上抓起来,伸手往白景回的身上搜去。 上衣兜里,怀里,裤子里.搜了一个遍,却没有发现自己的钱包。 心脏提到了喉咙眼,赵宁的小脸煞白起来。 “钱包哪里去了?” “谁偷你的钱包了,大姐姐,看你长得漂亮,心肠怎么这么恶毒呢。小心你将来的丈夫跟野女人搞破鞋。” 白景回心中一阵得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赵宁感觉到这事儿难办了。 俗话说拿贼拿赃,要是没有证据的话,非但拿不下这个小偷,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围观的群众还以为他们是在欺负小孩子,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 “快把劳资放开,乖乖给劳资赔礼道歉,看你长得漂亮,陪老子吃顿晚饭,这事儿才算完。” 白景回还是第一次看到赵宁这样漂亮而又有气质的娘们儿,忍不住吞咽口水。 当初骗走他老爹的那个女人,大概也是这么漂亮吧,可惜有些记不清楚了。 “啪!” 话音刚落,白景回的面颊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量很大,他的面颊肉眼可见地变形,嘴角的口水溅落一地。 白景回被扇得脑瓜子嗡嗡的,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你敢打劳资,劳资是劳动人民,伱是哪个单位的,劳资要扒了你身上这张皮!” 白景回还要骂人,看到李爱国大步上前一步,竟然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 “李司机,找不到钱包了,现在怎么办?”赵宁见李爱国动了手,不知为何竟松口气,凑过来问道。 李爱国指指不远处的垃圾桶,说道:“周克,你去搜查垃圾桶。” “啊?” 垃圾桶特别埋汰,周克也不想干。 可是他环视了一圈,赵宁是女同志,李爱国是组长,小尼查是客商,还真只有他最适合干这事儿。 再说了,以前为了破案子,周克还跳进过粪坑中,翻垃圾桶好像算不了什么。 周克捏着鼻子,在垃圾桶里一阵翻找,突然举起一个钱包说道:“是赵同志的钱包。” 这年月钱包十分稀少。 这个小羊皮棕色钱包上有【保卫祖国、保卫和平】的字样,上面还有华表和头像,只有大院子弟才有机会得到。 赵宁接过钱包,拿出手绢擦了一遍,然后仔细检查。 “确实是我的钱包,只是怎么跑到了垃圾桶里?” “你还记得这小子刚才在地上打滚吗?其实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把掖进怀里的钱包抛了出来,接着脚一甩,把鞋子踢到了垃圾桶里。” 李爱国看了看白景回。 一般小偷最多能把钱包踢出两三米。 这小子竟然能准确踢进距离十来米的垃圾桶里,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说不定能加入国足,还能当上主席。 原来李爱国只不过是随手抓个小偷,准备交给铁道派出所处理,现在却对白景回产生了兴趣。 像这样身手的小偷可不多见,竟然还在闯单帮,真有点意思。 白景回蹲在地上翻个白眼。 “这位同志,钱包是在垃圾桶里找到的,跟我有啥关系,你少污蔑人。” “呵,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李爱国指指白景回的右脚说道:“周克,把他的鞋子扒下来。” 听说又要干脏活,周克有些郁闷了。 不过等他看到白景回竟然站起身想要逃走,顿时来了精神。 周克冲上去,一脚踹在白景回的屁股上,将他撂倒在地上,又一脚踩住白景回的小腿,扒下了鞋子。 鞋子刚拿到手里,周克就觉得不对劲。 鞋底子竟然是‘活络的’,鞋子里面必然有名堂。 掀开鞋子里,里面赫然是两片掰成两半的剃须刀片和一根麻线绳子。 这是小偷的专业工具啊。 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怒斥声。 “好小子,竟然真是个小偷,看俺不揍死你。” “俺上次乘车,刚下车,从东北带回来的2斤老参就被偷了,那可是俺给媳妇儿补身体的啊。” “还有我,我上次出差,上了车才发现路费被偷了,要不是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把她们的盒饭让给我,我差点饿死在火车上。” 无论在哪个年代,群众都对小偷深恶痛绝。 围观的群众在确定了白景回的身份之后,纷纷挥舞拳头冲了上来,早有人从地上揪起了白景回,动手便打。 白景回吓得脸色苍白起来。 李爱国连忙走过去拦住他们:“同志们,不要动手,还是让我把他交给我带回公安局处理吧。” 广场上的动静,也惊动了巡逻的铁道值班人员。 两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爱国将工作证递给他们,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工作人员面露为难之色。 “同志,按照规定,我们现在需要把此人带进派出所里。”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想参与审讯。” 李爱国给周克使了个眼色,周克也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我是前门机务段铁道派出所的周克,这人可能跟一件案子有关系,所以需要你们配合。” 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表示不能做主,需要请示领导。 李爱国没有想到,最后出面的竟然是铁道派出所。 如此一来,张科长和陈队长两位事先布置下的地方同志,就派不上用处了。 跟着几人将白景回押进羊城铁道派出所后,李爱国立刻给牛部长打了一通电话,通过牛部长协调了羊城方面。 因为只不过是一个小偷罢了,羊城铁道派出所也没有在意,便同意让李爱国和周克审讯。 只不过他们当地派出所的同志要参与记录。 虽然李爱国不清楚白景回是否跟失窃案有关系。 但是询问的内容还是需要保密,所以便拒绝了这个请求。 “李司机,周队长,你们这样搞可不太合适,要是出了问题,我们羊城这边是要担责任的。”当地邢队长当时就发了一顿牢骚。 他觉得李爱国的要求太过分了,李爱国也理解他的感受。 李爱国拍拍邢队长的肩膀说道:“老邢,这事儿啊,确实关系重大。这样吧,我们先审问几句,要是此人跟我们前门机务段的案子没有关系,我保证把他交给你。怎么样?” 办公室内,那位身穿火车司机制服的老同志拍着桌子说道:“小邢,这位是咱们铁道上的李司机,今年的全国先进火车司机。 在京城的时候,我突然生了重病,是李司机帮忙把我送到了铁道医院,她媳妇儿还给我送了二斤馓子呢! 对了,回来后,你也吃了馓子,当时你吃得可欢了。 怎么着,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了?” 这位火车司机是羊城铁路局的周陈荣,在京城出差的时候,跟李爱国认识了。 周陈荣正好是邢队长的老师傅。 李爱国意识到事情难办之后,当时便联系了周陈荣。 邢队长也听说过李爱国的名字,再加上有师傅在旁边帮腔,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没办法,师傅比父亲还难伺候。 “李司机,我只能给你们三十分钟的时间。” “谢了,老邢!”李爱国点头。 周克也松了口气。 其实只要他们亮明身份,完全可以通过正规途径拿到审问权。 不过在确定白景回跟案件有关之前,泄露案子是一件不明智的事儿。 “幸好爱国哥认识的人多,要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羊城铁道派出所。 审讯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附近有列车经过,带得掉在屋顶的白炽灯泡晃悠,阴影在墙壁上来回徘徊,像是一个个鬼影。 白景回被麻绳子在一张铁质的审讯椅上,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锁住,无法动弹。 他的衣衫已经湿透,粘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他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那个火车司机。 自从被押进审讯室后,火车司机就一直没问话,而是坐在那里不停的抽烟。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白景回喘不过气来。 他硬着脖子说道:“领导,我张二毛只不过是个小偷,现在被你抓到了,你直接把我关进监狱里就行了,用得着这么费事儿吗?”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翻动文件的声音、敲击桌面的节奏,都在无形中增加着审讯室的紧张气氛。 白景回在这股威压之下,只能低头沉默,心中的防线也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足足十分钟后,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开了。 陈队长带着一份旧档案快步走进来,兴奋地说道:“李司机,还真被你猜中了,这小子压根不叫张二毛。 他原名是白景回,其父白善长是警卫军讲武堂学员,跟巡捕长杜黑关系很好。 曾经代替杜黑管理过新世界洋货店,属于白手套,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 三一年的时候,新世界洋货店因为卖日货,被两个看不过去的群众指责。 白善长立刻向杜黑求援,巡捕房派出大量人手,把那两个群众带回去,毒打了一顿。 群众见此极为不平,自动地把新世界洋货店包围了起来,派代表要求当局释放被捕者。 白善长带着家丁朝着群众开枪,最终引起了重视,被关押了起来。 后来在杜黑的斡旋下,白善长只被关押了两个月。 羊城解放前,白善长自知罪恶深重,带着刚娶的小媳妇儿跟着杜黑出了海,只留下了白景回。” 闻言,白景回吓了一跳,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谁啊,谁是白景回?我叫马二毛!户籍页子上就是这样写的,你们少诬陷人!” 看到白景回终于忍不住了,李爱国这才按灭烟头,缓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说道:“白景回,你真以为改过了名字,就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了吗? 你可知道,当初被你父亲枪杀的那些人,可没有忘记这笔血债。” 白景回说不出话来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那是我老爹做的,他现在已经逃了,有本事你们去找我老爹啊,跟我有啥关系。” 此话一出,白景回就觉得不对劲,想要再收回已经晚了。 “老陈啊,还是你有办法,解放前的事情,你都能调查得如此清楚。” “白景回在解放后,没有了老爹的金钱支援,又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只能搞小偷小摸,曾经被街道上处理过几次。 所以,他虽然换了名字,档案还在那里挂着。” 李爱国从陈队长手里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遍。 “当街抢夺小朋友的零花钱,偷隔壁二大妈的裤衩子,趁王大叔不在家,偷偷摸摸溜进去,把人家的精钢锅偷走了” “白景回,你偷窃的技术可是飞速进步啊,这才几年功夫,就成了高手了啊。” 白景回得了夸奖,扬起脸说道:“那是当然,我三个师傅都夸奖我极具小偷天赋,要不是入行晚了的话,早就成名了。 现在也跟大师傅一样,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老荣。” 白景回毕竟不是苦出身的小偷。 他之所以当小偷,一方面是为了生活,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扬名立万。 见白景回挺配合,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给他,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着。 “吆喝,这火机不错,我在师傅家也见过一次。”白景回露出贪婪的神情。 李爱国眼睛一转,将打火机捏在手里,问道:“你小子少吹牛了,这种火机见过的人都没几个。” “切~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就是老美的芝宝打火机嘛,我师父在海外可是有关系.” 白景回话刚出口,就连忙闭上了嘴巴,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这个火车司机,自己的话总是那么多。 “海外关系.” 李爱国将打火机装进兜里,搬了把椅子坐在白景回对面,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让他能够直视自己。 “白景回,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之所以找你,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儿。” “你觉得这事儿,你能不能扛得起呢?” 白景回的目光接触到李爱国凛冽的眼神,心中不由得猛跳起来。 李爱国接着说道:“广交会是什么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子长了几个胆子,敢到广交会上闹事儿。” 听李爱国提到广交会,白景回最后的侥幸消失了。 “领导,我.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听三个师傅提起过。” “继续。”李爱国板起脸。 “那是半个月前,我给大师傅买了点心,摸黑来到他家里面,正准备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三个师傅的声音。 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盯上了广交会,要去要偷客商的贵重物品。” 白景回老老实实的说道:“街头的大喇叭上天天宣传广交会的重要性,我当时就吓坏了,连门都没敢敲,拎着点心跑了。” “你三个师傅是谁?住在哪里?”李爱国追问。 白景回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白景回在小偷小摸被处理过几次之后,整天只能混迹街头,认识了三位刚从监牢里出来的老荣。 那三个老荣见年纪大了,干不动小偷小摸的事儿了。 他们见白景回身材瘦小,虽然二十多岁,看上去跟孩子差不多。 一般人对孩子的警惕心最低,白景回这等于是祖师爷赏饭吃啊。 他们便收了白景回当徒弟。 条件是白景回学会了真本事之后,必须每个星期,给他们进贡。 赵宁这个时候才明白李爱国竟然是在为广交会抓小偷,心中难免激动起来。 她一直看着李爱国一点点撬开白景回嘴巴,这个时候插言:“他们不怕你学会了本事,失言吗?” 白景回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赵宁一眼:“那些个老荣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像我大师傅,在解放前偷了一个督军姨太太的珍珠项链。 不想被人当场拿住,他掏出匕首砍断了自己两根手指头,才算是全身而退。 要是我敢食言的话,明天估计就会出现在海里了。” 赵宁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你三位师傅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李爱国追问。 白景回把名字和地址写给了李爱国。 “领导,我这算是戴罪立功吗?” “要是你提供的线索没有错,我们会为你求情的。” 确定了白景回跟小尼查短剑失窃案有关系,李爱国这个时候也不装了。 他通过杨继宗联系了筹委会。 很快羊城铁道派出所就接到了来自上级的电话。 (本章完) 第469章先生关注,新进展加更求月票 广交会的附近张贴了许多大幅标语。 广播喇叭里还在播放了上级关于确保广交会胜利举行的文件。 全羊城的偷儿都清楚这次广交会非同一般,纷纷避开广交会作案。 白景回的三个师傅却偏上虎山行,盯上了广交会上的客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反常即妖。 如此一来,小尼查的短剑很可能是那三人偷走的。 【先生】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直叹李爱国是一员福将。 他命令筹委会通过相关途径,联络羊城铁道派出所全力配合李爱国。 之所以不利用陈队长调动地方人员,是因为现在情况不明、局面复杂。 而铁道公安跟地方的牵联瓜葛比较少,队伍比较纯洁。 【先生】是从解放前的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老同志,斗争经验十分丰富。 在做决定的时候,瞬间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 放下电话。 邢队长有点摸不着头脑,电话对面人物级别之高,超乎了他的想象。 “师傅,这个李司机到底是火车司机吗?” 周陈荣粗大的手掌拍着桌子说道:“你这孩子真以为师傅是个软耳根子,喜欢以公谋私,坑害自家徒弟? 告诉你吧,这个李司机去年可是参加过茶话会。只是当时情况特殊,不方便告诉你罢了。” 闻言,邢队长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师傅,这次多亏了您,要不然我可是要耽误了大事儿。” “小邢啊,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一身正气,工作认真,是个好苗子。 但是人啊,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在工作中,要在坚持原则的同时,注意工作方法。” 三十多岁的邢队长就像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那样,低着头听着师傅的训导。 他很清楚师傅这样的火车司机,历经两个朝代,每天跟无数人打交道,积攒下来的人生经验,是他这个派出所领导所无法比拟的。 周陈荣满意的点点头:“小邢你当了五年派出所所长了,一直没能更进一步,这次是个好机会。” “我明白了师傅,您放心吧!”邢队长抬起头感激地冲师傅点点头。 当年他跟着师傅学开火车的时候,因为对开火车没兴趣,在考核中屡屡不合格。 师傅并没有嫌弃他,而是发现他对公安工作有兴趣,托了关系,将他调到铁道公安部门。 果然,没几年功夫,邢队长就立下了大功,从一个小干警,一步步走上了领导岗位。 邢队长在意识到案件的重要性之后,立刻抽调了十多位菁英铁道干警,配合李爱国工作。 此时李爱国已经将白景回提供的线索又重新捋了一遍。 根据白景回提供的线索,他的师傅有是三个。 白景回不清楚名字,平日里称呼他为周师傅,今年五十多岁,租住在莲花支路.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无儿无女。 另外两个师傅,白景回也不清楚名字。 平日里只喊他们张师傅和胡师傅,这两人都没有正经工作。 几人一般相聚在周师傅的家里面。 “邢队长,你立刻带上人员,跟我跑一趟莲花支路派出所。” 李爱国分配了任务之后,大步冲出派出所大门。 五辆偏三轮已经停在了车站门口。 看着油漆锃亮的偏三轮,李爱国直感慨:“邢队长,还是你们羊城铁路局财大气粗啊。” 在前门机务段里,只有一辆偏三轮。 “那是,这边的经济状况比京城好一点。”邢队长很谨慎地回答。 羊城在这年月发展程度已经超过内陆了。 李爱国没有在意,骑上偏三轮正准备出发。 赵宁快步从派出所里跟了出来,迈着大长腿就要往车斗里钻。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赵宁,这次是执行现场任务,说不定会遇到危险,你就不用去了。” 赵宁被阻拦,顿时有些郁闷,“怎么着,你还真我当成一般女孩子啊。” “这跟男女没有关系,而是为了更好执行任务。”李爱国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板起脸子说道:“你身份特殊,要是遇到了危险,我们是先抓嫌疑犯,还是照顾你?” 李爱国语气坚定,没有跟赵宁任何拉扯的机会,开上偏三轮一溜烟的跑了。 邢队长虽不清楚赵宁的身份,但是现在他唯李爱国马首是瞻。 见此状况,冲着赵宁歉意的笑笑,也开上偏三轮跑了。 赵宁看着偏三轮的尾烟,气得跺了跺脚,扭头看向了周克和陈队长。 “抱歉.”两人骑上自行车,压根没有给赵宁说话的机会。 李爱国之所以拒绝赵宁跟队,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而是接下来的行动,要涉及到保密内容了。 同时,小尼查也被专案组排除在外,被李爱国安排了两个公安同志护送回酒店。 小尼查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脸上依然挂着笑嘻嘻。 “亲爱的赵同志,我要回展馆,咱们同行吗?” “不用了,尼查先生,我想自己转一转。” “那再会了,不过我能看得出,李爱国同志很关心你吆。” 小尼查临走时,突然冲赵宁眨眨眼,抛下一句古怪的话语。 “外国佬,胡说什么呢!”赵宁的脸色有点羞红,冲着小尼查的背影翻个可爱白眼。 赵宁在羊城的街道上晃悠了一阵子,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没有一丝兴趣。 逛街哪有查案子有趣? 赵宁就像是一只吃惯了猫粮的小猫咪,总算是遇到一只老鼠,却被重新关进了笼子里。 她感觉到这次行动,自己好像是被白嫖了,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致,意兴阑珊地往酒店走去。 这个时候,周放带着张贤和赵佳悦刚从酒店里出来。 看到赵宁,周放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去。 “赵宁,你跑哪里去了?走,去展馆吗?” “不了,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一会,等会还要整理采访稿件,然后还要到外面采访,工作很忙。” 赵宁敷衍两句话,甩着双马尾进到了酒店里面。 被相亲对象冷漠对待,周放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赵佳悦看出一丝端倪,拉着他的胳膊笑道: “放哥,咱们去展览馆里,跟那些外国人练习外语吧?” “对对对,学外语,我姐姐说了,以后我要进入外事部门工作,需要多学习。”(本章完) 第470章周放的证件,李爱国继续追踪 周放身为大院子弟,因为出身优越,平日里经常被女孩子倒追,却被赵宁不吝颜色地收拾了一顿。 他感觉到面子全掉在了地上。 好在有赵佳悦不动声色地帮他解围。 周放扭头看看赵佳悦,这个羊城姑娘长得虽不如赵宁,却胜在会打扮。 黑色风衣紧贴着她的身体,将她的性感完美地勾勒出来。 她的双腿修长而匀称,穿着一双黑牛皮制作的多孔系带式金莲皮鞋,更显得亭亭玉立。 金莲皮鞋是外国货色,自从解放后就不再进口了。 赵佳悦竟然能搞到一双崭新的,这姑娘倒是有点本事。 感觉到周放盯着她看,赵佳悦扭过头浅红嘴唇微翘,冲他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小娘们胆子还真是大。 周放虽不是啥正经人,可不敢在人家未婚夫的面,跟人家眉目传情。 更何况,张贤算得上是周放的好朋友了。 当年张贤随父亲在京城居住的时候,就住在周放家隔壁。 整天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周放哥”的喊他。 兄弟如手足,女人脱衣裳,周放深吸两口气,将小小心思压下去。 他带着赵佳悦和张贤朝着展览馆走去。 “周放哥,听说大姐现在调到了总政?” “嗯,她这个人醉心于事业,也不结婚,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我家老爷子没少跟她生气。” “我倒是挺羡慕周姐,那可是总政啊,只是我没那本事。” 道路上人来人往,周放跟赵佳悦闲扯着。 突然,感觉到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 他扭过头去,却看到一個中年人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在地。 “同志,你没事儿吧?”周放下意识的抓住中年人的胳膊,有些关切的说道。 中年人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也像是个体面人。 中年人被搀扶起来,反手抓住周放的胳膊,感激的说道:“小同志,谢谢你了,刚才走路没看道,差点摔了。” 周放的目光落在中年人的右手上面。 那张手掌少了两根手指头,就像是被利器齐根斩去一般,切口处光秃秃的,再加上还有部分肉疙瘩,看上去有些渗人。 周放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畏惧,连忙放开手,讪笑着说道:“以后小心点。” “好人啊,好人.” 中年人的脸色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尴尬。 偷偷将手藏在身后,对着周放再三感谢之后,站起身离开了。 周放也没有在意。 羊城这边过上平安日子,才不到七年时间。 在战争年代丢几根手指头,是很正常的事儿。 他没有注意到,中年人在背过身去之后,摸摸兜里那本刚得手的证件,嘴角立刻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几人来到展览馆前,有工作人员查验证件。 周放伸手在兜里摸摸,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我出入证找不到了。” “同志,按照规定,没有出入证,不能进入展览馆。”工作人员提醒道:“同志,你再找一找,看是不是装错了口袋。” 周放上下摸了摸,认真地找了一遍,就连鞋底子里也找了,还是没找到。 周放丢了证件,没有办法进入展览馆,三人只能来到广场上。 外面天气燥热。 张贤买了冰激凌,分别递给周放和赵佳悦。 “周放,出入证管理得很严,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到筹委会挂失,然后补一份出入证。” “张贤,你是不是想害周放哥挨怪啊!” 看到张贤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赵佳悦舔着冰激凌提醒道:“放哥哥,要是被你姐姐知道,你把证件搞搞丢了,肯定会骂你。” “那咋办?”周放觉得冰激凌好像忘记放糖了。 要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他最害怕的人,非大姐莫属了,那个老姑婆将近三十岁了还没结婚,脾气十分暴躁。 每次只要他敢惹事儿,被大姐知道了,都会被揍一顿。 那可是真打啊,皮带皮鞋死命招呼。 “我哥哥也有证件,他跟伱发型差不多.”赵佳悦抿嘴说道。 周放眼睛一亮,看看赵佳悦点头:“佳悦,太谢谢你了。” “你是客人嘛,我自当好好招待。”赵佳悦佯装羞涩的低下了头。 她嘴角挂着冰激凌残渣,显得格外可爱。 周放咬了一口冰激凌扭过头去,佯装看向蔚蓝的天空,天空中白云朵朵。 张贤总觉得两人间的气氛不大对。 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同一片天空下。 上午的羊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街道上人来人往。 穿越拥挤的人群,李爱国带着邢队长还有周克来到了莲花支路派出所。 因为有铁道派出所的手令,派出所派出了一位副所长接待他们。 这个副所长普通话不标准,只会粤语,好在有邢队长跟着。 “王所长。麻烦一下,我们要查一下,这间屋子由谁居住。”李爱国将从白景田那里问到的地址,递了过去。 这年月按照规定,房客的个人情况要在派出所登记备案。 就是偶尔从外地来探亲访友的人,只要在本市居民家里过夜的,也要向派出所申报临时户口。 王所长带着纸条进入了资料室内,片刻之后,给出了答案: 这里以前是属于一对在羊城经营糕点生意的台山夫妇, 后来台山那边来人称这对夫妇有问题,就把两人揪回乡下监督劳动了。 之后,这处房产出租给谁了,派出所就不清楚了。 在邢队长的坚持下,派出所又联系了当地居委会。 居委会很显然比派出所更了解辖区情况。 据居委会同志介绍该处房产那对夫妇被揪回台山后,一直空着。 后来新花食品店安置新职工,向居委会租了23号。 租户的名字叫做周大方。 据说在解放前干过小偷小摸的事情,属于可改造人员。 为了能让他自食其力,上级把他安排到了新花食品店工作。 周大方.应该就是白景回的师傅了。 线索终于连上了,李爱国激动得攥起了拳头。 他看着居委会同志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周大方的照片?” 居委会同志在档案材料中翻找一阵,摇摇头:“处理租房问题的是老陈,他年纪大了,当时可能忘记让周大方留照片了。” 这年月档案资料管理混乱,李爱国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周大方可能在食品店上班,咱们先去食品店调查。” 新花食品店是一家做广式糕点的公私合营铺子。 前面两间铺面是门脸,用来招待顾客,后面的院子是操作间,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糕点味道。 为了避免被周大方发现,李爱国他们在外面等待,居委会的同志进到糕点铺子里。 片刻之后出来,带出了一个戴眼镜的同志。 “这位是糕点铺的公方刘经理,这几位是铁道公安上的同志,他们是来调查周大方的盗窃铁道设备的事儿。” 刘经理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畏惧。 他不是第一次跟派出所的同志打交道了,不知为何站在李爱国跟前,总感觉到压力很大。 “刘经理,我们此次的目的是调查周大方,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李爱国安抚两句,刘经理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叹口气说道:“我早知道这个周大方会出事儿。” “这话怎么说?”李爱国问道。 “周大方是解放前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去的。解放后,为了让他能够重新做人,上面把他安排到了食品店里。本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可是这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请假,出去胡混。” “这么说,周大方今天也请假了?”李爱国心中一紧。 “不止是今天,这个月他就没有来上班,我正准备跟上级申请,将他辞退。” 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周大方是你们食品站的职工,他的档案资料呢?上面应该有照片吧?” “照片?应该有吧,资料存在张主任那里,我去找。” 刘经理转过身想要进入食品店,李爱国紧紧跟在了他后面。 他对这个油头粉面的刘经理并不信任。 两人来到管理人事的张主任办公室内。 刘经理说明来意之后,张主任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然后转过身打开了铁柜子。 “我食品站的老职员了,解放前,在黄老板当家的时候,我当过掌柜,对管理上的事儿,非常清楚。 周大方入职的时候,非常不愿意交相片,是我逼着他交过来。” 听到这话李爱国松口气,只要找到了相片,就能在全城展开大搜寻。 但是。 张主任在柜子中扒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档案资料,反而着急得满头大汗。 “不可能啊,周大方的资料就放在第二个盒子里,怎么不见了呢?” 刘经理脸面挂不住了,催促道:“老张,你有没有搞错啊?” “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张主任挠挠头,态度十分坚定。 见此情形,李爱国也清楚那份档案材料上的相片,跟居委会的那份档案材一样,也被人偷走了。 “刘经理,你们慢慢找,要是找到了,可以通知车站派出所,这是派出所的电话。还有,这事儿关系到我们铁道内部,你们一定要注意保密。” 周大方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他的长相,竟然花尽心思把相片和档案材料偷走了,由此可见他肯定要干大事儿。 李爱国也顾得不得跟刘经理啰嗦了,叮嘱他一定要保密,然后带着周克直扑周大方的住处。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周围没有什么居民,只有几个老婆子坐在大树下扯闲话。 有居委会的同志跟着,那老婆子们也没有阻拦。 这里是两间平房,门上挂了锈迹斑斑的大铁锁。 陈队长打扮成电业局的工人借着追缴电费的名义,在门上敲了一阵子,没有人开门。 在确定屋内没有人之后,陈队长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伸进锁孔里鼓捣了两下,稍稍用力,门锁稍稍打开了。 周克看得有点合不拢嘴巴。 李爱国却能够理解,像陈队长这种治安口的老同志,大部分都身怀绝技。 俗话说得好,要想抓贼,你得先学会做贼。 吱宁。 伴随着刺耳的门轴摩擦声,李爱国进了那两间平房。 外间是厨房兼客堂,除了用砖头砌的灶头和一个自来水龙头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里间地上铺着地板,门口和里侧墙边各放着一堆白酒瓶子。 瓶子上放着燃蚊香的金属架子,盒子里和旁边的地板上,有蚊香燃烧后的灰烬。 经过一番查找,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找到短剑。 陈队长以追缴电费为名义,询问了几个邻居,根据他们所言,周大方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 因为周大方经常在外面跟人胡混,他们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想街道办报告。 现在周大方不见踪迹,短剑也没有影子,周克和陈队长难免着急了。 “爱国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周大方会不会已经潜逃出海了?” 李爱国在屋内转了一圈,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我们的推测没有错,周大方三人盗取短剑,并不是为了换钱,而是为了完成敌人交给他的任务。” “敌人的目的也不是短剑,而是要对广交会造成不良影响。现在短剑失窃的消息,并没有张扬出去,也就是说,周大方并没有完成任务。敌人不可能把他送走。” 陈队长点点头赞同李爱国的意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克追问。 李爱国道:“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大方几人躲了起来,等待事情发酵,完成了任务,然后再出海。 另一种是他们见短剑被盗的消息,迟迟没有暴露出来,决定再次动手。” “不可能吧!现在咱们已经提高了警惕,陈队长在展馆附近刚布置了将近三百人,只要他们敢出手,肯定会被抓到。”周克感觉到不可能。 陈队长也说:“没错,我这次抽调的人手,个个都是从各个派出所抽调出来的反扒高手,有几位还专门跟老荣学习过。” 李爱国道:“要是他们不在展馆外动手,而是潜入了展馆内呢?” (本章完) 第471章爱群酒店里的火车 陈队长是多年的老治安员了,清楚灯下黑的道理。 七年前,包瑞德和李安东(化名汤尼),还有伪装成东交民巷法文图书馆目录编辑的山口隆一。 三人为了五十万美元的奖金,竟然搞来一门60毫米迫击炮,准备干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在侦讯处及时截获了山口隆一寄往国外的一封航空信件,这才挫败了他们的阴谋。 那可是真正的明灯下。 相比较,广交会也不算是什么了。 陈队长在听完李爱国的想法后,立刻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 杨继宗混身出满了冷汗。 那三人进到展览馆里偷东西倒是小事儿。 万一闹出什么乱子,那广交会就会成为笑柄。 “不,应该不可能,广交所防守严密,他们没有证件,肯定没有办法混进去。” 一想到严重后果,杨继宗忍不住否认李爱国的想法。 陈队却说道:“对于老荣们来说,搞几份证件,还不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如何确定对方是不是混进了广交会。” 广交会内有一千多客商,两三千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团成员,再加上客商随从和工作人员,有将近五六千人。 并且里面还有级别很高的领导。 要是小偷没有混进去,贸然进去盘查,很容易会引起混乱。 两人齐齐看向李爱国。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已经把李爱国当成了主心骨。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现在咱们马上返回展馆!然后见机行事。” 李爱国让邢队长带着五位队员守在屋子附近。 一旦发现周大方的踪影,立刻实施抓捕。 然后带着陈队长和周克返回了广交会,将案情通过筹委会的张副主任汇报给了【先生】。 很快【先生】专门跟李爱国下达了指示:“严控死守,以保护客商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拿到指示,李爱国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他很清楚广交会关系到面子。 一路上一直担心【先生】会因为怕打扰客商,不允许他们惊扰。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先生】的眼界。 这条指示就相当于尚方宝剑,李爱国拿到了便宜行事的权力。 这条指示是权力,更是压力!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对专案组下达了命令:“先生正在关注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大家伙必须提起精神,绝对不允许敌人在咱们眼皮子下面搞破坏!” 听到【先生】的名字,专案组的组员们个个精神抖擞起来,纷纷站起身表决心。 广交会展馆外面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 “周克,你现在带人进入展馆内,重点注意缺了两根手指头的人。” 周克皱眉头:“爱国哥,那老荣不是傻子,针对自己的缺陷,肯定会做伪装。” “咱们的目的是为了震慑,并不是抓人。”李爱国道。 周克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只要老荣们不在馆里动手,总有机会抓到他们。 这就是差距啊。 自己只想着抓人,而李爱国已经却站到了统领大局的高度上。 “爱国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克喊来几位保卫科的同志。 给他们每个人的胳膊上戴上红袖箍,让他们看上去跟一般的客商不同,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到了展馆内。 李爱国又看向筹委会保卫科张科长:“老张,你现在马上调查客商们,就说咱们捡到了一个证件,询问他们是否丢失了证件。” “如此一来,并不会引起客商们的怀疑,我明白了!” 张科长点点头,带着几位同志离开了。 做完这一切,李爱国点上一根烟,蹲在展览会门口的花池上,淡淡的抽了起来。 羊城的三月份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李爱国却感受到一丝寒意。 现在虽然确定了目标,但是由于目标过于谨慎,并没有拿到目标的照片。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张科长在接到任务后,立刻组织人手,对客商们进行了询问。 客商们纷纷表示没有丢失证件。 “科长,现在客商已经调查完了,咱们应该去代表团那边做调查了。” “组长是调查团的成员,这事儿应该由组长出面。” 李爱国听说客商那边没有结果,将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里。 “老张,对于客商们的话,你核实过吗?” “核实了,组员们当场检查了客商们的证件,确实没有丢失。” 张科长觉得李爱国有点太谨慎了。 事实上,在颁发证件的时候,保卫处已经叮嘱每位客商,证件是出入场馆的唯一凭证,一旦丢失,需要马上补办。 “现在距离展馆闭门还有两个小时,代表团的同志还在展馆内卖货,咱们先等一会。” 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张科长。 “老张,忙了几天,你也辛苦了,整一根,提提神。” 张科长看到李爱国的双眼中布满血丝,嘴角干裂,脸上的表情疲惫不堪,心中一阵唏嘘。 这位组长在案发后,三天时间里只睡了不足五个小时,也太拼了。 “爱国,要不你去酒店睡一会了,等展览结束,我通知你。” “那谢谢了。” 李爱国现在也是硬撑着。 闻言揉了揉脸,转过身朝着爱群大厦走去。 刚走两步,遇到赵宁带着两个摄影师走了过来。 他们走到展馆前,撑起了摄像机,摆出了一副要现场直播的架势。 “赵宁,你这是干什么?” “前两天的采访尼查先生的带子,已经送到了京城。节目中的领导对带子的内容大加赞扬,表示采访能够展现出广交会的风采,领导让我们多在展馆外采访客商。” 赵宁看到李爱国满脸疲惫,抿着嘴说道:“李司机,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要不然就变丑了。” 楼下的房间里。 周放已经从展馆回来了。 此时他左腿翘在右腿上,嘚瑟地抽着烟,看着对面的赵佳悦。 “佳悦,这次可算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丢了证件,肯定得被老姐批评。” “客气了,周放啊,听说你老爹现在已经升任军区” 赵佳悦正要摸周放的底儿,楼上传来‘哐蹬’的声响。 周放的脸色顿时不悦起来。 “爱群算是羊城最好的酒店了,入住的客人怎么还这么没素质。我们京城的友谊宾馆你知道吧,那里面的西式豪华套房隔音十分好” 周放正要继续说下去,就感觉不对。 咦!怎么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楼上传出来呢? 楼上的外国客商没有事儿,晃悠床干什么? 摇了摇头,周放继续说道:“那里主要用来接见外宾,我跟我老姐曾经入住过几次,那条件简直没得说。” “真的吗?我这辈子还没有住过友谊宾馆呢!周放,你下次能不能.”赵佳悦听得两眼放光。 她听家里的长辈讲起过,友谊宾馆是京城新建的外事宾馆,能够入住宾馆的人级别都特别高。 相比较张贤,周放明显更适合她。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赵佳悦。 她虽不甘心,只能站起身打开门。 外面站着的人是两位筹委会保卫干事。 这个时间点,各地代表团的成员正在食堂里面吃饭。 张科长考虑到李爱国需要多休息一会,所以便带人先行盘问这些居住在爱群里的‘关系户’。 赵佳悦两次盘底都被打断,心中一阵郁闷,嘟起嘴此时正生气着呢。 “这位同志,你难道不知道爱群是涉外宾馆吗。怎么能随意敲门,你们有没有筹委会的批条?” 保卫干事见惯了这些人的作派,也不生气,严肃道:“同志,接筹委会通知,我们保卫处需要核查所有人的证件。” 保卫干事取出一份盖了红戳戳的通知单,递给了赵佳悦。 “不看,我家周放是什么身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查证件,这不是为难人吗?” “同志,这是筹委会的规定,还请你能够理解。” “我要去筹委会投诉你。” “佳悦,别胡闹。”周放站起身,拦住赵佳悦,扭头看向保卫干事。 “同志,这是我的证件。” 他从兜里取出证件递过去,又让赵佳悦把证件也递了过去。 本来不情愿的赵佳悦,见周放主动配合,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 “同志,你们也是为了广交会能够顺利举办,辛苦你们了。” 保卫干事检查了两人的证件,跟本人核对一遍,将周放的证件又检查一遍,皱着眉头说道:“周放同志,你证件上的照片跟你本人好像有点出入。” “哎幼!小同志,你还真是眼尖啊。照片是在军区王干事那里照的,我也觉得不是我,但是王干事非要说是我。我老姐也说是我。 现在总算是碰到一个懂行的人了。 小同志,要不,你跟我一块到京城,找他们澄清一下。” 这年月照相设备比较差,再加上照片上的人也是圆脸,跟周放有七八分相似。 保卫干事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将两人的证件递了过去,冲着两人敬了一个礼。 “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保卫干事要走,周放却拦住了他,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小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检查证件呢?” 保卫干事摆了摆手拒绝了烟,解释道: “没什么,这是筹委会的规定,为了预防有心人混进广交会。” 保卫干事离开后。 关上门。 赵佳悦拍着小胸脯说道:“周放哥哥,吓死我了,还是你沉着冷静。” “这有什么,我当年跟老爹一块转移,那可是冒着枪林弹雨,我都不带怕的。 ”周放口放狂言,眉头紧紧皱起了起来。 他感觉到保卫干事查证件的情况不一般。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入住大厦之后,都会被筹委会重点标注起来,轻易不会被打扰。 只是现在去澄清已经晚了。 要是被老姐发现自己丢了证件的话,回到京城肯定得挨皮带。 ****** 随后三天时间里。 虽然陈队长带着一帮老荣把羊城翻了个底朝天。 铁道派出所向当地公安发出了协查通报,各个派出所、居委会都被动员了起来。 张科长带着几十位保卫干事在展场周围认真巡视,都没能发现周大方的踪迹。 李爱国还请了羊城大学的教授,根据白景回的描述画了画像。 因为周大方的相貌特征实在太普通了,画像的效果并不好。 距离广交会闭幕的日子越来越近,杨继宗难免着急起来。 “继宗啊,你着急也没用,我劝你别着急。” 蹲在展馆前的花坛上,李爱国淡淡的抽着烟,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扫视。 “我能不着急吗,要是找不到的话,就连尼查也没办法跟他叔叔交待,到时候这事儿肯定得闹大。” 杨继宗平日里不抽烟,这会竟然直接点了两根烟塞进了嘴巴里。 嘶.呼. 两个鼻孔冒出阵阵浓烟,就跟拖拉机差不多。 这孩子快被逼疯了。 “现在咱们连周大方的样子都搞不清楚,说不定他已经混进展馆里面了。”杨继宗懊恼地捏捏眉心。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目光着落在展馆前。 此时赵宁拿着带有电视台标志的话筒,带着摄影师,袅袅婷婷地走过去,拦住了一位客商。 摄影机架上,话筒对着客商,开始了新一轮的采访。 杨继宗也看到了赵宁,肩膀碰了碰李爱国:“李司机,你是不是得罪人家小姑娘了?” “怎么说?” “前阵子小姑娘看到你都是眉开眼笑、眉目传情,这两天看到你都是冷若冰霜、冷淡无比。” “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我本来还想着跟着你沾点便宜,能登上电视呢,现在看来,白瞎了。”杨继宗化身居委会大妈。 “你刚才说什么?”李爱国站起身。 杨继宗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占便宜啊。” “不是。” “上电视?” “对,就是上电视。” 李爱国的脑袋里划过一道亮光,突然甩掉烟头,大步朝着赵宁走过去。 赵宁此时正在对一位来自东欧的客商进行采访,话筒对着客商,眼睛余光却不停的瞄向李爱国。 “赵宁,咳,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工作。” “工作.”赵宁脸色心中生出一股酸楚楚的感觉。 她整了整衣领,挺起胸膛,咬了咬嘴唇说道:“李爱国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昔日那个赵宁又重新出现了,李爱国也松口气。 “这阵子你们经常在展馆前采访客商,应该积累不少素材,我想检查一遍这些素材。” “你想在素材中找到小偷的踪影?” 恢复了正常的赵宁思维十分敏捷,瞬间意识到了李爱国的用意。 “小偷如果要继续对广交会下手的话,很可能会来到周边踩点,或者是想法混进展馆中。” “进出展馆,需要证件,他们怎么可能搞到证件呢!” “小偷要是都讲规矩,他们就不是小偷了。” “也是啊” 赵宁犹豫片刻,点头道:“这些素材都是保密材料,我需要跟上级领导汇报。” 这年月保密意识特别高,私人感情无法影响到工作。 赵宁前去请示电视台的领导,李爱国也让杨继宗联系了筹委会,通过筹委会联络了电视台。 筹委会的名头很大,很快引起了电视台领导重视。 片刻之后,赵宁从临时办公室里走出来,冲着李爱国点点头:“李司机,上级在电话中,命令我全力配合你。” 摄影机使用的拍新闻专用100尺胶片,每次只能拍两分钟素材,所以胶卷数量很多,需要赵宁和摄影师的辅助。 没有录放机,赵宁联系了羊城电视台,借用了一部录放机,筹委会还紧急调派了一台十四英寸的电视机。 狭小的临时办公室里,李爱国跟赵宁忙碌了起来。 “咱们需要先把胶卷整理出来,然后我会让人把白景田带来。” “你小心点,这台宝来克斯摄影机,据说价格超过一百万。”赵宁看着李爱国毛手毛脚,小声提醒了一句。 一百万 有了这一百万,能买多少粮食,活多少人啊。 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国外大公司割韭菜,镰刀也太锋利了。 “你看,胶卷要这样插进去,然后链接上,再按这个按钮.” 赵宁自从发现李爱国对摄像设备不了解之后,立刻来了精神。 在她看来,这大老粗无所不能,现在竟然能跟他当老师。 赵宁坐在椅子上,左腿翘在右腿上,笔直的大长腿十分诱人,再搭配上老师独有的威严和耐心,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穿职业套装。 不过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讲究的人,当时就认真学习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赵宁放下胶卷,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周放和赵佳悦。 “赵宁,中午我请你吃牛排”周放注意到赵宁小脸红扑扑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他目光越过赵宁的肩膀,看到李爱国坐在桌子前,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赵宁,这人在这里干什么?” “周放,我跟李司机有任务,你先走吧。” “任务?他只是一个火车司机,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任务。” 周放觉得赵宁有些心虚,冷声说道:“赵宁,咱们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小火车司机凑在一块呢。他们这种人就是大老粗,没啥文化,粗俗不堪。” “周放,我正在工作,请你马上离开。”赵宁听到周放污蔑李爱国,顿时生气了。 “赵宁,你千万不能被这小子骗了啊。” 看到赵宁眼睛瞪大瞪圆,周放有心再掰扯两句,心中却有些害怕,抛下了一句话,灰溜溜的跑了。 来到西餐厅,周放还在生气。 “那小子为了接近赵宁,肯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花招,不行,我得好好查查。” “放哥,别生气了,来,我专门点了瓶红酒,据说是法国运过来的。”赵佳悦拿起酒瓶在高脚杯里倒了一杯酒。 “佳悦,我发现了,你这人还挺能处的。”周放心中正郁闷,正需要喝酒浇愁。 看着猩红的红酒被端起来,赵佳悦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临时办公室内。 赵宁边忙碌,边佯装无意的解释: “刚才那人名叫周放,是周姐的弟弟,前阵子家里介绍我们相亲我可没看上他。 不过他倒不是坏人,虽然有点油嘴滑舌和大院子弟作派,心底其实挺善良的。” “我也看出来了。” 李爱国道:“倒是他身边那个赵佳悦,倒是不一般,好像有什么图谋。” “赵佳悦?她好像是周贤的未婚妻,图谋周放,不可能吧.” 闻言,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大院子弟玩的就是花啊。 胶卷有三百多盘,整理完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时间。 此时周克带着白景田回来了,还给两人带了两个铝饭盒。 扒拉着饭菜,李爱国打开录放机,十四英寸的电视剧上出现蒙蒙亮光。 “各位观众,现在我要采访的这一位是来自东欧的.” 伴随着赵宁清脆的声音,画面浮现在电视机上。 白景田本来还有点紧张,瞬间被电视画面吸引了,眯着眼看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把现场的画面拍下来了,以后要是到处都是这种摄像机的话,我们当小偷的可就得丢了饭碗。” 好家伙,到底是天赋型小偷,瞬间便意识到了摄影器材普及的副作用。 “不可能,这玩意一个一百多万呢!谁用得起。”周克拍拍白景田的脑瓜子,“让你小子过来,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师傅,不是让你看电视的,注意力集中一点。” 经过几天的“调教”,白景田已经极为配合,连忙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眼睛紧盯电视屏幕,足足看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周大方的身影。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周克看到白景田不断打哈欠,提建议道:“爱国哥,还有一大半没有看完,要不剩下的带子,明天再看?” “不行,周大方在外面多待一会,就多一分机会破坏广交会。” 李爱国否决了周克的提议,请爱群酒店的工作人员,找来一把红辣椒。 白景田吃了红辣椒,辣得直吸溜嘴,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本章完) 第472章进展,敌人踪迹初现上一章已修改,加更 【上一章已修改,致歉,请订阅过的大大们刷新一下】 此时周克也已经撑不住了。 李爱国道:“周克,你先回去吧。我来盯着。” “不用了,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就可以了。”周克伸了个懒腰,斜靠在沙发上。 白景田抬起头,有些郁闷的说道:“领导,我也困了。”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一把红辣椒。 “吃了辣椒,继续检查带子,你才能立功赎罪!” 白景田没有办法,只能填了一把辣椒进到嘴里面。 你别说,这玩意还真灵。 他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要是放在后世这算不算是违规了? 查了这么多案子,李爱国也算是理解了同志们的难处。 就像抓到了一个迪特,他掌握着炸弹埋藏点的位置,一旦炸弹爆炸,将造成成百上千人伤亡。 迪特坚决不供出埋藏点的位置。 在这个时候,是冒着违反规定的风险对付迪特? 还是按照规定苦口婆心劝告迪特,期望他能够良心发现呢? 李爱国相信自己会选择第一种。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只有死掉的迪特,才是好迪特。 当然了,在这年月,这种担忧出现的几率很小。 就连白景田自己也没有投诉的想法。 他也清楚自己犯了错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就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白景田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领导,我发现了,这是我师傅!” 白景田指着电视画面大声嚷嚷。 李爱国冲过去,按下了暂停键。 周克也被惊醒了,光着脚丫跑了过去。 “哪里呢?” “就是那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留着中分头的男人,他的手插在裤兜里,看不到缺了手指头。但是我可以确信,这就是我的师傅。”白景田笃信地说道。 虽然这年月电视机的画面比较差,但是由于使用的是母带,画面上还是很清晰。 李爱国按动播放键,画面上周大方就跟一般代表团的同志一样,他在广场晃了一圈,然后径直进到了展馆内。 “他竟然搞到了通行证!”周克吓得睡意顿时消失了,心中旋即一阵后怕。 要不是事先发现了周大方的身影,谁知道这家伙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只要是能犯的错误,总会有人犯。”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有些人,自认为身份特殊,从来不把组织纪律放在心中。他们的麻痹大意,往往需要别人为他们付出代价。” 李爱国虽不清楚到底是谁搞丢了广交会的出入证,但是,能够不被调查出来,可见此人能量不一般。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一群喜欢搞特殊的人。 “现在该怎么办?”周克问道。 李爱国道:“立刻联系杨继宗,把这件事汇报上去,我去找赵记者,想办法将照片固定下来。” 周克离开后,李爱国喊了一位保卫干事,将白景田带回去。 白景田临走的时候问道:“领导,我算不算戴罪立功?” “算!只要我们查清楚,整件事情跟你关系不大,我一定会替你求情。” “噗通”白景田跪下给李爱国磕了头:“领导,谢谢您了。” 李爱国其实挺同情白景田。 他父亲抛弃了他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几岁,出身又不好,这才走上了歧路。 当然了,做错事儿就该负责。 依照白景田的罪行,还需要在里面蹲几年。 赵宁这个时候已经起床了,看到李爱国站在门外,连忙关上了门。 再次出现的时候,赵宁头发已经梳理得十分捋顺,小脸也清洗过了,神情依然冷若冰霜。 “李司机,你有什么事儿?” “我们已经有了进展,需要跟你借一台照相机。” “你等等。” 片刻之后。 赵宁挎着照相机来到办公室,在李爱国的指引下,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 这年月没有截图功能,只能使用土办法了。 “赵宁,你能不能让洗照片的同志,将画面上的人脸放大。”李爱国解释道。 “这个没问题,羊城电视台里面我有熟人,那里有专业洗胶片的师傅,你需要多少张?” “三百张吧,费用我先垫上。”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递给赵宁。 以后这些钱,还能通过筹委会报销出来。 清晨的羊城,笼罩在淡淡薄雾之中。 周大方坐在早点店里面,面前鲜香的肠粉也显得寡淡无味。 “同志,我能坐在这里吗?” 一个头戴礼帽,带着口罩的男人凑了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周大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早把我约到这里来!不怕我被人家发现了?”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登记,口罩男要了一笼蒸包。 “上峰对你们的行动很不满,你偷的那把短剑压根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偷短剑是你的主意!” “行了,这会不是掰扯的时候。” 口罩男压低声音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个箱子,只要你明天把箱子发送进展馆中,我就送你们去港城。” “箱子.”周大方借着系鞋带的机会蹲下身,看到一个藤条箱子摆在桌子下面。 他不是个雏儿,自然意识到箱子里不可能是好东西。 “这里面不会是炮仗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口罩男站起身,将小笼包推到他面前,“请你吃了。” “记住,你只有这一个机会了。” 抛下一句话,口罩男拢拢风衣,消失在人群中。 周大方看了他的背影,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填进嘴巴里。 “嗯,味道挺不错。” 一笼包子吃完,两个身影从外面冲进来了。 他们附在周大方的耳朵上,小声说:“老周,我们跟着他走了两道街,已经查到对方的住处了。” 周大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鼠头鼠尾的家伙,藏了这么久,总算是露出了马脚。放炮仗可是一件要命的事儿啊。要是问题,咱不能白白背了黑锅。” “炮仗.”两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那咱们还按照他说的办吗?” “办!怎么不办。” 周大方冷声道:“那人说得没错,死再多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第473章白景回的父亲,老鬼是谁? 五月十六日。 为期一个月的广交会已经过半。 广交会取得的可喜成绩在国内外产生了巨大哄动。 千年商都羊城,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对外通商口岸,又一次成为世界焦点。 国内外各大报纸都大幅报道了广交会的热闹非凡。 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背后的暗流涌动。 今天是个大晴天。 早晨八点半,展馆的大门刚打开,早就等候已久的客商们就涌入了展馆中。 广场上。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矗立已久。 他的目光在广场上扫过,那个女记者还在采访客商;两位保卫干事正躲在柱子后抽烟偷懒;昨天买了两百只金钱龟的外国老头又来了.广交会一切如常。 他推推鼻梁上的玳瑁镜框,拎起藤条箱子,大步汇入拥挤的人群。 那个藤条箱子显得格外沉重。 不过。 只要顺利把箱子带进展馆,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到时候就能到海外生活。 周大方心中充满了兴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同志,你掉钱了?” “啊?”周大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往身后看去。 还没等他完全回过头,李爱国猛地出手,抓住这人衣领子,另一只手薅住裤腰带,腰一拧来了一个“二郎抗山”,就把这人摔在了地上,摔出了老母猪祭天。 “咕咚!” 周大方摔得脑瓜子嗡嗡的。 过了好一会,他的脑海里才浮现出一丝意识,晃了晃脑袋爬起身,想要还手。 李爱国猛地抬起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了,脑袋磕在花岗岩上,伴随着咕咚一声,鲜红四溅。 这下子正在过路的客商们都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蝉。 这小子也太狠了,压根不给人还手的空档。 他们想要围上来,张科长带着保卫干事们冲了过来,组成了一条警戒线。 张科长喊了一声:“这人是小偷,保卫科办事儿!” 客商们都停住了脚步,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痛恨小偷的。 李爱国慢慢走到仰八叉摔在地上的周大方跟前,迈开腿从他头顶走过去,又回身抓住他的衣领子拽着往展馆旁边的保卫室走去。 李爱国拽着周大方来到保卫室里面,掏出铐子就把他的一只手铐在了排椅上。 周大方实在有些凄惨。 衣领子沾满血迹,右眼鼓起一个大包,鼻子往外冒血,雪白的衬衫上有一个大黑脚印,全身又红又黑,连鞋子也掉了,只穿了毛线袜站在水泥地上。 李爱国也不审他,来到门外。 此时张科长已经将藤条箱子抱了过来。 同行的还有两个军区的排爆专家。 两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同志了,特别有经验,拿出一根铁丝,三两下便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周克有些惊讶。 “别着急。” 李爱国抽出匕首,拆开了箱子的夹层。 看着里面的大炮仗和定时闹钟,几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组长,这玩意足有二十斤,要是真爆炸了,恐怕整个展馆都会被掀翻。” 不知何时,张科长的额头上已经流下冷汗,他使劲擦也擦不完。 敌人实在太狡猾了,竟然设置了夹层。 这年月没有探测仪器,即使门口的保卫干事开箱检查,也检查不出来。 而展馆里有一千多客商,还有上面的领导 要不是李爱国能够及时发现敌人的踪迹,事情肯定变得无法收拾。 周克此时也押着另外两个老荣从远处走了过来。 “组长,你猜得可真够准的,就在你动手抓周大方的时候,别人都凑过去看热闹,这两个家伙反而扭过头要逃跑,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提起这事儿,周克心中也是一阵佩服。 按理说为了避免惊扰客商们,应该偷偷把周大方抓起来。 但是如此一来,周大方的另外两个帮手,就抓不到了。 所以李爱国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把他们全押进去,立刻审问!” 回到保卫室,此时周大方已经醒了过来,眼前这人下手真狠,现在自己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代表团的成员,我要投诉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翻开他的中山装,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本出入证。 证件上的照片确实是周大方的,只不过名字却是“周放”。 周放李爱国猛地瞪大眼睛,这货把出入证丢了,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你把证件上的骑缝印擦掉,换掉了照片,又刻了一个萝卜章,盖在上面,手挺巧啊,周大方!”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大方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看着李爱国不说话了。 李爱国走到周大方跟前用手捏着他的下巴。 “我告诉你,这次你摊上大事儿了,就凭借箱子里的炸药,我就能送你吃枪子。” “只不过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背后的人,还有那把短剑。” “你要是配合的话,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周大方呲着牙说道:“草,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实话告诉你,劳资在监牢里过了大半辈子,要是再被关进监牢里,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一枪毙了我,怎么着,不敢啊。哈哈哈!” 李爱国不屑地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毙了你啊。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 说完,李爱国突然转过身从里屋拉出一个人来。 周大方看到那人,神情有些惊讶:“徒弟,你咋在这里?” 白景回看到周大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师傅,对不起,我要是不配合他们的话,这辈子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闻言,周大方的嘴角抖动两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依然一言不发。 李爱国挥挥手,让周克把白景回带下去。 待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后,李爱国坐在周大方面前的桌子上,划着一根烟点上。 嘶.呼. 烟气吹到周大方的脸上,同时也带去了一句冰冷的话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白景回应该是你的儿子吧。”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在保卫室内炸裂开来。 正在做记录的周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刚才还一脸淡淡的周大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表情有点不对,连忙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小同志,你胡扯什么,白景回只不过是我在街边捡的孩子,我看他可怜,所以才” “你还真是好心啊。根据解放前的记录,你当初犯的事儿中,包括偷盗了羊城第一育婴堂财务室三十块大洋。 并且在临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好心人送给孤儿们的营养品。 咋地,你年纪大了,知道忏悔了?” 周大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还调查白景回的住址,你就住在他家附近。 白景回的母亲一直不受白老爷子的喜欢,就算是怀孕了,也经常被拳打脚踢。 更重要的是,白景回是在羊城华英医院出生。 根据华英医院的刘护士回忆,当时一个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的男人把白母送进了医院,并且垫付了医药费。 在随后的时间里,三指男更是在医院里忙上忙下。 后来白老爷子赶来,跟三指男大吵了一架之后,三指男才算是没有再在医院出现。 你现在要告诉我,你不是白景回的父亲吗?” 这番话一出,周克嘴巴合不拢了。 今儿他吃了一个大瓜啊! 周大方的脸色顿时变得面如土灰。 “你,你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情,凡是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李爱国要感谢陈队长了。 这位老同志人脉很广。 在得知白景回的师傅周大方涉案后,以三根手指头为线索,在羊城展开了大调查。 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很快提供出相关线索。 “我跟翠娥本是青梅竹马的对象,但是翠娥的父亲是个老赌鬼,为了五块现大洋,让翠娥嫁进了白家。 白家压根没拿翠娥当人,我看不过去,才去帮助了翠娥”周大方低着脑袋说道。 周大方和翠娥的故事,既有青梅竹马的纯真恋情,又有婚后出轨的狗血,还有虐待媳妇儿的家庭伦理,更有为救昔日恋人,勇敢步入火海的英勇 要是让穷瑶知道了这个故事,至少能写三部情深深水深深。 只是李爱国并不关心这些。 “现在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偷了短剑。”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别告诉景回这些事情。”周大方乞求道。 李爱国道:“你没有谈判的资格。” 周大方也清楚自己的处境,长长叹一口气,道:“我也不清楚那人的姓名,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老鬼,只不过我已经搞清楚了他的地址,就在.” 面对凶狠的敌人,一味的讲究原则,只会让自己人受到伤害。 为了找到短剑,破坏敌人的阴谋,李爱国并不介意使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你知道地址?”周大方的能干出乎了李爱国预料。 像老鬼这种人,一般不会跟周大方这种执行任务的人员泄露自己的信息。 周大方苦笑:“我们也不是傻子,要是完成了任务,老鬼从此消失了,我们不就白忙活一场吗。” “领导,我全交代了,希望 您不要为难我的徒弟。” “我会替你向上级求情。”李爱国本就没有打算为难白景回,顺水推舟给出了承诺。 敌人之所以难以对付,就因为他们像老鼠一样藏在下水道里。 如果暴漏在阳光下,敌人将变得虚弱无比。 拿到了地址后,李爱国命令张科长去调查周放的出入证。 随后带上筹委会保卫干事还有几个铁道保卫干事,一共五十多人,对老鬼展开了抓捕。 此时。 爱群大厦的一个套房内。 屋顶的吊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为屋内增添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赵佳悦姿势优雅地打开一瓶红酒。 在放下酒瓶的时候,特意将酒瓶的外文标签扭了个过,让周放能够看清楚。 “放哥哥,这是法兰西的干红,据说国外的贵族才能喝得起,是我哥哥通过关系,是从太平馆搞来的。” 太平馆创建于清光绪十一年(1885)。 63年的时候,【先生】曾两度光临太平馆并建议扩建,因此也成为羊城最著名的西餐厅,被誉为【中国人自己的西餐馆】。 太平馆内的洋酒都属于专门供应,饶是周放见惯了大世面,也被赵佳悦的大手笔惊住了。 他主动站起身端起酒瓶。 猩红的红酒倒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灯光映出一片绯红,倒映在赵佳悦俊秀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的诱人。 “佳悦,你们兄妹对我真没话说,等你们到了京城,我请你们到老莫搓一顿,尝尝老毛子风味。” 周放端起酒杯凑到嘴边,突然问道:“张贤呢?今天怎么没见到他。” “别提他了,我们两个吵架了。” “怎么会,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感觉张贤挺喜欢你。” “他那人就是个窝囊废,我已经决定跟他分手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赵佳悦眼神朦胧地看向周放:“放哥哥,我喜欢你。” 她的小手悄无声息地拉住了周放的手,周放感觉到有些触电,想要收回手,却发现那张本应柔弱无骨的小手,力气竟然很大。 周放拉了两下,才把手抽回来,站起身说道:“别,赵佳悦,这不合适,我有对象。” “对象?那个赵宁?”赵佳悦嘴角微微翘起,用戏谑的目光看向周放:“你骗我可以,千万别骗自己了,赵宁压根没有看上你。” 说着话,赵佳悦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周放的背后,嘴唇都到周放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没发现吗?赵宁看上那个李司机了。” “李司机不可能!那人就是个火车司机,跟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赵宁不会那么傻!” “你啊,还是不了解女人。女人要是对男人动了感情,就变成了盲目痴呆的傻子。” 周放脸色变得涨红起来,抬头怒视赵佳悦,他不允许任何人议论赵宁。 赵佳悦的声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缓缓传来:“你没注意到赵宁看向李司机的眼神吗?她估计恨不得李司机把她抱到被窝里。” 轻柔的语气夹杂着香气却犹如滑出一条条阴冷潮湿的毒蛇,它们仿若来自不可见底的深渊世界,悄无声息地爬上周放的心脏轻轻噬咬。 那个该死的李司机确实可恶,明知道跟赵宁不是一路人,还要缠着赵宁,肯定不怀好意。 “我跟那个李司机没完!” “你放心吧,等几天我会让我哥哥帮你收拾他。” 赵佳悦眼角媚意横了一眼周放,身体微微前倾,双臂很随意的环住周放,毛呢袖子子快要压出了纹理。 周放感觉到心底升起一股炽热,扭过头去,看着赵佳悦嘴角含笑,身上的气质更加妖娆动人。 “佳悦,这不合适.你是张贤是未婚妻咱们怎么能.唔.” 周放还要继续说下去,嘴唇已经柔软镀上。 “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周放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脱离了赵佳悦的舒服,擦了擦嘴角。 赵佳悦眼看即将得手,却被打扰了,心中涌出一股愤怒。 大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敲什么敲,不知道这里住着贵宾吗.是张科长?你怎么来了?” 外面站着的正是筹委会保卫科的张科长,他身后还跟着五个保卫干事。 张科长越过赵佳悦的肩膀,朝着屋里看了看。 “我们找周放。” “张科长,周放是我哥哥的朋友,你们有什么事情的话.”赵佳悦本能感觉到不妙,想要拦着张科长。 “赵佳悦同志,这事儿关系重大,你哥哥也担不起。” 张科长板着脸,轻轻推开赵佳悦,挤进了房间内。 “抓起来。” 周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保卫干事按倒在了地上。 他扭着头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张科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佳悦见情郎被抓,也慌了手脚,冲过来想要去拉那两个保卫干事。 要是在平常,张科长可能会给赵佳悦几分面子。 只是这事儿是李爱国亲自交代下来的,并且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张科长喊来两个保卫干事,将赵佳悦架起来,按倒在沙发上。 他没有理会赵佳悦,蹲在地上,冲着周放问道:“周放,你的展览馆出入证呢?” “在我左边的衣兜里。”周放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慌乱。 赵科长从他兜里摸出出入证,拿在了手里,眯了眯眼说道:“这出入证照片虽是你的,名字却被涂改过,并且下面的编号也涂改过,这本出入证压根不是你的。” “周放,你丢失了证件,为什么不上报?” 闻言,周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原来只是因为一本出入证,没错,我的出入证丢了,便跟人家借了一本。”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违反了一点小小的纪律。 “借谁的?”张科长追问。 “.” 周放抬头看了看赵佳悦。 赵佳悦比周放更清楚张科长的性子, 这位筹委会的保卫处处长做事儿一向稳重。 在得知周放和她的身份后,竟然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足以说明这次丢证件的事儿严重了。 赵佳悦脸色变得煞白起来,连忙冲着周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讲出来。 这事儿要是牵连到他哥哥就麻烦了。 周放心中涌出一股大院子弟独有的英雄气概,收回目光,耷拉下脑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证件!” “周放啊,你可知道你这次摊上了大事儿。我希望你能够老实交代。”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本事把我抓起来啊,我周放绝对不出卖朋友。” 看着一副好汉摸样的周放,张科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些在父辈庇护下的年轻人,自认为天大地大劳资最大,压根不知道有些红线不能触碰。 只不过张科长并不想掺合进这些事情中。 再三询问,见周放不交代后,他挥挥手:“把周放带走。” 赵佳悦冲过来,装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拦着张科长。 “不能,你们要抓就抓我,跟周芳没有关系。” 她表现出来的关切,让周放心中一暖。 周放挺起胸膛,扬起脑袋,一字一顿的说道:“赵佳悦,没事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一份证件吗,能有什么大不了。” “你马上去找我老姐,让她赶紧来救我。” “周放,你放心吧。” 看着周放被带走,赵佳悦并没有立刻去找他的姐姐,而是转过身朝着羊城郊区的大院跑去。 她觉得这次周放可能摊上大事儿了。 ****** 老鬼是电厂的职工,居住在荔湾的一座西关大屋内。 在羊城有句老话叫做:“西关小姐,东山少爷。” 东山是羊城权贵的世居之地,而西关自古则是羊城的商业繁华区。 西关大屋性质跟京城的大杂院差不多,是前朝豪门富商营建的大型住宅。 西关大屋高大明亮,厅园结合,装饰精美,三进、三个坡顶,正立面三个开间,大门前有青砖石脚和趟栊、石门套大门。 一座西关大屋,一般有一百多间屋子,能够居住数百人。 解放后西关大屋变成了职工宿舍、幼儿园、学校或出租屋。 此时正值中午。 居民们正在准备午饭,炊烟渺渺,孩子们在天井玩耍,空气中弥漫着悠闲的生活气息。 昔日用来撑场面的门厅,已经被居民们用木板子隔成了三个房间。 住在门厅最前面的是暖水瓶厂的刘大爷,他还兼职门卫的职务,负责监视进出住户。 刘大爷端着搪瓷饭碗刚扒拉了两口菜,看到一道身影走进来,连忙站起身拉开了窗户。 “谁啊?” “老刘,我啊。” 认出是居委会的张干事,刘大爷笑着打招呼:“是小张啊,现在到饭点了,怎么还没下班?” 张干事给刘大爷使了个眼神,进到了屋里。 刘大爷也是接受过训练的人员,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拉上窗子,关上门。 片刻之后。 刘大爷从屋里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之情。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身穿供电局职工服装的李爱国和周克说道:“两位是来查电的吧,跟我来。”(本章完) 第474章老鬼伏诛 刘大爷带着李爱国往大屋里面走,不时有住户跟刘大爷打招呼。 “大爷,这两位是谁啊?” “供电局查电的,最近咱们大屋内有人私拉电线。偷电是小事儿,要是引发了火灾,麻烦就大了。” 刘大爷的解释得到了住户们赞同。 “对对对,隔壁大屋前阵子就因为私拉电线起了火,烧了两间屋子呢,幸亏发现及时,没有死人。” 住在头房的老鬼正在收拾行李。 听到动静,他很利索地将行李塞到床下,从褥子下翻出一把手枪拎在手里,悄悄推开窗子朝外看。 听到住户们的议论声,再看看那两个供电局的同志挨家挨户查电,老鬼这才松了口气。 隔壁大屋着火之后,街道办的同志曾数次挨家挨户宣传安全用电知识。 现在供电局的同志前来大屋查电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老鬼将手枪插进腰间,撩起衣服盖住,装出一副正在做饭的样子。 看着鲜红的火苗,老鬼的心中充满了激动。 按照他的计划,这时候那几个老荣应该已经把箱子送进了展馆内,定时炸弹应该已经爆炸了吧。 上千人,还有那么多领导.现场还有国外的媒体记者。 等消息传到外面,肯定能产生巨大的哄动。 他立下大功,必然能启程返回海外了,到时候不但能拿到三十根小黄鱼,还能升官。 人生美好啊! “啪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的力度之大,震得屋顶灰尘飞扬下来。 然后是不耐烦的喊声。 这种喊声让人十分反感。 但是要是在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情况下发出来,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来了。” 老鬼没有立刻开门,缓了缓之后,摸摸腰间的手枪,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怎么搞的,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把电线扯了?” 门开了,李爱国板着脸对着老鬼就是一顿狂喷。 “领导,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我在做饭。”老鬼隐晦地打量李爱国。 他总觉得此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皱皱眉头,突然问道:“领导,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我们羊城人。” “我这叫普通法,知道不知道?” 李爱国指着老鬼的鼻子,板起脸训斥道:“我是中专毕业生,文化人,哪能跟你们这些土老包一样,张嘴就是蛮子腔调。” “上级让你们学习普通法,看来你们压根没有贯彻执行上级的指示!” 他趾高气昂的态度拿捏得死死的,以至于刘大爷都忍不住攥起拳头了。 周克也乐了。 对,就是这个味,那些供电局的大爷,就是这么对待住户的。 老鬼被训了一顿,心中那点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人要是来抓他的,肯定会和颜悦色,生怕引起他的警惕。 老鬼后退一步,连忙让到了一边。 “领导,我真的没拉电,你要是不相信的话.” “动手!” 见老鬼放松了警惕,李爱国借助进屋的空挡,有意无意靠近老鬼,突然左手伸进老鬼的衣裳内摸出了一把手枪。 “你干什么,这是我买来防身的武器,千万别误会”老鬼脸色大变。 “哐” 还没等这人说完,李爱国后退两步,抬起脚对着这人就是一个蹬踹。 李爱国现在的力气有多大?李爱国自己也搞不清楚。 只知道在工作室做RPG的时候,一脚踹弯过钢板。 这一脚蕴含了愤怒的猛踹把老鬼从门口踹倒了床边。 周克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瞅着老鬼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床腿上。 实木床腿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要是没有床腿拦着,这得能踹多远? 李爱国这一脚携裹的力气和怒意全被老鬼承受,现在斜躺在地上想要喘气,只能连连咳嗽齐声。 刘大爷虽然清楚老鬼是坏人,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会突然动手,他想上去劝阻却发现自己迈不动双腿。 李爱国点上根烟,吸了一口,走到被自己踹得喘不上来气的老鬼身前,从兜里摸出一个证件,在老鬼面前随意地晃了晃。 “谁让你这么干的?嗯,周崇志?” 老鬼捂着胸口仰脸看着居高临下的李爱国,想要说话,只能不断的咳嗽。 “那把短剑藏在哪里?还有,谁是你的上级?” 老鬼此时总算是缓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苦笑两声:“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呵,觉悟挺高啊。” 李爱国诧异的看着老鬼。 这货跟一般的迪特可有点不太一样啊,难倒是个死硬分子?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李爱国倒不介意将老鬼押送回去,交给专业人员慢慢询问。 只是还有几天,广交会就要闭幕了,必须在此之前找到短剑。 唉,算你倒霉吧。 此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住户,大家伙对于李爱国的做法都感到诧异。 “老周头一向老实,热心助人,不可能干坏事啊。” “是啊,是啊,前阵子我儿媳妇儿半夜里突然要生产,还是老周头找来板车把她送医院呢。” “这个同志是哪个单位的,咋能这样欺负人呢。” 看到住户们糟乱,周克挥了挥手,几十个早就等在外面的全副武装干事冲了过来,将住户们挡在了外面。 看到干事们身上的制服和大檐帽,住户们的脸色微微一变。 能够惊动这么多干事,看来老鬼犯的事儿大了去了。 刚才那位大娘见此情形,连连后退两步,隐身于人群之中。 她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跟老鬼划清界限。 老鬼是真正的死硬分子,本身在那边犯下了不赦大罪,那边答应他,要是顺利完成任务,就会赦免他。老鬼这才来到内地。 在出发前,老鬼已经清楚,他一旦被发现,将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老鬼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别浪费时间了,你特么的赶紧开枪,劳资在那边玩了七八个官太太,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老鬼扬起头,不屑的看看李爱国。 呵,这家伙真以为自己能抗得过咱李爱国的手段? 李爱国扭头看看周克。 “关上门,守在外面。” 周克从李爱国血红的双眼中看出了一丝端倪,吓了一跳。 “组长,你.” “执行命令!”李爱国沉下脸。 周克忍不住吞咽口水,转过身对刘大爷和居委会干事说道:“这事儿太大了,你们没资格了解,现在跟我出去。” 刘大爷和居委会干事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儿,不过并没有在意。 毕竟要想当坏人,就得做好受到惩罚的觉悟。 有着百年历史的木门紧紧关闭,将一切光明和喧嚣关在了外面。 一根烟抽完了,李爱国扔掉烟头,重新点上一根,抓住老鬼的衣领子,将他拖到地上。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不是正式人员,只是兼职,所以不用受纪律束缚。” 闻言,老鬼不自觉的蛄蛹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 “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啐!”老鬼吐出一口夹杂了血腥的唾沫,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双眼仇恨地盯着李爱国:“我跟你们这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弄死我啊。” “人啊,有时候只以为死亡是最令人恐惧的事儿,其实他们不知道,在世界上有一种恐惧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爱国也没有心情跟老鬼啰嗦了,站起身在屋内看看,看到桌子上放了一根竹签子。 竹签子的一头烧得黑黑的,上面还有油污,应该是利用煤炉烤肉了。 这样的话,香气不会溢出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货的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没有趁手的工具,就你了。” 抽出竹签子,李爱国取下皮带,将老鬼的左手和右手捆在一起. 老鬼确实是个人物,竟然仅仅哼了一声。 李爱国倒是一点都不气馁,他心中此时充满了怒火,耳边似乎响起了激情澎湃的交响乐。 左右用力攥紧,然后. 这一次老鬼终于忍不住了,哼唧了两声。 李爱国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有你的理想,我尊重你,可是我也有我的信仰,希望你能够理解。” 老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张,他感觉到李爱国此时好像挺享受所干的事情。 心底的坚固防线,逐渐开始崩溃,就像是防洪堤坝一样,最开始只是掉了几块小石头,没有人会在意。只不过随即便发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整个堤坝开始崩溃,滚滚洪水倾斜而下。 “啊~~~嘶~~~啊~~~”老鬼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李爱国见老鬼开始嘶喊,更加用力地揉搓,好像这嘶喊声是小伙伴们的加油助威声,是小媳妇儿们的夸奖声。 他还嫌这声音不够大,需要加大这美妙声音的音量。 “啊~~~嘶~~~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嘶~~~啊~~~” “你瞧瞧,你这人记性也太不好了,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有一种恐惧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李爱国谦逊的笑笑:“我只是在检查你的指甲缝里是不是藏了毒药。 你也知道,你们这些人最喜欢耍这种小手段了,如果你觉得我的技术不好,到时候进了局子里可以投诉我。 当然了,这需要你有机会进到局子里面。” 说着话,李爱国拉起一片指甲拔指甲紧紧镶嵌在手指头上,拉了两下也没拉掉。 “嗯?挺结实啊?” 李爱国歪了歪脑袋,扭头看了一圈,看到桌腿旁摆着一个酒瓶子。 “算了,没啥工具,这也凑合了。” 他抄起酒瓶子,瓶底子对着那根手指头猛砸过去。 “啊”伴随着瓶子破碎的声音,老鬼惨叫了一声。 “真是对不住啊,我业务不熟练,你放心,咱们多来几次,我保证一下子就薅下来。我来瞧瞧还有几根手指头,1,2,3” 李爱国认真地数起了手指头。 “你疯了,你是个疯子!”老鬼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过恐慌之色。 当初他受训的时候,曾经通过了严刑考验,自认为世界上没有能让他害怕的事情了。 “还有八根吆,咱们还能再玩一会,太有意思了。” 李爱国看着老鬼,咧开了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这抹充满邪性的笑容,镇压了一切不服,伴随着老鬼惊恐的嘶喊声,笑容越来越盛。 屋外。 听到惨烈的叫声,饶是早就心理准备的街道干张干事和刘大爷嘴角都忍不住哆嗦了一声。 他们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何种痛苦的状态中,才能发出那么凄惨的叫声。 “周克同志,屋里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张干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担心了。 这年月派出所的规矩并不严格,张干事也曾经审过犯人,但是他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能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周克抽着烟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死不了人。” 死不了人是底线吗?张干事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是死了呢?” “死了就埋了呗。”周克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装了个大逼。 无意间,他把自己代入了李爱国,这感觉还真不错。 “嘶”张干事和刘大爷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互相对视一眼。 言语间定人生死,这两人的来头还真是不小啊。 两人扭头看看那五十多位全副武装的同志,将大屋围得水泄不通也就释然了。 能搞出如此大动静,这事儿啊,不简单。 周克也没想到李爱国竟然会亲自动手,他也想不明白李爱国使用了何种手段。 以往他在机务段派出所的时候,也没少动手,但是并没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也许等李爱国出来后,应该请教一二。 就在这时,伴随着吱宁一声,屋内缓缓打开。 李爱国拎着一个盒子大步走出来,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周克。 “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有名字和地址,你马上组织人员进行抓捕!” 接过名单,看着那八个名字,周克疑惑道:“这上面有两位还是单位的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李爱国没有回答,微微侧开了身。 看到躺在地上老鬼的惨状,周克吞咽了口水,心中直感慨:李爱国到底是开大火车的,心肠就是狠毒。 只不过这人好像已经没有办法自己站起身了。 李爱国也觉得自己下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很贴心的喊来两个干事利用门板做了担架,将老鬼搀扶到担架上面。 “老鬼,你坚持一下,等会见到领导就能投诉我了。” 担架上,本来闭上眼睛疼得吸溜着的老鬼浑身一震,身子左右晃了晃,简易担架本身就不稳当,要不是李爱国拉住他的胳膊,肯定掉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多大个人了。” “司机大哥,司机大爷,我,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投诉你。” 裂开鲜血淋漓的嘴角,老鬼举起了手掌发了誓言,手掌还好,只是三根手指头上缺了指甲,不影响以后戴镣铐。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太让人失望了,带走吧。” 李爱国本以为老鬼是那种真正的死硬分子,现在也失去了兴致,喊上干事抬着他出了大屋。 干事将担架抬到吉普车上,又把门板好了回去。 临走的时候,李爱国扭头走到刘大爷和张干事面前,神情和煦的说道:“两位,感谢你们的配合!” “客气了客气了.”两人面对他的笑容,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后面那些住户们也感觉到一丝寒意。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地面上的血渍是没办法骗人的。 “再见,感谢各位了,叨扰了。” 挥了挥手,关上车窗,吉普车冒着黑烟消失在道路尽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觉得正午的阳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度。 小尼查今天的心情十分不好。 就在刚才他远在大马的叔叔打来电话,要求他给筹委会施加压力,必须得尽快把短剑找回来。 小尼查能够理解叔叔的心情,短剑算是传承之物。 要是被巫族其他人发现丢失了,就算是身居高位的叔叔,也会受到诘难。 只是他并不愿意催促李爱国。 原因很简单,小尼查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 此时,一位随从急匆匆走进来,在小尼查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已经找到短剑了?” 小尼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急匆匆地往筹委会奔去。 筹委会的大会议室内。 “亲爱的尼查先生,我们的一位职工,在工作的时候,发现了您遗失的短剑。”筹委会副主任将短剑双手递还给了尼查。 尼查接过来仔细辨认,这把短剑跟随他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早已熟悉短剑的所有细节。 红宝石,绿宝石,镶嵌了黄金的剑柄,还有剑身上独特的纹路。 没错,确实是他那把短剑。 只是李司机呢? 尼查环视一圈,并没有在会议室内看到李爱国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一些事情永远不可能披露! 有一种英雄叫做无名英雄! (本章完) 第475章周晏荷,需要封存三十年的一等功,广交会落幕 李爱国倒是没有自认为是什么英雄。 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先辈们流血牺牲,才换来了今天的好局面。 如果任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搞破坏,受影响的将是所有国人,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后代。 因为老鬼的事情涉及到迪特,在老鬼被带回去后,特殊部门的同志正式接管案子。 劳累了几天,李爱国将短剑交还回去后,回了一趟铁道部门的驻地。 跟刘国璋寒暄了几句。 便回到房间蒙头大睡起来。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 李爱国瞬间惊醒过来,从枕头下抄起手枪插进腰间,然后穿上鞋子走到门前,侧过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灰色毛呢大衣的女同志。 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齐耳短发,皮肤莹白,混身散发出身居高位者独有的威势。 “你好李司机,我是赵宁的朋友周晏荷,周放的姐姐。”周晏荷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 同时她也在隐晦打量李爱国。 身材魁梧,眼神中闪烁出精光,左手放在腰间,警惕性很高。 此人并不像周放所说的那样粗鲁,并不是一个大老粗。 “请进吧。” 周晏荷进入房间,关上门,李爱国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我也是贸然来访,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坐,坐。” 李爱国示意周晏荷坐下,随后自己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听赵宁讲起,你跟我家周放有一些误会,我这个当姐姐的,今儿特意替他来跟你道歉。”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有些僵硬。 “哦?” 李爱国挑了挑眉头。 周放的姐姐?看来是为了周放被抓的事儿来的。 【周放因为丢了出入证,并没有及时上报筹委会,差点引起一场重大事故,现在已经被筹委会抓了起来。 这货被关进去之后,最开始的时候,表现得很像是一个男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无论张科长如何询问,都不交代出入证的来历,只是嚷嚷着要见姐姐。 并且口口声声是有人要整治他,那人就是铁道部代表团的李爱国。 张科长把周放事情汇报给了李爱国。 李爱国正忙着配合中山装抓人,哪有功夫理会这个被惯坏的大院子弟,只是让张科长把周放的羁押地点,由爱群大厦,换到了筹委会的小黑屋内。 嗯,那屋子里老鼠特别多。 周放倒是个汉子,就这样还坚持了足足三天。 在全部敌人都被抓到,案子也告一段落了,李爱国让张科长将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了周放。 周放得知那个拿了他证件的人,竟然带了炮仗,要混入广交会,这才慌了手脚。 他交代出证件是赵佳悦交给他的,据说是赵佳悦哥哥的证件。 得到这份情报后,张科长带人前往郊区的大院里传唤赵佳悦和赵佳悦的哥哥。 结果却不尽如意。 赵佳悦因为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于两天前离开了羊城,目前已经抵达沿海的疗养所里。 张科长只能通过电话询问了赵佳悦。 赵佳悦却表示她跟周放只是普通朋友,绝对不会违反纪律把证件借出去。 而赵佳悦的哥哥也取出了自己的证件,证实没有把证件外借。 致此,周放的话因为得不到证实。 周放现在除了丢失证件没有及时上报后,又多了一项伪造证件的罪名。】 见李爱国没有回应,周晏荷笑着说道:“我虽是周放的姐姐,却不是他那样的人,您放心。只不过我只有周放一个弟弟,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前途尽毁,还请您谅解。” 给李爱国解释了一句,她这才继续介绍自己:“我姓周,名晏荷,名字出自《楚辞·九辩》,在总政上班。” 总政跟赵刚一个单位,李爱国眯着眼睛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周晏荷并没有在意李爱国的态度。 她不请自来,还要为跟人家起了冲突的周放求情,人家没有直接把她撵出去,已经算是客气了。 周晏荷职位不高,人缘却很好,早就通过关系打听出了李爱国的资料。 资料比较纷乱,还缺失了不少,甚至有部分就连周晏荷的朋友也拿不到,能查到的只有他是一个火车司机。 但是这些已经足以让周晏荷明白,面前这个火车司机,不仅仅是火车司机那么简单。 “呵呵。” 李爱国笑笑,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在周晏荷面前晃了晃:“介意吗?” “您请。” 周晏荷咬了咬嘴唇,放下陶瓷杯,扶着桌子站起身,划着火柴帮李爱国点上。 李爱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抽口烟。 “我能来一根吗?”周晏荷指了指烟盒。 李爱国取出一根烟递给她,周晏荷接过来划着火柴点上。 她缓缓将香烟凑近唇边,轻轻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她的脸庞显得更加朦胧而神秘。 “我想问问李司机……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我在铁道部里面也有很多朋友。” “没兴趣。” 李爱国抽了口烟,眯起眼睛,在周晏荷诧异的眼神中回答:“我就是个大老粗司机,只喜欢开大火车,对于晋升没有什么兴趣。” “很遗憾听到您这样说。” 周晏荷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失望。 “要想把周放放出来,你开个价码。” 这是要敞开了谈。 李爱国坐直身体,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巴问道:“什么价码都可以?” “当然。” 周晏荷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周家,我们家跟赵宁家的情况不一样,赵老爷子当年走过草地,我们家老爷子乘坐的是豪华轿车。” 豪华轿车看来周家解放前是富商,然后站对了队。 在京城有不少像周家这种情况的人家,他们既能身居高位,又保留了以前的产业。 周晏荷继续说道:“二十根小黄鱼怎么样?或者是永定门的一处三进宅院?” 李爱国摆摆手:“你误会了,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 在周晏荷诧异的眼神中,李爱国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淡淡的说道:“我是一个火车司机,每个月的工资足够养活一家人了。” “李司机,不见得吧?” 周晏荷笑着看向李爱国说道:“我听说您经常从外地捎带土特产回京城。你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是。” 李爱国笑着点点头:“我一个火车司机捎点东西,很正常吧? 我的胃口是不小,但是总不能钱挣了,没命花不是? 有些时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不掉,会被憋死的。” “李司机您说话真风趣。” 周晏荷她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独有的味道,随着咯咯咯的笑声,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还真是个白骨精啊。 李爱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周放的事儿差点造成了严重损失,现在根源在筹委会,您要是想救周放,还得从筹委会入手。” “原来如此啊。” 周晏荷笑眯眯的看着李爱国,嘴上虽然信了,但是李爱国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话。 人啊,总是自认为聪明. 有时候自己说真话,他们不相信,非要自己骗他们不成? “听说李司机是老京城人?”周晏荷话音一转,不谈周放的事儿了。 李爱国点头:“是啊,就住在南铜锣巷里。” 周晏荷肯定把自己穿什么裤衩子都查清楚了,这些事儿压根没有必要隐瞒。 周晏荷撩撩头发,抿着嘴唇问道:“我们总政那边经常组织舞会和电影,有机会的话,我能邀请你去吗?” “这个还得看我媳妇儿同意不,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媳妇儿啊,太喜欢吃醋了。”李爱国双手一摊。 “李司机又说笑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怕媳妇儿呢。” “那不叫做怕,叫做尊重!” 李爱国按灭烟头作出送客的架势:“现在上面提倡妇女同志也是半边天,咱得尊重女同志。” “哈哈哈” 周晏荷笑着说道:“李司机你真有意思,我觉得咱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那是肯定的。到时候你乘火车,尽管报我的名,乘务员会把你安排到宿营车。”李爱国很大气的说道。 “.” 周晏荷觉得自己用不着这份福利了。 她乘坐火车从来不需要花钱。 送走了周晏荷,李爱国重新点上一根烟淡淡的抽了起来。 这个周晏荷身份虽特殊,李爱国倒是不怕她下黑手。 论下黑手,咱李爱国是祖宗。 至于周放,李爱国并不对他抱有丝毫同情。 这种人仗着自己父辈立下的功劳,就以为自己能够高人一等,确实也该受一些教训。 李爱国跟京城大院子弟打交道不多,但是也清楚大院子弟不是个个都像燕子那样,继承了父辈的志向。 更多的大院子弟秉持“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观点,肆意妄为。 嗯,在后世有类似的句话叫做“人家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十年寒窗苦读!” 且不论是否真有三代人的努力。 那些人应该忘记了有个人叫做得黄巢。 唐代之前,士族门阀传承数百年,自认为代代努力,无论谁当皇帝,他们的地位永远不变。 只不过黄巢好像不认可他们的观点。 用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李爱国打着哈欠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睡了足足四五个小时,等在醒来的时候,窗子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李爱国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正要去餐厅用餐,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响起。 “谁啊?”抓起电话随意地问了一声。 听到话筒内传来的声音,李爱国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不由得挺起胸膛。 片刻之后。 他出现在展馆二楼的房间内。 昏黄的灯光下。 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热情地跟李爱国握握手:“司机同志,我带来了农夫同志的问候。他表示,你这一次帮助客商找回短剑,避免了一场外事纠纷,居功甚伟。” “代我谢过老领导。”李爱国双脚并拢,不卑不亢的说道。 “鉴于你作出了巨大贡献,组织特别授予你一等功,以示嘉奖。” 灰色中山装从盒子中取出一枚金光灿灿的奖章,别在李爱国的胸前,又帮他整了整衣领。 看着李爱国,他满意的点点头,后退了两步,敬了一个礼。 这就得一等功了? 李爱国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看到中山装敬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了一个礼。 “请组织放心,我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会不会懈怠,再接再厉,争取将暗藏下来的那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好好好。” 中山装连说三声好字,突然走上前,将奖章又取了下来,装回了盒子里面。 “您这是” 李爱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逼了。 这不是给孩子一块糖,孩子还没填嘴里,又抢走了吗? 还讲道理吗? 中山装笑着解释:“这是咱们特殊战线的老规矩了,奖章必须先由组织保管。” “那什么时间能还给我呢?”李爱国眼馋地看着勋章,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感觉到有些委屈。 “有两种情况。” 中山装抬眼看看白炽灯泡,又看看李爱国,面无表情:“第一,你退休了,以后跟战线和其他同志再没有关系。 第二,是你英勇牺牲了,档案封存三十年后,可以把奖章交还给你的后人。” “我还是选择第一种.吧。” 李爱国犹豫片刻,挠挠头道:“除了奖章,就没有别的啥好玩意?咱们可真是够抠门的哈。” “我临行前,农夫同志叮嘱我,司机是个顺杆爬的家伙。要是不得到没点好处,他肯定不甘心。” 中山装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根钢笔递过去。 “这是一支金笔,很有纪念价值,你留下吧。” 看到金笔,李爱国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双手接过,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他记得老猫也有一杆这样的金笔。 随后。 中山装将老鬼的案情简单讲了一遍。 老鬼的级别很高,他工作目标是“整治颠覆,内部策反,敌后游击“,暗杀、爆炸等暴力手段成了其最主要的活动方式。 为了达到目的,老鬼把工作重点放在了广交会上。 为此,他提前两年便开始准备,笼络了一大批人。 根据老鬼提供的资料,一共抓到了八个人,他们个个都有正当的职业,有很多还是单位里的先进工作者。 并且,其中有三人所处的位置很敏感。 如果没有被发现,可能会泄露许多机密消息。 可以说如果任由这些人继续隐藏下去,必然会给国内带了极大的损失。 “司机同志,你能够在短时间内,撬开老鬼的嘴巴,是阻止消息泄露的关键。”中山装想起老鬼那身伤痕,心中一阵唏嘘。 像老鬼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就算是他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在我眼中,那些迪特就不是人。”李爱国点上根烟,淡淡的回答道。 中山装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不过旋即便明白过来了,重重点头:“那种人确实不算是人,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应该有的权利。” “爱国同志,我还要赶飞机回京城,就先告辞了。” 见中山装要离开。 李爱国站起身相送,送到门口的时候,随意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被偷走证件的那个家伙该如何处置。” “周放?那小子跟案子关系不大,移交给了筹委会保卫处,由他们负责。”中山装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说道: “周放的姐姐好像找了不少领导,不过并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倒是羊城地方上那个名叫赵佳悦的女同志” 他停顿了下,看着李爱国问道:“她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节?” “没有啊,我们只是在爱群吃西餐的时候,遇到过一次。” “这倒是怪了,远在疗养院的赵佳悦通过他哥哥,跟上级反应,周放的证件之所以被盗,是你在背后使得坏。还说你看上了电视台的记者。” 中山装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没有人能够诬陷得了咱们自家的同志。我们会调查这个情况。”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搞事情的要是被人搞了,那不是天大的玩笑嘛。 **** 1957年5月25日。 第一届广交会在濛濛细雨中成功落下帷幕。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广交会成交杂品、食品、茶叶、畜产、矿产等共计1754万美元。 因为有了方便面这个大杀器,广交会的成交额达到了惊人的2300万美元,成交额占全国当年正规途径创汇总额的六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广交会的名头打响了,国际媒体纷纷报道,在某种程度上冲破了帝国主义的封锁。 广交会结束的当天,筹委会在安群大厦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大会。 铁道部代表团因为成为了销冠,代表刘国璋上台接受了表彰。 这次表彰跟以往不同,代表了刘国璋在经济建设作出的贡献,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李爱国在台下面喝着酒,看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快乐得跟孩子一样,心中直乐呵。 宴会结束后。 李爱国想到娄晓娥还在港城,想借口视察海克斯科技,借助杨家的渠道前往港城浪一圈,实地批判资本主义的奢靡。 他正刚跟杨继宗谈话,白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继宗,老爷子生病了,挺严重的,可能会有” 他抬头看了看李爱国,继续说道:“咱们现在马上回港城,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杨老爷子是杨家的定海神针,曾无数次挽救杨家于危难之中,在杨家人心中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 现在山要倒了,杨继宗此时也慌了手脚,歉意的朝着李爱国笑笑:“爱国兄弟,真不好意思.咱们只能下一次了。” “老爷子的事儿关紧,你赶紧回去,我对老爷子仰慕已久,代我问声好。” “我在京城认识几个知名的老中医,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尽管吭声。” 李爱国脸色不变,笑着说了两句,直到两人离开后,他的眼睛才微微眯起。 杨老爷子是真正的大佬,生平能够登上百科的那种。 李爱国记得杨老爷子足足活了九十多岁。 怎么现在生了重病,还是那种可能危及生命的? 要知道杨继宗作为杨家在筹委会的代表。 现在大会结束,正是论功行赏的时间,要是杨老爷子的病情不严重的话,白管家不会如此着急。 没有杨继宗,李爱国完全还可以借助气象站在南方的渠道前往港城或者是直接游过去。 不过李爱国倒是没有那么急切。 前阵子娄晓娥来信了,她现在在港城大学读书,日子过得平淡而快乐。 看着杨家的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李爱国收回目光,回到了代表团的驻地。 刚推开门,就跟周克撞了个面对面。 “爱国哥,刘代表给每个人发了一块钱奖金,还给我们放三天假,明天咱们去逛街吧。” 周克兴奋的说道,“来之前,媳妇儿叮嘱我,要买点洋气玩意。” 房间内也是一片欢声笑语,每个人都拿到了奖金,都放了三天假。 刘国璋从屋里出来,冲李爱国招了招手,把他喊到了办公室内。 “啪!” 十块钱拍在桌子上。 刘国璋很大气的说道:“爱国,这是你的奖金。” 十块钱.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天价奖金了。 “老师,我这算不算脱离群众。” 看出了李爱国的犹豫,刘国璋拿起钱塞进他的衣兜里,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谨慎,放心吧,这十块钱经过部里面的批准,是因为方便面大卖,给部里面涨了面子,才奖励给你的。 咱们铁道上不搞大锅饭,要是有了功劳不奖励,那以后谁还会立功?” “谢谢老师。” 李爱国攥着十块钱,开始畅想怎么花了。 这十块钱是白得的,跟自己的工资可不同。(本章完) 第476章逛街,南方的香蕉 翌日一大早。 周克便敲开了房门。 李爱国看才刚早晨七点钟,感觉到这货其实是想蹭早饭。 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奶兄弟呢! 李爱国让周克等一会,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换了一身便装。 要逛街了,总不能穿着铁道上的制服。 两人来到爱群西餐部,要了两份牛排啃了起来。 吃着饭,周克说:“淑娴怀孕了,需要进补。爱国,听说这年的海产干货特别便宜,我想带一些回去送给黄淑娴。” 李爱国拿起餐巾擦擦嘴角,“干货这玩意有真有假,有好有坏。咱们两个外行容易被人忽悠,等吃完饭找个本地人打听一下。”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拥有无数被诈骗经验。 曾经有一位老缅的大漂亮,一口一个“大哥”邀请他去旅游、顺便欣赏民族舞。 幸亏当时太穷了,买不起飞机票,要不然就被噶腰子了。 李爱国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总是抱有足够的警惕心。 周克点头赞同:“我也听说过,我们所里的老刘去外地出差,买回了一盒鱼胶,宝贝的不得了,整天在我们面前显摆,谁知道是特么的炸猪皮。” 鱼胶炸猪皮.国人还真会玩。 不过还好,没有用老鼠头冒充鸭脖,也算是有职业道德了。 李爱国所谓的本地人自然是陈队长。 这货是本地人,跟三教九流都有关系,最适合当向导。 两人吃完早餐。 李爱国带着周克骑着借来的自行车,直奔羊城公安局,却得知陈队长立了大功,也得了两天休假。 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羊城郊区的一个大屋内。 陈队长此时正准备出去给媳妇儿买药,见到两人,把买药的任务交给他家三小子,把两人迎进了屋内。 “陈哥,贸然前来拜访,叨扰了。”李爱国将一個网兜递给陈队长。 网兜里装了两斤苹果和一盒麦乳精。 陈队长这个小偷克星,面对手持凶器的小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却拘谨得跟个孩子似的。 连连摆手:“李司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老陈,咱们可是战友,难道没有一点战友情了吗?” 李爱国跟陈队长在一块破过案子,两人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战友情。 他径直把网兜放在桌子上,“再说了,这些营养品是送给嫂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占你便宜了!” 想到卧床不起的媳妇儿,陈队长咬咬牙,放下了所谓的面子,将网兜放进柜子里。 这时候,里屋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老陈,是你朋友来了?” 李爱国和周克又进里屋,跟陈队长的媳妇儿打了声招呼。 当初陈队长加入专案组的时候,李爱国调阅过他的档案。 陈队长的媳妇儿在给他生完三个儿子后,突然得了重病一病不起,瘫在了床上。 虽说身为家属,看病不花钱。 但是,只是公费医疗的话,条件非常有限。 这些年陈队长为了把媳妇儿的病治好,到处求医,花光了家里面的积蓄。 档案上还附加了一条,他媳妇儿数次写信给公安局,希望能跟陈队长离婚,上级领导找陈队长谈话,都被陈队长拒绝了。 趁着陈队长帮媳妇儿翻身的空挡,李爱国隐晦地打量屋内摆设。 到处破皮呼呼的,窗户的玻璃破了,用一张旧报纸糊了起来,墙面坑坑洼洼没有刷大白,厨房的煤炉上摆着一口药锅,没有收音机,唯一像样的家具就是一辆油漆斑驳的二八大杠。 陈队长是领导级别,就算是有媳妇儿的拖累,家庭条件能如此窘迫,在后世也是不可想象的。 “真是抱歉,我不能起来给你们倒茶了。”陈队媳妇儿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丝歉意。 她虽然常年卧床不起,捯饬得倒是干干净净。 身上的衣服虽补丁摞补丁,却看不到一丝污渍,乌黑的头发鞭上面扎了一根红头绳,给她平添了几分生机。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陈队媳妇儿卧床十几年,陈队能伺候到这种程度,由此可见此人是个重情义的人。 “客气了嫂子,今儿我们来是想借陈哥一用。” 跟陈队长的媳妇儿打了声招呼后,李爱国也说明了来意。 “我是本地人,各方面的人头都很熟悉,我带你们去,保证能买到最好最便宜的干货。” 得知两人要去买海产干货。 陈队长叮嘱两个儿子在家里照顾好母亲,又请来隔壁的王婶帮忙,便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出了门。 “在羊城外地人买干货,一般去干货店,价格比较贵,不过质量有保证。 本地人则喜欢去番禺,那边距离港城比较近,有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 “谢陈哥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跟在陈队长身后。 陈队长绝对是一个“能人”。 看他五大三粗的一个爷们,但心细如发,能够在大街上抓到还没动手的小偷,自然也清楚李爱国他们的用意。 谁能不喜欢物美价廉的商品呢? 自行车在温暖的春风中一路驰骋,行驶了足足半个小时。 周围的楼房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房屋和粉刷在墙壁上的大幅标语。 再行驶一段路,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密集起来,李爱国知道这已经进入了番禺的地界。 具体来说,这里应该叫做市桥,在民国时期已经成为了一个集市。 市桥马路狭窄,路宽8米,沿马路两旁的店房建有跨越行人路上空的“骑楼”,颇具南方的风格。 跟羊城市中心相比较,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南方城镇。 陈队长要找的集市是个十字路口,位于桥东、大东、大北、东涌四路交叉点。 李爱国看到旁边有供销社,进去一打听,还真有椰树香烟。 这种烟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使用的是津巴布韦等地区优质的烟叶,还带过滤嘴。 价格也不便宜,一块二一包,李爱国买了两条。 打开其中一条,取出三盒,给周克和陈队长每人一盒,自己揣了一盒,其余装在帆布包中。 陈队长拿过烟沉默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装进了兜里,指着远处的集市介绍。 “市桥人将这个交叉点称为‘十字路’,街边卖货的大部分是真正的渔民还有社员。” 李爱国到集市一看,压根不像想象中的大型市场,反倒有点京城鸽市的感觉。 一条街两旁摆着摊位的自由市场,连个遮雨棚都没有。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摊主们不用担惊受怕,坐在摊位前面,抽着水烟袋扯着闲话。 市场上有新鲜的鱼虾,各种海产干货,最引起李爱国注意的就是有七八辆架子车上装了堆尖堆尖的香蕉。 “老陈,香蕉不是到十月份才成熟吗?现在怎么有了?”李爱国停下脚步问道。 陈队长正在帮周克寻觅海产干货,闻言站起身笑道:“香蕉一年四季都能成熟,成熟时间应该是看栽种季节,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 李爱国深深的看了看那一挂挂香甜的香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香蕉北方农村真的很少见,很多人基本都没怎么见过,大多在市级以上城市才有卖香蕉的。 去年刘国璋送给了李爱国家一挂香蕉。 刘光福见到了竟然把香蕉说成是“手指头”,惹得陈雪茹哈哈笑,当场掰了一根香蕉送给了他。 现在想来,刘光福这货可能是故意的。 总之,就算是在京城,香蕉也很罕见,价格极高,一般老百姓压根买不到。 如果把南方的香蕉运到京城,岂不是能够大挣一笔。 只不过李爱国生性谨慎,很清楚之所以没有人这样干,肯定有原因,还要细细筹划才可以。 他扭过头也去看向海产干货的摊位。 陈雪茹虽没怀孕,但是也可以买一些具备美白功效的干货。 旁边卖香蕉的是羊城郊区大石公社的社员。 看到有两人盯着香蕉看,生产队长陈大宝激动起来,烟头甩在地上,想要站起身。 见两人又扭头去看卖海产干货的摊位了,他气得一屁股坐了回去,摸出一根皱巴巴的土烟抽了起来。 “支书让咱们来卖香蕉,这下好了,每天交2分钱的管理费,足足三天了,总共还没卖掉一百斤香蕉,连裤衩子都赔进去了。” 旁边一位社员无精打采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咱也没办法啊,为了响应上级号召,咱们七八个公社把田全都改成了早香蕉地。 要是这些香蕉卖不掉的话,咱们都得饿肚子了。” “我看啊,上面的领导压根没有调查,拍着脑门子就下了决定。”另一个社员气呼呼的说道:“有了成绩是他们的,反正轮不到他们饿肚子。” 见两人越说越过分,生产队长陈大宝摆摆手说道: “行了,上面的决策,不是咱能议论的,还是想想该怎么把香蕉卖掉吧。” 嘴上说着想办法,陈大宝也清楚搞不好今年公社里的社员还真得挨饿。 香蕉产量大,价格也便宜,只有二分钱一斤。 关键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 另外,隔壁十几个公社也推广了早香蕉,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谁会舍得花钱买香蕉呢。 在以前,他们还可以用小舢板把香蕉送到港城。 这两年查得越来越严了,没有人敢这样干了。 发愁啊! 如果不是陈大宝的头发茂密,这会已经全都抓掉了。 “买海产干货不要着急,咱们要一家一家转,谁家便宜买谁家的。” 陈队长看完了干货后,并没有直接让周克买下,而是拉着他们继续逛街。 几人一边闲逛一边问着价格。 李爱国也曾经买过海产,感觉比干货商店里的价格要便宜一大截,质量也好上不少。 另外,李爱国也在关注香蕉摊位。 市场上卖香蕉的架子车很多,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多辆,只不过生意并不好,有些卖货的社员干脆蹲在地上玩起了纸牌。 这时候,一个袖子上戴着红袖箍的中年人从市场一头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的左腿有点毛病,一瘸一拐的,速度却不慢。 市场上的商贩见了他都笑脸相迎的打着招呼,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用锐利的眼神在摊位上扫视。 要是发现有人敢以假乱真坑骗顾客,他会冲过去,先是痛骂一顿,然后连人带货扔出市场。 市场上的老摊贩们都很尊敬他,一口一个“刘叔”的称呼他。 要说这“刘叔”也是石桥的名人。 当初为了便于交换物资,石桥形成了类似鸽市的市场,各种投机倒把者横行。 羊城人都知道石桥有三多,一是小偷多,二是骗子多,三是货物多。 后来市场逐渐半正规化了,刘叔出现了。 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小偷和投机倒把者看到他只不过是个瘸子,并没有在意。 谁知道刘叔刚上班第一天,就揪出了二十多个小偷,将他们全部送到了派出所里,随后更是以雷霆手段制服那些投机倒把者。 石桥治安状况好转,逐渐繁华了起来,石桥人和周边来售卖海产农产的乡亲们都感念刘叔的好处。 有些人想请刘叔吃饭喝酒,换来的只有一脚飞踹。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一个瘸子咋练成了铁腿功呢! 刘叔正准备跟摊贩收取管理费,看到李爱国几人,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大步奔了过来。 摊贩们纷纷站起身来,手里抄起各种各样的家伙。 要是这三人敢跟刘叔犟嘴的话,他们不介意让这三人尝尝石桥人的热情。 看到有人奔过来了,周克正要掏手枪,却被李爱国拦住了,因为他从刘叔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 刘叔奔到陈队长跟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队长:“陈队长?” “你是.刘德利!” 陈队长先是愣住了,上下打量刘叔,浑浊的双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精光,拳头在他的胸口重重捶了捶:“你小子还活着啊。当初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呢? 我已经跟上级打了报告,要调伱当正式的治安联防队员了。” “队长,我瘸了一条腿,还怎么抓贼啊,就算是留在队里,也是个累赘。” 刚才还骂人掀摊子的刘德利,此时在陈队长的面前,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咱们是兄弟啊,当初我招你进队,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啊.总是爱耍小孩子脾气。” 陈队长也清楚,现在就算是再教训刘德利,也已经晚了。 他拍拍刘德利的肩膀说道:“姓黄的那个老荣,还有他那七八个徒弟,全都被我们抓到了,现在估计在戈壁滩砸石头。” “我也听说了,队长,真是太谢谢你帮我报了这个仇。”刘德利嘴角抽抽,眼眶有些红润。 当年他也是个老荣,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后来被陈队长抓到后,经过心置腹的教育,刘德利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在刘队长的推荐下,进到了治安队里,当了一名临时联防员。 刘德利因为嫉恶如仇,被一个老荣盯上了,最终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从医院里出来后,感觉到以后没办法抓贼了,刘德利选择了主动离队,回到了老家。 一番机缘巧合,当上了这个不算正规的鸽市的工商管理员,负责收摊位费和维持治安秩序。 鸽市设置工商管理员,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 但是要知道,羊城这边政策宽松,既然没有办法清除鸽市,还不如把它纳入正规管理。 如此一来,既能帮助寻找活路的群众,又能增加基层单位的收入,还能方便市民。 简直是三赢! 了解了刘德利的遭遇,陈队长欣慰的点点头:“好好好,德利,你没有走邪路,就没有辜负我当年的期望。” “队长,您教育过我,做人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我一辈子铭记在心。” 刘德利看到李爱国和周克,看看陈队长,突然问道:“这两位是外地人吧?” 李爱国今天穿了一身本地人常穿的便装,并且刚才一直没有说话。 这位工商管理员的眼可真够尖的。 “这两位是铁道部门的同志,他们今天来到这里,是要购买一些海产干货。”陈队长把李爱国和周克的身份介绍了一遍。 “这个好说,我知道哪家的干货最好。” 刘德利见陈队长在言语间跟李爱国很亲昵,立刻意识到此人应该是陈队长的朋友,便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摊位前。 说来也巧,这摊位就是刚才周克他们逛过的摊位。 刘德利走过去问:“老张啊,你的干贝多少钱一斤?” 老张头一看是刘德利,急忙笑着说:“是刘叔啊,要是你要,我白送你。” 刘德利不耐烦的说道:“你少给我来这套,这两个是我朋友,卖多少钱吧?” 老张头一看两人是刘叔的朋友,掂量了片刻后,才说道:“既然是刘叔您的朋友,五毛钱一斤。” 这年月海鲜价格普遍比较低,李爱国在琴岛的时候,渔民只能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吃海参。 琼崖纵队的老兵去机务段做报告时,他感慨地说:“你现在的生活多好啊,你每天都有棒子面吃,我们那时很苦,每天只能吃鲍鱼。” 鲍鱼壳比鲍鱼肉更值钱,海参、海参和海胆都被被喂给鸭子。 干贝比较特殊一点,它需要经过泡制。 特别是摊位上的干贝色泽透亮,颜色呈土黄色,状态密实,要是放在后世,像这种野生超大干贝,至少需要上千块钱一斤。 刘德利一听火了,站起身说道:“就你这干贝还要五毛钱一斤?你自己留着玩吧!” 说着,刘德利把手里的干贝甩在摊位上,站起身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走,爱国同志,兄弟给你找一家又好又便宜的。” 老张头看到刘德利发了火,也着急了,连忙从摊位上站起身,拦在了几人面前。 “四毛五,怎么样?我这里还有鲍鱼,买一斤干贝,送半斤鲍鱼!” 好家伙,买一送一啊,这人还真有生意头脑。 刘德利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转过身看着老张头说道:“老张头,你家的干贝是咱们石桥最好的,但是你这人太狡猾了,生意才不如人家小刘他们几个。” “是是是刘叔,我以后肯定老实点。”老张头搓搓手,讪笑着点点头。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 啥?教育做生意的人要老实,刘德利的脑袋瓜子没有坏掉吧? 啥?这是五十年代?那没事儿了。 在刘德利的教育下,老张头变得实在了不少。 他家的货好价格也便宜,李爱国跟周克都买了不少。 此时已经到中午了。 李爱国把陈队长,刘德利和周克请到了不远处的国营饭馆里。 荔枝肉、三不沾、烧海参、清蒸鱼点了一大桌子菜。 大家伙都坐下后,周克几人倒上了酒,李爱国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这次来到羊城,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两位好朋友,来,走一个。” “爱国同志,你太客气了,你远来是客,这顿本来我请的.” 陈队长有些尴尬,不过他也知道李爱国是爽朗的性子,便不再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陈队长旁边的刘德利看着满桌子的菜,再看看那两壶好酒,心中重新评估了李爱国的身份。 能随随便便请一桌子如此丰盛的菜肴,此人不像是工资一百多块钱的火车司机。 刘德利和陈队长也都是豪爽的性子。 酒倒上之后,连喝了三杯,而且是一饮而尽,虽说七钱的丰收酒杯,三杯也就2两多。 但是这酒是本地酿造的土酒,三杯下去两人脸皮都有些发烧。 刘德利红着脸说道:“爱国兄弟,我看您也是个体面人,来到咱这穷乡僻壤,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买点海产干货吧?” 正在夹菜的周克和陈大队筷子都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啧啧两声说道:“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为了买干货,不过看到你们集市上的香蕉,我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 刘德利夹起一颗花生米,不在意的问道:“你想买几斤香蕉?” “几十吨吧。” (本章完) 第477章布局香蕉生意,陈队长和刘德利的职位 啪嗒。 刘德利手一松,花生米掉在了桌子上。 “几十吨难道你要运到外地?.你是铁道的人” 刘德利人生阅历十分丰富,仔细品味一下,脸色骤然变了。 他双眼紧盯李爱国:“你不会是想把香蕉运到北方吧?” “确实有这个想法。”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散了一圈,点上一根,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否可行,还得看具体情况,这个得仰仗刘哥你了。” 刘德利心中有些震惊,坐直身体,连连抽了几口烟后,才接着说道:“现在投机倒把查得特别严,我们这个市场属于小打小闹,半民半官的性质,才没有被取缔。 要想把几十吨香蕉运到北方,是不可能的事儿。” “你不用担心,我有路子能够搞定。现在最关键的是能搞到多少香蕉。”李爱国沉声道。 刘德利还感到不敢相信。 现在连社员们出门都需要路条。 要把几十吨香蕉运到北方,就算是用车皮,也需要经过层层关卡。 陈队长却清楚李爱国的根底。 能够当上筹委会专案组的组长,背景肯定很深厚。 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打起了香蕉的主意,觉得应该帮帮这位兄弟。 “小刘,爱国同志背景远比你想象得还要深厚” 闻言,刘德利不可置信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他还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是手眼通天之人。 有陈队长站在他那边,刘德利自认为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忙。 “爱国同志,我跟市场上卖香蕉的社员们打过多年的交道了,别的我不敢说,别说五十吨香蕉了,就算是一百吨香蕉,我也能帮上忙,保证给你弄最好的,价格还最便宜!” “谢刘哥了,我今晚上回去联系一些朋友,明天来找你帮忙。”李爱国道。 刘德利摆手:“谢什么啊,陈队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能帮上忙的绝没有二话,明天早上伱尽管来找我,我亲自带你跟那些社员谈。” 陈队长接上话:“是啊,爱国同志,你不了解德利这小子,他是那种一言九鼎的人,他说能弄到,肯定没问题。来,今天咱们就是喝酒,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说。” 说着端起酒杯和李爱国,周克,刘德利分别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李爱国酒量很大,倒是没有什么。 周克此时已经喝得有点晕晕乎乎了。 他有心不喝,可是陈队长和刘德利太热情了,只好把这盅酒又喝了下去。 看着跟刘德利和陈队长谈笑风生的李爱国,周克有些想不明白。 为啥他这位奶兄弟,跟谁都能聊到一块? 几人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多。 刘德利还得“上班”,陈队长也需要回去照顾媳妇。 李爱国给他们每人塞了包烟,随后带着周克回到了宾馆。 将周克送回代表团驻地之后,李爱国回到爱群大厦,通过宾馆内线电话,转接了南铜锣巷附近商店的公用电话。 接电话的是胖婶。 “啥?你要找王大奎?你谁啊?义务巡逻队的李队长?哎吆,昨個儿听你媳妇儿说你出差了。” 胖婶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对了,告诉你个事儿,你媳妇儿啊,昨天又买了月经带,这是还没怀上呀?你们两口子得努力啊,这样下去可不行。” 拿着话筒,听着那粗嗓门,李爱国神情无奈。 特么的,我都躲到几千公里外了,还躲不过被人催婚啊。 傍晚。 王大奎接了李爱国的电话后,回到了废品店。 等前来卖废品的阎埠贵离开后。 “二炮,关门!” 王大奎让二炮关上门,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二炮。 “二炮,你现在马上去联系本子上的客户,搞清楚他们需不需要香蕉,需要多少。” 二炮闻言特别激动。 他很清楚这是有新生意了,又能挣钱了。 二炮马上要去当兵了,需要在离开前,给家里的老爹和老娘留下一些钱傍身。 “大奎哥,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二炮骑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王大奎做了晚饭后,给老娘端了一碗,剩下的热在煤炉上,等韩婷婷下班回来吃。 然后他也推出一辆自行车离开了废品店。 二炮负责的都是一些小客户。 有些大客户必须得王大奎亲自出面沟通。 王大奎对于卖香蕉的生意非常上心。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躺在宾馆里睡觉的李爱国接到了他的电话。 据王大奎的反馈,那些客户对香蕉特别感兴趣,纷纷表示要订购。 只是粗略统计,数量就高达二十吨。 现在百货商店里香蕉价格是五毛钱一斤,并且还需要对应的水果票。 友谊商店里买香蕉不需要票券,不过需要外汇。 就算是为了打开销路,最开始的时候实行低价策略,他们也能把香蕉卖到四毛钱一斤。 收购价最多二分钱一斤,一倒手能挣到十几倍的价格,这生意简直是暴利。 意识到这是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在电话中,李爱国让王大奎带上钱和证件,马上乘坐火车赶到羊城。 王大奎摸黑回到家后,便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韩婷婷看着他将一摞摞钞票装进袋子里,还把废品店的手续也装了进去,感到有些奇怪。 “爱国兄弟让我到羊城,估计有生意要做。” 听了王大奎的解释,韩婷婷这才放下心来,李爱国是个靠谱的人,也站起身帮助王大奎收拾行李。 还不忘记提醒王大奎出门在外要小心。 王大奎心中暖烘烘的,趁韩婷婷不注意,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 张二炮在隔壁听到动静赶过来了,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大奎哥,羞不羞啊,俺还是个孩子呀。” 韩婷婷羞红了脸躲进了隔壁屋里. 王大奎把张二炮喊过来,把废品店交给他照顾几天。 张二炮挺起胸膛表示绝对不会误事。 此时已经是半夜,王大奎扛上行李正要出发,韩婷婷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饺子。 “大奎,雪茹姐说了,男人要出门的话,得吃碗饺子,这样才能平平安安的。” 王大奎看了眼时间,觉得有点晚了,摆摆手说道:“都是些老封建,我真得走了。火车还等着呢。” 韩婷婷不依不饶:“爱国兄弟每次出差前,都吃了饺子。” “.好吧。”王大奎接过饺子碗,囫囵吞枣,把饺子吞进了肚子里。 他觉得热乎乎的饺子格外美味。 京城站内没有直达羊城的列车,李爱国通过电话联系了师傅,得知轧钢厂有辆运送煤炭的货运列车,从京城出发,正好经过羊城。 通过师傅的关系,联系上了货运列车的正司机,给王大奎留了个位置。 晚上十二点钟,王大奎抱着一床毛毯躺在了司机楼的煤水车里,伴随着哐蹬哐蹬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 他梦到了自己成了远近闻名的香蕉大王。 而韩婷婷成了香蕉夫人。 两人蹲在香蕉山上笑得十分开心。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带着周克刚吃完早饭,走出爱群大厦,陈队长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 三人骑着自行车赶到石桥市场。 刘德利早就等在市场上,见到几人来到,就要拉着他们去卖香蕉的平板车那里。 李爱国把周克支开,将陈队长和刘德利拉到旁边,从兜里摸出烟,给他们递了一根。 “陈哥,我决定做香蕉生意了,这生意我也不是做一次两次就不做,而是要经常麻烦你,所以准备算你一份儿,怎么样? 分红现在还没有计算出来,不过可以肯定每个月至少有三十块钱。” “我?” 陈队长闻言都惊呆了! 他点上烟,直到一根烟吸完了,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陈队长虽然是队长,每个月的工资并不多,福利待遇远不如工厂保卫科的科长。 李爱国一张口就是三十块钱,相当于他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陈队长很清楚凭借李爱国的背景,要把香蕉运到北方,压根不需要他这个小队长的帮忙。 之所以要拉上他,只能有一个解释,想要帮助他。 想想躺在床上的媳妇儿,心中说了句对不起,陈队长最终还是苦笑道: “爱国,算了吧,我只是个队长,压根出不上力气。” 李爱国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老陈,做生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相信我,有你出力的地方。” 李爱国倒不是平白无故要给陈队长送钱。 他跟王大奎远在京城,对羊城发生的事情鞭长莫及。 特别是香蕉属于水果,对质量要求特别严格,要是那些社员拿一些破烂货对付的话,到时候就扯不清了。 李爱国相信这年月大部分生性淳朴。 但是更知道,这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就是人性。 必须要制定各种规章制度,从根上避免考验人性的机会。 并且,财货惹人眼红。 大批量的香蕉运出羊城,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羊城这边那帮混子看到香蕉能挣钱,说不定也会起什么歪心思。 需要有人在羊城这边盯着。 而陈队长在当地人头熟,重情义,生性淳朴,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爱国道:“凭自己的能力挣钱不寒碜,再说了,咱们的买卖也没有违规的地方。” 闻言,陈队长犹豫片刻,点点头答应下来:“我答应,不过要是真不需要我出力气的话,我可不收分红。” 见陈队长答应下来,李爱国又扭头看向刘德利。 刘德利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爱国兄弟,这事可使不得,咱俩都是哥们,哥们帮个忙很正常,怎么能要你那么多钱呢,这话你再也别说了!” 刘德利虽然也眼馋三十块钱。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是帮陈队长的忙,要是再拿钱的话,就太没良心了,所以还是拒绝了。 李爱国笑了笑:“刘哥,你听我说,老陈负责安全,那你负责的就是联络货源。职位就跟工厂里的采购员差不多。 生意是生意,兄弟情义归兄弟情义,不能混为一谈,我做生意挣了钱,就不能亏待兄弟们。 有钱大家赚,生意才能红红火火,你要是承认是我兄弟,这钱就必须得拿着!” 闻言,刘德利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看看李爱国,又看看陈队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德利是临时编制,工资每个月只有十五块钱,现在拖家带口,还瘸了一条腿,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这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任谁都会动心的。 看到刘德利眼神中的犹豫和热切,李爱国知道他动心了。 刘德利联系货源,再加上还要讲价,负责监督运输,也是出了大力气。 刘德利看看陈队长,见陈队长点头,咬咬牙说道:“兄弟,你这么说,我不能不答应了,但是每个月我只要十五块钱,也就是陈队长的一半就可以了。再多我可不能要了.” 李爱国摆摆手打断刘德利的话:“刘哥,你别说了,每人三十块钱,这是我决定了的事儿,不能变了,咱们就这么定了!” 什么叫做爽朗,这就是了,生意还没有做,就敢开出如此高的价格。 刘德利和陈队长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方的心意。 人家如此大方,他们肯定要尽心尽力办事儿。 “走,咱们现在去市场。” 周克在旁边看到李爱国给两人开出了如此高的工资,感觉到有点惊讶。 他觉得就算是没有这两人,李爱国也有门路把香蕉运到京城。 为何要花这么多冤枉钱呢? 因为四人都没吃早饭,寻了一个小饭馆,坐了下来。 吃着粉肠,刘德利说:“爱国兄弟,香蕉运输最困难的地方就是保鲜了,我见过市场上卖货的社员们往香蕉上撒盐水,据说可以延长香蕉的保鲜期,减少折损率。” 瞧,采购员已经上岗了,李爱国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情谊加金钱经常无往不利,他已经开始帮你想办法了。 只不过对于香蕉保鲜,李爱国有一套完整的章程。 虽说达不到后世的水平,也可以把折损率降低到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李爱国说道:“多谢刘哥为我着想。” 刘德利点头:“客气了你给我们出那么多工资,我害怕你亏了” 李爱国道:“我曾请教过农科院的一位研究员,知道一套保鲜办法,到时候还需要租一间仓库,用来收购和处理香蕉。” 刘德利抬起头,沉思片刻:“至于仓库这个好说。在市场旁边就有七八间仓库,以前是海产公司的仓库,后来海产公司搬迁走了,仓库就留下了。 仓库闲着也是闲着,每个月只要缴纳了水电费,就能够使用。” 李爱国闻言十分高兴,仓库位于市场旁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德利也能够第一时间处理。 他笑着说道:“租金不能少,最好是签订正式的租房协议。” “签署租房协议的话,需要正规的手续,对接单位至少得是集体企业。” “这不是巧了嘛,我就是集体企业的人。”李爱国嘿嘿笑:“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听说过吗?” 废品店不是收废品的吗?陈队长有心想问一句,可是仔细一想,谁也没有规定香蕉不能是废品啊。 刘德利诧异的看了看李爱国,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真准备走正规化的路子,点头道:“那好,等会吃了饭,我带你去跟领导打申请。” 正规化虽然麻烦,但是可以避免出麻烦,能够长久运行下去,刘德利对这事儿是真正上了心。 这时候,羊城郊区大石公社的几个社员在杨大宝的带领下走向饭馆。 他们头发乱糟糟的,破烂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稻草,也不知道昨晚上在哪里蜷缩了一宿。 站在饭馆外面,几人看着窗明几亮的饭馆,显得有些胆怵。 他们拍拍身上的灰尘,捏去稻草,冒出脚指头的破烂鞋子在地上狠狠跺了跺。 几个社员等在外面,杨大宝弓着身子进到饭馆里,对服务员同志说道:“同志,我们想买五碗白开水。” 服务员是个偏分头中年人,闻言,一脸嫌弃的看着杨大宝。 “啧啧,你不识字吧?” “这话怎么说?” “瞧见了吗?这是人民饭馆,是吃饭用餐的地方,不是茶水铺子。”偏分头指指墙壁上的牌匾。 “我,我们带了干饼子,只要开水就可以了。”杨大宝见偏分头不情愿,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我们也没有粮票,求求你了,同志,你是个好心人。” “哼,好心有什么用啊,这里是饭馆,就得有饭馆的规矩,真当这里是你们农村啊。” 偏分头说着话,挥了挥手,就要往外面撵人。 杨大宝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没有开水,他那帮社员只能啃干饼子了。 杨大宝心情失落极了,摸摸干瘪的肚子,正准备离开饭馆。 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这位社员同志,你请等一等。” 杨大宝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正盯着他瞧呢。 “同志,我们,我们没饭票吃饭,还得卖香蕉呢,不打扰你了。” 香蕉李爱国上下打量杨大宝,这才认出此人正是昨天他在市场上见过的那个卖香蕉的社员。 “我请你们吃饭,你们有几个人?” 偏分头看到李爱国拦住了杨大宝,还要请社员们吃饭,他不满的说道:“同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这些社员啊,个个都是穷酸,要是被他们粘上了,你估计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也不够。” 杨大宝也觉得不好意思,冲着李爱国拱了拱身子,“同志,谢谢您了,俺们人多,不用请吃饭了,只要点开水就可以了。” “这里是饭馆,要么点餐,要么滚蛋,没有开水,我都讲过多少遍了,你这人是不是个傻子啊。” 偏分头感觉到李爱国驳了他的面子,更加的生气了。 服务员从南到北,都一个样,李爱国原来也不准备跟偏分头一般见识。 现在看到他在旁边不依不饶,李爱国的脸色冷淡下来了,站起身道:“怎么着,我请人吃饭,还要问你的意见吗? 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服务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解放前无恶不作的大掌柜呢!” 此话一出。 餐馆里吃饭的顾客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 偏分头闻言暴怒,抄起一根棍子,冷声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来捣乱的,餐馆不做你们的生意了,你们现在马上滚蛋。” 周克的手扶在腰间,刘德利想要站起身却被陈队长拦住了。 “老陈,别着急。爱国兄弟有功夫在身。” 偏分头本不会跟顾客们过不去,只是这个顾客实在是太气人了。 呼。 棍子挟裹着冷风冲着李爱国的脑门上夯去。 李爱国还真没有想到偏分头会动手。 不过他并没有慌张,微微侧身就躲过了棍子,右手顺势牵住棍子,来了个借力打力、顺手牵羊。 偏分头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李爱国扑去。 李爱国脚尖点地,脚裸发力回旋,一记重踢踹在偏分头的肩膀上。 偏分头的右臂如遭雷齑,在地上滚了几滚,最后撞到了桌腿上才算是停了下来。 周克见此情形松开了腰间的手枪。 刘德利忍不住吞咽吐沫,李爱国这身手,比他认识的几个老师傅还要厉害。 这人真的是个火车司机吗? 李爱国那一脚用了八分力气,偏分头被踹得岔了气,缓了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 “啐!” 他吐掉一口夹着血丝的吐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有流氓到饭馆里捣乱了,快来人啊!” 瞧瞧。 这人就是所谓的你跟他讲理,他跟你耍无赖。 你跟他动手,他又要跟你讲理。 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的公方经理听到喊声,连忙放下茶壶跑了出来。 看到偏分头肩膀上有个黑脚印,嘴角挂着血渍,一副严重受伤的样子,公方经理也急眼了。 “小王,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偏分头一指李爱国:“就是他!快通知管理处的同志,把他抓起来啊。” “好小子,你敢在我们饭馆行凶!” 公方经理咬着牙,正要说什么,目光越过李爱国的肩膀,落在了刘德利身上。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擦擦眼睛,在确定没有认错之后,快步走上前。 “刘叔,您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 刘德利站起身:“陪朋友吃饭,用得着惊动你吗,倒是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 (本章完) 第478章不正规的挂靠,集体废品店分点 偏分头没有想到其貌不扬的瘸子就是市场上大名鼎鼎的刘叔。 他对于刘叔也早有耳闻,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回去。 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公方经理。 “经理,这事儿其实是个误会,这些社员想讨水喝。咱们是餐馆,不是茶馆啊!” 餐馆公方经理看看偏分头,无奈地摇摇头。 这货是他的远房亲戚,本是羊城第三供销社的售货员,因为手脚不干净,被供销社开除了。 碍于亲戚的面子,公方经理才把他安排在餐馆里当临时工。 职位虽然降低了不少,大爷脾气却一点都没有改。 他曾经提醒过偏分头数次,不要跟顾客对着干,偏分头都没有听讲去。 现在惹上硬茬子了吧。 只是不帮他也不合适,毕竟是亲戚呀。 “刘叔,这事儿确实是小吕的错,您放心,我一定会严厉批评他。” 公方经理话音一转,说道:“不过,他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我们是餐馆,不是茶水铺,他现在还被你们这位同志打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刘德利抬看看李爱国,见李爱国没有松口,知道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 要想拿到每个月三十块钱的劳动报酬,必然得展现出应有的实力。 刘德利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公方经理跟前,冷着脸说道:“胡经理,我问你,这家餐馆的客人大部分来自哪里?” “市场上啊,咱们这里偏僻,比不得城里面,客人大部分都是买货的城里人。穷社员没有粮票,也吃不起啊。” “要是没有那些穷社员,你觉得城里人会来到这里吗?” “我” 公方经理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石桥这边在这个年月属于郊区,平日里人流很少,有钱下馆子的更少。 刘德利扭头看看李爱国,见李爱国点头赞同,继续说道:“什么为人民服务的大道理我就不讲了。 你们虽然是正式职工,每个月上面按时给你们发放工资。 但是要是没有客人的话,餐馆没有办法盈利,上级拿什么支付你们的工资?” 公方经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虽然听不明白,却隐约感觉到很有道理。 李爱国对刘德利顿时刮目相看,在这年月能有这种认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刘德利继续说道:“所以说,没有这些社员,你每個月连工资都发不下来,只不过提供几碗开水,你们就不干,伱们真把群众放在心上了?” “我” 公方经理虽不明白他的工资跟社员们有什么关系,却很清楚刘德利是不会轻拿轻放了。 他暗暗给偏分头使个眼色。 “噗通” 偏分头跪倒在刘德利跟前,一把鼻涕一把哭得老惨了。 “刘叔,我知道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吧。 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要是丢了工作,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你今年也就二十岁上下,你母亲有八十岁?” 刘德利生活经历丰富,自然不能相信偏分头的鬼话。 他扭头看看李爱国:“爱国同志,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公方经理和偏分头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身材魁梧的外地人,才是正主儿。 他们的心中一阵震惊。 刘叔别看职位不高,脾气却很倔强,平日里更是不会给领导好脸色。 曾经有附近有头有脸的人,想要在市场上开几个固定的摊位,却被刘叔拒绝了。 那些人想找刘叔谈一谈,等来的却是光着脚丫,只穿了一条裤衩子,手持菜刀的刘叔。 从此附近再也没有人打市场的主意了。 而现在刘叔竟然对此人毕恭毕敬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偏分头眼睛一转,跪地挪动到李爱国跟前,连续磕了几个头。 “领导大爷,您就行行好,饶过我这一遭吧。您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掉吧。我知道错了。” 要是偏分头不下跪的话,李爱国倒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只是一个人如果能连自己脸面都不要了,那么他对别人也可以不要脸面。 “刘哥,这是你们市场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好参与,你看着办吧。” 听了李爱国的话,刘叔看向偏分头的眼神冰冷起来。 “老胡,我看哇,你们餐馆这个临时工欺压老百姓,思想上犯了严重的错误。 我会把这件事呈报给管委会,对你们餐馆进行清查。” 此话一出。 偏分头双腿一软,连跪也跪不住了,瘫倒在了地上。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公方经理,希望这位亲戚能再拉自己一把。 公方经理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身为餐馆一把手,要是他屁股有多么干净,谁也不相信。 “吕乐,我现在通知你,你因为犯了严重的错误,已经被餐馆开除了。” 公方经理生怕引火烧身,此时只想着跟偏分头切割。 他喊来几个服务员,直接将偏分头架了出去。 “小吕啊,老叔也没办法,谁让你得罪了刘叔的贵人呢!要怪啊,就怪你瞎了眼。” 抛下一句话,公方经理转身回了餐馆。 灿烂的阳光下,吕乐被扔到外面,感到自己好像步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他本来再过一个月就能够转正了,重新成为正式职工,现在全完了。 不就是收拾了几个穷社员吗,用得着如此对待我吗? 该死的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吕乐咬紧牙关,脖颈青筋攒动。 公方经理回到餐馆之后,热情的招待了李爱国一行人,还让服务员同志给那些社员打开水。 “谢谢.好人啊,您是大好人。”陈大宝经历了刚才的事儿,走到李爱国跟前连连鞠躬。 李爱国扶住他说道:“社员同志,我是工人,你是农民,咱们工农是一家人,你太客气了。” “我看你们还没有吃早餐,只啃干饼子怎么行呢,今儿的早餐我请了!” 陈大宝吓了也一跳,后退一步,连连摆手:“不用,我们有开水和饼子就可以了,农村人嘛,不讲究好吃好喝。我们有那么多人,不能让您破费。” “看你这话说得,刚才咱们还是一家人呢!”李爱国给刘德利使了个眼色。 刘德利没等陈大宝反应过来,就走出了餐馆,把那七八个社员都请了进来。 又让公方经理给他们安排早饭。 公方经理正想着该如何弥补刚才的过失,闻言,连连点头:“您放心,今天我们一定好好招待社员兄弟。” 民兵队长陈二宝看着陈大宝说道:“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大宝扭头看看不住吞咽口水的社员们,苦笑了一声,冲着李爱国拱拱手。 “工人老大哥,我们这次就占你这个便宜了,不过也不白占便宜,我们架子车上有上千斤香蕉,等会给您送家去。” 陈二宝一听这个不干了,瞪眼道:“哥,那些香蕉可是要换粮食,换钱的。你家三个孩子还等着上学。支书知道了,肯定饶不过你。” “别说了,人家真心对待咱,咱也不能小气,要是大叔批我,我受着。”陈大宝摆摆手。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陈大宝竟然会如此大方。 他哈哈大笑两声,将陈大宝拉到餐桌前。 此时服务员同志已经把粉肠,煎饺端了上来。 陈大宝从公社里出来已经五天时间了,每天靠着啃干饼子度日,闻到诱人的香味,再也忍不住了。 他紧紧攥住筷子,却抬头看看李爱国。 “你先吃,咱们等会聊。”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看着陈大宝狼吞虎咽干掉了一碗粉肠,一叠煎饺。 “周克,再让餐馆给社员兄弟们来一份。” 等第二碗粉肠吃完,陈大宝才算是打住了饥。 放下筷子,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工人老大哥,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民以食为天,吃饭有啥丢人的。” 李爱国给他递上一根烟,帮忙点上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笑着问道:“你们是哪个公社的?好像种了不少香蕉,怎么回事儿?” “我们几个都是大石公社的,我是生产队长陈大宝,种香蕉的事儿,一言难尽啊.” 烟雾笼罩了陈大宝的愁容,他将大石公社大规模种植早香蕉的事儿讲了一遍。 周克瞪眼道:“这帮人也太乱搞了吧,生产队种植什么粮食作物,应该由生产队决定。” “周克!” 李爱国呵住了他。 像大石公社的遭遇,李爱国在后世已经见多了。 李爱国改变不了,也没想着要改变。 “这么说,你们公社现在有很多香蕉?” “多,太多了,您也知道香蕉那玩意保质期短,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地里面,有些公社还出现了把香蕉喂猪的情况。” 陈大宝见李爱国对香蕉感兴趣,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详细解释了一遍。 李爱国抬头看看刘德利:“刘哥,你觉得呢?” “这帮子社员我都认识,都是老实人,从来不拿要烂掉的香蕉忽悠人。”刘德利对陈大宝几人的评价很高。 “那咱们第一批香蕉,就从大石公社采购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陈大宝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但是很快就激动了起来。 “你们要采购香蕉?”陈大宝一副不可置信。 刘德利指着李爱国介绍道:“这位是来自京城的李同志,这次受单位所托,需要采购一批香蕉,要是你们公社的香蕉合格的话,要不了几天就能运走。” “太合格了!” 陈大宝激动的站起身,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工人李大哥,我现在带您回公社。” 那几个正在吃饭的社员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 “他们真是来采购香蕉的?太好了,这次咱们可要为公社立下大功了。” 陈二宝本来还为拿香蕉抵饭钱感到郁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唏嘘。 他是初小毕业,文化比陈大宝高,并且干活积极,每年都是公社里的头排。 村子里却选了陈大宝当做生产队长。 他原来还有些不服气,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跟陈大宝之间的差距,就在于眼界。 在确定李爱国几人确实有购买香蕉意向之后,陈大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陈二宝带人留守市场,要亲自带着李爱国几人前往大石公社。 “先等等,我还要等个人,他估计明天就到。”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运送煤炭的货运火车,如果不为客运列车让路的话,速度并不比后世的绿皮车慢多少。 预估了时间,李爱国带着吃了早饭,跟陈大宝约定了时间,然后在刘德利的带领下,来到了石桥管委会。 走到管委会门口,李爱国从供销社又买了三条椰树香烟。 他将分别揣给陈大队和刘德利一条。 “以后办事儿的时候,总不能让你们自掏腰包。” 闻言,两人这才算是收下。 刘德利对管委会熟门熟路,带着几人进到了大院里面。 李爱国看到管委会下面的宣传栏里,张贴了不少单位的名单,感到有些奇怪。 “老刘,为什么苏州暖水厂石桥分厂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这厂子其实就是苏州暖水厂的售后,负责整个羊城区域的暖水瓶售后,具体的做法就是把不合格的暖水瓶攒起来,等量大了运回厂里面。” 刘德利见李爱国对此事感兴趣,继续解释:“他们在管委会注册成分厂,也是为了便于操作,毕竟这边使用了很多临时工,发工资的时候,按照正规渠道走,财务科不方便报账。 还有那些暖水瓶如果不良品太多,也会影响到暖水瓶厂的考核。” “你懂得” 接到刘德利意味深长的眼神,李爱国当时就明白了。 围着布告栏走了一圈,李爱国发现了四五个分厂的名字,看来这种做法在当地很普遍。 要是南铜锣巷废品店能够在这里注册一个收购点的话,将来就更容易打掩护了。 李爱国摸摸下巴思索一阵子,然后把刘德利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两人商量完之后,直奔管委会主任办公室。 管委会桂主任见到刘德利显得有些意外。 满脸笑容地一边把李爱国几人往里面让,一边打趣刘德利:“老刘,自从你到了管委会,我可是请了你七八次。你都没来,今儿咋有空了。” 刘德利笑着说道:“桂主任,我老刘一步求升官,二不求发财,要是跟您靠得太近的话,恐怕有些人会有想法。” 李爱国再次对刘德利刮目相看。 他能够在市场具备超然的地位,也不全凭着莽撞。 “你啊,你啊,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桂主任对刘德利也没办法。 手下总算是出个能干事儿的人,却一心只想当临时工,总喜欢每天在市场上转悠,这叫什么事儿啊。 桂主任见李爱国几人面生,使个眼色,问道:“这几位是?” “打京城来的朋友,他们想租几个仓库,我怕他们办不明白,就跟着一块过来了。” 刘德利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条烟,放在了桌子上面。 桂主任身为管委会主任,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却被这条烟给惊住了。 他当了刘德利这么多年老上级,还从来没有抽过刘德利一根烟。 “老刘,咱们之间可不轮这个,你赶紧收起来,不就是租仓库吗,咱空仓库多的是。只不过,租仓库需要资质.” 桂主任并没有抬眼看向刘德利,而是紧盯着李爱国。 李爱国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说道:“我们来自京城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是小集体企业,相关手续一应俱全,明天就能送来。这次租仓库,是为了收购一些杂物。” 桂主任的脸色才算是缓和起来,对方是集体企业,具备办事的资质。 李爱国接着说道:“桂主任,一条烟罢了,又不是贿赂你,只是老刘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桂主任拉开抽屉,顺势将烟装进抽屉里面。 “既然是京城同志这么说,我再不收就不好了,行,我收下了!” 李爱国说:“我们集体废品店,对于仓库也有一定的要求,要求水电齐全,出路方便,门前能够停靠大卡车。” 桂主任此时变得上心起来,站起身从档案柜中取出一份材料,翻阅了一阵子。 “你别说,还真有,就是海产仓库的那几个仓库,老刘也知道那地方。” 刘德利点头,想起李爱国的叮嘱,接话道:“主任,我这几个兄弟,是京城人,咱咱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搞收购也不容易。所以我想着,注册一个临时收购点,看能不能挂靠在咱们管委会。” 桂主任摸摸下巴,看了看抽屉里的那条烟,沉思片刻,道:“你们是集体企业,派遣收购点进驻咱们市场的话,倒是可以操作,毕竟咱们管委会现在算是管理工商一肩挑了。” 石桥市场管委会本身不是个正规的单位,管理也不正规,具备各种职责权限。 居委会.派出所工商局电力局水利局这种管委会是特殊时期的产物,权限非常大。 而一条价值十几块钱的香烟,恰恰合适。 如果李爱国现在拍出几十块钱,放在桂主任的桌子上,这个时候已经被撵出办公室了。 刘德利道:“我这兄弟时间比较急,明天能不能办手续。” 桂主任哈哈一笑说:“这个没问题,明天把相关资料带来,我给你们办登记证,至于工商那边,你们就不用去了,我们管委会直接跟工商对接。” “那多谢您嘞,以后到京城玩,尽管通知我,我一定热情招待。”李爱国站起身跟桂主任握了握手。 有了石桥市场背书,香蕉生意也算是能够走向正规化了。 周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当初他还为李爱国要给刘德利开三十块钱的工资而感到不满。 现在算是服气了。 他很清楚,即使市场不规范,有操作的空间,仅凭那条烟绝对没有办法说服管委会主任。 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刘德利。 李爱国简直难道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周克倒是高看了李爱国。 李爱国当初之所以要“雇佣”刘德利,只不过是考虑到要解决一些小麻烦,并没有走管委会路子的想法。 后来得知管委会不正规,市场内存在很多挂靠单位和铺子,才动了心思。 现在香蕉交易有三层外衣。 第一是石桥收购点,上层是石桥市场管委会,再上层是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一个不正规的收购站,藏在一个不正规的市场里面。 就算是有心的人来调查,也只能查到一笔糊涂账。 不过就算管委会不同意挂靠,李爱国还有羊城铁路局的路子可以走。 像他认识的那个火车司机,还有铁道派出所的所长,早就建立了联系。 只不过操作更麻烦一些罢了。 李爱国从来不会把成败系在某一个人身上。 桂主任显得极为热心,即使还没有拿到手续的情况下,便拿起内线电话把负责房产的刘干事叫了过来,交待了他一番。 刘干事拿了钥匙,带着李爱国几人来到了石桥市场的东北角。 乌黑大铁门打开,五间空房屋,足足有三百多平房,室内通了水管,电灯。 李爱国对仓库很满意,当时就付了定金,以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石桥临时收购点的名义,租下了仓库。 将手续装进帆布兜里,李爱国心中直感慨,街道办王姨估计也没有想到,街道办下属的企业,竟然跨了省。 晚上,李爱国让刘德利喊上桂主任,选了一家名叫荣华楼的馆子搓了一顿。 荣华楼是传统的粤菜菜馆,在羊城的名气很大,需要提前预定。 桂主任看到李爱国只是拨打了一通电话,就定好个包厢,当时眼睛就直了。 他碰碰刘德利的肩膀,小声问道:“老刘,你这位小兄弟是啥身份?” 刘德利嘿嘿笑:“主任,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啊,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话在桂主任心中也敲下了一枚钉子。 “桂主任,我代表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敬你一杯。”李爱国倒杯酒。 看着敬酒的李爱国,桂主任连忙端起酒杯。 怎么看,这货也不像个收废品的破落户啊。 众人喝得七荤八素,才散了场。 回到爱群大厦,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李爱国只睡了两个小时,便爬了起来。 他还得去接王大奎。 温暖夜风吹拂,抬头看看璀璨的群星,李爱国有些理解那些创业的人有多么辛苦了。 (本章完) 第479章大石公社的困境,李爱国来了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一辆运煤列车在漆黑中朝着羊城方向行进。 运煤车上,王大奎躺在煤块子上,双手抱头仰脸看着漫天星辰。 他欲哭无泪。 在刚离开京城站的时候,他还蛮高兴的。 因为能坐在司机楼里,跟司机和司炉工吹牛打屁,饿了能混点盒饭,累了还能躺在煤水车里,跟乘坐卧铺差不多。 谁承想,过了京郊检查站,得知段里面要严查货运列车违规载客,司机只能把王大奎安置在运煤车的车斗里。 四周是粗糙而坚硬的煤块,它们散发出浓重的煤尘味,混合着铁轨上特有的金属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略显沉闷的气味。 王大奎在黑乎乎的煤块上,躺了将近两天,整个人除了一口白牙,全身都是黑的。 “算了,算了,反正没花钱,就当是扒车游览祖国大好河山了。” 王大奎自我安慰自己,换了个姿势,躺出一个摆烂。 就在这时,火车的速度骤然降低,火车副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喊道。 “小兄弟,前面就是羊城了,你快跳车吧。” 运煤车并不进入羊城,目的地是远方的一座工厂。 王大奎扶着煤块子站起身,看看远处城市的灯光,扯着嗓子喊道:“这里距离羊城有多远啊?” “没多远了,就十多里地,你只要沿着铁轨走,就能走到,不会迷路。” 一阵狂风刮来,副司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钻进王大奎的耳朵中。 王大奎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 还要走十来里地.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火车等会转了方向,距离羊城会越来越远。 王大奎跟李爱国一块读过铁道中专,对于跳车这种事儿并不陌生。 他先将大包小包扔了下去,然后翻过车皮顶,一手拉着扶手,身体倾斜在半空中。 等列车速度降到最低,王大奎向前跃了一步,虽然落地姿势有些狼狈,不过并没有受伤。 拍了拍身上的煤灰,王大奎拎着大包小包,迈着疲惫的步伐,沿着铁轨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道昏暗的手电筒光芒从远处奔驰而来。 遇到土匪了?王大奎吓得打个哆唆,从腰间抽出一把喷子举在手里面。 “谁,谁啊?” “大奎,我啊,爱国。” 李爱国看到王大奎,也松口气,刹停自行车后,手电筒在他身上照了照,最后看看他手里的喷子。 “你搁哪里搞的土枪?” “嘿嘿,这不是知道要出差了吗,怕路上遇到土匪,从鸽市杨三那里用几包方便面换来的。” 李爱国接过土枪,见手艺还不错,走火风险很小,又扔了回去。 明天要下乡,王大奎确实需要个傍身的玩意。 “现在跟我回宾馆,明天咱们下乡收香蕉。” 王大奎本来一肚子怨言,听说要收香蕉,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乖巧地坐在车子后座上。 自行车在星光的照射下,沿着笔直的铁轨向繁华的大都市奔驰而去。 “你别抱那么紧!”李爱国。 “.” 翌日。 石桥市场餐馆。 李爱国看着狼吞虎咽的王大奎,皱着眉头问道:“大奎,看你这样子,饿了好几顿吧,你没带干粮上路?” “别提了,路上风太大了,我躺在车斗里,风一刮到处都是煤灰,张开嘴就吃了一嘴煤灰。”王大奎哭丧着脸。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李爱国差点笑出声来。 昨晚上,王大奎进到爱群大厦,热情的值班人员立刻迎了上来,伸出了手:“你好,黑人兄弟。” “这次要是不挣他十块钱八块,那就亏到家了。”王大奎记挂着收香蕉,草草吃了两口。 这时候陈队长和刘德利也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 “爱国同志,咱们先去办手续?” 李爱国看看王大奎,问道:“大奎,废品店的手续,还有街道办的介绍信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王大奎从帆布兜里,将一摞文件取出来,好奇的问道:“爱国同志,咱不是收香蕉吗?要这玩意干什么。” “成立一个废品店收购分点。” “啊?!” 王大奎直到办好了手续,走出管委会大门,脑瓜子还嗡嗡作响。 他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很清楚在这年月要注册一个‘公司’有多么困难。 就算是有官方背书,各种手续跑下来,至少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他刚才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就成为了收购分点的经理,并且各种手续齐备,甚至还有工商的注册书。 王大奎甚至感觉到,那个管委会主任简直把他当成了亲儿子。 王大奎自持没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那么关键点肯定在李爱国的身上。 能够在短短几天内,拉拢住陈队长和刘叔,还跟管委会主任拉上了关系,爱国兄弟的办事儿能力还真是绝了。 难怪王婷婷听说是李爱国有事儿需要帮忙,二话不说就帮他收拾行李。 更让王大奎惊讶的是,李爱国连分点的店铺都准备好了。 此时,五间仓库里有七八老婆子在打扫卫生,这些人干活非常利索,墙面上,地上全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老刘,这是你安排的人?”李爱国看看刘德利问道。 刘德利点头:“这些人都是附近摊贩的家属,也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消息,非要来帮忙。”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两块钱。 顺着钱,沿着结实的胳膊看去,刘德利惊讶地看着李爱国:“爱国同志,你这是?” “人家干了活,应该收到劳动报酬。”李爱国加重语气。 刘德利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真实用意,这是不想他因为这事儿被群众诟病。 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老大,刘德利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他接过钱把那些老婆子集合起来,要将钱分给她们,那些老婆子还指靠刘德利照顾,哪里会收钱啊。 最后刘德利耍了脾气,声称谁要是不收,就是贿赂他,就得被赶出市场,这些老婆子才算是收了下来。 这时候,大石公社的陈大宝带着几个社员找了过来。 “工人老大哥,咱什么时间去我们大石公社?” 看着陈大宝急不可耐的神情,李爱国点点头:“现在就去。” 上午,阳光灿烂。 大石公社的大会议室内,人头攒动。 社员们都瞪大眼盯着支书陈荣利和公社会计陈宝来。 手指头在舌头上舔了舔,翻开一页账本,陈荣利高声念道:“陈方,本月一号锄地一天,就是东坡那块,得十工分,二号割草,得三工分,三号修路,得十工分.” 伴随着陈荣利的声音,陈宝来将算盘珠子拨弄得当当作响。 这声音像是一把大手紧紧攥住了社员陈方的肠胃。 他盯着算盘珠子,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算盘珠子每跳动一下,他的心脏都要猛地收缩一下。 每一个工分都是汗水,最后算出的工分关系到全家人活命的希望。 在这年月社员吃大锅饭不要钱,纯属一种误解。 大锅饭不大锅,工分是社员的命根子,这是公社所有社员的共识。 每个月,公社都会提前预支给社员们一定的基础工分,靠着这些工分,社员们能够免费在公社里大锅饭。 到了月底(有些地方是年底),公社要计算每个社员这个月赚了多少工分。 成年劳动力锄地是十工分,头排12工分,女同志五工分,小孩子放羊三工分 每天的活计不同,能得到的工分也不同。 另外,每家每户还有一个肥料本,捡一箩筐粪能得两工分。 一般来说,一个成年劳动力每个月能挣两百五十工分,而吃大锅饭只需要一百工分,这就剩下了一百五十工分。 这些工分可以给媳妇儿,老娘孩子等家人吃大锅饭用。 也可以到了年底,按照不固定的价格换成钱。 要是哪户人家劳动力少,或者是喜欢偷懒,将连吃大锅饭的工分都挣不到,如此一来,就得倒欠公社工分。 可见所谓大锅饭养闲人,可能只是一种误解。 “陈方,你们家有八口人,这个月扣掉口粮工分,还能剩余五十工分。” 算盘珠子声音消失,陈荣利抬起头报出了一个数字。 陈方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驼背也挺直不好,搓搓手说道:“支书,我二娃子要交学费了,这五十工分能换多少钱啊?” 闻言,陈荣利的脸色有些难看,“今年香蕉还没卖不出,地里面也没有啥粮食作物,一工分只能兑换1分2厘钱,也就是说你家这个月挣了6毛钱。” “6毛钱也不够学费啊。”陈方耷拉下了脑袋。 陈荣利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因为咱们公社的香蕉卖不出去,现在公社的大帐上没钱了,就算是这6毛钱也暂时不能兑给你。你放心,等老毛子那边的订单下来了,公社肯定把钱给你补上。” “那可咋办啊,我还等着给孩子交学费呢.”陈方扶着椅子踉踉跄跄的坐了回去。 会议室内的那些社员们听说公社兑不了钱,顿时都着急了,纷纷站起身来。 “支书,我还等着拿钱给老娘买药呢,没钱可咋办。” “是啊,我家得买煤油,还得给闺女买根红头绳子。” “我儿子要结婚了,女方没有提什么要求,就想要一个搪瓷盆子。” 粗粝的声音在激动情绪的驱使下,显得格外刺耳,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啪啪啪! 陈荣利抄起水烟袋在破桌子上敲了敲,大声吼道:“干什么呢!咱们公社现在遇到了困难,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大食堂粮仓里的粮食已经见了底,要是香蕉再卖不掉的话,别说分钱了,咱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能不能发扬风格?” 陈荣利在解放前曾打过鬼子,还有两个儿子参加了队伍,在公社里面威望很高。 见到他发火了,社员们顿时不敢吭声了,纷纷坐了回去。 会议室内的气氛缓和下来,陈荣利看着那一张张憋屈的面孔,心情并不好受。 就算再讲究荣誉感,再发扬风格,人总得吃饭啊。 可是田地里面现在只有香蕉。 也不知道二宝他们去市场上卖香蕉,卖掉了没有。 就在这时候。 砰。 会议室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两个社员狂奔进来。 陈荣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怎么慌里慌张的,没有看到现在咱们公社在开大会吗?” 社员跑了十几里的路,累得气喘吁吁的,手撑住膝盖,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们指着门外说道:“支书,有客商要来咱们公社买香蕉了。” 陈荣利的脸色缓和一点。 “买几斤?你帮他们在地里摘下来,记住,不能去西边的田里摘,那是最好的香蕉,要留给上面,也不准捣秤,咱不干那种丢人事儿。” “十五吨”社员来了一个大喘气。 “什么?” 陈荣利揉了揉耳朵,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之后。 快步从“主席台”上冲下来,扶着社员的肩膀说道:“你赶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二宝哥在市场遇到了.” 社员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听说京城客商为社员出面,收拾了餐馆的服务员。 陈荣利点点头称赞:“这人是个好人啊,没有看不起咱们社员。” 等听说对方要十五吨香蕉,并且马上就要来到公社的时候,陈荣利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客人马上到门口了,你咋才说呢。” 社员幽幽地说:“支书,您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要是得罪了客人,看我不收拾你。” 陈荣利此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一出手就要十五吨香蕉,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 要是真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大石公社的危机说不定能解除。 他立刻喊来两个生产队长:“你们现在马上套上毛驴车,沿着大路去迎接京城客商,千万别让老黑和老孟抢走了。” 老黑和老孟是附近两个公社的支书,那两个公社也种了不少香蕉,平日里为了卖香蕉,几个公社经常打架。 “是,支书,您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生产队长点了十七八个青壮小伙子,套了毛驴车,离开了公社。 陈荣利吧嗒了两口水烟,喊来妇女主任。 “京城是大城市,听说大城市里的人都爱干净,咱们公社里到处破呼呼的。” “你马上组织妇女同志,组成卫生突击队,把公社内外清扫一遍。” 妇女主任是个泼辣的性子,转过身朝着社员们喊道:“愿意当英雄好汉的举手。” 那些女同志纷纷举起手,神情格外骄傲。 妇女主任挽起袖子带着一帮妇女同志忙碌了起来。 陈荣利又吩咐了食堂准备饭菜,吩咐了扶贫主任别让那几家成分不好的住户出门。 做完这一切后,陈荣利总感觉到还有什么事儿没有安排到位,却想不起来。 他披着外套背着手走出屋子,突然看到拴在公社大院里的那头毛驴。 毛驴正躺在地上快乐地打滚,毛皮上沾满了灰尘,却高兴得啊呜啊呜乱叫唤。 “去,把这货给洗一遍。浑身脏乎乎的,像什么样子!”陈荣利一指小毛驴。 小毛驴:“.” 乡间小路上,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带着王大奎,两条大长腿蹬的飞快。 他身后周克带着生产队长,陈队长带着刘德利。 三辆自行车行走在南国乡村,并且还都带了武器,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是鬼子下乡呢。 “工人老大哥,转过前面那个弯,就进入了我们公社的地界了。”陈二宝在后面指路。 李爱国抬头看去,道路两旁都是香蕉田,香蕉树上结满了累累果实,大部分香蕉并没有成熟,泛着青色。 不时能看到扛着红缨枪巡逻的社员,他们的目光警惕地看着来往的路人。 嘚嘚嘚嘚 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李爱国抬头看去,顿时惊呆了。 只见五辆毛驴车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远处驶来。 身披半袖褂子车把式马三抱着鞭子坐在车辕杆上,竹筒水烟袋斜靠在平板车上,烟荷包挂在竹筒上摇摇晃晃,像个酒店的招儿。 看到三辆自行车迎面本来,马三勒住毛驴车,朝后面喊了一声。 后面的四辆毛驴车纷纷停了下来,十七八位手持土枪土炮的社员从毛驴车上跳了下来,拦住了去路。 “狗日的,现在拦路抢劫都这么大胆了吗?这是大军团作战啊,专门欺负咱们这种小股渗透部队。得亏劳资早有准备。”王大奎跳下自行车,抽出喷子就要冲上去。 陈二宝见势不妙,飞快冲上去,拉住了王大奎:“王哥,误会,这些人是我们公社的社员。他们是专门来迎接咱们的。” “有这么接人的吗?”王大奎有些不理解大石公社的脑回路。 李爱国眼睛却眯了眯,走过去跟领头的生产队长们握了握手。 简单交谈后,在五辆毛驴车的簇拥下,三辆自行车继续沿着道路前行。 平板车换成暴警灯,自行车换成小轿车. 李爱国走在正中间,恍然有一种大领导视察的感觉。 威武的车队一路奔驰,来到了公社门口。(本章完) 第480章烈马公社的肥仔,矮脚遁地蕾香蕉 此时公社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社员,粗粗看过去足有数千人。 王大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轻轻碰碰李爱国的胳膊,小声说道:“爱国哥,这么多人,不会出啥事儿吧?” 他这次来可是带了不少钱,就装在帆布包里。 “放心吧” 李爱国点点头,笑着走向迎上来的陈荣利。 两人的手重重握在一起,陈二宝为两人做了介绍。 “陈叔,在来的路上,我听二宝讲过,当年您跟鬼子干过仗,实在是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 “客气了,我们大石公社当年可是有名的堡垒村。” 陈荣利提起往事,神情也有些激动,拉着李爱国的手,进到了公社里。 他指着一副牌匾说道。 “当年鬼子进村,把二宝的三奶奶抢走了,我们这边村子里都姓陈,在解放前是一个宗族。 得知这个消息后,全体出动。连夜冲到了镇上,将那两个鬼子打死了,又把三奶奶抢了回来。” 提起这事儿,陈荣利还感慨了一句:“我有时候想不明白,明明小鬼子只有两个人,个头就跟萝卜差不多,为什么能管得住上万人的城镇呢。”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递过去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伴随着浓浓的烟雾,吐出了一句话。 “最主要是因为当时缺一个带头人。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解放前那帮人只想着自己逃命,哪里管得了咱这老百姓。” 陈荣利仔细想了想,点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陈大宝见两人扯起了闲话,生怕出现变故,借着倒茶的机会,提醒道:“支书,这位工人老大哥,是来咱们公社买香蕉的,您看看,是不是先把正事儿谈了。” “对对对,大宝提醒得对,马上中午了,咱们谈好了买卖,就能吃饭了。” 闻言,李爱国哭笑不得。 大石公社为了迎接李爱国几人,可谓是大动干戈,发动了不少社员,面子给足了。 李爱国要是不买香蕉的话,今天估计连饭都吃不到嘴里,就被撵走了。 这个老支书啊,还真是百分百的社员本色,既淳朴又狡滑。 在随后的谈判过程中,陈荣利把这个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同志,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够把香蕉卖给私人。当然了,我们的香蕉田里在收获香蕉的时候,会将香蕉摆在地头。 小偷会把香蕉全都偷走了,我们都在香蕉田里忙活,肯定发现不了。 有时候,再胆子大一点的小偷,甚至会把装满香蕉的平板车也偷走。 你说说,那些毛驴怎么那么傻啊,它们咋不知道叫唤呢。” 说完,陈荣利冲着李爱国眨巴眨巴眼。 好家伙,为了避免担责,这位老支书是让咱当小偷啊。 “不用这么费事了。”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份材料,摆在了桌子上。 “陈支书,我们来自南铜锣巷废品店驻石桥市场分点。这是分点的工商登记证书,市场准入证,税务登记证明。 你看,在这些证书上注明了,分点是小集体企业。咱们这次买卖,是集体对集体。” “小集体?” 陈荣利神情有些动容,拿起材料研究一阵子,点点头说道:“既然是集体之间的关系,那就好办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组织社员用毛驴车,帮你们把香蕉送到石桥分点。” “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公社现在情况不好,你们需要用现金和全国粮票购买香蕉。” 李爱国给王大奎使个眼色,王大奎拉开帆布袋,里面装了一摞摞包扎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公社领导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帆布袋子,呼吸急促,喉结忍不住抖动。 他们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这可是数百块钱,京城人胆子真不小,竟然就这么带在身上。 他们也不怕. 李爱国装作无意的撩起衣衫,乌黑的手枪映入众人的眼眸中。 众人如同被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这年月刚解放不久,在那些蛮荒地方,民风彪悍,保持着打黑枪,甩黑棒的习俗。 人家走南闯北,怎么可能没有点依仗。 “看什么看,一点样子都没有!” 陈荣利虎起脸训斥他们一句,扭头看向李爱国讪笑道:“爱国同志,小地方的人没见识,您多担待。只是你带了那么多钱,还是得小心点。” 王大奎插言:“支书,您可能不了解这个爱国同志,只是今年被他送进笆篱子里的人,就足以七八个了。” 抓人?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陈荣利搞不清楚了,不过也没有想搞清楚。 “爱国同志,你们已经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了。做买卖总得谈价格。” 接下来谈到价格了,陈荣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搓搓遍布裂纹的老手。 “香蕉现在的行市价是一分五厘钱,不瞒你们说,这玩意是有价无市。 这个价格压根卖不掉,你们要是要十五吨的话,我愿意以一分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你们。” 陈荣利已经计算好了。 一分钱一斤出售的话,每亩香蕉田或获得的收益,要比种植水稻等农作物高百分之十,已经算是很合算了。 李爱国摆摆手:“那倒是不用,还是按照一分五厘钱的价格吧。” “???”陈荣利猛地瞪大眼,有点不敢置信。 他只见过别人买东西的时候搞价的,还没有遇到过反向涨价的。 王大奎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会搞出这种神操作,悄悄拉了拉李爱国的胳膊,附在他耳朵上嘀咕两句。 “爱国哥,十五吨香蕉啊,五厘的差价,咱们足足少挣一百五十块钱。”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看着陈荣利接着说道:“我们收购点愿意以一分五厘的价格购买十五吨香蕉。” 此话一出。 陈荣利的神情有些动容了。 以往卖香蕉的时候,那些城里人只买十斤八斤香蕉,都得抓几个香蕉当做添头。 人家京城客商一次购买十几吨,却不压价,这人办事太敞亮了。 陈荣利犹豫了片刻,站起身拉住李爱国的手说道:“爱国同志,等会让大宝带你去西边那块实验田里选香蕉,你看上哪根就让二宝给你砍哪根。” 李爱国也不是有钱不赚,只是有的钱能赚,有的钱不能赚。 一百多块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月的工资,但是对于这些社员来说,说不定能养活好几家人。 另外。 一味压价的话,这些社员挣不到钱,明年说不定不种香蕉了,他们的香蕉生意就得中断。 为了一百多块钱的差价,说不定要损失数千块钱,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大石公社做了一笔好买卖,至少能再撑两个月了,陈荣利心情非常好,将仓库保管员喊了过来。 “你马上去仓库里,取十斤大米,再搞点山茨、黄狗头。对了,记得挖两勺猪油,今天咱们要过年了。” “支书,仓库里只剩下一百多斤大米,有些社员已经熬不住了,咱们是不是省着点吃?” 仓库保管员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黄铜钥匙,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问题!”陈荣利挥挥手:“这几位京城的客人,可是我们公社的大救星啊!” 仓库保管员是个倔强的老头,即使支书解释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 最后还是陈大宝笑着说道:“三叔,你放心,卖掉了香蕉,咱们能从城里买几千斤大米呢!” 倔老头这才默默的转过头,出了屋子。 陈荣利似乎想起什么,又叮嘱陈二宝:“周围公社那帮家伙狗鼻子灵得很,你现在马上带几个民兵,把路守着。” “是!”陈二宝得了命令急匆匆的离开了。 几人又扯了一阵子闲话,公社里的人来通知吃饭。 “爱国同志,我们公社条件简陋,你们就在这里用顿便饭,等下午,我让大宝带你们去香蕉田里选香蕉。” “那就叨扰了。” 跟着陈支书来出了屋子,李爱国发现大石公社有两个食堂,南食堂,北食堂,当中隔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搭了个小棚。 南食堂是小灶,北食堂是社员们吃饭的地方。 此时社员们已经端着碗,聚在了小棚子下面。 碗里盛的是东西,李爱国也搞不清,估计是某种稀粥与杂粮混合,清汤寡水的,上面飘几片菜叶子,能当镜子照了。 “爱国同志,来吃饭。” 陈支书端来几碗干饭,递给李爱国几人,每人还分了一个金黄的烙饼子。 干饭是咸干饭,加了猪油。 那些社员们闻到飘过来的香味,就说:“干饭,好香,好香。” “猪油好香,好香。” “黄油烙饼子好香,好香。” 公社大厨的手艺不错,干饭咸淡合适,再加上那种清脆的野菜,吃起来十分的爽口。 黄油烙饼子软硬合适,吃起来喷香。 李爱国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只不过他还是勉强把饭菜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吃饱后,他得把香蕉运走,换回了大米,这些社员也能吃上大米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四五个身穿大褂的社员突然从外面蹿了进来。 他们手里都端着搪瓷碗,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再加上头发乱糟糟的,要是在武侠里,李爱国肯定认为他们是丐帮子弟。 这些人看到李爱国几人正在吃大米饭,顿时大喜。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家伙似乎带头的。 他将搪瓷碗递到陈荣利面前,哈哈大笑:“陈支书,这不是赶巧了嘛,你们公社吃大米饭啊,赶紧给我们盛饭。可不要那些稀汤寡水啊。” 陈荣利的脸色顿时冷淡下来:“肥仔,大米饭就那么点,已经全吃完了,只剩下浠菜粥了,你要是愿意吃,我让厨子给你盛饭。” “浠菜粥?你打发叫花子呢!我们绕了四五里路,来到你们公社,就为了喝点浠菜粥?” 肥仔说着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 趁着陈荣利不注意,绕过他,大步冲进了食堂里。 “真特么的倒霉,竟然吃光了。” 看到乌黑的大锅里连一个米粒也没有,肥仔拎着搪瓷碗悻悻地走了出来。 他带来的那几个社员见状围上来问道:“肥仔,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喝浠菜粥吗?” “喝,喝你看我是喝那玩意的人吗?” 肥仔脸上肥肉乱颤,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转过正准备走。 他在路过小院的时候,眼睛一转,停下脚步,看向大石公社的社员们。 “我说几位,人家吃白米饭,你们喝稀汤寡水,都是一个公社的,这是搞不平等啊。你们就受得了?” 这是纯纯的挑拨离间。 那几位社员扶着桌子站起身,呵呵笑道:“肥仔,我们愿意喝稀汤,你管得着吗? 有空的话,还是想想你们公社的社员是不是连浠菜粥也喝不起吧。 昨天我遇到了你们公社的石榴,他好像饿了两天了,你老爹也太过分了吧。” 此话一出,肥仔的脸色骤然黑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这帮社员竟然如此维护陈荣利。 “走!” 肥仔吃了个没趣,跺跺脚,带着几个社员离开了。 陈荣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公社门口后,尴尬的笑笑:“爱国同志,让你见笑了。” 这群人好像是专门来讨饭的,只不过态度却很强硬,现在讨饭的人,都成大爷了吗? 李爱国疑惑道:“陈支书,那胖子好像不是你们公社的社员吧,他怎么能带人来公社里吃饭?” 胖仔刚才表现出来的气势,好像是大石公社应该请他吃饭一样。 周克和王大奎此时也吃饱了,放下碗筷看向陈荣利。 提起这事儿,陈荣利脸色浮现出一丝无奈,叹口气说道:“ 您猜的不错,刚才那人绰号肥仔,是隔壁烈马公社周支书的大儿子。 你们来自北方,可能不了解我们这边的规矩。 我们这边自从由互助组晋升为高级公社后,由公社统一发饭票,社员们可以凭饭票到各个食堂就餐。 公社社员外出,也可以拿着公社印发的饭票,到其它公社的饭堂吃饭,走到哪就吃到哪,吃完抹抹嘴巴就走人。 有些地方为了方便社员用餐还开出了“流水席”,专门招待其他公社的社员。” 南方的公社比北方公社还要高级啊! 李爱国点头:“跟五斗米道、置义舍差不多。只不过公社里哪里有那么多粮食。” 陈荣利抬头看看李爱国点头:“同志您看得很准,我们公社的存粮其实算是多的了。 但是也经不起这么吃,四五个公社的社员拿着饭票来吃饭。 不到几个月,很快就出现了上月吃下月米、寅年吃卯年粮的窘况。 后来不得不得不将“一天三餐干饭”改为“稀粥与杂粮混合”了。 肥仔他们这才不再来我们公社吃饭。” 他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今天吃干饭,为了防止其他公社的人知道,我特别派出二宝去守着道路,没有想到还是被肥仔溜进来了。” 能绕过守路的民兵,这个肥仔倒是个当迪特的人才啊。 李爱国先是觉得有些惊讶,旋即便明白了。 公社村子之间通婚不断,虽是两个公社,社员们其实都是亲戚关系,肥仔能够得知这个消息,并且溜进来也很正常。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陈二宝带着几个社员跑进来。 “支书,肥仔那家伙来了?对不起,我没有守好道路。” “这不是你的错。二宝,你赶紧吃点饭,然后带爱国同志他们去香蕉田里摘香蕉。” 陈二宝和几个社员记挂着卖香蕉,呼呼啦啦喝了一碗浠菜粥后,便带着李爱国几人出了村子,直奔实验香蕉田。 此时,肥仔带着烈马公社的几个社员,顶着大太阳往烈马公社赶, 他叼着狗尾巴草,敞开褂子,时不时扇扇风,心情十分郁闷。 今儿跑了四五里路,还差点被陈二宝抓到,结果连口大米饭也没混上,实在是亏到家了。 一个社员气呼呼的说道:“这老陈头也太小气了,这些人是从京城来的,他竟然每人只给做一碗米饭。” “老陈头就是个小气鬼,当初咱们串公社的时候,就属大石公社的饭菜最差。”另一个社员赞同。 听到两人的话,肥仔突然停下脚步,问了一个问题。 “既然老陈头这么小气,为什么要给京城客商做大米饭呢?” 此话一出,那几个社员都懵了。 看到小兄弟一脸呆萌,肥仔扭头看看旁边的香蕉田。 “我听婶子讲过,大石公社已经半年没有吃过大米饭了,就是陈大宝结婚的时候,也是用大米粥对付。” “老陈头舍得花这么多大米,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这几个京城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说不定他们是来收香蕉的?” 想到这里,肥仔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们烈马公社也种了不少香蕉,马上就要成熟了却卖不掉。 要是真找到销售门路的话,说不定他就能接父亲的班,担任下一任支书了。 这时候,远处出现了几道身影,赫然是那几位京城人,旁边还有陈大宝和陈二宝作陪。 陈大宝是大石公社的生产队长,因为为人能干,做事儿公道,还是陈荣利的亲侄子。 大石公社的人都认为,一旦陈荣利不干了,接班的肯定是陈大宝。 看陈大宝对几人恭敬的样子,肥仔心中更加笃定几分。 他带着几个社员悄默默的溜进香蕉田中,远远地跟在李爱国几人的后面。 香蕉田的一个坝上,用竹子搭着一个棚子。 棚子搭的很高,离地一米的地方,用麻绳吊着一只竹床,社员陈二毛正坐在竹床里。 听到脚步声,他抄起猎枪从床上下来,光着脚丫站在地上,乌黑枪口跟随着紧张的目光,在茂密的香蕉从中来回徘徊。 “边个?系咪挞蕉。” “系我,老叔,我系大宝。放下枪,别跑火伤了人。” 听到大宝的声音,陈二毛这才放下猎枪。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那杆老猎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搞不好会走火。 陈二毛看到李爱国几人,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问道:“呢个男仔边个?” 陈二宝走上前,指着李爱国几人介绍道:“他们系京城来的客商,专门来咱们这里收购香蕉。支书让我们砍这块田里的香蕉。” “可是这香蕉是准备出口老毛子的。”陈二毛皱眉头,“为了种好这块田里的香蕉,咱们还专门请了农技站的老师教导。” 陈大宝压低声音:“老叔,你还不知道吧,县城里传来了消息,今年老毛子那边的订单取消了,为了避免社员们恐慌,支书才没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叼距老母,食咗屎啦老毛子!”陈二毛闻言暴怒。 难怪这阵子公社每天都要派人出去买香蕉呢,原来是老毛子反悔了。 陈二毛一阵后怕。 要是没有京城的客商,这香蕉田里的香蕉说不定得烂在地里面。 陈二毛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 用布满老茧的手跟李爱国握了一下,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欢迎,欢迎,我们这块香蕉田里的早蕉,是全省最好的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品质非常好,非常便于长途运输。” 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 李爱国扭头看去,在香蕉树的簇拥下,香蕉果实垂挂下来,像一串串青色的风铃。它们的外皮光滑而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跟一般的香蕉相比,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小果多而大,香蕉果看上去很结实。。 李爱国在前阵子的火车上,曾跟送苞米棒去农科所的老农民专家扯过一阵闲话。 得知改良品种的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曾经远销海内外。 只不过矮脚遁地蕾要求种植技术水平高,再加上要求土地肥沃,产量一般,才没有大力推广。 李爱国当初就有疑惑,为什么上级领导会枉顾实际情况,而要求社员们把农田改成香蕉田。 看来真正的原因是为了老毛子的订单。 谁知道老毛子的订单竟然取消了,大石公社才吃了大亏。(本章完) 第481章大西北来了个偷衣服的贼 李爱国搞清楚面前这个香蕉林的来历后,顿时兴奋得瞪大眼睛,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捡便宜了,捡到大便宜! 这年月出口老毛子的商品都需要经过精挑细选。 李爱国曾听跑国际线运输的火车司机们讲过,运到老毛子家的苹果对个头都有严格的要求。 三道河子口岸是跟老毛子交接贸易物资的地方。 老毛子的质检人员拿了个纸板挨个检查苹果。 纸板上刻画出了一个圆圈,能够从圆圈上漏下去的苹果全部扔掉,老毛子只留下个头大的苹果。 香蕉如此,鸡蛋、小麦、大米.也都有严苛的标准,因为有些农产品有“保质期”,没有办法再运走,只能在当地消化了。 三道河子本是偏远的边陲小镇,天寒地冻,物资匮乏,职工和社员们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靠着被老毛子打下来的物资,现在过上了比京城人都富裕的日子。 这香蕉是出口老毛子的,质量肯定没得说。 王大奎也惊得合不拢嘴巴。 他相信刚才要是不多出那五厘钱的话,大石公社肯定不会把这么好的香蕉卖给他们。 “爱国哥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周克闻言噗嗤笑出声来,拍拍王大奎的肩膀:“这是运气的事儿吗?好心才会有好报啊。” 闻言,王大奎若有所思。 香蕉的质量没有任何问题,李爱国叮嘱陈大宝要选择绿香蕉砍,砍下来之后,马上朝香蕉上洒上盐水。 在运输前,香蕉要用蕉叶遮盖,防止风吹日晒。 装车时间为清晨和傍晚,运输也要在晚上进行。 对于前几项,陈大宝倒是能够理解,这些都是些在运输途中保鲜的手段。 “工人老大哥,为什么要清晨和傍晚装车,晚上运输呢?” “香蕉采收后的香蕉带有大量的田间热,装车后如不尽快降至要求温度并使之稳定,全车香蕉将很快黄熟,并散发出大量的呼吸热。” 李爱国解释着,心中一阵庆幸。 香蕉最佳运输温度是1016°C,幸亏现在不是冬季,要不然还得给香蕉包裹棉被。 他抬头看看远处破旧的乡村,感觉要几条像样的被褥估计很难。 感谢这个温暖的季节吧。 陈大宝虽是生产队长,算是精通农业生产了,当初在种植香蕉时,也参加了城里的学习班,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知识。 “爱国同志,看您也不像是个干农活的人,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我朋友很多,个朋友是农科院的研究员,这都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这个解释在周克和王大奎听来合情合理。 毕竟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每天在火车上遇到数千人,朋友自然也多。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陈大宝喊来几十个社员,戴上蕉刀、蕉镰,进到蕉田里,忙活了起来。 社员们很专业,一手握柄,一手提紧香蕉果,对准梗头,用力,砍断! 早就等在旁边的大婶端着搪瓷盆子走上前,在青色香蕉洒上盐水,搬放在地头晾晒。 整个采摘过程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 香蕉田里被青秧子遮掩得密不透风,不大一会,褂子便黏湿在社员们身上。 社员们索性脱掉褂子,光着脊梁,打着赤脚在香蕉田里忙活。 周克上去帮了一阵子忙,也热得喘不过气来,他扭头看看李爱国背着手站在旁边。 “爱国哥,你咋不脱衣服呢?” 李爱国没理会他,只是露出古怪的笑容。 周克也没有多想,这天儿多热啊,干脆把衣服也脱了。 脱了衣服,片刻功夫之后,他就“妈呀”一声喊了起来:“爱国哥这边的蜻蜓叮人!” “傻啊,这是蚊子。”王大奎露出一脸庆幸的笑容,学着李爱国办事儿,绝对没错。 “我滴乖乖啊,南方的蚊子吃什么长大的啊?这这么大个。” 周克看着那只半个巴掌大的蚊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大宝:“.” 陈二宝:“.” 社员们:“.” 由于采摘要求严格,为了保证香蕉没有磕碰,社员们累得汗流浃背,直到月亮爬上树梢,才砍下了五吨香蕉。 大石公社只有五辆毛驴平板车,如果一次性采摘香蕉过多的话,没有办法趁着晚上运到石桥仓库内。 草草吃完了饭,李爱国让社员们停止采摘,请来公社的会计,将香蕉过称。 李爱国从王大奎手里接过一百五十块钱,递给陈荣利:“支书,您点点。剩下的十吨香蕉,分为明天,后天两天采摘,千万要注意,不能磕碰了香蕉。” “您就放心吧!” 接过钞票,陈荣利点了两遍,粗糙的大手,将钞票紧紧的攥在了手里,这可是公社几千口人的命啊。 此时香蕉已经被社员们装在了平板车上,准备运回石桥市场。 担心李爱国几人的安全,陈大宝带了几个民兵跟随。 乡村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听得到胶皮毂辘和地面摩擦的声响和毛驴喔喔叫的声音。 李爱国斜靠在平板车上,盯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星,神情颇为自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那黑影似乎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在这偏僻的小路上还有人路过。 他吓了一跳,当时就想钻进旁边的香蕉田里。 “站住!” 李爱国的刑侦技能高达61分,瞬间发现了黑烟的踪影。 抽出手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开关,一气呵成。 陈大宝和民兵们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抄起身后的长枪,瞄准黑影。 借助皎洁的月光,看到自己被十几根乌黑的枪口瞄准,黑影吓得打了哆嗦,连忙停在原地高高举起了双手。 “误会,千万别开枪,我是过路的。” 此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海南腔调。 陈大宝本来以为他是偷香蕉的贼,此时也警惕起来。 一边让民兵们注意警戒,一边冲过去把那人抓了过来。 李爱国手持手电筒照去,明亮的光束将黑影照得睁不开眼睛。 借助光线看去,此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 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肩膀上扛着一个破袋子,身上的衣服看不清楚颜色了,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好像几个月没有洗过澡了。 “领导,大爷,我海南人,从北边过来,走到这里迷了路,不是坏人啊。千万别开枪。” 卫兆安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一边用手遮住眼睛,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这年月经常有人往远乡走亲戚,地形复杂,没有导航地图,迷路是正常的事儿。 陈大宝松了口气,指挥陈二宝在此人身上搜了搜,搜出几张介绍信。 他文化水平不高,看了两眼没有看明白。 “工人老大哥,您见多识广,您看看这人来自哪里?” 李爱国接过来介绍信,打着手电筒看去。 介绍信的抬头是乌市巴达尔胡农场场部。 介绍信上显示,此人名叫卫兆安。 因为老母亲生了重病,需要回家探亲,所以特批他返回海南。 “原来是回家啊,孝敬老娘天经地义,多大个事儿啊,见到我们用得着躲吗?” 陈大宝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挥挥手,让民兵们收起枪。 “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吧。来这些香蕉你拿着。” 陈大宝手持镰刀,在香蕉田里砍了两挂“黄鬼头”递了过去。 “黄鬼头”是熟过了的香蕉,品相不好,味道却不错。 “谢谢领导,谢谢大爷,你们都是好人啊。”。 陈大宝给卫兆安指了路,叮嘱他别再迷路了。 靠着步行,要走几百里在后世看来几乎不可想象,但是在这年月却属于基操了。 卫兆安眼睛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神采,将香蕉揣进袋子里,转过身就准备走 “等等!” 身后传来李爱国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转过身。 “领导大爷,您还有什么事儿啊?”卫兆安亦步亦趋的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将介绍信抖得哗哗作响,笑着说道:“你把介绍信忘记了。” “诶诶,你看我这脑瓜子。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说着话,卫兆安伸手去接介绍信,介绍信却被李爱国轻轻挑开了。 卫兆安诧异的看着李爱国问道:“领导大爷,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李爱国从毛驴车上跳下来。 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对只有一米六五的卫兆安形成了碾压的身高优势。 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卫兆安,一直盯得卫兆安心中发虚,李爱国这才冷着脸说道:“你这刻萝卜章的手艺不行啊。” 卫兆安只觉得头皮炸开了,嘶吼道:“什么萝卜章,同志领导,你可不能看我是外乡人,欺负我啊。我也是社员,天下社员是一家人!” 陈大宝闻言皱皱眉头,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小声说道:“爱国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刚才那几枚印章我看了,没有啥毛病啊。” 李爱国取出介绍信,拿起手电筒打在印章上。 “看到了吗,印章的边缘发虚,隐约有些模糊,里面的字迹也个个发虚,就算是公章用得久了,磨损了不少,也不可能没有一个字的边缘不规整的。” 萝卜章跟真公章留下的痕迹,有着明显的区别,只要认真观察,很容易看出端倪,陈大宝仔细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在闻闻,这上面是不是有青萝卜的味道。” 接过介绍信凑到鼻子前,深深的吸了口气,陈大宝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指指卫兆安:“叼距老母,敢骗我,绳了他!” 卫兆安见李爱国注意到介绍信,就知道这事儿麻烦了。 他没等民兵们反应过来,突然转身往香蕉田里跑去。 香蕉田里面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青秧子,只要钻进去,想再把他抓出来就很困难。 “站住!” 见卫兆安依然夺路狂奔,民兵队长陈二宝收起长枪正要追上去。 哪成想李爱国端着柯尔特仍自喊道:“我让你站住!” 卫兆安很清楚自己的罪行,要不然也不会从大西北奔波数千里往沿海走了。 要是被抓住了,说不定会被发现。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香蕉田,似乎闻到了自由芬芳的气息,卫兆安咬咬牙,脚下更加快了几分。 他不相信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开枪。 “砰!” 手指头轻轻扣动扳机,就像是解开胸罩挂钩一样轻松,乌黑枪口冒出黑烟。 子弹射在卫兆安面前不到十厘米的地上,溅起的石子崩得脸上发疼。 卫兆安停住脚步,扭过头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李爱国,又看了看那黑洞洞的枪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爱国收了枪,把保险关了,从毛驴车上跳下来,走到卫兆安跟前。 “我早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逃,你这个人咋不听人劝呢?你听不懂人话啊?!” “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聊聊,你瞅瞅你干的叫什么事儿。” 说着话,李爱国突然一脚飞起,踹在卫兆安的身上,将他踹倒在地上。 卫兆安只觉得后背已经开始冒凉汗,小腿肚子开始抽筋,脑袋上感觉到李爱国的那双大皮鞋开始逐渐发力,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硬生生的埋进土里面了。 哪能不分青红皂白打人,这人是个土匪啊。 就在李爱国抄起手枪,力量积蓄到最顶峰想要往下砸的时候,卫兆安喊道:“别砸,别砸,我说,我是” 可惜此时李爱国已经收不住力气了,转换方向,这一砸擦着卫兆安的鼻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落点就在卫兆安的面前,砸出了一个深坑,溅起的坷垃蛋溅了卫兆安鼻子里,嘴巴里,到处都是。 卫兆安吓得脸色发白。 “呸呸.呸呸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有些人啊,好声好气不能商量,非得上点手段。 李爱国松开脚,将枪柄在卫兆安的褂子上擦擦,重新插回腰间。 他扭过头看向陈二宝说道:“这人好像有点问题,这里是你们大石公社的地界,你是在这里审,还是带回公社审?” 陈二宝心脏“砰砰”地跳,刚才的场面太特么刺激了,现在还在大喘气。 “先在这里审审,我就不信了,他能是我这个民兵队长的对手!” 陈二宝身为民兵队长,差点让嫌疑人逃跑了,还得客人出手,感到丢了大脸。 他想得有点多,刚才差点放过一个坏分子,以后还怎么保护香蕉田,人家京城客商会不会觉得他们不能按时供货? 陈二宝觉得应该表现一把。 “好小子,你还敢逃!” 他冲上来一把揪住卫兆安的衣领子,啪啪就是两个大逼兜子。 “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犯了事儿才跑到我们这里?” “别打了,我交代。” 卫兆安没想到又来了个脾气更暴躁的家伙,正准备开口,就挨了耳光,这会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 陈二宝似乎还想表现,将人从地上揪起来,又甩开了大巴掌。 陈大宝见他情绪不对头,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提醒道:“老二,行了,咱们晚上还有正事儿,赶紧审了。” 陈二宝这才放下巴掌,揪住卫兆安的衣领子,将他摇晃得跟布娃娃似的,大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卫兆安此时虽然全身快散了架,好歹也能说话了,连忙抓住机会坦白: “我确实是犯了事儿。 我其实是下乡的知青,被分配到鸟不拉屎的大西北。 你们也知道,大西北的日子过得太苦了,缺吃少穿的。 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雪,我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便偷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谁知道,这事儿被农场里发现了,他们觉得我是盗窃国家财产,所以便派人抓我。 抓到可是要判刑的,我还年轻啊,所以便想着逃跑。 好在我读书的时候,学过刻萝卜章的手艺,所以靠着萝卜章才算一路走到这边。 没有想到,这位领导同志目光如炬,一眼就识破了我。 我真不是坏人啊!” 知青??李爱国这才想起知青下乡的事儿。 其实从五五年开始,就有一些城市青年自发地前往边疆垦荒。 等到六八年,下乡达到高潮,城里挨家挨户都要派人下乡。 只不过偷了一件衣服,就要被判刑,卫兆安的遭遇,很快得到了陈大宝和陈二宝那些社员的同情。 社员们也都是苦出身,清楚挨饿受冻的滋味。 刚才还一脸凶相的陈二宝,看向卫兆安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把事情讲清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逃呢?” “我怕你们把我遣返回去.” 别看陈二宝性格暴躁,却是个好心肠的人,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李爱国小声说道:“爱国同志,这人挺可怜的,咱们是不是装作没看到?” 闻言,卫兆安心中一阵狂喜,低着头抿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爱国一直在紧盯卫兆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前世的一个案例。 同样是萝卜章,同样穿行数千里地.那人是为了烤火取暖而偷了一捆木柴。 他没有告诉别人的是,那捆木柴是桥面,更没有告诉别人桥上当时有一辆拖拉机。 敏锐地察觉到卫兆安嘴角细微的笑容。 李爱国走上前,凑近他的耳朵,突然问道:“你偷衣服的时候,那件衣服是不是穿在女同志身上?” “啊?!没有绝对没有!” 卫兆安正畅想着能够顺利蒙混过关,耳边响起一道炸雷,脑瓜子嗡嗡作响,顿时吓了一跳。 “不,不是,我只是偷了衣服,啥女同志,没有的事儿!你别诬陷我的清白。”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心脏急速地跳动着,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就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此时,别说是周克和王大奎了,就连陈二宝也看出了端倪。 他一把揪住卫兆安的衣领子,啪地甩出大逼兜子。 “好啊,你竟然是个强干犯,还敢糊弄我,你胆子还真肥啊!” “没有啊,这都是误会!”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每一次呼吸都让卫兆安感到无比的压抑和难受。 只要咬死了,这帮社员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治他的罪,卫兆安试图安抚自己的内心。 陈二宝还真是喜欢扇人耳光,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李爱国看时间不早了,走上前拦住了陈二宝。 “你先派人把他押回公社,等明天我搞清楚他的来历,再做决定。” 陈二宝还没有过瘾,又甩出两记耳光这才收了手。 卫兆安被绳子五花大绑,陈二宝安排了五个民兵将他押送回了公社。 “爱国同志,今儿多亏了你,要不然咱就让坏人逃了。” 毛驴车上,陈二宝感激的说道。 周克笑着说道:“二宝,这算什么,爱国哥抓过不少迪特呢!” “真的?”乌黑的夜里,陈二宝眼睛放光芒,“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亲手抓到迪特,爱国同志,你能给我讲讲吗?” “二宝,你干什么呢!” 陈大宝拦住了陈二宝,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是李爱国同志抓了不少迪特真还能告诉你?不违反纪律吗?” “也是啊”陈二宝顿时失去了兴致,抄起缰绳跟毛驴较起了劲。 李爱国双手抱着头,躺在毛驴车上,看着璀璨的星光,嘴角微微翘起。 顺利购买到五吨香蕉,还抓到个强干犯,这次大石公社之行,也算是颇有收获。 (本章完) 第482章卫兆安的罪行,李爱国的保鲜手段,陈队长立功 五吨香蕉在夜色中运进了石桥市场分点的仓库中。 李爱国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香蕉,心中一阵喜悦。 等用火车把这些香蕉运到京城,再通过王大奎的分销网络,将香蕉送到顾客手里。 一条农产品贸易路线,就算是打通了。 在这条贸易线路中,每个环节都受益了。 大石公社把香蕉卖掉了,能够换成粮食,填饱社员们的肚子。 同时公社为了能把香蕉卖给废品收购分点,必然会严格把控香蕉质量。 刘德利和陈队长领取了劳动报酬,会尽力处理各种麻烦。 王大奎还有张二炮因为有利可图,在卖货的时候也会更积极。 京城物资匮乏,南方水果更是难得一见。 那些顾客们为了能够买到新鲜香蕉,也会积极配合。 这是一条多赢的贸易线路,具体可持续发展的条件。 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能采用半公半私的办法运行。 一旦政策松动,借助这条贸易线,和多年来积累的关系,李爱国有信心在国内建立起一条南北通畅的物流运输渠道。 先从车皮搞起,组建卡车运输队,然后再买几十架飞机,建立一个跨国物流集团。 走顺风的路,让顺风无路可走。 未来一片美好。 李爱国正畅想着。 王大奎推开门走进来,将一盒子钵仔糕递了过来。 “这会商铺都关门了,这玩意还是从市场看门大叔那里,用两包烟换来的。咱们今晚上凑合点吧” 看着钵仔糕,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 刚刚还在畅想万亿集团,现在却得苦兮兮地啃钵仔糕。 不过已经比鸡毛换糖那家伙好多了,那家伙只能蹲在桥下面喝西北风。 钵仔糕是羊城的特色小吃,糕体晶莹透明,表层油润光洁、细腻嫩滑,吃起来筋道而不粘牙。 吃了两块,李爱国将剩下的推给王大奎。 抽着烟问道:“让刘德利搞的东西,他还没有搞到吗?” “老刘约定明天早晨送来。” 王大奎将剩下的钵仔糕吃完。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 羊城的街道上有巡查人员,为了避免麻烦两人在仓库里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 李爱国被敲门声惊醒了。 打开来,刘德利带着两辆平板车站在门外,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临时工。 这些临时工都是周边没有工作的住户。 住户们平日里在市场上干一些杂活,因为用劳动换取报酬,算不上违反规定。 现在被刘德利以一块2分钱一天的天价,再加上一顿午饭雇佣过来帮忙。 刘德利请临时工将麻袋扛下来,摆在仓库里。 “爱国同志,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搞到了。” 李爱国走上前,解开袋口,从里面拎出一块石头仔细看看,点点头道:“确实是我要的东西。” 王大奎打着哈欠,搓着脸走出来,好奇的问道:“爱国哥,你要这石头有什么用?难道石头也能卖?” “这玩意啊,可有大用处。” 李爱国让刘德利招呼那些临时工,把香蕉和石头摆在一块装进纸箱子里。 “这石头名叫过氧化钙。” “我只听说过氧化钙,叫做艹!” 王大奎是中专肄业生,也算是高学历人才了,通晓化学知识,算是半个科学家。 “.”李爱国沉默片刻,抬起头说道:“过氧化钙的分子式是两個艹。” “香蕉之所以会快速腐烂,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密封的环境中,香蕉会分解出乙烯和二氧化碳。” “过氧化钙因为化学特性,能够中和乙烯和二氧化碳,如此一来,能达到保鲜的效果。” 其实李爱国还知道好几个保鲜的办法。 比如咪鲜胺、高锰酸钾、抑霉唑等化学药品都是后世常用的保鲜剂。 在这年月的化工商店里搞些原料,李爱国也能够制造出来。 保鲜剂的效果好,成本更低,李爱国却没有采用。 李爱国只是觉得,在这个大家伙能吃到绿色放心食物的时代,就别搞那些高科技化工,给大家伙添堵了。 在后世吃高科技产品,穿越到这个年代,还吃高科技产品,穿越了个寂寞啊。 吃完早饭。 王大奎和刘德利在仓库里招呼临时工们装箱打包。 临时工们因为拿了高工资,都显得格外仔细,每一根香蕉都轻拿轻放。 观察了一阵子,感觉没有别的问题。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羊城公安局。 “同志,我约了你们治安队的陈队长,麻烦通报一下。” 给门岗同志递出一根烟后,李爱国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门岗的目光在李爱国身上扫过。 毛呢中山装,四个兜,胸前别着铜制像章,脚上穿的是油光锃亮大皮鞋,看上去是个体面人。 “请稍等。” 门岗敬了个礼,转过身回到岗亭里拿起了电话。 片刻之后。 他跑了出来,打开了侧门。 “同志,陈队长的办公室在一楼的第三间,请那边走。” 在门岗的指引下,李爱国来到一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前,在门上敲了敲。 等到里面有了回应,李爱国推开门走进去。 “老陈,今儿有点事要麻烦你了。” 陈队长面对开门见山的李爱国,也没摆架子,直接关上办公室的门,请他坐在椅子上。 李爱国把昨晚上从卫兆安身上搜到的介绍信,递给了陈队长。 “老陈,麻烦你查查这个人。” “萝卜章?” 到底是老公安,一眼就看出了介绍信的端倪。 “确实是萝卜章。” 李爱国点点头,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据此人解释,他是偷了别人的衣服,所以才被人抓,我觉得那衣服应该穿在女同志身上。” 闻言,陈队长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卫兆安好像有点眼熟。” 陈队长从抽屉里摸出一摞资料,摆在了桌子上,一张一张翻找起来。 这些资料上都写有‘协查通报’的字眼。 这年月条件简陋,协查通报并不是制式的铅印文书,而是由复印纸手写而成,就跟打印机普及之前会计用复写纸记账一样。 复印出来的通报邮寄给兄弟单位,手写的那张作为存底,存放在档案柜中。 唯一不同的是,书写通报的同志,在每个通报的上面,还按照制式格式,写上了协查通报的编号。 下面盖有当地公安部门的红戳戳。 协查通报上的嫌疑人所犯的罪行五花八门,从违法乱纪,乱搞男女关系,到具备某种嫌疑,不一而足。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嫌疑人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这年月系统没有联网,户籍制度也不完善,有很多人犯了事儿,跑到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有些运气好的,跟当地人结婚,借用别人的身份办理证件,从此改头换面,说不定真能躲一辈子。 只不过有了这些协查通报,这些人一辈子都要在惶恐不安中渡过,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迟到的正义,也好过没有正义。 陈队长翻了几张协查通报,从通报中抽出来一张。 “找到了,我说这名字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个重犯。” “重犯?” 李爱国接过通报看了起来。 通报是西北某农场保卫科对全国发出的。 具体内容是,去年冬天,农场道路被大雪封路,卫兆安趁着夜色,摸进了隔壁宿舍里,将五个女孩子祸害了。 为了防止那些女孩子跑到农场保卫科报案,卫兆安把女孩子的衣服都带走了,随后跑到食堂里,将干粮席卷一空,扛着衣服和干粮消失在大西北。 因为大雪封路,农场保卫科得知案件发生已经是五天后了,他们组织了大量人员追查卫兆安,却没有抓到。 鉴于那些女孩子身份特殊,案件影响太过恶劣,所以农场保卫科对各省发布了协查通报。 拿着协查通报,李爱国皱起了眉头。 “这货从大西北跑到这边,怎么连名字也不改?胆子还真够肥的啊。” “呵,爱国同志,这也怪不得他如此大意。” 陈队长将协查通报拍拍啪啪作响,“仅仅是今年,我们已经收到了七八十份协查通报,压根没有力量组织人员进行排查。” “也不怕你笑话,以往那些被抓的人,都是因为表现出了某种异常,被当地群众发现了端倪,扭送到了公安机关。” 李爱国顿时明白了,点头道:“他要是换了名字的话,很可能在跟老乡交谈的过程中,因为名字生疏,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其实现在跨区域检查还是很严格的。 卫兆安能从大西北跑到咱们这里没有出事儿,由此可见他是个胆大心细的家伙。 只是没有想到,碰到了您。” 陈队长一脸艳羡的看着李爱国。 下一次乡,竟然能抓到一个重犯,这运气也没谁了。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并没有立功的想法。 李爱国看看陈队长,突然说道:“陈队,卫兆安是大石公社的社员们发现的,他们将卫兆安扭送给了你,伱发现了卫兆安的真实身份,从而抓住了这个作恶多端的罪犯。” 此话一出,陈队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李爱国这是要把功劳送给他? “这,这不太好吧” 陈队长想了想,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苦笑着摇头拒绝。 “这不符合规定.” 李爱国问道:“这些协查通报,是你提供的。也就是说,卫兆安的身份是你揭露出来的,要不是你的话,社员们只能把卫兆安放掉,你觉得自己没有功劳?” “这” 陈队长觉得李爱国的说法有些问题。 但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有了上次协助专案组办案的功劳,再加上抓到重罪犯的功劳,他屁股下的椅子说不定要换一张了。 他个人倒是无所谓,当领导哪有抓贼来得快乐? 但是,他那摊在床上媳妇儿说不定能接受更好的医疗照顾。 如此操作,并不会赖掉大石公社民兵们的功劳。 公社跟公安部门是两个系统,在各自系统看来,都是头功,这是常规的操作方式。 陈队长思忖片刻后,站起身激动的说道:“爱国同志,谢谢你了。” “客气了,咱们是好兄弟,我不照顾你,照顾谁!”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道:“现在卫兆安被关在大石公社民兵队。我现在还得去羊城铁道局,得麻烦你自己带人前往大石公社把他带回来。你也认识陈荣利和大宝,二宝。” 昨天陈队长也陪李爱国去了趟大石公社。 只不过因为白天还要上班,所以提前回来了。 “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好。” 李爱国等于是把功劳簿写好了,盖上红戳戳,递到了陈队长手里面,陈队长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送走了李爱国后。 陈队长拨了一通电话,将发现重罪犯踪迹的消息汇报给了领导。 西北某农场的案子很大,在部里面挂了号。 在电话中,听闻有了罪犯的线索,领导显得十分兴奋,表示要尽快把卫兆安抓回来。 得到领导的批准之后,陈队长喊上几个队员,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石公社。 昨晚上拿到了一百五十块钱香蕉款,大石公社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早晨北食堂的大铁锅里,第一次出现了大米粥。 喷香的大米粥,搭配上鲜嫩的野菜,里面还有点油花花,社员们个个喝得捧着肚子直哼唧。 小日子真美呀。 吃饱喝足,陈大宝和陈二宝套上毛驴车,准备进城购买粮食。 看到陈队长带着全副武装的干事骑着自行车到来。 目光落在他们的武器上,陈大宝瞬间意识到事情可能跟昨天抓到的那人有关。 陈二宝的神情却有些茫然,看着陈队长问道:“领导,昨天那人是工人老大哥抓到的,就算是罪犯,也应该由工人老大哥扭送到派出所。你们半路截胡,算是怎么回事?” 陈队长一脸尴尬,想要解释,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陈大宝看出了端倪,将陈二宝拉到一旁说道:“抓人的事儿,只有咱们公社的民兵,还有工人老大哥知道。现在陈队长来了,说明是工人老大哥的主意。” “嗷原来工人老大哥把功劳让给了陈队长。” 陈队长:“.” 他觉得这个陈二宝是个实在的好同志。 搞清楚来龙去脉,陈二宝将陈队长领到了关押卫兆安的破仓库里。 此时卫兆安被绳索捆在柱子上。 看到陈队长,非但没有害怕,竟然扯着嗓子喊道:“领导,快把我抓走吧!” 陈队长最开始还以为这货脑子坏掉了,仔细一看,却哑然失笑。 卫兆安本来身材消瘦,流窜了几个月后,脸却胖乎乎的,并不是生活条件好,而是被人甩耳光太多次了。 卫兆安本来看不上陈二宝。 觉得这人是个没脑子的,在抓他的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任何能力。 只是耳光抽得响亮罢了。 等被关进仓库里,卫兆安才发现自己太小看了陈二宝了。 这货似乎对抽人耳光上瘾。 昨天晚上搬了把凳子,一边跟民兵们打牌,一边抽他耳光。 牌好抽耳光,牌坏抽耳光,牌不好不坏还是抽耳光。 卫兆安害怕自己成为第一个被耳光抽死的强干犯。 陈队长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突然看着陈二宝说道:“二宝兄弟,我好像有点拉肚子,还得麻烦你看着这个强干犯,他在大西北可是祸害了五个女孩子。” 那些队员也纷纷表示拉肚子,要去茅坑。 这队伍也太铁了,拉肚子也集体拉.卫兆安正疑惑着,看到陈二宝一脸狞笑的走过来。 “强干啊,你牛逼啊。” “强啊!” “啊!” 听到仓库里传来的阵阵耳光声,陈队长抽口烟竖起大拇指。 “瞧,这耳光甩得多响亮。” 那些队员们纷纷点头。 犯罪分子也是有鄙视链的。 像卫兆安这种人,被抓回去后,估计他会恨不得早日吃到香甜的花生米。 陈队长并没有一个人把卫兆安带回去,而是带着陈大宝和陈二宝一块回了羊城公安局。 卫兆安在被抓进羁押室里后。 审讯人员还没有开始询问,他便把犯下的事儿,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领导看看卫兆安浮肿的脸,感觉自个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走出羁押室,将陈队长喊道一旁,压低声音说道:“老陈,这小子确实可恶,但是你这次下手也太狠了咳咳,咱们要注意形象。” 这时候,陈二宝举起手喊道:“领导,是我打的。” “是民兵同志打的啊,那没事儿了。”领导点头。 有了卫兆安的口供,陈队长跟西北农场联系上了。 对方在得知卫兆安已经落网之后,在电话里感激了羊城方面的同志,表示马上启程,前来将卫兆安押解回去。 陈队长因为抓到重犯,被记了一功,上级已经找他谈话,准备给他加担子。 大石公社民兵队也获得了表彰。 并且在陈队长的提议下,局里面拿出了五十斤粮票和二十张工业票,奖励给了陈大宝和陈二宝。 在回去的路上,陈二宝抱着刚买的暖水瓶,对着陈大宝嘿嘿傻笑。 “哥,我发现抓坏人比在公社里面干活好多了。要不咱们以后别种香蕉了,改行抓罪犯得了。” 陈大宝:“.” (本章完) 第483章车皮计划到手,再见肥仔 要将香蕉运输到北方,这年月最经济最便捷的手段便是铁道运输。 人们往往习惯于将铁路列车中的货运车辆称之为车皮,其中最常用到的主要是敞车、棚车、罐车和集装箱车。 羊城火车站货运站位于火车南站,建成于清朝末年建成,也是华南地区最大的铁路货运站。 清晨一大早。 火车南站货运站就人声沸腾起来,厂里面那些领导、个人货主都聚在货运站里,希望尽快拿到车皮计划,将自己的货物运走。 这年月铁路车皮非常紧张。 具体负责办理车皮业务的有关铁路车站站长、货运车间主任和货运员,无疑是当年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 站长室、货运室、多经办公室等掌握计划的科室,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货运室主任刘志刚刚刚撵走了拿了一大包现金的货主,黑着脸将几个货运员喊到办公室内,开了一个短会。 “那些个人货主争先恐后地出钱、出人、出物、出力,丰厚的礼金、免费的车辆、紧缺的物品一律积极踊跃地奉献给你们。 他们看中的还不是你们手中的权力,你们手里的车皮嘛! 铁道运输关系国家经济生产,车皮是国家的运输工具,不是個人谋利益的工具。 对于不符合规定的个人货主计划,你们一定要睁大眼睛,谁要是敢乱搞,绝不姑息。 我就把谁送到纪检监察部门!” 货运员们齐齐点头称是,表示在工作中一定严格把关,剔除个人运输计划。 他们倒不是嘴上敷衍。 仅仅半年时间,货运室和多经办公室已经抓走了七个违规办理车皮的货运员。 “散会!” 开了短会后。 刘志刚主任挥挥手,宣布会议结束。 看到货运员小谢要出门,他又喊住了小谢:“昨天我请假没有在办公室,有没有京城人来找我?对了,他姓李,是个火车司机。” “没有。” 小谢看看刘志刚一脸疑惑的样子,想要询问两句,又不敢,只能离开了办公室。 刘志刚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眉头紧紧皱起。 “老师讲过,我师弟要到羊城办车皮,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人呢。” 刘国璋是刘志刚的老恩师,解放前他在京城求学。 因为时局动荡,南北隔绝,家里面的资金没有供应上。 刘志刚不但连学费都交不起,还差点流落街头。 刘国璋在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这件事,用菲薄的津贴帮刘志刚交了学费,还把他接到了家里面。 一直到跟家里重新恢复了联系,刘志刚才从刘家搬出去。 解放后,刘志刚因为文化水平高,再加上思想进步,得到了组织的重视。 刘志刚曾调到总局工作,后来考虑到家里双亲年纪大了,刘志刚又请刘国璋出面做工作,这才调回了羊城。 刘志刚心中感念刘国璋的大恩,曾经数次想要报答。 只是刘国璋是那种古板的性子,他相信自己要是敢拎贵重礼物上门,肯定会被撵出去。 前几天,刘国璋突然打来电话,提起他有个学生搞了一批香蕉,想要运回京城。 刘国璋虽没有明确提出要用车皮,刘志刚却把这件事儿记在了心中。 “算算时间也该来了,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刘志刚有心给刘国璋挂个电话,又怕打扰了老师工作,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拿起货运员们交上来的车皮计划挨个检查起来。 作为货运主任,刘志刚拥有车皮调度的最后拍板权。 只要他拿起钢笔签上字,货主拿着调度计划书,就能把成千上万吨货物通过火车运往全国各地。 铁道货运员小谢的主要职责是按照车皮计划,接车、货场管理监督装卸作业。 同时还要负责制定运输计划,并负责组织和安排货物的运输。 出了主任办公室,货运员小谢回到办公室里,拿了签字盖章的计划书,背着手缓步朝着货运站走去。 今天有七八辆北上的货运列车需要经过他的检查和签字才能发车。 刚出门,两个早就等在货运站大门外的中年人便迎了上去。 一个递烟,一个点烟,两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恭维道:“谢货运,我们紫泥糖厂那批货物,车皮计划什么时间能办下来,东北那边一直在等着呢。” 小谢抽着烟,淡淡的说道:“两位,现在车皮太紧张了,压根挪不开,至少还得一个月的时间。” “谢货运,这批糖特别重要,那边供销社里已经售罄了,咱得想办法保证供给啊。” “我也知道你着急,但是我劝你别着急,来到咱们货运站里的人有几个不着急的? 但是每天就那么多车皮,总不能让我们这些货运员扛着火车跑吧。” 闻言,两人都有些失望,希望小谢能想想办法。 小谢刚想解释,旁边传来一阵喧嚣声。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在跟货运站老韩头老韩头掰扯。 “同志,麻烦你跟刘主任挂个电话,就说有个来自京城的朋友找他。” “刘主任是大主任,工作非常繁忙,哪能随意打扰,你赶紧走吧。伱要想等也可以,去街对面等着。” 老韩头倒不是故意为难李爱国,因为刘志刚位置特殊,每天想找他办事儿的人能排成长队,要是个个都打扰他,还怎么办公。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想见这位师兄,比见大领导还要困难,正要去隔壁供销社挂个电话。 小谢想起刘志刚主任今天的反常,看了看紫泥糖厂的干部,说了一句“抱歉,我有点事情得处理”,他快步走了上去。 “同志,你是从京城来的?” “是啊。” 李爱国看到小谢身穿货运员的制服,笑着说道:“同志,我是京城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姓李,找你们刘志刚主任。” 京城来客人,姓李,火车司机.这不是对上号了嘛。 小谢顿时变得热情起来,扭过头对老韩头说道:“老王,这位同志是刘主任的客人,我带进去了。” 见货运员出面,老韩头便让开了路。 一路上,小谢显得很热呵,将李爱国引到货运室门口,在门上敲了敲。 等开门之后,他对刘志刚说道:“主任,刚才我走到门口,正好碰到这位京城来的同志。” 刘志刚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李爱国。 两个月前,他去京城开会,曾在刘国璋家的相框上那张合影照中看到过李爱国。 浓眉大眼,身材魁梧. “师弟,听老师说你早就来羊城了,怎么不到家里玩呢。” 刘志刚热情的迎上去,紧紧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志刚哥,前阵子我跟老师来羊城参加广交会,你也知道老师的脾气,我哪敢溜号啊。”李爱国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这次广交会代表团,是老师带队?他老人家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看望他啊。” 闻言,刘志刚心中有些遗憾。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这个人,他素来不喜欢打扰别人。” 两人闲聊几句,刘志刚看到小谢还站在门外,摆了摆手说道:“小谢,你先去吧,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 小谢带上门,走在走廊里,心情依然有些激动。 铁面无情的刘主任竟然对他表示了感谢。 同时,他心中也感到疑惑,这个京城火车司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让刘志刚如此热情对待? 要知道刘志刚的级别不低,货运室主任位置更关键,再加上他是个老古板,就算是羊城铁路局的局领导也敢当面顶撞。 货运站的职工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刘钢铁,意思是他跟钢铁一样冰冷。 今天钢铁变成红苹果了,真是奇了怪。 这时候,隔壁办公室的货运员老王推开门走出来,疑惑的看了看主任办公室方向,小声问道:“小谢,谁来了?听起来主任挺高兴的。” “没谁,我现在去货场了。” 小谢敷衍两句话,急匆匆的离开了。 “想当年,我在京城最喜欢吃的就是师娘做的炸酱面,只是那个时候老师家里也很穷,每个月才能吃一次。 每到吃炸酱面的时候,师娘的老胃病总会发作,我能多吃半碗。” 抽着烟,谈及往事,刘志刚的眼神中闪烁出忆往昔的神情,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容。 “是啊,我去年带着媳妇儿去老师家做客,师娘做了槽糕,她见我媳妇儿喜欢吃,也说自己胃不舒服。” “我那傻媳妇儿,当时就拉着师娘往医院跑,老师想拦都没拦住。” 刘志刚:“.” 他沉默片刻,说了一句:“你媳妇儿挺虎啊。” 在回忆往事的过程中,李爱国和刘志刚的感情迅速拉近。 闲谈片刻。 刘志刚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老师说,你要运送一批香蕉回京城?” 来了!李爱国坐直身体,从帆布包中取出一摞文件,递了过去。 “志刚哥,一共是十五吨香蕉,以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驻石桥市场分点的名义,运往京城。” “石桥市场分点.听起来好像是个集体企业。” 听到李爱国肯定的回答后,刘志刚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在李爱国前来之前,刘志刚也有些疑虑,那就是这十五吨香蕉是不是个人购买的。 要是那样的话,已经有了违规的嫌疑,为了完成老师的任务,刘志刚甚至做好了给上级写检查的决定。 集体企业跟工厂性质差不多,完全拥有跨区域调动物资的资格。 翻阅着文件,刘志刚心中一阵唏嘘。 这位师弟还真是个讲究人,各种文件准备得一应俱全,甚至连石桥市场的介绍信都搞来了。 不管这批香蕉真正的流向是哪里,有了这批文件,就是一批正规货物。 “这个好办,我马上就能帮你办理手续,你要是着急的话,晚上就能装上车皮。” “两天后就可以了。志刚哥,这事儿真是谢谢你了。”李爱国感激的说道。 “客气什么,咱们是师兄弟,我要是不帮忙的话,到了京城,老师得打我戒尺了。” 刘志刚正想着手办理手续。 李爱国却拦着了他。 “志刚哥,这手续还是找别人办吧,您亲自出面不合适。” “为什么.”刘志刚看看李爱国,看着这位师弟目光坚定,突然明白了什么。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是刘志刚是愣头青,那谁也不相信。 他沉思片刻,问道:“这么说,你不只是这一批货物?” “如果顺利的话,每个月都要走几批,不过都有正规手续,不会惹麻烦。”李爱国道:“只是你一个大主任,亲自办这事儿,有些扎眼了。” “对对对师弟考虑得很周到。” 当领导的,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避嫌。 刘志刚明白过来后,想了想,拿起电话将小谢喊到了办公室里。 他指着李爱国说道:“小谢,麻烦你检查一下这位同志的货运申请是不是合格,一定要严格把关。” 刘志刚并没有介绍李爱国的身份,小谢却瞬间来了精神。 他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顿时充满了热情。 两人来到隔壁办公室内,小谢审阅了一遍材料,更加放心了,材料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还能向刘主任示好,他这次要走大运了。 “爱国同志,这是你的材料,明天你可以直接把货物送到货场。” “谢谢刘同志了。” 接过材料,李爱国离开了货运站。 自始至终,李爱国连一根烟都没给刘志刚让,原因很简单,他太清楚刘志刚的性子了。 要是李爱国像对待管委会主任那样,直接拍出一条烟,今天的货运证他是拿不到手了。 现在有了货运证,最后一个关节算是打通了,只要后天将香蕉运送火车,就能回家了。 来到羊城将近一个月时间,李爱国也有点像香甜可爱的小陈姑娘了。 夕阳西落。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南石市场。 还没有走到大门口,一个小胖子带着七八个社员便围了上来。 这不是在南石公社闹事儿的肥仔吗? “哎呀,刹车失灵了。” 李爱国看到胖仔拦在路上,压根没有打算捏车子闸,反而猛蹬了几下脚蹬子。 自行车就像是箭头子似的直冲着肥仔而去。 肥仔没有想到李爱国不停车,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哐。 乌黑车轱辘直直撞上去,巨大的力气撞击在肥仔身上,肥仔被撞了一个仰八叉,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大哥,你怎么样了?” 那些社员慌了手脚,连忙冲上去,七手八脚将肥仔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李爱国的力气本来就大,再加上自行车巨大的惯性,肥仔被撞得浑身就像是散了架。 吸溜着嘴,肥仔指着李爱国,气呼呼的说道:“我说,同志,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有人啊。” “人不会挡道,狗就不一定了。”李爱国骑在自行车上淡淡的说道。 “你” 肥仔正要生气,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顿时缓和了起来。 石桥市场大门外,出现了极为搞笑的一幕。 被撞了的受害者,竟然舔着脸跟“肇事者”赔笑脸。 “领头同志,都是我的错,好狗不挡道,我不是好狗。” “我看看,您的自行车轱辘是不是撞瘪了。” “诶,好像没事哈。” 胖乎乎的小手攥在车轱辘上,肥仔抬起头看着李爱国。 “领导同志,咱们不打不相识。我叫周飞,朋友都称呼我为肥仔。” “我爷爷以前是保长,我爹是烈马公社的支书,我现在虽然只是个生产队长,将来要继承家产,成为公社书记。” 继承家产好家伙,还真把公社当成自家的祖产了。 李爱国对于这种人一向没有好感。 点上根烟,划着火柴,淡淡的问道:“肥仔,你今儿之所以会拦路,恐怕不是就想被撞一下吧。” “当然不是。” 肥仔舔着脸笑道:“领导同志,我听说你从大石公社买了不少香蕉,价格一分五厘一斤。你被大石公社的人忽悠了。 我们烈马公社也种植了大量香蕉,可以以一分二厘钱的价格卖给你。怎么样?” 说完,肥仔小眼睛眨巴眨巴满脸期待的看着李爱国。 他老爹给他的价格是一分钱一斤。 一来一回每斤能净赚2里钱,美滋滋。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跟大石公社达成了合作协议。” 搞明白肥仔的来意后,李爱国也没兴趣再谈下去了,骑上自行车进到了市场里面。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肥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眼睛中闪过一道凶光。 只是他好像拿李爱国也没办法。 这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肥仔。 “兄弟,怎么样,被这狗日的欺负了?” “你谁啊?” 肥仔接过烟,警惕地打量来人。 此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乱糟糟的,眼袋厚重,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浓郁的味道,看上去十分狼狈。 “我是以前在市场上工作的职工,前阵子得罪李爱国,被他弄得开除了。” 没错,此人赫然是被餐馆开除的偏分头。 偏分头离开餐馆后,本来想着再找一份临时工作。 但是他连续两次被人辞退,已经是臭名远扬了,所以迟迟没有找到工作。 只不过因为没给穷社员倒开水便被开除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偏分头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得知李爱国在市场上购买了仓库后,准备来找点麻烦。 让李爱国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谁承想,还没动手,便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本章完) 第484章李爱国被抢劫了 “原来那人叫做李爱国啊,我呸,还真把自个当成大爷了。” “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我只不过没给一帮穷社员开水,就被他收拾了。” “我就是穷社员.” “你是支书接班人,一看就骨骼清奇,跟那些穷社员能一样吗?” “也对啊” “走走,好兄弟,哥哥请你吃饭。” 两人算是同病相怜的好兄弟,肥仔在烈马公社算得上人物,但是在偏分头面前却不够看。 偏分头将他单独拉到餐馆里,只是一碗粉肠的功夫,就成功激起了肥仔的火气。 “该死的李爱国,宁愿花高价跟大石公社购买香蕉,也不跟我买,他不是看不起我吗。” “原来李爱国现在是在做香蕉生意啊” 偏分头结合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丝阴险。 他冲着肥仔招了招手,附在肥仔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肥仔的嘴巴一点点张大,最后合不拢了。 “我说兄弟,你的主意是蝎子贴膏药——又黑又毒! 要是真成功的话,李爱国就得吃枪子,咱只是为了挣点钱,没有必要这么搞吧。” “无毒不丈夫,肥仔兄弟,你忘记李爱国是怎么对待你的了? 要是心软的话,吃屎都赶不上热呼的!” 偏分头有些看不上肥仔。 这货有贼心没贼胆,不是那种干大事儿的人。 “肥仔兄弟,只要你搞定了李爱国,我在市场上有很多熟人,能够帮你卖香蕉。” 闻言,肥仔心中的负罪感顿时消失了,眼睛亮了,重重点头:“好兄弟,我听你的,不过我不懂啥法规政策,还得你去报案。” “那是当然,我还想亲眼看到李爱国被抓走呢!” 想起当初被李爱国整治时的惨状,偏分头眼神中闪烁出浓郁的恨意。 这恨意溢了出来,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李爱国回到仓库的时候,香蕉已经打包完了。 王大奎正在给临时工们发钱。 临时工们只干了不到一天的活儿,就拿到了一天的工钱,个个喜得合不拢嘴巴。 送走了临时工们,李爱国将货运证摆在桌子上。 “哎呀,爱国哥,你还真搞到了车皮。”王大奎捧起证件,心中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李爱国只是出去了几个小时,就把一般人花费几个月时间也搞不定的车皮给搞定了。 喜的是有了车皮,香蕉生意的最后一个环节算是圆满闭环了。 “瞅瞅就行了,别给撕破了。” 看着王大奎拿着证件上下左右看,还拿出手电筒照了照。 李爱国还真怕他给吃到肚子里,收回证件揣回兜里。 晚上要去大石公社运香蕉。 李爱国看时间不早了,便带着周克和王大奎一块去餐馆吃了一顿饭。 这年月的羊城夜晚,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没有穿着暴露的小姐姐,也没有酒吧、KTV。 皎洁月光散落在乡村道路上,温暖的夜风吹拂在身上,却能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李爱国斜靠在毛驴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着头仰望星空,神情格外嘚瑟。 “工人老大哥,你刚才说咱们以后吃肉还有吃腻的时候?” 陈二宝挎着猎枪跟在毛驴车旁边,一路上罗里吧嗦问个不停。 “那是当然,等以后生活好了,咱们每天都能吃到肉,肥肉块子压根没人吃。” “哎吆,肥肉多香啊,竟然不吃,太造孽了。” 陈二宝觉得李爱国是在吹牛。 去年他去隔壁公社参加一个放映员的婚礼。 婚宴上有肥肉块子,那红通通,颤巍巍的肥肉,进到嘴里,甭提多香了。 那滋味,陈二宝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还准备继续追问下去,却看到李爱国突然直起了身体,将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 “怎么了?” “有人,赶紧停下。” 伴随着李爱国的一声令下,毛驴车队停止前进。 陈二宝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还是带着七八个民兵举起了长枪,摆出了防御阵型。 路边的人看藏不住了,三十多个民兵举着长枪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借助微弱的月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陈二宝脸色大变。 “肥仔!你带这么多民兵准备干什么,打劫吗?” 陈二宝认出对面的人正是烈马公社的生产队长肥仔,跟在他身后的三十多个民兵也全都是烈马公社的民兵。 烈马公社明显早有准备,民兵数量要远超大石公社。 那些民兵们行动有素,一拥而上,家具漆长枪土喷子,将毛驴车围了起来。 面对乌黑的枪口,王大奎想将腰间的土喷子抽出来,却被李爱国攥住了手腕。 “别冲动!” 王大奎松开手。 他下定决心,等会要是起了冲突,得第一时间掩护李爱国撤退。 肥仔见对方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抽着烟,挺着大肚子走上前,吐了二宝一脸烟。 “哥们怎么会打劫呢!” “倒是你们大石公社办事儿不地道,竟然勾结城里人,搞投机倒把。”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把卖香蕉的钱,分给我们公社一半,以后跟李爱国的生意,也分给我们公社一半。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话音刚落,偏分头从他身后凑上来,着急的说道:“胖子,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要把李爱国送进去,现在公安特派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怎么变卦了。” 啪! 偏分头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肥仔全然没有以往的憨厚,肥腻的脸上浮现出狰狞之色。 他看着被打懵逼的偏分头,冷声说道:“为了拦住他们,我动用了三十多个民兵,你以为只为了帮你出气?!你算个Dier啊。” Dier是大石公社这边的土话,代指小孩子的啾啾,是个杀伤力不强,侮辱性极强的词语。 偏分头没有想到行动刚开始,就被背刺了。 “死胖子,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我在市场上可是有很多小兄弟,要是惹恼了劳资,劳资” “你怎么?” 哗啦,肥仔从民兵手里接过一把长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机器,乌黑枪口怼在偏分头的太阳穴上。 他用了用力,偏分头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肥仔不屑的看着他,冷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的Dier割下来,塞到你嘴巴里啊,张嘴。” 偏分头感觉到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生产队长,只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李爱国看到偏分头出现,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没有想到,两人竟然当场起了内讧。 肥仔处置了偏分头后,扭过头走到驴车前。 这小子很谨慎,距离驴车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 “李爱国,我肥仔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只要答应我的两个条件,我就饶过你们。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 李爱国看看耀武扬威的肥仔,扭头看向王大奎。 “大奎,还剩下一部分钱吧?全给我。” 闻言,王大奎愣了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帆布包中取出三摞钞票,递到了李爱国的手里。 王大奎不是个愣头青,现在形势逼人强,先打发了肥仔,以后再想办法找回场子,才是正道。 看到李爱国拿出钱,陈二宝不干了。 “工人老大哥,不能把钱交给他们。” 陈二宝从腰间抽出土喷子,一脸决然:“我的任务是护送你们回羊城,现在半道里被人劫了,要是传出去,我陈二宝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大石公社待着。” 啪。 李爱国在他的脑门上甩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陈二宝捂着脑门子,吸溜着嘴。 李爱国道:“面子?面子值几个钱,你这边只有八个人,对方三十多个人,不会算数啊!你死了不打紧,你带来的这些民兵可是有家有口的,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李爱国倒是没有夸大其词,这年月民风彪悍。 更何况,这次双方都带了火器。 陈二宝捂着脑门子不吭声了。 是啊,他可以自己不要命,也相信他的队员们可以不要命,但是他却不能让队员们不要命。 队伍里的大利,媳妇儿刚生了个儿子,老娘有病,一家人都指着他那点工分过日子。 还有喜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女方是隔壁村子的小芳,长得特别漂亮。 只是任由别人把钱抢走,陈二宝感觉到十分憋屈,他抽出烟袋锅子,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肥仔看到这一幕,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搓搓手说道:“不愧是从大城市来的,就是够识时务。 你放心,我胖仔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要你把钱交给我,我当做什么事儿都没生。 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 李爱国冷眼看了看他,将钞票举到手里,说道:“这里是一百五十块钱,我现在给你拿过去?” 听说有一百五十块钱,肥仔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大肥羊,这是一头大肥羊啊。有了这么多钱,他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只不过肥仔还是没有放下最后的警惕。 他看看一脸愤怒的王大奎,抽烟袋的陈二宝,还有那几个手持猎枪的民兵。 小眼睛眨巴眨巴说道:“李爱国,我知道你身上有手枪,先拿出来扔到一边,再过来。” 倒是个聪明人啊。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放在了毛驴车上。 他跳下毛驴车,一手举着钞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肥仔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眼睛盯在钞票上再也挪不开了。 钱啊,朝我飞了过来,这是我的钱. 窝艹。 钱真飞过来了! 三捆钞票冲他的脑门上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王大奎这次带过来的钱都是一块钱大钞,三捆钞票跟三块搬砖差不多。 虽然是钱,但是砸在脑门上也很疼。 肥仔也顾不得要钱了,连忙躲过钞票,再抬头一看,顿时背脊一凉,黑色的瞳孔不住收缩。 对面那个城里人,在十米开外,左脚蹬地,右脚拱起,他跟猎豹一般埋着身子,大步朝这边奔来。 看到肥仔抬眼看自己,李爱国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狰狞如同厉鬼。 肥仔把夹杂了烟草气息的空气一点点吸进肺叶,伴随着烟头落地,是他短促有力的骂声。 “Dier啊!” 不能力敌! 在肥仔转念的同时,李铁锤一记凌厉的鞭腿轰了过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向肥仔的太阳穴。 肥仔下意识伸出两条胳膊去挡,却被巨大的力道轰得侧飞出去。 没等站起来,一条霸道的黑影当头砸下,他躲避不及,被一脚砸中右肩。 这一脚力气巨大,直接将他踹飞在地上,肥仔觉得整条胳膊酸麻难当,紧接着眼前一花,乌黑的鞋底子朝他面门而来。 他想也不想,连忙侧过脸,鞋底子蹭着脸皮砸在了地上,肥仔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 从李爱国动手,到肥仔落地,只不过两三秒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连肥仔也被干蒙了。 他就像是后世篮球上的野球队,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一支专业队伍,对着他们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猛干。 等连续输了七八十分,才想起来,这事儿不对啊。 “动手啊,你们都死了吗。” 肥仔想起自己还有三十多民兵呢,为啥要跟人一对一单挑!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巴上便被乌黑的枪口顶上了。 “你还有枪啊,你不讲” 这个“武德”两字,还在嗓子眼儿里没喊出口的时候,张大的嘴巴就被一柄黑黝黝的大五四塞住了。 肥仔也算是个狠毒的货色,现在脑门儿上的冷汗猛地落了下来。 “呜呜呜别.” “让你手下的那些人都放下枪!” 李爱国手持大五四顶住肥仔的喉咙,一把揪住肥仔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唔唔.放.放下” 事实证明,神情和动作有时候完全可以代替语言。 烈马公社那些民兵们见肥仔脸色涨红不停嘶吼,连忙放下了长枪土喷子。 “二宝,缴了他们的枪。” 现场的变化太快了,京城的客商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练家子,陈二宝晃晃神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带着几个民兵,挨个将烈马公社那些民兵的长枪土喷子都收缴了,又从香蕉田里搞来香蕉叶子,简单揉了揉,当成绳子把他们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我现在要枪抽出来,你要是敢乱动,我能在一秒钟干掉你。” 看到现场完全被控制住了,李爱国慢慢将枪从肥仔的嘴巴里抽出来,看到枪管子上沾满了不明液体,嫌弃地在肥仔的衣服上擦干净,这才重新揣回腰间。 肥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枪管子,那滋味太酸爽了,现在嘴巴里猛地一松,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 偏分头没有想到肥仔竟然这么不中用,带了那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李爱国。 他趁着没有人注意他,转过身就要往香蕉田里逃去。 刚走没两步,便被王大奎抓住衣领子抓了回来。 “老实点。” 挨个一脚,偏分头顿时老实了下来。 “爱国哥,现在怎么办?咱们将他们带回公社,还是押送到市场上?” 王大奎看着那三十几个家伙也犯了难。 人数太多了,要是真关起来的话,得管这么多人的饭,需要花多少钱啊。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等。”李爱国道。 “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边的治安特派员估计很快就来了。” “对对对,我怎么忘记了,这货报过警。” 王大奎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打算。 这些人的身份比较棘手,他们是烈马公社的民兵社员,不是迪特,不能当场逼了。 听说要把自己交给治安特派员,肥仔眼神中闪烁出希冀的光芒。 这个李爱国是不是傻了,难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投机倒把吗? 不过这样也好,等会可以趁机把他送进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 一个魁梧的身影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行驶过来。 身影的一条腿有些瘸,骑自行车的技术也不好,自行车骑得歪七八扭的,在并不宽的道路上来回晃悠。 但是每次快冲下道路,自行车竟然神奇的回转了过来。 等身影走近,肥仔蹲在地上,突然扯着嗓子喊。 “陈特派员,我是肥仔啊,快来救救我啊。” “肥仔你个Dier啊,怎么被人捆了起来这么多Dier啊,你们咋搞的,全被捆上了?” 镇特派员陈石头看到三十多个烈马公社民兵排排坐,被人用绳子系在路边的树上,顿时吓了一跳。 “是陈二宝,他勾结外地客商投机倒把,被我发现了,我带人来想要拦着他,却被他揍了。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在咱们镇,只有我能绳人,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看到前面站着七八个人,身单影只的陈石头没有任何害怕。 他连手枪都没掏出来,就那么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李爱国眯眯眼,这位老治安特派员好像有点真本事。 陈二宝似乎对陈石头很尊重,看到他走过来,扔掉烟头,笑着迎了上去。 “石头叔,我要报案。” “啊?!” 这话把气势汹汹的陈石头整不会。 肥仔报案,陈二宝也要报案,今儿这事儿有点邪门。 陈石头看看那个身穿毛呢中山装的李爱国,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觉得这些外地客商没有几个好东西。 没等陈石头开口,李爱国已经笑呵呵的取出椰子烟,递到对方嘴边:“同志,先抽一根。” 烟到了嘴边,陈石头自然张嘴叼着烟。 李爱国划着火柴,不等陈石头说话,一边帮他点上,一边主动说道:“我看老叔你以前上过战场吧?” (本章完) 第485章吃了花生米的偏分头,赵刚的电话 “吆,你小子眼睛够毒的啊。” 陈石头本来不想答理他。 可是没有想到李爱国一句话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耐不住好奇心,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气势。” 李爱国给周克他们都递了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缓声说道:“我有位远方叔叔,当年到过北面战场上,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他身上的那股气势跟你差不多,哪怕现在回到了地方上,那股气势依然在。” 李爱国站起身,冲着陈二宝招招手:“二宝,你来告诉陈叔。” 虽然出了两条烟,但是转眼功夫,李爱国便省下了一百多块钱。 在仓库内,召开了分点的第一届全体成员会议。 羊城铁道货运站货运员小谢带着一辆卡车来到了仓库前。 南方的乡间小路上。 此时街道上一片漆黑,就连供销社也关了门,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陈石头看向陈二宝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据说这个单位背景深厚,有收购香蕉的资质。 在饭桌上,表示现在收购点能力有限。 因为电话数量稀少,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单位和供销社有电话。 用陈石头的话说,今儿要么他带人走,要么他留在这里,任你们选择! 刘德利站起身,神情激动:“爱国同志,你放心,有我老刘在这里,谁也不敢捣乱。” 散了会。 为了便利群众,电话部门特意在各个街区选取了部分靠得住、嗓门大的住户,免费给他们拉扯电话线,发放电话机,并在门口订上了【代传电话】的招牌。 大家伙除了痛骂肥仔外,也第一次听说了,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驻大石市场分点这个拗口的单位名称。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知道陈石头的来历。 “赶紧上床呀,你娘这几天又催了,让咱们再要四宝。” 顾不得喊疼,肥仔吸溜着嘴说道:“石头叔,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是投机倒把,我是跟歪风邪气作斗争。我还提前给你报了案呢!” 李爱国本来已经拿起电话了,想到了这个关节,又轻轻的将电话放回了电话机上。 这人到底是什么根底啊! 有了小谢的帮忙,卡车顺利卸车、装车。 这种办法也有弊端,深夜住户们正在过夫妻生活,正玩得兴起,被炸雷般的嗓子一吼,那算是完犊子了。 这个月的香蕉收购计划已经完成了,以后要是再有计划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考虑到在座的几位。 “爱国同志,您就原谅我这一遭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瞎了眼,我是被人欺骗了” 但是供销社晚上要关门,如此一来,谁家要是有个急事儿,不就抓瞎了嘛。 因为拦路抢劫的事儿,烈马公社的支书找到镇上,想把肥仔救出来,却被陈石头劈头盖脸的收拾了一顿。 烈马公社眼红人家能把香蕉卖掉,竟然干出了如此缺德之事儿。 王大奎原本以为自己当了废品店的经理,算得上是个生意人了,现在却觉得应该跟在李爱国身后多学几年。 陈二宝怀着激动的心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李爱国让刘德利把这些公社的支书请到餐馆吃了一顿饭。 肥仔突然扭过头看向偏分头,眼睛一转,突然气呼呼的说道:“爱国同志,是这个人雇佣了我,他才是真正的主谋,我压根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被他欺骗了。” 参会者有王大奎,刘德利和陈队长。 “这这.你这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拿了烟,小谢明显更加积极了,不时帮李爱国出谋划策。 陈石头当了几十年的治安特派员。 陈队长搞来了几瓶散酒,又买了两包油炸花生米。 【代传电话】的出现,大大方便了群众的生活。 陈石头却从来不怕,经常单枪匹马冲进村子里,把嫌疑人当着上百人的面揪走。 “最后一句话” 现在咱们赶走了帝国主义,到了搞工业建设的阶段。 这些公社里唯独缺少了烈马公社。 噗嗤,偏分头差点被气得吐了血。 可以说,办手续的花销,远超过倒卖香蕉的利润。 陈石头听了肥仔的话之后,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们是在搞投机倒把?” 几人一直喝到半夜,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不能,先辈流血牺牲,我怎么能干那种埋汰事儿。” 肥仔主动带着几个民兵,将偏分头扛在身上,送到了镇上。 凡事有利,就有弊。 优势在我! 李爱国同志这么好的人,你竟然要害人家,你简直是个无耻小人。” 肥仔感觉到自己好像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在王大奎看来,李爱国跟货运上有关系,压根没有必要理会一个小小的货运员。 陈石头朝着李爱国挥了挥手,直到毛驴车队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夜幕中,喃喃自语道:“你别说,这孩子说得还真没错,我也许应该跟他那叔叔一样,找个老伴了。” 运输费用,能少一大半。” 只是李爱国一口咬定的话,他也只能动手抓人。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在颤抖。 他走过去跟大婶闲扯两句,从兜里摸出了五毛钱递过去,获得了两分钟的电话使用权。 李爱国蹲到他面前,见肥仔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往他的嘴巴里塞上根烟,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当然要告,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跟肥仔讲两句话,可以吗?” “叔,叔,抓我,抓我。” 肥仔见可以把主谋的帽子摘掉,显得很积极,主动举起手要求被抓。 肥仔和陈二宝还有那些社员们都听得目瞪口呆。 月色朦胧,看不清楚,陈石头拿起手电筒逐个文件看了一遍,他的脸色越来越缓和。 还有,你跟李爱国同志有仇,一直想报复人家。 “哎呀,李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千万使不得,要是让主任知道了,我会有大麻烦的。”小谢吓了一跳,连忙将烟往外推。 偏分头的手心湿漉漉的,他知道自己正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手续确实齐全。” 一下子抓十多个抢劫犯,这已经不是捡功劳,而是捡炸弹了。 此时香蕉已经收购完成,李爱国准备启程返回京城。 想要给我扣上一顶抢劫的罪名,我先告你投机倒把。 拦路抢劫肥仔这才明白李爱国和陈二宝的打算。 “石头叔,事儿是这样的,我们公社卖了一批香蕉.” 李爱国沿着昏黄的街道走了一阵子,看到一户人家开着门,门上挂着【代传电话】的招牌。 刘主任夫妇显得很热情,做了一大桌菜,边吃边喝,喝到了半夜。 “咳咳”他尴尬的咳嗽两声,直起身说道:“咱还是把这事儿处理了吧,爱国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还真是客气,以后再来收购香蕉,记得来找叔。” “也是啊咱这里不能私自收购香蕉。” “老叔,留在后方,您也一样是为国家做贡献。 没有结婚,没有朋友,每天就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挨个公社转悠。 他面对肥仔和偏分头,从腰间抽出一条绳子,冷声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们两个涉嫌拦路抢劫,现在我要把你们带回镇上。” 这种说法任何时代都能成立。 李爱国对这个处理结果挺满意。 那些支书心中感慨大石公社是走了狗屎运的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希望,盼望着下一次能够轮到他们。 正是因为偏分头,肥仔才落得这个下场,现在见能推脱责任,毫不客气的将帽子扣了上去。 陈石头四十多岁的人了,听到这话,那张老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 “多谢了,谢兄弟,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李爱国笑着说道。 再说了,那些民兵确实是无辜的,只不过是受到了肥仔和偏分头的误导罢了。 看着搬运工们将香蕉搬到火车上,王大奎也乘坐列车跟着返回了京城。 “其实你这次只有十五吨的货物,完全用不了一整个车皮,正好糖厂有批货物要运到京城。 我当年其实不是正规部队,只不过跟着大兵打过敌人。 “谢兄弟,那些领导的事儿,咱们管不了,但是这是兄弟的一片心意,你忙上忙下的,几包烟而已。” 姓赵家里有电话。 偏分头吓了一跳,连忙扯着嗓子说道:“周飞,你少放屁,我只是帮你提供建议,是你带人拦路抢劫的。”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只不过他却没有办法辩解。 小谢拍拍胸脯子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把办公室电话给你,你只要打个电话,保证把事儿给你办得妥妥贴贴。” 陈石头也清楚这事儿棘手。 后来腿坏了,大兵的领导想把我带到队伍上。 卡车满载十五吨香蕉呼啸着来到羊城铁道货运站。 “同志,刚才我们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电话里那人自称姓赵,让你给他家回个电话。” 你这次放过他,他并不会感恩,下次还会狠狠的咬你一口。 如果将十多位社员全抓走的话,恐怕就连陈石头这个铁石头也扛不住铺天盖地的压力。 看到谢货运积极的样子,王大奎啧啧称奇。 你想想,我这个废人去了队伍上,那不是扯队伍后腿吗。 陈石头回忆起往日的雄风,忍不住一阵唏嘘。 我干不出那种事儿,便留在了这里,当了个治安特派员。” 接电话的人听到喊声,一路小跑去接电话,当然了,无论是代传和接电话都需要付费。 “以后每个月王大奎同志会把所需要的香蕉数量提前报给你,你要按照具体的要求采购,然后还要做好保鲜工作” 陈石头抬眼看看肥仔,又看看李爱国,问道:“爱国同志,你准备告他们抢劫?” 翌日一大早。 回到爱群大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间了。 哪怕烈马公社全体出动,也拦不住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偏分头不由地扭头看向李爱国,李爱国缓缓抬头,冲着他呵呵笑了笑。 那十几个参与事情的民兵每人扣除三百工分,被关一个月。 你是腿坏了,而不是Dier断了,得响应国家号召,多生孩子搞生产啊。” 李爱国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大厦前台机械古板的声音。 这年月有一种特殊的职业,叫做【代传电话】。 我跟糖厂调运处的领导是朋友,等会让他们把糖包装得密集一点,能省出来半个车皮,足够你们用了。 肥仔拦路抢劫香蕉款的事儿,传扬出去之后,在大石公社方圆几十里产生了轰动。 李爱国将事情交代一遍。 “肥仔,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啊?啊,张嘴。” “李同志,你放心,我已经把车皮安排好了,并且叮嘱那些搬运工,轻拿轻放,绝对不会损了货物。” 等大婶进到里屋,李爱国摇动电话,通过转接员转接到了赵刚家里。 这时候,房间内的电话响起了。 他猛地一起身,身子后仰,脑壳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 肥仔这些年也没少偷偷卖香蕉,很清楚这些手续办理的难度。 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另外,小谢还会亲自安排货物,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陈石头在得知李爱国有亲戚参加了北面战场,冰冷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 陈二宝吞咽口水,在他印象中铁石头总是一句一个狗日的骂人,啥时间对人如此亲热了。 春风扶人醉。 “北面战场.你叔叔比我本事大多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袭后脑勺,肥仔吓得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忘记手被捆在树上了。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肥仔嘿嘿一笑,神情狰狞起来:“你有证据吗?我们这么多社员都能作证,是你雇佣了我们。 小谢嘴上说着不要,眼神中却闪烁出一丝意动。 现在处理决定已经下来了,烈马公社被全镇通报批评。 肥仔因为受人蛊惑欺骗,需要被关十年。 收购,运输关节全部通畅李爱国抽完一根烟,决定明天乘坐火车返回京城。 不几天的功夫,便有七八个公社主动上门推销自家的香蕉。 主谋偏分头被大卡车拉走了,吃了花生米。 被窝里。 “烈马公社的肥仔,带着人拦住了我们的路,要抢走爱国同志的香蕉款,他们是拦路抢劫。” 李爱国展现出的实力,让刘德利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遇。 高丽小媳妇儿羞红了脸,主动扯开了被子。 法不责众。 深深吸两口后,肥仔总算是缓了过来。 “当然可以。” 李爱国坐在毛驴车上跟陈石头闲扯几句,示意陈二宝出发,伴随着一声马鞭响起,毛驴车队重新出发。 李爱国不由分说,塞进了他的怀里。 李爱国脑海里回忆自己认识的那些姓赵的人,最后确定对方肯定是赵刚。 他穿上风衣戴上帽子走出了爱群大厦。 李爱国站起身淡淡的抽起了烟,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两人闲扯几句,见陈石头郁郁寡欢,李爱国开口道: 肥仔此刻脑瓜子嗡嗡作响,感觉到周围突然一片沉寂,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能搞到收购手续。 他明白李爱国的险恶用心。 此时偏分头却已经站不起身来了,跟一团烂泥一样软瘫在地上。 我那叔叔现在也转业了,还从战场上带回了个高丽媳妇儿,生了三个娃,现在小日子过的美着呢。 要是电话对面指明要通话,大婶子便冲进巷子里,扯着嗓子吼道:“谁谁谁接电话了。” 像赵刚那种身居高位之人,不会随便浪费时间。 “刘德利,收购分点以后由你管理,有什么事情多跟老陈商量。”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份份文件,摆在了毛驴车上,“你看,这是我们的手续,全都是正规手续,收购香蕉,是经过上级同意的。” “谁在念叨俺老牛来着?” 居民们要打电话可以借用供销社的电话。 用当地人的话说是,佢个人好拗撬,听唔入人哋嘅意见。 李爱国觉得这种模式后世的公有投币差不多,不过带人工智能呼叫服务罢了。 像偏分头这种人就是毒蛇。 这边宗族势力庞大,经常会出现袒护自己人的事儿。 陈石头当然不会相信肥仔胆子那么大。 李爱国跟小谢闲聊一阵子,又买了些便宜而实惠的礼物,去了刘主任家一趟。 陈石头的脾气古怪在全镇是出了名的。 “诶,你最后一句话算是讲对了。”李爱国淡淡的说道。 只是赵刚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通电话呢? 陈石头见此情形也暗暗松口气,感激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远在京城的前门武装部牛部长正准备睡觉,突然打了个喷嚏。 “陈叔,香蕉得赶紧送进库房里,我先办事儿,有空到京城的话,我介绍我叔叔跟你认识。” 陈二宝在送最后一趟香蕉的时候,也传来了消息。 牛部长将一切抛之脑后,嘿嘿一笑,扑了过去。 电话打到【代传电话】那里,如果只是代传,大婶子便会把电话内容记下来,等第二天告诉对方。 李爱国招呼临时工们将香蕉搬运到卡车上,然后把小谢拉到一旁,往他的怀里踹了两条椰树烟。 小谢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两条椰树烟轻巧地被翻进了帆布袋中,那速度跟魔术师差不多了。 电话刚接通,便传来了赵刚浑厚的嗓音。 “大侄子,你被人查了!” (本章完) 第486章回京,钟跃民不敢拍的婆子,周晏荷被抓 周晏荷想要解救周放,被李爱国拒绝后,连夜乘坐飞机返回了京城。 为了把周放救出来,她委托了不少朋友,希望能跟筹委会拉上关系。 昔日那些神通广大的那些老朋友们,听说事情跟筹委会有关,纷纷言顾其他。 筹委会是专门成立的机构,级别特别高,谁也不敢在老虎嘴巴上拔毛。 周晏荷没有办法,只能又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李爱国身上。 当初是李爱国亲自负责的案子,只要他愿意出面,也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在羊城跟李爱国见过一面,使出了威逼利诱的手段,结果却不理想。 “怎么还不睡?”这时候,冯楠敲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周晏荷清楚钟跃民这种人底细,不愿或者是不屑于跟这种人一般计较。 俺还等大侄子回来后,跟他聊聊快速打印的事儿呢! 赵刚拿起红色电话。 “我好像也是筹委会的成员,你看看,这回去的路费,你是不是给报销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年轻司机一直隔着窗户看向大门口。 “姓名?哪个单位的?” 今天一大早,周晏荷在连续找了两次张干事,要求调取李爱国的档案,却被张干事以档案还没查到为由而拒绝了。 这是要拔雕无情了? 并且有卧铺(煤水车里),敞篷(车皮内),甚至是还有空调(密闭车皮内的冰块子)三种乘坐方式可以选择。 “稍等.” 这年月娱乐活动匮乏,像戏曲歌曲之类的表演很少能看到了,芭蕾舞因为独特的背景,成为了高雅艺术的象征。 羊城火车站站,一边嘟囔着,李爱国一边将票递进窗口中。 吆喝,这里还有羊城公私合营广州桃李园联合糖果厂生产的维他奶糖。 袁军艳羡那位周晏荷,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她想了想补充道:“据说两人结仇,好像跟周晏荷的弟弟周放有关系。现在大院里传遍了,周放在羊城犯了错,被广交会筹委会抓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的话,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名字。”灰色中山装神情冰冷。 李爱国坐在张主任办工作对面的椅子上,坐出一个大马金刀。 从羊城到京城火车票并不贵,一张硬卧票只需要11.6元。 “那好吧,我尽快帮你联系。”张干事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不这样,能有什么办法呢?”袁军苦笑着摊摊手。 看到周晏荷走过来,年轻司机下了车,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据说表演芭蕾舞的舞团来自老毛子,由芭蕾舞大师、拥有人民演员称号的塔拉索夫带队。 年轻司机的反应很快,从腰间抽出手枪,只花了不到两秒钟,就拦在周晏荷面前,瞪大眼说道。 那是罪有应得,是筹委会的决定,李爱国并没有动任何手脚。 “你是搞档案工作的,跟那边人头熟,帮姐姐查查呗,我得帮那个妹妹把把关啊。” 袁军知道钟跃民被人拔了份儿,要把面子找回来,连忙拉住了他。 睡衣的材质倒是普通,剪裁的手艺却不一般,穿在身上尽显年轻。 “跃民别找麻烦。” “这” 走在乌黑的街道上,李爱国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至于刘国璋,虽然级别够了,但是属于技术人员,没有办法掺和这些事情。 “周晏荷?” 年轻司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启动了吉普车。 辛辣的气味冲进肺叶里,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冰冷起来。 周晏荷当然不需要买票。 周晏荷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爱国只是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面对这种人,压根没有抵抗的能力。 “你看看,这是雪茹姑娘帮我做的睡衣,漂亮吧?” 周晏荷不知道的是,刚才跟她有说有笑的张干事,此时竟然出现在了赵刚的办公室内。 “客气啥。” “爱国的媳妇儿今儿来咱家了?”赵刚用宠溺的目光打量冯楠。 筹委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跟上级汇报之后,决定采取跨国劳务派遣的办法。 “抱歉啊,我哥们小的时候,脑门撞在墙上,脑子不好使。” 袁军是几人小团体中最清醒的那个。 “客气,我只不过是.” 张司机话未说完,便看到七八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围了上来。 或者是他们的前辈早就被边缘化了。 此时此刻的京城,依然如同往日一样热闹繁华。 赵刚轻轻揽住冯楠,抬头看了看滋滋闪烁的白炽灯。 她身子晃了晃,瘫倒在地上。 比如那些中东的客商买走的那批金钱龟。 周晏荷也并没有在意,即使没有档案,也有一万种办法,可以碾死一只小蚂蚁。 现在嘛.他太清楚周晏荷这种人的手段了。 他们几人现在还比较年轻,没有混出名堂,暂时没有达到不排队买票的地位。 电话接通后,李爱国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我想知道京城最近一个月的天气如何,是多云,还是晴天?” 看到一个身穿灰色毛呢中山装的女同志从吉普车上下来,钟跃民的脸色顿时变了,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回就回吧,你们铁道部代表团早就回去了。”张主任对李爱国的出现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待周晏荷坐稳后,年轻司机关上门,回到了驾驶座上,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门票递了过去。 袁军吓了一跳,顾不得那么多人看着,一把搂住了钟跃民的后腰,将他拉到了一旁。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李爱国感觉到手里的电话机变得冰冷起来。 “诶,表妹,姨夫姨丈还好吗?” 只是没有想到李爱国会为了七八块钱车票钱,来专门麻烦他。 张干事看着香水瓶子,眼神一凝,作出从兜里掏钱的姿态。 周晏荷出身优越,从小到大被周围人恭维,长大后身居高位,真以为能得到今天这一切,全凭她自己的努力吗? 难道整个世界都得围绕着她转吗? 火车司机才不会惯着这种人。 钟跃民的脸色骤然变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样子,只不过嘴巴依然很硬。 躺在车皮内,磕一口瓜子,磕一口荔枝龙眼干,吃一口芒果干美滋滋。 这玩意还能讲价? 亏大了! 不行,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冯楠点头:“是啊,李爱国又出差了,有个半月了,雪茹还着急要孩子呢,你跟爱国关系好,多劝劝他,别整天东跑西跑,把孩子要了是正事儿。” 筹委会是临时组建的单位,需要各方面人才来为客商提供服务。 听到电话放在底座的声音,大婶将老爷子的脚洗好,用抹布擦干净之后,记挂着收电话钱,连忙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是周晏荷送给我的香水,据说是港城货。” 这一来一去,又能挣到不少外汇。 瓶子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小张,这是我在羊城买的香水,据说是港城货,那边的洋人可喜欢了。” 言语虽然模糊,张干事却明白该怎么做。 他刚才没有忽悠李爱国,周晏荷确实没有太大“实力”。 “这人难道不知道打长途电话能讲价吗?”大婶将大钞攥在手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个魁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谁啊,这么狂,敢把车开到院子里了!”钟跃民甩掉烟头,气呼呼的冲上去:“逆牙者,掰之啊!” 李爱国觉得自己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李爱国点上根烟狠狠的吸两口。 “是!” 冯楠身穿一件淡蓝色棉质睡衣。 虽说广交会采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方式,不存在七天无理由退货。 那个火车司机就跟驴屎蛋一样,又臭又硬。 周晏荷低头看看桌子上的档案材料,压低声音问道:“小张,你有权调阅京城职工干部的档案吧?” 李爱国跟广交会扯上关系了? 周晏荷在意的是今天人民剧院要举办一场芭蕾舞表演。 “那我谢谢周姐您了。” 张司机注意到了这个词语,心中顿时一沉,接过证件,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变得苍白起来。 但是。 岂不是比乘坐宿营车要舒服许多。 片刻之后,李爱国揣着8.5元美滋滋的出了羊城火车站,一路小跑来到了货运南站。 “别紧张,我懂得规矩。” 这种物资供应货源列车,具备时效性,一路上基本不停车,速度比普通列车快多了。 “哎吆,周姐,这很贵重吧,多少钱,我给你。” (金钱龟,金丝雀等小动物成为第一届广交会成交数额比较大的产品,这是有据可查的数据。) 在外汇的激励下,筹委会开始给那些客商推荐养殖技术工人,开启了跨国劳务派遣的先例,这是后话了。 李爱国回到爱群大厦,筹委会内灯火通明,他敲开了张副主任办公室的大门。 这个太大“实力”,是相对那些真正的大院子弟来说。 “袁军,你小子咋回事,忘记我告诉过你,人人平等了吗?有什么不能招惹的!” 他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大婶,我还得挂一个电话。” 筹委会的干事们需要将这届广交会上容易卖掉的商品统计出来,用来准备下一届广交会。 “主任,我明天准备回京了。” 从赵刚的失态中,瞬间意识到张刚跟李爱国可能认识。 “好好好” 筹委会为了维护客户,还是联系了养殖场的技术员,前去提供技术养殖服务。 看着周晏荷被抓走,钟跃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周放因为丢失了证件。 吉普车的出现引起了那些大院子弟的注意。 其实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不被前辈看重的可怜虫罢了。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货运列车如同一条长龙,朝着京城奔驰而去。 没有想到,周放的这个姐姐没有意识到周放所犯的过错,反而把罪责归咎到了李爱国身上。 大婶正忙着给老爷子洗脚,隔着帘子说道:“打吧,同志,我正忙着呢。把钱放在柜台上就好了。” 身穿旧军装的大院子弟们完全没有往日的嚣张,他们不得不搬着马扎凳子,在售票口排起了长队。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要张扬。” “瞎了你们的狗眼啊,没看到车牌吗?” 要是真有深厚关系的话,没有必要去筹委会那种单位混经验。 所以这场芭蕾舞表演在京城大院子弟中引起了轰动。 钟跃民跟袁军几人一边等等着郑桐买票回来,一边蹲在台阶上唠嗑。 找到了正在指挥发车的货运员小谢,登上了一列为京城供销系统运输货物的货运列车。 “小抠门!” “差不多吧,除了一些特殊部门,怎么了?”张干事很敏感,装做无意的将档案遮起来。 好东西,得住。 筹委会是个临时单位,并且因为接触外商,非但不容易晋升,还容易引来麻烦。 “李爱国?你的意思是,周晏荷让你帮忙调查那个火车司机李爱国?” 真正被赋予家族责任的子弟,早就承担起了相应的重任,就像这位乘坐吉普车的女同志那样。 赵刚叮嘱李爱国两句,放下了电话。 周晏荷拉着张干事的胳膊摇了摇,显得格外亲昵。 “我们现在要把周晏荷带走。” 周晏荷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看到舔着脸笑的钟跃民,秀眉微微皱起来。 看到张干事正在忙碌,周晏荷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子走过去。 他将证件递过去之后,转过身上了吉普车,就像是不认识周晏荷一样,一脚踩下油门,吉普车消失在远处。 此时剧场前面已经人山人海。 哗啦,呼啦.乌黑的拨号转盘旋转。 周晏荷只不过是调阅档案,他原不打算将这事儿扩大化,免得引起风波。 别看他们这些大院子弟整天靠着父辈的名头,在京城肆无忌惮的玩乐、拍婆子。 那些大院子弟纷纷以能搞到一张门票为荣,据说人民剧场的门口,凌晨两点钟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张副主任却只给了一张硬座票。 因为不懂得饲养,还没有运输到码头,金钱龟产生应激反应死掉了不少。 “你自己注意点就行了,可以把这事儿告诉你老师刘国璋,嗯,他级别高一些,应该能帮你说话.周晏荷虽然朋友很多,也都是一些不中用的。这边我会盯着,你别太担心。” 她从衣兜里里摸出那瓶珍贵香水,像是丢一块破石头似的,摆在了桌子上。 对于李爱国在筹委会的背景,周晏荷也打听清楚了。 袁军指了指车牌,在钟跃民的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是前门火车站的李爱国,按照规章制度,我应该得到您的同意,才能调阅档案。” “跃民,走,这人你招惹不得。” 赵刚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爱国跟周晏荷怎么拉上关系了。 为了保证金钱龟能够在异国他乡快乐生活,狗大户特意提出要聘请两个养殖员出国提供服务。 一辆吉普车早就等在不远的街道旁。 她整整衣领子,拢了拢头发,对着开车的年轻司机甜甜一笑说道:“张司机,谢谢你了。” 周晏荷掐下一朵花骨朵,随手扔进垃圾桶内。 “行了,以后要是有人往我嘴巴里撒尿,我也得张嘴接着,还说跟他妈啤酒似的,味道好极了。” “赵叔叔,多谢你了。我相信上级会有明断。” 张副主任并没有忘记这事儿。 她现在终于明白火车司机真正的根底了。 挂上赵刚的电话后。 周放被筹委会处理。 点上一根烟,赵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客商心疼坏了,对筹委会提出了抗议。 路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吉普车一路畅通,来到了人民剧场的台阶下面。 他决定明天将这事儿汇报上去,希望能够打乱周晏荷的节奏, 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了七八块钱,能够买几十斤精白面呢。 “前门火车站,只是个工人他的档案应该在铁道部里面。” 吉普车擦着钟跃民的胳膊行驶过去,停在了不远处。 周晏荷讪笑两声道:“我就是给你打听个人,那人名叫李爱国是前门火车站的火车司机,我有个妹妹喜欢上他了,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好,这里是京城石景山气象站。” 片刻之后,电话再次接通了,对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广交会落幕将近一个星期了,筹委会并没有解散,反而更加忙碌起来。 就连他想要压制住周晏荷,都太难了。 周晏荷压住她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小张啊,咱们是好姐妹,啥钱不钱的,你要是给我钱,不是埋汰我吗。” 赵刚来到京城多年,太清楚京城里面的水有多么深了,里面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带头的中山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车牌,从兜里摸出证件递过去。 吉普车在行人、自行车中穿梭,巨大轰鸣声,提醒路人注意。 此时的年轻司机完全没有刚才的谦卑,站在远处的钟跃民几人都吓得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听筒内传来机械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忙线声。 “第三排,挺不错的。”周晏荷拿到门票,嘴角微微翘起。 他喊来一位干事,帮李爱国买了火车票。 这小子到了哪里都要搞大事儿,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周晏荷,此时意识到不妙,也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和沉着,着急忙慌的说道:“同志,误会了,我认识.” 这种借调人员在京城各单位很常见,同时也可以从侧面说明这个李爱国没有什么根底。 她沿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的科室里面。 进到车皮里,看到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李爱国眼睛亮了。 “表妹,你不认识我了。”钟跃民还要耍那套子招惹女孩的手段,袁军注意到了车牌,又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 周晏荷总算是放下心,张干事别看职务不高,权限却不小,能够查到一般人没办法查到的档案内容。 李爱国只不过是临时借调人员。 没有及时上报广交会筹委会,差点让敌人混进去,导致一场恶性事件发生,影响到经济建设的大局。 张干事也是老干事了,识人无数,还接受过相关的培训。 “现在.” “也许该仔细查查李爱国的底细,只要能抓到马脚,以此威逼利诱,就能把周放救出来。” 只要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对方就会乖乖就范,这是周晏荷屡试不爽的手段。 看到李爱国似乎很看重路费,张副主任苦笑着点点头:“行,我现在就给你安排一张车票。” 跟主任请了假之后,周晏荷走出大院门。 只有那些搞技术的人员才愿意去。 也就是说狗大户将工资支付给外贸部门,国内给技术工人发放相应的工资。 “咱们什么时间闲过麻烦!”钟跃民甩开袁军的手,“没把哥几个看在眼里,我要从思想上教育他们,精神上感化他们。” 拿到火车票,李爱国觉得张副主任太小气了。 张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神情,手指轻轻敲敲桌子。 柜台上,一张五毛钱大钞压在搪瓷缸下面。 张干事离开后,赵刚看着那瓶香水,久久没有说话。 “我是司机.” “退票。” 还要提供“相应的售后服务”。 “卧了个大槽,这这.这女人也能被抓?” 袁军后背也泛起一阵冷汗,声音有些颤抖:“估计是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吧,京城的水太深了。跃民哥,咱们哥几个以后得小心点,别这么张狂。” 钟跃民一向看不上眼高于顶,此时却默默的点了点头。(本章完) 第487章谋杀亲夫了? 赵刚在得知周晏荷被抓走的消息时,刚写完材料,准备递交给一位老领导。 他看看手里的材料,再抬头看看张干事,疑惑道:“你确定吗?” “周晏荷被抓走的地点是人民剧场门口,当时有很多大院子弟在,事情闹得很大。” 张干事明白赵刚的意思,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咱们单位接到了内一分局的电话,在电话中内一分局的同志将跟周晏荷的关系,描述为敌我关系。” 内一分局赵刚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京城解放的时候,为了更好接管京城,市局根据全市行政区划变动,设内七、外五、郊八分局。 内二、内四、内五、内六、内七分局为原西成分局的前身。 周三毛自然选择了第一个,娶了张姓小媳妇儿,从此还多了七个大舅子哥。 周三毛跟李爱国寒暄两句,看到曹文直他们在旁边,清楚他们这个小团体有话要说,他在这里有点碍眼,笑了说了两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这阵子她白天上班总是迷迷糊糊,晚上睡觉半夜经常醒来,总觉得心悬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她还以为生病了。 陈雪茹看到是李爱国,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着急忙慌上前查看伤口。 “好好好,有空咱们一块喝酒。” 他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在行车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 还有代替李爱国行车的火车司机周三毛,此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见到李爱国很热情。 “张干事,谢谢你了。” 许大茂本来还想跟李爱国拉一会呱,见此情形,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连续在车厢里待了两天三夜,李爱国身上早就臭了。 陈雪茹处于恐慌之中,锋利的匕首微微发抖,脖颈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这算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所以也没有招惹到麻烦。 听到汽笛声,李爱国只能放下一袋子瓜子,依依不舍的从车厢里站起身。 周三毛哪肯娶一个农村小媳妇儿,见事情不对头,跟段里打了报告,调离了小站专线。 咱李爱国从来不干埋汰事儿。 要是装进兜里带走,那就是薅供销社的羊毛了。 他顺手拿起一袋子笑口枣,往嘴里填了七八个,这才晃悠悠的走到车厢门口。 赵刚感觉到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就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天逐渐黑了下来,两人在房间里温存了好一阵,才起床准备晚饭。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聋老太太不是他送进去的。 赵刚虽没有权限查看跟内一分局有关的资料,也在工作中,隐约听老领导们提起过。 “爱国兄弟,出差回来了?” 扭头看去,只见刘清泉那张大脸挂在了车窗外面,正眉开眼笑地朝他喊呢。 “要大白兔奶糖。” 别人都以为火车司机撞人,只需要交十块钱清理费,却不知道他们的心中也承受巨大的压力。 “不客气。” “大事儿倒是没有倒是前几天总局通报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 外四、外五分局为原宣武分局的前身。 要不然就算是你在机务段工作几十年,也只能当代班司机。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叭叭叭。 真·铁道游击队员李爱国同志轻巧的落在地上,辨明方向后,朝着前门机务段的方向走去。 推着自行车,跟住户们打着招呼,李爱国回到了后院。 “那小子快回京了吧,有空得找他好好喝顿酒,我又想到一个打印的方法。” 此时王大奎和张二炮正在将香蕉往废品店的库房里搬运。 他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压低声音说道:“许海龙,许海涛。咱们去放风筝。” 拿到墨镜几人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周三毛算是第一批火车司机了,开车技术确实没问题,唯一的毛病就是管不住裤裆。 做完这一切,冲着车头里的副司机打个手势,一个飞身从列车上跳了下来。 车厢里零食在路上吃掉算是损耗。 许大茂家的玻璃,经常被聋老太太砸破,说这话的时候,他感到格外解气。 副司机看得目瞪口呆:“这货要是搁在解放前,绝对是个合格的铁道游击队员。” 刘清泉骂道:“这两个憨货,也是该死,临客列车那么大的声音,他们听不到吗?” “爱国哥,娘听说你回来了,让我拿来了刚腌好的鸭蛋,里面是砂糖黄儿的,可好吃了,让你尝尝鲜。” 所谓的伤口只不过是一道微弱的血口子,跟蹭破了皮差不多。 他放下帆布袋子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揽住陈雪茹纤细的后腰。 这种压力一旦爆发,将把他们压垮,以至于当时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脑海里只有找到尸体这个念头。 李爱国叮嘱王大奎一句话,记挂着有一个多月没见媳妇儿了,转过身骑上自行车往家走去。 最高兴的要数刘清泉了,身为副司机,要将脑袋探出车窗外迎风瞭望,有了墨镜以后就不用流泪了。 “谁?” 一个多月没见,女人竟要谋杀亲夫? 小陈姑娘姑娘羞答答的跟在他身后,步履轻浮。 “大奎,你去搞点大米,把香蕉埋在大米中,用一个晚上,香蕉就会变黄了。或者是找几个苹果也行。” “啊,爱国哥,你咋回来了?” 伴随着一声尖叫,李爱国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 运送供销物资的货运列车靠近前门机务段,按照调度规划列车将直接开到货场仓库。 但是,人家要是告状,那就得严肃处理了。 张姓小媳妇儿一见这货要拔雕无情也恼火了,带着七个哥哥找到了段里面,告周三毛侮辱农村女社员。 这狗东西啃馒头,揉面,把蒸馒头那套把戏,玩得不亦乐乎。 “爱国,这玩意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关键是还是青的,客户肯定不愿意要。” “哎呀,这大白天的,外面有人。”小陈姑娘看看窗外的行人,脸颊泛起红潮,浑身乱颤。 在随后的日子里,各个分局经过数次裁撤合并。 做完这一切后,想着香蕉也该运到京城了,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 当年跑小站的时候,因为任务松懈,经常趁机溜到村子里,跟那些小媳妇儿们拉呱。 李爱国忽而间眼睛一亮,猛拍了下小陈姑娘的屁股,顺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上下其手起来。 你拿了先进火车司机,当了大车,那就牛逼。 王大奎对李爱国的化学知识已经服气了。 自1950年3月到8月末,“三八”包车组安全行驶3万公里,从未发生任何事故,节省煤炭50多吨。 匕首掉在地上。 等看到男人回来,整颗心一下子落了地,小陈姑娘这才明白,她是离不开这个糙男人了。 “叔,我们姓周。” 手持匕首的陈雪茹没有想到背后之人是夜夜思念的糙男人。 张干事离开后,赵刚找来火盆,划着火柴将材料点燃了。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王大奎扯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抓起香蕉。 他放开陈雪茹,找了几件换洗衣服,进到了卫生间内,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 一进屋,这对小夫妻就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看着周三毛落魄的背影,李爱国收回目光,从帆布包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几人。 李爱国听说这个消息,湿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又从嘴里不断地冒出来。心脏和肺都变得很难受。 李爱国矮下身子,一手抱着姑娘腰,一手托着屁股,抱孩子似的把她抱起来,抹身往床边走,“今天我受伤了,你得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主观能动性?小陈姑娘满脑袋问号。 车厢里的干果零食:“.” 两人洗了洗,刚准备做饭,何雨水送来了两个咸鸭蛋。 李爱国回到家轻轻推开门,陈雪茹正坐在缝纫机前忙活。 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李司机,我在机务段里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每人一副墨镜。 从兜里取出一根铁丝,塞进车厢门的门缝里,轻巧地扒拉两下,外面没有上锁的门插被拨开了。 许大茂正要发火,突然笑了,眨巴眨巴眼说道:“只要你们承认姓许,我就给你们买糖吃。” 刚穿过月牙门,看到聋老太太坐在墙根晒暖。 李爱国穿好衣服,神清气爽来到堂屋。 下了车,刘清泉和老郑还是师傅曹文直带领的正司机组都围了上来。 周三毛是火车司机,工资高,嘴口甜,再加上时不时送点小礼物,村子里的小媳妇儿被他得手了好几个。 应该不至于,内一分局的人没有兼职也许是筹委会出了手。 许大茂带着海龙和海涛两个孩子正准备去公园放风筝,看到李爱国回来了,笑着走过来。 缝纫机头穿插针线的节奏声中,一双大长腿轻巧蹬动踏板。 小手却被李爱国捉住了。 哐蹬。 跟曹文直闲谈几句,李爱国到客运车间消了假,准备两天后继续行车。 许大茂喜得合不拢嘴,深深抽了两口后,指了指聋老太太说道:“爱国兄弟,聋老太太结结实实的吃了两个月的牢饭,前天易中海才把她接回来,现在好像老实多了。” 想吃肉,又怕塞牙。 惟一没有变的就是肩负特殊使命的内一分局。 “你说巧不巧,我刚才还想你呢。” 因为这事儿,周三毛名声坏了,大部分工资需要帮补七个大舅子哥,也无心工作,所以只能当代班火车司机。 对,一定是这样的。 “周叔,您客气了,当年我爹在世的时候,还曾跟你一块行过车,他夸你开车技术好呢。” 他就不相信了,凭借他的能力,还收拾不了两个孩子。 “港城货啊,隔壁司机组的老刘也有一副眼镜,看把他得意的,碰都不让我碰。” 李爱国和陈雪茹还曾看过这部电影,对于“三八”女子机车包乘组的事迹颇为感动。 只是带女学员,李爱国没有任何兴趣, 陈雪茹拿起布条子,手忙脚乱地想要给糙男人止血。 “不说这个了,对了,爱国最近咱们机务段要培养一批女火车司机,据说是整治任务。段里面正在物色优秀的火车司机带她们。”曹文直冲着李爱国眨眨眼。 那女人也许是动了真情,跟丈夫离了婚,非要嫁给他。 “是吗,大茂哥,我还没有回家,不耽误你时间了。” 前门机务段经常有列车经过,李爱国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后便听到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耳边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有些火车司机喜欢一路走,一路播撒小精灵,段里清楚这个情况,只要不搞出问题,段里面也不会追究。 窗外一阵微风袭来,材料化为点点飞灰,赵刚似乎看到了周晏荷的命运。 特别是陈雪茹正背对着李爱国而坐,优美的形状展现得淋漓尽致。 “刚回来,大茂哥,整一根。”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椰树烟,递给了许大茂一根, “南方烟啊,挺不错。” 急促的汽笛声响起。 聋老太太也注意到了李爱国,没有像以前那样吹胡子瞪眼,反而讪讪的低下了头。 “特别想,做梦都在想!”小陈姑娘依在男人怀中,觉得特别踏实。 聋老太太比以前瘦了一圈,头发也全都白了,人也老了好几岁,笆篱子里的滋味看来不好受。 曹文直抽着烟,干裂的嘴唇抖动了两下,“齐齐哈尔路局撞人后,那两个傻叉正副司机竟然同时下车查看,前方的路基上有一把黑雨伞,却找不到尸体,两人慌了神,沿着铁路线找了起来,却被临线客车撞死了!” “爱国哥,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 于1951年上映,成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典型,鼓舞了无数妇女同志为建设祖国作出贡献。 “那咱们进屋,你先去,我洗洗。” 闻言,点点头说道:“等会我让二炮联系那些客户,等客户需要香蕉的时候,咱们提前一个晚上催熟,这样免得香蕉烂掉。” 李爱国掏出烟让了一圈,看看曹文直问道:“师傅,最近段里面有什么事情没有?” 等她看到糙男人四仰八叉平躺在床上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 李爱国走上前,挨个箱子检查了一遍,也松了口气。 周三毛为人很大方,那些贪图好处的小媳妇儿们得了好处,也不觉得吃亏。 “.好!”许大茂咬咬牙答应下来。 刚走没几步,后面传来一阵狂吃,狂吃,狂吃的声音。 周晏荷要对付李爱国,现在怎么被内一分局抓走了?到底是怎么会回事? 难道李爱国是内一分局的人? 在前门机务段里,李爱国算是最优秀的火车司机了。 李爱国吻了下小陈姑娘的额头:“想我了吗?” 小陈姑娘心肝都在颤,既恐惧又期待,特别的拧巴。 女火车司机. 李爱国想起了大连机务段培养出来的“三八”女子机车包乘组。 身子倾斜在半空中,李爱国也感受了一把三哥的挂票,一路驰骋回到了前门机务段。 “哎吆呵,这不是李司机吗,搭便车吗?” 段里面给周三毛两个选择,一个是安抚好张姓小媳妇儿,一个是蹲笆篱子。 夕阳从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映衬得五官更加深邃。 “怎么样了?啊,受伤了啊。” 后来,“三八”女子机车包乘组的事迹还被拍成了电影《女司机》。 “真的?嘿嘿,老李那人也挺不错。”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手指插进嘴巴里,口水差点流了出来说。 “先给我催熟五十斤。我明天早晨来拿。” 此时正值黄昏,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陆陆续续回到四合院,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原因很简单,火车司机除了师徒关系外,靠的是实力说话。 小姑娘突然皱着眉头闻了闻,不满的嘟囔起来:“这俩人可真过分,竟然偷偷躲在房间里吃海鲜。” “害,你们这两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可怎么办?” 李爱国这会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这玩意是通过刘德利从市场上买来的,据说是通过舢板客从港城运过来的。 “小陈姑娘,我要严肃批评你了,像你这种错误行为,是要受到惩罚的!” 这玩意多金贵啊,从数千公里外运来,要是在这个时候烂掉那就太可惜了。 周三毛比李爱国年纪大十几岁,态度却极为恭敬。 周三毛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张姓小媳妇儿。 [先生]也是出了名的护短,李爱国是筹委会的一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诬陷收拾。 李爱国是个大小伙子,有出了一个多月的差,这会哪里忍受的住。 此时距离前门机务段只有不到两里地的距离了,李爱国侧过身子,一把抓住栏杆,跳到了火车头上。 走进屋。 李爱国推开车厢门,迎着微风手抓住车厢门的顶部,用双脚将车厢门关上,轻轻松松地插上门插。 李爱国:“.” 陈雪茹捂住了脸。 (本章完) 第488章自动伞的想法,空气悬挂,贾东旭拿到香蕉了 翌日一大早,吃过早饭。 李爱国到王大奎那里拿了五十斤香蕉,拎了十斤带上陈雪茹一块骑上自行车,来到了陈家。 大嫂马上就要生产了,这阵子没有上班,听到动静之后,立马迎了出来。 看到香蕉,她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爱国,我好像在厂长家里面见过.这,这是香蕉?”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大嫂挺着大肚子,也没顾上陈方轩,便欢天喜地的将香蕉抱进了屋里。 陈方轩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陈雪茹的神情也有一些尴尬。 咳咳,先回去跟小陈姑娘玩贴贴,明天再正式展开研制计划。 “2块钱出息了,东旭伱出息了啊。”秦淮茹眼馋地看着香蕉,抿了抿嘴说道:“总共三根香蕉,咱们家正好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每人分一根,我跟棒梗吃一根就可以了。” 此时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人们的伞面上,发出轻柔的哗啦声。 贾张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办法指责秦淮茹,毕竟贾东旭确实不像话了。 觉得可能是去港城了。 李爱国忍不住激动起来,继续搜索跟无动力骨骼相关的弹簧技术。 机械技能精通:60: 大赢特赢。 另外一边。 那些行人被吹得踉踉跄跄,却依旧尽力撑着伞,在风雨中继续前行。 大嫂被抓了现形,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 **** “出息了,我儿子出息了。” “东旭,好,好,你是个好孩子!”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不适感。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不给我,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光刻机制造:0; 李爱国研究明白之后,骑上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咱李爱国的目标是制造无动力外骨骼,为快速打印做准备。 走到门口,贾东旭看到三大爷拎着洋铁皮桶准备浇菜。 人是血肉之躯,哪能经得起捶子的猛击。 通过弹簧的特性使雨伞更具机械性,通过弹簧的弹力、扭力、压力、拉力回弹的特点使弹簧更牢固实用性能。 今天是贾东旭今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中午的时候,大哥准备做饭,敲开大嫂的门,想让她在旁边帮忙。 香蕉分完了,贾张氏想了想说道:“秦淮茹,这次算你家占了大便宜,等咱们吃完之后,你把香蕉皮送回娘家,也让亲家母和亲家公尝尝大领导的滋味。” 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只不过是跑江湖的苦命人,所谓穷文富武,他们不可能学习高深的功夫。 “多少钱?”三大爷很配合的搓了搓手。 有聋老太太这根定海神针,咱们两家在四合院里的日子,才能好过。你眼光要放得长远一点。” 贾张氏哪听这个啊,双手掐腰指着易中海的鼻子说道:“那好,今儿我家的香蕉也没有你的份儿了。” 剩下了两根香蕉,贾家有三个人,分不均,又不能拿菜刀杀掉一个。 之所以能做出武林高手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利用了空气弹簧的原理。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呈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弹簧技术。 李爱国作为一个女婿,有些事情能管,有些事情不能管。 看到香蕉的表皮上泛起了黑点,害怕香蕉脓掉,这才转过身往四合院走去。 这狗系统就是个氪金系统,想方设法从咱腰包里掏钱。 陈雪茹身为闺女都感觉到有些吃味,她单独回娘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好的待遇。 “我要是跟你借香蕉,你会送给我吗?” 三大爷回过头,翻了个白眼。 “那老东西,吃这么金贵的水果,也不怕牙硌掉。”贾张氏气呼呼的骂了一句,却也没有拦着。 他掩上门,板着脸子说道:“媳妇儿,这是爱国带来给咱爹的,你这是干什么?” 前阵子贾家断顿,还是秦淮茹回家扛来了三十斤棒子面,才算是解了饥荒。 三大爷抬起头正要教训贾东旭两句,看到黄橙橙的香蕉,神情惊讶道:“这是香蕉?” 两人在堂屋里扯着闲话。 三根香蕉是一个身穿将校呢的家伙身上没钱了,抵账用的。 锤子迅速砸在石板上,即在很短的冲击时间内,胸腔中空气由于来不及从口鼻排除,便形成了“空气弹簧”。 在羊城广交会期间,李爱国跟杨继宗两人关于海克斯科技的发展,曾经做过几次诚恳的交谈。 自动伞的设计原理很简单,在主伞骨与支伞骨相连接的铰接座部位,分别在呈U形伞骨的凹槽内予以注胶射出形成一包复位及铰接座,该铰接座与主伞骨一体成型,并供支伞骨一端铆接固定. 最关键的部位要属雨伞弹簧。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李爱国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一家人有老、有小,不养家反而整天胡混,没个当家男人的样子。 “师傅,你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这根香蕉送给你。” 作为机械设计大师,咱李爱国决定自力更生,依靠自己的能力完成这次设计和制造工作。 空气弹簧经久耐用,正适合当做雨伞的弹簧。 来到刘国璋家的时候,刘国璋在研究所里面还没有回来,李爱国跟师母闲坐了一会,将香蕉放下,便准备离开。 这次的搜索关键词是弹簧。 自动伞整体设计(需要100分),伞柄设计(需要100分)伞骨(需要100分)小伞帽,珠仔 这些技术加起来,至少得1000分。 “2块钱!”贾东旭扬起脑袋,手叉在腰间。 “诶诶诶,三大爷,认识吗?” 看着三大爷的背影,贾东旭啐了口吐沫。 清官难断家务事。 陈方轩自打搬到京城后再没离开过了,现在特别喜欢听李爱国讲外面新奇的事儿。 可是油伞的伞面太大,再加上常年没有使用,师娘撑了好几下竟然没有撑起来。 看到大嫂忙着往帆布袋子里塞香蕉,再看看那几挂大香蕉,只剩下一小半了,大哥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爱国,来,带把伞。” 易中海拿起香蕉就要剥皮,贾东旭却拦住了他。 李爱国哈哈笑了两声,将这事儿搪塞了过去。 李爱国接过来,用了很大的劲头,才算是打开伞,顺嘴说道:“就是那种上面有个按压的地方,只要轻轻一按.” 经过一番统筹规划、平均分配、计算长短后,易中海分得一根香蕉,贾东旭分得一根,贾张氏分得半根,秦淮茹和棒梗分得棒梗。 看着一脸痴情的老丈人,李爱国只能笑着说道:“没看到” 要是把自动雨伞设计并生产出来的话,肯定会大有“钱”途。 “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把伞都打不开了。” 现在遇到了这个机会,贾张氏自然要重新摆起婆子的谱。 “师傅,咱们就这么躲在家里吃,是不是太没仪式感了?” 他赢了。 听了大嫂的话,大哥心里不赞成,不过看看大嫂的大肚子,脑子说话好使了,满嘴答应着。 三大爷吓了一跳,洋铁皮桶掉在地上,心疼得他连忙抱起来,看到没有磕碰这才放下心。 “一斤?香蕉是论克卖的,一克.” biu~ 瞬间,李爱国面前的浮现出一個半透明的蓝色屏幕。 贾张氏到易家门口转了七八趟,易中海都没有让她尝尝,从此便记在了心中。 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三大爷突然失去了谈话的性子,拎起洋铁皮桶转过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一手抓着冰冷的自行车把,一手撑着雨伞,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穿梭于京城街头。 这年月自动伞好像还没有出现。 看着自怨自怜的师娘,李爱国笑着问道:“怎么不买把自动伞。” “谁牙掉了?” 自动伞能够在后世风靡全世界已经足以说明了它的产品力。 空气弹簧具有较理想的非线性弹性特性。】 这特么的好像是豪车上使用的空气悬挂吧? 这时,一阵风吹来,把行人的衣角吹得飘舞着,又把行人的头发吹得狂乱。 嗯,也许豪车的空气悬挂,就是从古人胸口碎大石中得到的灵感。 要想制造出一流的自动伞,必须要使用弹性和坚固性都一流的弹簧。 蒸汽机驾驶:100; 易中海下班回来走到中院,听到贾家屋内传来叫骂声,背着手走了过来。 他暗自启动系统。 打开系统面板。 行人只能将伞“戴在”脑袋上,当做帽子使用。 “东旭,这香蕉多少钱一斤?”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积分313分。 “还行,有两千多人参加,我们铁道代表团,卖了十几万包方便面。” 李爱国花了一百积分,兑换了空气弹簧技术。 她觉得贾张氏有些看不起她的娘家。 高高举起香蕉,贾东旭像是一个得了双百分的孩子。 有些雨伞已经陈旧了,老式的伞骨在缺少支撑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撑住,却舍不得丢掉。 贾家屋内。 这捧哏的也太不敬业了吧。 贾东旭也不清楚价格,胡诌道:“这一根香蕉得2块钱。” 拿着三根香蕉,贾东旭在街上整整转了两个小时,路人艳羡的目光让他沉醉。 三大爷也想学他们贾家借东西?贾东旭觉得三大爷是在痴心妄想。 空气弹簧看上去很牛逼,在生活中其实也很常见。 片刻之后,趁着陈雪茹去铺子里帮忙的空挡,陈方轩压低声音问道:“爱国,听说广交会上有不少港城人,你见到张裁缝了吗?” 还没走出院子,天空中便下起了濛濛细雨。 等会她多吃一根香蕉,美滋滋! “香蕉?”易中海这才看到贾东旭手里攥了三根香蕉。 毕竟现在搁大院里,他家还得指靠易中海。 搜索自动伞技术,很快系统给出了答案。 而正是由于“空气弹簧”具有动态刚度,身体才会被保护起来不被冲击压伤。 这阵子,因为贾东旭每个月只带回来十块钱,秦淮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有些看不起他。 瞧,咱三大爷活得多通透。 易中海心中涌出一股热流,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溢出来。 但是将校呢说了,这香蕉是南方水果,在京城中压根买不到,他还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从家里面带出来的。 师娘转身回到屋里,找出一把油伞,想要给李爱国撑开。 李爱国看看可怜的的313分,毫不犹豫的关上了系统。 这次呈现在李爱国面前的是三种弹簧,空气弹簧、形状记忆合金、弹性软体材料。 小到手表里的几毫米微型弹簧,大到工程机械上的一米长板弹簧,应有尽有。 弹簧好像无动力骨骼的关键点也是弹簧。 怎么可能把积分花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发明上呢! 再者说,好钢用在刀刃上上。 母猪产后护理:0; 刑事侦缉技术:61; 话说出了口,李爱国这才察觉到自己犯了糊涂。 贾东旭摇摇头:“媳妇儿,我还得跟一大爷一根,这阵子人家没少借给咱家钱,要是一大爷知道咱们吃独食,肯定会生气。” “你这孩子咋一惊一乍的!” 贾张氏也不虚他,硬着脖子说道:“一大爷,谁吃大饼不给我送,谁掉牙齿。” 要不,咱来个一鸡双吃? 白嫖系统一次? 想到这里,李爱国忍不住打开了系统。 【空气弹簧是流体弹簧的一种,在在可伸缩的密闭容器中充以压缩空气,利用空气弹性作用的弹簧。 “什么是自动伞?”师娘将雨伞递给过来。 贾东旭举起香蕉,挡住了人家的去路,问道:“老王,认识这是什么吗?” 秦淮茹没有想到贾东旭买了香蕉,看着金黄色的香蕉,眼睛放光。 陈雪茹有阵子没回家了,便留在了陈家多陪陈方轩扯扯闲话。 最开始的时候,贾东旭还不愿意,毕竟那个将校呢可是欠了他整整两块钱呢。 “不愧是文化人,连高级水果都知道。”贾东旭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厂领导们才能享受到的水果,知道这一根多少钱吗?” 聋老太太自从被放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吃饭没有胃口。 李爱国在陈家吃了饭之后,想着还要去看望刘国璋,便提前告辞了。 秦淮茹低头看看布满黑点的香蕉皮,顿时沉默了。 贾东旭看看贾张氏,又看看易中海,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将一根香蕉递给易中海。 街头上卖大力丸,经常表演的胸口碎大石,就是空气弹簧的一种。 自行车驾驶:95; 两人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要以海克斯科技为依托,从外国人手里抢钱。 “爱国,这次广交会是不是很热闹啊?” 李爱国收回了目光,也下定了决心,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设计并制造出自动伞。 地质勘探技术:20; 易中海觑着一脸愤怒的贾张氏,将来龙去脉解释一遍。 “诶诶,咋走了呢?”贾东旭茫然。 高级水果啊! 贾东旭还没尝过香蕉的味道,再加上是赢的钱,等于是捡来的,就算是打了水漂也不心疼,便把香蕉收下了。 前几天易中海在鸽市上搞到两斤精白面,让一大妈烙了焦黄色的大饼。 人要有边界感,有的时候别人家的事情掺和过多的话,反而会引起反感。 上午轧钢厂放了饷,贾东旭拿着钱来到小河边的树林里,经过两个小时的奋力拼杀,总共赢了一毛二分钱,外加三根香蕉。 这时候,一个住户从外面路过。 易中海此时是正当年,身强体壮,牙口不好跟他扯不上关系,但是听到这话,他心中顿时一暖。 其中形状记忆合金、弹性软体材料都远超过这年代的材料技术水平,就算是拿到了技术,也没有办法生产出来。 “老嫂子,那是给老太太的,你也清楚老太太被李爱国收拾了一顿,差点去了半天命。 手搓核弹:0; 易中海看向贾东旭:“徒弟,这香蕉.” 张裁缝“消失”后,陈方轩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去了远方亲戚家,曾多方打听她的消息,却没有找到。 这会最兴奋的人要数易中海了,这可是儿子送的香蕉,肯定格外香甜。 “行甲,咱跟爹又没有分家。这香蕉你家有一份了,这份给我妈家送过去吧,我妈还从来没有吃过香蕉呢。” 也就是说,制造雨伞的弹簧技术可能跟制造无动力外骨骼的弹簧技术一脉相承。 贾张氏见贾东旭不听话,却也没有办法,她现在还得指着儿子过日子。 无数知识化为点点碎片没入脑海里,那些复杂晦涩的知识,在系统的帮助下,瞬间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儿子,这才是真儿子啊。 陈方轩闻言,脸色这才好多了,站起身招呼李爱国坐下,又是端茶倒水,还把点心匣子拿了出来。 “没事儿,孕妇嘛,应该特殊照顾。” “那不能够,这么金贵的水果,我哪里舍得!”贾东旭连忙把香蕉抱在怀里。 一般这种稀罕玩意,应该大家伙分着吃,大嫂这样搞算怎么回事儿? 大哥不好意思的说道:“她这阵子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 “我早就知道,我儿子是个干大事儿的人。秦淮茹你瞅瞅,这可是香蕉啊,只有大领导才能吃得起的高级水果。” 贾张氏见贾东旭带回了香蕉,兴奋得跳着脚大喊大叫。 烹饪:15; “你的意思是?” “咱们去水池旁吃香蕉啊!”贾东旭眉开眼笑。 (本章完) 第489章贾东旭被打脸,李爱国研制自动伞 片刻之后。 易中海、贾东旭、贾张氏三人出现在中院水池旁。 秦淮茹嫌丢人没有跟来。 中院的水池属于四合院里最繁华的地带。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些老婆子小媳妇儿蹲在那里洗衣服。 三人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贾东旭举着香蕉,一边剥皮一边说道:“吃香蕉要剥香蕉皮,不吃香蕉不剥香蕉皮。” “粮食和设备可能会被别人抢走,要想真正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的劳动果实,所以咱还必须得发展属于自己的武器装备。” 说着话,他手伸进兜里就要拿钱。 他有个侄女在总局工作,当时要是介绍给李爱国就好了。 其实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他们不是买军火,而是缴保护费。 从功利方面讲,分享是社交工具,分享是资源共享,可以让对方意识到你的重要性。 弹簧作为储能器件,也是无动力外骨骼的核心,李爱国不能轻易放弃。 纸面花伞一般是小姑娘使用,并不实用,所以李爱国就选择油布雨伞。 陈雪茹看看伞柄,突然问道:“自动伞的价格比一般雨伞肯定贵不少,真有人会为了省那么点力气,购买自动伞吗?” “那是当然,这可是自动伞,只要按下按钮,伞就能自动打开。”李爱国道。 自从李爱国回来,她又过上了锻炼身体的好日子。 即使在这个封闭的年代,国内的科研人还是想方设法为国家贡献力量。 骑上自行车准备来到了供销社。 “那四方厂呢?他们应该有专业的机械。” “那个弹簧竟然这么重要.”杨继宗倒吸一口凉气。 香蕉在羊城那边成本很低,李爱国自然要展开香蕉外交。 锻炼身体非常快乐,陈雪茹这几天的心情很好,连扫盲班的学员们也暗暗松了口气。 章主任本来不以为然,接过图纸之后,认真看了几眼,顿时皱起了眉头:“爱国啊,这玩意的结构倒是简单,我们有车床,可以制造出来。 李爱国刚要放下电话,突然想起了杨老爷子的病情,便顺嘴问了一句。 听到里面有回应之后,李爱国推开门走了进去。 杨继宗听说李爱国要为了自动伞,而造空气弹簧感觉到有些诧异。 “你这孩子,下次别送那么贵重的水果了。我跟你婶子都是工人出身,哪里吃得起啊。” 原本平常的商品只要印上几个小猪,小羊,再打上儿童专用的旗号,价格就能贵两三倍。 不过邢段长的请求,倒是给了李爱国新想法。 “你们忙着,我回家做饭了。” 李爱国虽然会操作车床,却不会制作伞面。 李爱国带着批条从机务段计划科领取了一百二十块钱和十几张票据。 章主任一看是李爱国,咱也管不了啊,只能反映给了邢段长。 梦想始于脚下。 看着女儿奴样子邢段长,李爱国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易中海对于贾张氏的奇葩脑回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将香蕉一点一点填进嘴巴里,感觉香蕉似乎没有任何味道。 “当然,你没发现,人们的研究都是为了便于生产和生活吗?”李爱国解释道:“制造火车比驯养马匹要复杂多了,制造自行车比双腿跑路难多了,还有,咱家的缝纫机,你后悔花那么多钱买缝纫机吗?” 李爱国就知道找王总工是明智的行为。 嘴巴合拢,卡在喉咙眼里的那句“杨厂长才能吃到”,从喉咙里梗咽出来,显得格外的怪异。 他拿起单子草草看了一眼,便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外地带回来了好东西,分享给亲朋好友,这是华夏人的传统美德了。 经过半天的努力,绘制出了自动伞的全套图纸,并且还把空气弹簧的图纸也搞了出来。 却没有想到,竟然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离开京城大学后,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工作室。 “啥卖雨伞啊。”李爱国指指雨伞,然后将自动伞柄取出来。 杨继宗从小在杨家耳濡目染,比一般人眼界要宽广不少,自然明白这些。 邢段长顿时哭笑不得。 跟四合院狗屁倒灶的事情相比,李爱国现在的工作重点放在研制自动伞上。 回到工作室,李爱国拎起专线电话,立刻联系了杨继宗。 看着两人的背影,贾东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住户们看看三人当做宝贝似的拿着香蕉,再看看何雨水把香蕉当做馒头吃。 拳头大,谁说话就管用,要是拳头小,就得向大哥进贡。 何雨水搞不明白只是几斤香蕉,贾东旭为何如此失态。 一个小小的空气弹簧,在后世随便一家大型工厂,随随便便都能制造出来,现在竟然全世界都买不到! 李爱国即使明知道这年月金属加工工艺和材料水平落后,依然忍不住有些丧气。 “这多不好意思。” 李爱国当然有路子联系老美那边,那就是港城杨家。 李爱国说完,从兜里摸出一张单子,递了过去:“叔,自动伞项目,需要物资和资金支持。” “小王,走,咱们赶紧去你家玩吧。”她拉拉王如新的胳膊,离开了四合院。 “老爷子这次病得挺重的,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外人了,只有白管家能够进出佛堂。 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油布特别结实,在再处理加工的时候,很容易会损坏。 电话对面的杨继宗似乎犹犹豫豫,对杨家内部的事情遮遮掩掩,李爱国也没继续追问。 杨继宗挠挠头:“挣钱.挣钱当然是为了换外汇,然后到国际市场上买粮食,买设备,总之就是买买买!” 女学员.这个倒是可以谈。 李爱国通过京城大学的宗先锋,查找了相关资料,发现这年月kobold创造出了可伸缩的雨伞(国际专利号:100186),但是并没有自动伞专利。 何雨水吃得正欢乐,看到几人都站在那里愣愣的盯着自己,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张主任联系了四方厂,将空气弹簧的技术参数讲了一遍,对面认为张主任是吹毛求疵。 国际舞台其实也是个草台子,。 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嗷,俺知道了,何雨水当上大领导了!” 这种级别的总工,不但能定期收到国外的期刊,还能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国外的最新科研成果。 李爱国现在是工作室的主任,虽然工作室只有他一个职工,但是也是主任啊,两人是平级关系,他也管不了啊。 “这倒也是啊。”邢段长摸了摸下巴说道:“这样吧,这批女学员是总局从全国各地挑选的,等总局的领导下来了,我会把你的情况跟他们反映。” “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在得到李爱国确定的答复后,杨继宗顿时来了精神。 贾张氏倒是没有任何感觉,三两下将香蕉塞进了肚子里。 李爱国啊,这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得小心一点。 脸色要多怪有多怪,再看向贾东旭的眼神中充满了嘲弄。 但是李爱国好像不在这里啊。 “这次的事儿谢你了,相关费用,可以直接在海克斯科技的分红中扣除。” 整备车间的老师傅被鸠占鹊巢了,只能跟章主任反映。 都说小寡妇最聪明,前小寡妇刘岚也算半个聪明人。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前门机务段内依然热闹非凡。 杨家是个大家族,老爷子生了重病,几个儿子就算是心再齐,这个时候也会产生别的心思。 可惜后悔也晚了。 于是,李爱国便在行车间隙,霸占了整备车间的那台国内最先进的车床。 图纸卷起来,拿到整备车间内章主任的办公室内。 黄昏。 这年月的雨伞有两种,一种是竹竿油布雨伞,第二种是纸面花伞。 “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 水池旁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老章,你瞧瞧,能不能把这种弹簧造出来。” 陈雪茹看得双眼发光:“这也太厉害了吧。” 咱李爱国原本只是一个连地摊都摆不利索的人,来到这个信息不通畅的年代,竟然成了商业奇才。 贾东旭话未说完,便看到何雨水和王如新两个半大孩子从后院走出来。 他按下按钮,啪嗒一声,伞骨撑开了。 冷哼一声说道:“该死的李爱国,有那么多香蕉,也不知道分给我家一些。” 更可气的是,跟在何雨水身后的王如新抱了一大把香蕉。 贾东旭这个时候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觉得告状告了个寂寞。 邢段长将近五十岁了,竟然有个五岁的女儿,还真是人不老,心也不老。 刘大娘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爱国,这么好的雨伞,你咋给毁了呢。” “咳咳,你眼力挺不错啊。这香蕉啊,可是大领导才能吃得起的水果,在咱们轧钢厂里,只有” 有了专业车床工的辅助,李爱国的进展很快,只花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便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根自动伸缩散的伞柄。 “如新,你也多吃点,这玩意管饱。” 刘岚正在揉大裤衩,擦了擦手站起身,眼睛亮亮:“贾东旭,你这是香蕉?” “我跟四方厂的周技术员认识,帮你打个电话。” 轰。 到时候,可以单独设计一批儿童雨伞推向市场,肯定能大卖特卖。 众所周知,小孩子的钱最好骗。 当年她要是不改变主意,再坚持一段时间,现在拿香蕉当饭吃的,就是她秦淮茹了。 这批女学员队咱们段里面有特殊的整治意义,不能让我给耽误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动伞搞出来。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何雨水手里拎着两根香蕉,都剥开了皮,左手吃一口,右手吃一口。 王总工来了个大喘气,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路子,前阵子国外的期刊刊登过一篇文章,老美的实验室内有一种三轴机器,专门用来生产高强度空气弹簧。你要是有关系的话,可以让那边帮你加工。” 看到李爱国情真意切的样子,邢段长只能将钱放了回去。 陈雪茹拿香蕉当饭吃.秦淮茹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低头看看自己可怜巴巴的半根香蕉,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楚。 “.”贾东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香蕉是谁给你的啊?” “大娘,我在做实验呢。” 邢段长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火车司机,心中有些后悔了。 我的几个叔叔和伯伯也都从各地赶了回来总之,暂时没事儿,我会帮你搞到机器。” “你们干啥呢?” 好在陈雪茹同志是裁缝,缝衣服和缝伞面都需要用到针线.从这方面讲,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是爱国同志来了,昨个你送我家的香蕉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邢段长放下文件站起身。 李爱国挺直胸膛说道:“段长,你也知道,我每天要行车,还要顾及工作室的工作,非常的繁忙,压根抽不出时间教学员。 “李司机,咋想起来研究弹簧了。” 李爱国只是个跟杨家合作的外人,暂时不便于插手这些事情。 “香蕉啊,你不会连香蕉都不认识吧?”何雨水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贾东旭。 接过两斤香蕉,王总工认认真真的研究了图纸。 “邢叔,你就跟我亲叔叔差不多,侄子送点香蕉,再要钱的话,传扬出去,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机务段开火车了。” “谢了,您可真是我亲叔。” ****** 鲁大师说过:“把快乐与人分享,快乐就会加倍,把悲伤与人分享,悲伤就会减半。” 结束了一天的行车任务,李爱国跟曹文直和刘清泉告了别之后,哼着小曲来到段长办公室的门上敲了敲。 毕竟产品具备滞后性,要是辛辛苦苦研制出自动伞,专利攥在别人手里,那就等于白费功夫。 李爱国:“.” 下班时间,陈雪茹快快乐乐,蹦蹦跶跶地下班回来。 研制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确定自动伞的专利是不是已经被注册了。 陈雪茹洗把手站起身说道:“大娘,别忙活了,今儿机务段里发了两斤羊肉,这会都快炖好了,羊肉汤补气血,你跟雨水斗留在这儿吧。” 制造伞柄需要工业车床。 “爱国哥,咱不当火车司机,改行卖雨伞了?” 只不过因为自动伞的设计跟一般雨伞不同,伞面还需要经过改造。 “你来是不是找我谈女学员的事儿吗?”邢段长给李爱国倒了茶水,两人坐定之后,笑着问道。 章主任:“.” 半晌功夫后,他抽出根烟,深深抽了两口说道:“爱国,我告诉你,这玩意别说是咱们国内了,就连国外的工厂也造不出来。” 看到章主任指望不上了,李爱国又联系了国营5411厂的王先科工程师。 但是弹性系数还有精确系数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别说咱们车间了,估计京城的工厂里,也没有人能够做出来。” 她将雨伞放在桌子上,拿起剪子将伞面拆下来,然后尝试朝自动伞的伞柄上安装。 “爱国哥啊。爱国哥买了好多香蕉呢,有大几十斤,雪茹嫂子这两天拿香蕉当饭吃了。这不,小王来我家玩,他还让小王带回去几斤呢。” “趁着物资科还没下班,赶紧去领取了,早日把那个能自动打开的雨伞研究出来,你妹妹今年刚上小学,到时候你给她做个小号的。” 走到家门口,陈雪茹看到李爱国买了十几把雨伞,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小小的弹簧,为何需要那么多标准参数,你制造飞机发动机啊? “李司机,你到底是不是吹毛求疵?”章主任抬起头,看了看李爱国。 弹簧虽然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制造,但是暂时可以用一般弹簧代替,继续进行下面的研究——制造伞柄、 贾东旭勉强镇定情绪,对着何雨水挤出一丝笑脸:“雨水,你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李爱国斜靠在椅子上,拿着电话,淡淡的问道:“小杨,咱们挣钱的目的是什么?”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中东的那些狗大户很清楚这点,每年都会斥巨资从全世界各位大哥家里购买军火。 他觉得李爱国是故意的。 他在电话里保证,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生产弹簧需用的三轴机器。 你刚才不是说大领导才能吃到吗? 伞面又特别大,所以即使陈雪茹把何雨水喊了过来,两人一块改造伞面,也损坏了好几个。 “那倒是没有”陈雪茹瞬间理解了李爱国的思路。 “李司机,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搞出一些受欢迎的小发明,咱们以海克斯科技的名义收割全世界。 就算是要制造自动伞,也可以用普通的弹簧代替。出适合自动伞使用的弹簧。” 她知道李爱国现在越来越本事了,就怕李爱国走了歪路。 “什么?爱国又开始搞研究了,全力支持!老章啊,我知道你们整备车间任务量很大,但是我希望你能够顾全大局。这样吧,你马上派两个技术水平最高的车床工辅助李爱国。” 邢段长一看是李爱国,当时就乐了。 刘大娘虽不知道啥是实验,不过知道李爱国实在干正经事儿,也放下心来。 贾东旭的头皮瞬间炸开了。 有了伞柄,下一步就是制造伞面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可是听爱国讲过了,前几年您没少照顾她。” 见陈雪茹情真意切,又看到何雨水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刘大娘也放弃了回家做饭的想法,蹲下来帮忙拾掇雨伞面。 (本章完) 第490章铺张浪费李爱国,不敢告状的易中海,梁拉娣难产 看到李爱国家门口摆着好几张废弃伞面,大院里的住户也都觉得心疼。 这年月雨伞价格高达8毛钱一把。 有很多人家舍不得花这个钱,下雨天出行只能戴斗笠,穿蓑衣。 阎埠贵得到消息赶来了。 看着摊在地上的破伞面,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多好的伞面啊,虽然被剪开了一点,找几根棍子,让三大妈缝上后还能挡雨。 “爱国,这么多破伞面堆在这里,实在是太碍眼了,我就费点功夫,帮你丢掉怎么样?” 十分钟后。 片刻功夫,南铜锣巷巡逻队便集合完毕,张钢柱带着一帮子巡逻队员冒着雨来到了南易家。 迟疑了许久,易中海才缓声说道: 控制血压.秦淮茹相信她父母吃糠咽菜,肯定不会得高血压。 “秦淮茹,这次的事儿,明显是李爱国铺张浪费,理所应当报告给一大爷,你反而拦住我,是不是心中还惦记着李爱国?” 正美滋滋的吃着奶酪,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奔了进来。 贾张氏闻言,鼻子快气歪了。 贾东旭吓得缩缩脖子。 贾东旭甩开秦淮茹的手,背着手出了屋子。 旁边的海龙和海涛两兄弟咯咯咯笑。 “热心住户,怕不是贾东旭吧?”李爱国扭头看看贾东旭。 秦淮茹见贾张氏不讲理,只能摇晃贾东旭的胳膊寻求帮助。 “爱国兄弟,不好了,我媳妇儿早产了,快,快!” 李爱国正跟陈雪茹,何雨水和刘大娘热闹的吃饭。 “东旭,李爱国买了十几把伞,在那里拆着玩,简直太浪费了,你去找一大爷,反映这件事儿。” 易中海差点气晕过去,咬着牙说道:“李爱国,身为四合院一大爷,我接到了热心住户的举报,你买了不少雨伞撕伞面玩?” “你回来了。” 刘大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险的场面,皱着眉头问道:“南易,梁拉娣这已经是第五胎了,这丫头身体也不错,不该难产啊?” 可是想到易中海就在身旁,顿时支棱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梁拉娣闻言,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三大爷连连叹息两声,见李爱国不松口,也知道占不到便宜,只能背着手回去了。 但是结了婚之后,南易才发现梁拉娣的好处。 许大茂撇撇嘴,小声嘟囔:“要是你去找李副厂长聊聊,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科长了。” 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还有七八个老婆子,小媳妇儿都拥进了屋里。 小的 秦淮茹如遭雷击,眼眶中眼泪珠子差点掉出来。 贾张氏听到白面也双眼放光,嚷嚷着让秦淮茹给她蒸白面馒头。 “李爱国你可别胡乱猜测。” 南易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前问道:“刘大娘,我媳妇儿咋样了?” “东旭,我爹和我娘都感谢你呢” 结果,两人竟然直接推门而入。 哔哔哔. 李爱国吹响了哨子。 这时候她突然鼻子抽了抽:“这是谁啊,做羊肉汤,还有蒸白米饭,日子不过了?” 要是当年不改变主意该有多好啊。 “易中海,你要是觉得我的做法影响不好,可以去街道办。” 自从吃了香蕉之后,易中海看贾东旭是越来越喜欢了,见他登门亲自倒了茶水。 好家伙,一个酒楼的传人,改行养羊了,也算是体验劳苦大众的生活了。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打断易中海的话,“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儿,现在可以走了!” 她拿起镰刀割断了脐带,将张钢柱放在箩筐里,又采摘了半筐子野菜,才带着张钢柱和野菜回了家。 这时候。 易中海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李爱国要雨伞面能干什么。 “要不我说,当初你选择嫁给我是对的。” 李爱国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小陈姑娘挺勤快的嘛。” “是南易家的二毛送过来的。”陈雪茹坐下身,笑着说道:“前阵子南易为了给怀孕的梁拉娣补充营养,买了一头羊。 易中海得到消息也赶来了,他掂了踮脚往里面看了一眼,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悄悄站在了角落里。 她抬头看看外面连成线的雨滴说道: “现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大,从咱们这里到团结湖医院至少有十多里地,就算是拿被子盖着,也挡不住雨水。 开车故意碾压粮食作物,说不定会被揍得半死。 秦淮茹面对李爱国屡次避让,贾张氏从昨天开始就憋着火。 他无力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一把拉住梁拉娣的胳膊,扯着嗓子吼道。 看到一碗碗瓷实的大米,饭还有一盆子浓汤白汁的羊肉汤,易中海忍不住吞咽口水。 “李爱国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你别再惹他了,行吗?” 回到家后,把这事儿告诉了秦淮茹。 一帮子男人只能等在门外。 从易中海带着贾东旭进李家闹事儿,到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灰溜溜的溜走,两人一直在旁边盯着。 易中海板起脸:“敲什么门,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敲门多见外。这样才显得亲热。” 小陈姑娘娇嗔一句,转过身进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秦淮茹闻到香味,也忍不住吞咽口水,嫁到贾家后,她还从来没有吃过羊肉。 刘大娘以前当过稳婆,走到床前查看梁拉娣的状况。 正思索着,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东旭,李爱国两口子买了十几把雨伞,撕雨伞玩呢,你去告诉一大爷,告他们铺张浪费。” 看到孩子掉下来了,才知道自己生了。 他又准备买精白面蒸馒头,现在人家吃起了大米饭和羊肉汤。 听到厨房内传来的水声,李爱国心情舒畅,低下头端起了图纸。 李爱国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满脸嫣红的小陈姑娘,转身回到书桌前,拿起自动伞的方案研究了起来。 傍晚,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整个四合院笼罩在雨水中,气氛格外静谧。 贾东旭喝口茶水,将李爱国撕伞面的事儿讲了一遍。 “孩子难产了,还有大出血的迹象,我觉得应该送到大医院里。” 到了李爱国家,贾东旭推门而入。 这一幕触动了屋内众人心底的柔软,有几位老大娘扭过头抹了抹眼泪。 他知道李爱国确实干得出这事儿。 陈雪茹擦擦手,端一搪瓷缸子红糖茶摆在桌子上。 “娘,我们不让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娘啊,娘.” 被秦淮茹怼得说不出话,贾张氏翻个白眼说道:“那是你们眉目传情!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哪里能注意得到。” 刘岚知道许大茂的性子,背着手进到屋里。 在这样的夜晚,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雨声,雷声,风声,还有屋内传来的痛苦呻吟声。 李爱国道:“有事儿说事儿,正经人谁会在人家吃饭的时候上门啊!” “东旭,你说句话啊!” “我先去问问李爱国到底要干什么。他要是没办法解释,我这个一大爷自然要行使权力了!” 嗯,不愧是大厨,奶酪的味道确实不错。 李爱国唏嘘着,捏起奶酪放进嘴巴里。 她为人善良,知道心疼男人,知冷知热.南易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了梁拉娣,感觉到心脏被撕成了碎片。 吃完饭之后,打着雨伞送走了何雨水和刘大娘,陈雪茹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现在扯这些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啊。” 两人出了屋子,直奔李爱国家。 李爱国抬起头,一脸怪笑:“今儿表现很好,等会奖励你一根雪糕。” 外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这阵子市场上几乎买不到羊肉了,李爱国是从哪里搞来的? 还有这大白米饭,好像是小站稻米,一斤比普通稻米贵三成呢。 他得找人打听盘一下那姑娘的底细。 提起这事儿,南易一脸懊悔,还要罗里吧嗦的讲下去,李爱国拦住了他。 “当然不能!我是一大爷,哪能被李爱国吓唬住。” 刘岚瞪了一眼许大茂:“刚才我让你去李家拦着点易中海,你还不去,现在好了,这么好的示好机会就这么丢了。” 梁拉娣给我和刘大娘也送了两碗。 “啊师傅,我想起来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 也不知道杨继宗搞定没有,明天应该跟他挂个电话。 只不过见到贾东旭终于知道关心她娘家了,秦淮茹还是有些感动。 只是老天爷要下雨,大家伙都没有办法。 南易家的几个孩子每天去割草喂养,那羊也争气,产了不少奶。 刚进中院,便听到屋内传来梁拉娣痛苦的呻吟声。 听到屋内的痛苦呻吟声越来越急促,李爱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贾东旭见易中海有些害怕也没有办法。 “那可咋办啊!” 这阵子贾东旭支棱了起来,贾张氏现在也涨行市了,趁机要秦淮茹一头。 张钢柱答应了一声刚想走,刘大娘满手鲜血地从屋里走出来。 易中海眼睛一转说道:“东旭,师傅腿脚不好,麻烦你跑一趟街道办,把李爱国铺张浪费的行为告诉王主任。” 视线回到南易家门口。 梁拉娣干裂的嘴角抖动两下,抬起头看向几个孩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 “害,都是因为那头羊。刚才拉娣去喂羊,惊到羊了,被顶到了肚子。” 贾东旭听到这话慌了,放下搪瓷缸子说道:“但是这次的事儿跟馓子不一样啊,伞面能做什么?雨棚布吗?” 这年月粮食的珍贵程度,是后世人无法想象的。 “越来越不正经!” 大毛,二毛,三毛还有秀儿此时都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大声痛哭。 自动伞的方案估计再经过三次修订,就能最终确定下来。 勉强压抑住情绪,看看婆婆:“哪有公婆给自家儿媳妇儿扣屎盆子的,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后,啥时间见过我跟李爱国说过一句话。” 秦淮茹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东旭,咱这才过几天安稳日子,你就别去招惹李爱国了。” “啊,对对对!” 易中海挡在贾东旭的面前:“李爱国,。你的行为已经涉嫌严重浪费,按照规定,我可以” “娘,我这就去。” 贾东旭好不容易打牌赢了一次,花费重金购买了香蕉,打算显摆显摆的。 看着满脸惊慌的南易,李爱国披上衣服急匆匆的跑出了屋子。 贾东旭因为以前的事情本来就心有芥蒂。 “师傅,馓子那次确实是我娘小看李爱国了,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搞出了方便面。” “来了。”陈雪茹怕耽误李爱国工作,擦擦手走出去,拉开了门。 “秦淮茹,香蕉皮送回家了吗?那玩意可是好东西啊!今儿我听轧钢厂医务室的刘医生讲,香蕉煮水能控制血压。” 许大茂和刘岚站在门口,将一切尽收眼底。 贾东旭坐到椅子上,放下搪瓷缸子,得意的笑笑:“伱要是留在村子里,这辈子估计也喝不到香蕉水。等过几天,我再买几斤白面。” “.” 李爱国道:“不用了,三大爷,等会我还要这这些废料带回机务段。” “东旭,这事儿还是先不向上面汇报了,都是一個大院的邻居,那样搞的话有碍团结。” 南易原本有些看不上梁拉娣。 “谁想到易中海这个一大爷也会怂了呢!我还想着看一场热闹呢!”许大茂讪笑道。 “拉娣,我不要你生孩子了,我以后再也不养羊了,好不好!” “南易啊,以前我一直想让孩子们改姓南,你不同意。这次我说不定挺不过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 李爱国心头一热,缓缓低下头。 一进屋。 贾张氏躲在月牙门后,也看到了李家门口堆放的伞面。 雨越小越大,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渐渐地,声音变得如同鼓点,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有力。 片刻之后,陈雪茹将一盘子白乎乎的东西摆在了李爱国的面前。 这年月女人生孩子就跟母猪下崽差不多,一般来说,没有啥大问题。 这女人特别粗鲁,没啥文化,还带了三个孩子,远远比不上街区医务室的丁秋楠。 好啊,你现在赶紧滚到人家家里,给人家暖被窝! 反正李爱国是大火车司机,现在有本事了,不介意娶了小的。” 南易带着几个老婆子,想找一扇门板,把梁拉娣抬到医院,却被刘大娘拦住了。 “哎你们机务段家大业大的,还稀罕这点东西.” “这是奶酪?”李爱国闻到鲜美的美味,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陈雪茹,“哪里来的?” 贾东旭闻言皱皱眉头,凑到门口闻了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 “说不定得送医院,钢柱,你马上把小刘家的平板车找来。” 贾东旭才不傻呢! 虽然不清楚李爱国需要伞面干什么,但是万一有大用,说不定又会被收拾一顿。 女人生产的时候,最忌讳受凉,再加上梁拉娣还有大出血的迹象.怕是人还没有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闻言暴怒,她冲着秦淮茹嚷嚷道:“秦淮茹,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李爱国? 结果人家拿香蕉当饭吃。 她看看孩子们,又扭头看向南易。 “东旭啊,你还记得上次李爱国炸馓子的事儿吧,你娘散播人家的谣言,被狠狠的处理了一顿,要是再.” 就这还喝不完,南易也是个有想法的人,把羊奶做成了奶酪,偷偷拿到鸽市上卖。” 啪! 许大茂的脑门上挨了一鞋底子。 几十号人都守在南易家门外,没有人因为淋雨想要离开。 看着贾东旭的背影,秦淮茹心中泛起一阵苦楚。 最近阎解成看上一个名叫于莉的姑娘。 “我去告诉一大爷。” “讨厌~”小陈姑娘嘴上很硬,心里却很软,转过身面对他,踮着脚尖在凑上去。 空气中充满了欢乐气氛。 他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贾东旭的背影,易中海觉得这孩子好像开始不孝了。 “你啊,你啊难怪一辈子当不上领导。” 像张钢柱的老娘生他的时候,还在郊外的地里采野菜。 都是千年老狐狸,谁还不知道谁啊。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小心行事。 太可怜了,梁拉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三个孩子,南易可怎么过日子。 “也是啊” 贾张氏也觉得李爱国太欺负人了,嘴角勾起一丝阴毒。 秦淮茹面对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易中海脸色僵硬:“我下次记得敲门。” “原来多好的孩子,现在怎么也有了花花肠子。” 李爱国道:“那好啊,等晚上十二点,我也到你们家,跟你们两口子亲热亲热。” 贾东旭便坐在椅子上等着秦淮茹给他倒好茶水端过来,抿着嘴喝了两口后,摆出一副当家男人的模样。 一时间大院里喧闹声不断,住户们也被惊动了。 小陈姑娘回头望着他,白皙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幸福笑颜,倚在他的怀里。 况且还牵涉到贾张氏,更是不敢也不愿意管了。 南易慌了手脚,心脏给恐惧紧紧攥住了。 伞面也制作好了,唯独缺了【三轴扭簧机】。 “是从李爱国家飘过来的,这小子是故意跟我上眼药啊。” 出了李爱国家,贾东旭看看失魂落魄的易中海,问道:“师傅,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贾东旭本来不愿(不敢)为难李爱国,可是想到昨天所受到的屈辱,还是勇敢的站起身。 ***** “东旭来了,快坐。” 扯远了。 易中海愣了下也跟了进去。 李爱国重重的放下瓷碗:“一大爷,进门不知道敲门啊?” 毕竟被收拾了那么多次,两人都长了一点记性。 易中海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手指头敲在桌子上,发出嘚嘚的响声。 倒不是他老娘心大,而是没有这半筐子野菜,家里人就得饿肚子。 泪滴从眼眶中滴落下来,南易强忍住悲痛,重重的点点头:“拉娣,他们从此叫南大毛,南二毛,南三毛和南秀儿!” 贾东旭哼着小曲从外面走进来。 这个时候一般来说,需要管事大爷出面。 住户们齐齐把目光投向三位管事大爷。 (本章完) 第491章贾张氏犯众怒,吉普车变救护车,南小鹰出生 三大爷看到易中海一直躲在人群中,也觉得他有点不像话了。 眼睛一转说道:“一大爷,你是大管事,跟街道上关系深厚,人缘也好,赶紧想办法把梁拉娣送到医院啊。” 刘海中虽跟易中海关系不错,但人命关天的事情,身为一大爷不出面就是失职。 他也说道:“老易,人命关天,快想办法找辆汽车。” 在以往易中海总以自己资格老,跟各个部门关系好而骄傲,现在却当起了缩头乌龟,引起了不少住户的不满。 “天要下雨我有啥办法。” 易中海本来不愿意出面,现在被点到名字,接触到住户们的目光只能站了出来。 女方以前是个唱大鼓书的,因为出身比较好,被安排在暖水瓶厂当女工。 众人扭过头看去,只见贾张氏捂着嘴巴面露不屑。 周克打开车门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用手遮在眉头上,冲着李爱国喊道:“爱国哥,我没迟到吧。” 这难道是天意? 周克打开后备箱,这辆吉普车是机务段铁道派出所的专车,后排的座椅已经被拆除了。 贾张氏被易中海训斥了当场就想回怼回去。 他就像是一只勇敢的小鹰,在跌跌撞撞中成长,总有一天能够雏鹰展翅、鹰击长空,为建设祖国作出贡献。” 住户们都为梁拉娣感到紧张。 梁拉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南易的外号叫做大老鹰,现在儿子叫做小鹰,这正合适。” 现在李爱国竟然得到了大院住户的一致赞同。 众人等在门口,看着乌黑的远处,心中都充满期待。 团结湖医院是京城有名的医院,设施齐全,梁拉娣被进了妇产科后,立刻被送到了手术室内。 棉被上盖的是破伞面,伞面虽破防水效果却很好。 李爱国能借到的车辆很多,但是论反应速度,只有今天正在所里值班的周克最合适。 “都特么的给我滚蛋!” 贾张氏冷哼一声,说道:“还真不怕大风刮跑了舌头!”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家伙的愤怒。 梁拉娣出了院,带着南小鹰回到了四合院。 等李爱国走到跟前,梁拉娣冲着他感激的说道:“李司机,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跟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这孩子的命是你救下的,能不能麻烦你给他取个名字。” 等会他们可以用这个由头,在李爱国的脑门上扣上一定屎盆子。 破伞面足有七八张,梁拉娣上面盖了棉被。 南易连忙点头:“对对对,爱国兄弟,你是我儿子的大恩人,这个名字理所应当归你来取。” 整个四合院在雷声和雨幕中变得模糊起来。 陈雪茹想上去给他擦雨水,被拦住了。 “知道了,你们放心,我是一大爷,一心只为住户们好。怎么能眼看着有人要破坏咱们四合院的安定团结呢!” 因为钱是交给周克的,所以李爱国也不便于拒绝。 要是有机会的话,必须把山羊卖掉。 饶是南易家的情况困难,梁拉娣在医院的时候,还是特意委托南易给李家送来了一个红包。 贾张氏啐口吐沫说道:“我认得那车。那车是前门铁道派出所的,他们这是公车私用,明天我就去” 大院里的住户们纷纷登门看了孩子,都没有空手,东家一碗白面,西家半斤红糖。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穿透了雨幕之后,已经有些变形了,显得格外怪异。 听到议论声,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要是生个儿子叫做南小鹰,女儿的话就要做南小樱。 李爱国从周克手里接过方向盘,发动吉普车。 “相声?现在不是都取缔了吗?” 南易这才激动的接过孩子,他把孩子抱到李爱国跟前,笑着说道:“爱国兄弟,你瞅瞅,这小家伙是不是很像我?” 轰隆隆! 雷声在远处轰鸣。 秦淮茹小声说道:“以前李爱国开过一辆吉普车。” 李爱国看看南易。 梁拉娣直到被送到大门口,棉被一点也没有淋湿。 此时听到众人耳中,却像是天籁之音。 “三五分钟?真以为自己跟解放前那些工厂主那样有辆私家车啊。” 刘大娘有接生经验,跟南易一块上了吉普车照顾梁拉娣。 要是以后他想当一大爷的话 易中海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梁拉娣被医生送了出来。 李爱国:“.” 贾东旭和秦淮茹感觉到事情不妙,生怕她热闹众人,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回了家里面。 李爱国抬起袖子抹掉脸上的雨水,喘着大气说道:“我找到吉普车了,车马上就到,赶紧把梁拉娣搬到大门口。” “爱国哥,咱家那些破伞面,破伞面可以用!” 南易担心她的身体,打算让她多住几天。 刚出生的孩子就跟没毛老鼠差不多,小脸皱巴在一块,哪能看得出来真实容貌。 最好的办法是借一辆吉普车,把梁拉娣送到医院。 他停顿了片刻,说道:“我看这孩子就叫做南小鹰吧。” 贾东旭看到他的背影,撇撇嘴说道:“这会哪里能到借吉普车?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人物呢!” 梁拉娣却知道,做私厨哪有那么容易。 “生了,是个男娃子,谁是孩子的父亲?” “以后说不定还会盛行。就算小黑胖子赶不上了,他的徒子徒孙们总能赶得上。咱们也算是为祖国的文化建设事业添砖加瓦。” 一来抓了犯人后,能直接丢进后备箱里。 两人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各自的心思。 贾张氏,贾东旭被撵出了屋子,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却没有想着回家。 南易再也过顾不得教训贾张氏了,抬眼看去,两道雪亮的车灯在雨夜中若隐若现。 但是贾张氏却一副见不得梁拉娣好的样子,现在人家李爱国借来了吉普车,她还要去告人家。 “钢柱,把我的自行车推过来。” 他看到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行车,便准备跟周克一块回去。 “梁拉娣情况不太好,赶紧把后备箱打开,咱们现在送她去医院。” 南易此时已经惊呆了。 即使盖上三层被子,估计很快会被淋湿。 梁拉娣却清楚,南易跟她是正式职工住院虽不花钱,每天却要出一毛钱的床位费,还有一毛二分钱的饭钱。 雨下得很大,烟瞬间被淋湿了,周克依然接过来,哈哈笑道:“客气啥,谁让咱们是吃奶兄弟呢!” 且不说现在私底下办筵席的人家不多。 “人家领导日理万机,现在已经晚了,人家领导们都睡觉了。” 秦淮茹慌忙拉住贾张氏的胳膊说道:“娘,大家都在紧张梁拉娣,你少添乱了。” “南小鹰这是个好名字!” 南易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变红了,挽起了袖子,站起身就要冲着贾张氏走过去。 “没想到李爱国还真能借到吉普车。” 闻言,正身处无穷无尽黑暗中的南易,感觉到天一下子亮了。 二毛却来到隔间双眼怒视那头山羊。 李爱国犹豫了片刻,说了句违心的话。 虽然南易信誓旦旦,可以帮人做宴席挣钱,让他放宽心。 “因为送来及时。母亲没事儿,医生正在给她缝合,等会就能送到病房内了。” 张钢柱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 他们想看看李爱国出洋相。 看不出来啊!南易这货看上去老实憨厚,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再说了,他也没有自大到杨厂长会卖他这个面子。 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也给他儿子取名叫做南小鹰。 易中海看着围观的住户,尴尬的笑笑:“贾张氏这阵子止疼片又吃多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大家伙千万别介意。” “傻样!”死里逃生的梁拉娣溺爱的看了南易一眼,又抬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麻烦你过来下。” 他拉着梁拉娣的手,颤声说道:“媳妇儿,你听到了吗?爱国兄弟找到吉普车了,你有救了。” 大毛,三毛和秀儿对这个弟弟非常喜欢,簇拥在床边,盯着可爱的孩子。 二大妈也点头:“咱们大院里谁还没有个紧急情况呢!” 片刻之后,自行车推了过来,李爱国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暴雨之中。 一个多小时后,护士抱着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 南易家住在中院,距离四合院大门口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是此时雨越下越大,像是无数银针,密集地射向地面。 大老鹰李爱国抬头看看南易。 护士的一句话让他雨过天晴。 “确实像。” 陈雪茹说完,飞快冲进雨水中,将破伞面带来了。 易中海有句话没说出来,他认识的人中,只有杨厂长有专车。 大院里住户会怎么看她?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当初贾家的房屋坍塌,大院里的住户都纷纷上前帮忙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自行车轱辘从积水上碾过的声音。 看着欢呼雀跃的南易,梁拉娣幸福的笑了。 吉普车曾经创造过装载二十五个铁道干警的记录。 他觉得就是因为山羊,梁拉娣和弟弟才会差点没命。 其实这年月医院里已经有救护车,成立志愿者医疗救援队伍,用于处理突发事件和病患的紧急情况。 贾东旭帮腔道:“就是,我师父是一大爷不假,但是现在汽车多稀缺啊,凭什么让我师父找车。” 南易的那点家底几乎抖落干净了,要是再住下去,恐怕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南易和张钢柱还有许大茂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梁拉娣送上了吉普车。 现在她给南易生了个儿子,也算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李爱国安慰梁拉娣两句,喊上巡逻队的同志,将许大茂家的门板卸下来了,又找来了三床棉被盖在她的身上。 车. 李爱国刚才查看了梁拉娣的状况,听到几人的对话,他冲着张钢柱吼了一声。 直到吉普车的车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四合院的住户们才收回目光。 本来虚弱无比的梁拉娣此时好像精神了许多,冲着李爱国笑了笑。 “这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冒着黑烟,冲破铺天盖地的大雨,朝着团结湖医院方向驶去。 这年月道路上的车辆很少,不存在堵车的情况,吉普车冒雨一路奔驰来到了团结湖医院。 “爱国哥,吉普车什么时间能来?”南易抓住梁拉娣的手,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他掏出根烟递给周克:“好兄弟,今儿麻烦你了。” 南易见几人不但不帮忙,还在这里吵吵起来了,当时就发怒了。 只是要是现在打电话请救护车,估计等到明天早晨才能到。 三大妈早就看贾张氏不满了,走上前说道:“一大爷,今儿这事儿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爱国是为了救人才借了车,要是有人敢去告状,那我第一个不答应。” 赵雅芝还是不明白,不过看到李爱国挺上心,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讲起了赵小苗。 贾张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哪里是添乱?要是吉普车来不了,耽误了时间,那才是添乱呢!” “小鹰,小鹰听到了吗,这是你爱国叔叔帮你取的名字。” “爱国兄弟,怎么样了?”南易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抓住李爱国的胳膊抓得他有点生疼。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易中海知道贾张氏已经犯了众怒。 话音未落,贾张氏便被易中海拦住了。 “贾张氏,别胡闹了!赶紧回去!” 要是被人盯上了,上纲上线的话,南易的出身不好,会招惹大麻烦。 “梁拉娣同志,放心吧,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住户,肯定能够破除万难!” “不但是借,这已经是调用了,从打电话到吉普车来,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他的心却如同雨水一样冰冷。 这时候,南易和李爱国只能在走廊里面焦灼的等待。 南易站起身并没有去看孩子,而是紧张的看向护士:“同志,孩子的母亲怎么样了?” “估计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 这年月物资匮乏,讲究互相帮助,生孩子是大事儿,南家现在条件又特别艰难。 这小姑娘也是个要强的,每天晚上都等着赵雅芝回去,然后请教了赵雅芝,把作业做完才上床睡觉。 吉普车的速度很快,乌黑车轮碾压过积水,溅起一道道水花。 噗嗤,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阵讥笑声。 就连一直站在易中海这边的刘海中也点头说道:“老易,你还是劝劝贾张氏吧,千万别闹事。” 有些人对此很忌讳,易中海才不会为梁拉娣出这个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南家有四个孩子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再加上孩子们都上了学,每个学期学费加起来得七八块钱。 本来冠名权被李爱国拿走,他以为自己的理想破灭了。 梁拉娣因为是难产,最后不得不进行了剖腹,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三天,才准备出院。 片刻之后,咔持一声停在了四合院门口。 说着话的时候,南易的心悬在了喉咙眼里,声音有些颤抖,手脚都发软了。 在她看来,小黑胖子全靠着李爱国开辟的贸易线,才能赚得盆满钵满,养活那么多说相声的师兄弟。 赵小苗因为从来没有上过学,进入铁道小学后,学习成绩跟不上,连家庭作业也做不出来。 南易连忙抱着孩子走上前,对着梁拉娣笑着说道:“拉娣,你看,咱们有儿子了,你看看,他长得多帅气啊。” 但是生孩子难产,是要见血光的事儿。 贾张氏冷哼一声说道:“那是机务段的吉普车,不是他个人的,现在天这么晚了,还下了大雨,谁会把车开过来啊。” 李爱国挥手告别小黑胖子,扭过头沉声说道:“这个小黑胖子可不是一般人,将来说不定能够在相声上干出一番大事业。” 在李爱国前往羊城参加广交会期间,津城的小黑胖子已经结婚了。 他此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滴水,工装湿渌渌的,脸上,眼睫毛上都是雨水。 李爱国沉思片刻,说道:“南易,梁拉娣,你们两个是经过一番磨难才走到一块,这孩子的出生更是经历了数次波折。 就算是平日里关系再不好,在遇到这种紧急的事情时,还是应该摒弃前嫌伸出援手。 红包里装了一块钱,这钱是吉普车的清理费(破邪费)。 李爱国把从羊城带回来的墨镜送给了小黑胖子两副,又送他了一台电饭锅。 如果不是车顶上实在是挂不下了,整个大队都能一次性运过去。 小黑胖子本来还有怨言,见到如此重礼,感动得眼泪差点流淌下来。 二来也能多载一些人。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赵小苗在前两天的期中考试中,拿到了双百分。 好家伙,直接把南易这个父亲的命名权抢走了! 在这桩婚事中,小黑胖子属于高攀。 这次可是关系到梁拉娣的安危,李爱国不出面则罢,一旦出面没有借来吉普车,那么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几天李爱国一直行车,往返于京城和津城之间。 易中海摆起一大爷的架势,背着手往四合院里走。 说了一句话,易中海冲着贾东旭使了个眼色。 赵雅芝对李爱国送出如此重礼表示不理解。 赵雅芝高兴得给她煮了两个鸡蛋。 李爱国决定周末带上赵小苗坐大火车。 (本章完) 第492章森林铁路翻车事故,路风办的邀请 李爱国行车回来,继续摆弄自动雨伞。 前两天他跟港城的杨继宗通了电话。 三轴弹簧机在老美那边也属于高端设备,主要用来搞设计和制造军工产品,所以获取难度比较大。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美是资本主义国家,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 杨继宗花费重金,终于搞清楚了在一家实验室里,有一台闲置的三轴弹簧机。 目前,杨继宗正通过海克斯科技在老美那边的经销商向实验室提出购买那台机器,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面袋子里的面足有十斤,再加上海鲜干货,这礼物要是放在农村,能娶个大姑娘了。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凑出几根散了一圈。 当水头流到时开闸放水,以此类推,利用河水把木材运输到贮木场。 跟那些两地分居的夫妻相比,她已经幸福太多了。 闻言,陈雪茹有些娇羞的红着脸娇嗔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三天后。 资料的前半部分是事故地点的介绍。 事故发生在大黑沟。 他点上烟,眉头舒展,继续说道:“事故发生后,总局和铁道研究所对这起事故都很重视. 忘记告诉你了,这次发生事故的3134火车头是由铁道研究所研制的特制解放火车头,专门用来窄轨运输。 刘国璋晋升到铁道研究所前,自然要提拔以前的下属。 这么说来,咱李爱国也算是为那些代班司机谋福利了。 王国珍见李爱国愿意执行任务,也松了口气。 两个小时后,贾东旭满面铁青的走出了小树林。 “还请王科长来介绍下。” 李爱国以前也曾听曹师傅提起过森铁,并不太清楚具体细节。 看到王国珍跟李爱国关系好,邢段长拍着大腿说道:“既然都是熟人,这事儿好办了。爱国同志代表我们前门机务段,全面配合你们的调查。” 李爱国冲她眨眨眼:“出发时间定在明天.咱们是不是.” 解放后,流水运输的方式,已经没有办法满足日益高涨的木材需求了。 所以在路风办工作了好几年,也没有得到提拔。 邢段长看看王国珍,王国珍挺直胸膛,脸色严肃的说道:“爱国同志,不知道伱听说过大黑沟翻车事故吗?” 贾东旭敷衍两句,拢着衣服出了四合院,直奔河边的小树林。 大黑沟站接到讯号后马上进行了应对措施。 自动伞的研制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只缺少【三轴扭簧机】,杨继宗那边正在努力。 李爱国道:“不是火车的问题,那么很可能是人的问题了。” 李爱国就喜欢欣赏小陈姑娘羞羞答答的小模样,就像是一朵马上要绽放的花骨朵,妖而不艳。 “特么的以后再不跟这帮孙子玩牌了。” 以前要把大山里的木材运输出来,都是用利用哈拉哈河水流送。 提到白面馒头,贾张氏想起了贾东旭。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前门街道办。 “好同志啊!” 虽在路风办勤勤恳恳的工作,很少犯错误,却没有太大的功劳。 嘟嘟囔囔骂了一阵后。 他作为一个火车司机不能容忍另外一个无辜的火车司机背上破坏生产的罪名。 以往为了占男同志便宜敢猴子掏桃的梁拉娣此时也变得拘谨了起来。 看到李爱国送给南易家不少礼物,她的眼睛顿时红了。 李爱国进到厨房里拿起面袋子装了一些面粉,又打开橱柜把从南方搞来的海鲜干货装了一些。 他觉得自己这个火车司机越来越不合格了。 刚才还真把面前这位火车司机当成普通的火车司机了。 李爱国心中乐呵呵的。 南易送走了李爱国,叹口气说道:“有了这些精白面,每顿都能给你搅面糊糊了,这样的话,奶水也会足一些。爱国兄弟,真是个好人啊。” 李爱国这段时间便空闲了下来,每天在机务段里开开大火车,回到家跟陈雪茹再开开大火车。 五三年,林业部决定把林务分局改为森林工业局,直接领导由作业所改成的伐木场、中间楞场、贮木场,实现了生产上的集中管理。 “我们路风办查人可以,但是对火车的了解,并没有你们火车司机到位。 当初她可是进行过婚前培训的,清楚嫁给火车司机,就要忍受分离之苦。 援建在这年月是常见的事儿,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继续问道:“这么说,你们觉得这辆火车失控是一起人为事故,而不是意外事故?” 贾东旭知道事情不妙,正准备溜走被抓了现形,打了个踉跄,扶住门框才算是站稳。 大黑沟位于内蒙阿尔山林区。 安全线车道是专门为无法及时刹车的重载火车准备的,轨道前方是空旷的平地。 “就是这个道理!森林工业局和铁道研究所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想到了我们京城路风办。”王国珍自嘲的笑笑。 另外河水湍急,暗礁丛生,每年因为运输木材,丧命在河流中的工人都高达几十人之多。 几人重新坐定后,李爱国抽着烟问道:“调查?段长,咱犯什么事儿了?” 梁拉娣打定主意,等李爱国和陈雪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向李爱国提出这个请求。 “大黑沟” 再说了,他作为一个火车司机也对森铁很感兴趣。 “事故比较复杂,这些是事故资料,你看看就明白了。” 那时没有电话,专门配备几段通信员,马不停蹄接力式的逐坝通知。 他前两天输了四五块钱,今天得全都挣回来,还要大赢特赢。 “爱国兄弟,这礼物我们不能收” 稍有疏忽,下游水坝就会发生漫坝事故。 主任似乎早就习惯了李爱国的“早退”,笑着说道:“你放心吧,那帮子代班司机巴不得你整天忙别的事儿呢!” 贾张氏因为梁拉娣生孩子的事儿犯了众怒,听从易中海的教导,好几天没有在大院里转悠。 事实上,李爱国是客运火车司机,跑的又是短途,几乎每天都能回家睡觉。 刚进客运车间,阎解成便跑过来通知他,让他前往段长办公室。 王国珍双眼紧盯李爱国:“邢段长一听这事儿,首先推选了你。” 王国珍属于那种老黄牛类型的督查。 邢段长感觉到段里面好像有点逮住一头驴使劲薅,正想做一些思想工作,没有想到李爱国的思想如此积极。 李爱国是刘国璋老师的学生,不但精通驾驶,还对火车的构造有异于常人的了解,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另外客运司机待遇好,很多代班司机都抢着干,如果干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正班司机。 “爱国同志,因为翻倒的火车还躺在大黑沟的安全轨道上,十几辆特制火车头奔驰在森铁上,都是重载机车。 铁道研究所查车,路风办查人,没想到一起火车事故,能够牵涉到这么多单位和部门。 更不能容忍害群之马,混入火车司机的队伍里,给火车司机的脸上抹黑。 李爱国趁机拉住了陈雪茹的小手。 “爱国兄弟,使不得,这礼物太贵重了,你赶紧带回去。”南易的脸色憋得涨红,一丝丝的漫上去,就像是红猪肝。 他尴尬的笑笑:“娘,粮站里的精白面卖光了,你放心,等过几天,我一定给你买。” 他抬起头看看王国珍:“王哥,森铁归森林工业局管,跟我们前门机务段有什么关系?” “现在麻烦就在这里。”王国珍是个老烟囱,摸摸口袋,只摸出一包干瘪的烟盒。 别说李爱国了,就连刘国璋也没有宴请。 李爱国冲着王科长亲热的打了声招呼,递出两根烟。 李爱国这阵子出差实在是太频繁了,这次去的又是条件艰苦的边疆林区。 “王哥,升官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不请兄弟喝顿大酒,不够意思啊。“ “这个李爱国可真不是個好东西,那么多白面竟然送给南易家了,他不想想,我老婆子已经一个月没有吃白面馒头了吗?” 行车能拿到补助,要是没有行车任务,只能拿干工资。 王国珍自嘲的笑了笑。 “客气啥。这是送给南小鹰的。” 李爱国眼皮上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要是前阵子发生的话,我当时正在羊城,并不清楚这起事故。” 思想不积极就是犯错误。 阎解成还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说道:“爱国哥,这次可是有大任务!” 阿尔山林区是大兴安岭的一部分,木材资源十分丰富。 平日里负责传达段里面的同志,也算得上人尽其才。 只记得森铁使用的火车好像是窄轨火车,铁轨铺设成本低,更便于在林区行驶。 * * * 人的悲欢总不相通。 “娘,东院的二狗子找我玩,我出去了。” 陈雪茹当了真,一把拉住李爱国的胳膊,咬咬嘴唇说道:“我现在去找主任请假,请一天假。” “这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我自然得多照顾着点。” “别。” 陈雪茹将红包交给李爱国,说明了情况后,问道:“爱国哥,刘大娘也去看了梁拉娣,咱们是不是也要去?” 深深抽两口烟,将烟头按灭在桌子上,王国珍坐直身体道:“森林工业局才建立不久,森铁的大部分铁轨,还有机车都是全国各个铁路局帮忙建造的,火车司机也是各个铁路局派遣过去的。 “你净会欺负我!” 看到他进来,邢段长拉着李爱国做了介绍。 这年月人员匮乏,很多部门都是由一个部门发展出来的,颇有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思。 陈雪茹一路小跑出来,将李爱国拉到一旁,脸色羞红的说道:“爱国哥,你不是行车去了吗?怎么来这里了。” 一旦三轴弹簧机运到国内,自动伞就能够上市销售,李爱国需要在此之前,完善自动伞的设计,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火车以原来的速度一路前行,3134司机给大黑沟扳道的人员发出了故障信号。 这次发生事故的司机组就是你们前门机务段援建森铁的人员,组织关系还在你们前门机务段。” 上个月二十号,一辆编号为3134满载原木的森铁运货列车,在进入大黑沟站的时候,发生刹车失灵事故。 “按理说我跟小鹰的命都是爱国救的,咱们应该让爱国当小鹰的干爹。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孩子” 推着自行车刚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喊:“陈干事,你家的大火车司机来了。” 森林工业局联合铁路部门,大力在大兴安岭林区,建造森林铁路。 “这两位是咱总局路风办的王科长和刘干事。” 现在阎解成虽然还是临时工,却在李爱国的帮助下,离开了运煤车间,进到行政办公室,当上了临时科员。 司机组是你们前门机务段派过去的,我们路风办便想着请你们机务段出面。” 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起事故查清楚。所以,咱们明天上午就需要出发了。” 贾东旭走到南铜锣巷口,嘴里的话已经变成了。 什么叫做善解人意,这就是了! 李爱国接过资料,只是看了两眼,眉毛便微微挑了起来。 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王国珍的这次晋升办理得悄无声息。 “爱国哥,你尽管去吧,我会好好地帮你守着家。”陈雪茹挺起胸膛,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哪有赌徒天天输,哪有小孩天天哭,我已经输了那么多,不把本钱捞回来怎么行呢?” 这个王科长正是去年逮捕送水员老鳖的王国珍督查。 咯咯咯.南小鹰这孩子见到别人很怕生,但是被李爱国捏了脸之后,非但不哭,反而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李爱国不由分说,将袋子塞到南易的手里,让他攥紧了,然后走过去摸摸南小鹰的小脸蛋。 看到如此丰厚的礼物,南易从椅子上站起身,梁拉娣抱着南小鹰也从里屋出来。 日子一天一天一天过去。 “是陪着刘主任去的吧,我怎么把这码事忘记了。” 一整天的空闲时间,足够跟小陈姑娘好好的告别了。 取消了流送作业,采取森林铁路运材,将木材运输到伊尔施贮木场,再由这里加工成半成品,运输到全国各地,支援工业建设。 李爱国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来到前门机务段。 在这年月,不主动就是落后。 离开机务段。 3134火车刹车彻底失灵,没有办法停下来。 “爱国同志啊,这都是老处长的功劳。”王国珍道。 就在贾东旭准备补天的时候,这段日子咱李爱国的日子非常美好。 闻言,李爱国清楚到表态的时候了,立刻站起身说道:“请领导放心,我身为组织成员,一定会继续发扬精神,艰苦奋斗。我是机务段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直接冲过来一千多米的安全线车轨,最后冲下铁轨,导致后面的车厢直接甩了出去。 “行车任务怎么办?”李爱国站起身看看客运车间主任。 具体的操作方式,是在河流上分段设立几个流送工队,分设十来个水坝憋水、从一号坝开始放水运输木材,下一道河坝必须做好准备。 其实想想也就明白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糙汉子盼回来了,这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两人又要分别了。 王国珍从刘干事手里取过一摞厚厚的资料,双手递了过去。 后来刘国璋老师亲临机务段,李爱国陪着王国珍喝了好几顿大酒。 明明是个火车司机,却三天两头出任务,火车司机反而成了兼职。 每次开闸运输木材,都需要提前通知下一个水坝提前做好准备。 五五年,大黑沟森铁通车。 哎,谁让咱李爱国是大好人呢! 李爱国轻车熟路地敲开段长办公室的门,发现段长正在招待两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 “你又要出差了.”陈雪茹的好心情消失了,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 “东旭我儿,你前阵子不是告诉为娘的,要买精白面吗?” “去!” 只不过陈雪茹旋即便想明白了,这是组织的重要任务啊。 “王哥,你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要是有戒赌吧的老哥在这里,能够判断得出贾东旭马上要开启补天计划了,距离跑路已经不远了。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去找周克喝酒去了啊。” 刘国璋主任派了工程师跟四方厂的工程师,对失控的火车进行了全方位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李爱国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邢段长站起身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爱国,你放心,这次你回来了,段里面给你放半个月的假!” 并且危险性很高。 “是吗.”贾张氏半信半疑。 陈雪茹看到不远处有同事路过红了脸,低下头,偷偷瞥了李爱国一眼。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没有挣脱他的手, “陈雪茹同志,我马上要去执行组织交给我的重要任务,想来给你告个别。”李爱国神情严肃的说道。 因为对向有一辆返程货运火车马上要开过来了,站台人员只能开启了安全线车轨,让3134开过去。 流水运输不但受季节影响大,到了冬季河流上冻,整个木材砍伐作业都得中断。 三名司机组成员一名重伤,其余侥幸轻伤。 说完,陈雪茹脸皮发烧,捂着脸,朝着主任办公室跑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彻底被糙汉子拿捏住了。 (本章完) 第493章森安大队,事故调查组抵达伊尔施 鲁大师曾说过:“天下伤心事莫过于离别。比离别更伤心的,只能是小夫妻的离别了。” 李爱国小两口非常珍惜仅有的一天时间。 到菜市场买了菜之后,便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里。 刘大娘得知李爱国又要出差之后,难免把他又嘟囔了一阵子,说什么“孩子都没有一个,整天只知道忙工作”。 何雨水也嘟起了小嘴,小姑娘原打算等周末跟赵小苗一块去公园放风筝。 不论你出行多远,总有亲人朋友在家牵挂你,李爱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烟火味。 李爱国便借着出行的由头,摆了场家宴,把陈方轩和大哥大嫂,以及王大奎也请来了。 然后拿出火柴帮他点上,神情和蔼的说道:“小孙,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面对,是不是?” “咱们就别互相吹捧了。领导来了。” 嗯,跟后世的临时工性质差不多。 “你们要吗?” 每次都把保卫科折腾得不轻,还不能生气,要不然说不定会被穿小鞋。 “真的?那我就多谢你了。也不怕你笑话,是我把这个孩子宠坏了。” 董工将袋子递到他面前:“看到了吗,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生产的,李司机正是方便面厂的厂代表!方便面的研发人!” 王国珍给蓝制服和李爱国分别做了介绍。 出了事故的3134火车运送一直为伊尔施贮木场运送原木。 孙嘉悦吓了一跳,蹲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扯开了话题:“上个月二哥打来电话,询问调动的事情了。” 李爱国掏出烟递了一圈,点上之后,抽一口问道:“老哥,你们森安为什么关注这起事故?” 李爱国见王国珍带着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同志走过来,示意董工打起精神。 但是原木的损耗却在增多,部里面怀疑在伊尔施林区,存在一种不容易察觉的偷盗方式。” 哪想到随后又搞出了自卸车厢,炉膛焚化器,据说风靡全京城的方便面也是出自这小子之手。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食堂的伙食比京城一般工厂里还要好,竟然能见到荤腥。 “哎,这就对了嘛,等你结婚的时候,叔给你送一份大礼。”胡广志站起身背对着孙嘉悦,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笑。 张主任解释道:“这是跑山的在山上打到的野味。” “你连去哪里都不告诉我.”陈雪茹幽怨的说道。 说是贮木场,其实跟一座大型工厂差不多。 看着面前的李爱国,董工心中一阵唏嘘。 俞大飞是老兵出身,将近三十岁才有了个儿子,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直板着脸的俞大飞看到油纸包装,此时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伊尔施贮木场是阿尔山地区最大的贮木场。 一般来说,司机组成员间的地位清晰明。 “她是咱们前门机务段宣传科的临时工,我们约定这个国庆节结婚。” 俞大飞冲他瞪眼睛:“就是你小子每个月从我兜里掏走了五块钱!还破坏了我的家庭团结。” 为了赚取外汇,李爱国建议减少方便面在内地销售。 承担全局木材生产的卸、造、归、装和部分林产品加工的生产任务。 “我丢了孙家的人” 李爱国一脸懵逼。 过了一会儿,陈雪茹扛不住了 她翻了个身. 翌日。 森安大队是一支比较特殊的队伍,在这年月归森林工业局统管。 “那倒是,我那儿子除了这点毛病,别的啥毛病没有。每年考试都是全校第一,现在已经入了团,还是优秀团员呢!” 此时贮木场保卫科的羁押室内。 家宴结束后。 森安便是真正的铁拳。 这次如此规格高的调查组来了,要是再调查不出问题,那整件事情就能结束了,贮木场也能安静一阵子。 张主任见到几人,热情的打了招呼后,表示邀请几人去附近的国营宾馆休息一天,再前往伊尔施。 “老俞,你放心,等咱们回到京城,我给你搞一批方便面。” 李爱国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笑道:“你放心,这次的行车任务简单,估计来回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走吧,李司机,伊尔施贮木场的同志已经在火车站外面等着我们了。” 听到王国珍的声音,李爱国才晃过神来,拎着箱子大步朝着火车站外走去。 那些调查组级别都很高,得罪是得罪不起。 “就算是全京城买不到方便面,李司机也不会缺方便面吃。” 一直斜靠在墙上闭眼休息的胡广志此时睁开眼睛,走过去拉住孙嘉悦的胳膊安慰道:“嘉悦,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还是积极分子。让你干这事儿,你心中那道坎过不去。” 只是这两人很明显都是那种老古板,神情一直很严肃,李爱国也不方便询问。 但是张二山似乎有些畏惧胡广志,被瞪了一眼之后,缩着头不吭声了。 张二山见他要拉稀了,当场就要发火,却被胡广志给瞪了一眼。 “这话怎么说?”俞大飞似乎是个谨慎的人,拿着方便面继续追问。 他这个儿子特别喜欢吃方便面,以前在方便面供应充足时,每顿都要炫一包方便面。 王国珍这次没有拒绝张主任,带着几人到贮木场食堂用了顿工作餐。 这事儿就很奇怪了。 啵 董工接过一包方面,凑到袋子口,深深的吸了一口,赞叹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在那个年代,贮木场相当于林区的“金库”,所以伊尔施贮木场的管理很严格。 这年月技术人员分为18级。1至3级为总工; 随着方便面在海外的畅销,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的产量,已经无法满足来自世界各地的订单要求了。 小烧孙嘉悦扒拉着窗户往外看看,见外面没有人路过,扭过头压低声音说:“张哥,我昨天听保卫科那个刀疤脸讲,京城来调查组了,这次咱们咋办?” 一个开火车的,跟这帮子监督开火车的人一块出任务,算不算老鼠给猫当伴娘? 敲开办公室的门。 闲扯几句,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也许是因为森安大队的级别比较高,伊尔施方面的接待规格也很高。 董工程师在被刘国璋老师发掘,从四方厂提拔进铁道研究所后,在项目中屡次立功,今年正式晋升为6级工程师。 李爱国发现,这次前往大黑沟调查事故原因的队伍中除了王国珍这个老熟人外,还有铁道研究所的董工程师。 却受限于条件,只能修车、不能造车。 李爱国准时扛着行囊来到了总局路风办报到。 经过一年的整顿,伊尔施林区偷盗原木案件大幅度降低。 从京城到伊尔施没有直达火车,需要经沈阳局的白城站经传阿尔山站,再乘坐汽车前往伊尔施贮木场厂。 听说事故调查小组来自京城,脸上带有刀疤的老保卫显得格外热情。 “不为难吧?” 伊尔施贮木场派出了一位主任,带着两辆嘎斯吉普车,亲自来到了车站。 “马上中午了,咱们到食堂吃了饭,再调查事故,怎么样?” 董工叹息,要是这小子进到铁道研究所的话,成就肯定远超过现在。 前阵子,上面提出“长辛店工厂是个大厂,工作要走在前头”的口号。 特别是俞大飞两人,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身上那股行伍的气质是没办法掩盖的。 事故发生的地点距离伊尔施贮木厂很近,那三个司机组的同志也被羁押在伊尔施贮木厂。 这年月,贮木场刚组建不久,只有一部分正式工从事行政和后勤验收工作。 接过方便面后,他上下打量李爱国:“李司机,刚才有卖货的乘务员路过,我专门打听了,最近方便面供应紧张,火车上已经暂停供应了,更别提地方供销社了,你哪里买来的?” 张主任也是个老机关了,见几人的气势便明白,几人是来办事儿的。 “啊,张嘴。”胡广志掏出根烟,喊孙嘉悦张开嘴,塞到他嘴巴里。 当初这小子研制出沙包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有点歪才。 阿尔山站建造于解放前,跟内地的火车站有很大不同,是一幢东洋风格的低檐尖顶二层日式建筑,一层外壁周围是用花岗岩堆砌的乱插石墙,楼顶用赭色水泥涂盖。 看着威严的招牌,他心中一阵唏嘘。 “指导算不上,刘科长,我们现在能见见张二山,胡广志,孙嘉悦三人吗?”王国珍此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孙嘉悦说着话,竟然小声啜泣起来。 李爱国跟董工程师算是老熟人了,一见面便递出烟,恭喜道:“董工,等两年,你再晋升一级,我就得尊称一声副总工程师了。” 现在司机组的正司机张二山、副司机胡广志,还有小烧孙嘉悦暂时被羁押在贮木场保卫科。 南易从梁拉娣那里得知这件事,专门请了半天假,回到大院里帮忙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打苍蝇,要拿出打老虎的气魄,如此才能震慑住宵小。 这番解释听起来很模糊,李爱国却明白了。 几包方便面就跟森安大队的人拉上了关系,这也行? 接待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们,那就是保证他们把事儿办了。 吃完饭,张主任让后勤上清理出了几间住房和一个办公室,并且把贮木场保卫科的刘科长介绍了给几人认识。 抽了两口烟,辛辣的烟草充斥肺部,孙嘉悦的情绪似乎好多了,点点头。 这座老牌机车厂重新焕发生机,目前长辛店铁路工厂扩大规模,正在研制京城建设型600马力内燃机车,急需各种人材。 夜,热闹闹。 李爱国顿时一愣,森林工业局怎么连森安大队的同志都派来了? “老哥,这话说得不对,咱们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孩子嘛。再说了,吃几包方便面也用不着上纲上线。” “真的是舍不得你离开呢!”陈雪茹吐了口气说道。 位于丰台的长辛店铁路工厂是国内老牌铁路机车工厂,也是最早的工人活动发源地。 说着话,李爱国抽出放在座位下的麻袋子,从里面翻出五包方便面。 像山里面砍伐木材的伐木工(有很多是解放前留下的),老板子(车夫)、搬运工等,都称为“跑山的”。 王新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老俞,别吓着人家了,那也怨不得人家,谁让你太宠儿子呢!” 送走了亲朋好友,小两口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里。 以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过几年还能参加考试当副司机,最后开上大火车。” 俞大飞看看王新云,又看向李爱国:“你也是调查组的人,告诉你也不算违规。前阵子部里面接到不少信件,反映林区那边有偷盗木材的事情发生,部里面责令地方严查。 此话一出,俞大飞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李爱国的脚踏在地面上,看着站台上人来人往,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段激情澎湃的日子里。 却被王国珍婉拒了:“张主任,我们都有任务在身,现在无论是研究所,还是铁路局都在等着调查结果,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列车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停靠在了阿尔山火车站。 正司机最高,其次是副司机。 特别是在这年月,各项规章制度并不健全,像森林管理工作更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旦发现特殊情况,自然要重拳出击。 胡广志接着说道:“你现在要是承认了,你爹会怎么看你?我记得你还有个未婚妻吧?” 4至5级为上述技术副职;6至9级为工程师; 10至13级为技术员;14至15级助理技术员,16至18级为实习生。 正司机张二山从兜里摸出根烟,淡淡的抽了两口,说道:“能咋办?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理解,绝对理解。” 只是道路破旧,小组抵达伊尔施贮木场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调查以路风办为主,王国珍担任组长,组员包括李爱国,董工,俞大飞和王新云。 “我好像缓过来了。”陈雪茹眯着眼,脸颊嫣红,轻声娇媚道。 “不用了。我认识这趟列车餐车的大厨,这货是个马大哈,喜欢做夹生饭,咱们还是吃这个吧。” 刘科长就像是即将丢掉烫手山芋般兴奋。 一包方便面吞进肚子里,再喝下汤汁,几人美美的舒了口气,关系更是拉近了不少。 进到机车厂工作远比轧钢厂工资高,陈雪茹心中一阵欢喜,想了想又抿抿嘴,迟疑起来。 张二山瞪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就你这怂包蛋,当初我就不该带着你干!小孙,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你要是撑不住,被查出了端倪,说不定要吃花生米的。” 俞大飞为人古板,不苟言笑,一提起儿子,顿时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王国珍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李爱国还真把这事儿忘记了,沉吟片刻道:“长辛店铁路工厂准备扩大规模,到时候要进一批人,我来想想办法。” 二哥陈行乙是机修工,也算得上是技术人才。 董工晋了级,心中也十分高兴,接过烟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清楚自己的水平,这辈子能跟着刘老师混个6级工程师就满足了。倒是你,听说又立了不少功,不简单啊。” 眼看到了饭点,王国珍准备去餐车买饭,询问他有没有忌嘴的东西。 “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这位是铁道研究所的董工。” 伊尔施属于兴安盟阿尔山市,距离阿尔山站只有三十多里地。 淡淡烟雾中,孙嘉悦的神情逐渐舒缓了下来,冲着胡广志感激的点点头说道:“胡叔,我听你的。” “这两位是森林工业局的同志,这位是森安一大队的俞大飞同志,这位是森安一大队的王新云同志。” 下了嘎斯吉普车,张主任提议道。 现在限量供应了,买不到方便面,这孩子就开始哭闹。 即使有张主任带领,吉普车进入贮木场还是经过了两次盘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熟悉的声音响起,李爱国在包房里躺到中午。 李爱国呵呵一笑,并不回话,继续乐自己的。 “你只要咬死了,事故是意外事故,什么都不知道。等再扛过这次调查,就能回去跟对象结婚了。 “有什么为难的,二哥也是我的家人。”李爱国将头埋在怀里,闻着味儿,手也没闲着。 “欢迎,欢迎,欢迎首都的同志前来指导工作。” 孙嘉悦缩缩脖子,说道:“可是,我害怕啊,现在从京城派出了调查组,事情越来越大了” “当然可以!” 后来曾经解散过一段时间,再次组建之后,才归地方管理。 想来也是,自从列车事故发生后,围绕着事故,贮木场前前后后已经来过好几拨调查组。 一路上跟张主任闲聊,李爱国知道贮木场下设17个股段级生产、后勤、辅助段(队)。 方便面暂停供应了?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这事儿还是他的锅。 “是啊,这可是大罪.我当初进入机务段,可是对着旗帜发过誓言的。我爹要是知道我干出这种事儿,肯定会收拾我。” 5级是个重要的分水岭,副总工程师是国家级别,具备非常高的地位。 夜,黑呼呼。 这时候,外面的门锁被人捅开,两个保卫干事走进来。 “张二山,胡广志,孙嘉悦,京城调查组到了,你们跟我来。” (本章完) 第494章没有结果的审讯,李爱国察觉蛛丝马迹 贮木场刚兴建不久,生产工段工人住的全是帐篷和小杆铺。 李爱国几人被安排在了专门供牧场干部居住的“拉哈房”。 这是一种土墙屋子。用草辫子滚上泥、弯成S型,往钉好的小杆上挂,挂满后,里外用泥抹平就可以入住了。 内部到处凸凹不平,屋顶上吊了两盏白炽灯泡。 两盏灯关上一盏,桌子和椅子距离两米. 看到李爱国指挥保卫科的干事们“改造”办公室,王国珍觉得有点奇怪。 “爱国,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审讯的氛围吗?” 李爱国抬头环视一周,又让刀疤脸刘科长拿来两副手铐挂在墙上。 倒不是李爱国想要麻烦地方同志,而是贮木场压根不存在审讯室。 一旦抓获了盗取木材的小偷,直接用绳子捆在野外的大树上,然后作出亿点点不那么文明的事儿。 与之对应的还有一个出身叫做旧职员(编号41)。 在解放后在有许多这种行业协会工作的人,也被定为了职员。 办公室被改造成了审讯室,3134司机组的三人也被带到了。 昏黄的灯光下。 职员跟工人一样,属于无产阶级的一种。 最后副司机胡广志急中生智,通过手势讯号联系上了车站人员,车站人员开启了安全轨道。 张二山表现得有些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微微抖了抖,抬起头看看李爱国。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搞清楚张二山的家庭出身到底如何。 只是改变桌椅板凳的位置,就能让人招供?王国珍对此表示怀疑。 “张二山。” 一直到二十号的凌晨,木材才装载完毕。 “领导,我能不能抽根烟。” “出身。” 便开着火车前往伊尔施贮木场,结果在通过大黑沟站的时候,火车刹车失灵。 李爱国让王国珍给他递了一根烟。 我们跟往常一样,按照标准检修手册检查了火车,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这次3134司机组只能算是嫌疑人,需要文明对待。 张二山抬眼看看坐在桌子后的四个人,再看看那晃眼睛的手铐,总觉得这次的调查组来者不善。 李爱国暗暗把这条信息记在心里,继续问下去。 在关键时刻,我一心想着保护列车上数百吨的原木和列车。 点上之后,张二山边抽边说:“上个月十九号,我们3134次司机组接到森铁处的调度,前往马帮山工铺装载原木,抬【磨骨头】的人有几个生病了,所以耽误了时间。 “3134司机组正司机。” 他们打着官方的旗号欺压百姓,压榨贫民,却属于私人性质。 李爱国将资料摆在桌子上,抽着烟淡淡的问道:“姓名?” “3134次列车脱轨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讲一遍吧?” 职员(编号14)这个出身是一种非常容易捣鬼的出身。 比如各种行业协会。 “职员。” 只不过他们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完全不用担心露馅。 一般来说,解放前在洋行、公司、贸易等私人公司工作的人,属于职员。 俞大飞和王新云却赞赏的点点头。 我没有一丝慌张,心中充满了勇气,勇敢地驾驶列车冲向了安全轨道。 他们都是老公安了,清楚环境能对人造成心理压力。 在李爱国的建议下,事故调查组采取了分个审问的办法。 这两种职业之间存在非常大的模糊地带。 李爱国抬头看看张二山,皱起了眉头。 旧职员则指那些解放前在政府里做公务员的人,成份只比旧官吏好一点点,属于坏成分的一种。 “职务?” 在解放前有很多单位,属于半公半私的性质。 我连续扳下大闸和小闸都没有任何效果。 职员出身? 虽然车头有部分受损,但是保住了原木。” 说着话,张二山的神情激动起来,甩掉烟头子,气愤道:“领导,我们3134司机组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国家财产,我们不求有功,结果竟然受到如此对待!” 看到他激动的站起身,王国珍摆摆手。 “张司机,你这是什么态度,组织找你谈话,那是对你的信任!你还呼哧白咧起来了!” 撕拉! 张二山撕开外套,坦胸露怀。 “你们瞅瞅,我的肚子上被被挂了一道五十公分的血口子,要不是车站里有专门为抬【磨骨头】预备的纱布和药面子,我估计当场就牺牲了。” 劳资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列车,你们这帮坐办公室的,还敢对劳资说三道四!” 他的肚子上缠着一圈纱布,上面血迹斑斑,在灯光的照射下,凝固的黑红血渍显得触目惊心。 跟调查组装惨表功,这是张二山这阵子最常用的手段。 每次看到伤口,那帮子坐办公室调查员都面色惨白,态度当场好了起来。 谁知道这几个调查员的脸色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让张二山无法忍受。 就当他正准备扯着嗓子再嗷几声的时候,李爱国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头夹着烟,指指椅子。 “坐下!” 语气平淡,音调平稳,声音也不大。 但是那轻蔑的态度却让张二山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 声音哽咽在嗓子里,张二山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他皮肤粗糙,身材魁梧,双眼格外有神。 跟他身旁的那些板着脸的调查员相比,他不像个调查员,反倒像是一个火车司机。 李爱国看到张二山呆愣在原地,呵呵笑了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曹文直你认识吧,那是我师傅。” “曹师傅我当然认识.当年我们还搭过班子。” 张二山眼皮上挑,神情突然发生变化,突然说道:“李爱国先进铁路工人,工会勋章获得者。” “没错,正是我。” “原来是李大车,误会!误会!” 张二山嚣张的态度顿时消失了,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笑笑,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王国珍当初对上面点名让李爱国参与调查还感到奇怪,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的标杆,这帮子大老粗敢对段长动手,敢对调查组动口,在李爱国面前却不敢放肆。 “李司机,你也是火车司机,应该清楚咱们跑火车的,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这次出了事故,我保住了一条小命,就算是万幸了,现在他们还怀疑我,这不是欺负人嘛。” 现在火车司机紧缺,咱们轻伤不下火线,我个人名节事小,最关键的怕耽误了运输任务啊。” 得知了李爱国的身份后,张二山开始唠唠叨叨的诉起了苦。 李爱国听了一阵子,突然说道:“正是因为要保障运输,才需要将这事儿调查清楚。张二山,当初咱们都是发过誓的,要为国家的运输任务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怎么着,现在只是配合调查组调查,你就委屈上了?你是不是心中有鬼啊。” 滋滋屋顶的灯泡闪烁两下,审讯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张二山吓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是老司机了,闭上眼睛都能开车,怎么可能操作失误!” “别紧张,人过留名,雁过留影,事情的真相总能调查清楚。” 李爱国又询问几句,扭头看了看王国珍:“王组长,先把他带下去吧,然后把副司机带过来。” 张二山心中一阵得意,前门机务段里的人都说李爱国是个能人,现在也不过如此。 待王国珍带着张二山离开审讯室,俞大飞抬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你觉得此人有没有嫌疑?” “有,还是很大的嫌疑。” 俞大飞眼皮上挑,追问:“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表现得好像挺无辜的。” 王新云合上记录本,也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那是因为你们不是火车司机。”李爱国站起身伸个懒腰,说道:“火车司机,特别是正司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常年担负一整列列车的安危,数百吨货物或者是数千名乘客的安全,全都系在正司机一人之手。 如此一来,火车司机的心理抗压能力特别强。” 说到这里,看到俞大飞面带怀疑,李爱国问道:“老俞,你杀过人吧?战场上那些鬼子不算数,他们不算人。” “去年调查一件大桉,沿着公路追击罪犯,毙掉过一个。”俞大飞挺了挺胸膛,似乎有些得意,“大队里面还奖了我一张大奖状呢!” “杀了人之后,你当时继续开车了吗?” “那倒没有。虽然那货是罪犯,但是毕竟不是鬼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李爱国道:“你们知道火车司机撞死人之后怎么做吗?先是在行车日记上记下这件事,然后下车收拾。 做完这一切,正司机最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开着火车跟往常一样,将数千旅客送到目的地。” 俞大飞心中一阵赫然,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了。 他虽然因为职业原因,觉得自己应该比火车司机更加坚强,但是自认为没有办法做到这一地步。 像俞大飞这种老公安虽然面对尸体,再没有了恐惧感。 但他们也是人,不是机器,他们也有感情,无法做到一条鲜活生命消失在自己面前,而心情平静如水。 王新云见气氛尴尬,打断两人对话,说道:“李司机,没想到你对审讯工作也这么懂行。” “当年.我在学校里参加过民兵训练,这些都是教官教的。”李爱国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那教官还挺有才。” 王新云也没在意,接着问道:“等一会,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告诉副司机,正司机已经全部都交代了?诈唬他一下?” 这正是当初李爱国之所以选择分批审讯的真正原因。 只是现在李爱国却看向伊尔施贮木场保卫科的刘科长。 “刘科,他们三个人是分别关押,还是关在一起了?” 刘科长自打事故调查组介入后,便准备把自个当成聋子的眼睛,此时正耷拉着脑袋打盹。 听到李爱国的问题,他稍稍愣了片刻,回答道:“关在一起了,你们也知道现在贮木场里面住房紧张,还得派人守着他们,分开关押的话浪费人力。” 这个回答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不正规了。 刘科长感觉自己的答案好像没有让对面调查组那个奇怪的主事儿人满意。 刘科长其实对调查组的构成感觉到很奇怪。 调查组组长和另外两个森安的同志明显都是主力军,但是隐隐却以一位火车司机为主。 无论是安排审讯还是布置其他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级别最低的火车司机出面,另外三人却没有任何意见。 他犹豫了下,小声问道:“李司机,有问题吗?” “没,没什么问题。”李爱国叹口气,扭头看向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俞大飞。 “老俞。晚了,要是最开始的时候,采取这种办法说不定真能得手。 现在这帮家伙已经经过数轮审讯,并且在羁押室里一块住了一个多月。他们之间形成了信任。” “能有那么邪乎吗,他们不就是火车司机吗.” 俞大飞想到李爱国也是火车司机,顿时闭上了嘴巴。 他打定主意等会要展现一下实力。 李爱国也没阻拦。 现在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全面检查火车,深入伐木场调查,肯定会耽误更多时间。 十分钟后,王国珍把副司机胡广志带了回来,审讯继续。 这次主导审讯的是森安大队的俞大飞和王新云。 一番例行审问之后。 俞大飞突然说道:“胡广志,刚才张二山已经将整件事情都交待出来了。他将所有罪行都推到了你一个人的身上。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老老实实认罪的话,我们可以向上级为你求情。” “啊?!”胡广志显得有些茫然。 他拢了拢油脂麻花、乌黑发亮的油包服,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 “领导,你说啥子?啥罪行,俺咋听不懂呢?” “啪!” 俞大飞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涨了起来。 “胡广志,我是再警告你一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知道珍惜的话,以后后悔都晚了!” “故意犯罪,故意欺骗组织,是多大的罪行,你应该知道!” “啪!” 见胡广志依然一脸让人愤怒的迷茫,坚决不承认干了坏事。俞大飞把手枪拍在了桌子上,乌黑的枪管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出点点寒光。 “领导,你,你这是要干啥?” 胡广志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让俞大飞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领导,俺知道了,这次的事故是由机车缺陷造成的,你们为了隐藏缺陷,竟然想把责任推到俺的头上。” 他沉重的低下了头,长长的叹口气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你也别吓唬俺了,俺认就是了。 你让俺咋认俺咋认。就算是让俺承认日弄了火车头,火车才出的轨,俺也认了。 谁让俺是铁道人呢!为了保住铁道的名誉,俺宁愿牺牲自己。” 语气沉重。 神情坚决。 义无反顾。 此时此刻,胡广志就好像是一个为了集体利益,准备牺牲自己的勇敢战士。 而一脸愤怒的俞大飞,则变成了小丑。 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现场的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你们不是要屈打成招吗?人家认了! 调查组组长王国珍本来不愿意介入审问,此时也看不过去了,轻轻咳嗽两声,提醒道:“俞大飞同志,咱们应该实事求是,不能搞歪门邪道。查案子不是目的,目的是惩前毖后,解决问题。” 俞大飞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心中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听从李爱国的意见。 李爱国此时却眯起了眼睛,紧盯着胡广志瞧。 这人倒是有点意思哈。 能够面对调查组,还编出这么多歪理,比刚才那个正司机可厉害多了。 李爱国拿起胡广志的资料查看一遍。 胡广志是工人出身,他的父母在解放前全都没了,后来进入了旧机务段。 解放后,作为积极分子留在了前门机务段,先是当了两年司炉工,后来又当上了火车副司机。 今年三十五岁,没有结婚,在京城也没有亲戚,作为支援人员来到森铁后,表现非常优异。 并没有像其他支援人员那样,嫌弃这里偏远,经常打报告找各种理由想要调离。 胡广志的突然爆发让审讯变成了一场笑话,王国珍不得不提前把他带了出去。 俞大飞突然苦笑道:“李司机,还真让你猜中了,我那招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被人玩了。” “也不是没有用。”李爱国放下材料,笑着说道:“事实上很有用,至少我可以确定,这人才是司机组里的真正当家的人物。” “呵?有证据吗?” “没有,只不过是猜测罢了。”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小烧马上要带进来了,等会咱们把问题集中在司机组的地方关系上。” 俞大飞虽不清楚李爱国打什么主意,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然了,他还是没有死心,又像刚才那样诈唬了一遍小烧孙嘉悦。 结果小烧孙嘉悦的表现跟胡广志差不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审讯再次陷入僵局,俞大飞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站起身走到孙嘉悦跟前,笑着问道:“孙嘉悦,这里如此艰苦。你今年才二十一岁,来到这么偏远的大森林里,是不是很不适应啊?” 孙嘉悦已经做好了被吓唬威逼的准备,没有想到这个火车司机竟然跟他扯起了闲话。 “李司机,说不艰苦那是骗人的。这里常年下雪,特别是在冬季,几乎每天都下雪。 特别是那时候还是运输木材的旺季,我一个冬季脚都没有囫囵过。 到了夏天,蚊子多的很,一咬一个大血包。 最让我没法忍受的就是大山里几乎没有人,每次调班,我除了在屋子里睡觉,就是去铁轨上数枕木。 一、二、三、四、五、六、七……数着数着,突然有一只狍子横穿铁路而过,一闪,就在森林里消失了。 数到哪儿啦?乱了,我便哈哈一乐,重新数.” “这么艰苦,你能坚持下来,也太不容易了。” “是啊,多亏了胡哥,最开始的时候,我不懂得大森林里的深浅,差点死在里面,是胡哥救了我,后来又教会了我如何在这里生活。” 李爱国眼睛一亮,突然问道:“你们调班的时候,不打牌吗?为什么要去数轨道?胡广志他们呢?” “啊我,我也不知道。” 孙嘉悦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了跟事故无关的问题,愣了一下之后,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李爱国深深的看他一眼,说一句:“孙嘉悦,你还年轻,可别走了歪路啊”。 说完,李爱国便坐回位子上,闭上了眼睛。 孙嘉悦耷拉着脑袋,心情十分复杂,最终还是一声不吭。 见此情形,李爱国看看王国珍:“组长,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吧。” 王国珍搞不懂李爱国要干什么,还是点头答应,让刘科长把三人都押了回去。 调查小组在办公室内开了一场短会。 俞大飞看看李爱国问道:“李司机,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这场事故有很大可能性人为事故,而胡广志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我觉得咱们可以从胡广志下手。” “调查胡广志?”王国珍问:“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胡广志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李爱国道:“组长,胡广志已经来到这里一年多的时间了,他在这里是不是交到了什么朋友?平日里喜欢干什么,是不是有女人,这些事都可能跟事故有关系。” 闻言,王国珍顿时明白了。 站起身道:“查!”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王国珍,李爱国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司机组有三个人,三人的身世背景截然不同,并且其中还有先进分子,思想觉悟很高。 即使一人疏忽犯了错,导致火车发生事故,其余两人不可能替对方掩饰。 为何这三人包成了团? 又是什么促使他们即使面对级别很高的事故调查组也毫不畏惧? 这些问题一个个浮现在李爱国的脑海里。 他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巍巍青山,青山上的茂密树林,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血红光彩。(本章完) 第495章森铁的掉头方式,抬磨骨头的小把头,赵小烧提供的线索 调查组的级别很高,京城方面早已指示地方上要全力配合。 得知事故调查组要深入调查,伊尔施贮木场王主任特意派了一辆嘎斯吉普车和一位名为张新明的办事员陪同。 张新明是本地人,祖辈都是大山里的赶山人,父辈是附近有名的积极分子。 张新明在解放前便已经承担起部分工作,解放后曾在哈市工作过。 伊尔施贮木场建立之初,组织考虑到他对附近的情况极为熟悉,专门把他调来负责地方工作。 调查胡广志来到森铁后的情况,需要找到他的同事和直属领导。 事故调查组在张新明的引领下,来到位于伊尔施贮木场东北角的森铁办(后升级为森铁处)。 森铁办归属森林工业局和铁道部联合管理(后划归地方林务局),受伊尔施贮木场直接管辖,专门负责森林铁路工作。 一路上。 透过车窗,李爱国看到贮木场的广场上堆放着一垛一垛的木材,有不少生产工人在木材垛上忙活。 火车头装好之后,一群人推着火车头,轻松绕过设在前方的横道,绕了一个圈,一辆火车头的就轻松完成了掉头。 用来运火车头的轱轳马子,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二一,一二一” 前门机务段也有这玩意,主要用作检修车间的运输工具,在林区一般用来运输木材。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知道就算是这种小型火车头也有几十吨。 轱轳马子的转弯半径比火车头小多了。 这年月森铁还没有完全独立,铁道总局等于是森铁的娘家人。 经过一番努力,特制的解放火车头前部分已经被“挂”在了轱轳马子的横杠上。 简单来说,轱轳马子是一辆无动力迷你火车,可以利用铁轨运输工具,据说是小鬼子搞出来的。 在伊尔施贮木场只有五辆吉普车,一般人不能轻易动用。 众所周知,火车掉头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小把头把李爱国当做空气,继续指挥生产工人们抬车头。 他对待生产工人的态度,就跟解放前的那些地主对待佃农的态度差不多。 生产工人刚想要休息,小把头用李爱国听不懂的当地方言,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那些生产工人屁股还没挨着地,不得不拖着酸软的双腿,拿起棍子开始撬火车头的后半部分。 “领导先生,您忙,俺要工作了。” 真正让让李爱国感觉到惊讶的是那几十位生产工人,他们跟生产工段的工人有明显的区别。 这些生产工人身上的衣服则五花八门,有短袖大褂,也有黑布面的破羊皮袄,脚上穿的是破呼呼的乌拉草鞋、木头鞋,年纪也都比较大。 张新明解释说贮木场的最大任务,便是把山上的木材暂时储存起来,然后再运走,调配到全国各地。 “俺抽不习惯这玩意哩。” 森铁办办公室胡主任得知消息后,带着两个干事迎了上去。 李爱国看到他,想起了解放前工厂里那些残暴的护厂队。一时间产生了好奇心,凑过去想闲扯两句。 火车站和机务段里修筑了专门用来掉头的轨道。 森铁办虽听起来是个行政单位,但这年月所有的工作都围绕着搞生产展开。 果然是劳动人民智慧高啊。 这把头的穿着很怪,脑门上缠着布条子,黑色紧腿裤,手里拎着烟袋锅子。 此时虽是傍晚时分,森铁办的同志和火车司机们站场上忙着给火车掉头。 生产工段那些正儿八经的生产工人都身穿灰色劳动服,脚上穿的是水袜子(类似现在的农田鞋),大部分都是年轻小伙子。 “同志,整一根。” 而森铁办没有专门的轨道,只能用起了野路子。 这些人能够将火车头撬起来,并且准确摆放到轱轳马子,无论是力气还是技术都是一顶一。 看到嘎斯吉普车停下,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活齐齐看去。 俞大飞将胡主任拉到一旁询问胡广志三人的详细情况,李爱国却对森铁的调度方式产生了好奇心。 那小把头似乎清楚他们的身份,对他表现出了很强警惕心,摆摆手,指指自己的烟袋锅子。 轱轳马子是一种简易铁道工具。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火车站场,上面停了七八辆窄轨专用火车头。 他们身材并不魁梧,力气却不小,配合非常娴熟。 事故调查小组下了车,张新民给双方做了介绍。 这玩意有四個铁轱辘,两根铁轴分别将两个轱辘串在一起,在两个车轴上还有很重的铁架子,支撑在两根轴上,上面铺上厚木板,变成一个四轱辘的平车。 只见三十多个身穿破旧衣衫的工人喊着号子,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用横杠敲起火车头,将火车头的两头分别放在轱轳马子上。 他热情地递出一根烟。 “来自京城的同志,欢迎,欢迎。”胡主任很热情的说道。 经过十多分钟的努力,车头马上要靠在轱轳马子上了,只需要再用把力,轱轳马子便能够完全支撑车头。 一位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大爷扛着撬棍迈步上前,脚却被石头绊住了。身子打了个趔趄,撬棍擦着他的脑门子落在了地上,带下来几根白发。 车头一侧缺少支撑,突然朝着这边歪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很快,那帮子小伙子们感觉到肩膀上的重压加大,肩膀被压得咯咯作响,几乎有点难以支撑了。 远处的生产工人没有注意到这边,想要帮忙也晚了。 李爱国一直在旁边站着,见此情形利落地抄起撬棍,一头插进火车头底部,一头扛在了肩膀上。 原本正在倾斜的车头瞬间稳住了,车头被一点一点的被扶正了。 最后伴随着一阵口号声,火车头安稳的落在了轱轳马子上。 李爱国这套利落的动作,吸引了不少生产工人的注意,只不过他们看了看小把头,都没敢靠近李爱国。 那老生产工人此时还躺倒在地上,李爱国伸手把他拉起来,关心地询问了两句。 “领导先生,俺谢谢您了,要不是您,俺非被砸死不可。” 李爱国也松口气:“好悬啊,刚才要是车头掉下来的话,非得砸倒一片人。” 那小把头明显十分愤怒:“砸到人是小事,这火车头多金贵啊,一百个人也赔不起!” 他走过去揪住老生产工人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赵老栓,等回了工铺,看队长不收拾你!” 赵老栓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年轻小伙子揪住衣领子脸色涨得赤红,想要解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眼睛中闪烁出的畏惧,让李爱国想起了,解放前张钢柱的父亲受伤后,躺在床铺上,面对轧钢厂护厂队那帮狗腿子的眼神。 没错,那是一种铭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旁边那些生产工人们看到赵老栓被骂,也个个都瞪着愤怒的眼睛,紧盯着小把头。 只是他们似乎忌惮什么,咬紧牙关攥起拳头,但是没敢动弹。 赵新明看到这一幕,脸色有点难堪,却也没有阻拦。 这让李爱国感到很好奇。 解放前工人被人欺负,现在解放了还有人敢这样欺负工人,那先辈的血不是白流了?! “你小子干什么!” 李爱国看不过眼了,甩掉烟头,走上去推搡了一把小把头,“你是现场指挥人员,地上有石头这明显是一种安全隐患,为什么不提前清理?” 小把头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被推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瞪大眼抄起烟袋锅子,就要朝着李爱国夯去。 赵老栓慌忙拦在了李爱国跟前:“把头,这事儿是俺不对,俺差点误了大事儿,您别误会这位先生。” 赵新明此时再也没有办法装看不到了,快步走过来,板着脸对小把头压低声音说道:“这位是京城来的领导,你要是敢胡闹,我们林务这边就通知工铺队长。” 小把头看了看远处热情接待事故组的主任,再看看一直紧盯这边的赵新明,脸上浮现出一丝忌惮。 “这货是个老山蛙子,要不是俺们得靠着林务,非给你来个砸孤丁不可。” 他并不愿意跟李爱国发生正面冲突,嘴里嘟囔了一句山里土话,悻悻的离开了,继续指挥生产工人们搬运下一辆火车头。 李爱国拉住赵老栓的胳膊,将他搀扶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老大爷,你没事吧?” “只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俺是贱命,没啥大碍。领导先生,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俺还很年轻,只有五十岁,称不得老大爷,俺姓赵,伱可以称呼俺为老赵。” 刚才跌倒的时候摔到了小腿,赵老栓一边揉腿,一边抬起头感激的说道。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赵老栓看到香烟,受宠若惊,脸色憋得涨红,坚决要拒绝。 最后张新明说话了,他还才接过来伸出伤痕斑驳的手掌,摩挲了过滤嘴,小心翼翼的别在了耳朵上。 “还带过滤嘴的,在工棚里只有马帮山队长才能抽得起这种烟。” 李爱国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烟,笑着问道:“老赵同志,刚才那人是谁啊,看上去挺凶的。” “可不是凶嘛,他是工棚里的把头马小路,是队长马帮山的亲侄子,在工棚里除了账房先生,数他最厉害了。” 赵老栓似乎对马小路很畏惧,说着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瞅了瞅站在远处的马小路。 李爱国拍拍胸脯子说道:“老赵同志,你放心,只要我站在这儿,那个马小路啊,他不敢找你麻烦。” “俺知道,俺知道,你们是大城市来的先生,是体面人,队长最怕你们这些体面人了。” 赵老栓还想继续说下去,把头马小路似乎觉察到这边有情况,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赵老栓,吭哧瘪肚的,你属溜子的啊,是不是想被赶下山?!麻溜来干活。” “领导先生,俺得去干活了,这次多谢您了。” 赵老栓一瘸一拐地站起身,跑过去将撬棍扛在了肩膀上,扯着嗓子用尽了力气撬起火车头。 汗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滑过布满岁月沧桑的老脸上,流淌到了黝黑的脖颈上,最终浸透了破破烂烂的褂子。 看着生产工人们喊着整齐的口号,在马小路的指挥下在站场忙碌,李爱国微微眯起了眼睛。 自从乘坐吉普车来到这深山之中,李爱国便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解放前。 在阿尔山市还好,经常能看得人们高喊口号,也能看到初级公社的标语跟社员们干农活的身影。 但是,一进入这个偏僻的地方,道路两侧几乎看不到标语旗号。 当地人特别喜欢以先生相称,几乎听不到同志这个词语。 李爱国有点怀疑,这里是不是因为大山阻拦,并没有新风吹进来。 张新明是个合格的向导,注意到李爱国情绪不对,笑着解释:“李司机,咱们森铁条件简单,不得不用这种不正规的方式调转车头。 明年森铁办准备在贮木场和森铁站之间修建三角线,专门用于机车调正方向,以后就不需要人力了。” 李爱国关注的不是这点,给他递根烟,指指那些生产工人们。 “这些是你们贮木场的人?” 张新明双手接过烟,讪笑道:“也算是吧。” “也算是?那么说,也不是了?” 张新明见李爱国板起脸,连忙笑笑:“ 咱们这里地处偏僻地区,林务才刚组建不久,所以人员比较复杂。 有直属林务工区和拔口工区的生产工人,生产工人是国营编制,属于正规人员,由林务管理并发放工资。 这些抬火车头的人,他们被我们当地人称为抬【磨骨头】的,属于山上的工铺。 虽然给我们贮木场干活,跟我们的关系却不大。” 李爱国在审讯司机组的时候,也曾听张二山讲过抬【磨骨头】,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李司机,贮木场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就是把从山上拉回来的木材,堆放在一块,这叫做归楞。 另外一项便是装车。 这些原木一根有几百斤重,成千上万根原木要整齐的码放在一块。 原木要严丝合缝地装上火车,并不是个简单的活计,需要有丰富的经验。 承担这份工作的人就叫做抬“磨骨头”的。” 张新明缓声解释道:“一般伐木的工人,可以用从农村招募,但是抬“磨骨头”的不行。 他们是一支很专业的队伍,没有多年的经验,不能管胜任。 所以我们贮木场便从山上工铺聘请了这些人。” 李爱国接着问道:“工铺是什么?” 提到这个问题,张新明的神情有点尴尬。 就像是有了家丑的小媳妇儿一样,不愿意将丑事外扬。 直到李爱国表示这件事跟事故有关系,他才不得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工铺的事儿还得从解放前说起。 那个时候鬼子为了掠夺咱们的森林资源,进行所谓林积调查,而全部调查了我们所有山林。 并以此为基础,搞出了殖民地反动法律——《山林令》。 鬼子想要掠夺森林资源,自己肯定不能干啊,便以保护国有林、保护林的名义,将林区转让给财阀、会社、和汉奸。 那些人也不可能上山砍伐树木。 于是有一些人见有机可乘后,便在山上建立了一个个工铺,招募强力壮的劳动力,开始准备作业。 工铺的名称全是以队长的名字命名。 工铺里只设队长和管账先生两人,队长除了负总责,主要管生产、技术。先生分管工铺的后勤生活。 工铺不归我们林务管理,我们只是派遣检尺员,验收木材。” 李爱国这次彻底明白了。 这里的工铺跟煤矿上的大柜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抬“磨骨头”的和赶山人性质一样,同属于工铺,都是苦命人。 现在解放了,煤矿的大柜早就消失了,而林区还有压榨生产工人的工铺存在? 李爱国还想继续问下去,俞大飞那边跟森铁办主任已经谈完了,结果并不算太好。 森铁办的火车司机来自全国各地,并且大部分都是支援人员,森铁办的他们的约束很有限,只要他们能够按时行车就可以了。 森铁办主任对胡广志三人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随后,李爱国又找了几个火车司机聊了聊。 火车司机根据来源不同,都喜欢抱团,大部分时间跟自己的同乡混在一块。 那些火车司机都表示胡广志三人平日里跟他们来往不多,并不了解情况。 倒是有位来自哈市机务段的赵小烧,提供了一条有用线索。 有一次进山行车,他无意间看到胡广志跟一个女孩子在山里采蘑菇。 “采蘑菇?是真蘑菇吗?”李爱国打断他。 “啊,蘑菇还有真假?”赵小烧诧异道:“他们确实是在采蘑菇,不是在偷嘴。” 这孩子还真是个雏儿啊,李爱国也不愿意带坏人家孩子,继续问道:“采蘑菇是很正常的事儿,你为什么会有印象。” “我本来也没在意,后来在开会的时候,我跟胡广志提起了这事儿,他当时恼怒成羞,要暴揍我,幸好白师傅拦住了他。”小烧道。 来自哈市的正司机白司机抽着烟,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你提起这事儿,我有点印象。当时我还感到奇怪,胡广志那人很有城府,从来不跟人红脸,怎么会这么生气。” 李爱国把这条线索记在本子上,看着赵小烧问道:“你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不认识。” 赵小烧摇摇头:“不过我看她穿着碎花的外套,应该来自山上的工铺。附近乡村里的女人穿不起这种衣服。 只有那些能挣钱的赶山人,才会拿着卖命的钱,给小媳妇儿们买好衣服。” “你怎么知道是小媳妇儿?”李爱国问道。 “山上的女人除了洗衣做饭的老婆子,就是陪男人睡觉的小媳妇儿,当然了有些不是自个的媳妇儿罢了。有什么奇怪的。” 赵小烧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跟他刚才的稚嫩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李爱国也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个雏儿,还是个老司机。 赵小烧似乎感觉到李爱国态度的变化,眨眨眼说道:“工铺那边的女人只要5毛钱,就能陪你美美的睡上一觉。 唉吆喂,那粉嫩的小手只要在你身上拂过去,你浑身的疲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些女人看上去十七八岁,其实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是老婆娘了。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 好家伙,拉皮条拉到钦差大臣头上了。 俞大飞和孙嘉悦倒还好,王国珍这位老研究员脸红得头都带不起来了。 “咳咳!”向导张新明连忙打断赵小烧。 赵小烧感到有点委屈:“刘干事,这几位同志是上面下来的,要是在山里面上当受骗了,那也是咱的责任。” “咱出了钱,人家工铺里的女人提供了劳动,合情合理啊。” “那些女人日子苦,咱是在帮助她们。” 李爱国盯着赵小烧的眼睛看看,乌黑的双眼泛着纯真的光芒,竟然没有看出一丝心虚。 “那个.小烧同志,谢谢你们提供的线索,至于女人就算了,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很重,估计没有时间。” “是吗.那太遗憾了。” 小烧觉得李爱国这人挺好的,还是大火车司机,是前辈。 本来想尽到地主之谊,现在没有了机会,感觉到有点失落。 (本章完) 第496章李爱国喝大酒,工铺赵老栓,山里的工铺制度 赵小烧和森铁的火车司机们离开后,向导张新明浑身出满了冷汗。 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笑笑:“李司机,这那.哎呀,这事儿其实是个误会。 山上的工铺都是解放前留下的,那里的女人,她们的思想转变不过来,我们也曾数次宣传” 李爱国很是理解的在他身上拍了拍:“张干事,我能理解,这属于遗留问题。” “对对对,遗留问题!”张新明仔细品味一下这个词语,眼睛顿时亮了。 城里人就是聪明。 这个词儿用得好啊,既规避了责任,又能把责任推到前人的头上。 李爱国抽着烟,眼睛微微眯起。 他已经感觉到了,山下对山上工铺的管控能力很有限。 结束了调查之后,已经到了饭点。 进到肚子里,四肢百骸瞬间舒爽起来,肚子里暖烘烘的,看来应该是一种特制的药酒。 张新明别看白天正儿八经,性格腼腆就跟大学生差不多。 时不时的还嘬上两口当地的土酒,感觉日子比在京城还要快活。 缸底朝下,没有掉下来一滴。 这阵子森铁的运输十分繁忙,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再次发生,所以需要调配时间,错开运输高峰期。 这酒看着像是黄酒,其实并不是,山里黄缺乏了黄酒独特的苦味,却有着一股草药的清香味。 他还想继续训斥。 那些生产工人们纷纷停下筷子,将目光投向这边。 “情谊真不真,酒里面见分晓!” 他倒是没有虚言。 李爱国经常在地方上跑,太了解这些一线工作者了。 对于他们来说,面子是天大的事儿。 那鱼足有七八十斤,个大,肉嫩,鲜美无腥味。 你要是不喝酒,那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这是咱们林区的特产满山黄,在解放前赶山人和那些抬【磨骨头】的每次干活都要带上一大壶,后来原材料越来越少,几乎见不到了。 此时王国珍面对这一满搪瓷缸子酒,吓得脸色已经白了。 张新明脸色赤红:“主任,这是同志们的一点心意.” 今儿也就是你们来了,我们才舍得敞开了喝。” 王国珍这位几乎不喝酒的老研究员,也喝得脸色红扑扑的。 “小张,你干啥子呢!城里的领导能跟你们一样啊,赶紧把搪瓷缸子收回去。” 张主任心中暗骂,这个张新明平日里做事很稳重,今儿咋犯了犟劲,这可是事故调查组啊。 说着话,张新明用搪瓷缸子伸进木桶里,直接要舀了一搪瓷缸子黄酒递到了李爱国的面前。 李爱国和伊尔施贮木场的几十名职工就着乌黑的大铁锅,喝着鱼汤,吃着鱼。 这会喝多了,身上那股本地人的粗狂气质也显露出来了。 俞大飞两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伊尔施贮木场的大厨也没有放油,直接下锅,放点盐,放点葱花清炖。 喝完几瓶地瓜烧之后,张新明又让人抬上来两大桶黄酒。 顿顿顿. 一搪瓷缸子酒一饮而尽。 李爱国揉揉眼睛,确实没看错,硕大的木桶里装了满满的黄橙橙的黄酒。 他们刚才白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哦了,这会要是再灌一缸子,估计得当场躺倒。 李爱国突然哈哈大笑两声,接过搪瓷缸子凑到嘴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喉结抖动。 他掏出根烟递给李爱国:“爱国同志,我已经联系了大黑沟站,明天咱们可以去现场调查3134次列车了。” 张主任没想到张新明会闹出这事儿,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拦住张新明。 “好酒!我们事故调查组感觉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感谢大家伙。”李爱国哈哈大笑两声说道。 3134次列车还倾倒在大黑沟站的安全轨道上。 他们的思想比较淳朴,朋友来了,好酒好肉的招待。 虽然确定3134司机组三人有很大嫌疑,但是他依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况且,那里还有满满两桶呢! 听到这個,李爱国来了精神。 林区的同志很热情,这里喝酒不是只喝一场,而是要连续喝两三个小时。 今天负责流水运输的五队在河里捡到了一条被木头撞伤的哲罗鱼,特意送来了贮木场。 轰! 那些生产工人们先是一惊,旋即热烈的鼓起了掌。 这酒虽是用果子和药草酿制而成,度数却不低。 能够一口气干掉一搪瓷缸子,这个火车司机是个看得起自己的爽快人。 对于生产工人们来说,爽快人就是自己朋友。 会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了。 “来来来,李司机,喝喝!” “李司机,吃吃吃!” 李爱国来来者不拒,端着搪瓷缸子,拿着筷子跟那些生产工人们称兄道弟起来。 王国珍此时总算是放下心来,好在有李爱国在,要不然今天这场面肯定没办法缓和。 事故调查组倒不是怕这些生产工人,而是要想顺利开展工作,需要他们的大力支持。 山里黄确实美味,只不过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喝多了憋肚。 李爱国喝了大半桶之后,捂住肚子出去上茅房。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堆料场的杆子上挂了四五盏煤气灯,将宽阔的堆料场照得灯火通明。 夜晚山风阵阵,十几个抬【磨骨头】靠在原木堆上,一边唠嗑,一边啃着黑窝窝头。 李爱国出了茅房,在抬【磨骨头】中看到了老赵,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赵,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工棚睡觉吗?” 刚才跟生产工人们称兄道弟一阵闲聊,李爱国也搞清楚了这些抬【磨骨头】的底细。 抬【磨骨头】的没有住贮木场的资格,在为了便于干活,工铺在站场旁的小树林里给他们搭了帐篷和小杆铺。 “是领导先生啊。”老赵正啃着坚硬的黑窝窝头,眯了眯眼,看清楚是李爱国后,他连忙站起身将黑窝窝头递过来:“吃过了吗?” “吃了,吃了” 李爱国看了一眼黑窝窝头。 这玩意好像挺坚硬,上面留下了两道牙齿的痕迹。 李爱国指指他们身后那堆原木。 “你们要加班?” “加班?啥是加班?”老赵诧异。 旁边一位稍微年轻点的抬【磨骨头】的插言道:“就是干额外的活,俺听那些生产工人讲过,加班是有补助的。” “啊,不加班,俺们是工铺的人,不算上班,谈不上加班。”老赵道。 李爱国:“.” 仔细一想,还挺有道理的。 就算是在后世,加班也是一种资格,不是任何人额外工作都能被称为加班。 李爱国掏出一包烟,全都散出去,闲扯了几句也搞明白了。 料场里的这堆木头要在天亮之前堆放好,他们这些人估计得通宵干活了。 看了看他们手里的黑窝窝头,李爱国沉默片刻,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 他转身进到食堂里,喊来胖厨子提出一个要求,想买十斤鱼肉送到料场上。 胖厨子抬头看看张主任,连忙摆手。 “李司机,咱们现在是兄弟了。买什么买!反正今天这条鱼忒大了,咱们也吃不完,俺送你了。” “那不行,这是我私人的事情,跟调查组没有关系。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李爱国不缺钱,平日里虽不会大手大脚花钱,该花的钱却从不吝啬。 他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给胖厨子。 “就可着这十块钱,给料场上那十几个抬【磨骨头】的同志,准备一顿晚饭。” “这”胖大厨不敢接钱,抬头再次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心中一叹,这位李司机还真是个好人,只是一顿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张主任也觉得收钱不合适。 最后还是王国珍站了出来,表示如果不收钱,李爱国会犯错误。 想着不能让刚才喝了十斤山里黄的好兄弟犯错误,胖厨子才算是收下了钱。 胖厨子搞出十几斤鱼肉,又拿了十几个面饼子。 张主任也喊上了几个生产工人,连带着抬了一桶山里黄送到了料场上。 此时,赵老栓跟他那帮老伙计啃了黑窝窝头,喝了凉水,正准备干活。 看到一行人送来了吃食,个个都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他们在深山里面对豺狼虎豹也不害怕,此时竟然忍不住齐齐后退了一步。 赵老栓走上前,看着李爱国问道:“领导先生,伱们这是干什么?” “天这么晚了,你们还得干这么重的活,吃那点东西怎么行呢。” 李爱国一指那些鱼肉、面饼子、山里黄说道:“正好食堂里剩下了这么多酒菜,放到明天的话,估计会坏掉。老哥几个,帮忙消灭了怎么样?” 什么酒菜放到明天就坏了?这不是明显想帮人,又给人留了面子吗? 赵老栓明白李爱国的心意,心中一阵感动。 能够给人面子,足以说明这位领导先生,把他当成了人。 赵老栓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这可都是鱼肉啊,俺不能吃,俺吃了要造孽啊。” “胡扯什么!”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我找你帮忙,你还推三阻四,你是不是不打算给我面子了?” 提起面子,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赵老栓浑浊的双眼中溢出点点光彩,他重重点点头说道:“那俺就占你这次便宜了。你放心,俺老栓本事不大,却是个有良心的人。以后俺会回报您的。” “啥回报不回报的,只是一点酒菜罢了。” 李爱国朝着那帮抬【磨骨头】的招了招手:“大家伙赶紧趁热吃,身上暖和了,才好干活儿。” 抬【磨骨头】的还是没有动手,而是扭头看向赵老栓。 赵老栓扭过头擦擦眼角的泪水,沉声说道:“这个领导先生是个好先生,咱们也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了。开造吧。” 鱼肉是面饼子都是重新加热过的,抬【磨骨头】的吃得满嘴喷香。 喝一口山里黄,赵老栓那干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之色。 “很多年没有喝过这玩意了,想当年俺是年轻小伙子的时候,有一年老天爷为难人,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雪。 为了给山下送原木,俺冒着冒风雪,用冰道马爬犁,往返十几趟将几百根原木送下了山。 那时候还是马山帮的爹当队长,他那人是个大气的人。 最后人吃马草料的时候,除了工钱外,最后还给了俺一小壶山里黄。 特娘哩,那味道跟这味道一样,真是美哩。” 赵老栓的话语中夹杂着不少山里话。 李爱国这会也不困,一屁股坐在原木上,一边抽烟,一边闲扯。 “人吃马草料是啥意思?人咋能吃马料呢?那马吃啥?” 那帮抬【磨骨头】的顿时一阵哄笑,似乎是在说,瞅瞅,这山下的人就是不懂山里的规矩。 赵老栓回过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当初不也这样问过吗?” 好家伙,看来这是个“传统”笑话了。 “老赵,你给咱解释下。”李爱国似乎对山里的事情很感兴趣。 赵老栓此时也把他当成自己人,喝一口山里黄,缓声说道:“ 工铺里平日不结算工钱,无论购物还是日常消费一律赊销记账,从工人日常生活所用的烟酒糖茶,还是生产所需的工具材料全由先生记账后发给。 等到了节点,工铺要结算牛马租金、借贷、伙食、牲畜饲料等等。 用山里话说,这就是‘人吃马草料’阶段了。” 每年结算一次工钱,跟煤矿的大柜更加相似了。 李爱国接着问道:“现在林务上已经开始招募生产工人了,工作轻松,每个月能按时拿到工资。你们有经验,在大山里熟门熟路,为什么不到林务上工作呢?” 赵老栓迟疑片刻,苦笑着说道:“领导先生,事儿哪有那么简单啊” 赵老栓面带难言之隐,似乎不愿意谈这个问题,李爱国清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闲扯一阵背着手回了食堂。 那帮子生产工人还等着他回去喝酒呢! 赵老栓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这娃子是个好娃子啊。” 一个抬【磨骨头】的凑过来,小声说道:“老栓,说实在话,这娃子的提议挺好的。 俺真不想跟马山帮干活了。那家伙简直不把咱们当人看。 你瞅瞅,人家山下的工人,那是同志!咱们就是工铺里的奴工。” 赵老栓叹口气道:“能有啥办法,咱们在日伪时期给鬼子砍过木头。 马山帮讲了,要是咱下了山,肯定会有大麻烦。” 说着话,赵老栓扭头看看其他几个老哥们:“咱们从小没了爹娘,打小的时候就开始流浪,连自个爹娘的名字都不记得,哪里人也不知道。人家招募工人,总得问你是哪里人吧? 你咋回答? 马山帮讲了,搞不清楚身份的人,山下会把你当成迪特。” 提起马山帮,这帮子抬【磨骨头】的都不吭声了。 “干活吧,天亮要是干不完,马小路又该打骂了。” 赵老栓抽了两口烟袋,将烟袋锅子掖进裤带里,脱掉褂子,赤身光背扛起了一根原木。 月亮低垂树梢,皎洁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依稀能看到一片片伤疤,有一些像是鞭子抽出来的。 晚宴结束后。 将喝醉了的张新明送回宿舍,李爱国朝着调查组宿舍走去。 远处传来一阵号子声。 弯腰挂呀!嘿吆!嘿吆!撑腰起呀!嘿吆!嘿吆! 王国珍气呼呼的说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大晚上还得干活,这不是把人当成畜生了吗?我明天一定要把这事儿报告给当地林务。” “这里是贮木场,你觉得林务不知道吗?事情可能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李爱国拢拢衣领,转过身步入黑暗中。 王国珍仔细回味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被抬【磨骨头】的号子声惊醒了,穿好衣服,到水房洗了把脸,用了早餐。 此时吉普车已经等在了外面。 “李司机,咱们现在可以前往大黑沟站了。” 坐在吉普车上,李爱国看到昨天那一片空地上,此时已经堆放七八垛原木。 垛很高,足有十多米高,一群抬【磨骨头】的就像是树林里的猴子一样艰难地攀爬在垛上。 他们用肩扛,有手抬,将原木搬运到垛上,一点一点码齐,摆好。 虽然山区的清晨天气比较凉,他们却汗流浃背,乌黑的肤色沾染了汗水,在朝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李爱国收回目光,王国珍也一直盯着车窗外,叹口气道:“这些抬【磨骨头】的也实在是太苦了。” 他扭头看向张新明,问道:“张同志,你们没有想过把这些抬【磨骨头】,收归正式生产工人吗?” 张新明似乎没有想到调查组会关注这个问题,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才笑着说道: “解放后工人当家做主了,按理说工铺这种制度应该废除。 其实这事儿当初组建贮木场的时候,上面也有这种考虑,想着要把伐木,运木全都收过贮木场所有。 于是也组建了伐木队和运输队,想要给山上伐木的赶山人,运木的抬【磨骨头】,全都提供工人身份。 这样一来,既能提高生产效率,也便于管理。 只是山里那些工铺队长们不愿意。 特别是林区的马帮山工铺的队长马帮山。 他家世代都是工铺队长,跟着鬼子,跟着伪鬼,还有光头都干过活。 手下有将近四五百人,在这周边是最大的工铺了,影响力也很大。 得知要废除工铺之后,他的抵触情绪很高。 我们的伐木队和运输队,只能从周边的农村里招募临时工,农忙的时候临时工回去务农,农闲时节才会上山伐木。 那些正式的生产工人,大部分都是从祖国各地来支援林业建设的同志。” 王国珍感觉到有点奇怪。 “他们反对,你们就不管了?咱还是工人当家做主吗?” 张新明似乎不愿意解释这个问题,点上一根烟,看向了窗外。 李爱国打开车窗,插话道:“张干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工铺队长几乎垄断了专业伐木和搬运的活计,要是他们一时撂了挑子的话,林业生产活动就要受到影响。这也属于遗留问题了。” 张新明见李爱国捅破窗户纸,松口气道:“李司机,确实是遗留问题,现在每个季度都有木材指标,我们贮木场包括林业方面的压力也很大。 山里面情况复杂,不是只靠满腔热血就能够解决的。” 李爱国很清楚这种局面。 物体具备惯性,人的思维也具备惯性,这也是有些老规矩明明不合时宜,却依然能流传下来的原因。 再加上现在才刚解放不久,很多地方并不了解政策。 特别是这种深山老林,地处偏僻,这里的消息更加闭塞了。 那帮赶山人和抬【磨骨头】的,眼中只有工铺队长,只知道工铺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贮木场也很难有所作为。 不过用不了几年,情况就会发生根本性改变。 道路崎岖不堪,李爱国颠簸了一下,不得不扶住扶手,过了颠簸路段,路面变得平摊起来。 (本章完) 第497章调查事故列车,大黑沟站的窘境,森铁客运线的想法 联绵起伏的山脉纵深延伸。 一条狭窄铁轨犹如蜿蜒栖息的巨蛇,静静地躺在大山的怀抱。 巨蛇的七寸之处,静静的躺着一座车站,一个不起眼的小站。 火车站建在半山腰,铁轨路基面右侧用水泥浇筑立起一块站牌——“大黑沟站”。 仿宋黑色字体,白底面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极其普通。 大黑沟站属于五等站,目前有十几名职工。 站长、副站长各带3人组成4人小组,每组5天轮一次班。 由于4人一班的小站实在太小,不适合配备食堂,站里的职工们便轮流做饭。 李爱国几人来到大黑沟站的时候,站长周明毅正围着水裙在土灶台忙活。 看到吉普车停下,他看看黑锅里的菜,又看看外面的吉普车,最后还是决定选择铁锅里的菜,朝外面喊了一声:“你们稍等哈,我马上来。” 张泽山也察觉了事故调查组的身份,抬头看看李爱国几人,接着说道: 车头的前方,铁轨扭曲变形,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开来,露出狰狞的伤口。 “嗯味道确实鲜美,来来,组长,俞同志,张干事,你们也尝尝。” 李爱国一手拿着窝窝头,一手拿着筷子,夹起蘑菇放进嘴巴里里,咀嚼两下,发出一阵赞叹声。 “是吗,那是你肠胃太差了。”周明毅尴尬的笑笑。 “爱国同志,听说你是火车司机,能用这玩意吗?“ 火车头的车头灯破碎不堪,原本明亮玻璃罩早已粉碎,只剩下一片黑暗的空洞,如同事故发生后留下的心灵创伤。 他边走边裤子,周明毅跳下轱辘马子大步走过去。 炒蘑菇. 李爱国似乎感觉到胃里隐隐作疼,心中直呼这次大意了。 事故现场距离大黑沟站也就千把米的距离。 他摘下水裙胡乱擦了擦手,伸出手热情的说道:“是事故调查组的同志吧,真是不好意思哈,刚才俺在炒菜,昨个儿山里乡民送来了山蘑菇,味道很不错的.” “你们尝尝?” 轱辘马子启动比较困难,但是一旦速度起来了,完全不用太大的力气,就能保持速度。 在刚才的攀谈中,李爱国明确告诉他,这起事故中大黑沟站的处置程序没有任何问题,周明毅此时也放下了心理负担。 “对对对。” 王国珍看看跟周明毅边吃边聊的几人,心中一阵唏嘘,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个社牛。 周明毅为几个做了介绍。 听到脚步声音,一个身穿铁道制服的年轻同志从树林里钻出来了。 等一盘子菜出了锅,周明毅这才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自从事故发生后,为了防止有人破坏现场,所以我们便专门抽调了一位同志守在这里。” 四五个人,每人一筷子,一大盘山蘑菇就被干掉了,周明毅起身还要去炒菜,被李爱国拉住了。 “哈哈,周老哥,你就拿这个考验我?” 轱辘马子在铁轨上越跑越快,甚至完全不用人推了,周明毅跳上轱辘马子,跟李爱国一块摇动铁架子。 “站长,你放心,我在树林里的时候,还盯着这边,绝对没有人能靠近。” 火车对于平常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种交通工具,对于火车司机来说,却是兄弟、伙伴。 王国珍刚想拒绝,俞大飞几人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接过筷子大口吃起来。 “张泽山,你脱岗了?” 他似乎觉得不够热情,转身跑进屋里,端出一盘子炒蘑菇递过来。 俞大飞他们也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脸色难看起来。 听到这话,李爱国可以确定,这货并不是要谋害钦差大臣。 张泽山吓了一跳,连忙笑着说道:“没有啊,站长,昨个也不知道是谁炒的蘑菇,好像没有炒熟。我闹肚子,去树林里解决了。” “你别说,这山蘑菇比京城里的好吃多了。” 李爱国掏出大海军递给他一根,乐呵呵的说道:“周老哥,今儿我们有任务在身,咱们还是去事故现场吧?” 等几人坐上了轱轳马子,李爱国站在前面,用力下压上面那根很重的铁架子,周明毅撅着屁股在后面推。 偶尔,一阵风吹过,还能听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仿佛是火车头在低声呻吟,诉说着它的痛苦和无奈。 周明毅让车站的小王招呼工作,亲自带着事故调查组,坐上了轱轳马子。 揉揉肚子,大步走到火车旁边,先是围着火车转了一圈,然后看向董工。 只是片刻功夫,李爱国便看到了一辆平板列车倾倒在安全轨道上。 今天是来调查列车事故的,不是来做客,王国珍正要摆手拒绝,李爱国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事故现场和资料上描述得差不多,只是此时木材已经被转运走了,留下了满地狼藉。 这已经不是李爱国第一次见到失事的火车了,但是每一次他的心情都很悲怆。 “董工,你负责车头,我检查刹车系统。咱们先按照资料上的内容,把整辆火车再检查一遍。” “好。” 随后,为了配合李爱国两人的检查工作,周明毅让张泽山从站里面带来各自设备。 其实在列车事故发生之后,这辆列车已经经过了数次的检查。 森铁办、林务方面都派人检查过。 前阵子哈市铁路局也派了专家检查过了,却没有发现一点毛病。 李爱国拿起扳手检修锤,沿着刹车管线,一路检查下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检查得很仔细,任何一丝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制动缸的塞、缸体和锁死钳是否完好无缺、制动管是否能主管制动,补偿管是否在连接或断开制动过程中保持两端压力平衡。 过流阀则可以保护制动系统免受气压过大或过小的影响。 L型制动阀是否能通过调节气压控制制动缸。 制动手柄的二级制动是否灵敏。 李爱国对蒸汽火车头的熟悉程度,就跟自己媳妇儿差不多。 但是出于谨慎起见,还是一项一项的排查,一项一项的验证。 日上三竿了,连三分之一的部位也没检查完。 张泽山这个时候似乎有些着急了。 要是在以往他能够躺在树林里睡觉,此时却得在旁边陪着。 “李司机,这火车已经检查过十几遍了,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吧?” “小心无大错。很多事故的发生,都是因为细微的错误导致的。” 李爱国没有放松警惕,先是将车头刹车系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又把车厢的刹车系统也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故障。 随后,他又帮助董工对火车头进行了检查,也没有发现异常。 此时天气炎热起来,大黑沟站送来了绿豆茶。 事故调查组坐在树荫下,边喝绿豆茶,边开了一个短会。 调查组组长王国珍在听取了李爱国和董工的汇报之后,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这次火车失控,肯定是人为事故?” 董工摇摇头:“要是找不出毛病,只能明不是人为。” 王国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董工解释道:“其实火车司机在火车行驶中发挥的作用很有限,无非是加速,减速,刹车几个操作动作。 列车在通过大黑沟站的时候,时速只有四十公里每小时,并没有超速。火车司机是不可能让火车失控的。” 王国珍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就产生了矛盾之处。 既然火车没有故障,火车司机又没办法让火车失控,火车为什么会失控呢? “难道真是火车设计缺陷导致的?” 话刚出口,王国珍便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像解放型窄轨火车头已经生产出了几十台,并且现在四方厂正在开大马力生产。 这种缺陷如果能修复还好说。 要是缺陷无法解决,那就意味着这些火车头全都得报废。 介时,无论是四方厂,森铁还是局里面都没有办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可以预想,负责设计工作的铁道研究所也得跟着吃瓜落。 董工也想明白了这个关节,浑身生出一股寒意。 他顾不得再乘凉了,放下搪瓷缸子,钻进火车头里继续检查起来。 他一定要找出火车失控的真正原因。 现场顿时忙活了起来,李爱国坐在石头上,一直眯着眼看着火车,这让王国珍感到很奇怪。 “李司机,你不去检查吗?或者是说,你已经有了什么发现?” “暂时还不好说。” 李爱国突然指了指火车问道:“当时发生事故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到吗?” “这个在调查资料里并没有提起。”王国珍扭头看向站长周明毅,“周站长,你们看到了吗?” 周明毅摇摇头:“没有,当时我们正在”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话说一半,闭上了嘴巴。 王国珍觉得有点奇怪,还要继续追问。 李爱国拦住了他,给周明毅递了根烟,笑着说道:“周老哥,你放心,我们是事故调查组,不是森铁的纪检,我们只要调查清楚火车出事的真正原因,对你们站里的事情不感兴趣。” 等周明毅接过烟之后,李爱国的脸色一变,严肃的说道:“但是要是让我发现有谁敢故意隐瞒事情,误导我们事故调查组的调查方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明毅吓了一跳,这家伙属狗的哇,说翻脸就翻脸。 “其实这事儿说来丢人。我们森铁职工跟你们正规的铁道职工不同,你别看我是站长,工资只有二十多块钱,像张泽山这种职工,工资才十五块钱。 要养活一家老小,这些钱确实不够。所以我们便搞起了外快。” 周明毅身为站长,带头搞外快,觉得非常丢人,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张泽山见站长难为情,站出来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搞外快也不是啥大事儿。 这大山里有草药、有豺狼虎豹,所以平日里有很多采药人和猎人上山。 山里工铺里那些人也要下山购买物资。 还有贮木场的生产工人们,也需要上山砍伐树木。 在森铁线路开通前,这些人都是靠着双脚爬山。 通了火车后,这些人找到站里面,希望能够搭乘运输木材的列车,上下山。给我们出一点车钱。 我们想着也不耽误啥,便答应了下来。 3134次列车还没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准备安排几个满载而归的采药人乘车下山。” 李爱国微微点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黑沟站靠着铁轨,自然要吃铁轨。 李爱国提醒道:“周老哥,你们的情况我能理解,只是这事儿毕竟不正规,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说不定会有麻烦。” 周明毅也清楚李爱国说的是实情。 事实上,工铺里的那些人最近一段时间上下山已经不出车钱了。 那个小把头还口口声声要是敢撵他们下车,就把这事儿举报给森铁办。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饿肚子吧。”张泽山不满的说道。 他觉得京城里来的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们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自然不需要这些外快了。 “小张,别这么跟李司机说话,李司机也是好意。” 周明毅吓了一跳,当时就想训斥张泽山,被李爱国拦住了。 “张同志讲的也是实情,人总要填饱肚子,总要养活老婆孩子,咱们搞工作,不能无视这一点。” 他看看远处在站台上晃悠的山民,眯着眼说道:“其实我看森铁的客流量也不小,上下山的山民,再加上伐木的生产工人足以支撑起一辆客运列车。 我觉得应该建议森铁方面加开一辆客运列车。” 此话一出,周明毅兴奋得瞪大了眼睛。 要是有了客运列车,他们这个小站便从单纯的货运站升级成了客运站,他们的工资也会增长。 还有他前阵子下山培训,听客运站的领导讲了,现在客运站的站台上能够卖货。 特别是方便面很畅销,利润也很高。一包方便面能挣2分钱呢! 周明毅虽没吃过方便面,但是也意识到了站台卖货的钱景。 每个月,站里面靠着站台卖货的分红,每个职工能发五六块钱的补贴呢! 这是正经外快,就算是有人报告上去,也不用害怕。 能够合法的挣钱,谁也不愿意走捷径。 张泽山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说道:“李司机,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森铁办能听我们的?” “你们放心,等我回去跟森铁张主任谈谈森铁客运线的事儿。” 李爱国倒是不担心客运列车线路能够开通。 毕竟在后世,森铁的客运小火车在大黑沟站建立一两年就正式开通了,一直运行了几十年。 后来大城市的火车经历了内燃机、电力机车、高铁的更新换代。森铁的客运小火车依然是蒸汽机。非但没有没落,反而成为了一条旅游线路,每年为当地景区带来了丰厚收益。 周明毅刚才也在担心,闻言,兴奋地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事故调查组来自京城级别很高,要是能够给森铁提议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行。 “李司机,谢谢你了。” “谢啥啊,咱是工人兄弟,自然应该互相帮忙。” 听了李爱国的话,张泽山的脸色微红,为刚才的事情感到羞愧。 人家好心好意帮助自己,他反倒质疑起别人的能力。 原本在调查事故,怎么谈起了客运线王国珍见话题越跑越远,轻轻的咳嗽两声说道:“爱国同志,咱们是不是接着调查火车事故?” 李爱国脸色一正,对周明毅站长说道:“周老哥,你们站里的职工并没有目睹火车事故,那么附近的山民是不是有可能目击了呢?” 山民在站台上晃悠,确实有可能目睹事故的发生。 周明毅犹豫片刻,说道:“李司机,我现在就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让他们回想昨天在车站里出现的乡民。”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国珍这才明白李爱国为何会帮助大黑沟站。 事故目前跟大黑沟站没有关系,站里的站长和职工没有必要花费工夫,帮助事故调查组寻找目击者。 周明毅返回站里之后,立刻召集了站里面所有的职工。 “筒子们,现在站里有一项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们” 职工们动员了起来,把昨天遇到的乡民名字写了下来,然后周明毅带着职工,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寻找。 这是一项非常艰难而浩大的任务。 那些乡民住的十分分散,山路崎岖不堪,大黑沟站的职工们却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王国珍见此情形,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爱国啊,难怪老师经常称赞你是个人才,我算是服气了。今儿多亏了你,才能让他们如此积极。” 李爱国之所以提出森铁客运线的想法,只是想着为站里的职工谋福利,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闻言,只是笑了笑。 突然。 肚子一阵巨疼。 李爱国捂着肚子奔到了树林里。 夜幕降临。 山间有灯火闪烁,远眺,似夜空繁星点点,若萤火虫忽闪跳跃。 在大黑沟站吃完了晚饭,李爱国站在山风中等消息。 经过一整天的排查,大部分山民没有目击火车失控。 现在只有张泽山还没有回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兴奋的喊声。 “李司机,我找到目击者了。” (本章完) 第498章马山帮的工棚,李爱国发现端倪 就在李爱国调查列车事故的时候。 马小路带着赵老栓和十几个抬【磨骨】的,也回到了位于深山中的工铺。 一路上,那些劳累了四五个月的抬【磨骨】的,都在聊着工铺里的娘们。 “这次咱们下山干了这么久的活儿,管账先生总该给咱们支点钱了。俺可得好好享受一把。” 解放前赶山人命大福大造化大,顺利度过了一个冬天,结账离场,都会到山下的集镇上挥霍一番。 有句话说:“不赌不嫖,不算是真正的伐木工。” 还有一句俗语:“伐木工不是人,先进窗户再进门。” 现在镇上那些好玩的地方已经被取缔了。 好在马山帮队长联合另外几个工铺,把以前做半掩门子生意的女人抬到了山上。 马山帮一次偶然下山去逛大园子,一眼便看中了年轻貌美的小翠,花了两块大洋给她赎了身,带到了山上的工棚里。 马山帮此时眼神已经迷离了,听到脚步声,他却猛地推开小翠的手,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右手抄起一把亮面匣子。 山下是他们的,山里是咱们工铺的,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你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马山帮哈哈大笑两声说道:“你以为叔花费心思偷那么多木材干什么?不就是为咱们找后路吗。 她这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福,从五岁就开始为家里干杂活,好不容易长到十七八岁能够嫁人了,父亲吃大烟上了瘾,把她卖到了大园子里。 扎头、扎脚、扎脖子三板斧使出去,如果这人再救不回来的话,就可以扔到后山的悬崖下面了。 自此小翠便过上了暗不见天日的日子。 在这大山里,【老木工】并不打家具,而是兼职为人治病。 马小路的目光从小翠的屁股上挪开,舔着脸笑道:“叔,这事儿越闹越大了,京城里派下来一个事故调查组,来调查运货列车的事情。 “叔,大意不得啊,山下现在闹得很凶,俺听说远处的生产队改造成公社了,都开始吃大锅饭了。 马小路看到赵老栓蹲在石头上抽烟袋锅子,扭过头进到了队长铺子里。 赶山人们到账房先生那里支取了一点生活费用,冲进了工铺的后院,很快里面传来了嗔骂和嬉笑声。 这帮子老伙计却愿意让给赵老栓,那是因为赵老栓不但在工铺里威望高,还是个【老木工】。 几個老伙计聊得火热,看赵老栓一路上沉默不言,好奇的问道:“赵老哥,往日里就数你最积极,咋地了怕俺们把你那个小翠抢了?你放心,俺知道你这个人小气,俺不找小翠。” “小路,山下的情况怎么样?林务上有没有动静?” 听到老伙计们的鼓噪,赵老栓抬头看看走在前面的把头马小路,压低声音说道:“俺一路上都在想那个火车司机的话,咱们就算是曾经犯过错误,但是现在愿意改过自新做贡献的话,那些同志们想必也会原谅咱们。 他看看一脸惊慌的马小路说道:“小路,不要紧张,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查出来,才会从京城调人。 却被马山帮暴揍了几顿,并且还拿出了卖身契,强令小翠留在山上。 此外,山上道路不畅通,经常大雪封山,不可能去山下找医生,生了病也能让【老木工】抢救一下。 正所谓“吃了横山饭,就得用生命来换”。 整天像这样生活,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啥时间是个头啊。” 被树干砸到肯定得当场嗝屁,碰到胳膊腿还有可能抢救——找老木工接骨、正骨。 工棚里就那么七八个女人,小翠又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个。 那些人是不会容忍咱们工铺的。” 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是马小路的时候,他这才松口气,将匣子插在腰间。 小翠名字叫小翠,其实已经将近三十岁了,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这也是马山帮有八个侄子,唯独提拔马小路当把头的原因。 套着乌拉草鞋子的大脚,在岩石上默默地攀爬。 赵老栓治病的招数就是拿出一根三棱大马蹄针,不管什么病都要放血。 正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他们才会把冒着生命危险挣到的钱浪费在女人肚皮上。 “哪有那么容易,马帮山是不会允许咱们离开的。”一个老伙计长长的叹了口气。 马小路看上去咋咋呼呼的,却心细如发。 此时工铺队长马帮山正半躺在床榻,手持镶嵌有玛瑙翡翠的大烟枪吞云吐雾,小翠乖巧地在旁边为他捶着腿。 提起马山帮,赵老栓沉默了。 带头的是一个中年人名叫王国珍,另外还有两个森安的人不过我看调查组其实是以那个火车司机为主。” 解放后小翠听说外面改天换地了,也曾想下山去找自己的兄弟。 每次下山除了管理那些工人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探听消息。 那帮刚才还喊着找女人的老伙计们顿时不吭声了。 等回到了工铺。 “火车司机?”马山帮眉毛上挑淡淡的说道:“别害怕,这事儿咱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只要3134次列车那三人不泄露风声,谁也查不出来。” 这些女人平日里为赶山人洗衣做饭,谁要是有了钱,还能给他当几天媳妇儿。 告诉你吧,这些年咱们偷来的那些木材,早就偷偷卖掉,换成了小黄鱼。 有了钱才有后路,只要再扛半年,叔把路子打通了,咱就能一块到海外了。” 闻言。 马小路顿时放下了心。 他其实也隐约听到风声,山里来了一个解放前的人,被马山帮藏在了后山里。 现在马山帮能把退路告诉他,那就说明到时候会捎带他一个。 马小路是初小毕业生,在山里属于高学历人才,目光也远比一般山里人要长远。 在刚解放那阵子,马小路觉得这次的官方同以前那些鬼子、伪军、光头一样,只要肯给他们进贡,两者就能合起伙来做生意。 但是马小路在试探过几次之后,便彻底熄了这个心思。 山下的那些人可真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 在这种情况下,山里早晚会被清理干净,还不如早早脱身。 此时谈完了事儿,马山帮不停的的打哈欠,马小路很知趣的告退。 “叔,俺去瞅着点那帮子大老粗,别让他们打女人。” 马小路后退两步正准备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说道:“叔,还有件事俺得提醒你,赵老栓那家伙好像起了二心。 他听了那个火车司机的鼓捣,有离开工铺的想法。” “赵老栓?”马山帮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直到马小路提醒这人是个【老木工】,这才算是想起来。 “不就是一个臭抬【磨骨】的吗?能治病又怎么样!要是他想离开,伱就送他永远离开吧。” 浑然不在意的态度,眼神中却闪烁出一丝凶光,往日那个马山帮又回来了。 马小路立正站好:“叔,早该这样了,这帮穷杆子就是低贱,不让他们尝尝厉害的话,他们不会老老实实的给工棚干活!” 一条人命,在两人的眼里,就跟路边的一根小草一样。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坐在炕边的小翠听到两人的决定,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双小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两人闲聊一阵,安排好了工铺的事情,马小路起身离开了。 马山帮打个哈欠,重新躺回了床铺上。 “狗日的山下人,逼得越来越紧了了。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马山帮也觉得自己够委屈的。 工铺是他祖辈留下来的,经历了三代人的努力,工铺才攒下了几百号人。 按理说,马山帮只要按部就班的当队长,这辈子吃喝就不愁了,等攒下一笔钱到城里面也能当个富家翁。 但是,穷杆子来了,非要把他三代人的努力抢走。 你说说,像话吗? 好在他马山帮也不是好惹的。 先是忽悠住了那些赶山人,然后一边依靠赶山人跟山下人讨价还价,一边又通过解放前的关系联系了一条路子。 只要再等半年,就能离开这里了。 马山帮躺在床铺上准备接着享受,却迟迟没有人递上烟枪。 “小翠,你干啥呢!” 马山帮看到小翠呆愣地坐在炕边,一脚将小翠踹到地上,顿时破口大骂:“像你这种女人,要是下了山,非得被抓起来不可。俺看你可怜,留你在工铺里,你特么的,还不好好伺候俺?” 小翠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给拍去衣服上的灰尘,默默的拿起了烟枪伺候马山帮。 张泽山找到的那个目击证人是大山里的挖参人,居住在距离车站二十多里的一个小山村里。 因为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不堪,等到第二天天亮,采参人才来到大黑沟站。 李爱国来到这个世界后吃过不少人参,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山里的挖参人,不免仔细打量一番。 挖参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肤色黝黑。 身上穿的衣服是当地人穿的那种大褂子,脚脖处缠了绑带,看上去跟当地人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背了药篓子,手里拿着一根索拨罗棍。 索拨罗棍身长五尺二寸,头材质,较粗的一头往往用红绳缠绕铜钱,用来辟邪镇宝,算是挖参人的标志性装备了。 索拨尼棍用途广泛,既可以当作抵御林中豺狼虎豹的防身武器,也能拨草寻参。 挖参人姓朱,没有名字,因为干起了挖参的活计,村里人都称呼他为朱老参。 前阵子林务上联合地方统计辖区居民名称。 那个初中毕业的办事员嫌弃朱老参这个名字太口语化了,给他取了个响亮的大名叫做朱进参。 名字响亮,寓意还好,所以现在谁称呼他为朱老参,他跟谁急。 李爱国昨晚上已经从张泽山那里了解了这些情况。 他给挖参人递了一根烟,说道:“朱进参同志,听说你看到了火车失事时的情形?” 以往那些人都是朱老头,老朱头甚至是老汉地称呼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为同志,朱进参感觉到滋味挺不错的。 大褂上擦擦手,他接过烟,笑着说道:“是呐。那天俺准备搭乘火车进山,火车还没来俺感到尿急。 车上可没厕所,要是趴在原木上方便,说不定会掉下去。所以俺就跑到了站台旁边想要解决,谁知道当时二道沟子的几个婆娘也在等车。 咳咳,你别看俺年纪大,俺还没结过婚呢,是个童子鸡呢!哪能被这帮老婆子占了便宜。 所以俺便跑了一段距离,一直跑到了小树里。 俺这边刚脱了裤子蹲下,一辆火车就冲着俺奔过来了。 那乌黑的火车头直奔俺而来,把俺吓坏了。 俺当时还觉得奇怪,虽说在树林里方便不文明,但是也不能拿火车撞俺吧? 后来看到火车翻倒在地上,一个身穿油包服的火车司机跳下火车大喊救命,俺才意识到出事儿了。” 听完朱进参讲述的事故过程,王国珍和俞大飞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因为整个过程中,种种证据都显示火车确实是失控了,这只能说明火车头自身存在缺陷。 花费了这么大代价,在这深山中找到了目击者,最终只能证明自己的错误王国珍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刘国璋主任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总算是在研究所站稳了脚跟,各项工作能够顺利推进下去。 要是这个时候,机车的缺陷被暴漏出来,他以前的努力估计全都白费了。 当然了,王国珍并没有想着隐瞒缺陷,有着缺陷的列车在铁轨上奔驰,关系到成百上千条生命,关系到无数物资 他已经做好了被处理的准备。 就在王国珍已经想好了检讨书该如何写的时候,李爱国将朱进参拉到火车旁,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油包服火车司机是在哪里喊救命的吗?” 朱进参眉毛上挑回忆片刻,指了指位于火车头后方的连接处。 俺记得油包服司机先是从火车头上跳下来,然后跑到这里才开始大声喊叫。”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俺当时还以为他身上着火了呢,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站起来,后来看到他没受伤,俺才又蹲下。”朱进参说道。 好家伙,挖参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技能李爱国不清楚,但是胆子实在是不小,对面翻了车,也不耽误他解决大事儿。 王国珍和俞大飞见李爱国一直在纠缠这个问题,感到迷惑不解。 “李司机,当初正司机张二山受伤,跳下车喊救命的是副司机胡广志,只是这事儿跟事故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李爱国点上根烟,淡淡的抽一口说道:“如果是你们遇到了火车事故,自己的正司机受伤了,你从司机楼里爬出来之后,应该做什么?” “喊救命啊,这里距离车站不远,肯定是喊人来救人.”话说一半,王国珍的脸色变了。 俞大飞从车头位置走到车头后方的连接处,沉声说道:“至少有七八米的距离,就算是速度快也得两三秒的时间,胡广志没有必要从专门跑到这里喊救命。” 他抬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爱国抽口烟,背起了手:“我已经发现了这起事故的真实原因,现在派人把3134司机组的三人都带过来。”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么多人忙活那么多天都没有头绪。 这个火车司机只是来到这里瞅了两眼,就找到了事故原因,怎么可能? 王国珍走上前,小声说道:“爱国,事故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俞大飞拦住了。 “王组长,李司机估计想借着这事儿一举击溃3134司机组的心理防线,要是提前泄露了,很可能会走漏消息,让3134司机组做好准备。” 闻言,王国珍这才明白过来。 这里是大山深处不是京城,林务上的这些人是不是跟这件事有牵连,谁也说不准。 “张明泽同志,还请你派人把3134司机组的三人带到这里。”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俞大飞和孙嘉悦两人也跟着吉普车一块回到了贮木场。 张二山,胡广志和孙嘉悦见调查组好几天没有动静,还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 现在看到他们要被带上吉普车,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胡广志拉着屁股问道:“领导同志,这要是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不会是吃花生米吧?” “暂时不会,不过等会可说不准!我告诉你,老实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俞大飞担心泄露消息,并没有多说,将三人推上吉普车后,开着吉普车沿着山路奔驰起来。 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吉普车上的三人都提心吊胆的。 孙嘉悦小心翼翼的看了胡广志一眼。 胡广志狠狠的瞪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一定要镇定,调查组肯定是在诈唬他们! 有了胡广志的叮嘱,张二山和孙嘉悦两人都冷静下来。 这几天他们在羁押室内,一直在嘀咕调查组的事情。 他们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分析了无数遍,自认为压根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调查组肯定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本章完) 第499章列车事故的真实原因,向导张新明的身世 大黑沟站,安全轨道旁。 此时围满了车站的工作人员还有附近的山民,大家伙都好奇调查组的同志到底给事故如何定性。 咔持。 吉普车停在了颠覆的列车旁,俞大飞把张二山,胡广志和孙嘉悦三人请下吉普车。 张二山抬头看看碧蓝如洗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似乎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也许过了今天,他就能重获自由了。 胡广志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对劲脸色阴沉得跟墨水一样,而孙嘉悦依然跟上次一样搭拉着脑袋。 李爱国看到三人走过来,让俞大飞把孙嘉悦带到了自己跟前。 他递给孙嘉悦一根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孙嘉悦平日里不抽烟,此时辛辣的烟雾充斥肺管,弯着腰连连咳嗽起来,脸色憋得涨红。 待他神情稍微平缓一点,李爱国紧盯住他的双眼,突然冷声说道:“孙嘉悦,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能够把事故的真相说出来,我会替你向总局求情。你这辈子也许还有见到阳光的一天。” “啊”孙嘉悦闻言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接触到李爱国严肃的目光,连忙重新耷拉下脑袋。 脚下拧了拧地上的杂草,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声说道:“没啥真相。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操作” 见此情形,李爱国心中叹了口气 现在几人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李爱国唯一感到惋惜的就是孙嘉悦,很年轻并且马上要结婚了,还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所以才想给他一次机会。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李爱国心中最后那点柔软变得坚硬起来了,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不再看孙嘉悦一眼。 他让俞大飞把另外两个人也带过来。 张二山本来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不知为何,声音哽咽在嗓子,没有办法发出来。 胡广志见此情形暗骂这家伙靠不住。 他深吸两口气,冲着李爱国讪笑道:“领导同志,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事故跟我们没有关系,要把我们放了?” “恰恰相反,我已经找出了事故的真正原因.”李爱国拉长声音,在胡广志惊慌的目光中,突然指着他说道:“胡广志,你和张二山,孙嘉悦就是导致事故发生的元凶。” 胡广志吓了一跳,很快便冷静下来:“领导同志,这事儿太严重了,你要是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我能去段里面告你污蔑自己的同志。” “自己同志?我为有你这样的同志感到丢人!” 李爱国也懒得跟他废话,将采参人喊了过来。 “大叔,你把事故发生的事情讲一遍。” 此时围观的人越多,大家伙都把目光投向朱进参。 朱进参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挺了挺胸膛,朗声说道:“在站台上俺想方便,只是有几个老婆子一直盯着俺,俺还是童子身啊不能被他们占了便宜” 此话引起一片哄笑声。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打断他:“大叔,方便的事儿就别讲了,直接讲重点。” “好好好” 不能再讲两遍童子身,朱进参感觉到有点遗憾,指着胡广志说道:“当时火车冲出了轨道,翻倒在了地上,俺看到这个人从车头里跑出来,然后跑到那个位置喊救命。” 听完朱进参的话,胡广志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喊救命是很正常的事,这跟事故有什么关系?!” 李爱国走到车头后方的连接处,冷声说道:“喊救命正常,但是跑出七八米,跑到这个位置喊救命就不正常了。胡广志,你难道忘记了吗,我可是火车司机,对火车上的事儿门清着呢!” 此话一出,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胡广志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围观众人的眼神中都闪烁出疑惑,这个胡广志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才导致火车失控? 王国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看到李爱国的手指向一个阀门的时候,脸色骤然变了,惊呼道:“折角塞门!” “折角塞门是什么啊?” “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开关,就能让一辆火车失控?” “应该没错了,没看到那个副司机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吗。” 此时除了胡广志外,张二山和孙嘉悦的情况也不太好,两人浑身抖得跟麦糠差不多,脸色铁青,任谁看了都知道有问题。 俞大飞见此情形,心中大定,走上前双手给李爱国点上烟,笑着问道:“李司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个折角塞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爱国抽了口烟,指着阀门说道:“这玩意叫做折角塞门,是机车与车辆之间空气连通与切断的控制阀,你可以把它看成制动系统的一部分。如果折角塞门关闭,会导致列车失去制动控制,列车重载的话,仅靠车头的制动是没有办法刹车的所以才会.” “所以才会失控冲进安全轨道!”俞大飞是老森安了,顺便明白过来,“不知是何原因,3134次列车在行车的时候,折角塞门被人为关闭了,以至于车厢部分失去了制动力。 事故发生后,胡广志没有立刻喊救命,而是跑到这个位置才喊救命,就是为了打开折角塞门,以免被调查人员发现端倪。” 精心编造的谎言被拆穿了一大半,胡广志才会如此惊慌。 此时他逐渐缓了过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李司机,这都是你的推测,我是跑到这里才喊的救命,但是你怎么知道是我打开了折角塞门?”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啊。” 李爱国转身从张新明手里接过扳手,三两下便拆开了折角塞门,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是证据!” “????”俞大飞满脸问号,正要质疑,看到胡广志的脸色变了,他顿时明白李爱国已经找到了证据。 李爱国扭头看向胡广志说道:“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成千上万个谎言来弥补。 你在发生了翻车事故后,能够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故原因,并且还能够想出补救办法,老实说我对你挺佩服的。 只是你似乎忘记了,正常情况下,折角塞门的管道内时刻充斥可以用来刹车的高压气体。 因为在行车过程中,折角阀门没有打开,就算你后来确实打开了,气泵早已停止工作。 所以打开折角塞门,并不能听到高压气体的嘶嘶声。”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了胡广志的心脏上。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红,最后黑红得跟猪肝一样。 “真是没有想到啊,你竟然对火车有如此深刻的了解.”胡广志叹了口气。 事情被揭露之后,他的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也自在起来。 他深深吸两口气,苦笑着说道:“只不过是一时疏忽罢了,我本来以为这次万无一失了,没有想到能被你查出来,也算我倒霉。” “一时疏忽?你倒霉?”李爱国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子。 啪啪。 甩出两个大逼兜子。 心中充满了怒火,这两个大逼兜子力气很大。 胡广志的面颊浮肿起来,嘴角流下一丝血渍。 李爱国冷声说道:“你知道因为这次火车事故,局里面、段里面、森安方面动用了多少资源吗?有多少人寝食难安。 如果事故原因没有查明的话,整个车型都得返厂检查,这可是几十辆列车头啊,整个森铁系统说不定都得停运。 就因为你的一时疏忽,将给刚筹建不久的森铁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耽误原木运输工作,进而影响经济建设大局。” “你现在还感觉到倒霉了?” 面对愤怒的李爱国,胡广志说不出一句话了来。 现场的气氛也热烈起来,众人都觉得胡广志几人该打,就连从来没有动过手的董工也挽起了袖子。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自己把火车搞翻了,竟然还不承认,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石头瓦块砸在三人身上,李爱国倒是没有阻拦。 但是看到有两个年轻人抄起了猎枪,他吓了一跳,赶紧喊俞大飞拦住了那年轻人。 李爱国走到众人跟前,笑着说道:“各位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像这种破坏经济建设大局的人,就算是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但是这背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查清楚,所以还请大家伙克制一下。” 众人闻言都点点头表示理解,李爱国还是觉得不安全,请车站方面腾出了两间屋子,当成审讯室。 李爱国决定趁热打铁,直接提审了胡广志。 胡广志显得很配合,“胡广志,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我们在行车前,忘记检查折角塞门是否打开了。 等火车靠近大黑沟站,并且前面还有一个急转弯,正司机张二山拉动阀门发现车厢刹车失灵,我们才觉察到问题。 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3134次司机组只是一时疏忽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后来就算是有遮掩行为,最多被开除并且判十几年就可以了。 这也是胡广志三人最坏的打算。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胡广志,你不老实哇!你记性也不太好哇!” “怎么了?” “你忘记我是火车司机了吗?咱们火车司机动折角塞门的情况只有两种。 一种是摘解车厢的时候,只不过新车厢挂上后,折角塞门当时就会重新打开。 另外一种,折角塞门的关闭可以用于排出列车风管内的压力空气,用于重载列车在倾斜坡度上的临时停车。 我们之前已经调取过3134列车的详细调度记录,压根就没有找到挂载新车皮的记录。 而装载场是平地,就算是临时停车也不需要动用折角塞门。 那么只能说明,你们3134列车在行驶到半道里,曾经临时停靠过,并且停靠点的坡度还很大。 以至于你们为了把列车停稳,不得不关掉折角塞门。” 伴随着李爱国的话,胡广志心中的那点侥幸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如果说李爱国作为火车司机,知道折角塞门的作用那也正常。 但是能够通过折角塞门的关闭分析出这么多隐情,那就不一般了。 胡广志的心中充满了惊涛骇浪,以至于他忍不住抬起头问了一句:“你真是一个火车司机?” “没错!还是有证的那种。”李爱国道。 咳,代表司机,也是火车司机嘛。 证据清晰明白,事故调查截止目前现在已经很明了。 事故调查组本来以为胡广志几人会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然后接受他们应有的惩罚。 谁承想三人虽承认火车临时停车过,因为一时疏忽忘记了打开折角塞门,但是拒不交代临时停车的原因。 当然了,也不是不交代。 胡广志表示当时是自己拉肚子,所以临时停车。 张二山则告诉李爱国,他看到了一头傻狍子撞在了大树上,临时停车是为了捡块肉。 孙嘉悦就更离谱了,声称几人早晨没吃饭,所以临时停车是为了到铁轨旁边捡木柴烤窝窝头。 在事故调查通气会上,俞大飞发表意见。 “看来李司机能够调查出临时停车的事儿,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他们之前没有统一口风。” 王国珍捏了捏眉头:“李司机,事故调查到这里,已经查清楚了火车出现事故,是因为3134次列车司机组违规操作造成的,没必要纠结临时停车的事儿,我看咱们可以结案了吧。” 董工也表示铁道研究所和四方厂都等着事故报告,事故调查小组应该返回京城了。 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向正大口抽烟的李爱国。 李爱国接触到几人的目光,按灭烟头,沉声说道:“你们想过没有,既然他们几个已经承认了违规操作,并且隐瞒事故真正原因,为何拒不交代临时停车的原因呢?” 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是啊,违规操作和隐瞒事故两项罪名加起来,3134司机组至少得在笆篱子里蹲十几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选择了隐藏,只能说明临时停车后干的事情,罪名更大。 “说不定他们倒卖了原木!”俞大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建议对几人进行高强度审查。 王国珍和董工都秉持了保留意见,而李爱国却表示赞同。 “他们都不是不懂事的娃娃,在进入机务段后,教育室曾经数次告诫过他们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干。既然干了,他们就得承担责任。” 李爱国看着俞大飞说道:“不过咱们也得注意方法。” “你放心吧,现在是新世界了,那些离谱的事情咱也做不出来。” 事故调查组实行民主集中制。 两个森安,外加李爱国三个人赞成,王国珍和董工只能答应下来。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俞大飞对胡广志,张二山,孙嘉悦进行了高强度审查。 李爱国不是森安的人,为了避嫌整天在贮木场跟着“向导”张新明闲逛。 看到工铺里的人已经撤走了,李爱国又想起了那个赵老栓。 他给张新明递了根烟,问道:“新明,你们就没有调查过工铺?” 张新明明显没想到李爱国会关心这个问题。 接过烟之后愣了片刻,才苦笑道:“哪能没调查过呢!我是当地人,这个情况站长已经告诉你了。 他没告诉你的是,我爹在解放前就在工铺里给马山帮的父亲马占奎干活。 按照赶山人的人生轨迹,他们会在山里面透支自己的力气。 然后拿着卖力气换来到钱,到山下的镇子上花天酒地。等钱花光了,再次回到上山卖力气。 年复一年,等到他们干不动活了,会被工铺里的把头扔下后山悬崖。 我爹当年也是这样,只不过在一次下山的时候认识了我娘。 从此之后,我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恶搞大错误。 后来干了两年活,我爹拿着攒的钱想要下山,被马占奎发现了。 马占奎拿着土喷子当场想要处置了他。 好在我爹平日里人缘很好,有不少赶山人为他说好话。 按照山里的规矩,赶山人结了账,随时可以离开。 马占奎生怕那帮赶山人也离开,所以只是让把头把我爹暴揍了一顿,打断了我爹一条腿,就把他放掉了。 我爹拿着那些钱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把我养大,还让我读了学堂。 我在读书的时候参加了活动,后来调回林务上工作,本想着能给老爹养老送终。 只是他的身体早就在山上被累坏了,再加上当年挨的那顿打留下了伤病,解放每两年就去世了。 调回林务上,站里面感觉山上的工铺是颗毒瘤,所以才把我调来了。 这几年我跟保卫科的刘科长曾经数次组织人手调查山里工铺,但是工铺里的人针插不进,油泼不进。 前两天你也见到了,那些抬【磨骨头】的,在干活的时候,马山帮的侄子一直在旁边盯着。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调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几乎不可能。” 搞事业不是请客吃饭,李爱国对此早有预料。 要是山下真掌握了马山帮的线索,估计工铺早就被冲了。 赵老栓和那些抬【磨骨头】的身影,总是在李爱国面前晃悠。 现在已经是新世界了,这些吃人喝血的工铺竟然还存在,他念头不通达! 现在缺少的只是证据,只需要森安俞大飞将背后的隐情挖出来,就能够动手了。 夕阳西落,金色阳光洒落林区,却映衬出一片血红。(本章完) 求月票,最后4天 月底了,小白兔求票了。 每100月票,加更一章。 拜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求月票,最后4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0章客运专线论证,李爱国进山,遭遇黑熊袭击 俞大飞那边审问3134司机组。 王国珍撰写事故报告。 董工正在指挥工人将出轨的火车拉出来准备带回去修理。 李爱国这个火车司机成了事故组里的大闲人。 清晨吃了高粱米饭和白菜土豆汤后,跟贮木场宣传办公室要来一打稿纸,撰写了一份《森铁客运列车开通可行性论证报告》 李爱国在论证报告中,从节省工人上山的效率,创造收益,以及创造的岗位,三个方面论证了森铁客运列车的可行性。 当然了,最后扯虎皮拉大旗,签上了事故调查组特别调查员李爱国一行字。 “张干事,麻烦你把这份报告转交给林务上的领导。” 张新明接过报告当时有点懵逼,调查事故跟森铁客运列车不搭噶啊。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信封,当天便开着吉普车来到了位于阿尔山市的林务。 林务方面的同志听说是建议开通客运列车的论证报告,本来没有在意。 自从森铁建成后,下面有不少这种呼声,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本打算直接将报告扔进抽屉里。 但是当听说是来自京城的联合事故调查组撰写的报告后,他们跟张新明一样懵逼。 虽然两者不搭噶,但是联合调查组级别很高哇,也不能够轻视。 怎么办,递给更上面的领导呗。 当天论证报告便摆在了林务领导面前。 “两者不搭噶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林务领导也有些懵逼。 只是要是不仔细研究一番,万一上级问起这份论证报告,不就抓瞎了吗? 毕竟联合事故调查组的级别很高哇。 抱着宁肯浪费十分钟,也不能在上级领导面前丢脸的想法,林务领导打开了论证报告。 “根据统计,每天上山的工人数量为一千五百四十二人,加上职工家属,将达到三四千人挖参人,采药人.每年能够为林务创造净利润两万块钱,还可以安置五百多个就业岗位” 两万块钱,五百多个就业岗位.林务领导看到这个数据顿时来了兴致。 以前的倡议书和论证书上面讲的都是森铁客运如何方便工人上下山,从来没有提及能挣这么多钱,安排那么多岗位。 利润倒是其次,林务最看重的还是工作岗位。 这年月林务方面的一线工人和大部份领导都是从全国各地抽调过来的。 他们大部分拖家带口。 因为这里是偏僻地带,工作岗位很有限。 男人在深山里为国家做贡献,女人只能在家里闲着洗衣做饭。 全家人只靠着男人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因为生活拮据,那些工人没少找领导闹事儿。 生产工人脾气都不大好,举着硕大的斧头站在大门口,谁看到了都害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务领导只能尽力做工作。 要是能有这么多岗位,能解决不少问题,以后出门就不怕被人砸黑砖了。 “不愧是京城来的事故调查组,竟然将客运列车分析得鞭辟入里,我看十分可行。 那就召集全体班子成员,再把森铁办的同志通知过来,咱们一块研究研究吧。” 一份打着事故调查组旗号论证报告,在林务和森铁方面掀起了一场大波澜。 李爱国此时却出现在了距离贮木场四五里地的一个村庄里。 这个村庄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山东好汉村。 好汉村里居住的都是去年由山东移民招录过来的生产工人,归属林务第五工段管理。 村庄里房屋外表显得陈旧,内外抹着的泥已有部分剥落,露出里面钉着的木条,却比贮木场的工人宿舍好多了。 更重要的是,房屋都是一家一户,有火炕有灶台,可以起火过日子、 从外地来的生产工人在这里安家落户,繁衍后代。 可以预想,那些正满地乱跑的孩子,就像是山里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将来必然会长成参天大树,为林业发展做出贡献。 将来也许会出现三代林业人接力的场面。 但是李爱国并不反对。 “叔叔,场站到了,俺的报酬呢?” “给你!”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一个孩子。 孩子拿了糖撒丫子朝着小伙伴跑去,“大胖,二胖,这城里人真有钱哇。俺本来以为只能拿到一块酸糖呢!五颗大白兔奶糖呀。” 好家伙,被个孩子暴金币了。 整了整衣领,李爱国带着张新民进到了站场内。 所谓的站场其实就是一个临时工段,用来集合伐木工人和储存伐木工具。 今天先进集体邱英雄采伐小工队要从这里出发,前往深山进行伐木作业。 队长卫进安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拍着桌子气愤的说道:“工段里就是胡来,竟然让咱们带一个客人进山参观,他们还真把深山老林当成观光景点了?” 副队长忙安抚他:“队长,俺听工段老于讲,这次来的客人是前阵子那个事故调查组的人,人家能够三下五去二,查清楚事故真相,也不是啥简单人物。” 3134次火车躺倒在大黑沟站,山里山外所有的工人都盯着呢。 现在被挪走了,自然代表事故调查清楚了。 卫进安不耐烦的说道:“调查事故跟去山里伐木是两码事,伐木有多么危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出了事儿,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李爱国带着张新明就大步走了进来。 张新明板起脸:“卫队长,上级能把陪同李司机进山的任务交给你们英雄小队,那是信任你们英雄小队。 怎么着,你有意见啊,我现在可以跟段里面打报告,再调派一个伐木小队过来。” 刚才还气呼呼的卫进安此时脸色憋得涨红,尴尬的直搓手:“张干事俺,俺不是那意思。” 发牢骚被人抓了包,站场内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那些伐木工们个个都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哈哈。”李爱国大笑从兜里摸出一包大海军散了一圈。 笑着拍了拍卫进安的肩膀说道:“队长同志,你的顾虑我能够理解,我也是工人,很清楚带一个外行工作的感受。” “你放心,我跟张干事一定会尽力不影响你们的伐木工作。” 李爱国解了围,卫进安也松了口气,感激的说道:“你就是李司机吧,您放心,咱们这次进山的路线走过无数次了,不会出问题的。” 太阳逐渐升了起来。 伐木小队还有生产任务,没有多耽误事儿,便赶着三辆马车拉着平板大胶轮车,载着各种各样的伐木工具上了山。 也许是李爱国帮他解了围,也许是李爱国也是工人身份,卫进安此时也摒弃了芥蒂,主动为他介绍了起来。 “现在咱们用平板车速度慢,要是到了冬天换成冰道马爬犁。 两匹马一前一后拉着冰爬犁在冰道上运行。 两匹马拉的马爬犁一趟能装载3-4米之多的木材,速度就能快很多。 一天我们小队能往楞场送十几根原木呢。” 楞场是临时储存木材的地方,设在能推到河里流送的地方。 然后采用流送的方式、将木材运到能装大火车的贮木场。 “砍树楂子莫要高,造材莫扔大树稍,牛马运材修好道,趟子远近要记牢……” 一路上卫进安将山里注意的事项讲了一遍。 他的语气很轻松,李爱国却感觉到伐木这活计困难重重。 不说别的,就说到达伐木点吧。 伐木小队从早晨出发,中午啃了几个窝窝头没有休息,一路颠簸到下午才走到指定的伐木点。 也算得上是长时间通勤了。 林区自然形成的泥土道路十分简陋坑洼不平,经常陷车误车,李爱国好几次都得撅着屁股推车。 同样是工人,火车司机的工作要舒服多了。 伐木点是一片参天大树,浑圆笔直的大树在山里矗立了数百年,高大的树冠遮掩了天空,只是站在林子里就让人心生敬意。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点时间,咱们休息片刻,抽口烟,等会开工。” 卫进安和副队长研究了生产作业图,指指前方的一大片参天大树说道。 伐木工们知道等会要出大力气,都寻找一块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爱国转了一圈,看到有一根老树桩,上面挺光滑的,正要坐下来,却被卫进安拦住了。 “李司机,在深山里不能坐在老树桩上山里人说是对山神爷不敬,也有山里人说这是说树桩子是【老把头】放帽子的地方。总之不能坐。” 卫进安也觉得身为生产工人不能搞这些破旧玩意,声音越来越小。 李爱国是个入乡随俗的主儿,并没有太在意,重新寻了个地方坐下,抽出根烟递给卫进安。 他抽着烟,看着那根老树桩说道:“这种说法,也不一定是封建玩意,” 老树桩本身湿潮,容易滋生大量的细菌,贸然坐上可能会导致细菌感染。 一些蛇虫喜欢盘踞在树墩子周围,如果不注意坐上去,很可能会惊吓到蛇虫,被咬上一口。 还有老树桩表面存在许多断茬,它们锋利且尖锐,没有防备坐上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在这大山里缺医少药,任何一点风险都可能致命。” 伐木小队的伐木工们不知何时都已经围了过来。 个个瞪大眼睛,点点头:“俺还真以为是陋习呢!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李爱国呵呵笑:“能流传几百年的规矩,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只不过是被人曲解了。” “不愧是开大火车的,懂得就是多。” 这么一解释,卫进安也心安理得起来。 要不然,他们这些信仰唯物主义的战士,听从山里这些迷三道四的老规矩,心中总觉得膈应的慌。 休息了片刻,伐木小队选择了一颗两个人合不拢的大树开始砍伐。 跟工铺赶山人使用的弯把锯和大肚子锯不同,伐木队使用的是油锯。 卫进安根据地形和大树树冠形状,确定了砍伐位置测量了距离,油锯手拉响锯子。 突突突的响声打破了这片原始森林的宁静。 突然。 一道黑色身影从旁边的树丛中跳出来,朝着这边奔来。 身影很高大,浑身长满了黑乎乎的毛发,高举锋利的爪子,张大的嘴巴里焦黄牙齿缝隙中夹杂血丝,嘴角流下的涎水中混杂着鲜红色。 这是一头正在进食被惊动了的黑熊! 黑熊被打扰了用餐,心中充满了愤怒,要扑过来将这帮子两脚兽撕成碎片。 “窝艹,黑熊!”卫进安下意识转过身想要拿猎枪。 三四个伐木队的队员也纷纷转过身往平板车跑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东北黑熊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黑熊,奔跑速度可达56公里每小时,几乎能达到博尔特的两倍。 眨眼功夫,黑熊已经冲到了站在最外围的副队长跟前。 看到黑熊,不由得心中一凛,浑身直冒冷汗。 眼前那只黑熊像一座高山一般庞大,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黑熊的眼神里充满了凶狠和嗜血,让人感到恐惧无比。 副队长负责测量工作,现在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软尺。 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恶臭腥臭的味道,副队长将软尺扔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他静静等待撕裂疼痛的到来。 却听到砰的一声。 只见李爱国瞬间便抽出了手枪,冲着那个毛乎乎的黑熊开了一枪。 因为怕误伤副队长,这一枪只是命中了黑熊的胸口。 子弹穿透厚厚的熊皮,鲜血流淌了出来,黑熊嗷的惨叫一声,转过身一溜烟的逃走了。 从黑熊到来,到挨了一枪逃走,整个过程只不过三五秒的时间。 副队长却像是过了一辈子,双腿一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老于,你没事儿吧。”卫进安冲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太险了,好在李司机开了枪。” 副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挣脱开来,走到李爱国跟前:“李司机,您救了俺的命,俺欠你一条命。” “啥欠不欠的,大家都是工人,都是一家人。” 李爱国将手枪插进腰间,好奇的问道:“刚才咱们在伐木前,已经检查了场地,并没有发现那头黑熊,它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这时候,几个伐木队员也搞清楚了黑熊的来历。 一头小毛驴大小的马鹿躺在距离伐木点五十多米的树丛中,马鹿只剩下大半个身子了,并且有部分已经腐朽了。 因为茂密树林的遮掩,伐木工才没有发现黑熊进食。 李爱国眯眯眼睛:“黑熊这玩意竟然吃腐食?那遇到黑熊躺倒在地上装死,岂不是死定了?” 卫进安道:“黑熊不但吃腐食,还会把猎物埋起来,等第二天再来享用。山里人都清楚这些。只有傻蛋才会在黑熊面前装死。” 李爱国:“.” 他感觉到后世有很多流传的知识会坑到人。 “可惜了,这头马鹿应该被黑熊咬死了好几天,大部分都腐烂了,没办法捡便宜了。” 卫进安有些可惜的摇摇头,走到马鹿跟前,伸出右手,手指头扣进了马鹿的眼睛里。 李爱国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要马鹿眼睛。 谁知道卫进安将马鹿的眼珠子抠出来扔到地上,又把手伸进眼眶里,掏着……掏着……一堆堆黄色小米粒一样的东西被从眼眶里里掏了出来。 “这玩意叫做嗤嘛忽,专门治疗小孩子抽风,老张,拿回家给你家大儿子吃了。” 卫进安将一把黄色小米粒递给一个三十多岁的伐木工。 “谢队长了。” 伐木工拿出铁腰子饭盒,小心翼翼地将黄色米粒装进饭盒里面。 嗤嘛忽.李爱国正感到疑惑的时候,张新明附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那玩意就是马鹿的眼屎。” 李爱国:“.” 咳咳,大森林里很奇妙啊。 经历了黑熊的事情,伐木队本来应该重新工作。 一个伐木工扭头看看黑熊消失的方向,突然问道:“那黑熊受了伤,应该没有办法逃太远,要不要.” 他看看卫进安,压低声音说道:“俺家大儿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总得置办一份筵席,请大家伙吃顿肉饭吧。 俺特意跟工段打了报告申请肉票,工段就给了三斤肉票。” “刚才那头黑熊伤势确实挺重的,这会应该躲在什么地方了,要是追赶的话,应该能追上。”卫进安也动了心。 别看林子里野兽很多,但是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就拿黑熊来说,他们那种土猎枪除非直接命中黑熊的眼睛,否则压根干不到它。 更别提速度更快的老虎了。 平日里,像伐木队这种业务猎人队伍,带着土猎枪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山鸡之类的小玩意。 那点肉还不够给娃子们塞牙缝的呢。 “咱们有十几杆子猎枪,还有李司机这个神枪手.” 卫进安扭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你觉得怎么样?” “干了!”李爱国吃过熊掌,还没亲手猎到过熊呢!这次正好要过过瘾。 张新明怕出事儿想要拦着,但是看到伐木队的同志都来了精神,也只能抄起一把老猎枪跟在后面。 众人沿着地面上的血迹在深山中追踪起来。 距离伐木点两三公里的地方。 马山帮工铺的小把头马小路带着一帮子伐木工正在砍伐大树。 听到枪响声,马小路皱起了眉头,举起手示意伐木工们全都停下来。 “把头,是山下那些生产工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副把头看看倒下的大树,眉头拧成了疙瘩。 山里的大树划分有区域。 他们出现在这里已经过了界,要是被山下人知道了,肯定会有麻烦。 只是这批木材是要卖到境外去的。 那边的客户把小黄鱼都准备好了,要是耽误了交易,马山帮肯定会收拾他。 马小路侧耳倾听片刻,笑着说道:“没事儿,他们距离咱们至少有三公里,只要咱们不开枪,不闹出大动静,他们是不会发现咱们的。” 马小路将那些赶山人召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等会都给俺安静一点,谁要是敢故意惊动山下人,俺割下他的牛子塞到他嘴巴里!” 话音刚落,赵老栓惊呼起来:“马把头,黑熊.一头黑熊冲过来了!”(本章完) 第501章炸药包炸黑熊,伐木队白捡了一堆原木,赵老栓的觉醒 “这边,李司机俺又在这边发现了血迹。” 邱英雄伐木小队的队员跟着李爱国、张新明沿着黑熊的踪迹一路追踪。 追了足足四五里地,依然没有看到黑熊有停下休息的迹象,难免有些让人丧气。 有伐木队队员已经开始气馁了,趁着追踪血迹的时机小声说道:“队长,要不咱们回去吧,这次伐木任务只有三天时间,要是耽误了时间,咱们可能完不成生产任务量。” 卫队长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突然停下脚步,攥紧了拳头。 那些伐木队队员们纷纷停了下来,卫队长压低声音问道:“李司机怎么了?” 李爱国侧耳倾听片刻说道:“前方黑熊的脚步声消失了,应该是藏在了哪里了。” 竟然能听到黑熊的脚步声.卫队长一时间难以相信。 李爱国也是刚发现自己高达61分的侦缉技能竟然包括了听声辨位。 咳咳,要是前世有这种能力,还怕吃不到鸡吗? “大家把武器全都拿出来,防止黑熊蹿出来伤人!” 李爱国不知何时已经接管了整个小队的管理工作。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 伐木队员们抄起了老猎枪,弯刀,个个神情警惕地缓步朝着前方走去。 走过一片稀疏的草丛,李爱国的瞳孔猛地收缩,呆愣在了原地。 伐木队的队员们也个個都嘴巴微微张开,个个神情呆滞。 在前面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根原木,并且遍布杂草地面上还有点点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按照林务上的规定,这片砍伐区归我们邱英雄砍伐小队所有!到底是谁敢偷偷砍俺的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卫队长。 大山里的原木很多,并不是每一颗都符合砍伐条件。 事实上在砍伐之前,林务已经派专人调研过了。 也就是说,现在有人在砍伐小队的眼皮子下面,偷砍了伐木小队的生产任务。 卫队长岂能不生气。 他抄起一把弯刀走过去,四处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伐木的人。 李爱国的手在原木的切茬处摩挲片刻,说道:“这棵树是用土锯片外加斧头砍倒的,另外砍伐的时间应该就在今天。” “锯片和斧头现在只有工铺的那些赶山人才使用这玩意。” 卫队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应该啊,工铺那边也有生产作业区,没有必要跑到俺们的作业区砍伐原木。” 李爱国又在地面寻找到几个脚印,脚印毛团团的,就像是一坨草捶在了地上。 “这是乌拉草鞋子的痕迹,在山里也只有工铺里的赶山人穿这种鞋子了。” 工铺的人偷偷砍伐了第五工段生产作业区的原木,这件事情立刻在伐木小队中引起了一阵轰动。 有好几个队员当时就表示要去找工铺讨要说法。 李爱国看到张新明一直阴沉着脸没有吭声,笑着问道:“张干事,这事儿你怎么看?” 张新明道:“毫无疑问,这些原木确实是山里工铺偷偷砍伐的,但是这座山里有三个工铺,到底是哪个工铺坏了规矩,这个很难查清楚。” “咱们现在也没有证据,就算是带上保卫科的同志找到了工铺里,那帮人完全可以不承认。” “张干事,你的思虑很周全。”李爱国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关注的问题是,工铺为什么要偷偷砍伐木材呢!你们林务上对于原木的砍伐有什么规定?” 张新明道:“按照规定,山林属于林务所有,划分成不同的作业区。 为了防止有人倒卖原木,每个生产季度结束的时候,林务上会派出检尺。 检尺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核算生产量和原木质量,另一个是检查砍伐过的区域。 砍伐的原木数量需要跟上缴的原木数量相符合” 话说到这里,张新明的脸色骤然变了。 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声音:“工铺里的人在偷偷砍伐原木,他们把那些原木盗卖了” 这个指控不可谓不严厉,张新明话说一半,将剩余的话吞咽回了肚子里。 “没有证据的事儿,咱们先放一放。” 李爱国眯着眼看了一圈,说道:“这些原木既然在伐木小队的砍伐区里面,现在原木已经砍伐下来了,不管到底是谁砍伐下来的,现在就是砍伐小队的生产量。” 李爱国这个说法,立刻得到张新明和伐木小队的赞同。 毕竟原木已经放倒在地了,不能再重新按回去,扔在这里只能腐烂了。 十几根原木,等于这一次任务量了。 伐木小队算是白捡了一份大功劳,不用再辛苦好几天,个个美滋滋的。 当然了,更让他们更兴奋的是,一个伐木队员发现了黑熊的藏身之地。 “报告李司机,报告队长,黑熊就藏在旁边大树的树洞里面。” 在伐木队队员的引领下,李爱国来到一颗大树跟前。 这颗大树估计有上百年的树龄了,三个成年男子手拉手环绕估计也抱不住。 只不过大树年头实在是太久了,树杆遍生虫蚁,被掏出了一个两人多高的大树洞。 此时黑乎乎树洞里传来了黑熊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可以想象得到,黑熊受了伤之后,奔波了五六里地,此时正在里面疗伤呢! 伐木队的队员们来了精神,手持猎枪将树洞围了个水泄不通。 按理说十几个手持长枪短枪的伐木队队员压根不用害怕一头黑熊。 但是黑熊躲在山洞里面,从外面压根没有办法射击,属于易守难攻,谁也不敢凑到跟前。 “现在怎么办?咱总不能在这里守着吧?”卫队长挠挠头说道。 李爱国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茬,一指那颗大树问道;“老卫,这种树有什么价值没有?” “这种老树看上去很高大,其实内部早就被虫豸掏空了,一阵狂风吹来,就能把它吹倒。 没有办法作为木材,只能用来烧火。” 卫队长上下打量大树一番后,给出了专业的判断。 “你们好像带了炸药吧?” “集材员、打枝工需要用到炸药,这次倒是带了四五捆.” 卫队长话说一半,猛地一拍大腿:“对啊,俺怎么把炸药忘记了。” 卫队长转过身喊来两个伐木工,让他们把平板车赶过来,从平板车上取下了三个炸药包。 看到炸药包粗粗糙糙的样子,李爱国好奇的问道:“老卫,这玩意好像不是兵工厂里生产的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卫队长一边娴熟的插捻,一边笑着解释:“按照林务上的规定,俺们伐木队每个生产季度确实能拿到一些正规炸药包。 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压根不够用。 没办法,俺们就跟山里那些修铁路的那些铁道兵们讨教了炒制炸药的办法。” “炒制炸药.路子可真够野的。”李爱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很简单的。搞点硝酸铵,柴油,再弄点锯木面。 要是怕炸了,就在外面架一口大锅,把柴火烧成砆炭,不要明火,扒散。 把几十斤硝酸铵倒入锅里翻炒。 直炒到手不敢插进去的温度,然后把锅端。 最后把锯木面和柴油加入锅里,翻炒匀,炸药就制成了。 炸药药力完全比得上林务上配发的条状硝铵炸药” 卫队长似乎以能在李爱国面前展示自己的学术水平而感到高兴,将炒制炸药的过程讲得很详细。 李爱国有心问一问,详细的配方比到底是多少。 但是仔细一想,咱又用不到这玩意啊,所以便没有追问。 趁着唠嗑的空档,三个土质炸药包已经改造好了。 伐木队专门负责放炮的打枝工走过来,将炸药包用引线串联起来。 刺啦。 划着火柴点燃引线。 炸药包扔进树洞里。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参天大树轰然倒地,李爱国一时间感觉到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 然而几分钟后突然一只大黑熊踉踉跄跄的从树根部的洞中站起身。 好家伙,这货还真够皮糙肉厚的,炸药都没炸死. 李爱国倒是觉得可能土制炸药威力不太够或者是树洞挡住了大部分的炸药。 大黑熊见过猎枪,见过陷阱,但是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投掷炸药包,这会也被炸懵逼了。 等醒悟过来,想要逃走的时候,伐木队的队员们纷纷扣动扳机。 砰砰砰. 青色硝烟在空气中弥漫,枪管子冒出火舌。 片刻功夫之后,大黑熊再也撑不住了,摔倒在了地上。 枪声停止,硝烟中再没有任何动静,李爱国大步走上前,发现大黑熊已经没有了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这玩意足有五六百斤重,皮糙肉厚,要不是炸药包在它身上的毛皮炸开裂了,估计猎枪的钢子子弹很难穿透。 “五六百斤肉哇.”伐木队的队员们围过来齐齐欢呼了起来。 震天的欢呼声在寂静的森林里传播了很远。 距离大树四五里地的一处山坳中,马小路所带领的工铺伐木队正蹲在地上休息。 马小路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儿,心中一阵憋屈,点上旱烟袋气呼呼的抽了起来。 他们原本打算瞒天过海,在伐木队的眼皮子下,把那些原木偷偷运走,谁知道竟然出现了一头黑熊。 作为山里人,马小路清楚黑熊的性子。 一般来说只要不激怒黑熊,黑熊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况且他们有那么多人,还都带了猎枪。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头黑熊见到了他们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直扑了过来。 马小路这个老山里人当时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要是开枪的话,肯定会惊动林务伐木队,导致盗伐的事情被发现,给工铺惹来大麻烦。 要是不开枪的话,他们十几个人凭借弯道匕首压根不是黑熊的对手。 最后马小路咬咬牙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十几根原木决定马上撤退。 “花了两天时间辛辛苦苦砍伐的原木,就这么丢了”马小路越想越觉得生气。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看来那头黑熊和原木全都便宜了伐木队” 马小路觉得心窝子疼。 看到赵老栓和几个赶山人凑在一块小声嘀咕什么。 马小路走过去,一脚踹在了赵老栓的屁股上,恶狠狠的说道:“赵老栓,是不是你把伐木队引过来的?” “没有,小把头,绝对没有,俺是工铺里的人,吃的是工铺里的饭,咋能干这事儿呢!” 赵老栓吓得脸色发青举着说道:“要是俺那样做了,就让山神爷爷惩罚俺伐木的时候被大树砸死,走在河边掉进冰窟窿里。” 山神爷是民间信仰中的一种自然神,主要掌管山林、矿藏、野兽等事物。 在那些老赶山人看来,要是得罪了山神爷,很难走出大山。 在大山里对山神发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赵老栓很显然是无辜的。 只不过此时马小路也想明白了,这次半途而废回到工铺,肯定会被马山帮责难。 他清楚马山帮的性子。 此人就是一个土匪。 别看自己是马山帮的亲侄子,耽误了盗卖原木的大事儿,也会被捆在大树上,按工铺的老规矩处罚。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羊。 有谁比曾经在山下跟那个火车司机拉呱过的赵老栓更合适当这个替罪羊呢? 想到这里,马小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一把揪住赵老栓甩出两个大逼兜子。 “好啊,赵老栓你竟然敢跟山下人私通,现在俺就把你带回工铺里,交给队长处置。来人啊,把赵老栓捆了。” 几个赶山工见要抓人,连忙上前拉拦住了马小路。 “把头,赵老栓是老赶山人了,也是工铺里的老人,不会干那种没屁眼的事儿。” “是啊,俺一直跟赵老栓在一块,他压根没有下山,哪能通风报信。” “小路,当年伱刚上山的时候,还是赵老栓带的你,就跟你的师傅差不多,你可不能害他啊。” 看着那些围上来的赶山工,马小路眼睛微微眯起,突然从腰间抽出土喷子对准几人。 “怎么着?你们也想跟赵老栓一块跟工铺作对?嗯?想要下山?是不是啊!” “俺现在就崩了你们!” 被乌黑的枪口怼着,那几个赶山工吓得打了个哆嗦,默默的让开一条道。 见赶山工们退让,马小路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喊来两个赶山人用麻绳子捆住赵老栓的双手,然后带着队伍往工铺里赶去。 此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队伍里打起了火把。 赵老栓跟在队伍后面,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想起了相好小翠告诉他的事情,感觉到自己此次回到工铺肯定凶多吉少。 在马山帮的工铺里,你可以杀人、可以玩女人,唯独不能够跟山下人勾结。 刚解放的时候,工铺的账房先生以前是个教书的,想着把工铺的人拉到山下,准备跟山下联系。 当天晚上账房先生就被马山帮当着所有赶山人的面扔下了悬崖。 赵老栓左右看看,见马小路在前面带路,悄默默的放慢速度拉在了队伍最后面。 两位负责看守赵老栓的赶山人注意到了他的情况,相互对视了一眼,却装作没有看到,依然沿着山路大步往前走。 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马小路举着火把消失在岩石后面。 赵老栓趁机一个翻身跳进了旁边的树丛里面,寻了一块大岩石躲在了后面。 两个赶山人看守大声喊叫起来:“马把头,不好了,赵老栓跑了!” 马小路拿着火把从前面跑过来,看着两个看守问道:“那老东西跑到哪里了?” 两个看守不约而同的指向截然相反的方向:“那个方向。” “追!” 漆黑的原始森林里。 马小路举着火把带着十几个赶山人追了一阵子,一直来到悬崖前,也没有找到赵老栓的身影。 一个赶山人朝着悬崖下面探脑袋:“把头,俺觉得赵老栓肯定是慌不择路,掉下了悬崖。” 马小路正发愁回去之后该如何跟马山帮交待。 闻言,点点头说道;“一定是这样,赵老栓这家伙违背了誓言,被山神爷惩罚了。他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你们以后要是敢跟山下人勾搭,也会受到山神爷的惩罚。” “不敢,俺们绝对不敢!” 马小路狠狠骂了几句高高举起火把:“走,咱们现在回工铺,把这个情况告诉队长。” 看到火把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赵老栓才从岩石后面跳出来。 此时森林里一片寂静,不时传来几声怪鸟的叫声,显得格外渗人。 赵老栓却没有一丝害怕。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大胆过。 赵老栓这辈子都是在害怕中度过。 小的时候拎着豁了牙的破碗,害怕地主家的大黑狗。 长到半大的年纪了,掰了根棍子,再也不怕狗了,却发现世界上有一种比狗还厉害的东西——黑皮狗。 后来在城里面讨不到饭吃,跟着一帮穷哥们被工铺骗到了山上,他才发现工铺里的队长比黑皮狗还要可怕。 他因为害怕胆胆战战的活了大半辈子。 给地主磕头作揖、给黑皮狗端茶递烟、给工铺队长洗脚他已经倾尽了全力,却依然没有逃过要被丢下悬崖的命运。 既然害怕保不住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害怕呢! 赵老栓心中涌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勇气,挺直了胸膛。 他现在逃离了火海,小翠依然在工铺中受苦,不能走这么一走了之。 赵老栓眯着眼看看天空中的月亮辨明方向,借助皎洁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刚才伐木的地方奔去。 “希望林务伐木队的那些同志还没有离开” (本章完) 第502章赵老栓提供的情况加更 此时李爱国和伐木队确实没有离开。 等解决了黑熊,把原木装在平板车上,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大山里请情况复杂,晚上野兽出没,拉着平板车在山里面走夜路,等于是给山神爷送业绩。 反正此次生产任务已经完成了,伐木小队索性在山里面休息一晚上再回去。 伐木队每次执行生产任务都得在山里面过夜,所以他们的经验也很丰富。 卫队长带领队员们找来一堆破树杆,借着平板车搭出一个个简易的工棚,在平板车上铺上干草,李爱国躺在上面感受了一下,觉得跟上好的宿营车差不多。 随后伐木工们又在工棚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鲜红火苗攒动,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此时黑熊皮已经被剥开了一大半。 李爱国随意地在上面切下一条条新鲜肉,用匕首插着拿到篝火上。 不多时的功夫,肉条便散发出喷香的味道。 洒上一些盐花花,放进嘴巴里,伐木队员们个个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李爱国却觉得黑熊肉有一股子骚味。 还不如这些伐木队员带来的山东大饼好吃呢。 大面饼在篝火的炙烤下,变得焦黄了起来,掰下一块,放进嘴巴里,满嘴喷香。 李爱国一個人干掉了大半张大面饼,正要拿起酒壶灌一口,顺顺喉咙眼。 漆黑的树林里传来一道古怪的声音。 “李司机,是你啊?” 在深山中流传着无数传说。 其中有一则最恐怖瘆人,在深山里听到远处有人喊你姓名,千万不要答应。 李爱国当时浑身打了个激灵从腰间抽出手枪,瞄准过去。 “哪个喊你大爷啊?!”, “别开枪,李司机,是俺啊,赵老栓!” 赵老栓摸黑跑了十几里路。 在林子里转悠了两三个小时才找到宿营地,一时间难以压抑住心中喜悦,才会干出冒失的事儿。 现在看到李爱国竟然用枪瞄准自个,也吓了一跳,连忙举起手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借助昏黄的光线,李爱国认出了赵老栓,诧异道:“工铺里的赵老栓?你咋在这儿?” “噗通” 赵老栓走到李爱国跟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领导同志,俺求求你,救俺一命吧,救小翠一命吧!” “使不得,老叔,您这是想让我折寿啊,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李爱国把赵老栓搀扶起来,感觉到他浑身不停颤抖,将他安置在平板车上,喊卫队长取了一壶酒递给他。 “老叔,山里太冷了,你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赵老栓接过酒壶灌了两口,精神明显好多了,李爱国又给他递了根烟点上。 “老叔,到底出啥事儿了?” 工铺里的人很少跟山下人接触,更别说求救了,现在那些伐木工们也都围过来看热闹。 接下来赵老栓的一句话,让他们个个都惊得头皮发麻。 “工铺在偷偷砍伐原木卖到境外!” 嘶. 饶是李爱国早就觉察到山里工铺不对劲,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张新明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冲过来拉住赵老栓的手,急切的问道:“赵老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赶紧全都说出来。” 赵老栓被他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抬眼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拉住张新明:“张干事,你现在带着伐木队队员去周围警戒。” 警戒? 张新明愣了片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骤然变了。 他立刻喊来伐木队队长让队员们将所有武器都取了出来。 十七八杆猎枪瞄准黑乎乎的树林。 李爱国又在大树上安排了两个岗哨,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走到赵老栓跟前,笑着说道:“老叔,伱放心,在这里没有人能动你,山里的工铺虽然厉害,但是我们代表的是山下,是人民,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 “领导同志,俺只是个赶山人,马山帮也信不过俺。 俺只是听其他赶山人讲过,这几年马山帮一直瞒着林务偷偷砍伐原木,从后山送下去拉到了境外。 最近好像耽误事儿了,实在是人手不够,马小路才会带俺偷偷砍伐,谁承想竟然碰到了你们。 马小路为了推卸责任,指认俺是你们奸细,要把俺捆了交给马山帮处理.” 赵老栓此时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拉着李爱国的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完全过程,李爱国心中充满了愤怒。 马山帮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将原木处理给外人! 张新明意识到赵老栓提供情况的重要性,激动地说道:“李司机,这事儿牵涉太大了,咱们应该马上报告林务方面。”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抓到了工铺的罪证。 有了赵老栓这个证人,林务总算是能对山里工铺动手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所有人劳累了一天,不可能马上下山,只能在山里再休息几个小时。 李爱国将伐木队分为三组轮流值班,又加了两个流动哨,熄灭了篝火,留在山里过了一夜。 清晨一大早,所有人都只啃了干饼子便启程下山,伐木队用平板车拉上原木和黑熊朝着山下奔去。 张新明昨晚上提议,让李爱国带几个伐木队员跟赵老栓先下山。 这个建议被李爱国否决了。 要是分开下山的话,很可能会被马山帮逐个击破。 况且,现在赵老栓藏在平板车的原木下面,不认真翻找的话不可能找得到。 马山帮要是没有十足证据,也不可能冒着跟山下翻脸、冒着跟十几杆猎枪战斗的危险检查平板车。 一路上整支队伍都提心吊胆的。 好在一直等出了大山,也没有看到工铺里那些人的身影,大家伙才算是松了口气。 距离山东英雄村四五里地的地方,李爱国跟伐木队借了几个队员,一辆平板车,带着赵老栓跟队伍分道扬镳,直奔贮木场而去。 进到贮木场里,整支队伍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张新明提议把赵老栓交到贮木场保卫科,再次被李爱国拒绝了。 “你去通知贮木场刘科长到事故调查组开会。我怀疑火车出事故跟盗运木材有关。” “是!” 张新明虽然搞不懂两者之间的关系。 但还是飞快地朝着保卫科奔去。 (本章完) 第503章3134列车事故的真正原因 李爱国带着赵老栓回到事故调查组,俞大飞拿着一份事故报告兴奋地迎上来。 “爱国,这可是条大鱼啊,没想到这两年,仅仅靠着3134次一趟货运列车,山上就私下里运输了上千方的原木。” “俞队长,孙嘉悦几人交代了?你怎么做到的?”李爱国好奇的问道。 俞大飞哈哈笑笑没有吭声。 这时候一个身穿旧工装的四五十女人,搀扶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羁押室里走出去。 女人头发花白,眼眶红肿似乎刚哭过,那姑娘此时依然在小声啜泣。 女人用京城话劝慰年轻姑娘。 “小兰,你忘掉我家孙嘉悦吧,回到京城后,再找个好男人处对象。” “大姨,孙嘉悦不是坏人,他是被人欺骗了。” “唉,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司机组的一员,犯下了这天大的事儿.姑娘,你是个好闺女,听大姨一句话,别等他了。” 看着两人萧瑟的背影,李爱国眯起了眼睛。 看来俞大飞采取了攻心为上的办法。 “俞大飞,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爱国让人给赵老栓端来早餐,然后来到隔壁办公室里,询问列车出事的真正原因。 “你自己看看吧,这帮家伙可真是胆大包天!”俞大飞将一份审讯笔录递了过来。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只是看了几眼,眉毛便微微挑起。 3134次货运列车从去年开始正式从事原木运输工作。 因为铁道线路经过后山,所以被山里工铺盯上了。 马山帮为了把盗伐的原木能够躲过检尺员的注意,从山上运下去,一直积极拉拢3134次货源列车的司机组。 为此他托人把自己的表妹介绍给了副司机胡广志。 同时经常趁着孙二山歇班的时候,拉着他去山里面打牌,还请他去工铺后的小院里玩耍。 胡广志和孙二山从京城来到这個荒芜之地,本来心中就憋了一肚子火。 再加上森铁的条件很差,他们更是觉得受了委屈。 在这种情况下,马山帮的拉拢很快就奏效了。 胡广志跟马山帮的表妹好上后,沉迷美色,把马山帮当成了大舅哥。 而孙二山也沉醉于工铺后小院里的温柔乡。 两人经常趁着歇班到山里工铺玩耍。 马山帮这时候才说明自己的真实目的,想要两人帮忙运输额外木材。 胡广志和张二山不是三岁孩子,自然清楚额外木材就是盗运的木材。 他们当时想要拒绝,却被马山帮威胁。 要是两人敢不听话,他就会把两人乱搞男女不正当关系、在山上赌博的事情告诉山下林务。 胡广志和张二山两人清楚一旦这些事情暴露出来,肯定会受到处理。 因为害怕被处罚,便答应了下来。 小烧孙嘉悦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情。 当原木被马山帮的人从列车上运下去,才感觉到不对劲。 当时他想汇报给林务方面,却被胡广志和张二山二人威胁。 要是他敢报告,就把盗卖木材的罪名按在他身上。 孙嘉悦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一辈子从来没有出过京城,哪里经得起这种恐吓。 他害怕引火烧山,所以只能对胡广志和张二山两人干的事情假装不知情。 甚至在被抓获后,再次被胡广志恐吓了,积极帮两人圆谎。 “胡广志和张二山这两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李爱国看到这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翻开了下一页。 这一页是事故调查报告。 里面有胡广志、张二山和孙嘉悦三人的口供和画押。 那天,3134次列车跟往常一样,在山里装载点,经过检车员的检查后,装载了一千多根原木离开装载点。 只行驶了五六里地,列车便停下了,马山帮安排的赶山人,将偷盗来的四百多根原木装在了列车上。 张二山见偷运的原木数量超过四百根,当时就表示反对。 因为这么多原木,不但会让列车超负荷,卸载的时间也会超过预期。 要是耽误了班点,他们很难跟森铁调度解释。 当时带队的马小路掏出土喷子,直接塞进了张二山的嘴巴里,恶狠狠的说道:“孙二山,给你脸你不要脸了是吧? 上个月,你在山里输了两百块钱,都是劳资给你垫的钱,现在伱的欠条还在劳资手里呢! 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劳资立刻把欠条拿到林务上。” 张二山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胡广志只能下车打圆场。 “小路,四百多根实在是太多了,装装卸卸至少得个把小时,列车也是有班点的.” 胡广志自认为自己跟张二山不同。 他是马山帮表妹的相好的,算是马小路的姨夫、 谁承想马小路压根不给他一点面子,表示这是马山帮的命令,今天一定要把这四百多根原木运下山。 胡广志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只能让马小路安排的那些赶山人手脚麻利一点。 装车的时候有马小路盯着,倒是没有出什么麻烦,只花了二十多分钟。 问题出在卸车的时候。 一个赶山人在卸原木的时候,不小心从车皮上掉了下去,摔断了腿。 虽然赶山人被抬扔到了一边,没有进行任何救助,卸车还是耽误了十几分钟时间。 眼看着调度规定的时间马上要到了。 下一列运货列车随时可能出现在闭塞区间内。 胡广志害怕出大事儿,等最后一根原木卸完,着急忙慌的命令张二山启动火车。 他们忘记了当时为了让重载列车能够在坡度上停稳,张二山亲手关掉了折角塞门。 另外,为了把丢掉的时间补回来,3134次货运列车一路上都是以高达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奔驰。 一直到接近大黑沟站,正司机张二山才决定要减速。 只是他撂下二闸,却发现车厢的刹车系统失灵。 如此高的速度,前方还有一个急转弯,列车在重载的情况下,唯一的结果只能是出轨。 当时司机楼内乱成一团,胡广志最先冷静下来,通过手势联系了大黑沟站的扳道工,让他们打开了安全轨道。 由于安全轨道的阻拦,虽然列车最后还是出了轨,发生了侧翻,但是司机楼内只有张二山一个人受伤。 胡广志明明有时间将张二山从司机楼里拉出来。 他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列车的车厢为什么会失灵。 折角塞门! 胡广志意识到这一点后,不顾张二山可能会死亡。 从用来瞭望的侧窗里跳出来,跑到车厢连接处,关掉了折角塞门后,才喊了救命。 “这帮家伙.太可恨了。” 搞清楚事故真实原因后,李爱国点上烟抽了两口,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王国珍说道:“事故原因已经呈报到了总局,明天总局会派专人把他们带回去。” 王国珍虽没有明确说明三人的结局,李爱国也能够想得到。 像三人这种私自运输盗窃原木、并且导致列车发生重大事故,还拒不配合调查的行为,最低程度也是把牢底坐穿。 想起刚才在门口碰到的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李爱国为孙嘉悦感觉到不值。 整件事情中,孙嘉悦算是比较无辜的那个。 要是他当初能够在面对调查组的时候,将一切都说出来,说不定能够将功赎罪,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李爱国曾数次给他机会,他没有把握,现在也没有替他求情的想法。 王国珍离开后,俞大飞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讲,将办公室的门紧紧关上。 “爱国,上面早就觉察到原木数量对不上号的现象,所以才会把我们派来调查事故。 我已经将这事儿汇报给了上级,上级决定对山里工铺动手。” 他停顿片刻,有些郁闷的说道:“只是山上情况复杂,要是没有向导,很难将工铺里的把头一网打尽。还有那些工铺里也有不少猎枪,说不定会有人员伤亡。” “向导.” 李爱国想到了赵老栓,站起身道:“我已经给你找了个好向导。” (本章完) 第504章多达五百人的战斗行动队,李爱国的进攻计划加更 赵老栓被带进办公室里,最开始显得格外忐忑不安。 李爱国从兜里掏出根烟,给他点上后,笑着说道:“赵叔,别害怕,这位是森安的俞队长,专门负责调查原木盗窃的案子。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赵队长。” 深深的抽了两口烟,赵老栓紧张的情绪才算是缓解过来。 “山上马山帮工铺偷偷砍伐原木运输到境外.“ “工铺设在易守难攻的野猪岩上,修有工事,堆滚木垒石.” “据说在山里面还有外人的身影,那人身穿解放前的制服.” 赵老栓从解放前就待在了马山帮工铺,即使马山帮警惕性高,不让他们这些赶山工接触工铺里的秘密。 赵老栓还是对工铺的底细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俞大飞听完赵老栓提供的情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工铺啊,简直就是土匪窝子嘛。 “李司机,幸亏有赵老栓提供的情况,要不然的话,咱们轻易动手,肯定吃大亏。” “是啊,马山帮工铺经过三代人的经营,又隐藏在大山深处,要想一下子端掉难度很大。” “我马上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上级。” 俞大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离开审讯室回去跟上级联系。 上级在得知马山帮工铺勾结外人盗取原木,并且具备重火力之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清剿工铺的行动随之而升级。 三天后。 一支由五百多人成的战斗行动队,乘坐卡车来到了贮木场,接管了清剿行动。 俞大飞和李爱国因为了解工铺的情况被任命为行动队特别顾问。 带队的行动队队长是个中年同志,名叫曹长生。 他本来带队驻扎在周边,对山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在了解了所有情况后,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 “这帮家伙还真把现在当成解放前了,竟然敢在山里肆意妄为。” “曹队长,敌人的实力远比不上以前那些土匪,但是因为熟悉山里面的情况,想要一网打尽难度很大。”李爱国提醒道。 曹长生抬起头看看李爱国,沉声道:“李顾问,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蛮干。” 说着话,他上下打量李爱国。 这个年轻的火车司机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 为何上级在电话中,一定让他多听从火车司机的建议呢。 闻言,李爱国也稍稍松口气。 有了正确的态度,才能够完成任务。 此时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的贮木场保卫科刘科长送来了山里面的详细地图。 李爱国按照赵老栓提供的情况,地图上进行了详细标记。 “这里是一处哨卡,这里有机枪孔”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曹长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山里工铺真正重视了起来。 “我们这次带了五百多位行动队员,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同志了,只不过山里面道路复杂,火炮没有办法运进来.” 听到这里,李爱国突然问道:“红星RPG呢?据说已经列装队伍了,你们营没有配备吗?” “红星RPG好像听说过这個名字,应该是最新装备。” 曹长生挠挠头,尴尬的笑笑:“李顾问,实不相瞒,像这种最新型号的装备,一般紧着一线部队,像我们这种当地驻扎的队伍,只能喝人家的剩饭。” 想想也是,这年月国内物资匮乏。 有限的物资要想发挥最大的作用,必须要配发到关键部位。 只是山里工铺构筑的防御工事很坚固,缺少火炮类重火力的话,可能会导致进攻受挫,并造成严重伤亡。 “这事儿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给咱们行动队调拨一些红星RPG。”李爱国淡淡的说道。 “是吗.”曹长生和他身旁的参谋都没在意。 那玩意是最新装备。 上级哪能因为一个人的建议,特意调拨呢? 你以为红星RPG是你家研制的啊? 只是他们都没吭声。 年轻娃子嘛,喜欢吹牛是件很正常的事儿,没必要上纲上线。 随后,曹长生和参谋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布置进攻上面。 他们在当地驻扎了好几年,早就手痒了,这次总算是逮住了机会,绝对不能丢脸。 “我建议组织一支特战队,从老虎岩的石壁上攀藤而上,绕至大岩门卡口后侧哨卡,直接用RPG轰击工铺的重火力点点。 只要重火力点端掉了,咱们的行动队的大部队人马,就能够从正面进攻了。” 李爱国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货还惦记着RPG只不过好像即使没有RPG,这个行动计划也能够实施。 工铺正面地势险要,设置了好几个机枪点,易守难攻。 要是真能从后面攀登上去,敌人肯定会阵脚大乱。 曹长生点头道:“李顾问的这个行动方案很不错,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几个参谋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爱国接着说道:“赵老栓得知咱们要进攻工铺后,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对工铺里那些赶山工进行劝降。那些赶山人都是被马山帮胁迫的,我觉得应该给他们这次机会。” “如果那些赶山人能够跟咱们里应外合的话,这次行动成功就能成功一大半了。”听到这个消息,曹长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咱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曹队长麻烦你把计划汇报上去,等待上级批准,我现在去安排赵老栓潜回工铺。” 李爱国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候,曹长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了挠头。 “俺咋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指挥官呢?” “咳咳,队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几个参谋小声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按照李顾问说的办啊!” 曹长生大声说道:“你们真以为俺老曹是计较这些的人吗?只要李顾问的办法能够完成任务,减少弟兄们的伤亡,俺就算是喊他一声大哥也愿意。” “是是是”几个参谋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曹长生今年马上要四十岁了,喊一个十八九岁娃子大哥,要是传扬出去,可就成大笑话了。 曹长生将计划汇报给上级后,又想起了RPG的事儿,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痒痒的。 作为一个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老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先进武器的重要性了。 要是能够有压制对方的火力,那么这场战斗的胜率更高几分。 曹长生抄起指挥部的那部红色电话,摇动了一阵,接通了上级供应单位。 “咳咳,老宋啊,俺是老曹,三营长老宋。 当年咱两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你还偷吃过俺的牙膏呢。 听说伱们那里现在有一种红星RPG喂,喂,啥,俺们没资格用? 唉吆喂,宋大眼啊,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才刚调走几年,就把老兄弟们都忘记了。” “啥?那玩意都被老师长包圆了俺是从哪里知道这事儿的.要想让俺告诉你,你得先请俺吃一顿铁锅炖大鹅。” 啪! 挂掉电话,曹长生想起老宋在电话对面吃瘪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老宋,不给俺装备,还想从俺这里拿到情报,真当俺老曹是泥巴蛋啊任你揉捏。” 参谋在旁边看得直乐呵:“这个李司机啊,人不错,就是喜欢吹牛” 他话音未落,电话叮铃铃响起来。 曹长生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听到对面的声音,整个人都呆滞了,嘴巴合不拢了。 直到电话挂上,他的嘴巴还是半张开。 参谋好奇的问道:“队长,出啥事儿了?” 曹长生怔怔地看着他说道:“老宋说了,上级专门给俺们调配了五架红星RPG,明天就能送来。” “啊”参谋的嘴巴也合不拢了。 (本章完) 第505章进山,李爱国的特战队,赵老栓在行动 夜晚。 大山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夜的大山里,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肃杀而恐怖的气息中,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份沉睡中的静谧。 山下的破草屋内,李爱国将一把土喷子递给赵老栓,关切的说道:“老栓叔,现在不清楚马山帮是不是知道了山下的动静,你此行可能会遇到危险。 要是你现在后悔的话,我们队伍上现在可以更改行动方案。” “李司机,你的好意俺心领了。俺赵老栓怕了大半辈子,现在不怕了。” 赵老栓接过土喷子插进腰间,将布条裤带系紧,又抄起一根破布条子搀住手。 布条缠手在攀岩的时候,可以防止手掌划伤,这是老赶山人的独门绝技。 做好一切准备后,赵老栓脸色浮现出坚毅之色,“俺也不骗你娃子,俺不仅仅是因为觉悟高。” “不能原谅!” 队伍装备了最先进的武器,曹长生此时的心情也很激动,走上前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他原本对这个李顾问并不感冒,只是觉得有点根底罢了,谁承想人家一个电话,竟然把最先进的武器搞来了。 “口令!”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配合队伍作战,心中难免一阵惊叹。 “稍息!” 你们能原谅他们呢吗?” 此时曹长生的特别行动队已经集结完毕。 刚进入山口,旁边的大树上传来一道喊声。 现在解放了,山里的工铺还敢像解放前那样欺负伐木工,欺负咱们的兄弟姐妹。 赵老栓冲着李爱国拱拱手,抄起一根半截棍子,离开破屋子。 刷,整齐的队伍应声而动,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拉长,彼此错落有致,形成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成编制的RPG连队,威力该有多大.想想就让人觉得激动。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将一向眼高于顶的老宋吓得脸色发青。 要是无动力机械骨骼研制成功的话,那普通士兵也能装备红星RPG了。 队员们大部分都是苦出身,在解放前为了不受欺负才加入了队伍。 没有高亢的口号,没有连篇的空话,这种朴素的话语直击队员们的内心。 待队员们收回脚,李爱国目光在他们坚毅的面孔上滑过,缓声说道:“今天咱们行动队的目标,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这里是一处山坳,在参天大树的遮掩下,即使近在咫尺,也很难发现山坳里的情况。 肩膀上各扛了一根红星RPG,他们后背束缚有几根武装带上,通过武装带额外携带了三颗RPG炮弹。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携带炮弹的方式,心中直赞叹军工方面的专家们脑洞大开。 皎洁月光下,一面面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尤其吸引他注意的是站在队伍前排的五个身材高大的队员。 更让曹长生震惊的是,昨天从后勤老宋那里领取到了RPG,顺嘴问了一句“老宋,俺们那個李顾问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到李爱国说出了口令,大树上的哨兵收起了长枪。 “注意警戒!”李爱国叮嘱一句,大步走进山坳。 曹长生当时就意识到,这样的人来头很大啊! “那我就讲两句。” 凝视着那干瘦的背影消失在森林深处,李爱国才收回目光,带着俞大飞来到了两里地外的集结点。 在这月夜之下,队伍展现出一种冷峻的美感,一种不动声色的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李顾问,现在队伍已经集合完毕,你是不是讲两句?” “是李顾问啊,队长在前面等着你们。” “山上有俺一帮老兄弟,有俺相好的,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当了马山帮的炮灰。” 李爱国也没推辞,爬到一块岩石上,冲着下面大声喊道: “老曹啊,你是不是想害我啊。” 并且还跟外人勾结,将本应该属于咱们的原木,将本来应该用于经济建设的原木,偷偷卖给外人。 “那俺提前谢谢伱了。” 相好的.李爱国忍不住咂咂舌头,重重拍拍赵老栓的肩膀:“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们的兄弟计划行事,绝对不会出问题,到时候,你要是结婚,我送你一份大礼。” 三颗RPG炮弹,加上炮管子将近一百多斤重,对于携带者体力要求很高,所以只能由身材魁梧力气的士兵携带。 “不能原谅!” “清剿!” 队伍整齐划一,每一名战士都像雕塑般挺拔,他们的动作统一而有序,空气中弥漫着铁血的气息。 “不能原谅!” 队员们高高举起武器,齐声高呼起来。 “很好,今天咱们就让山里那帮家伙知道什么叫做新世界的铁拳!” 威武雄壮的呼声此起彼伏,李爱国一时间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重重攥紧拳头。 “铁拳!” “铁拳!” “铁拳!” 队员们再次欢呼了起来。 李爱国见动员得差不多了,扭头看向曹长生。 “曹队长,按照咱们事先制定的进攻计划,特战组的队员到齐了吗?把他们喊过来,我再布置一遍任务。” “李顾问,你真的要带队从后山的悬崖上翻上去吗?” 曹长生知道李爱国决议已定,还是忍不住劝说道:“你是行动顾问,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俺怎么跟上级交代呢?” 旁边那几个参谋包括俞大飞也劝说,希望李爱国留在山下,由曹长生安排得力人员担任特战队队长职务。 李爱国知道自己亲自带队进山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有些莽撞。 但是他现在枪战术几乎满级,就算是被几十人围攻也能够全身而退。 另外,特战队要赶在大队伍前,进入工铺,端掉敌人的防御点,行动的危险性很大。 如果换成别人带领的话,李爱国也不放心。 “这事儿已经决定了,老曹,别再婆婆妈妈的了。” 见李爱国态度坚决,曹长生只能按捺下担心,挥挥手,把特战队副队长喊了过来:“老关,特战队集合。” “是!” 在副队长的召集下,一共由十名队员组成的特战队排成一列,站在了李爱国的面前。 其中有三个是扛RPG火箭炮的队员。 “报告队长,特战队一共十人,共到十人,请训话!副队长关元!”副队长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稍息!” 特战队的队员是队伍里的精英。 无论是纪律性还是战斗力都远超一般队员,只是从他们身上的装备就能看得出来。 队员们腰间挂了登山绳子,肩膀上扛着两把最新的五六式突击步枪,腰间还插了一把53式侦察匕首,脚上穿的是这年代很少见到的登山靴。 可以说,这些特战队队员已经把整支队伍最先进的装备全都搞到了,已经从脚武装到了牙齿。 “刚才的训话你们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再啰嗦了,我对于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一个人都要活着回来。” 简单训话后,李爱国挥了挥手让张新明将搪瓷盆子端了进来。 看到搪瓷盆子里那黑乎乎的玩意,副队长关元诧异道:“木炭?” “差不多吧,是炉膛灰。” 炉膛灰.关元和那些行动动员都感觉到纳闷,要这玩意干啥? 在疑惑的目光中,李爱国拎起水壶朝着搪瓷盆子里倒了水,抄起棍子搅合一通后,用手捧起来活成稀泥,挨个在队员的脸上涂抹一通。 “执行任务的时候,脸上出汗会使皮肤出现反光,抹上锅灶灰能够有效的模糊轮廓。” 其实早在解放前战场上的侦查队伍已经知道特战伪装了。 只不过这支特战队属于临时拼凑起来的,才会忽略了这些常识。 副队长关元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暗自提醒自己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丢了队伍的脸。 “咱们现在进山,大概凌晨能抵达后山,攀爬悬崖需要二十分钟,一切顺利的话,凌晨三点能端掉工铺的堡垒,到时候发射信号弹通知曹队长他们.” 李爱国将特战队的任务详细解释一遍后,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还有问题吗?” “没有!” “出发!” 晚上八点钟,特战队的队员们离开集结点,李爱国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是队伍中最坚实的支柱,无声地传递着纪律与权威,最终逐渐消失在大山中。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曹长生收回目光,扭过头看向参谋:“王参谋,通知队伍临时休息,做好战前准备工作,咱们半个小时后准时出发。” “是!” 一阵山风吹来,刮得大树哗哗作响,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晚上。 “又起风了啊,翠儿,关上窗户。” 山上工铺。 马山帮打了个饱嗝,躺在炕上抄起那根大烟枪刚嘬了两下,便听到窗棂发出吱吱的响声。 小翠平日里就守在屋外的窝棚里,就算是三更半夜也得竖起耳朵,听到喊声得赶紧进来,要不然会被扒光衣服挂在树上暴打一顿。 只是今天马山帮连喊两声,小翠还是没有进来。 冷风透过窗子刮进来,刮得马山帮身上冷飕飕的。 他那吃大烟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受不得这个。 马山帮不得不爬起来,自己关上了窗子。 窗户紧紧关闭,将喧嚣挡在了外面,马山帮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小路,你给俺进来。” 片刻功夫之后,小把头马小路弓着身子走进来,讪笑道:“叔,啥事儿啊?” “小翠呢?” “没见到,估计猫到哪里偷懒了吧,你也知道,这种绑上山的女人就喜欢偷懒。” “你去找找,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马山帮挥了挥手,正准备让马小路离开,忽然又喊住了他。 马山帮抽着大烟枪,走到马小路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小路,前几天丢木材的事儿,真是赵老栓跟乡下告的秘?” “绝对是,好几个老赶山看到了呢。”马小路有些心虚,此时却不得不硬着脖子说道。 “你确定赵老栓死了?” “死了,赵老栓绝对死了。” “啪!” 马小路话音未落,便重重挨了一巴掌,面颊浮肿起来。 他捂着脸看向马山帮:“叔,你咋打俺.” “啪!” 马山帮抬起手,又重重给了马小路一巴掌。 这一巴掌正好打在刚才浮肿的位置,疼得马小路直吸溜嘴。 “小路啊,你娃子长大了,连叔都敢骗!”马山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用脚踹在马小路的屁股上。 这一脚他用尽了全力,马小路被踹倒在地上,脑门子磕碰在了火炕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马小路不敢喊疼,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脑门子,吸溜着嘴说道:“叔,俺真没骗你” “你真当俺抽大烟抽迷糊,抽成瞎子了?” 哗啦,马山帮撩起绸缎大褂子,从腰间抽出亮面匣子怼在了马小路的脑门上。 “今天俺已经派人查了你说的那个悬崖,压根就没有发现赵老栓的尸体。” 被冰冷的枪口子怼着,马小路心中升出一股凉意,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马山帮跟前。 “叔,那晚上天太黑了,俺没看清楚您就饶了俺这一遭吧。” “赵老栓真活着?”马山帮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小路。 马小路此时才意识到上了马山帮的当。 其实他仔细想想也就知道了,山崖下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的过来,马山帮刚才是在诓骗他呢!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了。 “俺也不知道” 马小路没有办法,只能将那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马山帮听完之后,直叹气:“糊涂啊,小路,你咋那么糊涂呢!赵老栓那人俺清楚,就是个胆小鬼,咋敢跟山下勾结。他现在逃走了,肯定会把咱们的事儿报告给山下的林务。” “那咱也不怕,林务没有证据,能拿咱怎么样?” “太幼稚了,当年俺真不该把你带上山。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需要证据吗?” 马山帮清楚此时再收拾马小路也无济于事。 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后,让马小路把搬舵刘先生请到了屋子里。 搬舵刘先生是个瞎子,鼻梁上夹着黑色圆墨镜,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他在马小路的搀扶下,缓缓坐在椅子上,鼻子抽了抽,寻到马山帮的方向,问道:“队长,山里是不是遇到啥难事儿了?” “是啊,有件事下不定决心,还请先生帮俺卜一卦。” 搬舵刘先生是工铺里少有被抢到山上,并且能得到马山帮尊敬的人,只因为他卜得一手好卦,平日里负责卜算吉凶。 像马山帮这种坏事儿干尽的人,特别信奉这些迷三道四的玩意。 也许在他们看来,之所以会干坏事儿,都是山神爷的意思。 那些被害的人,别把这笔债记载他们的脑门上,从而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搬舵刘先生卜卦走的是野路子,没有啥道具,手指头掐了掐,嘴里哼了两句稀里古怪的声音,猛地一拍桌子:“大喜啊,队长,您现在遇到的麻烦,很快能够逢凶化吉。” 搬舵刘先生的卦象并没有让马山帮感受到安全。 常年生活在刀尖上,他有一种异乎常人的第六感,感觉到危机正在缓缓逼近。 特别是小翠迟迟不归,更是让马山帮坐立难安。 “小路,马上组织队伍,咱们扯呼。” “啊?!叔,刘先生不是说能逢凶化吉吗?”马小路吓了一跳。 马山帮冷哼一声说道:“他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当初也不会连眼珠子都被人剜掉了。 你去安排好岗哨,让他们守好了,咱两带上特派员先撤到堡垒里,要是今夜无事,明天再回来也不耽误事儿。” 马小路虽不愿意如此麻烦,也只能听从命令。 “叔,您等着,俺去安排。” 马小路出了工铺,正准备去叮嘱几个护工队,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赵老栓!” 马小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赵老栓刚在大木屋内联络了几个老兄弟,正准备继续去其他棚屋里搞串联,没想到被马小路发现了身影。 他吓了一跳,快步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叔,俺发现了赵老栓的身影!来人啊,抓赵老栓!” 马小路的喊声打破了工铺的宁静。 工铺的马家的护工队纷纷手持猎枪冲了出来,将树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老栓,你逃不掉了,赶紧给俺出来!” 马小路布置好之后,一手举着亮面匣子,一只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赵老栓,当初要不是俺们马山帮队长,你早就饿死冻死在山下了。 俺们马山帮队长供你吃,供你花,你现在反而要带着外人来挑了工铺,你孙贼没有良心啊。 现在俺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从树林里出来,俺会求队长绕过你一条狗命。” 赵老栓看着林子外面影影绰绰,心知自己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他咬了咬牙,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赶山的老兄弟们,俺是赵老栓,山下的领导同志托俺给你们带句话,现在上面有政策,你们以前干的那些事情,上面早就既往不咎了。 你们全都被马山帮骗了,你们要是愿意下山,马上能当上生产工人!” (本章完) 第506章进攻工铺 赵老栓嘶吼的声音在冰凉的夜里显得格外沧桑,震得大树的树叶哗哗作响。 远处几个大工棚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后一道道破旧木门打开。 一个个赶山人从屋内陆续出来。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倒映下,拉伸拉长,影影绰绰的,显得格外恐怖。 借助皎洁的月光,马小路看到那些赶山人饱经风霜的面颊上都挂着忿怒的表情,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面倒退了一步。 “俺可告诉你们,你们吃的穿的都是工铺里的,跟工铺对着干你们没有好下场!” 一道俏丽身影从角落里蹿出来,指着马小路的鼻子骂道: “马小路,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糊弄俺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人。你丧尽天良啊!” 小翠扭头看向那些赶山人:“老哥们,你们都认识俺。俺是赵老栓的相好的,老栓刚才告诉你们的都是实情,只要打倒了马山帮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打倒马山帮!” “打倒马山帮!” “打倒马山帮!”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那帮子赶山人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他们抄起木棍子,钢钎从木棚里走出来。 “都别动谁敢再上前,俺要开枪了!”马小路情急之下抄起猎枪,见那些赶山人依然一步一步走过来,扭头吼向几个亲信:“开枪啊!” 那几个亲信虽然都举起了枪,手指头却不停的的发颤,迟迟没有办法扣动扳机。 但不是他们没有胆量杀人,在山上那么多年,哪个手上没有粘过血。 而是现场有这么多愤怒的赶山人,大部分的队员都在堡垒内,就他们几个人,那些赶山人冲上来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赶山人的腰杆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挺得笔直。 他们胸中充满了愤怒,将手里的武器攥得紧紧的,一步一步朝着马小路走过去。 突然。 砰! 枪声响起,车把头老孟身上飚出一道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那些赶山人脸色齐齐一变,停住了脚步,扭头朝右边看去。 只见马山帮手持亮面匣子从屋内出来,迈着四方步,边走边说道:“呵,大晚上不睡觉,都跑出来干什么,真以为咱们山里面没有规矩了吗?嗯!” 看到马山帮出现,有不少赶山人耷拉下了脑袋,就算少数几个敢于跟马山帮对视的赶山人,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山帮管理工铺几十年,他就是工铺的天和地,人就算是有再大本事,也无法跟天和地较量。 马小路见马山帮出面镇住了那些赶山人,心中猛然一松,弯着腰跑过来,指着赶山人说道:“叔,俺已经把赵老栓围住了,就在那边的树林里,眼看能抓到人了,这帮穷杆子却跑了出来要闹事。” “啪!” 话音未落,马小路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依然落在了上两次的地方,本来刚消了肿的面颊再次浮肿起来。 “叔,你为打俺?”马小路捂住脸委屈的说道。 马山帮冷哼一声说道:“闹事儿?谁闹事儿了,俺咋没看到呢! 这帮老哥们跟着马家几十年的时间了,就跟俺的叔伯一样。 当年咱们跟三郎山的周家争夺伐木点,他们还干掉了不少周家的人,是咱们马家的大恩人。 他们怎么可能会闹事儿呢!” “可是,他们明明”马小路话说一半,被马山帮瞪了一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马山帮不再理会马小路,缓步走到那些赶山人面前,和煦的笑笑:“各位叔伯,今天的事儿只是个误会,赵老栓跟山下人勾结,跟你们没啥关系,你们就别掺合了,该睡觉睡觉,明儿还要伐木呢。” 那些老赶山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山帮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不过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继续笑着说道:“是俺大意了,这阵子大家伙都辛苦了,明儿咱们工铺把今年的饷银放了。 你们想在山里玩呢,俺把后院打开,随便你们玩。 你们要是想下山,俺也不拦着,怎么样?” 此话一出,有几个赶山人眼神中顿时闪烁出一丝意动。 小翠连忙冲上前,喊道:“你们别信马山帮的鬼话,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等明天他肯定把你们都收拾了。” “小翠,没想到你跟着俺这么多年,咋还是不了解俺这个人呢。” 马山帮挥了挥手,工棚上人影绰绰,十几杆长枪对准了下面的赶山人。 他冷声说道:“要是俺想对付这些叔伯们,用得着啰嗦那么多吗,你啊,是被赵老栓那老东西骗了。” 那几个赶山人看到被乌黑的枪口瞄准,纷纷倒退了两步,窃窃私语起来。 “俺觉得马队长讲得没错,赵老栓被山下人骗了。” “是啊,俺在工铺里生活了几十年,咋没有感到受到了压迫呢。” “赵老栓好逸恶劳,不配当赶山人。” “胡扯,你们想跟马山帮当走狗,别带上俺,俺今儿一定要把赵老栓救出来。” 看到赶山人自己乱成了一团,马山帮清楚这些人已经不足为惧,给马小路暗暗使个眼色。 哗啦。 马小路侧步来到小翠跟前,一把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脖子,枪口子对在了她脑门上。 看到小翠被抓,那帮赶山人想要上前阻拦,可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先出面,只能呆愣在原地。 马小路将小翠挟持到树林旁,朝着里面喊道:“赵老栓,现在俺已经抓到了小翠,俺知道你跟小翠是相好的,你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帮你出面冒险,还算是男人嘛。” “现在俺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出来的话,俺就放了小翠。” 小翠拼命挣扎,朝着里面喊道:“老栓,别听他的,你要是出来了,他也不会放过俺。你赶紧逃啊!” 树林里,看到小翠被马小路抓到了,赵老栓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他本想再拖延一点时间,等到那个火车司机发动攻击,然后趁机跑出去,联合那些赶山人里应外合。 但是现在赶山人被马山帮镇住了,小翠又被抓到了。 赵老栓清楚,马小路这人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要是不出去的话,小翠肯定没命。 只不过现在出去,只能死路一条。 就在赵老栓犹豫万分的时候,马小路接着喊道:“俺数五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俺就开枪了。” “老栓哥,别出来.” 喧闹声中,赵老栓长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李司机,俺没有完成你交给俺的任务,对不起了,您对俺的好,俺下辈子再报答你。” “别开枪,俺出来。” 赵老栓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举着手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看到赵老栓主动出来,马山帮心中大喜,只要拿下了赵老栓,那么局势就算是控制住了一大半。 马山帮挥了挥手,两个队员冲过去将赵老栓押送了过来,按倒在地上。 马山帮低下头,帮赵老栓整整衣领,将他的脸拍得砰砰作响:“赵老栓,俺自认为对你不错啊,你为啥要反对俺呢!” “呸”赵老栓冲他脸上啐口吐沫,拗着头说道:“俺已经出来了,你把小翠放了。” “老哥,别着急嘛。” 马山帮从裤兜里摸出一条绸缎手帕擦掉吐沫,呵呵笑道;“老哥,俺问你,山下人到底有什么打算,你只要告诉俺,俺不但放了小翠和你,还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远走高飞,怎么样?” 赵老栓此时已经看出了马山帮的真面目,冷哼一声说道:“马山帮,你少忽悠俺了,你这人就是条吃屎的狗!” “哈哈哈,老哥啊,你的心情俺能理解,但是呢”马山帮突然朝着马小路招招手,指着小翠说道:“俺数五个数,你崩了小翠。” “马山帮,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你就不怕山神爷惩罚你吗?”赵老栓想站起身却被人强压了下去,只能扯着嗓子吼道。 马山帮冷声道:“山神爷?那玩意俺有用的时候,他才会出现,俺要是没用,它就是一个木头疙瘩!” “现在你想要小翠活命,就把山下人的计划告诉俺。” 见赵老栓低着头一声不吭,马山帮举起一根手指头。 “1” 呼啦,子弹上膛,马小路抄起一根步枪对准了小翠的脑袋。 “2” “3” 马山帮冰冷声音,就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了赵老栓的心脏上。 他脖颈青筋抖动抬起头冲着小翠说道:“小翠啊,俺赵老栓不能做对不起恩人的事儿,俺救不了你,你可千万别埋怨俺。” 小翠被枪口对着脑袋,却没有一丝害怕,现在已然泪流满面。 “老栓哥,俺不害怕。你放心,等来生俺肯定早早找到你,给你当媳妇儿。” 凄惨动人的话音在这冰冷的夜里,让人听了之后,浑身忍不住起满鸡皮疙瘩。 马山帮见两人不服软,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 那山下人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能够让他们不顾自己的生死? 他们难道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吗? 蠢货,这两个人都是蠢货! 马山帮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着牙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好一对亡命鸳鸯,既然这样,俺这就成全你们。小路,开枪。” “是”刚才还胆战心惊的马小路显得显得极为兴奋。 赵老栓不忍心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马小路狞笑两声,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砰!” 小翠纹丝不动,马小路的右手却整个炸裂开来,手掌带着那杆猎枪在子弹的冲击下,飞出半米远,落在了地上。 手掌上那根手指头轻轻抖动两下,最终也没有扣动扳机。 这一枪来得太突然了,那些赶山人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冲上去救小翠,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人举起了枪。 马山帮正在心中向山神爷诉苦,也没有注意到。 马小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翠身上,等手掌掉落在地上,才突然捂着断掉的手腕嚎啕大哭起来。 “谁,谁在开枪!”马山帮反应最快,扭头看去,只是一眼就吓得魂分魄散。 只见一群脸上黑乎乎的人,从后山的方向摸了过来,他们个个身手矫健在黑夜中的山林子中如履平地。 刚才开枪的那个冲在最前面,手枪高高举起,虽然隔得很远,马山帮也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浓厚的杀意。 “后山是悬崖,压根上不来人,这是山神爷显灵了!” 赶山人们最开始也呆愣住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赶山人们都高呼了起来。 “狗日的,哪里有啥山神爷啊,这帮家伙肯定是山下来的。”马山帮心中一凛,连忙组织护工队开枪。 砰砰砰.那些护工队平日里欺负赶山人很拿手,面对特战队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一阵枪响之后,特战队一个没倒下,护工队反而躺下了四五个。 马山帮见形势不对,一把拉住马小路,吼道:“小路,你现在这里顶着,俺去找特派员,只要保住了特派员,咱们才有退路。” “叔”马小路也心生退意,刚想说话,马山帮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他那被大烟掏空的身子平日里就算是走两步路都要发喘,现在却敏捷得跟猴子一样,等马小路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身影。 马小路看看对面如狼似虎的特战队,就知道这次山铺要大难临头了。 他猛地举起枪随便朝着对面开了一枪,大声喊道:“兄弟们,刚才马队长讲了,只要顶住对面的攻击,你们每个人都是头功,到时候咱们到了外面,队长每人奖励你们一个漂亮娘们。” 喊完,也不管有没有效果,马小路端着枪弯下身子,偷偷摸摸撤了下来,准备逃走。 赵老栓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指着马小路喊道:“老哥们,不能让这个欺负咱们的家伙逃走了,上啊。” 那些老杆子拿着棍棒一拥而上,正要逃跑的马小路被抓了个正着,那些护工队也被围了起来。 护工队的对面有特战队,后面有赶山人们,也顾得海外的娘们了,只能扔掉猎枪,乖乖举起手跪倒在地上。 李爱国没想到这次突袭会如此顺利,带着特战队的队员冲过来,先是将护工队的队员们都缴了枪。 “李司机,您来了。”看到李爱国,死里逃生的赵老栓差点哭了出来。 “那人是小把头马小路吧,让你那帮老兄弟别打了,再打人就该打死了。” 马小路本来就断了手掌,又被赶山人们棍棒招呼了一顿,此时整个人已经不成样子,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帮赶山人见大军发了话,连忙收住了手,站到了一旁。 李爱国看看现场工铺护工队足有十几人,将武器发给赶山人,命令他们分出几人,看守住这些护工队。 赶山人平日里净受护工队的欺负了。 这会也有仇报仇,看到不老实的护工队队员,冲过去劈头盖脸先暴揍一顿。 这样也好,现在形势混乱,免得那些护工队的人捣乱。 说来事情复杂,其实从冲过来到特战队控制局面,只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副队长本来还担心这个李司机是个业余人员,是不是要上前帮忙处理,见现场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放下了心。 李爱国看向赵老栓:“刚才那个瘦子是不是马山帮,他逃到哪里了?” 赵老栓一指远处的堡垒:“应该是进到那里面了,刚才俺听说啥特派员也在里面。” “走!”李爱国挥了挥手,带着特战队员们准备朝着堡垒冲去。 赵老栓连忙拦住他:“李司机,使不得啊,那堡垒是解放前建造的。里面还布置了几门火炮,当年别的工铺来攻打工铺,马山帮就是靠着堡垒挡住的。” “赵叔,现在外面有俺们的大军,要是端不掉堡垒,伤亡就大了。” 赵老栓见此情形,喊来了小翠:“堡垒那边俺们这些赶山人平日里不能靠近,小翠经常往堡垒里送饭,比较了解情况,让她带你们去吧。” “谢谢赵叔了。” 情况危急,李爱国也顾不得闲扯,在小翠的指引下,沿着山路来到了位于工铺大门口旁的一个山头下。 借助昏黄的月光往上面看了一眼,李爱国便明白为何这玩意叫做堡垒了。 小山不高只有十几米,却很陡峭,只有一排台阶能够上下。 小山上面用大石头砌成的一座类似碉堡的建筑物,能够看到上面火光闪烁,隐约还能看到有乌黑的炮口对着下面。 “这个马山帮一个伐木头子,能搞出这么个玩意,确实是个人才啊。”副队长赞叹道。 他在战争中见识过小鬼子炮楼的厉害,不由得扭头看看扛着RPG的几个队员,那玩意真能对付堪比炮楼的堡垒? “小翠,这里就是距离堡垒最近的地方了?”李爱国收回目光询问道。 小翠点点头:“堡垒的另外一边是一处悬崖。” 李爱国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拢在嘴巴边,朝堡垒里喊道:“马山帮,山下的大军已经来了,你逃不掉的,现在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赶紧出来投降。” 此时堡垒里,马山帮正冲着一个身穿灰色制服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发火,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张特派员,你告诉俺现在咱们办吧?咱们已经被人像老鼠一样围了起来。” 张特派员叼着烟卷,哈哈大笑两声,说道:“马山帮,你把我安置在这堡垒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另有退路吧。” “你” 马山帮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张特派员。 愣了半天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张先生,难怪上峰能让你当特派员呢,真是聪明啊。” (本章完) 第507章激战,马山帮工铺覆灭,赵老栓的麻烦 刺啦 嘶. 呼. 大战当前,马山帮却不慌不忙地点上根雪茄,喊来一个护工队队员搬来一把椅子,姿势优雅的坐下之后,轻轻抽了一口。 “张特派员,实话告诉你,俺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 “马老弟,此话怎么讲?” 外面枪声不断,气氛紧张,马山帮却如此沉得住气,张特派员也不由得产生了好奇之心。 马山帮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俺们马家在这大山里做伐木的活计,打前清开始,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无论上台的是皇帝,还是军阀都得跟俺合作,都不能拦着俺手下那帮子赶山人干活。 但是自从解放后,俺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些宣传队的同志,竟然跟俺讲什么人人平等,不能剥削赶山人。 你说说,这是啥道理? 俺们这些工铺队长不吃赶山人的肉,不喝赶山人的血,咋过日子呢!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所以啊,俺一直想走,可是又舍不得每年白花花的银子。 这下子好了,山下人终于忍不住了,俺总算是能放下这一切,到国外做一个富家翁了.” 讲到这里,马山帮突然抬起头看向张特派员:“老张,你帮俺安排好了吧?” “那是当然,只要咱们能离开这里,穿越边境,那边马上就有人接应。”张特派员此时听到外面的枪声,心中有些恐惧,催促道:“马队长,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离开?” 看到张特派员害怕得老鼠一样,马山帮哈哈大笑两声。 “别怕,这堡垒坚固无比,山下人除非将大炮扛上来,要不然肯定没办法攻进来。” “咱既然要离开了,总得给那帮山下人留点东西” 马山帮似乎想到了什么,喊停了那些护工队的攻击,亲自抄起一把猎枪,走到射击洞前。 他将雪茄烟叼在嘴巴里,哼着小曲,举起猎枪瞄准下面。 “出来啊,刚才喊话的那个家伙呢,你要是爷们,你就给俺站出来。” 刚才堡垒上的火力很猛,李爱国带着特战队员躲在远处正在寻找机会,看到敌人竟然停火了,心中顿时大喜。 “把RPG给我,我要干他娘的一炮。” 李爱国从特战队队员那里拿过RPG扛在了肩膀上,大步走出隐蔽点。 看到有人出现,马山帮顿时大喜。 等看清楚那人就是打伤马小路的家伙,更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恶毒。 “正好,俺先毙了你再离开了.” 他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就在这时。 轰。 对面那家伙竟然率先开火了,一发炮弹从RPG管子里飞出,直冲堡垒而来。 马山帮虽不清楚RPG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开火时的声势也知道这玩意不好惹。 好在现在躲在堡垒里,马山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哼,俺就不相信了,你能把俺的堡垒轰倒了。” 轰。 话音刚落,炮弹击中堡垒,由坚固岩石砌成的堡垒竟然摇晃了几下,一些石头掉落了下来。 “狗日的,这小瘪犊子扛的是啥炮啊,威力挺大啊。” 马山帮吓得脸色发白,不过等他发觉堡垒并没有坍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你那玩意已经用过了,就没有了,俺看伱现在咋办!” 他脑袋凑到射击孔里,朝外面喊道:“狗日的山下人,俺叫马山铺,俺就是欺压赶山人的恶霸,有本事你现在上来抓俺啊,哈哈哈哈” 嚣张的声音传遍整个工铺,那帮子赶山人见此情形,心都沉了下去,这次马山铺肯定能逃走了. “谁告诉你只有一发炮弹的?” 趁着空挡,李爱国重新填装好炮弹,感觉到堡垒比较坚固,又把另外两個扛了RPG特战队队员也喊了过来。 三架RPG齐刷刷的瞄准马山帮。 “狗日的你们不讲武德”马山铺看到三根乌黑的跑口子,脸色吓得骤然变了。 “发射!” 齐齐扣动扳机。 “俺不怕,俺的堡垒坚不可摧,俺”马山帮吓得躲在岩石后面,希望能够躲过这次攻击,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RPG的威力。 现在队伍里流传着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发RPG无法解决的目标,如果有,那就两发。” 更何况,这次是三炮RPG。 轰轰轰! 炮弹击中堡垒后,一阵地动山摇,那座坚固的堡垒再也无法支撑了。 上面的岩石开始掉落,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轰的一声坍塌在地上。 堡垒内有一座三层楼那么高,它的倒下动静很大,那些正准备开枪阻拦特战队的护工队队员们看到了,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巴。 在他们的认知里,堡垒是坚不可摧的,现在却被人轻易轰倒了。 随着堡垒的坍塌,护工队的队员们心中的那座高山也坍塌了,他们一个个如同呆头鹅一样呆立在原地。 “缴枪不杀!”李爱国意识到机会到了,来不及装填炮弹,扛着乌黑的炮管子对准他们。 护工队的队员们已经懵逼了,被RPG瞄准之后顿时感觉到心生寒意。 这玩意可是能把堡垒轰掉的家伙啊,要是轰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他们忍不住打个哆嗦,跪倒在了地上。 他们手里的是枪,人家扛着的是炮,枪如何是炮的对手。 刷刷刷.伴随着一队护工队队员跪下,形成了塔米诺骨牌,附近那些护工队队员也全都跪倒了。 “大军,千万别开枪,俺投降.俺投降.” 副队长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他已经跟这帮护工队队员交过手了,这些人虽然不是正式的大兵,但是因为常年在山里打猎,个人技能很高,非常难对付。 他已经做好了受伤甚至是牺牲的准备,没有想到却被李爱国用个炮筒子吓得投降了,还特么的是根空炮筒子。 李爱国这会功夫也来不及填装炮弹了,大声吼道:“你们一个个的,全把武器扔掉,谁要是敢负隅顽抗,就别怪我的炮弹不长眼睛了。” 听到“炮弹”二字,那帮子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护工队员纷纷将长枪、短枪扔在地上。 此时赵老栓带着上百个赶山人赶了过来,李爱国指挥他们将这些护工队的队员全都用绳子捆起来。 做完这一切,现场彻底陷入平静之中,李爱国接过副队长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窝艹,忘记发射信号弹通知曹营长了。” 此时距离工铺两里地的地方,曹长生带着数百位行动队员隐藏在树林里。 听到工铺内传来的枪炮轰鸣声,他心中十分焦灼。 “队长,那边打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上了。”参谋弯着腰跑过来,小声建议道。 曹长生放下什么都看不见的望远镜,皱皱眉头说道:“咱们直接冲上去,要面对敌人的火炮重火力,到时候损伤就大了。再等等吧,我信得过那个李司机。” “.” 参谋却觉得李司机不靠谱,只不过大战当前,战场上只能存在一个声音,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 嗖,一道鲜红色信号弹冲上天空。 “看看,我没说错吧,李司机已经端掉了敌人的火力点。同志们,跟着俺冲啊!” 曹长生哈哈大笑两声,大手一挥,没等队员们反应过来,抄起枪就冲了出去。 参谋清楚他的性子,只能连忙给号手下命令。 滴滴答滴滴滴,滴滴答滴滴滴……随着冲锋号的响起,冲啊,冲啊!山呼海啸般的冲杀声震天响。 队员们如同猛虎一样,从树林里冲了出去。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敌人枪林弹雨的准备,但是直到冲到大门口,也没有听到一声枪响。 不但没有枪响,整个工铺安静得可怕,连嘶喊声也消失了。 整座工棚就像是一座被世界遗失的地方一样,显得格外安静,这安静跟那些发动冲锋的队员们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有些渗人。 队员们很快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冲杀声消失了,步伐也缓了下来。 曹长生有个习惯,每次冲锋的时候,都特别喜欢冲在队伍的前面,为此没少挨上级的批评,上级给他做思想工作:作为指战员,你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 挨了数次训,曹长生却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这次依然跟往常一样,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周围安静得不像是战场,曹长生的第一反应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里。 “撤”他一边手持长枪冲上去,一边让队员们往后面撤。 就在这时候,工铺沉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发出吱宁的响声。 曹长生连忙举起拳头做了准备战斗的手势,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纷纷卧倒在地上,用长枪瞄准大门口。 月光昏暗,看不清楚远处的情况,曹长生只能看到大门内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有不少人朝着外面走了出来。 他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手指扣在了扳机上,只要对面的人进入射程,就要开枪。 这时候,对面传来一道声音:“老曹,是我啊,李爱国,千万别开枪。” 李爱国??曹长生的第一反应是李爱国被人俘虏了,是故意勾搭他们过去。 第二反应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李爱国没有想到对面没有反应,现场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楚,担心出事儿,连忙让副队长几个队员喊话。 听到副队长的喊话,曹长生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算是落了地。 他先是派参谋过去查看状况,得知李爱国凭借是个队员,将工铺里的几十人一网打尽之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直到亲自走上前,看到那些被俘虏的护工队队员,这才算是相信了。 曹长生朝后面挥了挥手:“是李司机,他们已经攻占了工铺,你们可以把枪放下来了。” 后面隐藏起来的队员们放下枪,从地上气呼呼的爬了起来。 “这也太不地道了,好不容易能够活动筋骨,结果一枪没开,你们就把敌人包圆了,有这么打仗的吗?” “是啊,俺连光荣书都写好了,这次回去探亲,俺娘要是问俺,狗娃啊,战场上危险吗?俺能跟俺娘说俺一枪没开吗?” “俺也差不多,俺还准备把这英雄事迹告诉俺家大娃子呢,结果就这?” 李爱国听了之后,顿时哭笑不得。 曹长生扭过头吼了几句,然后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这次我们还没动手呢,这帮人就被你包圆了,你这是自个吃饺子,连汤水都不留给我们啊。” 李爱国哈哈大笑道:“曹队长,这事儿还真不能埋怨我,是这帮人不争气,我们还没咋开火呢,他们就举手投降了。” 对于李爱国的话,曹长生是一点都不相信,只不过还有任务在身,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 “马山铺呢,抓到了吗?”曹长生急不可待的问道。 “现在还在拼凑。” “拼凑?” “跟我来。” 跟着李爱国来到那座坍塌的堡垒前面,看到面前的情形,曹长生才算是明白拼凑的意思。 马山铺虽然藏在壁垒里,还是被RPG炮弹爆炸波及,整个人几乎被炸成了碎片。 此时赵老栓带着几个赶山人正在将手,胳膊,大腿,往一起拼凑。 “这人作恶多端,也算是恶有恶报了。”曹长生给出了评价。 这时候,几个赶山人抬着受伤严重的张特派员走了过来。 “领导先生,俺们发现了一个外地人,他被埋在地道里,双腿被岩石砸断了。” 此时张特派员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见到李爱国几人的样子,眼睛一转,吸溜着嘴说道:“老乡啊,俺是到山里收购山货的,被马山帮抓到了,关在了堡垒里面。俺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啊。” “收购山货的?你从哪里来,有介绍信吗?”李爱国板着脸问道。 张特派员尴尬的笑笑:“俺就是做点小生意,哪有啥介绍信啊,俺知道错了,俺认罪伏法.俺也是劳动人民。” 不得不说,张特派员也是个人才。 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竟然换了一身破旧衣服,墨镜不见了,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也乱糟糟的,脸上黑一片白一片,就跟朴实的社员差不多。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还真说不定被他蒙混过关了。 只可惜李爱国已经从他牙齿中看出了端倪。 这年月日子过得苦,乡村的社员们很少刷牙,山里人就更不用提了,因为地下水水质有问题,一般都有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这货的牙齿却刷白,也很整齐。 李爱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冷声问道:“我听说工铺里住了个外乡人,应该就是你吧。” 张特派员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当时就想否认,只不过小翠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指认了他。 “领导先生,他就是从外面来的,马山铺还给俺介绍过,说他是什么大人物,让俺帮他洗衣服。平日里在工铺里,他吃的还是小灶。” 有了小翠的指认,张特派员再也无法抵赖了。 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就像是一滩烂肉躺在地上。 他很清楚等待他这种人的到底是什么结局。 清晨。 太阳像昨日那样升起,照耀着大地上。 今天山里跟昨日的山林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工铺上空飘扬起鲜红的旗帜。 工铺被彻底清查了一遍,一共抓到了六十三个护工队队员。 他们的手上大部分都沾了血,被押送到山下,交给有关部门处理。 马小路等几个把头,还有账房先生被直接送往了省城。 队员们将堡垒翻了一遍,找到了两百根小黄鱼,还有大量珠宝,两千多块钱美元。 曹长生惊得忍不住吧嗒嘴:“马山帮竟然剥削了这么多钱。” 这些财物被装进木箱子里,上面贴上封条,由队员们押送下山。 工铺清理完,交给了山下林务处理。 那帮子赶山工们也被带下了山,林务方面组织人手对他们进行仔细甄选。 以往没有重大劣迹的赶山人,将会组织扫盲班,对他们进行扫盲,然后录用他们为正式生产工人。 俞大飞在随后的几天里特别繁忙,山上有七八个工铺得知马山帮工铺的战斗后,纷纷派人下山表示要解散工铺。 工铺当然不是一解散就完事了,还要经过认真调查,要是盗取了山上的原木,那么必然要受到应有的处罚。 俞大飞带着一帮子林务山上的检尺员,穿梭在山林里,到处核查森林情况,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李爱国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了很多。 因为山里工铺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曹长生的队伍依然驻扎在山下,以震慑宵小。 李爱国这阵子晚上将这次行动的所有细节记录下来,准备汇报给“农夫”,白天则跟曹长生带着队员们在山里面搞起了演习。 曹长生是个勤奋的好同志,虽然才接触到红星RPG,就开发出好几个战术。 什么直捣黄龙,派遣单人扛着RPG深入敌人后方的指挥所,对着敌方指挥部来一炮。 什么排山倒海,五架RPG排成一排,进行齐射,十五发炮弹足以对敌方阵地完成炮火洗地。 李爱国对这些战法没什么兴趣,感兴趣的是演习的副产品。 两只老虎,三头野猪,七八只傻狍子还有十几头梅花鹿。 他那两罐子灵龟展势酒已经快见底拉了,也是时间收集药材酿酒了。 日子在平淡中过去。 半个月后,农夫那边传来消息,张特派员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现在由别的队伍接手,李爱国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返回京城了。 这阵子,李爱国和曹长生还有那几个特战队的队员混成了好兄弟。 得知李爱国要走的消息后,曹长生又搞了一次小规模演习。 曹长生和特战队员是演习的红方。 演习蓝方是一头高大黑熊。 晚上,李爱国便吃到了由熊掌制成的欢送宴会。 美美的喝了一顿大酒,李爱国晃悠着回到贮木场,准备回屋睡觉。 刚走到门口,就听刘科长讲有位赶山人在贮木场等着他。 等着李爱国的人是赶山人赵老栓,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 李爱国仔细辨认,才认出那女人是小翠。 跟山上那个皮包骨头的小翠不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小翠面色红润起来,整个人也年轻了不少,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 李爱国笑着说道:“赵叔,你们马上要结婚了吧,恭喜你啊。” 赵老栓尴尬的笑笑:“领导同志,这次俺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俺要跟小翠结婚,贮木场不同意。” “怎么回事儿?”李爱国给他递了一根烟。 赵老栓抽着烟,将事情讲了一遍。 马山帮工铺覆灭后,赵老栓通过了扫盲考试,被录用为正式生产工人,分配到了第七工段,担任伐木手工作。 白小翠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她跟马山铺的关系很特殊,并且在解放前还在烟花柳巷工作过。 有一些人认为像白小翠这种人影响形象,所以不同意把她录入工段。 这些赵老栓也没在意。 毕竟他身为正式生产工人,每个月能拿到十几块钱,足够他们两个生活之需了。 所以到了工段之后,赵老栓就准备跟小翠结婚。 但是赵老栓没有想到,他们的结婚申请却被工段的领导驳回了。 “李司机,俺想让您帮忙给工段里的领导讲讲,小翠真不是啥坏女人,就让俺们扯了结婚证吧。”赵老栓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就这事儿啊,行,我给你去做做工作。当初我答应过你,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要讨一杯喜酒喝的。”李爱国一口答应了下来。 无论是赵老栓还是白小翠都在行动中立过功,现在遇到了麻烦,他自然应该帮忙。 第七工段位于贮木场东北三十里地的一个小镇子上,是专门为了安置工铺赶山人而临时筹建的工段。 段长赵明山原是第三工段的副段长,现在当上了段长,算是迈出了关键性一步,平日里工作十分积极。 工段里下属采伐、集材、打枝、归楞、装车等工队,总共有四五百人,作为段长赵明山每天工作很忙。 今天晚上,他一直在工段里忙活到六点多,这才准备去食堂吃饭。 刚走出办公室,贮木场的通讯员小刘从外面走过来,招呼他去参加木场的欢送会。 “欢送会?欢送谁啊?”赵明山有些茫然。 “京城的李司机。” “李司机就是那个跟着大兵一块攻陷马山铺工铺的火车司机?” 在从小刘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赵明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阵子,马山铺一战已经在整个在整个地区传遍了。 其中士兵的英勇自然不必说了,最引人注目的就要数京城的那个火车司机。 在他的指挥下,轰掉了堡垒,炸死了马山铺。 跟大兵里的领导也能称兄道弟。 他跟李爱国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物的欢送会,为何要请他呢? (本章完) 第508章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森铁的培训班 通讯员看到赵明山呆坐在办工作前,不得不提醒道: “赵段长,麻烦你快一点,贮木场的场长他们都在场里等着你呢。” “场长也出席啊?”赵明山吓了一跳。 “不但是场长,还有书记,听说林务上的一个副局长也要来。” “啥?林务领导也专门来到这里了?他们跟李司机好像没有交际吧?” “这事儿我也搞不清楚。” 通讯员上下打量赵明山:“倒是你这个段长,我想不明白领导为什么点名让你参加这个欢送会。” 场长书记林务领导这可都是大人物啊,赵明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邀请他。 怀着忐忑的心情,赵明山坐进了吉普车里,一路奔驰来到贮木场。 这次的欢送会场面很大,食堂里规格不够,也坐不下那么多人,被安排在贮木场的大会议室里。 赵明山在工段里是领导,任谁见了都得称呼一声段长,今天进到了会议室里,只能被称呼为:“小赵”。 “张场长,刘副站长.” 一路脸上堆满了笑容,打着招呼,赵明山被通讯员引导到了一个四方桌前。 他扭头看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会议室内摆了十七八张桌子,桌子前坐的都是贮木场的头头脑脑和林务方面的领导。 更让他惊讶的是,左边四五张桌子前坐着一群身穿制服的大兵同志。 要知道,按照纪律规定,当地大兵很少参与地方活动。 而这些大兵同志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说明已经做了报备。 “这场欢送会档次实在是太高了,这个李司机了不得了。”赵明山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李爱国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贮木场竟然会搞出如此盛大的欢送会。 当时他准备回京的消息传出去后,张新明把这事儿汇报给了贮木场的场长。 场长说了句“这事儿是大事儿啊,李司机为咱们贮木场作出了很大贡献,咱们得送送人家。” 得送送人家.就几乎惊动了整个林务? 李爱国得知大兵方面的曹长生和几个参谋,还有森安后来派驻贮木场的几个同志也被邀请了过来,这才算是回过味来。 山里工铺的事情,从严格意义上讲,负责当地林务工作的贮木场也有责任,贮木场要借这个机会拉拉关系。 那个浓眉大眼的周场长花花肠子挺多啊,俺好像被白嫖了。 李爱国抽着烟想着这些事儿。 “李司机,人到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去敬杯酒?”见人到齐了,张新明走过来笑着问道。 李爱国端起酒杯转了一圈,跟那些头头脑脑碰了一杯酒,然后走到中间,爽朗地说道:“各位领导,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这场欢送会,鄙人深为感动。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火车司机,是个大老粗,说不出啥体面话。 我只有一句话,喝了这杯酒,咱们从此之后就是朋友!” 听到这话,贮木场周场长还有几个领导齐齐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李爱国揪着工铺的事儿不丢。 其实他们是多心了,李爱国不是那种坐办公室只知道研究纸面报告的老古板,很清楚地方上的事情非常复杂,不是靠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解决的。 工铺的问题十分复杂,贮木场曾经数次想调查,只不过是有心无力罢了。 现在工铺被端掉了,山区的林务工作还得搞好,还得为国家经济建设输送更多的木材。 在这种情况下,大动干戈、吹毛求疵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干了!” 在贮木场周厂长的带领下,几个领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现场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刘明山此时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木偶人,领导喝酒他也喝酒,领导坐下他也坐下。 没办法啊,在这里压根没有他这个工务段长讲话的资格。 那些林务和贮木场的领导能够趁机拉拉关系,他也没有插话的机会。 只不过这倒是好事儿,桌子上的菜肴非常丰盛,红烧肘子,酸辣鱼,铁锅炖山鸡.个个都是大菜。 ‘你们喝酒吧,俺要一饱口福了。’刘明山趁着没人注意,撕掉一根鸡腿。 鸡腿刚填进嘴巴里,李爱国便带着赵老栓和白小翠出现在他面前了。 刘明山所处的角落瞬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拿着鸡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脸色顿生红成了猪肝。 太尼玛丢人了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刘段长,不着急,慢慢吃。”李爱国的话替了刘明山解了围。 刘明山三两下将鸡腿吞进肚子里,接过张新明递过来的毛巾擦擦嘴角,整了整衣领,站起身来。 “李司机,你好.”他伸出手同李爱国握了握。 “你好,听说刘段长工作非常出色,把一个刚筹建的工段打理得井井有条。工段里的那些赶山人当初帮过我不少忙,我代替他们感谢你。” 说着话,李爱国指指站在他身旁的赵老栓说道:“赵叔这阵子经常在我这里讲你的工作干得如何如何好。来,我代表那些受尽了苦难的赶山人敬你一杯。” 怔怔地接过酒杯,刘明山看看赵老栓,这时候才明白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只是赵老栓一个赶山人,咋跟李爱国的关系那么好呢? 见赵明山愣在原地,周场长轻轻咳嗽两声说道:“明山啊,李司机很关注你们第七工段的工作啊。” 此话一出,刘明山瞬间惊醒了过来,端起酒杯对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那些赶山人都是苦出身,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身为段长就是他们的大家长,自然应该将他们照顾好。” “好好好,明山同志,咱们干事业就是要有这种思想觉悟。我看好你哦。”轻轻拍了拍刘明山的肩膀,李爱国带着赵老栓和白小翠转过身离开了。 旁边几位领导纷纷恭贺刘明山,刘明山的后背上却出了一脊梁冷汗,就像是从炎炎夏日步入了三九寒冬。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声嘟囔:“还好,还好,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赵老栓在整场宴会中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中。 在宴会前,李爱国表示会帮他解决问题。 但是在宴会上总算是见到了段长刘明山,他却什么都没提起,只是跟段长喝了一杯酒。 白小翠也感到纳闷:“是不是李司机不想帮咱们啊?” “别胡扯了,你不了解李司机这个人,他是那种真正把咱们这种穷苦人放在心中的人。” 回工务段宿舍的路上,赵老栓和白小翠一路闲扯着,想着各种扯结婚证的办法。 刚走到工务段门口,便看到刘明山站在那里。 赵老栓忙松开白小翠的手,上前打招呼:“段长,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啊?” “老栓同志,今儿我突然想起来了,前阵子你不是递交了结婚申请吗,我这阵子忙,把这事儿忘记了。”刘明山说着话,将结婚申请书递给赵老栓。 他的脸上挂上些许歉意:“结婚是大事儿,我都能忘记了,幸好今天晚上在欢送会上看到了你们两口子,才算是想起来。还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疏忽。” 接过结婚申请书,赵老栓觉得晕晕乎乎的,下意识的说道:“领导,您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听到这话,刘明山的脸黑了。 白小翠拦住赵老栓的胳膊说道:“赵老栓你现在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段长什么时间拒绝了?!段长只是要研究研究,这说明段长工作认真负责任。” 她训了赵老栓两句,扭头看向刘明山:“刘段长,太谢谢你了。” “你就是白小翠吧,听说你也是马山帮工铺里的人,现在还没有工作?” “段长,您也知道俺的出身不好,算不上啥清白人。” “你的出身是马山帮工铺造成的,跟你没有关系。” 刘明山摸了摸胡子茬,笑着说道:“咱们工段食堂缺少一个煮饭的,你去帮工怎么样?” 闻言,白小翠顿时大喜:“当然好了,俺在工铺里就是煮饭的。” “那你明天去段里面办手续吧,先当一阵子临时工,要是表现积极的话还能转正。” 刘明山背着手离开后,白小翠捂着心口窝子激动的说道:“俺滴娘啊,俺要当工人了。” 赵老栓看着那份盖有红戳戳的结婚申请书,手指头不停颤抖,还是感觉到有点难以相信。 “小翠,俺没有记错啊,当初刘段长觉得你出身不好,还犯了那么多错误,拒绝了咱们两个的申请书啊。他今天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白小翠这会也回过味来了,“你啊,是不是傻了,你忘记今天晚上跟着李司机在欢送会上遇到了刘段长的事儿?” 赵老栓挠挠头:“记得啊,可是李司机也没有帮咱们求情。” “有时候,像李司机那种人一句话不用说,就比得过咱们说千言万语。”白小翠感慨道。 赵老栓这才明白过来,拍着大腿说道:“哎呀,刚才俺还埋怨人家李司机没有帮咱办事儿,真是误会人家了。不行,俺得去找李司机道歉。” “现在都这么晚了,李司机早就睡觉了。” 赵老栓也是火急火燎的性子,说着话转过身就要走,却被白小翠拽住了胳膊。 “咱们有了介绍信,明天就能领证了,今晚上俺,俺就不走了。” 赵老栓看着白小翠,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搞明白。 等看到她的小脸浮现出一丝红润,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小翠.” 夜深了,窗户上人影交错。 翌日。 赵老栓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带着几样土特产去为李爱国送行,等他来到贮木场,却扑了个空。 张新明告诉他李司机已经乘坐吉普离开了。 “啊,李司机回京城了啊.”赵老栓看看箩筐里的那些鸟蛋,心情有些失落。 这些鸟蛋是他这阵子趁着伐木的空挡,从山上的鸟窝中掏出来的。 “帮了俺这么大的忙,连鸟蛋也没吃”赵老栓抬起头看看远处。 李爱国其实并没有回京,而是来到了大黑沟站。 昨晚欢送会结束后,林务方面的领导找李爱国谈了足足半夜。 林务和森铁方面经过调研,决定按照李爱国的计划,在森铁运行客运列车。 第一条线路贯穿大黑沟站,赵家铺子站,贮木场.等七八个站点,七八十里地,基本上将山上和山下连结在了一起。 为此专门抽调出四个司机组班组,四个乘警组,还有相关的乘警组等等人员。 只是森铁现在的列车都是货运列车,无论是站点还是相关人员接受的都是货运培训。 所以林务方面希望能够跟京城客运系统的老大哥取经。 森贴客运大有可为,李爱国自然乐于帮忙。 当时便用电话联系了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帮森铁牵了线。 前门机务段跟森铁本来就是兄弟单位,因为3134司机组的事儿,前门机务段也觉得脸上无光。 得知森铁需要派出培训班前往前门机务段进行客运培训,邢段长一口答应下来,愿意承担人员培训工作。 森铁当时便挑选出第一批站务人员接受培训。 包括大黑沟站的站在周明毅,职员张泽山还有其他几个站点的十二位同志。 今天李爱国要回京城。 这些森铁职工同李爱国一块前往前门京城机务段接受培训。 此时的大黑沟站的站场上。 一群职工站在门口嬉嬉闹闹,鼓囊囊的行李放在脚旁,很显然他们要出远门了。 来自赵家铺子站的刘小东叼着烟卷嬉笑着说道:“搁这里别了好几年,这次咱们总算是能到大城市里开开眼界了。” “是啊,整天憋在这穷山沟里,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女职工王牡丹眉开眼笑,“俺表哥是京城人,俺曾经去过一次,京城可繁华了,京城站里面还有电梯呢。” “又是车站,你整天在铁道上晃悠,还没够啊。”刘小东惬意的抽口烟说道:“俺可是听说了,京城有黑市,那里能买到手抄本,那玩意,啧啧,老带劲了。” “讨厌~你们男人都是花花肠子。”王牡丹朝他翻了可爱的白眼,那欲拒还应的风情,让刘小东激动不已。 王牡丹可是赵家铺子站有名的站花,二十多岁的年纪,有一个乌黑长发,纤细腰肢,皮肤莹白得不像是一线职工。 特别是她这人放得开,不像一般女同志那样害羞,经常跟男职工们打打闹闹。 要不是顾及到她丈夫也在站里工作,刘小东早就闻闻这朵牡丹花到底香不香了。 森铁的职工继承了铁路职工开放的性子,夙来不忌惮谈男女之事。 听说手抄本,那帮子年轻职工都双眼放光。 (本章完) 第509章刘小东被退回,王牡丹的心思,李爱国回京 大黑沟站场上。 周明毅站在旁边,听到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咳嗽两声提醒道:“这次咱们去前门机务段培训,任务急,时间短,俺看咱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培训上吧。” 刘小东正将王牡丹逗得花枝乱颤咯咯直笑,被周明毅打断了,王牡丹瞬间正经起来,整了整衣服,扭过头去。 这让刘小东有些郁闷了,走上前冲着周明毅吹出一口烟,神情颇为不屑。 “周哥,俺们又不是学生娃子了,还得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啊。” 周明毅清楚刘小东的底细。 这货是林务刘科长的外甥,初中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大黑沟站当调度员。 这货不学无术,上班也心不在焉,只顾着跟附近的小媳妇儿拉呱,上岗仅仅一个月就出了次事故。 只不过不是啥大事故,没有机车受损或者是人员受伤。 最后在林务刘科长的斡旋下,刘小东被调到了赵家铺子站当车站检查员。 所谓的检查员负责检查货运列车是否超载超方。 在森铁全员超载的情况下,检查员属于聋子的耳朵——摆设。 刘小东每天只用到站里面签了到,就能四处浪了。 基本上就是一个吃空饷的职位。 以前在处理刘小东的事故中,周明毅身为大黑沟车站站长曾经顶住压力,让刘小东吃了个内部处分。 所以这货记恨着呢。 “怎么着,你是不是看俺也能去参加培训,觉得眼红啊?!”看到曾经的老上级,现在却要跟自己一样参加培训,刘小东更加兴奋了。 他乐和和的说道:“周站长,你还没看明白吗,人跟人是不同的,你辛辛苦苦才能得到的东西,对于俺们这种人来说,只不过是唾手可得罢了。” 这话就像是一道鞭子抽在了周明毅的脸上,他当时就想发火。 只是刘小东的话似乎没有任何问题,这次培训班成员的挑选要求极其严格,无论是思想觉悟还是业务要求都需要一流水平。 周明毅成为站长后,为了保障生产运输,连续三个月没有回家过,获得了优秀车站站长称号,所以才得到了这次机会。 而刘小东凭什么呢?! 张泽山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站长,李司机马上就要来了,要是让人家看到了,该对咱们有看法了。” 王牡丹的出身跟刘小东差不多,此时也觉得刘小东有些过分了,拉住他的胳膊,拉到了一旁。 “小东,刚才你那话要是被人拿去做文章,你的麻烦就大了。” “俺就是想让那个老周知道,俺刘小东不是好惹的。”刘小东气呼呼的说道:“牡丹,你不知道,当初出了事故后,周明毅这狗东西,竟然想把俺开除出森铁。 发生事故也不是俺愿意看到的,再说了,火车也没有啥损失,也没死人。你说说,他用心多么歹毒啊!” 围观的那几位职工相互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像刘小东犯的事儿,早该被开除了,谁让人家有个好叔叔呢。 现在还能作为优秀职工前去参加培训。 站台上的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咔持。 一辆吉普车尾部冒着黑烟,从远处驶来,停在大黑沟站的站台上。 一个年轻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面目俊朗,身材魁梧,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帅气的小伙子啊。” “李司机来了!” 周明毅深吸了一口气,收敛郁闷心情,走上前跟李爱国热情的握了握手。 “李司机,没有想到客运列车的事儿,还真让你办成了。”周明毅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李爱国笑着说道:“这跟我的关系不大,还是林务方面的领导高瞻远瞩,体贴下属。” “对对对”周明毅连忙点头,扭头给李爱国介绍了森铁此次参与培训的职工。 除了李爱国认识的张泽山外,还有其他几个站点的十几位同志。 那些同志表现得还算是得体,个个精神奕奕,像是干事业的样子。 李爱国看到一个毛头小伙子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周明毅接着说道:“爱国同志,这次领导把培训的事儿委托给你了,到了京城,还请你多多照顾。” 李爱国的目光在那些职工的脸上滑过,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你们此次前去京城接受培训,是为了能够顺利开通第一条客运线,无论是意义还是责任都非常重大。 我希望你们能够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敢抱着玩闹的心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到时候,我会毫不手软地将他退回地方。” 此话一出。 刚才还那些还嬉嬉闹闹的职工们顿时不吭声了,只有刘小东依然惬意地抽着烟。 “熄掉!” “啊?” 刘小东没有想到李爱国会冲他发火,愣了一下神。 李爱国走上前,从他嘴巴里把烟薅出来,扔到了地上。 乌黑鞋底子落下,烟头被踩得粉碎。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刘小东顿时生气了,扯着嗓子喊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俺又不是小学生了” 李爱国挥挥手打断他:“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 “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你要把俺退回去?!” 刘小东剩余的话哽咽在喉咙里,脸色憋得涨红:“凭什么!俺是站里面评选出来的优秀职工,是站里面推选出来的,你凭什么不让俺参加培训班。” “就凭我负责这次你们森铁的培训事务。” “咱们铁道部门算是半个纪律部门,不遵守纪律就是不合格。” 李爱国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谁推选出来的优秀职工,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在我眼里,你就是不合格。” 刘小东见李爱国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才慌了手脚,当时就想求情。 李爱国却没理会他,扭头看向林务的张新明。 “麻烦你通知林务方面,这位叫做.” 他扭过头看向刘小东;“你叫啥名字来着?” 刘小东:“.” 现场一片哄笑,围观的那些职工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家开除了,这人可真够不讲理啊。 周明毅举了下手:“他叫刘小东,是赵家铺子站的检查员。” “检查员算是临时职务了,咋能当优秀职工。”李爱国皱起眉头。 他这阵子经常在森铁站搞调查,也清楚森铁站的运作方式。 正在喊委屈的刘小东听到这话顿时不吭声了。 人群中有人早就看刘小东不满了,趁机喊道:“谁让人家有个好叔叔呢!” 关系户啊?!李爱国顿时明白过来了,扭头看向张新明:“你通知林务吧,这个刘小东被退回去了。” “明白,我们会尽快再挑选一位职工前往前门机务段参加培训。” 刘小东见到张新明,本来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张新明跟他叔叔认识,跟他也在一块吃过饭,希望张新明能帮忙说句话。 刘小东连连给张新明使了好几个眼神,张新明都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将李爱国的话记下来,准备转告给林务方面。 见张新明压根不理会,他顿时着急了,走上前说道:“张干事,你这么干可不道义啊,我叔叔跟你可是老朋友。” “什么叔叔,刘小东我希望你别胡扯。”张新明板起脸说道:“你不遵守纪律被开除,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处罚,并且认真反省。” 听到张新明的话,刘小东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希望,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上。 培训队伍还没有出发,背景最深厚的刘小东便被退了回去,这也让剩下的那些职工们个个提心吊胆。 在整个过程中,跟刘小东关系“匪浅”的王牡丹一直躲在人群中悄悄的看着。 她并没有为刘小东抱屈。 像这种没脑瓜子的人,自认为是林务领导的亲属,就敢肆意妄行,迟早会碰到石头。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火车司机的手段竟然如此毒辣,仅仅因为抽烟就把刘小东开除了。 这人好像有点男子汉气息.王牡丹那双大眼睛中泛出异样光彩。 李爱国之所以要刘小东痛下杀手,确实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昨晚上跟林务的领导谈过之后,李爱国知道森铁刚组建不久,各项规章制度并不齐全。 特别因为森铁环境艰苦,可用人才比较少,在人员的录用方面并没有严格把关,其中难免有一些老鼠屎。 森铁其他人员跟李爱国没关系,也懒得管。 只不过面前这支队伍将来要承担起森铁第一条客运线路的运行,绝对不能出问题。 对于刘小东被开除,那些职工们显得很高兴。 他们早就看这家伙不满了。 等刘小东狼狈离开后,拍着手齐声喊好。 周明毅也很高兴,从休息室里,拎着大袋子小袋子往吉普车上装。 “老周啊,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李爱国笑着问道。 周明毅道:“山里的野竹笋,已经晒干了,这玩意炒着吃特别有味道,山里面这玩意有很多,不知啥钱,这是给弟妹捎的礼物。” 山里的野竹确实很多,但是野竹笋却不多见,这么几大袋子,至少值好几块钱。 “你啊,也是个老滑头,”李爱国也没拒绝,将袋子接过来丢进了吉普车上。 刘小东一直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转过身跑进站里面,借来一部电话拨通了他叔叔的电话。 将被退回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刘小东气呼呼的说道:“那个李爱国跟周明毅勾结在了一块,故意对我进行打压,刚才我看得周明毅给李爱国送了礼物,叔,你可不能不管啊。” 电话对面沉默了许久,传来了一句话:“你给我滚回来!” 呜呜呜.狂吃,狂吃. 经过几次倒腾后,李爱国带着森铁培训班登上了前往京城的列车。 当地车站已经接到了前门机务段的电话,给他们一行人专门腾出了半个宿营车。 斜靠在位子上,李爱国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中一阵唏嘘。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有‘柯南’体质,无论是走到哪里,总要招惹一些麻烦。 本来很简单的一起事故,竟然掀开了大森林里面隐藏在灿烂阳光下的丑恶。 只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他的错呀。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人间天国,为了让后世的人过上好日子,遇到不平的事儿,那咱就得铲铲。 不过这次耽误了将近半个月,回到京城之后,需要赶快将自动伞搞出来。 也不知道杨继宗那边是不是已经把设备运到京城了。 正思索着,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穿森铁制服的女同志走进来,笑眯眯的看着李爱国说道:“李指导” 这女同志身材婀娜多姿,丰满浑圆,白里透红的脸蛋像极了一颗水蜜桃。 工装似乎小了一号,紧紧地裹着那两条大长腿。 跟一般的小姑娘不同,她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动作中都带有成熟女人独有的万种骚情。 “别,我就是一个火车司机,你称呼我为李司机就好了。” 李爱国记得这女人跟刘小东关系好像不错,隐晦地皱皱眉头,连忙拦住了她。 王牡丹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不过旋即打起精神,挺了挺胸膛,抿了抿嘴,改口道:“李司机,我是这次参与培训的人员,名叫王牡丹。 你可能知道,我没有读过多少书,没有什么文化,怕到了京城参与培训的时候,跟不上大家伙的进度,所以想请你帮忙指导一二。” “哎呀,你的鞋子好像脏了,俺帮你擦擦吧。” 还没等李爱国说话,王牡丹看到放在床下的劳保皮鞋上沾满了泥土。 她二话不说搬了个上铺踮脚的小凳子,坐在凳子上,拿起麻布擦拭起来。 她那成熟娇躯,蹲在小凳子上,穿着工装的她,露出半细嫩的小截粉白腿,大屁股几乎将整个小凳子给包住了! 这难道就是气吞山河? 李爱国瞬间警惕了起来。 能够气吞山河的女人,一般都不好惹啊! “王牡丹同志,没有必要.” 这时候,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只见周明毅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王牡丹,显得有点惊讶:“王牡丹同志,李司机在大山里忙活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在列车上休息一下,你怎么能打扰李司机呢。赶紧回去吧。” 周明毅现在是森铁培训班的班长,见到他出现,王牡丹知道今天不可能达到目的了。 “俺这是关心李司机的个人卫生嘛。” 王牡丹不情愿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回过头冲李爱国抛个媚眼。 周明毅关上门之后,尴尬的笑笑:“李司机,你别介意,王牡丹这人就是有点热情,她丈夫是赵家铺站的职工,平日里当着丈夫的面,就敢跟其他男工人开那些荤腥玩笑。” “老周啊,你是班长,这种成员你应该重点关注啊。”李爱国瞬间明白周明毅有提醒的意思,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周明毅连连点头:“李司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惹麻烦。” 出了包房,周明毅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今儿好在他及时赶来,要不然王牡丹说不好会闹出什么乱子。 王牡丹在山里面算得上是漂亮女人,经常受那些工人们的恭维。 但是她也把不想想,人家李司机是什么人物!能看得上她这朵开败的牡丹花? 周明毅觉得应该警告王牡丹一番。 历经两天三夜,李爱国终于重新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回到前门机务段后,来自森铁的培训班被教育室接收了,并且安排了住处。 叮嘱了周明毅几句,李爱国跟培训班的职工们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教育室。 李爱国照例先到邢段长的办公室里报了道,闲扯几句,将麻袋拎了进来。 “叔,这是我在大森林里特意给你采摘的野竹笋,都是晒干的,吃了能够延年益寿。” “你这孩子还真是客气,每次出去都会记挂着我这老东西。”邢段长看着那些野竹笋,心中一阵唏嘘。 身为段长他不缺这三瓜两枣,却非常看重这份心意。 “谁让你是俺叔叔呢!”李爱国笑着说道。 邢段长嘴巴合不拢:“你小子嘴巴是越来越甜了。最近咱们段里面没有什么急活,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再上班吧。” “谢您嘞,遇到您这样体贴下属的好领导,俺三生有幸啊。” 便宜话不要钱,李爱国自然是可劲讲。 邢段长心中跟吃了蜂蜜一样,也把段里面最近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最近段里面新交接了两辆机车,从后备人员中挑选出了几个新的班组。 其中一位名为杨易的火车司机。 刚成为正司机,就开着解放火车头以全程85公里的速度,打破了李爱国创造的记录。 李爱国道:“杨易?看来是个人才啊。” “小伙子确实不错,现在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重点培养对象,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秀=闲聊一阵子,邢段长突然拿出一份表格说道:“爱国,你前阵子不是问过长辛店铁路工厂招工的事儿吗。 招工工作已经开始了,我前两天去部里面开会的时候,遇到了朱厂长,顺便帮你要了一份表格。” “哎呀,段长,你可是我亲叔啊。”李爱国接过表格。 (本章完) 第510章回家,补天失败的贾东旭,易中海的歪心思 “熊掌、鹿茸、豹皮.” 掀开麻袋,看着那些山货,陈雪茹眉眼弯弯,小嘴巴几乎合不拢了。 “爱国哥,你每次出差,为啥总能带这么多好东西回来啊?” “没办法,那些老朋友实在是太热情了。” 李爱国惬意地斜靠在椅子上,看着陈雪茹像个小管家婆一样将山货分类归整。 熊掌之类的鲜物交给南易炮制。 鹿茸用来泡酒,小陈姑娘撅着屁股将鹿茸藏在床下。 至于豹皮上次那张豹皮还在家里面存着。 小陈姑娘叠好装进袋子里,准备找个皮匠炮制一番,帮李爱国做成皮坎肩和皮短裤。 这样有了豹皮两件套,冬天行车就更不用怕冷了。 这年月京城里面的皮匠已经很少见了。 只不过裁缝跟皮匠有业务关系,陈家的邻居老张家以前就是开皮匠铺的。 做完一切,陈雪茹站起身扭头看向糙汉子,触及到糙汉子发热的目光,小脸顿时羞红了起来。 糙汉子那炽热的目光吆,看得小陈姑娘心中发慌,心中发痒。 小陈姑娘羞答答的低下头,“我给你烧水,你先洗了澡” “烧水还得浪费咱家的柴火,我在机务段洗过了。” 居家经济适用男李爱国走上前,将陈雪茹抱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生变化。 “哎吆,好像比我离开前沉了不少。” “坏人,就知道欺负我。” 陈雪茹手臂环住了李爱国,中山装的轮廓曲线迅速扁平,抬起眸子时,眼角中充满了媚意。 “这就叫欺负了?现在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 走进屋里,用脚勾上门,李爱国将陈雪茹扔在床上,扑了过去。 “唔唔唔” 易中海和一大妈刚给聋老太太送了饭。 走到李家门口,听到屋内传来奇怪的声音,脸色顿时臊得通红起来。 “不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大白天的就办事儿,也不害臊。” 一大妈翻个白眼:“当年你要是能有这么勤快,咱们也不会没有孩子了。” 易中海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气呼呼的背着手回了屋。 刚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两口茶水,贾东旭便敲开了易中海的家门。 “一大妈,忙着呢。” 看到贾东旭,一大妈立马给易中海使个眼色,让他小心一点,不要耳根子软。 易中海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东旭啊,咋地了,又要借钱啊?” 这阵子贾东旭经常朝易中海借钱。 每次借的钱数也不多,只是一块,两块的。 考虑到贾东旭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易中海就给了。 只是贾东旭借起钱来没个够,三天两头借钱,易中海这头大肥羊几乎被薅秃噜了。 贾东旭这阵子一直在开展补天行动,谁知道越补窟窿越大,那点工资刚放下来就被拿去补天了,只能朝易中海借钱。 他此时被点中心思,搓了搓手尴尬的说道:“师傅,你放心,等这个月放了饷,我一定把钱全都还给你。” 易中海抬眼看看他:“我听车间里人讲,你现在经常去打牌?每次还总是输。” “那是他们诬陷我,师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只不过是偶尔玩一玩。这钱主要花在家里了,你也知道,我娘每天要吃止疼片,棒梗那么小,我媳妇儿没工作,日子过得艰难啊。” 贾东旭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易中海:“师傅啊,你就跟我亲爹差不多,可得帮我一把啊。” 觑着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易中海顿时心软了,眼看着就要答应下来,这时候一大妈轻轻咳嗽两声,易中海连忙坐直身体。 一大妈叹口气说道:“东旭啊,不是师傅不借给你钱,是师傅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易中海也说:“你别看我现在是七级钳工,每个月有七八十块钱,但是我得养着聋老太太。” “因为那该死的李爱国,聋老太太的低保被停了,没有了补助,吃药看病都得花钱。” “仅仅是这个月,花在聋老太太身上的钱就有好几十块钱。” “师傅实在是没有钱了。” 易中海摆出一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样子。 贾东旭也没有办法,只能讪讪的点点头。 “是啊,都怪该死的李爱国.刚才我碰到他回来了,好家伙,扛了两大麻袋好东西,也不知道分给我们这些老邻居一些。” 话说到这里,贾东旭眼睛一亮,贱兮兮的说道:“师傅,最近咱们京城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咱们大院里有很多人家日子都过不下去,像中院的周婶子连棒子面都吃不起了。 李爱国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应该帮助这些贫困住户。” 帮助贫困住户是假,帮助你们贾家才是真吧,这孩子也学会花花肠子了.易中海摇摇头道:“自从老易搞假募捐被揭穿,想要再用募捐的办法,让李爱国和大院里的住户出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儿了。” “谁说咱搞假募捐了!”贾东旭出主意:“咱这次来真的。” “真捐钱啊?”易中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贾东旭的意思。 “咱们捐了钱,咱们管着钱,至于到时候哪家符合救助标准,那不是咱们说了算吗?” “东旭啊,你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易中海兴奋的拍拍贾东旭的肩膀。 贾东旭谦逊的点点头:“师傅,这都是你教导的。” 贾东旭虽然没有拿到钱,但是贾家肯定能够被列入被救助的名单中,所以愉快的离开了屋子。 “这事儿仔细想想,还真是大有可为,我得跟刘海中,阎埠贵好好商量一下。” 易中海仔细盘算了一阵子,下定了决心。 一大妈有些担心的说道:“老易,这阵子咱们大院里总算是平静一阵子,你就别再闹事儿了。” “闹事儿?什么叫做闹事儿!我这叫做为民做主!” “身为四合院管事大爷,要是不能为民做主,那我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易中海训斥了一大妈一顿,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屋子。 看着他的背影,一大妈懊恼的摇摇头,她总觉得易中海这次又要吃大亏了。 易中海来到刘海中家,把救助贫困户的想法,跟易中海讲了一遍。 刘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易中海不可能会这么好心,第二反应是他不想捐钱。 易中海看出了他的心思,循循诱导,“老刘,你放心,我只要你支持就可以了,到时候你捐多少钱,我如数俸还。” 刘海中这才明白易中海又在搞鬼。 他丢掉皮鞭,让二大妈把光屁股的刘光福领到屋里面。 “老易啊,敢情俺忙活了那么大一阵子,就只为了不捐钱?”刘海中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易中海。 这老东西想要索要好处!易中海眼睛一转说道:“你们锻工车间马上要举行晋升考试了,你也不想这次晋升失败吧?聋老太太可是认识不少人。” “.” 刘海中脸色一阵变化,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拍拍易中海的肩膀:“老易,要什么好处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身为管事大爷,照顾那些困难住户,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召开全院大会,议一议这事儿。我还得去找三大爷谈谈。” 易中海搞定刘海中之后,来到了三大爷家里面。 看着正在收拾废纸板子的三大爷,易中海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 没等三大爷提出反对意见,他便笑着说道:“阎老师,你是文化,思想高,应该知道乐于助人,手有余香。 你帮助困难住户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大院里的邻居,学校里的领导肯定会对你竖起大拇指的。” 三大爷最好名声,闻言,扶了扶眼镜框点点头:“今年确实有些人家过不下去了,咱们确实应该帮忙,只是” 再次没等三大爷开口,易中海便压低声音说道:“三大爷,你到时候捐多少钱,我还给你多少钱。” “成交!” 既能留名,又不用出钱,这种便宜三大爷肯定不能放过。 “那记得晚上开大会啊,在大会上别总顾着吃瓜子,要多呼应我。” 易中海搞定了两位管事大爷,便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大院里的住户晚上开大会。 见易中海亲自登门通知,大院里的住户都感觉到此次大会规格很高,纷纷表示吃了晚饭便前往中院。 易中海晃悠着来到后院,准备最后通知李爱国家。 鼓起勇气,在门上敲了敲。 迟迟没有回应。 易中海正要扯着嗓子喊。 何雨水走过来告诉他:“爱国哥,跟雪茹嫂子去嫂子的娘家了。” “他们什么时间回来?”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爱国哥和雪茹嫂子什么时间回来,还要跟我做报备吗?” 何雨水冲着易中海翻了个白眼,扭过头走了。 “这小丫头是越来越没教养了!”易中海想要上去教训何雨水两句。 刘大娘从屋里出来,将何雨水喊到了屋里。 他只能悻悻地扭过头朝家里走去。 易中海感觉到自己大意了。 李爱国是四合院里的大户,是一头大肥羊。 要是他不参加的话,靠着那些一般的住户,压根撑不起这次救助贫困户的计划。 易中海来到贾家,将遇到了困难告诉了贾家众人,秦淮茹出了一个主意:“咱们可以等啊,到开会的时候,你身为一大爷可以以住户没到齐推迟会议。” “这个办法好!”易中海觉得这个来自农村的小媳妇儿越来越聪明了。 此时的李爱国正跟陈雪茹在陈方轩家做客,压根不知道易中海的计划,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将一些山笋,野味拎给大嫂后,陈雪茹从袋子里取出了那张豹皮。 “爹,我记得你跟老张叔是老朋友,这豹皮还得麻烦你拿过去,请他帮帮忙。” “这个好说。”陈方轩接过豹皮仔细瞅瞅了,一阵赞叹:“好东西啊,你看看没有一点瑕疵,这猎人手法够准的。” 开枪那货是营里的神枪手,使用的是带瞄准镜的狙击枪,能不准吗。 李爱国腹诽两句,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爹,长辛店机车厂开始招工了,我托人给二哥领了个名额,还得麻烦你通知二哥回来参加技能等级测试,然后办理入厂手续。” “能办理入场手续了?”陈方轩愣住了。 机车厂属于国营大厂,特别还是铁道部门的工厂,一般不对外招人。 隔壁刘家的大儿子,高中毕业生,想进入机车厂,托了好多关系都没办成,现在只能进入纺织厂工作。 纺织厂的工资也不低,但是相比机车厂还是要差不少。 现在老二能直接办理手续了? “爱国,你没骗爹吧?” 陈雪茹抿着嘴笑说道:“爹,你说什么呢。” 陈方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女婿可不是个一般人。 能够带着机务段武装部抓迪特,随便动用吉普车. “爱国,这次我真替老二谢谢你了。”陈方轩抓住李爱国的手激动的说道。 老大陈行甲和大嫂得知老二能够调回来的消息,也显得很高兴。 这年月兄弟妯娌之间可能会有些小矛盾,但是要是有事儿那可真是会帮忙的。 打信要好几天,陈方轩生怕事情有变,跑到供销社里花了两毛钱,给老二挂了电话,让他明天回京城办理手续。 看着忙上忙下的陈方轩,李爱国心中一阵欷歔,这世界上最难消受的就是父母恩了。 陈家老二要回京城了,家里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 大嫂也顾不得大着肚子,跟陈雪茹一块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饱喝足,李爱国跟陈雪茹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街道上一片黑乎乎的。 四合院中院却灯火通明,住户们都坐在板凳上打起了瞌睡,三位管事大爷坐在桌子前也都面无表情。 那些住户们也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了,腿都坐麻了。 易中海看似平静,心中十分焦灼,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李爱国怎么还没回来? 李爱国走进月牙门的时候,看着那乌央乌央的人头,吓了一跳,诧异道:“三堂会审杨白劳呢?” “杨白劳也能审啊。” 见到李爱国回来,那些住户们都松了口气,整个人群活泛过来。 许大茂站起身一把拉住李爱国的胳膊。 “爱国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了,要是你再不回来的话,我们今天晚上说不定得在这里坐到天亮。” 李爱国眯起眼睛环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佯装不知道。 “你们不是在开大会吗?我也不是管事大爷,等我干什么?” 这话说到了住户们的心坎中。 许大茂扭过头看向易中海:“一大爷,对啊,爱国才刚出差回来,也不可能犯事儿,你为什么一定要等爱国呢?” 李爱国一出现就给了易中海沉重的压力。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次大会讨论的事情非常重要,需要全体住户参与,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话,他看了刘海中一眼,示意刘海中赶紧把话题岔开。 刘海中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发言:“好了,爱国回来了,咱们大院里的人也到齐了。现在我先讲一下最新的形势,随着高级公社的建立,农业增产增收” 罗里吧嗦一阵后,刘海中这才将支持会议的权力交给易中海。 易中海咳嗽两声,站起身说道:“今天之所以要百忙之中,把大家伙召集在这里,是因为咱们大院里发生了特殊情况。 最近一年,咱们大院里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吃不饱饭了,身为管事大爷,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所以便把大家伙聚一聚,看能不能给这些住户捐一些款。” 一般来说,四合院里捐款,住户们肯定会反对。 但是易中海这次的理由实在是太充足了。 四合院里确实已经有了吃不起饭的人家。 那些住户们都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许大茂诧异道:“没想到易中海这老小子,也会干人事儿啊。” 李爱国总觉得今天晚上不对劲。 要想捐钱完全可以直接捐了,为什么要等他回来呢。 而且贾张氏和贾东旭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就算是捐了钱,也没你们的份儿啊。 你们高兴个Dier啊! 难倒.李爱国眯起眼睛,朝着贾张氏看去。 贾张氏也接触到了李爱国的目光,神情颇为得意地扬起了脑袋。 你李爱国不是心狠吗,不是不愿意帮助她家吗,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利害。 易中海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之后,继续说道:“捐钱采取的是自愿的办法,没钱的人家可以少捐,有钱的要多捐一些,尤其是工资高的住户,更应该帮助其他住户。” 还真是不掩饰了啊! 李爱国其实一直在帮助那几家贫困户,见易中海这样说,立刻举起了手。 “一大爷,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讲?” 易中海吓了一跳,当时就想拒绝。 可是那么多人在下面看着,他哪能说出一个不字啊。 “李爱国,你也是大院里的住户,当然有权力发表意见了。” 李爱国站起身朗声说道:“一大爷的提议很好,咱们确实应该帮助大院里的贫困户。 只不过一次捐款完全不能解决问题。 我提议成立一个四合院扶贫基金,按时对那些贫困户进行救助,保证他们能够吃饱饭。”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住户们的响应。 “爱国这个意见好,老周他们几家没有劳动力,只靠一次捐钱是不行的。” “扶贫基金.这玩意听起来挺高大上的。” “只是扶贫基金该怎么运作呢?” (本章完) 第511章四合院扶贫基金会,贾东旭挨打 易中海没有想到李爱国用‘扶贫基金’反客为主,正要提出反对,李爱国却不给他机会。 李爱国面对那些住户们大声说道:“基金采取自愿捐助的办法,所募集的资金用来救助贫困户,管理基金的人员由募捐人选举出来,职责是负责基金发放和审核贫困户的身份。” 此话一出,下面的住户们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许大茂在人群中小声说道:“这不是跟易中海的办法一样吗,为啥还要重复一遍?” 刘岚拧住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你啊,一点整治敏感性都没有。 基金的管理人员是募捐人选出来的,跟易中海他们就没啥关系了。 咱们大院里只知道李爱国知道基金是如何运作的,住户们肯定会选他。” 许大茂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对,掌控了扶贫基金,就掌控了审核贫困户和拨款的权力。 再加上李爱国已经掌握了街区巡逻队” 说到这里,许大茂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李爱国把军事和经济都抓到了手里啊,以后易中海这个一大爷就变成了空头司令。” “好毒辣的计策。” “不但毒辣,还是阳谋。就算易中海想要反驳,也没有办法。”刘岚的双眼放光地叮嘱李爱国。 许大茂这家伙自诩为聪明人,用的只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压根没有办法跟李爱国的阳谋相比较。 此时易中海也意识到了李爱国的目的。 只是正如刘岚猜测的那样,易中海压根没有办法反对。 救助贫困户是他提出来的,要是此时反对,就等于打了自个的脸。 扶贫基金是李爱国的主意,他自认为没有办法把控制权抢过来。 易中海急得满头是汗,只能给刘海中使个眼色:“老刘,你对李爱国的扶贫基金会有什么看法?” “看法.”刘海中支支吾吾的半天,说道:“没啥看法,我觉得挺好的。” 他可不是个傻蛋,这么多住户看着呢,谁要是反对,那等于是跟所有的住户作对。 易中海见刘海中指望不上,只能看向三大爷:“老阎,你是老教员,文化水平很高,本来应该能够管理扶贫的事儿,现在扶贫基金要成立了,管理人还得住户们推选.” 三大爷见李爱国出了面,本来已经打了退堂鼓,听到这话,脑袋里一道亮光闪过。 他走到李爱国跟前,笑着说道:“爱国,我是老教员有文化,还特别会打算盘珠子” 李爱国冲着他点点头:“扶贫基金会缺少一個会计,就让三大爷你来当吧。” “诶诶诶,爱国,你放心,我只是想为大院做贡献,账目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三大爷分到了一杯羹,喜得嘴巴合不拢了。 李爱国倒没有大权独揽的想法。 三大爷是管事大爷,正好也可以起到监督作用。 易中海本来想让三大爷帮自己对付李爱国。 看到这货竟然为了进入基金会,跑过去巴结李爱国,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他们都是一帮叛徒!易中海感觉三军无能,累死主帅。 他只觉得心口窝子突突直跳,双腿发软只能单手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老头子,你怎么了?”一大妈见易中海脸色发黑,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药药.” 易中海捂着心口窝子站起来,在一大妈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要往后院走去。 他也想明白了,现场李爱国把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全了,他与其在这里丢人,还不如赶紧溜走。 只是易中海的愿望很美好,有人却不满意了。 那人就是贾张氏。 这阵子贾东旭几乎没有拿回家钱,贾张氏还等着贾家被定为贫困户,能够接受捐助款呢。 现在看到易中海要走,贾张氏当时就着急了,冲上去拉住了易中海。 贾张氏花白头发竖起,三角眼乜斜:“诶诶,老易,你刚才可是亲口答应我,要给我家发钱的,你咋能走呢!” 听到这话,大院里的住户们顿时一阵哄笑。 大家伙总算是搞明白了,易中海为什么要搞这场募捐会。 易中海脸色憋得涨红,甩开贾张氏的手,冷声说道:“贾张氏,伱胡扯什么呢!捐助的钱,那是住户们的辛苦钱,谁能随便分配我不给你胡扯了,得回家吃药了。” “好啊,你这老东西感情是玩我啊?!俺贾张氏也不是好惹的!”贾张氏闻言暴怒,玩起了袖子,当时便想跳着脚冲了上来。 对着易中海就是一阵骑脸输出。 “娘,别闹事,千万别闹事了。东旭,你赶紧来拉住娘啊。” 秦淮茹看出事情不对劲,连忙喊上贾东旭。 一个拉住胳膊,一个搂住腰将贾张氏拉住,易中海这才算是脱了身。 贾张氏的战斗力很强,从被贾张氏拉住,到秦淮茹上前阻拦,只是片刻功夫,易中海的扣子被拽掉两个,脸上多了一道血口子,钻心的疼痛。 丢人啊,这次总算是能走了吧。 就在易中海喘口气,准备溜回家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易中海,你身为四合院一大爷,思想觉悟可不太行啊。” “啊?” 易中海扭过头去,只看到李爱国叼着烟,吊儿郎当的盯着他。 “李爱国,你少胡扯,我是大院里的一大爷,谁不知道我是大院里的道德模范?”易中海顾不得一副狼狈样子,愤怒了。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我们马上要捐款成立扶贫基金会了,你现在反而要逃走,要躲避捐款,这不是思想觉悟低是什么?” 噗嗤如果现在有灵魂画家的话,肯定会在易中海嘴角画出印象派喷血图案。 易中海想要解释,却悲哀的发现,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 更重要的是,那些住户们也纷纷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 “是啊,以前为贾家募捐,易中海每次都很积极,这次是怎么了?” “害,能一样吗,贾东旭是易中海的亲儿子,帮自己儿子,能不积极吗。” “易中海这人啊,不行啊。” 扶贫基金的管理权被抢走了。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现在还得捐款,易中海浑身发抖。 最关键的是李爱国的台词听起来很熟悉,本来应该属于他。 现在连台词都被抢走了易中海觉得自己太悲哀了。 三大爷上前打圆场:“老易,基金会是大院里的大事儿,你是咱们大院里的一大爷,理所应当表现得积极一点。就把钱交了吧。” 易中海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过去:“李爱国,捐,这是我捐的钱,你收下吧。” 李爱国看看那十块钱却没伸手,而是扭头看向阎埠贵。 “会计,你将钱收好了,给易中海打个收据,别让人在背后讲咱们基金会搞黑箱操作。” 三大爷笑眯眯的走上前,接过了钱,揣进了兜里:“爱国,你放心,我老阎管账,绝对错不了。老易啊,等会我给你开个收据。” 递出去的钱,人家压根不接易中海感受到了从来没有的屈辱。 他也不要收据了,在一大妈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家。 募捐大会继续进行,只不过现在被改成了四合院扶贫基金成立大会。 李爱国以百分之百的得票率当选了基金会经理。 当初李爱国也想用基金会主席这个称呼,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太过显眼了。 要是有人上纲上线,那就麻烦了。 三大爷担任基金会会计,刘大娘和张大叔,王大娘等五位住户担任监督员。 基金会的草台班子成立后,李爱国大声说道: “咱们大院里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多余的话我不多讲了,捐款采取自愿的方式。 我们基金会准备在三大爷的门口挂一个黑板,凡是捐款的人,都能把名字写在黑板上。” 听到李爱国的话,有些对基金会不感兴趣的人,也来了精神。 其中就有许大茂。 他对于帮助贫困户没兴趣,有多余的钱还不如请小姑娘小媳妇儿吃瓜子,也能拉拉小手,是吧? 但是小黑板是啥啊,那就是光荣榜! 许大茂有钱名声却不好,正需要用光荣榜洗涮自己的坏名声。 “十块钱,我捐十块钱,并且我还承诺以后每个月捐十块钱!”许大茂很大气的举起了手。 李爱国大声说道:“许大茂同志愿意为大院里奉献一份爱心,大家伙为他吧唧吧唧。” 住户们中有些人平日里看不上许大茂,觉得他是个绝户头,但是此时也热情的鼓起了掌。 发自内心的掌声和敷衍的掌声截然不同,许大茂在掌声中扬起了脑袋,神情骄傲。 这十块钱花得值得了。 刘岚虽舍不得十块钱。 但是一想到这钱捐给大院里,总比许大茂拿去逗弄农村小姑娘要好,她也就不说啥了。 有了许大茂这个先头兵,大院里的住户纷纷踊跃捐款,当然了,大部分都是一块两块的。 其中刘海中和三大爷也分别捐了五块钱。 李爱国则捐了十块钱。 经过三大爷的统计,第一次捐款基金会总共收到了七十多块钱的捐款,并且已经有好几家表示每个月都会捐款。 这年月一家三口人如果只是吃饭的话,只要十块钱就绰绰有余。 所以李爱国决定在贫困户中选出三家贫困户进行帮助。 “周大娘家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她丈夫死的早,儿子生病卧床,自己没有正式工作,每个月连饭都吃不饱。 现在我提议把她选为贫困户,大家伙有没有意见?” “张大叔家,张大叔有工作,可他的老婆,女儿都生了重病,在医院里花不少钱,日子也很难过。” “刘二栓家,他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些,刘二栓救落水人员牺牲了,留下了五个孩子” 基金会采取公开审核的方式,李爱国提出被救助的人选,由基金会捐助人投票表决。 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很清楚这些人的情况,纷纷表示赞同。 李爱国见大家伙同意,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每个月咱们扶贫基金会给这三户人家发放十块钱生活费。” 李爱国当时让三大爷从捐款中取出钱,交给三家人,并且让三家人在本子上签上名字画了押。 看着那钞票被送到别人手中,贾张氏再次忍不住了,举起手说道:“还有我家啊,我家现在也揭不开锅了,为什么不能评为贫困户。 李爱国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们贾家。” 贾张氏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猩红,再搭配上肥腻的身躯,此时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猪。 看着狰狞的贾张氏,李爱国冷哼了一声说道:“贾张氏,你家里有贾东旭这个正式工人,他虽只是一级钳工,每个月也有二十七块五的工资,这么多钱,足够你们一家人吃饭了。” “可是我们家现在明明吃不起饭啊!” 贾张氏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声哭泣道:“大家伙都是邻居,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阵子我家连棒子面都吃不起了,每天只能吃清汤寡水,吃只能吃烂大白菜,剁吧剁吧放在锅里煮,这跟猪食有什么区别。” 人群中许大茂贱兮兮的说了一句:“猪吃猪食,这不是正好嘛。”,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小贼,你是不是找打啊!”贾东旭闻言暴怒,抄起板凳就要冲许大茂冲去。 许大茂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精钢锅了,脸色骤然变了,连忙往后面撤。 板凳呼啸着冲着许大茂摔去,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板凳,贾东旭感到一阵巨大的力气,还没有反应过来,板凳已经脱手而去。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你,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他话刚出口,肚子上重重的挨了一脚,倒着飞了出去。 这一脚李爱国仅仅用了八成力气。 但是贾东旭却飞出了半米多远,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脑瓜子撞在花池的青砖上。 脑壳子VS青砖,青砖完胜。 贾东旭抱着渗出血渍的脑门嚎啕大哭起来。 “娘,娘,李爱国打人了,你快帮帮我啊。” 贾张氏本来正蹲在地上撒泼哭嚎,见此情形也忘记哭了。 她站起来连灰都顾得不拍挽起袖子。 “李爱国你这个小兔崽子,今儿竟然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没完了!” 贾张氏正要往前冲,也给李爱国来一个骑脸输出。 李爱国不慌不忙的挽起了袖子,攥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他站在那里,就跟一尊铁塔一样,威武、气势宏伟、坚挺! 贾张氏这才想起来,当初傻柱在李爱国面前没有一合之力,吓得脸色顿时发青了。 连忙松开爪子,后退了两步,贾张氏扯着嗓子说道:“现在是新世界了,咱要讲道理,不能动手!” 瞧瞧,这种人就是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无赖,你跟她耍无赖,她跟你动手,你跟她动手,她又要跟你讲道理了。 总之,她总是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角度。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喜欢动手的人,冷哼一声说道:“贾张氏,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为什么贾东旭应该挨打。” “吆喝,打人你还有理了!”贾张氏见李爱国上了当,心中大喜,扭头看向那些围观的住户们说道:“大家伙都来听听,李爱国准备怎么样颠倒黑白。” 围观的住户们也觉得李爱国这次有大麻烦了。 在一众同情的目光中,李爱国缓声说道:“贾张氏,我问你,这是什么场所?” “四合院啊,应该由管事大爷管理,你算哪根葱!”贾张氏气呼呼的说道。 李爱国:“错,这里是四合院扶贫基金会大会现场。” 贾张氏:“.” 李爱国接着说道:“贾东旭破坏大会现场秩序,故意殴打刚献了爱心的许大茂,我身为基金会经理,有理由怀疑他是要故意破坏基金会!” 此话一出,贾张氏的脸色骤然变了。 贾东旭正在嚎啕大哭,声音也哽咽在了嗓子里。 扶贫基金会得到全体四合院住户的支持。 他们破坏基金会就是跟全体四合院住户作对。 现在易中海溜走了,现场的管事大爷只有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人。 贾张氏看向两人,希望他能帮忙将两句“公道话”。 刘海中没有为了贾家跟四合院住户唱反调的觉悟,扭过头装作没看到她。 可是阎埠贵现在是扶贫基金会支书,眯着眼说道:“贾东旭大闹大会现场,殴打捐助人,我看啊,应该送到街道办,请街道办的领导处理这件事。” 失去管事大爷的支持,大热的天,贾张氏竟然感到寒风阵阵。 贾东旭也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许大茂见两人吃了瘪,顿时支棱起来了,拍着手说道:“没错,我是光荣分子,贾东旭你肆意殴打光荣分子,李爱国经理给你一脚,算是轻饶你了。” 许大茂说这话的时候痛快极了,感觉到刚才那十块钱真没有白花。 事关扶贫基金会,住户们看向贾张氏和贾东旭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秦淮茹见势不妙,连忙走上前,冲着住户们练练鞠躬。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家东旭绝对不是故意的,他跟许大茂只不过是有点个人矛盾,绝对没想着针对扶贫基金会。你们还有事儿要商量,我们就不打扰了。” 秦淮茹拉住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胳膊,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屋子。 回到家之后,贾张氏想起刚才的事儿,猛地一拍大腿:“坏了,李爱国以后借着扶贫基金会的名义,能够随意插手咱们大院里的事情了!” 贾东旭捂着脑门子,欲哭无泪:“那以后可咋办啊” 他看到秦淮茹站在那里,气呼呼的说道:“没看到我被李爱国打成这个样子了吗,还不弄点红药水过来。” 秦淮茹被训了一顿,心中觉得十分委屈。 刚才要不是她出面打圆场,李爱国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两人。 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去易中海家借红药水。 易中海吃了药,正躺在床上哼唧,见秦淮茹借药水,自然要询问原因。 当听说贾东旭被李爱国以扶贫基金会经理的名义收拾了一顿,易中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嗝屁了。 “李爱国是要把我这个一大爷的权力全都抢走啊!” (本章完) 第512章陈行乙参加测试 李爱国对于四合院的权力毫无兴趣。 之所以成立四合院基金会,是因为再过几年便是困难时期了。 提前做好准备也许可以帮助不少人。 身为穿越者,来到这个激情似火的年代,总要在保护自己周全的前提下,做一些事情。 陈雪茹生性善良,对于扶贫基金会也举双手支持。 她身为街道办干事,考虑得还要更多一点。 “只是大院里人多嘴杂,最好是能得到街道办的支持。” “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街道办找王主任。” 李爱国脱掉衣服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拍了拍旁边:“来吧。” 陈雪茹的小脸通红起来。 坐了上去。 静悄悄的夜晚充满了暧昧。 翌日一大早。 吃过了早饭,陈雪茹去大前门街道办上班,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南铜锣巷街道办。 “最近咱们街区正在统计贫困户名单,我希望你们能够严格把关” 街道办王主任刚上班,正在跟街道办干事们讲话,见到李爱国走过来,用眼睛示意他先在办公室里等一会。 李爱国来过这里数次,算得上轻车熟路了,推开门走进去,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盒烟。 啪嗒。 打火机点上。 嘶 呼 惬意地抽两口。 这时候,王主任走进了进来,笑着坐在他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爱国,什么时间出差回来的?” “昨天,刚好在山区搞到点竹笋,想到姨特别喜欢吃这种鲜物,便给您送来了。” 李爱国从帆布袋子里取出一个报纸包递过去。 报纸包不大,里面的竹笋只有两斤左右,王主任的脸上却挂上了姨母笑。 “你这孩子出差也想着我,难得啊。” “谁让你是我亲姨呢!” “你这孩子,就是嘴口甜。” 王主任将竹笋纸包放进抽屉里,顺手摸出两包烟递给李爱国。 “这是前阵子参加喜宴的时候,别人发的,我不抽烟,你带回去吧。” “诶,谢谢姨了。” 看到烟,李爱国眉开眼笑。 一包百花,一包向阳花,都算是好烟了。 坐下来闲扯几句,李爱国这才将话题扯回来。 “王姨刚才听说要重新统计贫困户名单,怎么回事儿?”李 “害,最近一阵子,咱们街区的贫困户好像增加了不少,有不少人家向街道办申请补助。” 王主任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过去。 “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是僧多粥少,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多,我们街道办只能重新审核一遍,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尽量把有限的资金花在刀刃上,救助到真正需要的人。” 提起这事儿,王主任这个老街道办主任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看着街区里那些贫困户,她也不忍心,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爱国闻言,顿时笑了:“这不是巧了嘛,我在四合院里成立了个四合院扶贫基金会,今儿正好跟您报备一下。” “四合院贫困基金会?”王主任愣住了。 基金会听上去挺高大上的,怎么跟四合院这个小名字联系在了一块。 “事情是这样的,我号召四合院的住户们捐了一笔钱” 抽着烟,李爱国将四合院贫困基金的模式讲了一遍。 王主任的眼睛越来越亮,瞬间意识到这种贫困基金会的可行性。 最关键的是,基金会采取了‘功德碑’的模式,可以提高住户们的积极性。 “爱国,你觉得这种基金会能够在咱们街区推广吗?”王主任顿时来了兴致,拿出一个小本子。 李爱国道:“推广的话问题不大,只不过要注意一点,必须让住户自愿捐助。” “自愿捐助.这个很好办啊。”王主任道。 闻言,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 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些任务,像街道办这种单位难免会动用一些手段。 只不过这种问题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四合院这一亩三分地。 王主任对基金会很感兴趣,亲自带着李爱国到民政部门办理了相关手续。 随后,又请李爱国将基金会的章程和注意事项全写了下来。 “爱国,我会把写一份报告给区里面,要是区里面答应的话,那咱们就能在全街区推广了。” 王主任显得很积极。 李爱国却很清楚,四合院扶贫基金会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大院里情况特殊,要想在全街区推广难度很大。 只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相劝。 拿到手续之后,李爱国便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里。 啪! 将手续摔在三大爷家的桌子上。 “三大爷,咱们现在也算是有组织的人了,从此之后,你就是大会计了!” 三大爷看着文件上鲜红的印章,兴奋得嘴巴几乎合不拢了,他抱着文件的双手颤抖起来。 “我当官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当官,只不过是没机会罢了。 文化人三大爷的动力更足了。 当天就去废品店借来一张破黑板,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捐助人的姓名和金额,然后挂在了大门口。 黑板很显眼,过路的那些住户纷纷围了过来。 “许大茂捐助十块钱.啧啧,好人啊。” 许大茂这辈子跟‘好人’两个字几乎绝缘了,还是第一次得到别人如此赞扬。 他兴奋得扬起了脑袋。 这感觉比跟小媳妇儿拉呱还要爽快,这十块钱花得值得! 那些住户们一辈子默默无闻,就连上学的时候也没有上过黑板报,现在名字竟然出现在了光荣榜上,个个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老赵,你思想觉悟真是高啊,竟然捐了两块钱。” “你捐了一块五,也不低。” 两人商业吹捧一阵,哈哈大笑了起来。 扶贫基金会转正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刘海中的耳朵里。 “老阎一个老教员,哪里会做官啊,竟然当上了会计。”刘海中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他要是不站在易中海这边,在捐献的时候大方那么一点点,现在说不定也能当上领导了。 凭借他的能力,至少能当一个副经理。 “十五块钱.只要十五块钱我就能当副经理了。” 刘海中拍着大腿,懊悔地说道:“老婆子,你说说我怎么会这么傻呢?!” “爹,谁傻啊!”刘光福刚从外面进来,没有搞清楚状况。 刘海中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指刘光福说道:“你今天进门先迈了左脚,自己乖乖扒掉裤子趴在墙边,领十皮带。” 刘光福恨不得给自个一巴掌。 谁让你话多了! 大院里那三家接受了捐助的贫困户日子也好过多了,对于基金会充满了感激。 中午。 李爱国回到家的时候,刚走到门口,遇到了周大娘,刘大叔还有刘二栓的小媳妇儿。 周大娘手里拎了半捆韭菜,刘大叔拿了两个萝卜,刘二栓家的手里攥着一双千层底鞋垫子。 “爱国啊,大娘这次要感谢你了。”周大娘感激的看着李爱国,有了十块钱,她总算是舍得买了棒子面,让孩子们吃顿饱饭。 “大娘,你这是啥话,咱们是邻居,这是应该的。” 李爱国拉开门,请几人坐下之后,笑着说道:“这事儿你们也别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噹的政策,感谢大院里面的邻居。” “是是是” 无论李爱国如何解释,周大娘他们还是把功劳归咎到了李爱国头上。 他们很清楚,要是易中海来操办这事儿,现在的贫困户估计就是贾家了。 对于三家的礼物,李爱国也没有拒绝。 不是啥值钱玩意,要是真板着脸子不收,肯定会被认为看不起人。 在三家离开前,李爱国喊住了他们。 “基金会的帮助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有机会的话,你们还是应该想办法靠自己。” “爱国,你放心,俺不是那种吃懒饭的。最近火柴厂在招糊火柴盒子的临时工,听说一个月能挣十五块钱呢,俺想去试试。”周大娘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腰杆却挺得很直。 “等俺进了火柴厂,俺就不要救助了。” 刘大叔和刘二栓的小媳妇儿也各自有自己的规划,表示只用领两个月的补助。 李爱国对这种情况并不觉得惊讶。 这年月讲究劳动光荣,这几家拿了扶贫基金,心中也不好受。 这几家有了收入进项,摘掉了贫困户的帽子,那么扶贫基下一期,就可以帮助其他住户了。 那些受过恩惠的住户,也会踊跃捐款,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四合院扶贫基金会现在只能救助三家人,只不过是一个小树苗,总有一天能够长成参天大树。 街道办王主任把四合院扶贫基金会的报告递交上去后,很快得到了区委的肯定。 区委称赞四合院扶贫基金会是居民互相帮助的典范,提议在各大街区的大杂院跟四合院学习。 一时间,四合院扶贫基金会的名声大噪。 甚至大奎的媳妇儿王婷婷还在区宣传报纸上发表了一篇豆腐块大小的文章。 只不过各个大杂院在建立扶贫基金会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困难。 正跟李爱国预料的那样,有些大杂院的管事大爷,一味追求捐款率,用各种办法要求住户们捐款。 这种行为引起了住户们的逆反心理,基金会没有建立起来,反而搞得一地鸡毛。 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了,李爱国并没有关注。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带着二哥陈行乙去长辛店铁路工厂办理调动手续。 陈行乙是昨天从保定回来的,保定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好了,部里面的手续也办好了,只要长辛店铁路工厂定了级别,就能直接调回来。 “妹夫,铁路工厂那边的情况我也不熟悉,要是技能测试实操中出现了问题,该怎么办啊?” 看着威武的长辛店铁路工厂大门,陈行乙显得有点胆怯。 长辛店铁路工厂是大型国营工厂,而且还是铁道口的工厂,对于职工的要求很高。 陈行乙虽然是四级机修工,在工厂里工作了七八年了,但还是难免没有信心。 “放心吧,只要你能够平心静气,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绝对没有问题。” “也不知为啥,有你在旁边,我觉得心中有谱许多,妹夫,谢谢你了哈。” “客气了啊,我是你妹夫,不帮你,谁帮你?!” 李爱国安慰了陈行乙两句,带着他来到大门口。 工厂大门岗的值班员在得知陈行乙是来参加入厂技能测试的,很热情的把两人带到了机修车间内。 此时车间内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参加测试的工人。 技能级别测试跟工资直接挂钩。 每晋升一级,就能多几块钱,要是技能实在是不合格,还会被退回去。 有几个工人很明显被淘汰了,正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这要求也太严格了吧,在俺们原来的厂子里,修理机器压根没有时间限制,在这里需要在二十分钟内修好,这不是为难人吗。” “是啊,是啊铁道口的厂子就是难应付,以前在工厂里,只要人到岗就可以了,哪有这么多要求。” 陈行乙看到这种情况脸色更加难看了,心脏不由得提到喉咙眼。 这次为了调回京城,他可是跟老丈人丈母娘彻底闹翻了,要是没办法入厂的话,那就麻烦了。 “别多想,等会你好好表现就可以了。”李爱国这会也搞清楚了陈行乙的性格。 常年生活在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媳妇儿的威压下,他已经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陈行乙鼓起勇气,跟工人们打听了相关程序,带着手续文件来到了负责技术测试的领导跟前。 “杨主任,我叫陈行乙,来自保定农机厂,是来参加技能测试的” “没看到现在测试正在进行吗,排队去.” 机修车间副主任杨兴寨刚板着脸将一个出了岔子机修工撵下去,心情正不好着,现在见到有人没头没脑的走上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扭过头正好可以看到了李爱国,眼睛顿时瞪大了,脸上的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司机!” 他连忙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走上前上下打量李爱国,惊讶的说道:“还真是你啊?!” 李爱国看到杨兴寨在这里,当时也愣住了。 倒不能怪他眼神不好。 而是当初前往广交会的时候,这位发明路签自动授受器的杨兴寨还是个火车司机,业务工作才是带领研究团队搞发明。 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变成了机修车间的车间副主任。 “杨兴寨你调到京城来了?” 李爱国眼睛一亮,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不到家里坐一坐,我好请你喝杯酒。” 老朋友相见,杨兴寨显得格外高兴,哈哈笑道:“怎么没去,我来到京城之后,第二天就去了你家,谁知道你媳妇儿说你出差了。”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凑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杨兴寨:“老杨,咱们还是谈谈你怎么调到京城来了吧?” “这事儿说起来,跟你有很大关系。” 杨兴寨接过烟笑着说道,“当初在火车上,你建议我要提升自己,要考大学。 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回到魔都机务段后,便向上级提出申请,要求去京城的大学进修。 申请被批准后,我还没到京城,段里面就接到了长辛店铁路工厂扩大生产规模,继续技术人材的请求。 他们干脆给我办了个调职手续,让我一边能去大学里面进修,一边担任副车间主任负责技术问题。” 杨兴寨能够依靠一己之力,鼓捣出路签自动授受器,可见他在技术上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样的人才如果放在大学里面读几年书,很明显是浪费了,段里面的领导也是人尽其才。 “好啊,咱们两个以后是邻居了,得相互交流。“ “什么交流啊,是我得向你请教。” 杨兴寨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坐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来到京城之后可是听说了,你搞了个工作室,又搞出不少发明,什么时间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让我去参观学习。” “这个好说。”李爱国道。 见到李爱国竟然跟车间里面的领导认识,陈行乙惊得合不拢嘴巴。 他之前也听说过这个火车司机妹夫挺有本事的,但是这可是副车间主任啊,算得上是领导干部了。 两人聊了一阵子,杨兴寨这才注意到陈行乙,问道:“李司机,这位是?” “我大舅子,原来在保定工作,四级机修工想来你们厂试一试。” “原来是参加测试的啊,这样吧,李司机你工作也挺忙的,你就先忙你的,我来招呼就行了。” 杨兴寨看到李爱国不停的抬起手腕看时间,笑着说道。 “今儿还真有点事,森铁那边派了个培训班来我们机务段学习,今天是开幕典礼,我得去盯一下。” 李爱国跟杨兴寨是老朋友了,也没有推辞,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杨,明天晚上我有时间,咱们到东来顺聚一聚。” “好好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杨兴寨一直把李爱国送到车间门口,这才背着手走回来。 他走到陈行乙面前,神情和蔼的说道:“你是李司机的小舅子?” “是啊。”见杨兴寨的态度很好,陈行乙的情绪也放松了不少,笑着说道:“领导,你跟我妹夫是朋友啊?” “朋友.那倒算不上。” 就在陈行乙心情低落下去的时候,杨兴寨脸色一正说道:“他是我的偶像,是我的标杆!” 要不是杨兴寨一本正经的样子,陈行乙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是吗?我那妹夫开火车确实挺厉害的。” “开火车?” 杨兴寨似乎感觉到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气呼呼的说道:“你知道李司机搞出来的那些发明为国家节约了多少资金吗?你知道李司机搞出来的方便面,为国家挣到了多少外汇吗?” “我要是有李司机的任何一个发明,这辈子就知足了,你竟然觉得他仅仅开火车挺厉害?!” 陈行乙一直呆在保定的工厂里面,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机修工。 李爱国和陈雪茹又不是那种炫耀的性子,他压根就不清楚这些事儿。 听完杨兴寨的话之后,陈行乙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这么说我妹妹嫁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不得了!了不得!“ 杨兴寨赞叹两句后,扭头看向陈行乙,神情严肃起来:“既然你跟李司机是一家人,那么你肯定也很厉害了,希望在等会的技能测试中,你不要让我失望哈!” 陈行乙:“.” 他觉得有这么个妹夫,压力太大了。 “阿嚏” 哪个小姑娘又在想俺这个大老粗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奔驰在京城街头,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今天的开幕式很顺利,段长和几个段领导都参加了。 前门机务段很重视这次森铁的学习班,专门森铁培训班安排在了2314次列车上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参观学习。 2314次列车包乘组是最近前门机务段冉冉升起的明星班组,正班火车司机杨易曾经打破过李爱国的时速记录。 包乘组的评分,也仅仅比李爱国所在131次列车差十几分而已。 白车长最近一阵子数次强调包乘组打起精神来,不能被2314次包乘组超过了。 张雅芝那些乘务员们有了竞争压力,这阵子苦练技术。 李爱国倒是无所谓,现在他的工作重心放在自动伞的研发中。 只是今天跟港城那边打了电话,杨继宗表示设备还没有到位。 这种设备很敏感,获取难度很大,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是很正常的事儿。 只是杨继宗当时在电话中显得支支吾吾的。 不会是杨家出了什么问题吧? 杨家的海克斯科技关系到李爱国以后的研发计划。 想到这里,李爱国调转自行车头,朝着刘国璋老师家驶去。 刘国璋级别高,说不定能够搞清楚杨家的状况。 (本章完) 第513章南易家的羊丢了 就在李爱国为了研发自动伞为国家做贡献而忙碌的时候。 贾东旭也接到了一个任务。 只不过是被迫营业。 位于海子旁的小树林旁,三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围住了贾东旭。 “好小子,你没有带钱,竟然敢来打牌,胆子不小啊。” “我也没想到会输啊。” 贾东旭郁闷的说道:“我倒是没想赖账,只是想着赢了钱,不就可以把欠你们的钱还给你们了。” 三个小混混也被贾东旭的脑回路惊呆了。 他们三兄弟名为黑虎,花豹,二狗,从解放前就在京城街头混日子,后来靠上了“北霸天”刘翔亭。 刘翔亭是“权势滔天”的地头蛇,不仅勾结敌伪势力实施敲诈勒索,还纵容妓院的老鸨强买强卖。 更可怕的是,他还是那个一贯害人道的坛主。 啥割媳妇的肉给老娘治病。 啥大兵派出了许多人,化装成道士、小贩,白天四处打探,晚上飞檐走壁,摸进家里,专割男人的淡、女人的奶、还有小孩的肠子,都是他们编造出来的。 刘翔亭深受敌人器重,虎豹狗跟了刘翔亭过了几年好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京城解放了。 刘翔亭因为“横行不轨、逼死人命、抓捕劳工、强奸孤女、造谣惑众”的条条罪状,在1951年的1月,吃了美味的花生米。 虎豹狗三兄弟从此只能再次流浪街头。 只是今天的京城街头跟解放前不同了。 他们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勾结官府欺压百姓。 只能想办法通过灰色手段挣钱,比如设局打牌,比如小偷小摸. 虎豹狗三兄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还是被贾东旭的脑回路惊呆了。 “二弟,三弟,这货要拿打牌赢的钱,还我们哈哈哈哈,你们觉得可笑不可笑。”黑虎指着贾东旭笑得前俯后仰。 花豹差点笑晕过去. 他们在骗局中做了手脚,就算是贾东旭有天大的本事也赢不了钱。 “哥,俺让这货清醒清醒。” 二狗人狠话不多,抽出链子锁,就想让贾东旭知道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贾东旭脸色大变,举着手想要求饶。 只是他也清楚这帮人不是心软的人。 要不说贾东旭特聪明呢,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知道有人准备卖羊你们别打我!” 听到卖羊,虎豹狗三兄弟的脸色微微一变。 其实不但是卖羊,就算是卖猪、卖牛,他们也同样在意。 这年月上级严禁赌博,街道上查得很严,虎豹狗三兄弟靠着打扑克挣到的钱,压根没有办法过日子。 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副业,那就是‘牲畜贸易’。 偷偷的购买牲畜,拉到郊区的废弃院子里宰杀了之后,卖到黑市上。 这个副业也有个麻烦,那就是京城养牲畜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因为打击投机倒把,他们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收购,现在听说贾东旭认识有准备卖羊的人家,三人自然来了精神。 “老三,等一等,先别着急动手。” 黑虎拦住了二狗,走到贾东旭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要是敢欺骗大爷,你是知道后果的。” “大哥,不敢,我绝对不敢!”贾东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长长的舒了口气。 黑虎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塞进贾东旭的嘴巴里,划着火柴帮他点上,拍拍他的面颊说道:“行了,你现在可以把那家人的情况告诉我了。” 贾东旭抽口烟,也冷静下来了:“那人叫南易,他家里养了一头羊,还做了不少奶酪,不过卖羊的不是南易,而是他的儿子梁二毛。” “梁二毛?听起来像是个孩子,多大年纪了?” “七八岁吧,正在读小学。” 听到卖羊的是个小孩子,虎豹狼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各自的想法。 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买就是骗,就是抢。 能够不花钱解决的事儿,为什么要花钱呢? 虎豹狼三兄弟商量一阵子,黑虎走到贾东旭跟前。 “行了,把我们领到南易家,帮我们跟那个梁二毛拉上关系,这次就饶过你。” “你要是敢耍花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黑虎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衣领子,再次警告了一遍。 “虎哥,不敢,绝对不敢!咱们京城里,谁不知道您的手段啊。” 贾东旭差点挨了打,压根不敢捣鬼,老老实实的带着三人回到了四合院里。 至于他们如何购买南易家的羊,那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正值上午上班时间。 四合院里的住户们大部分去上班了,大院里一片寂静。 梁二毛今天肚子疼,没有去上课,正待在里屋里,看着那头山羊发呆。 梁拉娣当初生南小鹰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有了小命,就是被这头羊顶中了肚子。 自那以后,梁二毛便想着把羊卖掉。 他曾经把这个想法告诉南易,却被南易训斥了一顿,说他们家还得靠着卖羊奶酪挣外快呢。 梁二毛是个倔犟的人,认准了的事儿,很难改变主意,想着偷偷把羊卖掉。 只是这年月卖三个鸡蛋,就算得上投机倒把了,这么大一头羊,谁敢收啊! 梁二毛忙活了个把月,还是没有找到买主,难免有些生气了。 “等我长大了,我要做一套机器,可以把你直接变成烤羊肉。” 梁二毛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科学家,他指着那头羊气呼呼的说道。 “咩咩咩”山羊一脸懵逼。 梁二毛:“.” 就在一个小孩,一头羊对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你给我等着!” 梁二毛撂下一句狠话,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贾东旭还有三个陌生男人。 梁二毛对贾东旭没有好感,何况后面那三个陌生男人看上去就不好惹,他心中顿时产生了警惕。 “贾叔叔,你有啥事啊?” “二毛,就你一个人在家啊?”贾东旭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其他几个孩子的身影。 “他们出去玩了,马上回来。”梁二毛语气平淡。 出去玩,恐怕是去上学吧,这小子还是个鬼机灵啊。 贾东旭松口气,笑着说道:“你前阵子不是准备卖羊吗?我正好在大街上遇到几个收羊的人,便给你带回来了。” 贾东旭这次的行为属于雪中送炭了,梁二毛毕竟是个孩子,心中的警惕顿时消失了。 感激的说道:“贾叔叔,你真好,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害,都是邻居,讲这话就没意思了,你别听许大茂那孙贼污蔑我,其实在大院里,我才是最喜欢帮助邻居的人。” 贾东旭见目的已经达到了,担心被人看到跟虎豹狼三兄弟在一块,借口还得去上班,悄悄的溜走了。 黑虎低下头,和蔼可亲的看着梁二毛:“小朋友,你叫梁二毛吧?你家的羊在哪里呢?” “你们真是收羊的?”梁二毛上下打量三人。 三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像是屠夫之类的,反而像是小混混。 黑虎重重点头:“那当然,你放心,只要你家的羊养得肥,我们愿意出高价购买。” 梁二毛到底是个小孩子,听说能多挣钱,心中的那点疑虑也消失了。 再说了,这里是四合院周围都是邻居,谁大白天敢抢羊啊。 “你们跟我来吧。” 他带着三人进到了里屋里。 不得不说,南易养羊也是上了心,每天带着几个孩子去郊外割草,山羊养得膘肥体壮,足有六七十斤。 三兄弟看到后难以掩饰住眼神中的贪婪。 “是一头好羊,我愿意以十块钱的价格买了。” “十块钱?!” 梁二毛本打算卖个高价,听到这价格,瞪大眼气呼呼的说道:“我爹买这头羊的时候,就花了十五块钱。现在足足重了好几十斤呢。大院里三大爷见过,说这样至少值七八十块钱! 你们是不是看我是个小孩子,准备骗我啊!” 三兄弟没有想到梁二毛年纪虽小,却很懂行情。 老三二狗当时就想从腰间抽出匕首直接抢羊。 手刚插进腰间,就被老大黑虎拦住了。 黑虎用眼神示意他,这大院里住了不少人,要是动手的话,说不定会惊动其他的住户。 二狗想动手,又怕大哥恼怒,只能作罢,悻悻地放下衣服下摆。 黑虎和蔼可亲的看着梁二毛说道:“二毛,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就先告辞了。” 梁二毛刚才本来已经准备大声喊人了,见此情形,也松了口气,将三人送出了屋子。 “二毛,十块钱已经不低了,你再考虑考虑。” 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打算离开的黑虎突然停下脚步,跟梁二毛拉扯起来。 “叔叔啊,不行啊,要是我以这个价格卖掉,我爹回来会打死我的。” 梁二毛只顾着应付黑虎,没有注意到的是,老二花豹在门锁上动了手脚。 花豹搞定之后,冲着黑虎是个眼色。 黑虎对着梁二毛遗憾的说道:“真是可惜了,既然你不同意,那这笔交易只能作罢。” 说完,他带着两兄弟走了。 梁二毛看着三人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送走了三人后,梁二毛见时间不早了,拿出箩筐和镰刀,锁好了门,离开四合院,去到郊区割草。 沿着崎岖的小路,梁二毛攀爬到荒坡上,锋利的镰刀刷刷刷. 割草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头顶火辣辣的大太阳,草叶子将稚嫩的手割得伤痕累累,弯着身子累得腰酸背疼。 梁二毛本来肚子有点疼,可是一想到自己多出了一把力气,几个兄弟妹妹就能少出点力气,那小小的身躯中充满了力量。 南易家孩子很多,几个孩子在艰苦的生活中,养成了互相帮助的习惯。 一箩筐野草足有二十多斤重,将小小的肩膀压得生疼,梁二毛依然一声不吭,迈着酸疼的步伐跨进四合院里。 在下台阶的时候,脚上的破鞋子打了滑,梁二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没顾着自己反而紧紧抱住肩头上的箩筐。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一松,梁二毛吓了一跳,抬头看去。 只见李爱国正拎着箩筐朝他笑呢。 “李叔叔,你回来了?” “割草了啊,二毛,走,叔叔帮你拎一段。” 李爱国对梁二毛这个孩子印象很好,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一手拎着箩筐,一手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中院。 “李叔叔,我听说你搞出了不少发明,长大了,我不想学你。” “吆喝,那你想干啥?” “我想当大科学家!” “.”李爱国沉默片刻说道:“行吧,只要你不研究火箭到底用精煤还是用水洗煤就行了。” 两人闲扯着来到中院,李爱国将箩筐交给梁二毛,转过身准备朝后院走去,准备重新调整自动伞的设计方案。 刚才在刘国璋家里,刘国璋跟一帮老朋友打听了一番,得知港城杨老爷子突然生了重病,估计有生命危险。 杨家是大家族了,顶梁柱突然出了问题,财货和权力迷人眼,各种动小心思的人就忍不住跳了出来。 现在杨家乱成了一团,虽然有管家的支持,杨继宗还能够勉强稳住局面,但是有几条线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却不敢动用。 不但是李爱国点名要的设备,就连另外两套重要设备也延迟了运输。 所以李爱国需要改用一般弹簧,先把自动伞造出来。 “羊,我家的羊不见了!” 刚走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 李爱国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跑进了南易家,冲进了里屋里。 只见箩筐摔在地上,那些好不容易割回来的草洒落一地,梁二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二毛,你先别哭,告诉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爱国拉住梁二毛的衣领子,一把将梁二毛拉了起来。 可是此时梁二毛此时正处于极度悲伤中,就像没有听到李爱国的话一样,只顾着在那里哭。 “二毛,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就你这样子,还怎么保护妹妹和弟弟?” 闻言,梁二毛才算是冷静下来。 脏乎乎的小手抹掉眼泪,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是说今天有三个人曾经来过你家,他们想买羊,最后没有买,又走了?” 李爱国在原著中好像记得这段剧情。 梁二毛卖羊被人骗了,那些人在门锁上做了手脚,找机会把羊偷走了。 李爱国将梁二毛放在地上,走到门口,果然看到门锁上有铁丝撬动的痕迹。 “那三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李爱国拿起一块湿毛巾,将梁二毛脏乎乎的小脸擦干净,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那几个人是贾东旭带来的。” 梁二毛是个聪明的孩子,此时也意识到是那三人偷了羊,将贾东旭带人来买羊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东旭” 李爱国拉着梁二毛来到贾家。 南易家跟贾家是邻居,贾张氏早就听到了梁二毛的哭声,正在跟秦淮茹幸灾乐祸。 “瞧瞧,每天挤出来那么多羊奶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送一碗,现在好了,羊被人偷走了吧。南家就是活该!” “娘,别这么说,要是让梁拉娣听到了,又该找你麻烦了。” 秦淮茹一边拉着棒梗的手练习走路,一边小声说道。 贾家有占便宜的老习惯,首当其中的就是厨子邻居,以前傻柱在的时候,能占不少便宜。 南易最开始的时候,也帮助过贾家几次。 可是梁拉娣嫁给南易后,梁拉娣性子火辣,无论是贾张氏还是秦淮茹都没有占到便宜。 提到梁拉娣,贾张氏也有点害怕。 看到棒梗已经会走了,贾张氏拍着手说道:“哎呀,你瞧瞧,我家大孙子走得多好啊,将来肯定是个干大事儿的。” 贾张氏说着话,一把将棒梗抱起来,举高高。 身处高处,乐得棒梗咯咯直笑。 小孩子一高兴,就容易控制不住。 “大孙子呀呜呜呜.”贾张氏正要夸奖几句,一股黄色之水从天而降,浇下来,浇了贾张氏一头一脸。 “咯咯咯咯咯”看到贾张氏一脸的狼狈样,棒梗更加的欢乐,爆发出一阵笑声。 如果此时有某位知名女诗人肯定会赋诗一首: 啊! 我弟弟滋了奶奶一脸尿。 他。 骄傲的就像是一个王子! 只不过咱李爱国是个大老粗,没有那么多文化,只会问一句:“喝着呢?” 贾张氏:“.” 见到李爱国站在门外,贾张氏也顾不得再逗弄棒梗了,将棒梗递给秦淮茹之后,拿起毛巾擦干净脸。 走上前冷着脸问道:“李爱国,你跑到我家来,有什么事儿?” 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传来,李爱国捂住鼻子后退两步,问道:“贾东旭在家吗?” “不在上班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就是怀疑南易家丢羊的事儿,跟贾东旭有点关系。” 听到这话,贾张氏脸色大变,指着李爱国的鼻子说道:“你少给俺家东旭的脑门子上扣屎盆子,俺家东旭在工厂里上班,哪有时间偷羊。” “等贾东旭回来再说吧。” 李爱国清楚贾张氏是个不讲理的人,也懒得跟她啰嗦,带着梁二毛回到了南易家。 看着两人的背影,贾张氏气得嘴唇发抖:“自从李爱国回来后,就不停地跟咱家找麻烦,现在又诬陷东旭偷羊,他是要斩尽杀绝啊!” 秦淮茹没有吭声。 她今天确实在大院里看到了贾东旭,贾东旭还带了三个男人。 这年月小偷很少,特别是京城地区的治安更是一流。 四合院的住户们经常不锁门,从来没有遇到过小偷。 现在南易家一头羊被偷走了,瞬间引爆了整个大院。 大院里的住户对此纷纷感到担心。 “要是小偷也溜进我家里,把我家新买的裤衩子偷走怎么办?” “害,别只想着你自个了吧,为了买那头羊,南易可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这下子全没了。” “对对对,咱们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南易。” 南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食堂里忙活。 “什么?我家的羊被人偷走了?”南易的脸色大变,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是啊,二毛这会在家里呢。” 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南易将菜刀递给马华:“今天中午你来做饭,我得赶紧回家去。” “去吧,师傅,有我呢,耽误不了事儿。”马华挺起胸膛显得很有信心。 自从傻柱被抓,南易当上了食堂的厨师,感觉马华这孩子很老实,便收了他当徒弟。 南易跟傻柱不一样,没有全部都藏私,教授了马华不少菜。马华现在也算是个大厨了,准备明天考晋升。 食堂里有马华,南易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家。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南易冲着二毛气呼呼的说道:“二毛,我不是告诉过你,羊不能卖吗!你怎么不听啊,现在好了,羊被人偷走了吧。” 梁二毛本来就因为羊丢了愧疚,听到这话,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他蹲在地上默默地啜泣起来。 李爱国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唏嘘。 在原著中,羊丢了之后,南易对着梁二毛大声吼叫,这才导致了后来梁二毛见到那些偷羊贼,拼了命也要抓到偷羊贼,最终失足落下悬崖摔死了。 梁二毛的死,也成了南易一辈子的遗憾。 “二毛,这羊是为了你娘补身子用的,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 一头羊就这么丢了,一向冷静的南易已经处于极度愤怒中,冲着二毛吼道。 李爱国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挺大个男人冲着孩子喊什么喊!二毛之所以要卖羊,还不是那只羊差点把梁拉娣踹死吗,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子凉水,冲着南易的脑门上浇了下来。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李爱国接着说道:“你看看,二毛为了喂羊,每天要割多少草?他今天生病了,还忍着病痛去山上割草,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吗!” 南易冲过去,拉住二毛的胳膊,果然看到胳膊上有许多新鲜的伤痕。 “二毛,是爹不对,爹不该吼你” 南易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一把将二毛搂在了怀里。 脑袋靠在南易的肩膀上,二毛终于哭出了声。 “爹,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是我上了人家的当,才让人把羊偷走了。” “爹,你放心,我梁二毛就算是豁出生命,也要把羊找回来。” 听到这话,南易想起李爱国刚才的提醒,心中暗骂自己是个混蛋。 羊丢了,压力最大的是梁二毛,他反倒在这里肆意发泄。 “二毛,不管你,都是那些坏人干的。爹跟你一块找羊。” 梁二毛擦擦眼泪,小声说道:“爹,你真的不怪我?” “哪能怪你呢!爹稀罕你还来不及呢!” 南易的这句话让梁二毛破了防,搂着南易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只是这次哭声更像是一种宣泄,跟刚才那种憋屈的哭声截然不同。 不知何时,梁拉娣也回来了,看到父子两个抱在一块。 梁拉娣冲着李爱国小声说道:“爱国兄弟,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本章完) 第514章冷淡的易中海,无奈的南易,李爱国出马 南易家丢了羊的事儿,很快上了四合院的热搜榜,成了头条新闻。 大家伙都为南易家感到惋惜,那么大一头羊,能卖七八十块钱呢,就这么没了。 三大爷下班比较早,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南易家里面。 “南易,你想没想过报案啊?” 南易揉了揉梁二毛的头发,面带苦涩:“哪能没想过啊,三大爷,只是你也清楚,我这头羊的性质。” 性质两个词,立刻提醒了三大爷。 南易养羊本来就是违规的事儿。 更何况梁二毛还试图把羊卖掉,这更是投机倒把。 要是真报告上去,羊不一定能找回来,南易和梁二毛都得被喊去问话。 一般出身好的人倒是不怕,街道办和派出所也不会上纲上线。 关键是南易的出身有问题,矮别人一头,介时可能有大麻烦。 “那没办法了,现在只能等一大爷和贾东旭回来了,希望能够问清楚偷羊贼躲在哪里。” 三大爷也没办法,长长叹了口气。 贾东旭是傍晚才回到四合院的。 刚进屋就被贾张氏拉进了屋内。 秦淮茹从后面紧紧关上门,屋内陷入黑暗中。 贾东旭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问道:“出啥事了,娘?” “东旭,南易家的羊丢了,跟你有没有关系?”贾张氏冷着脸问道。 “真丢了?下手可真够快的啊.” 贾东旭被惊得喃喃自语两句。 看到贾张氏和秦淮茹都紧紧盯着他,连忙摆摆手说道:“我跟南易又不熟,他家的羊跟我有啥关系,是谁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贾张氏深深看了贾东旭一眼:“今天李爱国带着梁二毛来家了,他指控是你带着三个人,来到南易家买羊,南易家的羊才会被偷走了。” 秦淮茹急切的说道:“东旭,那三个人到底是不是偷羊贼?” “我哪知道啊!”贾东旭扬起脑袋说道:“那三人是我在街道上偶然遇到的,人家要买羊,我也是好心,才介绍给梁二毛。再说了,李爱国怎么确定那三人就是偷羊贼。” 贾东旭加重语气,咬着牙说道:“李爱国肯定是要害我!”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贾张氏的赞同。 “没错,李爱国那孙贼嫉妒咱们家住上了新房子,一直想害咱们家。” 秦淮茹并不相信贾东旭的话,但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提出来反对意见。 毕竟偷羊可是个大罪名。 贾张氏太了解贾东旭了,看到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她很清楚要是这事儿被南易家知道的话,南易和梁拉娣肯定饶不过贾东旭。 那就装做不知道吧。 反正他们都没有证据。 这个时候,南易和梁拉娣得知贾东旭回来了,来到贾家询问偷羊贼的事儿。 贾东旭跟刚才一样,一口咬定他是在街头遇到了那三个人,是做好事,压根不认识那三人。 并且,对那三人偷羊的事儿表示怀疑。 “我觉得你们应该怀疑李爱国,这阵子他休班,整天躲在家里看书。 我看他不是看书,是想趁咱们不在干坏事! 要说偷羊的话,李爱国也有嫌疑。” 见贾东旭开始胡说八道,南易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办法。 跟贾东旭辩驳几句后,见贾东旭不承认,他只能带着梁拉娣和梁二毛来到易中海家。 南易希望易中海这个四合院一大爷,能够为住户主持公道。 从贾东旭那里得到偷羊贼的信息,帮他找回山羊。 昏黄的屋内。 易中海听完了南易的诉说,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摆出一副一大爷的谱。 “南易啊,以前你带山羊回来,我就警告过你,咱们京城住户是不允许养牲口的。 只是感觉你家里太艰难,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惹出事情了吧。” 这是马后炮了! 南易正要说话,易中海拦住了他,阴沉着脸接着说道:“至于你指控贾东旭的事儿,压根没有实际证据, 东旭是个好孩子,不可能跟偷羊贼勾结的。 我看你还是好好问问梁二毛吧。 要知道小孩子惹了祸,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经常喜欢说谎。” 易中海抬起头看看梁二毛说道:“我觉得压根就没有人偷羊,是梁二毛不小心打开了门,那头山羊从屋里溜出去了。” 羊没被偷,那么四合院内就不存在偷盗事件了,易中海好心机啊南易听到这里,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梁二毛见易中海把屎盆子扣在自个头上,当时就想硬着脖子跟易中海吵架,却被梁拉娣拦住了。 “二毛,娘相信你干不出那种事儿。”梁拉娣溺爱地揉了揉梁二毛的头发。 梁家的几个孩子是梁拉娣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生活虽然困苦,梁拉娣却一点都不觉得艰难,因为这几个孩子都没有长歪,只要长大成人,她就能享福了。 “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这事儿说不定就是你家二毛干的。”易中海这会一口咬死了梁二毛。 现在看到易中海继续污蔑梁二毛,梁拉娣再也忍不住了。 “hetui~” 她猛地站起身,啐口吐沫,指着易中海的鼻子骂道:“你身为一大爷,现在大院里出了事,不想着帮忙解决,反而处处遮掩。现在还要诬陷我家二毛。 难怪别人总说,你这个一大爷压根不合格呢!” 易中海自认为镇住了场子,正摆着一大爷的谱,没有注意到梁拉娣,被一口吐沫喷了个正着。 “我可是一大爷,梁拉娣,你要干什么!” 易中海慌忙让一大妈拿来毛巾,将脸上的涂抹擦干净。 “你信不信,我现在召开四合院大会批评你目无尊长。” “我家丢了羊,你不开大会,现在反倒要开大会了!好,你去喊人吧,我等着!” 梁拉娣是个泼辣的女人,面对易中海的威胁,压根就不胆怵。 她双手掐腰,仰着脑袋,看上去就很厉害。 易中海一时间竟然不敢喊人开大会了。 毕竟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他也有责任。 最后还是一大妈出来打了圆场,易中海才找了个台阶下了台。 “梁拉娣,我看在你家丢了羊正着急上火,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行了,我要休息了,就不送你们了。” 南易和梁拉娣也清楚一大爷指望不上了,只能离开易家。 走在院子里,南易和梁拉娣的心情糟糕透顶了。 那头山羊是家里最宝贵的财产,现在竟然被人偷走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拉娣,要不咱们去找李司机吧,请他帮忙。”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两人带着梁二毛朝着李爱国家走去。 易中海冷哼一声:“偷羊贼是那么好抓的?还真把李爱国当成啥不得了的人物了!” 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李爱国休班的时候,总是喜欢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特别是前阵子从山里面带回了不少新鲜食材,更是给他了展露厨艺的机会。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一道道精美菜肴摆到了桌子上。 一盘子野竹笋炒肉,一盘子清炒山蘑菇,一道蘑菇汤,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一下班就能吃到美味的饭菜,陈雪茹幸福得就跟喝了蜂蜜差不多。 陈雪茹夹起一块野竹笋,竹笋独有的清香味在口腔中炸裂开来,她恍惚置身于大森林之中。 这道只是放了盐,连猪油都没放的菜肴,将最原始的美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小炒。 “爱国哥,你辛苦了。二哥已经顺利进入机车厂了,在技能测试中,他表现得很出色,被定为了五级机修工,每个月能拿到五十多块钱。二哥让我感谢你” “你该怎么报答呢?”李爱国笑呵呵。 觑着糙汉子的样子,陈雪茹小脸通红,嗓子眼里哼出一道颤音:“以身相许行吗?” “咳咳,太行了。” 陈雪茹现在越来越放得开了。 李爱国差点被馒头呛住,喝了一口蘑菇汤才算是顺下去。 屋内充满了奇怪的气氛。 就在这时候,南易和梁拉娣带着梁二毛来到了李家。 “南易,吃了饭没,正好炒了几个菜,你看看咱的厨艺咋样。”李爱国热情地招呼南易几人坐下来吃饭。 南易苦笑着说道:“李司机,你家正在吃饭,我不该登门,只是现在遇到了大麻烦,不得不叨扰了。” 看看南易,再看看梁拉娣,见两人都苦着脸,李爱国清楚是为了丢羊的事儿。 他把几人请到书房里,让陈雪茹帮忙倒上茶水。 “南易,易中海不管这事儿?” “李司机,被你猜中了,易中海袒护贾东旭。” 提起这件事,南易不得不赞叹李爱国对易中海认识得太清楚了。 南易觉得丢羊是大院里的大事儿,易中海身为一大爷,应该帮忙给贾东旭做工作。 为了避免贾东旭不同意,南易还保证可以不追究贾东旭的责任,只想把羊找回来。 李爱国却告诉南易,易中海肯定不会答应他。 南易当时还不相信,觉得李爱国对易中海有误解。 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梁拉娣气呼呼的说道:“要我说,等会我拿把菜刀,冲到贾家,把菜刀架在贾东旭的脖子上,我不相信他还敢耍赖!” “是吗,那到时候易中海可要出面了,你非但找不回羊,还会被派出所关进去.” 听到李爱国的话,梁拉娣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也清楚易中海绝对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南易喝口茶水,看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想把羊找回来,几乎不可能了,也不知道你又有啥好办法?” 李爱国闻言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正好这几天我休班,可以带着二毛到街头上转一转,说不定能碰到那几个偷羊贼。” 其实李爱国记得偷羊贼住在哪里,只不过现在直接讲出来,肯定会惹人怀疑。 这年月人们的警惕性远超后世,还是小心为好。 听到李爱国的办法,南易只当他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只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爱国兄弟,无论能不能找到偷羊贼,这事儿都多谢你了。” “谢啥谢,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送走了南易和梁拉娣,陈雪茹已经将碗筷清洗干净了。 李爱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拿起一本书悠闲地看了起来。 屋内被人从外面推开,陈雪茹身穿一身翠绿旗袍,斜靠在门上,冲着李爱国抛出一个媚眼。 “官人,我要了~” 今天陈雪茹特意扎了双马尾。 那玩意可以加攻速。 李爱国:“.” * * * 翌日一大早。 陈雪茹拖着疲累的双腿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李爱国依然在酣睡,气呼呼地用拳头轻轻捶了他肩膀两下。 “你这臭男人,还真把人家当成野马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陈雪茹的小脸瞬间又羞红了起来,拳头不由得放缓。 就在这时,糙汉子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脖子,把她拉到了床上。 “好啊,竟然敢谋害亲夫,今儿我要让你知道厉害。” “唔唔唔” 两人折腾了足足半个小时,陈雪茹还要去街道办上班,不能够吃到了,李爱国这才翻身下马。 小两口齐心合力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吃完饭之后,陈雪茹骑上自行车去了街道办。 李爱国则扛了一捆书,推上自行车来到南易家门口,喊上梁二毛准备去抓偷羊贼。 看到车后座上的那捆书,南易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带那么多书干什么?” “害,我这个人特别喜欢看书,反正等会主力是二毛,我还能抽空看看书。”李爱国道。 “李司机就是爱学习。” 梁拉娣将二毛带出来,蹲下身帮他整理好衣服,叮嘱他:“二毛,你等会一切事情都要听爱国叔叔的。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娘,你放心,李司机就是我的亲叔叔。”梁二毛用力的点点头。 李爱国:“.” 他觉得梁二毛这家伙抢了自己的台词,有点蹬鼻子上脸。 “二毛,走吧,咱们去抓偷羊贼。”李爱国拍拍后车座,梁二毛瘦小的身躯跟猴子一样灵敏地爬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大院里的住户们都明白过来。 “原来李爱国要带梁二毛去抓偷羊贼啊?” “没有线索怎么找?难道满大街转悠吗?” “李爱国是个挺聪明的人,咋也犯了蠢。” 梁拉娣冲这些嚼舌根子的住户,大声说道:“李司机愿意帮忙,总好过有些大院里的管事大爷,明知道有线索,却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大家伙都清楚梁拉娣指的是一大爷,顿时哄笑起来。 “确实,一大爷这事儿办得太不应该了,竟然怀疑是梁二毛不小心放走了羊,还说咱们大院里压根没有发生偷窃。” “还不是因为贾东旭是他的儿子吗?” “是亲儿子吗?” “那可不好说,当年易中海跟贾张氏走的挺近的。” 大院住户们的想象力很厉害,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许大茂听得直乐呵,冲着正准备去上班的贾东旭喊道:“贾东旭,原来你是易中海的亲儿子啊,难怪易中海会这么护着你。” “孙贼,你找打是吧?”贾东旭本想躲开人群,被许大茂喊住后,顿时暴怒起来。 他抄起一根棍子朝着许大茂冲过去。 许大茂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记吃又记打。 只见他飞速从麻布袋子里取出精钢锅扣在了背上。 铛! 棍子夯过来,许大茂微微侧身,背对棍子,棍子夯在精钢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嘿嘿,爷有铠甲,爷不怕!” 化身乌龟侠的许大茂胆气十足起来,冲着贾东旭做了个鬼脸。 贾东旭气得哇哇大叫,指着许大茂骂道:“孙贼,有本事把乌龟壳取下来。” “爷就是不取,你能怎么着吧?!”许大茂道。 “你不取,那你就是个乌龟男,戴绿帽子的乌龟男!”贾东旭气急了。 许大茂嘿嘿笑:“俺媳妇儿是小寡妇,俺不在乎!倒是有的人,媳妇儿整天往师傅家里跑,那个有句俗话,要想学得会,先得跟师傅睡.你小子是不是想学钳工技能啊?!” “你” 两人的争吵声引起了众人的哄笑。 四合院里平凡而繁忙的一天,就这样从哄笑声中开始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梁二毛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然后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停下自行车。 “二毛,你在这里盯着,叔叔看会书。” 李爱国让梁二毛蹲在街口,盯着来往的路人,自己寻了一片树荫,拿起一本俄语书籍看了起来。 梁二毛虽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还是老老实实的蹲在了那里。 一上午的时间。 李爱国肝了九本书,梁二毛却一无所获。 “李叔叔,那些偷羊贼是不是不路过这里啊?” “别着急。咱们慢慢等着就是了。” 李爱国推来自行车,拍拍后车座说道:“走,我带你回家吃饭。” 梁二毛见李爱国态度坚决,也只能把反对意见放回了肚子里。 下午两人依然去街头蹲点,依然一无所谓。 第二天一大早,李爱国又骑着自行车载着梁二毛出去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还是没有发现偷羊贼的踪迹。 南易这个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找到李爱国说道:“李司机,每天让你带着二毛去找偷羊贼,也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李爱国整整衣领,摆出一副风卿云淡的样子,摆摆手说道:“不算啥,我这也是帮助邻居嘛!” 梁二毛正要上自行车,听到这话,脚下一滑差点从自行车上掉下来。 每次李爱国把他带到街口,就直接坐在大树下看书了。 最初李爱国还是坐在石头上,后来不知怎么着从供销社借来了一把椅子,打了茶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野营呢! 梁二毛觉得这个李叔叔不像别人眼中那么老实。 南易和那些住户们见此情形,都在心中叹服李爱国是个好人。 明知道没有希望,为了帮助南易和梁二毛,还是要浪费宝贵的时间,满大街转悠。 “诶,这么好的人,要是咱们大院里的一大爷就好了。” “是啊,是啊,易中海也太不像话了。” “有机会的话,咱们得跟街道办王主任提提建议。” 易中海有两天没出门了,正想来中院找住户们唠嗑、体察民情,听到这话背着手转过身就回家了。 李爱国这小子太坏了,假借找偷羊贼的机会,暗中拉拢这些住户。 贾东旭一直在关注着这事儿,只是他并不担心。 京城有几百万人,虎豹狼三兄弟又是混街头的,走的是灰色道路,平日里大白天很少出门,哪能那么容易遇到。 “娘啊,你放心吧,李爱国要是能帮南易抓到偷羊贼,那我贾东旭就能考上二级钳工。” 闻言,贾张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希望李爱国完成任务。 所有的付出总会有所回报。 第五天。 李爱国跟往日一样,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喝茶,一边晒日光浴,非常的惬意。 就算是偷羊贼抓不到也无所谓。 这几天时间他已经肝了几十个技能点,距离霸服又近了一步。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上午十点多,梁二毛在人群中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他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之后,扭过头跑到李爱国身旁。 “李叔叔,我看到了那三个偷羊贼?” “哪里呢?” 顺着梁二毛的手指方向看去,李爱国看到三个身影骑着自行车混在人群中,往远处走去。 他将椅子还给供销社的大娘,说了句,“大娘,俺已经结婚了,谢谢你的好意啊。” “啊?!” 那个大娘原本打算把女儿嫁给这货的。 听到这话,从供销社里冲出来,正要跟他好好说说。 这货骑上自行车,已经不见了身影。 街头上的人很多,有时候行人几乎拥挤不动,李爱国的自行车技术很好,每次都能从人群中挤过去。 (本章完) 第515章偷羊贼伏法,土匪李爱国 白天的京城街道非常繁忙,骑自行车的、步行的,还有拉平板车的,拥挤成了一团。 自行车在人群中穿梭,紧紧跟在三个偷羊贼身后。 梁二毛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紧紧抓住李爱国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李叔叔,现在咱们要不要拦住他们,大喊一声他们是偷羊贼,让群众把他们抓起来。” 这是这年月学校老师教给孩子们遇到坏人的常规操作了。 “不行,你没有证据,证实他们三人偷了羊。到时候就算是群众把他们抓到,送到派出所里,他们不承认的话,没有一点证据,也很难将他们定罪。” 李爱国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解释道:“这三个偷羊贼只有你一个人见过,再说了,他们当初只是要买羊,估计就连你自己也没有办法确定他们就是偷羊贼吧?” 此话戳中了梁二毛的软肋。 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三人就是偷羊贼。 自行车跟在三人后面,一路奔驰来到了郊区。 道路上的行人和自行车越来越少,李爱国有意降低速度,拉开跟偷羊贼之间的距离。 他在琴岛曾经执行过跟踪任务,还得到了擅长跟踪的老黑指点,那三个偷羊贼压根没有注意到已经被盯上了。 他们此时正高兴着呢。 “虎哥,这次那几個大客户已经将咱们的羊肉包圆了,每斤一块二毛钱啊,只要等明天凌晨把羊肉运过去,咱们就可以挣到大钱了。” 花豹边骑自行车,冲着黑虎说道。 黑虎也有些得意,不过还是提醒他。 “这里是外面,小心别走漏了风声。” 花豹很听劝,闭上了嘴巴,跟在后面的二狗却不乐意了。 “虎哥,想当年咱们兄弟们多威风啊,走在大街上压根没有人敢惹。 要是看到了漂亮小媳妇儿,直接冲上去抢回家扒掉裤子就可以乐呵了。 她男人要是敢阻拦,俺就一枪毙了他。 现在倒好,成了最没出息的偷羊贼,还得偷偷摸摸的。 这日子过得真憋屈。” 黑虎叹口气说道:“这有啥办法呢。解放后那帮人油盐不进,我好几次想收买几个,差点折进去。 想要拎着枪搞事吧,又打不过那些大兵,只能忍吧!” 二狗却不以为然,只是也清楚黑虎的性子,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郊区,穿越了一大片树林,来到了山脚下,将自行车藏在路边的麦秸垛里。 三人开始步行登山。 “这几个家伙真够谨慎的,竟然把据点设在大山下。”李爱国抬眼看看三人的背影。 小山并不高,只不过山路比较陡峭,有很多大岩石。 在原著中梁二毛就是在跟踪三人上山的路上,一不小心,从岩石上掉下去,丢了性命。 这一次有李爱国跟着梁二毛,悲剧自然不会重演。 梁二毛是个胆大而且聪明的小家伙,跟踪了这么一段时间,竟然将反跟踪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李爱国不用招呼他,只用专心沿着陡峭山路,跟着三人就可以了。 沿着崎岖的山路步行半个小时,最终来到了一座小木屋外。 这里应该是猎人休息的地方,只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屋子破呼呼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惨淡的昏黄光芒。 这里是虎豹狼三兄弟的据点。 黑虎停下自行车后,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跟着。 这才掏出泛着铜锈的钥匙,捅开了老式门锁。 屋子内里摆着一个屠宰架,那头山羊倒挂在架子上,已经被剥了一大的皮,鲜血淋漓的,看上去非常吓人。 “老二,你去接着把皮剥完,别耽误明天早晨出货。” 花豹应了一声,正要出门。 黑虎喊住了他,指指地上那几头黄鼠狼。 “把这玩意的皮也剥了,掺到羊肉里面,明天当做羊肉卖了。” 黄鼠狼有股子骚味卖不上价格,而羊肉的膻味正好可以压住黄鼠狼肉的骚味。 这是三人的常规操作了。 李爱国蹲在墙根,透过窗子看到几人忙着掺假,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拿黄鼠狼肉换羊肉,这帮人还真想得出来。 没想到来到这年月,还得担心食品安全! “爱国叔叔,我家的山羊是不是在屋里?”梁二毛个子比较矮,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他害怕惊动了偷羊贼,声音压得格外低。 “应该是吧。” “什么叫做应该?” “都变成羊肉了,我也分不清楚。” “.”梁二毛沉默了。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说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去报告给派出所的同志?” 遇事儿直接报案,这又是好学生的做法了。 “他们估计很快要离开了,要是报案的话,估计来不及了。” 李爱国扭头环视一圈,指了指远处的树林:“二毛,你躲在那里,我不喊你,你千万不要出来。” 梁二毛看到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将子弹上了膛,立刻明白他要动手了。 “爱国叔叔,我也想给你帮忙。” 李爱国低下头揉了揉梁二毛的头发。 “梁参谋长,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此话一出,梁二毛立刻双腿并拢,站出一个标准军姿,冲着李爱国敬个礼。 “李队长,羊小分队参谋长梁二毛前来报到,请指示!” “稍息!” 李爱国胸膛,指着那片树林说道:“梁参谋长,现在我命令你执行就地隐蔽任务。” “是!” 梁二毛迟疑了片刻,咬咬嘴唇,转过身跑到了树林里。 身为找羊小分队的参谋长,梁二毛认为自己必须得遵守部队纪律。 他隐蔽在一堆树叶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朝着外面看去,心中默默期盼李爱国叔叔能够把坏人全都抓住。 李爱国确定梁二毛隐藏好之后,这才整了整衣服,将手枪插进腰间,走过去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屋内三人正在分解羊肉,听到有人敲门,都惊得打了个哆嗦,瞪大了眼。 几人互相看看后,花豹顺手抄起杀猪刀,看向黑虎:“老大,你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黑虎摇摇头:“我怎么可能那么蠢,这里可是咱们的老家。” 二狗抄起一把猎枪,一边装子弹,一边小声说道:“是不是过路的山民。” “山民.倒是有可能。” 黑虎抄起一把两面匣子打开保险机,冷声说道:“正好咱们还缺百八十斤肉,就拿他顶数了。” 他看看二狗:“你小子枪法不行,把枪给老二,你去开门。” “又是我” 二狗想要反驳,被黑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将枪递给了花豹。 他拿起破褂子擦擦手上的血渍,缓步走过去打开门。 李爱国并没有站在正门口,而是侧着身子斜靠在一边,这让躲在屋内的黑虎和花豹没办法开枪。 二狗后悔没有带武器了,只能敷衍着问了句:“你是过路的?” 李爱国气定神闲的抱拳开口道:“达摩老祖威武!” “达摩老祖” 这话讲二狗整不会了,下意识扭头看向屋内的黑虎和花豹。 花豹也是一脸茫然,犹豫了一下举着枪站起身,准备直接将外面的夯货干掉。 “达摩你老母啊.” 他刚站起就被黑虎拦住了。 黑虎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 “二弟,这人有点来头,等我去会会他。” 花豹觉得黑虎有点多事儿。 他们跟那百八十斤肉说得着吗? 只是黑虎毕竟是老大,应该给予一定的尊重,另外他们三个人也不怕对方一人。 花豹点点头抱着猎枪坐在了椅子上。 黑虎走上前,锐利目光上下打量李爱国,拱了拱手:“吆喝,不是空码子(外行人)啊!” 李爱国抱拳举过左肩,向后一扬,接着颠三颠。 “京城连天一片云,居住那是自家人。” 黑虎一听,这不是一般人呀,瞪大眼问道:“报报迎头。” 李爱国道:“木子戏蔓。” “原来是镇海的李兄弟。” “姓的不是镇海天王,但也是梁柱托天,只是火烧赤壁落了难。” 黑虎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位李星弟是土匪里的托天梁。 他顿时起了歪心思。 一股土匪中,除了大掌柜外,还有四梁八柱。 其中托天梁是搬垛,是军师,地位仅次于大掌柜。 要是能够跟他拉上关系,也不用在京城受苦受难了。 要是拉上关系的话,说不定可以去东北的山里寻个出路。 黑虎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递过去,双手拢着帮李爱国点上。 “拜那个红花亭子?(哪股土匪来的?)”他甩灭火柴扔掉地上,继续盘底。 李爱国随口说道:“东北老龙沟大青山。” “所为何事?” “行路口渴,讨口搬浆子!” 黑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冲着屋内喊道:“老二,赶紧把那坛子老酒抱出来,请李兄弟搬浆子!” 此话一出,花豹和二狗两人都一脸的懵逼。 花豹将黑虎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老大,你们两个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你啊,整天舞枪弄棒,不知道学习。刚才那可是土匪的切口,这位李兄弟是东北山上的土匪啊。”黑虎一脸看不上花豹的样子。 “他不会是忽悠你吧?”二狗也感到奇怪,这里可是京城,哪里来的胡子啊! “想当年,我帮刘老大办事儿,在东北的山上住过好几年,对他们熟悉得很。” 黑虎看看两个兄弟,压低声音说道:“京城的风声越来越紧了,街道上查得越来越严了,像咱们这种出身的人,早晚会有大麻烦。 要是能跟这位来自大青山的土匪师爷拉上关系的话,咱们说不定可以躲到东北大山里,过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 闻言,花豹和二狗还是有点疑虑:“他要是骗咱们怎么办?” “放心吧,咱们三个人,他一个人,优势在咱们!大不了把他变成那七八十斤肉。”黑虎眼神中迸发出一丝凶光。 李爱国见三人在那里小声嘀咕,双手背在身后,咳嗽了两声。 “咋地了,你们这帮花达脖子连规矩都不懂了吗?” “懂得,懂得”黑虎给两个兄弟是个眼色,弯着腰把李爱国请进了屋内。 李爱国进屋之后,脱鞋上走烟子(上炕),坐在炕上,腿是拐着的。 看到这幅作派,黑虎确定这货是标准的土匪。 一般人压根不会这样坐。 他搓搓手尴尬的笑笑:“李兄弟,俺们这里没有大骨头肉,咸鸭蛋和油饼,只能用浆子招待你了,别嫌寒碜啊。” 大骨头肉,咸鸭蛋和油饼是土匪吃喝三件套。 “那俺就凑合了。”李爱国接过一碗酒,抬眼看看三人。 “哎呀,俺把这事儿忘记了。”黑虎端起一碗酒先喝了,又让胡子和花豹都喝了。 李爱国这才淡淡的喝了一口,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又上下打量黑虎:“你这野毛子(他乡土匪)混得不行啊,咋干上了屠夫的活计,或者说,你是个毒草子(叛徒)!” 说着话,李爱国的语气严厉起来。 黑虎正要解释,哗啦,李爱国已经从腰间抽出了手枪,瞄准了黑虎。 看到李爱国动了手,二狗和花豹两人反应也不慢,瞬间将枪口子对准了李爱国。 “你们干什么!误会,都是误会,老二,老三,你们赶紧把枪放下!” 黑虎吓了一跳,生怕触怒了这个托天梁,坏了自己的计划,伸手拦住两个兄弟。 花豹和二狗听到大哥的话,只能悻悻的放下枪。 黑虎面对乌黑的枪口,尴尬的笑笑:“李兄弟,你有所不知,自打解放后,京城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 早些年,俺的老大掉了脚(被抓了)。 俺的那些兄弟们都回窑堂(回家),拔了香火头子(退伙了),只剩下俺们三个人,连红柜都没分到。 实在没有办法,俺们只能干起这种埋汰的营生。 让李兄弟见笑了。” 李爱国举起手枪,一指黑虎:“那你脸红什么?” “啊?脸红?”黑虎摸了摸脸,有点茫然,尴尬的解释道:“可能是刚才喝了点酒吧。” “咋又黄了?” “.被你吓的了?” 黑虎有点摸不明白,这个土匪军师想要干什么了,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木屋内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二狗和花豹也都放下了心,对这位土匪的身份也相信了几分。 你想啊,要是他不是土匪的话,为何会如此警惕呢。 “抱歉哈,回答错误。” 就在这时候,伴随着一道戏谑的声音,枪口迸发出火星,一颗子弹冲膛而出,直直命中黑虎的肩膀。 黑虎还在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回答错了,难倒这也是一种切口吗? 他听到枪声,连躲闪都来不及,就被子弹巨大的力气给带倒在了地上。 土匪兄弟冲自己人开火了? 二狗和花豹两人一时间没有想着摸枪,反而想着去解释。 这一犹豫,只见枪口右移,李爱国面不改色又啪啪连开两枪。 每一枪都准确的命中了两人的肩胛骨,子弹从一头进去,从另一头出来,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二狗和花豹身子踉跄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黑虎看到两个兄弟倒在血泊之中,这才算是清醒过来。 “你,你不是胡子?” “胡子?你这家伙是不是傻了啊,现在是新世界了,东方升出来的太阳普照大地,什么胡子敢这么大胆?你以为是解放前呢!” 李爱国拎着手枪走到黑虎跟前,看到他的胳膊不停的往右边伸去。 顺着手指头看去,看到了一把土喷子。 “啧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死心啊。” “啪!” 捡起土喷子,顺势在手掌上来了一枪。 子弹穿过手掌,在地面打出一个洞,黑虎抱着手掌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来。 他感觉到这货的脾气好像不大好。 花豹和二狗两人也觉察到了,他们见李爱国朝着自己自己走过来,即使身处疼痛之中,也忍不住在地上后蹭着倒退两步。 “你,你不要过来” 他们真的害怕了。 这些年,虎豺狼三兄弟作恶多端,杀人放火的事儿也没少干。 但是像李爱国这种开枪跟玩一样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感觉自己在李爱国的眼中,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兔子之类的小玩意。 他们又猜错了。 在李爱国的眼中,这几个家伙只不过是三只老鼠。 刚才李爱国在屋外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这三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偷羊贼。 墙壁上挂着猎枪,土喷子,尤其是那个老大黑虎讲起话来,还带着点大山里的俚语。 李爱国在木场的时候,可是跟着那帮子赶山人学了不少山里面胡子的规矩,正好用来对付黑虎。 “你们两个要想不挨枪,就把你们的老大捆上,然后把你们自个也捆上。” 李爱国走过血泊,鞋底上沾了不少血渍,有些厌恶地在二狗的身上蹭了蹭。 这时候,两兄弟已经吓破了胆子。 闻言强忍着疼痛,取来麻绳子,先是将黑虎捆在了木柱子上,随后两人又自己把自己捆在了柱子上。 李爱国走过去紧了紧绳子,确定三人没有逃脱的可能性后,这才走出门,朝外面喊了一声。 “梁参谋长,打扫战场。” 梁二毛听到枪声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要冲进来了。 可是他很清楚李队长最讨厌不守规矩的队员,所以只能强忍着。 现在听到喊声,一下子从树叶堆里蹿了出来,跑到屋里。 看到那三个偷羊贼被捆在木柱子上,梁二毛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这才眨眼的功夫,李队长就放倒了三个人.果然是能当队长的人物。 偷羊三人组看到梁二毛,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 “误会啊,这都是误会!” 二狗扯着嗓子喊道:“同志,我们本来打算买羊的,谁知道这小子不卖,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将羊偷出来。” “这么说,你们还挺委屈的?”李爱国冷声道。 “老三,别胡扯!”黑虎深吸一口气舔着脸笑道:“同志,这事儿是兄弟办的不地道,欺负了这小兄弟,你看需要多少赔偿,我们都可以赔给你们,两百块怎么样?” 嘶.张嘴就是两百块,这帮人挺挣钱的啊。 要是在以前,李爱国说不定真会心动。 只是现在他身为火车司机,每个月有一百多块钱,再加上方便面厂的那份钱,还有王大奎的分红,每个月李爱国至少能拿到五百块钱。 这两百块钱还真看不到眼里。 再者说,李爱国来到这个年代才意识到钱这玩意够用就好了。 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你花不掉的话,也白搭。 “二毛,你现在去街道办派出所,把王新民的老爹喊来。记得顺着道路跑,要是敢翻高坡,你就别当我的参谋长了。” “保证完成任务!” 梁二毛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抓到了偷羊贼,梁二毛非常兴奋,一路小跑来到了南铜锣巷派出所。 王振山正在办公室值班,得知李爱国抓到了三个土匪,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疑惑,京城也有土匪吗? 等得知那三人偷了南易家的羊,他顿时来了精神。 一头羊价值好几十块钱呢!这可是大案要案。 王振山立刻带了七八个公安同志,跟着梁二毛一块,来到了木屋里。 看到三人捆在柱子上,身上伤口依然朝着外面淌血,王振山暗叹,李司机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下手太狠了。 “爱国,我现在就把这几个偷羊贼带回去。” 李爱国提醒他道:“这三人恐怕不仅仅是偷羊那么简单,刚才” 李爱国把自己的怀疑讲了一遍。 听说黑虎精通胡子切口,并且还想入伙胡子,王振山兴奋得手指头都发抖了起来。 这三人很明显不是一般人!这次要立大功了! 王振山冲着李爱国感激的说道:“李司机,你放心,我现在把他们带回去,一定会仔细调查这些情况。” “那就有劳你了。” 李爱国见三人被公安同志押送走,突然停住脚步,看着那头被剥了一大半的羊,说道:“王叔,这羊是不是要作为证物带回去?” “那当然,这是罪证。” “可是现在天热,估计放两天就变质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尽早归还给失主。” 王振山看了看在旁边满怀期待的梁二毛,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好办,等会带回派出所记录下来,南易可以领走了,活羊变成了死羊,等起获了这三个家伙的财产,还会对南易家做出适当的赔偿。” “多谢了。” “害,我应该谢谢你,你这是等于拱手把功劳送给我。等案子搞明白了,我请你喝酒。” 有些人觉得李爱国是柯南式的人物,但是在王振山看来,这可是位福星啊。 要是这样的案件,多破获几件,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上调区里面了。 (本章完) 第516章易中海和贾东旭被惩处 “什么?你跟李爱国一块抓到了偷羊贼?” 南易回到家听到梁二毛的话,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爹,那三个偷羊贼是土匪呢!个个都长得跟铁塔一样,十分吓人。” 梁二毛挺起胸膛说道:“爹,你不知道,爱国叔叔有多么利害,面对三个土匪,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掏出手枪。啪啪啪三枪,那三个土匪当时就跪倒在了地上。” “我也很勇敢,负责在外面站岗放哨。” 想起当时的场景,梁二毛就觉得十分自豪。 南易揉了揉梁二毛的脑袋,将他拉过来,仔细检查一遍。 见这孩子没有受伤,这才算是松口气。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梁拉娣高兴的说道:“这下子好了,羊羊肉找回来了,咱们也算是挽回了部分损失。” 说着话,她有些迟疑了:“只是这么多羊肉,咱们要是自己吃了,就太造孽了。该怎么办呢?” 南易说道:“先甭管那么多,割下十斤上好的羊肉给爱国家拿去,这次要不是人家,咱们哪里可能把羊羊肉找回来。” 南易听到那三个偷羊贼都带了枪,还是土匪,心中一阵后怕。 要是李爱国没有掺和进这件事中,二毛一个人在街上遇到这些偷羊贼,会是什么后果呢? 他不敢想象下去了。 羊没了不算什么,要是二毛出了事,他得后悔一辈子。 人啊! 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正像李爱国担心的那样。 天气炎热,作为罪证的羊肉不能存放太长时间。 虎豹狗三兄弟偷羊的事情确凿无疑,现在需要查证的是其他犯罪行为。 南铜锣巷派出所在王振山的建议下,提前把“失物”羊肉,发还给了南易。 傍晚时分。 大院里人来人往。 南易推着平板车将羊肉拉了回来。 看到平板车上那些鲜红羊肉,前院三大爷冲上去拦住了路。 “南易,这羊肉是怎么回事儿?你买的?” “我怎么舍得买啊。” 南易抬起头擦擦汗水,笑着说道:“李司机抓到了偷羊贼,羊已经被那些家伙宰了。” “李爱国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能抓到了偷羊贼啊.” 三大爷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在那些羊肉上。 他拉着南易的胳膊,问道:“南易,这些羊肉你也舍不得吃,卖给我怎么样?” 看着三大爷玳瑁眼镜后的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南易当时便明白,三大爷准备低买高卖,从中赚钱。 南易倒是不介意三大爷挣钱,那是人家三大爷的本事。 只是他害怕三大爷要是被抓到的话,会牵连到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南易现在十分谨慎,拒绝了三大爷。 “不好意思哈,这羊肉,我准备卖到食品站。” “哎呀,食品站收购肉类都是半价,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 “卖到那里,没人找我的麻烦.” 三大爷见南易是个木头脑袋,只能连连叹息。 南易带着羊肉回到大院里,引起了不少住户的注意。 大家听说李爱国抓到了偷羊贼,都齐齐围到中院凑热闹。 梁二毛还是第一次在大家伙面前如此露脸,跳到中院的水池上,绘声绘色的说道:“你们不知道,李司机可厉害了。他指着我说,白参谋长,我命令你先隐蔽起来.” 刘光福看到梁二毛神气的样子,引得隔壁的小何花双眼放光,顿时不爽了。 小何花是后院老何家的闺女,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长得特别漂亮,在学校里还是三好学生。 刘光福小小年纪,便感觉到了一股醋味。 “感情人家李司机去抓偷羊贼,梁二毛你躲在一旁啊,还算是男子汉吗?” “我身为参谋长,是负责后勤警戒工作,这是李队长交给我的任务,你懂什么.” “刘光福你别捣乱!” 众人正听得起劲,这抓偷羊贼咋跟斗土匪一样呢,现在见被打了岔,都纷纷催促梁二毛。 梁二毛小脸红扑扑的,得意的说道:“李司机走进屋内,只听得砰砰砰,三声枪响,你们猜怎么着,那三个偷羊贼全都被放倒在地上了。” “原来你也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那些住户们顿时失去了兴致。 阎解成说道:“李司机枪法能够百里穿杨,这算是基本操作了,不算啥!” 梁二毛感觉被轻视了,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三个偷羊贼是土匪!” 轰! 这个消息像是一枚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京城解放七八年了,周边的土匪早就被剿灭了。 现在听说还有土匪,住户们都惊得合不拢嘴,同时心中一阵后怕。 谁也不想刚买两斤白面扛着去老丈人家,走到半道里被人打闷棍。 易中海这个时候下班回来,正好听说这事儿。 “李爱国还真抓到了偷羊贼?那些人还是土匪这货又立功了。” 本来已经降下去的血压,蹭地升了起来,易中海背着手气呼呼的回家了。 贾张氏也听说了这事儿,一下午都坐立不安。 等贾东旭回来之后,立刻关上门,将贾东旭拉进了里屋,肥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心。 “东旭,李爱国抓到了偷羊贼,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你啊。” “啥?他还真抓到了虎豹狗三兄弟?!” 贾东旭如同受到雷击,一屁股蹲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这一幕,贾张氏感觉不妙,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肩膀晃了晃。 “东旭,这事儿里面还真有你啊,这下好了,要不了多久,派出所的同志就会来抓你的。” “我是被冤枉的啊,娘,我不知道虎豹狗三兄弟会偷南易家的羊”贾东旭这会也害怕了。 “哎呀,这事要是被调查出来,你就麻烦了,走,咱们找你师傅。” 贾张氏感觉到问题严重,拉着贾东旭来到了易中海家,让贾东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贾东旭最开始的时候还想隐瞒。 但是一想到可能会被当做土匪同伙抓进去,只能硬着头皮,将打牌输钱的事儿。 还有把虎豹狗三兄弟介绍给梁二毛的事儿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易中海攥住搪瓷缸子的手掌有些发抖,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这还是那个孝顺乖巧的儿子吗? “老易啊,东旭不懂事儿,上了别人的当,这回你可得帮忙啊。” 贾张氏暗暗在贾东旭的腰上掐了一把,贾东旭噗通一声跪在了易中海面前。 “师傅,这次你可得救救我啊,你放心,我从此之后,绝对会改正,再也不会去打牌了!” 他声泪俱下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怜。 “我借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全都输了?”易中海声音颤抖。 贾东旭低下头:“是” “你” 悲伤浮上心头,易中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一大妈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将他搀扶到了椅子上。 搪瓷缸子却从手里掉落下来,落在了地上,发出哐蹬的声响,热茶洒了贾东旭一身,他也不敢躲开。 易中海憋得脸色涨红,一大妈又是捶胸,又是顺气,好大一会,他才算是好转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面目狼藉的贾东旭,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 现在他算是遇到了两难的抉择。 要是帮忙的话,得浪费不少人情,还得花不少钱。 要是不帮的话,贾东旭说不定会被牵连进去。 贾东旭可是他的养老人。 要是当初没有把傻柱送进去就好了,他就不用如此看重贾东旭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易中海仔细权衡再三后,长叹了口气,喊一大妈拿毛巾帮贾东旭擦擦,将贾东旭扶了起来。 “东旭啊,师傅再帮你这一次,以后你要老老实实的工作。” 听到有救了,贾东旭慌忙不迭的点头。 “师傅.不,爹,你就是我亲爹啊。” 贾张氏的脸黑了。 考虑到虎豹狼三兄弟随时都可能交代,易中海没有耽误事儿,带着贾东旭找到聋老太太,请聋老太太一个朋友出面。 又亲自把贾东旭送到派出所里,将当时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振山此时已经搞到了虎豹狗三兄弟的口供,也清楚贾东旭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他抽着烟,脸色严肃道:“贾东旭,你明知道虎豹狗三兄弟不是好东西,为什么要把他们介绍给梁二毛,梁二毛还是个孩子啊。” “是我疏忽了,领导,我愿意承担责任,我愿意给南易家道歉。” 贾东旭按照易中海的叮嘱,一口咬定不知道三人是偷羊贼、是土匪,只表示是交友不慎。 旁边那位街道办的马副主任也随声附和,“老王啊,贾东旭这次确实是做错事儿了,但是他也是无意,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咱们应该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到这话,贾东旭和易中海齐齐松口气。 这马副主任在南铜锣巷工作多年了,算是老资格了,就算是派出所的所长也得给几分面子。 贾东旭这次肯定能逃过一劫。 王振山抬起头看了马副主任一眼,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现在咱们屡次宣传禁止赌博,贾东旭却屡教不改,要是不处理的话,将会影响咱们街区的风气。” 马副主任没有想到,王振山不追究贾东旭跟偷羊贼的事儿,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赌博上。 只是禁止赌博是上面的政策,街区正在大力宣扬,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辩驳了。 易中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觉得王振山这次有点故意针对贾东旭。 王振山抖了抖烟灰,接着说道:“咱们街区正在宣传禁止赌博的事儿,贾东旭是个很明显的典型。 贾东旭,你先给派出所缴纳二十块钱的罚金。 然后等后天开禁赌大会的时候,你登台向全体街区住户现身说法。 另外,我们还会把你赌博的事儿,通知你们轧钢厂保卫科。” 这个决定一出,贾东旭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前两项处罚也就算了。 罚钱有易中海帮忙给。 作报告,最多丢一点面子。 要是打牌赌博的事儿,被轧钢厂保卫科知道,他肯定得挨车间里的处分。 “王队长,这处理是不是有点严重了,贾东旭也是受害者啊那帮家伙设套骗了东旭不少钱呢!” 易中海也没有想到王振山会下如此毒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王振山抬眼看看他:“易中海,你身为四合院一大爷,现在大院里出了个赌徒,按理说你也有责任。 这样吧,等后天开大会的时候,你也上台作为反面典型发言。” “.”易中海。 他翻了个白眼,差点晕倒过去。 没有把贾东旭扒拉出来,反倒让自己深陷进去了,易中海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贾东旭还要狡辩几句,易中海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住嘴。 易中海已经感觉到了,王振山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做出决定,并且一点面子都不给马副主任留。 王振山让两人在处置通知书上签上了名字,贾东旭需要缴纳二十块钱罚金,身上却没钱。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易中海。 易中海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沉甸甸的父爱。 没有办法,只能拿出钱帮贾东旭缴纳了罚金。 等两人出了派出所,早就守在外面的贾张氏和秦淮茹迎了上来。 贾张氏拉住贾东旭的胳膊,迫不及待的迎上来问道:“东旭,是不是没事儿了?” “别提了,这次倒霉透了。”贾东旭耷拉着脑袋将处理通知书递给贾张氏。 贾张氏拿着通知书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最后还是秦淮茹看出她不识字,接过来帮她念一遍。 听说贾东旭被罚了二十块钱,另外还要当反面典型,甚至还会通知轧钢厂,贾张氏气得哇哇大叫。 “要是咱家东旭咬死不认,他们也拿东旭没有办法啊,咱们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今天我请了张主任,按理说王队长应该给几分面子,谁承想他竟然下狠手.” 说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李爱国!肯定是这小子在背后使得坏!” 贾张氏听到这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不是李爱国,这次南易家的羊就找不回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我看他就是专门跟我家作对。” 骂了几句,几人却对李爱国没有一点办法。 秦淮茹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贾东旭被当成赌徒的反面典型要在街区大会上发言,以后名声就臭了。 他烂赌的事儿被轧钢厂里之后,以后也不可能有晋升的机会了,只能一辈子当一级工人,拿二十七块的工资。 而人家李爱国现在是火车司机,只是工资就有一百多块. 两者相比,高低立下。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悲伤郁闷哽咽在喉咙眼里,秦淮茹跟在几人身后,悄悄擦了擦眼泪。 易中海回到家之后,将贾东旭被罚钱的事儿,告诉了一大妈。 “老头子,咱们选贾东旭当养老人,是不是一个错误啊。”一大妈坐在椅子上连连叹气。 “现在扯这些已经晚了,我还得去厂里面找领导讲这事儿。” 易中海也顾不得休息,拎了两瓶陈年老酒,前往轧钢厂里疏通关系,免得贾东旭被轧钢厂开除。 (本章完) 第517章不被看好的自动伞 “李司机,贾东旭的反应跟你预料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易中海和贾东旭几人离开后。 王振山推开隔壁办公室的门,看到李爱国脚翘在办公桌上,正申请惬意的捧着一本书看得起劲,心中一叹。 果然,爱看书的人,就是聪明。 他坐在李爱国对面。 正好看清楚了书封皮上黑体字:高级小学课本自然第二册 王振山沉默了。 一个技能点到手,李爱国将书本合起来装进了帆布包中。 “王叔,虎豹狗三兄弟身上应该有大事儿,还得麻烦你们深挖。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打扰了。” 见李爱国要离开,王振山送了出来。 “你放心吧,爱国,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调查那三土匪的罪行,他们肯定会受到应得的惩处。” 闲扯两句,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派出所,直奔前门机务段而去,不停蹄的投入到了自动伞的研制中。 因为国外的机器暂时运不进来,李爱国便以前门机务段的名义,委托长辛店铁路工厂制造了一批微型弹簧。 这是长辛店铁路工厂在改建后,接到的第一批来自兄弟单位的定单。 工厂非常重视,把生产样品的任务交给了杨兴寨。 杨兴寨拿着材料技术单子一看,李爱国,这是老熟人啊。 当天便组织了一大批技术人员,生产出了七八十个弹簧样品。 还没等下班,杨兴寨便带着弹簧样品,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工作室。 “上午发的订单,下午样品就制造了出来?咱们铁道上的效率都这么高了吗?” 李爱国正在工作室里读书肝技能点,接到了大门岗的电话,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 “把他带进来吧,对,我在工作室里等着。” 片刻之后。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爱国一开门就看到了杨兴寨那张大黑脸。 “老杨,原来是你负责这个项目,我说速度怎么这么快呢!” 李爱国伸出手跟杨兴寨握了握,将他带到沙发前坐下来。 “你个车间副主任,这点小事还劳烦你跑一趟。” “害,我还不是想参观你的工作室嘛。” 杨兴寨说着话,扭过头四处看看。 所谓的工作室跟他预想的有很大差别。 杨兴寨本以为李爱国这间搞出不少发明的工作室内,各种先进设备无数,还有专业的研究团队. 这里全都没有,最多的就是书籍了。 左边那个房间有几十个书架,架子上摆满了书籍。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工作室,还不如说是图书馆。 “跟我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我这是野路子,不是啥正规的实验室。” 李爱国拿起弹簧,检测了一下弹簧的弹力. 虽然比不上用特种材料制成的弹簧,但是放在雨伞上也能凑合。 “李司机,你这次又搞出什么发明了?”杨兴寨好奇的凑了过来。 李爱国拿出一把半成品伞,将弹簧装进伞柄的卡槽里,然后把雨伞举在手中,轻轻按动开关。 啪嗒。 刷! 雨伞打开了! “好家伙,这玩意是自动的啊!”杨兴寨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忍不住接过雨伞细看,发现技术上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设计非常巧妙。 这有点颠覆杨兴寨对于发明的看法。 在他看来,发明就是研究出那些科技含量很高的玩意。 “李司机,这玩意有用吗?”杨兴寨端详了片刻,实在无法想象,有什么人会懒得费力气打开伞。 “哈哈,当然有用了。” 李爱国制作出几件样品之后,看着杨兴寨说道:“老杨,这会马上要下班了,你不用回去了,晚上到我家,让你弟妹整几个好菜,咱们好好的喝一顿。” 杨兴寨今天之所以会亲自送弹簧,也有到李爱国做客的想法。 他是魔都人,在京城里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熟人就是李爱国了,自然要常走动。 杨兴寨一口答应下来之后。 看到李爱国拎着雨伞要离开,好奇的问道:“李司机,现在要下班了,你还要去干什么?” “下班?什么下班?咱们火车司机有上下班之说吗!” 说完,李爱国拎着雨伞大步朝着机务段办公大楼走去。 杨兴寨看着李爱国勤奋的背影,郁闷的挠挠头。 “你刚才说好了,马上要下班了咋轮到了你,事情就变了呢。” 不过杨兴寨倒是没有郁闷很久。 因为工作室的隔壁就是消防队,一帮子年轻的小伙子,正在那里锻炼身体。 举重器,推拉器.这些都是杨兴寨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 “同志,这是哪里买来的啊?” 杨兴寨也是个体育健将,顿时有些手痒了。 指了指推拉器,这玩意构造简单,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 “李司机帮我们制造出来的,你别小看这玩意,有了它,我们的队员可以更有效率,更安全的进行训练。” 消防队长见杨兴寨身穿灰色中山装,便多解释了几句。 杨兴寨看看那些在器材上挥汗如雨的队员,感觉到自己以往的观点好像不对。 “一件发明,是不是伟大,并不是看它的科技含量,而是看它是不是能不能改变人们的生活和生产方式。” 机务段段长办公室内。 机务段的领导得知花费了八十块钱研究经费的项目,已经有了成果之后,纷纷推掉手头的工作,来到了办公室里。 众人瞩目的目光中。 李爱国高高的将雨伞举起来,按下开关,雨伞打开了。 邢段长:“.” 几个段领导:“.” 他们的疑惑跟杨兴寨差不多。 觉得只为了省点力气,谁舍得多花一块钱买一把自动伞? 如果可以的话,谁要是给他们一块钱,他们能手动开关雨伞一整天时间。 这种雨伞肯定是卖不出了.邢段长感觉到自己这次的投资好像失败了。 不过八十块钱项目经费倒不算多,还能够接受。 邢段长轻轻咳嗽两声,小声说道:“爱国同志,这雨伞非常的漂亮。” “漂亮?” 李爱国愣了片刻,才明白邢段长的想法。 就像夸女人一样,如果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那你就直接夸漂亮了。 要是女人不漂亮,只能寻找其它理由来夸奖,比如长得有气质,斯文,书香气之类的. 而对于机务段里的同志来说,一把雨伞最不需要的特点,就是漂亮了。 李爱国清楚这帮人都是直男思维,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将雨伞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段长,只要你想办法,帮我生产出两千把这样的雨伞,我肯定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这些雨伞卖掉。” 雨伞的成本三块钱,售价至少要达到三块五毛钱才能保本。 三块五能买三十多斤棒子面了,谁又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把只是漂亮点、省点力气的雨伞呢? 不过邢段长倒是不担心李爱国会失败。 毕竟还有机务段嘛。 机务段有几万工人,十几万工人家属,要是雨伞卖不掉的话,可以直接段内采购了,然后作为福利品,发放给那些工人。 李爱国要是知道邢段长的想法,肯定会冲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他掌握了内循环的精髓。 “两千把自动伞,这个数目并不多。”邢段长扭头看看几位段领导,“老张,老刘,你们觉得呢?” 张副段长说:“我觉得这个自动伞挺有意思的,就算是没下雨,也可以当做玩具嘛。” 刘副段长点头:“正好咱们下属的红旗制伞厂最近一段时间订单不多,两千把自动伞估计有十来天时间就能够生产出来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忍不住攥紧拳头。 他就知道,当初一门心思加入铁道机务段,是来对了地方。 这里就跟一个小王国似的,啥附属工厂都有。 这年月没有私人贸易,更不存在私人订单,工厂的生产任务都是上级统一调派的。 要是他现在进入了钢铁厂里,想要生产雨伞,估计得求爷爷告奶奶了。 现在有了机务段的帮助,只需要一张批条就可以了。 邢段长道:“那好,这就这么决定了,老刘,明天你带着爱国去雨伞厂走一趟,顺便把生产雨伞所需要的材料运过去。” 两千把雨伞对于前门机务段压根不算什么,邢段长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几个副段长离开了,等李爱国要走的时候,邢段长突然喊住了他。 “爱国,你那灵龟展势酒,还有没有?” 看到李爱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邢段长当时脸就红了。 “这酒不是我用的,你看看我,强壮得跟头牛似的,用得着那玩意吗?是,是” 这年月的人都老实,邢段长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爱国哈哈笑道:“段长,是不是你一个朋友需要这种酒?” “哎呀。你咋知道呢!”邢段长觉得这小子太会讲话了,拍着手说道:“没错,我那个朋友啊,他身体不大好.” “前阵子去森铁那边,搞了一些材料,不过酿制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儿,我那个朋友能够等得起。” 李爱国离开后,邢段长直叹息:一个朋友.还真是个好借口呀。 李爱国回到了工作室。 这时候,杨兴寨已经跟那些消防队员们在健身器材上玩得不亦乐乎。 “李司机,这种陆行器,能不能也帮我做一套。”杨兴寨依依不舍的从一只陆地小船上走了下来。 他家靠近海边,特别喜欢划船,到了京城后却不太方便了。 有了陆行器,在地面上就能享受到划船的乐趣,哪能错过。 “这个好说,等有空我帮你造。”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什么叫做大科学家,这就是了! 夕阳西落。 点点金光遍洒京城。 李爱国带着杨兴寨一块回到了四合院里。 杨兴寨平日里住在工厂宿舍,还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大宅子,不由得好奇地四处打量。 “鞑子大官可真会享受啊。这种大宅子,要是放在解放前,咱们这种老百姓,恐怕是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幸好解放了.” 李爱国一路跟住户们打着招呼,朝着后院走去。 刚走到中院月牙门旁,就听到中院里传来一道怒吼声。 “贾东旭,你个小瘪犊子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虽然在愤怒情绪的驱使下,听起来有些变形了,李爱国还是认出来了——梁拉娣。 不由得快走几步。 这时候贾家的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只见梁拉娣手持菜刀站在门前,站出一个霸气十足。 “贾东旭,你要是再当缩头乌龟,别怪不客气了!” 说着话,梁拉娣高高举起了菜刀。 锋利的刀刃,在夕阳的照射下,映衬出金色寒光。 她下午从派出所里得知,整件事都是由贾东旭引起的,当时就气炸了。 自从嫁到四合院后,梁拉娣收敛了不少,从来不得罪人。 她只不过没让贾家占便宜,贾家用得着害人嘛! 贾东旭这会躲在屋里面,哪敢出去啊,他轻轻推推贾张氏的胳膊:“娘,还是你去吧,我害怕。” “我一个老婆子,哪能跟人动手” 贾张氏也害怕,扭头看看秦淮茹:“儿媳妇,这事儿就是个误会,你去跟梁拉娣解释清楚就好了。” 秦淮茹:“.” 秦淮茹没有办法,只能拉着棒梗的手出了屋子。 “梁姐姐,误会,全都是误会!” 秦淮茹面对愤怒的梁拉娣,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家东旭,并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是出于好意,才会上了他们的当。 现在派出所对我贾东旭作出了严厉处罚,我家也是受害者,你还想怎么样?” 不得不说,秦淮茹到底是有几分心机。 她拉着棒梗,就算是梁拉娣再愤怒,也没办法动手。 只是秦淮茹没有预料到的是,梁拉娣岂是傻柱那种愣头青能够相比? 她之所以闹事儿,压根就不是为了打人出气。 梁拉娣扭过头看向那些围观住户,大声吼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贾东旭输了钱,被那些人威胁,所以便把我家有羊的事儿泄露了出去。” “贾东旭还把那些偷羊贼介绍给了我儿子二毛。” “二毛只有八岁啊,还是个孩子,贾东旭这样做,就是要害人。” “他现在竟然装无辜,表示他也上了当,你们信不信啊!” 派出所办案需要证据,但是大院里的住户不需要啊。 梁拉娣家的几个孩子非常懂事儿,平日里在大院里从来不惹事,很讨喜。 就连刘岚也不得不承认,梁拉娣教育孩子的本事远超过他。 住户们知道贾东旭勾结土匪,想要谋害梁二毛的时候,顿时愤怒了起来。 “贾东旭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跟土匪勾结在一块呢?” “别提土匪了,你忘记了,去年贾东旭还跟迪特勾结过呢。” “对对对,这家人啊,可不能多打交道,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害了。” 时间能够抹平一切,贾家以前犯的那些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在四合院里没有人提起了。 四合院里的住户也都跟贾家来往了。 现在被梁拉娣揭出来,住户们顿时想起了贾家以前干的那些坏事儿。 秦淮茹这会恨不得梁拉娣冲进去打贾东旭几巴掌呢! 她看到易中海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连忙给易中海使眼色,希望能得到帮助。 易中海犹豫了片刻,扭过头走向人群。 还没等他开口,人群中传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没办法啊,谁让贾东旭有个好爹啊,人家有靠山,当然啥都不怕了!” 甭问,肯定是许大茂。 易中海脸色一黑,扭过头气呼呼的走了。 杨兴寨在旁边看了一阵子,乐呵呵的说道:“爱国兄弟,你们大院里挺热闹哈。” 此时陈雪茹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二哥陈行乙。 陈行乙看到杨兴寨,整个人变得不自在起来了。 “我们车间的副主任怎么也在这里?” “是你爱国哥的朋友吧?这人看上起挺和善的。” “.妹妹,你这可看错了,杨主任是车间里有名的黑面包公,只是昨天就把三个机修工发配去养猪了。” “是吗.”陈雪茹看着跟李爱国有说有笑的杨兴寨,怎么也感觉不到他是那种狠人。 李爱国这时候也看到了两人,将杨兴寨拉了过去,介绍给了陈雪茹。 陈雪茹:“杨师傅,我家爱国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大发明家。走走走,咱们回去吧,我给你们做几个菜,你们好好喝一顿。” 几人一块来到了李家. 陈雪茹帮杨兴寨和陈行乙倒上了茶水,进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李爱国跟杨兴寨和陈行乙边喝茶,边闲扯。 “老杨,你的家属怎么不带到京城里来?” “害,我还没结婚呢。” 闻言,李爱国诧异的看着杨兴寨,这货现在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在后世连大龄青年都算不上。 但是在这年月像他这种年纪还没结婚的男同志还真不多见。 杨兴寨不搞意思地解释道:“李司机,我这人吧,以前当火车司机的时候,就醉心于研究那些机器。那时候机务段刚改建,行车任务很多,咱自然不能撂挑子,这事儿就耽误了下来。” 听了杨兴寨的解释,李爱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货还真是一个相当纯粹的人。 这个时候,南易和梁拉娣拎着一块羊肉走了进来。(本章完) 第518章红旗雨伞厂,加钱居士李爱国 “爱国兄弟,这次的事儿真是感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家的羊肯定找不回来。” 说着话,梁拉娣要把羊肉递给陈雪茹。 那块羊肉至少有四五斤重,拿到黑市上面能卖五六块钱。 陈雪茹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看了看李爱国,见李爱国点头,她这才就将羊肉接过来。 送了羊肉,南易和梁拉娣准备回去准备晚饭。 李爱国喊住了他们:“正好了,有这么大一块羊肉。南易,梁拉娣,你们把孩子们带来,再喊上何雨水和刘大娘,咱们美美的吃一顿。” “这不好意思吧,爱国兄弟,你这里有客人。” 南易和梁拉娣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外人,是我的好兄弟杨兴寨,他是魔都人,对京城不熟悉,你们正好可以帮帮他。”李爱国拍拍杨兴寨的肩膀说道。 杨兴寨被李爱国称为‘兄弟’,显得格外高兴。 “对对对,一块吃饭喝酒更热闹。” 南易和梁拉娣还想推辞。 李爱国板起脸要将羊肉还回去,他们才点头答应下来。 随着客人的到来,屋内迅速热闹了起来。 梁家四个孩子,何雨水,刘大娘,还有陈雪茹,陈行乙,再加上李爱国和杨兴寨,将屋子挤得满满的。 这倒是难不住咱李爱国。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隔壁屋子,这里一整间屋子被布置了成了客厅。 “足足四间屋子.“杨兴寨艳羡的点点头。 京城的房屋一直很紧张,他作为从外地调来的车间副主任,才分到了一间屋的单身宿舍。 跟李爱国家的四间屋子有很大的差距。 夜幕降临,四合院内炊烟渺渺,空气中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南易拿出看家本领,做了七八个盘子摆在桌子上。 诱人的羊肉香味顺着窗户缝悄悄溜了出去。 易中海家里。 易中海看着盘子里面的白菜叶子,郁闷的挠挠头。 “老婆子,你这是喂羊呢?我每个月好歹也有七八十块钱工资,就吃这个。” 一大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棒子面粥,气呼呼的摆在他面前。 “咱们刚替贾东旭出了二十块钱罚金,哪里还有钱买菜啊,凑合着点吧。” 提起罚金的事儿,易中海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昨天晚上,一大妈给他算了一笔账,这几年贾家陆陆续续从易家借走了好几百块钱,一分钱都没还呢。 “老婆子,你眼光要放得长远一点,等熬死了贾张氏,咱们就白捡一个儿子了。”易中海一边喝棒子面粥,一边说。 一大妈叹口气道:“贾张氏看上去比牛都强壮,我怕是熬不过她了.” 易中海:“.”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股诱人的羊肉香味。 易中海嘴巴里的棒子面粥更加难喝了。 “谁家这个体面,吃得起了羊肉了啊?” 一大妈斜他一眼:“还能是谁,肯定是李爱国家了。” “今天下午我看得南易拿了很大一块羊肉给李爱国家送去了,肯定是感谢李爱国帮他家找回了山羊。” 提起这事儿,易中海再也吃不下去了,将碗筷放在了桌子上。 南易家丢羊的事儿中,易中海因为没有替南易家出面,被大院里很多住户诟病。 李爱国找回了羊,赢得了住户们的交口称赞,现在还白得了羊肉。 这一来一去,易中海觉得底裤快亏掉了。 贾家的贾张氏也闻到了羊肉的香味。 她站在门口鼻子抽抽两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是李爱国家在吃羊肉。该死的李爱国,煮了羊肉,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送一碗。” 秦淮茹道:“要是当初东旭主动帮忙,揭发那些土匪,说不定现在咱们也能吃到羊肉了。 现在倒好,东旭还得当着住户们的面做检讨,丢死个人了。” “啪” 她话音刚落,贾张氏转过身给她了一巴掌。 “有你这么当媳妇儿的吗?哪能说自家老爷们的坏话!” 秦淮茹被打懵逼了,捂着脸眼泪哗哗流淌下来。 她冲着贾东旭说道:“你不管你娘吗?” “我觉得娘打得好,娘就算是不打你,我也得打你。” 贾东旭斜靠在椅子上,脸色阴冷:“我爹当年说过,女人要是不听话,就得挨打!” 如果说贾张氏的巴掌让秦淮茹伤透了心的话,贾东旭的话则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刺入了秦淮茹的心脏中。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永远是个外人! 这阵子因为贾东旭的补天计划,贾家搞得鸡飞狗跳的,秦淮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秦淮茹没有作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过身进到里屋收拾了行李,抱起棒梗离开了屋子。 贾东旭看到秦淮茹要回娘家,顿时有些慌张了,想要上前拦住她。 贾张氏拉住贾东旭的胳膊。 “让她回去!我就不相信了,她这个农村小丫头能翻了天。” 身后传来咒骂声,秦淮茹觉得整个世界昏暗了下来。 出了中院,跟三大妈撞了个面对面。 “秦淮茹,马上要天黑了,你去哪里呢?” 秦淮茹没有回答,低着头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往外面走。 三大妈感觉到不对劲,慌里慌张跑回家喊了三大爷。 “老头子,不好了,秦淮茹好像跟贾家生气了,要回娘家了。” “回就回吧,她是大人了,谁还能拦着她。”三大爷没有在意。 三大妈道:“现在天这么晚了,乡下的道路不好走,秦淮茹还抱着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咋办啊。” 闻言,三大爷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虽然看不上贾家的为人,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淮茹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三大爷也清楚,肯定拦不住秦淮茹,贾张氏也不会听他的。 三大爷扭屁股来到了易中海家,把秦淮茹回娘家的事儿告诉了易中海。 秦淮茹和棒梗是易中海养老计划的重要一环,易中海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时便气势汹汹的找到了贾家。 面对易中海的质问,贾张氏还是一句一个“女人不听话,就该挨打,就该挨教训”。 易中海没有理会贾张氏,瞪着贾东旭说道:“东旭,你赶紧去把你媳妇儿找回来!” 贾东旭虽然在心底认同贾张氏的说法,但是面对易中海却不敢反抗。 他犹豫了片刻,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看着贾东旭这么听话,贾张氏拍着桌子哭嚎道:“东旭啊,你可是我的儿子啊,咋能听外人的话。” 易中海板着脸教训她:“贾张氏,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就把你这阵子的表现报告给街道办,把你送回贾家庄。” 贾张氏想起在公社里的遭遇,吓得打了个哆唆,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淮茹抱着棒梗其实没有走远。 她清楚三大妈心软,肯定会把她的事儿告诉易中海。 易中海自认为是贾东旭的父亲,不能容忍贾东旭把她和棒梗赶走。 果然,看到贾东旭从后面追过来,秦淮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在贾东旭跟她道了歉、服了软之后,秦淮茹抱着棒梗再次回到了四合院里。 贾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爱国并不清楚因为一顿羊肉,在四合院里惹来那么大一场波澜。 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现在菜肴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无酒不成宴。 李爱国刚想打开橱柜把酒拿出来,陈雪茹拦住了他:“徐慧真那丫头送给了我一坛子老酒,今天咱们就喝这个吧。” 徐慧真?李爱国这才想起来,是正阳门那个会酿酒的小寡妇。 他随口问道:“小酒馆的生意还行吧?” “生意倒是挺不错,徐慧真那丫头会做生意,酒也酿得好,每天买酒的人都得排长队。” 陈雪茹一边打开酒罐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就是那丫头婚事不太顺利,我们街道办主任曾经给她介绍过好几个对象。 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她。” 在后世人的眼光看来,徐慧真的条件相当不错。 人长得漂亮身材好,还是酒馆的老板娘,算得上白富美了。 但是在这年月,徐慧真的在大众眼中,却是离异妇女、资本家出身、卖酒的 这些BUFF叠加起来,徐慧真想要找个优秀的对象,就比较困难了。 要不然在原著中,徐慧真也不能嫁给一个街道办临时工。 陈雪茹碰碰李爱国的胳膊:“爱国哥,你要是碰到合适的对象,可以介绍给徐慧真啊。” “放心吧。”李爱国对徐慧真印象挺好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徐慧真酿的老酒味道挺美,杨兴寨是个爱酒之人,连喝了两杯之后,问道:“爱国,这酒是哪里来的?” “京城的一个小酒馆里,有功夫的话,我带你去。”李爱国夹起一粒花生米填进嘴巴里里。 这杨兴寨好像是单身,他是车间副主任,配徐慧真应该足够了。 只是这种男女之事,讲究的是缘分,咱李爱国也没有拉郎配的坏习惯。 一场晚宴,宾客尽欢。 送走了杨兴寨后。 天气炎热,李爱国解开衣领子正准备回屋。 看到南易跟梁拉娣正将羊肉往平板车上搬。 “南易,怎么着,这羊肉你们准备卖到哪里去?” “只能卖到食品站了,要是卖黑市的话,说不定会有麻烦。” 看着有些郁闷的南易,李爱国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明天早晨我去机务段后勤科帮你问问,那里可能收购羊肉。” “哎呀,那多谢谢你了,爱国兄弟。”南易感激得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机务段后勤科给出的价格肯定会比食品站要高一些。 “客气了。” 陈行乙回到陈家之后,陈方轩看他这么晚回来,身上还有很大的酒气,有些不满意了。 “行乙啊,你刚上班,需要在车间里好好表现,可不能跟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胡混。” 陈行乙笑着解释:“爹,你误会了,我是在妹夫家吃饭了,我们车间的杨副主任也在呢。” “杨副主任.这是好事儿啊。你以后要多多去爱国家。” 大嫂听说这事儿,给陈行乙出主意。 “要是能够跟杨副主任处好关系,你说不定能当车间里的小组长呢!” 陈行乙还是喜欢当工人一些。 看着李爱国跟杨寨山谈笑风生,他只是坐在旁边,就觉得有点坐立不安。 只是面对大嫂的好意,还是说了句:“谢谢嫂子。” “你啊,别跟你哥似的,只知道埋头搞技术。”大嫂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的摇摇头。 陈行甲现在虽然晋升了,因为跟车间领导关系不好,并没有当上车间里的组长,每个月足足少了五块钱呢! 翌日。 李爱国有两件事需要办。 第一件是帮南易卖羊肉。 第二件是去红旗制伞厂联络自动伞的生产事宜。 他决定先办第一件事,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羊肉放得久了会发臭。 前门机务段后勤科科长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只卖一头羊。 “李司机,你是说只有七八十斤羊肉?”张科长揉了揉耳朵。 “是我的一个邻居,他的羊被偷了” 李爱国也知道,这么点羊肉压根不值得后勤科出面。 他递出根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张科长听得啧啧称奇。 “这倒不违反规定,只是没必要装进冷柜里了。 爱国,我给你写张条,你让那个南易把羊肉直接送到食堂里。” 李爱国:“.” 好家伙,直接下锅了。 不过给的价格倒是不错,足足一块二毛钱一斤,跟食品站的出售价格一样了。 南易将羊肉送到食堂里过了称,拿到了八十多块钱。 攥着厚厚一摞钞票,南易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有了这些钱,能够买粮食,能够给梁拉娣买营养品了。 南小鹰还小需要吃母乳,梁拉娣一边喂奶,一边还得在车间里工作,十分辛苦,这阵子瘦了四五斤。 南易想去感谢李爱国,却发现李爱国已经骑上自行离开了机务段。 “李司机不行车吗?”他好奇的问向食堂厨子。 那厨子哈哈笑:“这你就不了解了吧,我们机务段的李司机可是个特殊的司机,平日里行车的时间,比出任务的时间都短。” 火车司机还得出任务? 南易也搞不明白,不过他能够从厨子的语气中觉察出对李爱国的钦佩。 红旗雨伞厂位于房山县,这里远没有后世繁华,还是一片荒郊野地。 雨伞厂跟方便面厂一样,属于铁道三线厂,主要目的是为了安置铁道职工家属。 同样,跟方便面厂一样,红旗雨伞厂生产的老式雨伞并不畅销。 倒不是红旗雨伞不结实,恰恰相反实在是太结实了。 伞柄是一根大拇指头粗的钢管子,雨伞的伞布有三厘米厚,整把雨伞足有十多斤重。 京城里的那些职工领导,喜欢购买来自南方的雨伞,更加轻便。 所以红旗雨伞只能在铁道部门内部销售了。 很快那些铁道职工就开发出了新的用途,这玩意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要是在野外工作的话,随身携带一把红旗雨伞心中也有不少底气。 曾经有筑路工人用一把红旗雨水戳跑一头大黑熊,自此以后,红旗雨伞在铁道内部的名声大噪。 所以,红旗雨伞厂能够过上吃不饱,也饿不了的日子。 这种日子,就是好日子了。 红旗雨伞厂厂长严光中在接到前门机务段邢段长电话后,感到有些疑惑。 “前门机务段为啥要高价订购一批雨伞呢?” 一般来说,这种三线厂的生产任务都是按照季度规划的,很少在中途追加订单。 张副厂长闻言,乐呵呵的说道:“老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有了订单,咱们这个月就能给工人发奖金了。 再说了,前门机务段还答应把生产材料送来,不需要动用咱们厂里的额度。这是天上掉掉下来的馒头啊。” 严光中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这年月三线厂的日子也不好过。 厂里面为了让职工们吃上肉,甚至还从农村采购了小猪娃,派遣几个职工专门养猪。 所以在李爱国和刘副段长来到厂里的时候,显得十分热情。 “李司机,你放心,只要你把图纸交给我,两千把雨伞,我们厂保证只要十天时间就能制好。” 李爱国跟严光中握了握手之后,将图纸递给了他:“我对于雨伞还有一点特别要求,伞面使用尼龙布,伞柄使用铝材。” “尼龙布?工业丝的那种尼龙布?” “没错,就是尼龙66工业丝。” 李爱国沉声说道,“这次上级拨发了一批尼龙66工业丝,足够生产两千把雨伞了。明天就能送到你们厂。” 要说铝材伞柄,严光中倒不惊讶。 铁道下属工厂就有专门生产铝材的,随时可以调用。 但是尼龙66就不同了。 五三年的时候,国内才自研制了尼龙丝,分为尼龙6和尼龙66两个型号。 受限于国内工业基础落后,尼龙材料没有办法大规模生产,只有东北有几个生产尼龙的厂家。 一般情况下,要想拿到尼龙的配额是很困难的事儿。 这个李司机竟然准备用尼龙丝来制造伞面.严光中不由得来了兴趣。 他脸色的笑意更盛几分,给李爱国和刘副段长倒上茶水后,认真研究了图纸。 严光中是老技术员出身,很快便搞懂了自动伞的原理,对于自动伞的设计比较赞成,只是觉得造价太高了。 只是人家是出了钱的客户,严光中也不会出面阻拦。 足足半个小时后,严光中眼睛微微眯起:“李司机,你在雨伞上还有绘制图案,再加上伞柄的工艺复杂,这生产难度可得大大增加啊。 还有,这种雨伞跟我们的红旗雨伞截然不同,我们的工人在制造的时候,得重新学习.” 甭管你来头再大,严光中作为厂长总得给工人们谋福利。 “我加钱。”李爱国道。 “啊?!” 严光中没想到他如此爽快,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着握住李爱国的手:“李司机,你放心,十天时间,只要给我们十天时间,保证完成雨伞的制造工作。” 李爱国:“.” 刘副段长:“.” 刘副段长仔细核算一遍,发现加了钱之后,单把雨伞的价格,足足达到了三块二毛钱。 这么贵的造价,谁买得起啊。 刘副段长有心提醒李爱国别胡闹。 但是仔细一想,人家李爱国现在有钱,也只能作罢。 这话倒是没错,现在每个月通过方便面厂,工作室就能进账一万多块钱。 另外,李爱国手里还掌握着方便面的内销配额,这些配额不是钱,却远比钱好用。 就拿这次的尼龙配额来说,就是李爱国用方便面配额,从东北的工厂里面换来的。 没办法,咱李爱国财大气粗。 咱李爱国财大器粗,没办法。 将制造雨伞的工作讲给红旗雨伞厂后,李爱国又恢复了行车任务。 (本章完) 第519章再次遭遇险情,徒弟黄婧的来历 清晨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里。 刚进到客运车间办公室,便看到一个身穿机务段职工制服的女同志。 那女同志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干练的短发、齐整的着装、略带腼腆的笑容…… 脑袋后扎了一个马尾辫,身材匀称,身穿机务段制服,看上去很是精神。 李爱国看了好大一会,才认出来这姑娘的身份,嘴巴有些合不拢了。 “你是津城火车站的那个雪糕姑娘.黄婧!” 黄婧正在认真翻阅职工手册,闻言抬起头冲着李爱国甜美一笑,喊道:“师傅!” “师傅?” 李爱国看着黄婧有些懵逼了。 看到曹文直那帮司机组的同志朝自己挤眉弄眼,顿时明白了。 她就是机务段给自己选的徒弟 邢段长害人啊。 黄婧站起身道:“师傅,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吗?我要当一个像你一样优秀的火车司机。” 你要当火车司机,我也不拦着你啊,关键是你不能祸害我吧.李爱国腹诽道。 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李爱国倒不会小瞧女同志。 关键是火车司机这种岗位,真不适合女同志。 蒸汽机车内整天烧着大锅炉,夏天的时候,车内温度高达40℃,一般男同志都很难承受,女同志就更不用说了。 开火车还是個体力活,女同志的体力很难支撑跑一趟车。 白车长看出李爱国有些不情愿,笑着解释道:“李司机,这是段里面的决定。现在马上要行车了,我已经给黄婧办理了一张添乘证,就先让她跟着你一块跑一趟车吧。” 【添乘额外进入驾驶室的工作人员,学徒属于添乘的一种,正常添乘需要正规手续】 李爱国忍不住捏了捏眉头,决定等行车结束后,找邢段长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黄婧现在已经来了,总不能赶走。 他看着黄婧说道:“你现在是学徒,按照咱们段里面的规定,需要从司炉学徒做起。” “师傅,伱放心,只要能学习开火车,再苦再累,我也愿意。”黄婧挺起了胸膛,很有气势的说道。 “是骡子是马,拉上来溜溜就知道了。” 李爱国倒是没有小看黄婧。 而是司炉学徒的工作实在是太苦太累了。 出车前,李爱国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握着检车锤,一丝不苟敲打着车轮弹簧、轴承等部位,根据声音判断零部件状态是否正常。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黄婧也跟在身后,认真观摩整个检查过程。 黄婧娇小的身材便于进入车底检查,但在爬上列车间隙较大的扶梯时,却显得有点吃力。 李爱国没有上前搀扶,只是缓声提点道: “要到铁路正线上行驶,如果零部件脱落在轨道上,将对过往列车造成巨大的安全隐患。 所以在行车前,即使整备车间的同志检查过了,作为火车司机,还是要再检查一遍。” 黄婧用黑乎乎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重重的点点头,拿起了本子准备记下来。 她本来白皙的面颊上抹上了油污,非但不难看,反而有几分巾帼女将气质。 “行了,没必要记上了,火车就像是火车司机的媳妇.” 李爱国看看黄婧,感觉这本比喻不合适,停顿片刻后说道:“总之,这种必备的程序,就算是喝醉了酒也得记着。” “我不喝酒,师傅” “.” 检查了机车,131次列车也到了出发的时间点。 李爱国在站场调度员递过来的调度文件上签上名字后,递了回去。 调度员提醒道:“李司机,军粮站那边下了大暴雨,段里面提醒行车要降低速度。” “明白了。”李爱国冲着调度员摆摆手,拉响汽笛,松大闸,缓推汽门。 灿烂阳光下,蒸汽火车头发出了“呜呜呜”一阵阵沉闷的鸣叫声,很快“哼哧哼哧”地启动发车了。 副司机刘清泉跟往日一样,点上一根烟,一边瞭望,一边讲起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 “爱国,我有个老朋友在筑路总队当厨师,那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 前阵子我遇到了他,好家伙,不到一年的功夫,瘦成麻杆棍了。你猜怎么着? 这货被调去修成渝铁路,在山区被人掳走了。 那些人觉得他长得胖,基因肯定好,所以啊,这货被关在山洞里,当“种马”配种了一个月!” 在以往,李爱国和老郑总要赞叹两声,表示对刘清泉的鼓励。 只是今天情况有些不同。 郑师傅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副司机同志,这里有女同志.” 刘清泉这才想起来黄婧现在担任司炉学徒,这会就站在炉膛旁铲煤呢,当时闹个大红脸。 黄婧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没事儿,这些荤段子我听多了,师傅们,你们不用顾忌我。” 李爱国难免高看黄婧一眼。 能够入乡随俗,不扭捏,这姑娘倒是有当火车司机的潜质。 其实在行车开始后,李爱国也一直在观察黄婧。 最开始的时候这姑娘添煤的时候略显生疏,好几次都把煤铲子怼在了炉膛上,乌黑煤炭洒落了一地。 经过郑师傅的点拨后,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身子前腿躬,后腿蹬,手抓稳,这样才投得准。 煤投进炉床时要中间少撒,两边多撒,这样不用风机,煤就燃得很旺。 这套理论讲起来简单,要想实际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这姑娘看上去比一般的女同志更机灵。 此时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司机楼里在炉膛的烘烤下,温度达到了四十多度。 黄婧的衣服一会儿就被汗湿透了,汗滴顺着衣襟滴落在了地上。 她依然手持铁铲一下一下的往炉膛里铲煤,就像是没有感受到酷暑一样。 “老郑,给我徒弟倒点水。”李爱国冲着郑师傅使个眼色。 黄婧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比郑师傅的女儿大不了几岁,郑师傅早就心疼这姑娘了,只是碍于李爱国才没敢吭声。 现在听到这话,连忙拿起热水瓶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给黄婧,顺便接过煤铲子。 “小黄,你先歇歇,来喝口水。” “谢谢郑师傅。”黄婧将煤铲子递给郑师傅,接过搪瓷缸子喝了几口水。 在随后的行程里,由郑师傅和黄婧两人轮流铲煤。 黄婧表现出来的灵性,就连郑师傅也竖起大拇指称赞。 “这姑娘是个当司炉工的好苗子。” 黄婧小声说道:“我想当火车司机,郑师傅。” 郑师傅:“.” 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司机组的同志,也接受了黄婧这个新成员。 131次列车一路奔驰,朝着津城的方向奔去。 过了军粮站列车遭遇到了调度员提醒的暴雨。 在暴风雨中,蒸汽火车轰鸣着,似乎在为夜幕的静默打破沉默。 雨水从车窗外猛烈地向里灌,铁轨上溅起的泥水四处飞溅。 司机为数不多的视线被车窗上的雨滴遮掩,刘清泉也顾不得讲荤段子了,从侧窗探出脑袋,认真观察前方的状况。 郑师傅看看车窗外的暴雨,冲着黄婧打趣道:“黄同志,你第一天上车就遇到了这种状况,害不害怕?” 黄婧道:“害怕,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害怕。” 郑师傅诧异:“什么叫做不能害怕啊?” 黄婧道:“咱们身为司机组,肩负着列车上数千乘客的安危,要是咱们害怕了,乘客们怎么办?” 这姑娘倒是够坦诚的。 在暴风雨中,飞溅的水花几乎要与车速相匹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 只不过有些人却不能害怕。 这就是火车司机的职业精神吧。 这种灾害天气行车危险性很大,李爱国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前方的铁轨好像被水淹没了,不过看深度问题不大,应该够列车通过。”刘清泉时不时汇报外面的状况。 李爱国拉下小闸,降低了车速,喊来黄婧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放在仪表台上。 “师傅,你要喝茶吗?”黄婧有点想不明白,在这种危急时刻,李爱国还有闲心喝茶。 李爱国没有回答她,一边控制大小闸,一边观察搪瓷缸子。 突然。 他看到搪瓷缸子的水面出现了倾斜的状况,茶水从缸子里溢了出来。 一把撂下非常! 这个举动非常突然和果断,以至于刘清泉他们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黄婧紧紧抓住司机钢铁座上的钢管子才算是站稳了。 “师傅,水面不高,为什么要停车啊。”黄婧问道,现在外面雨下那么大,一旦停车可能引来很多麻烦。 刘清泉和老郑也都感觉到疑惑,只不过他们没有开口询问。 列车停稳后,李爱国这才松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点上一根烟,淡淡的抽了两口。 伴随着烟雾,吐出一句话。 “前面的路基被冲垮了。” “师傅,你怎么知道”黄婧话说一半,连忙闭上了嘴巴。 那个搪瓷缸子里水面是倾斜的.这说明火车轨向一方严重倾斜。 原来师傅让她倒水是为了检测铁轨有没有出现问题。 穿上雨衣,冒着铺天盖地的大雨从火车头上爬下去,黄婧淌水走了一段距离,看着眼前的一幕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只见前方铁轨下的路基在洪水的冲刷下已经中空了,铁轨的一侧悬挂在半空中。 而洪水的颜色浑浊,并且深度并不深,副司机就算是看到了洪水,也会以为列车能够平稳驶过。 黄婧扭头看看火车头后那十几列车厢。 要不是那个搪瓷缸子,这会这些列车车厢恐怕已经倾倒在洪水里了。 她心底冒出一句话,“要想成为火车司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此时,位于后车的白车长在列车突然停下后,也意识到了出了问题。 她一边叮嘱列车员们按照预定的方案维持车厢秩序和安抚乘客们。 一边派遣送水员来到火车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得知前方铁轨冲垮之后,白车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副车长,列车上的事儿交给你了,你必须得向我保证,不能出任何乱子!” “你放心吧白车长,咱们是全国先进包乘组,乘务员们业务都是一流的。” 得到副司机的保证后,白车长连雨衣都没来得及穿,冲进暴雨中,踩着淤泥跑到了火车头前。 李爱国此时已经将现场简单勘探了一遍。 白车长将他拉到火车头里,问道:“李司机,情况怎么样,咱们什么时间能通过?” 李爱国接过黄婧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说道:“路基完全冲垮了,至少有四五百米的距离,短期内是没办法通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车长心中最后的侥幸消失了。 火车跟汽车不同,没有办法直接掉头,前方铁轨无法通过,这也就意味着火车只能滞留在这里。 去年131次列车曾经在大雨中滞留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只是有一小段铁轨被冲毁了。 现在却足足有四五百米,并且地基下面被掏空了,抢修难度更大。 更严重的是,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在雨停之前段里面很难派出救援列车。 李爱国建议道:“白车长,列车上有两三千乘客,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准备足量的食物和淡水,至于救援的事儿可以等以后再说。” “对对对,我现在就派人前去军粮站救助,请他们送来食物。” 白车长派遣了两个乘警,穿上雨衣,沿着铁轨前往军粮站。 只是这里距离军粮站三十多里地,在暴风雨中行进困难,要想等到军粮站的支援,至少得一天时间。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车厢里那么多乘客,食物很紧缺。 司机组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吃喝问题了。 “啥?咱们的饭菜被扣下了,凭什么啊?!” “乘客里面有不少老人,那些饭菜优先分给那些老人。” “.扣得好!我一点都不饿,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刘清泉从送水员那里得到消息,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指望列车内的存粮了。 “咱们当火车司机的,还能饿着?” 李爱国喊上刘清泉,拎着检车锤下了车,消失在路基下的庄稼地里。 黄婧好奇的问道:“郑师傅,师傅他们去干什么了?” “打猎。”郑师傅给出了一个她听不明白的答案。 火车司机是开大火车的,还需要去打猎吗? 再说了,打猎不是到深山里打猎吗?这里也没有山啊? 片刻功夫之后,黄婧总算是弄明白了。 只见刘清泉气喘吁吁背回来用裤子系上裤脚做成的口袋,里边塞着满满的青玉米! “老郑,你先把这玩意放在炉膛里烤上,李司机还在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刘清泉又跑了。 他完全没有刚才气呼呼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快乐。 “师傅他们又要搞什么呀?” 黄婧蹲下身,打开炉膛,用火钳子夹着玉米棒子,片刻之后,炉膛内传来了焦香味道。 这时候,火车头的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李爱国和刘清泉两人淋得落汤鸡似的冲进来,将怀里的几条鱼丢在了地板上。 那几条鱼还是活的,在地板上蹦跶了几下。 黄婧:“鱼?” 李爱国眉开眼笑:“被大水冲晕了,滚到了田埂上,正好便宜了咱们。” 黄婧看看青玉米,又看看那几条大鱼,总觉得他们好像不是被困到这里,而是来度假的。 靠着吃蒸玉米,吃烤鱼,李爱国几人度过了艰苦的两天。 军粮站的列车冒雨送来了补给物资。 三天后,前门机务段派出了救援列车,对被洪水冲垮的路段进行了抢修。 131列车在离开前门机务段五天后,总算是重新回到了机务段里。 “明天休息一天,小黄,你把这几本书读了。” 开完会之后,李爱国将几本火车书籍递给了黄婧。 “师傅,谢谢。”黄婧捧着那几个书,心中欢喜雀跃。 她知道师傅接纳了她。 李爱国对于黄婧在这场艰难行车中的表现还算是满意。 能够临危不乱,能够坚守岗位,并且这姑娘脑瓜子灵,学习得很快,确实是个当火车司机的好苗子。 李爱国很清楚,随着工作室的壮大,他以后亲自驾驶火车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 是时候培养一个接班人,将自己的驾驶技术传承下去了。 只不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没有人能占俺李爱国的便宜! 邢段长办公室里。 邢段长看到李爱国气势汹汹的坐在他对面,就知道这货是来找后账来了。 苦笑着说道:“爱国同志,我知道曾经答应过不给你安排徒弟,只不过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 “有多特殊?” “整治任务算不算特殊?” 邢段长主动给李爱国递了根烟,缓声说道:“黄婧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她爹的名字叫做黄文生。” 黄文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李爱国眯起眼睛。 邢段长:“黄文生当年跟段大车一块上了北面战场,段大车囫囵囵的回来了,黄文生的双腿却丢在了那里,并且留下了非常严重的伤病。 他这个人思想觉悟太高了,婉拒了总局的好意,回了津城机务段,跟女儿黄婧生活在一块。 去年黄文生去世了,黄婧提出想接替父亲的职务,成为一名火车司机。 津城机务段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总局。 总局觉得这是咱们欠人家小姑娘的,所以便要在京城给她寻一个最好的师傅。 另外也有培养属于咱们的三八包乘组的想法,便在全局展开了甄选工作。 谁让你李爱国的名气这么大呢。 所以啊,这事儿还怪不到我头上。” 李爱国之前听前身的父亲提起过黄文生的事迹。 现在搞明白黄婧的来历后,心中坚定了收她当徒弟的想法。 一来,机务段的火车司机都有带徒弟的责任。 二来,黄婧的父亲为铁道事业牺牲,她有志于继承父辈的遗志,咱李爱国自然得帮忙。 像火车司机这种岗位,就算是做到代代相传,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相反不但没有人意见,还会期盼这样的传承更多一些。 “段长,不管怎么说,你身为大段长,应该一言九鼎,答应我的事儿,没有做到!” 当然了,李爱国可不会放弃这个薅羊毛的机会。 “你放心吧,津城那边为了培养黄婧,给咱们机务段出了一大笔赞助费,这些钱就当做你的奖金了。” 邢段长笑着说道:“只是那些钱只有等黄婧正式当上火车司机,你才能拿到。” 真够鸡贼的啊! 闲扯几句,李爱国正要离开,邢段长站起身说道:“你几天委托红旗雨伞厂生产的那批自动雨伞已经制造好了,现在物资科的同志把雨伞送到了你的工作室内。” (本章完) 第520章金牌售货员赵刚同志,这年代的奢侈品 一九五七年,九月十二日。 来自老毛子的国家大剧院芭蕾舞团在人民剧场表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演出的规格很高,能够进入剧场观看的都是京城里各大部委的同志。 连那帮子大院子弟也只能眼巴巴的守在外面凑热闹。 演出结束后,赵刚带着妻子从剧场内走出来,边走边聊。 “冯楠,我昨天向上级提出申请,想掉换工作,将来可能要去边疆的一线部队。” “怎么那么突然?” 冯楠有些诧异。 赵刚目前在总政工作,无论是待遇还是前途都要比一线部队要高许多。 “爱国说得对,我这个人不适合坐机关,还有” 赵刚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道:“老师长那边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小组,研究边疆的问题,我发表的几篇论文,引起了老师长的注意。老师长准备调我过去帮他。” 冯楠很清楚她现在带着几个孩子,并且在京城有工作,不可能跟赵刚一块离开京城。 两人肯定得面对两地分居的窘境。 只是赵刚在总政就跟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一样,整天嫣儿吧唧的。 照这样下去,说不好会憋出毛病来。 冯楠咬咬嘴唇说道:“老赵,你放心去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几个孩子。” 赵刚看出冯楠有些担忧,笑着说道:“冯楠你放心,调动的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另外边疆那边还需要老师长协调,需要重新组建队伍。 要是真调过去,至少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跟李爱国谈过几次后,赵刚对于如何快速打印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阵子对那边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并且在内部刊物上发表了不少文章。 老师长在跟赵刚恳谈过几次后,觉得此人留在总政太可惜了,所以便准备把他调过去负责快速打印的事务。 只是这些事情属于机密,在内部还没有通过,上级的意见也不统一,更是没有办法直接告诉冯楠。 两人闲扯着出了剧场。 轰。 一阵电闪雷鸣后,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势急促,像是无数细针,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剧场外的一切都笼罩在了雨水中。 观看演出的人大部分带了勤务员,配备有吉普车。 勤务员们纷纷撑为那些人撑起雨伞。 赵刚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平日出门不喜欢带勤务员。 总政的刘主任看到赵刚两口子站在屋檐下,笑着打招呼:“老赵哇,是不是没带伞啊,我让小王送你过去?” “刘主任,您啊,这次可猜错了。我这会还真带伞了。” “哪能?我咋没看到啊。”刘主任上下打量两人,没有看出雨伞藏在哪里。 “小冯,把雨伞拿出来。” 冯楠打开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雨伞。 这雨伞看上去不像是把雨伞,而像一颗大蘑菇。 它跟一般的油布雨伞不同,伞面是大红色的。 “你这是雨伞吗?”刘主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雨伞,顿时来了兴致。 这时候勤务员带着雨伞赶了过来,刘主任摆摆手让勤务员等在一旁,自己凑了过去。 冯楠将雨伞交给赵刚,赵刚将雨伞拿在手中,轻轻按动按钮。 啪! 雨伞自动撑开了。 大红的伞面上,那几颗金色五角星在闪电光芒的映衬下闪闪发光,显得格外夺目。 “哎吆呵,这可是好东西啊,第一次见,嗨,这雨伞是哪里买来的?” 一把雨伞玩出花来了,刘主任负责总政的采购工作,顿时来了兴致。 此时那帮子正在等勤务员拿伞过来的领导,见到这么精致小巧的雨伞,也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即使他们不感兴趣,他们的媳妇儿也会感兴趣。 “这雨伞看上去只有一般雨伞一半大小,装在帆布包里正合适。” “这颜色多鲜亮啊,比黑布雨伞好看多了,几乎能当装饰品了。” “关键是人家还是自动打开的啊,太先进了吧。” 赵刚没有想到一把雨伞会引来那么多人注意,便将雨伞递了过去,让他们瞧个够。 刘主任拿着雨伞研究了片刻,顿时发觉了这种雨伞的好处。 重量很轻,伞骨很结实。 更重要的是,轻轻一按,就能自动打开,这完全可以彰显出使用人的地位。 “老赵,这伞哪里买的?”刘主任拿着雨伞有些爱不释手了。 赵刚没想到刘主任会感兴趣,笑着解释道:“是一个朋友送的,因为价格很贵,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都没有卖的。” “贵?多少钱?”刘主任拿着雨伞还没玩热乎,就被几个女同志抢了过去。 那些女同志们拿着雨伞,一开一合,一开一合,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位练过芭蕾舞的,拿着雨伞单脚站立,在大雨中转了一圈。 那美妙的身姿跟美观的雨伞相得益彰,引来了一阵掌声。 这不是一把雨伞了,而是艺术品! 那些女同志们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动伞。 这年月,国内的工业继承了老毛子粗狂的基因,产品质量一流,却看上去又粗又糙。 像这把自动雨伞这么精致的东西可不多见。 “赵主任,什么价格啊?” “是啊,这雨伞再贵,总得有个价格吧?” “冯楠,你家赵刚怎么磨磨唧唧的,没有男人的样子。” “这种伞得十块钱一把。”赵刚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有一点罪恶的感觉。 十块钱顶得上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谁会舍得买把伞? 当初李爱国把伞送给他的时候,知道了雨伞价格,赵刚坚持还回去。 李爱国告诉他,这把雨伞的成本只有三四块钱,是送给他的,赵刚这才勉强接下来。 “十块钱” 刘主任看看那把伞,沉吟了片刻,说道:“价格确实有点贵既然在市面上暂时买不到,老赵,你能不能帮我买一把。” “啊?”赵刚有些懵逼了。 十块钱一把伞也有人买? “刘主任,你放心,我们家老赵跟制伞的那人关系很好,明天晚上就给你送家去。” 冯楠看到赵刚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替他答应了下来。 赵刚在总政大院里独来独往习惯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拉拉关系。 赵刚这才反应过来,也一口答应下来。 那帮子女同志听说雨伞的价格是十块钱,纷纷表示请赵刚帮忙买雨伞。 赵刚感到有些好奇,问道:“小刘,这雨伞可得十块钱一把,你不嫌贵吗?” “是很贵啊,但是我每个月有六七十块钱工资,这十块钱也花得起。 更重要的是,这雨伞可以放进帆布包中,要是突然遇到了下雨也不害怕了。” 赵刚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苦笑着摇摇头,接过钱将他们的名字登记在本子上。 仅仅是片刻功夫,就有十二个人要购买雨伞,大部分都是类似总政这些单位的领导。 赵刚回到家,喝了口热茶,翻阅订货名单。 他看看正在喂孩子吃饭的冯楠,突然说道:“冯楠,一把雨伞十块钱,那些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有些人却连棒子面粥都喝不起,这是怎么了?” 冯楠看赵刚老毛病又犯了,放下碗筷帮赵水擦了擦嘴角,喊赵高把妹妹抱过去玩。 她侧着身子坐到赵刚对面:“老赵,你忘记爱国兄弟的话了吗?你应该把目光着落在大局上,不应只看到局部。” 赵刚闻言苦笑着点点头:“媳妇儿,我发现你把爱国的话记得特别清楚。” 就你三天两头想不通的样子,总得拿这话规劝你,能忘记吗? 冯楠见赵刚情绪好多了,转而说道:“你收了人家那么多订单,明天是不是要把钱交给爱国,把雨伞带回来。” 提起这事儿,赵刚就觉得不对劲。 他好歹也是总政的领导,现在怎么好像变成了售货员呢? “媳妇儿,你觉得爱国送咱们雨伞,会不会就是想着让咱们帮他卖伞?” “不能够吧,十块钱一把的雨伞,爱国估计压根就没想卖掉。”冯楠道。 “这小子比你想象得要精明许多,我现在就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赵刚自认为是个聪明人,这辈子只在不讲理的李云龙那里吃过瘪,现在竟然被一个小火车司机给利用了,这还了得。 “就算爱国打了歪主意,你也别跟人家急眼啊。”冯楠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这辈子干过不少事儿,扛过枪,打过炮,还没当过售货员呢。” 赵刚哈哈一笑,将写有订单的本子装进文件袋子里,喊来勤务员。 “走,咱们去南铜锣巷。” 结束了一天的行车,李爱国下了班回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赵刚的吉普车等在了那里。 “赵叔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当然是给你送钱来了。” 赵刚从兜里取出一摞子钞票递过去,“你的那把雨伞被我的那些朋友盯上了,一共有十二个人购买雨伞,这里是一百二十块钱,你数一数。” 李爱国也没跟赵刚客气,当着他的面点了一遍钱,随意的揣进兜里面。 转过身从自行车的后面取出十二把雨伞交给了赵刚。 “好小子,你是不是早有准备啊?” 赵刚看到李爱国竟然在自行车后的袋子里放了那么多雨伞,有些惊讶的说道。 李爱国道:“叔,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仓库里可是有两千多把雨伞呢。” 提起雨伞的事儿,金牌售货员赵刚产生了兴趣,问道:“爱国,你这雨伞的成本估计也就三四块钱,为什么要卖这么贵?” “叔,你觉得这雨伞一般人买得起吗?”李爱国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赵刚摇了摇头:“十块钱等于半个月的工资了,京城里的工人肯定舍不得,也只有那些领导感兴趣。” 李爱国又问道:“乡下的供销社里有蓑衣和斗笠,一套只要三毛钱,你觉得你那些同事会买吗?” 赵刚摇了摇头:“那玩意确实便宜,但是好像不适合他们这种人。” 李爱国道:“你看,他们买东西并不在于这个东西是否足够便宜,而是在于这种东西是否和身份相符。” 赵刚微微皱眉头:“这不是跟身份挂钩了吗?” 李爱国知道赵刚这人老毛病又犯了,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叔,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中山装,为什么不穿粗布大褂呢? 难道你看不上穿粗布大褂的人,觉得粗布大褂配不上你吗?” 此话一出,赵刚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想否认李爱国的说法,却无从开口。 毕竟即使赵刚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坚持平等的人,也无法接受自己像老社员那样身穿粗布大褂去上班。 李爱国接着说道:“赵叔,在合适的场合,穿戴合适的衣服,并没有违背平等的理念,而是一种礼貌。 同样,这些购买雨伞的人也是这样。 他们觉得这种自动伞更美观,适合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是人之常情,完全没有必要上纲上线。” 赵刚虽然觉得李爱国的说法有点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能勉强别人做到。 在自动伞设计出来,核算完成本后,李爱国就觉察到,这种成本高达三四块钱的雨伞,是没有办法在国内大规模推广的。 现在只有两条销售路子,一条是走港城杨家的海克斯科技,运往海外。 只是现在港城杨家内乱不断,雨伞的销售途径暂时没有办法打通。 另一条就是走后世‘奢侈品’的路线。 其实在这个年月,也有‘奢侈品’。 最常见的就是引得大院子弟倾心不已的将校呢。 另外还有各种像章。 原本两三毛钱的小玩意,被赋予了特殊意义后,能够卖到几十块钱的价格。 所以李爱国才会送出不少样伞。 没错,除了赵刚外,刘国璋老师还那里也拿到了几把伞。 现在红星自动伞作为“奢侈品”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只用等着发芽就可以了。 事情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自动伞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特别是使用自动伞的都是一些身居高位者。 比如,正野心勃勃要在大院子弟中崭露头角的钟跃民。 这天跟往常一样,钟跃民和袁军,郑桐几人举在钟跃民家里举行了小团体的聚会。 钟跃民偷了钟老爷子的茅台酒,分给袁军和郑桐几人。 他们喝得小脸红扑扑的。 袁军点上根烟,叹口气说道:“跃民,这样搞可不行,哥几个前阵子又被炮兵大院那几个家伙给cei了,啥时间能混出名堂啊。” 郑桐郁闷的说道:“这也不怪咱们,炮兵大院那帮家伙连最新的将校呢都搞到了,咱们能咋办?” 袁军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长辈的级别虽然比较高,但是常驻京城,管得比较严格。 要是敢偷衣服的话,肯定得挨铜扣皮带。 炮兵大院那帮家伙,长辈都在外地,所以那帮家伙经常把衣服偷出来。 这年月将校呢就跟游戏氪金皮肤一样。 他们这帮没皮肤的人,走到人家面前,就觉得心虚。 钟跃民出了个主意:“哥几个,别灰心,你们听说自动伞了吗?咱们要是能搞到的话,肯定能稳压那帮小子。” “雨伞?那玩意有啥用啊。”袁军说道。 郑桐似乎知道什么,拍着大腿说道:“跃民,你是指那种大红色,按下去会自动打开的雨伞吗? 我看得总政的张叔叔搞了一把,老神气了。” 钟跃民道:“就是那种伞,哥几个,我可是听说了啊,现在大院里那些领导们基本上人手一把自动伞。 今天我遇到了张海洋,那家伙也正想办法买自动伞呢!” 听到钟跃民的话,郑桐和袁军都齐齐双眼放光。 要是能搞到一把自动伞的话,肯定能稳压炮兵大院那帮小子一头。 最后钟跃民拍板:“哥几个能不能拔份子,就看能不能搞到自动伞了,哥几个行动啊!” 几人也顾不得喝酒扯淡了,分头开始打听自动伞的来历。 仔细一打听,顿时发现有些难度。 自动伞的价格倒是不贵,一把只要十块钱。 关键是市面上没有卖的,只能通过前门机务段搞到。 他们这帮混大院的,跟铁道部门是两个体系,平日里也没打过交道,只能想办法找人拉关系。 钟跃民他们开始行动了,其他大院子弟也注意到了自动伞。 你想啊,鲜红色的雨伞伞面上有金黄色的星星,这不是大院子弟的标配吗。 要是弄一把拿在手里面,既能在哥们面前逞威风,又能用来拍婆子,简直是一举两得。 大院子弟关系网很广,很快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联系上了李爱国。 “九月二十号,前门机务段限量销售红星牌自动伞,只有两千把,先到先得,前门机务段大门口排队!”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在大院子弟中传播了出去。 那些大院子弟很敏锐的注意到了限量销售两个字。 限量就意味着卖完了就没了。 自己手里的雨伞就成了孤品,太适合装逼了。 另外有一些会动脑筋的,产生了一些想法:要是多买几把,等雨伞卖完了,是不是可以高价把手头多余的雨伞卖给别人呢? 一时间,除了大院子弟外,京城那些本来舍不得花十块钱买自动雨伞的年轻人,也对自动伞产生了兴趣。 其中就有四合院的大聪明三大爷。 (本章完) 第521章雨伞大卖,大嫂难产了 夕阳如血,余晖洒满整个四合院,映照出一片温暖的金黄。 天空被晚霞染成了一片淡淡的红,渐变渐暗,像是时间的流转。 四合院二十多户人家,共用一个水龙头,房屋少人口多,到处都是私搭的杂物间、锅碗瓢勺,鸡零狗碎的小事儿层出不穷。 做饭声音,吵架声,欢笑声,哭泣声各种情绪层层交织在一块,弥漫到空气中,构成了浓郁的烟火气息。 烟火气息的独特魅力,不在于它是不是很美,而是它是一种真实。 真实总是最美的。 生活本来就有酸甜苦辣,没有痛苦永远无法感受幸福。 李爱国挺欣赏这种烟火气息,挎着帆布包,一手拎着一只鸡,一手拎着一条鱼往后院走去。 三大爷早在门口蹲守了一个多小时,见他走过来,连忙凑上去。 “爱国,下班了?” “忙着呢,三大爷。”李爱国打声招呼后,就准备回后院。 却被三大爷拦住了。 “听说你鼓捣出了一种自动雨伞,能不能卖给我几把啊?” 看着玳瑁框眼镜后的小眼睛,李爱国有些佩服三大爷了。 消息灵敏,敢想敢干,要是晚上几十年,三大爷肯定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可以啊,一把雨伞十块钱。” 卖给谁不是卖,咱李爱国可不挑客户。 “.那个,爱国.” 三大爷扭扭捏捏了半天,小声说道:“可以赊账吗?” 李爱国诧异:“赊账?” “就是我先拿了货,过個把月再把钱还给你。”三大爷搓搓手说道。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这货是准备空手套白狼,拿自己的雨伞去卖高价,然后再还了本金。。 “三大爷,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我不是没啥本钱嘛,不过你放心,咱们是邻居,我肯定不会坑你。” “这个我放心,你要是敢黑我的钱,我就毙了你!” 李爱国拍了拍插在腰间的手枪,吓得三大爷打了个哆嗦,连声说“不敢”。 李爱国接着说道:“只是三大爷,你想过没有,伱低买高卖算不算投机倒把呢?” 此话一出,三大爷顿时清醒过来了,脸色有点发白。 “可是我在捡废品的时候,听那些大院子弟讲,他们都准备买几把雨伞,然后卖掉” 话音落了,三大爷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人家大院子弟根红苗正,而他只是小业主出身,两者完全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李爱国之所以敢公开出售雨伞,依靠的也是机务段这个大平台,要不然也会有麻烦。 三大爷的这次创业,还没有走到道路上,就中途夭折了。 希望他以后能够再接再励。 九月二十日,清晨七点半。 沉睡了一夜的京城苏醒过来,略带湿润的空气中夹杂了纷乱的声音,充满激情的一天随着大公鸡的喔喔叫声拉开序幕。 京城机务段的今天依然跟昨天一样繁忙。 邢段长一大早蹬着自行车来上班,刚走到机务段门口就感觉到不对劲。 机务段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从大门口排到了对面马路上。 “机务段招工了?不对啊,我这个段长怎么不知道呢?” 邢段长捏住车子闸,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喊住了正在维持秩序的保卫干事。 “小王,这里怎么多人,怎么回事儿?” 王干事道:“今天李司机的工作室对外销售雨伞,他们都是等着购买雨伞的。” “雨伞.就是李爱国那种售价高达十块钱的自动伞?”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邢段长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了。 当初李爱国把自动伞的售价递交到段里,邢段长拍着桌子说,“好家伙,十块钱一把伞,这家伙压根没有准备对外销售啊。” 几个副段长已经开始开动脑筋,准备选取一个合适的名义,把这批雨伞当成奖品发下去了。 现在倒好,只是现场排队的人都超过两千人了。 时间来到了八点钟。 李爱国带着周克还有黄婧,将自动伞从工作室里运到了大门口。 那帮排队小青年激动起来,现场瞬间沸腾了起来。 李爱国抄起铁壳喇叭吼道:“都给我排好队,谁要是敢捣乱,取消购买资格。” 让邢段长惊讶的是,那帮子一向桀骜不驯的大院子弟,此时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队伍。 李爱国接着说道:“因为红星自动伞数量有限,为了防止有黄牛倒卖,现在采取限量销售的办法,一个人只能买一把雨伞。” 十块钱一把的伞,还跟精面粉一样,采取限购的策略.邢段长也是开了眼了。 限购这种说法在这年月太常见了,队伍中那帮准备倒卖的年轻人顿时耷拉下了脑袋。 李爱国继续说道:“在开售之前,我要给你们讲一下,自动伞的使用要领。每次按动开关,必须要轻轻用力。 下雨天用了雨伞之后,要把伞面擦拭干净,伞骨也要擦拭,最好是用桐油抹一遍,这叫做保养。 如果保养不当,导致雨伞出现故障,我们红星工作室不负责维修。” 听完这话,邢段长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雨伞在这位老段长的印象中,就是一件工具。 下雨了拿出来,雨停了收起来,哪有那么金贵啊。 这些人已经不是购买雨伞了,而是买一位大爷回家伺候。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帮大院子弟非但没有反对,反而频频点头。 “瞧瞧,不愧是自动伞,要是跟一般雨伞那样,咱们还不买呢!” 李爱国对于这些人的反应倒是不觉得奇怪。 后世的奢侈品比他做得还要过分。 衣服不能清洗,皮包不能装重物,唯一比较实用的就是那种价值9999的砖头了,可以当做真砖头,将那些买奢侈品的傻帽拍晕倒在地上。 将注意事项讲了一遍后,销售正式开始。 邢段长第一次见识到了京城大院子弟的消费能力。 十块钱一把的雨伞,这些家伙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片刻功夫,两千把雨伞就销售一空了。 那帮子没有买的雨伞的家伙,还有些不甘心。 “同志,还有没有了,我有钱啊。” “没了,没了!你知道什么叫做限量嘛!赶紧走。” 李爱国毫不客气的把那帮家伙赶走了。 他收拾了一下,将钱全装进帆布袋子里,带上黄婧准备继续今天的行车任务。 邢段长这会也清醒了过来,推着自行车,冲过去喊住了李爱国。 “爱国,这么一把雨伞,咱们机务段能挣好几块钱吧?”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行车时间快到了,叮嘱黄婧先去检修火车头。 “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的。” 看着黄婧迈着欢快的步伐,快步朝着站场上走去,李爱国觉得这个小徒弟,好像有点用处。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邢段长。 “段长,经过核算,刨除生产成本,运输成本,物流成本,仓储成本外,一把自动伞的净利润是六块三毛二分钱。” “咳咳咳!”邢段长被这个数字惊呆了,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烟呛到了肺管子里,猛烈咳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六块三毛二分钱卖五把雨伞.”邢段长看到阎解成迈着快乐的小步伐,在机务段里传递消息,说道:“卖五把雨伞就够阎解成的工资了。”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爱国,为什么只卖两千把雨伞啊,咱们可以多卖点啊。” “物以稀为贵,这玩意卖得多了,就卖不上价格了。” “也是啊”邢段长虽然不懂奢侈品的销售理念,也懂得这个道理。 “只是只能挣这么点钱,太可惜了.现在咱们总局的摊子是越来越大,机务段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原本还想着靠着多挣点钱,给职工们发奖金来着,可惜了” 李爱国道:“当然不能只卖两千把雨水了。” “你刚才可是说了这是限量的,要是生产得多了,就不值钱了。” 李爱国道:“这种五颗星星的雨伞确实只能生产两千把,但是咱们可以换个样式啊, 比如捶子雨伞,镰刀雨伞,甚至是火车头雨伞。 这一系列雨伞因为跟五星雨伞完全不同,并不算是破坏限量销售的说法。” 邢段长听得嘴巴一点点长大,最后机会合不拢了。 过了好一会,喉咙眼里才挤出一丝有些变形的声音。 “爱国啊,我看你浓眉大眼的,咋这么狡猾呢!” “批准吗?” “批准!绝对批准!我马上回办公室召开段领导会议!”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邢段长自然不是王八蛋,立刻意识到了自动伞的钱景。 方便面因为摊子铺得太大,大部分利润都被总局拿走了,还要分给各地的包乘组。 自动伞则不同,高昂的售价已经决定了它不可能像方便面那样畅销。 这对于前门机务段反倒是一件好事。 前门机务段完全可以把自动伞的生产销售工作抓在手里面。 每年就算是只能卖出一万把自动伞,也足够给机务段的职工们发放奖金了。 机务段的职工工资不低,但是工人大部分都拖家带口,靠着那些工资过日子,日子比较辛苦。 有了这笔钱的话,工人们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机务段的职工之所以能够把机务段当成家,为了铁道的发展奋不顾身,那是因为机务段的领导真把他们当成了兄弟姐妹。 自动伞的扩大生产项目,以全票同意的方式,获得了段领导们的同意。 邢段长亲自到总局要来一批材料的供应额度,又跟红旗雨伞厂协调了生产工作。 自动伞虽然生产步骤复杂,生产难度高,但是加工费也比较高,红旗雨伞厂当时就停掉了一批老式雨伞的生产工作。 一把把印刷有各种图案的自动伞被生产出来,运送到了前门机务段,陆陆续续投放到了市场上。 为了防止有人仿冒,每把自动雨伞的伞柄上,都被雕刻了一行独一无二的序列号。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系列自动伞的出现,并没有打消那些大院子弟购买自动伞的欲望。 有些大院子弟反而开始热衷于收集自动伞了每样买一把,藏在自家的柜子里,可以向那些小姑娘们展示自己的“实力”。 甚至有些稀有的雨伞,被炒出了高昂的价格。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自动伞交给机务段负责生产后,李爱国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 每天跟陈雪茹过着快乐的小日子,工作就是开开大火车。 只不过跟以前相比,多了一个小徒弟。 像端茶倒水这种活儿,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了。 黄婧身为黄大车的女儿,虽然是个女娃子,骨子里还是流淌了火车司机的血液,进步非常快。 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黄婧就把郑师傅那点铲煤的技巧学得一干二净。 郑师傅数次背着黄婧提意见,想让黄婧当正式的火车司机学徒,都被李爱国拒绝了。 当上火车司机之前,李爱国曾经感到疑惑,为什么那些不是科班出身的职工,要成为火车司机,需要当很长时间的司炉工。 在火车头里待了一年多时间,见识过无数风霜后,李爱国总算是明白了。 当司炉工,每天铲几吨甚至是几十吨煤炭,是对那些职工的锻炼和考验。 只有通过了这些锻炼和考验,机务段才放心把数千人的性命交给到他手里。 黄婧似乎也清楚这种‘潜规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在行车中,更加积极的铲煤。 平淡而有意义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十多天后,李爱国结束行车回到宿舍,刚洗了澡准备休息一会再回去。 宿舍门被黄婧敲开了。 “师傅,刚才我接到了嫂子打来的电话,大嫂生产被送到医院了” 大嫂生产了?李爱国这阵子忙,还真疏忽了这事儿。 前阵子陈雪茹告诉过他,大嫂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 “送到哪个医院了,朝阳医院还是工人医院?” “好像是老协和。” 闻言,李爱国扣扣子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大嫂是木材厂的职工,一般看病都是去工人医院,而朝阳医院距离裁缝铺最近。 现在却被送到了老协和,只有一种可能,生产遇到了麻烦。 想到这里,李爱国顾不得收拾床铺了。 打开门,朝着黄婧说道:“我床铺上的脏衣服,麻烦你给收拾一下,放在床下的搪瓷盆子里。” “放心吧,师傅。”黄婧也感觉到不对劲,关切的问:“师傅,用我帮忙吗?” “用不着,你晚上把刹车系统的图纸背下来,明天行车的时候,我要抽查。”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冲下宿舍楼,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来到了位于崇文门附近的老协和。 老协和是在王府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没有单独的病房,病房是澡堂子里面的布局。 因为年头比较久了,条件比不得后来新修的医院,但是大门口却人来人往,病人络绎不绝,其中有很多孕妇。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里有京城最好的妇产科。 医院总是不那么令人感到快乐的地方,病人的呻吟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夹杂在一起,足以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情绪。 唯一不同的就是妇产科了,病房里时不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象征着新生的希望。 李爱国按照陈雪茹在电话中讲的地址,来到了位于左侧第二栋楼的妇产科。 此时陈雪茹,大哥,二哥还有陈方轩已经等在了走廊里了。 陈雪茹白皙的小脸上挂满了紧张,看到李爱国过来,快步迎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大嫂怎么样了?” “今天羊水破了,本来送到朝阳医院生产,结果发生了难产,只能转到这里来了。现在医生正在给她剖腹产。” 感受到陈雪茹手有些颤抖,李爱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儿的,这里是京城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大嫂肯定能顺利生产。” 陈雪茹本来紧张无比,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瞬间放松了起来。 李爱国走过去跟大哥他们打了招呼,随口问道:“为什么会难产?” 这年月妇女同志经常参与劳动,体格也比较健壮,难产的事情并不多。 “医生说庆芳肚子里孩子太胖了”大哥讪讪的低下了头。 陈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好,他们夫妻两都是工人,李爱国还时常从外地搞来一些鲜物。 大嫂便躲在家里面可劲的炫。 陈雪茹曾经提醒过她几次,让她注意点,不要营养过剩。 只是这年月压根不存在营养过剩这种说法。 妇女同志也能够以生一个胖乎乎的小子为骄傲。 谁家的孩子体重太小,就会抬不起头来。 在这种情况下,大嫂和大哥自然不会听陈雪茹的。 只不过是孩子太胖了,只要进行剖腹产,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一个多小时,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走出来。 “哪位是家属?” “我是产妇的丈夫。”陈行甲举着手跑了过去。 “生了,男娃子,九斤!” “九斤.” 李爱国在心中默默给大嫂竖起了大拇指。 (本章完) 第522章吴汉市长江大桥 这年月,重量级的小孩多用“十斤、九斤、八斤”之类为小名,颇有点炫耀的意思。 五斤太轻,六斤太平常,父母就不好意思用来做小名了。 大嫂的孩子大名还没有起,小名字已经确定了。 陈方轩一锤子定音,“这孩子长得胖,是个有福气的哇,就先叫九斤吧!” 陈雪茹虽觉得这名字太土气、太封建了。 只是这种事情属于陈家内部的事务,她一个外嫁的姑娘也不好插言。 她只能在暗中叮嘱自个,等怀了孕之后,不能跟大嫂一样猛炫。 大嫂被送到病房后,李爱国抽空回到工作室从柜子中取出一罐奶粉,又拐到供销社买了五斤苹果。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大嫂的弟弟和弟妹已经来了,还把以前常住陈家的那个姑娘赵艳红也带来了。 李爱国曾听陈雪茹提起过,大嫂的弟弟叫做赵军,弟妹叫做白翠。 赵军在城郊火柴厂当临时工。 白翠没有工作,偶尔糊一些火柴盒子贴补家用。 李爱国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后,将网兜放在病床的柜子上。 赵艳红看到网兜里的苹果顿时两眼放光,当时就想去抓苹果,被白翠拦住了。 白翠嗔怪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 嘴上说着,她却从网兜里拿出一个大苹果递给了赵红艳。 “小孩子嘛,嘴馋一点很正常。”大哥怕白翠尴尬,主动笑着说道。 他扭头看向李爱国:“现在庆芳已经安稳下来了,爱国,你明天还得行车,雪茹也得上班,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今儿真是麻烦你们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了。”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马上要到晚饭时间了,便带着陈雪茹一块离开了病房。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白翠拉拉大嫂赵庆芳的胳膊,朝着门外努努嘴。 “姐,那人就是雪茹的男人啊?看上去挺有钱哈。” 赵庆芳本身是个话篓子,只是任谁挨上一刀,这会也没了精神。 她强撑着身体说道:“爱国是火车司机,本事可大了,老二的工作就是爱国安排的。” “安排?安排到哪里了?” 见白翠这样子,赵庆芳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啊。 没有接话,扭过头看向正在抱着孩子乐呵的陈行甲。 “当家的,孩子饿了吧,把他抱过来。” “你的刀口还没长好,医生叮嘱了不能喂奶。 爱国送来了奶粉,我听说这玩意比奶水还有营养。咱家小九斤肯定爱喝。” 陈行甲将孩子放在病床上,打开网兜,从里面取出一个铁罐子。 铁罐子上印刷有【红星牌奶粉】的字样,下面写有黑*江农垦的字样。 这年月奶粉极为希有,供销社里几乎见不到,居民们也没有途径获得奶粉票。 白翠一脸眼馋地盯着奶粉罐子说道:“这样的铁盒子奶粉,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大嫂这会又得意了起来:“那不可能!我们木材厂张主任的儿子是队伍里的领导,我曾经在他见过。 那时候我快生产了,也想买奶粉,便想托张主任打听奶粉的来路。 你猜怎么着,这种红星奶粉是军需奶粉,在市面上压根买不到。” “军需奶粉” 白翠看到罐子打开里面是黄灿灿的奶粉,顿时眼馋不已。 “娘,我也想吃。”赵艳红刚吃了一大苹果,这会又馋得闹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是给你小弟弟吃的,你一个丫头片子,吃了多糟蹋啊。 再说了,这奶粉多金贵,咱们家也吃不起啊。” 白翠一边训斥赵红艳,一边偷偷瞄了瞄大嫂。 大嫂虽清楚白翠的心思,却舍不得把奶粉给别人,此时只能当做没看到。 “呜呜呜呜.”赵红艳被训斥了一顿,开始哭天抹泪。 陈九斤刚睡着不久,被哭声惊醒了,也开始啊啊大哭。 这一哭不打紧,病房里的那些孩子们也都见样学样,一时间病房内哭声连天。 刚才产房里那些家属都嫌弃几人闹腾,只是碍于情面没好意思说什么,这会可就忍不住了。 陈行甲感受到那些愤怒目光,连忙笑着安慰赵红艳:“没事儿,这一罐子有很多奶粉,等会我给你也烫一杯。” 听到这话,赵红艳才停止了哭啼,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大嫂有些心疼奶粉,这会也后悔了,不过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候,白翠突然说道:“那个李爱国那么有本事,庆芳,你弟弟现在没有工作,让他也帮着安排了呗。 咱也不要啥好工作,不用去机车厂里当修理工,只要能进供销社当个售货员就可以了。” 陈庆芳:“.” 十分钟后,赵军和白翠被撵出了病房。 白翠气呼呼的说道:“赵军,你姐姐也太过分了,都是一家人,她日子好过了就忘了咱们了?” 赵军最怕白翠生气了,连忙拉着她的胳膊说道:“媳妇儿,大姐最听娘的话,走,咱们现在回家跟娘提提这事儿。”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出了医院。 一路上陈雪茹都在强调等怀了孕后,不能吃得太多。 “行行行,到时候我监督你。” 骑着自行车,李爱国离开医院,拐过生机勃勃的大栅栏,路过陈旧的大前门,又一路向东,1957年的京城在这一刻仿佛一帧帧老胶卷悠闲地从身边擦过。 天空一片蔚蓝,街道上行人和自行车交织在一起,让人想起洄游的鱼儿。 道路两侧建筑低矮逼仄,空中遍布密密麻麻的电线。 道路两侧的大树上,不时出现红色横幅:全国妇女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举行。 这次大会将“勤俭建国、勤俭持家,为建设社会主义而奋斗”确定为妇女工作的方针,也妇联也正式成立了。 从此妇女同志站起来了。 拐过新侨三宝乐西餐厅,陈雪茹突然拉了拉李爱国的衣角。 “爱国哥,这里的羊角面包可好吃了” “刚才不是说不能吃太多吗?” “这不是还没怀孕嘛。” “.” 李爱国抬头看看那条红色横幅,沉默了片刻,骑着自行车拐到了三宝乐西餐厅。 三宝乐在京城也算是品牌。新侨三宝乐西餐厅是一个对外的窗口。 进到店内能看到各种精致的工艺品。大到康乾年间的大木雕屏、古今国画、油画,小到牙刻、窗花等,琳琅满目。 在京城有“南有新侨,北有老莫”的说法。 糕点价格不菲,其中最便宜的就是羊角包了。 李爱国买了两个羊角包,又喊了服务员同志取了放在柜子里面的蛋糕。 “这一个蛋糕得两块钱,也太贵了,只要羊角包就好了。”陈雪茹紧张得拉住李爱国的胳膊。 “咱又不是总吃,偶尔吃一顿,还是吃得起的。” 李爱国取出两块钱五毛钱递给了服务员同志。 这里的糕点价格高,却有个好处,那就是不需要粮票。 饶是偶尔吃一次蛋糕,陈雪茹还是心疼得直淌血,一路上都在嘀咕下次再也不来这里了。 回到大院里,此时正是晚饭时间。 许大茂和刘岚带着两个孩子朝外面走去,看到陈雪茹手里拎着糕点,刘岚碰了碰许大茂的胳膊:“看到了吗,上面有三宝乐的标志,这玩意至少得好几块钱,你啥时间也给我买啊。” 许大茂苦笑:“我就是一个放映员,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我咋跟人家相比。” “我让你去找李副厂长帮我拉拉关系,你还不去.” 话音未落,刘岚气呼呼地伸出手在许大茂的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许大茂疼得直咧嘴。 “大茂哥,咋了,闪着气了?” 李爱国笑着打招呼。 “没,没事儿我们去散步,咱回见啊。”许大茂拉着刘岚的手,带着两个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他害怕再等一会,刘岚又要找麻烦了。 一块蛋糕也就馒头大小,陈雪茹还是舍不得自个吃了。 回到家后,她将蛋糕分成四份,李爱国一份,何雨水一份,刘大娘一份,她自己留了一份。 刘大娘吃着蛋糕,直赞叹李爱国找了一个好媳妇儿。 秦淮茹在水池旁看到这一幕,眼神黯淡了下来,端着水盆子转身回了家。 贾东旭自从上次秦淮茹离家出走后,也老实了许多,下了班便待在家里面。 见到她回来,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洗衣服去了吗?怎么着,衣服没有洗完,就回来了?” 秦淮茹看看正在啃红薯的贾东旭,一时间丧失了跟他讲话的兴趣,转过身进到了里屋。 贾张氏气呼呼的说:“反了天了,谁家的媳妇儿敢这么对自家老爷们啊。“ 贾张氏站起身想要教秦淮茹规矩,被贾东旭拉住了。 “娘,别闹了,要是易师傅知道了,又得收拾我了。” 贾张氏虽恼怒易中海插手贾家的事儿,但是贾家这阵子还得靠着人家,也只能作罢。 她小声嘀咕:“易中海这人真是邪门了,平日里谁都不帮,为啥偏偏喜欢帮秦淮茹呢!” 翌日。 李爱国一大早便去行车了。 陈雪茹到街道办请了半天假,骑上自行车去老协和看望大嫂。 抱着孩子逗了一阵子,陈雪茹准备回街道办。 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大嫂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雪茹,嫂子求你件事儿呗。” “啥事啊,嫂子你尽管说。” “那个.我弟妹你也知道,她糊火柴盒子压根不挣钱,想着” 大嫂正要说下去,陈行甲出现了病房门口,拦住了她。 “媳妇儿,雪茹还得去上班,你就别浪费她的时间了。” 陈雪茹搞不清楚状况,见陈行甲脸色有点难看,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大嫂,我去上班了,咱们下次再聊。”陈雪茹挎上帆布包出了病房。 陈行甲将陈雪茹送出了大楼,叮嘱她:“你嫂子是个拎不清的,你千万别听她的。” “知道了哥,你赶紧回去吧。”陈雪茹清楚陈行甲的意思,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大嫂见到陈行甲回来,气呼呼的说道:“我弟弟家确实困难嘛,白翠要是能当上供销社售货员,他们的日子也能好点,你这个当姐夫的,咋不想着帮忙呢。” 陈行甲板着脸说道:“白翠开口就是供销社售货员,真以为供销社是爱国家开的啊! 她没上过学,扫盲班都没毕业,能算账?” 大嫂也清楚白翠的要求有点高,却不愿意低头,低声说道:“白翠也是想着售货员工资高一点嘛” 陈行甲看了看胖乎乎的小九斤,也不能真跟大嫂生气。 “老二能进机车厂到那个机修工。 那是因为老二本身就是国家职工,技术也过硬。爱国能从中做工作。 白翠有什么?你这不是想让爱国犯错误吗?” 大嫂郁闷的说道:“行了,行了,既然你不愿意麻烦雪茹,我以后不再提,总行了吧。” “你啊.” 陈行甲还想多说两句,小九斤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孩子换上尿布。 另外一边,李爱国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里。 刚进到客运车间,便接到了段里面的通知,让他到火车研究所一趟。 “刘国璋主任要见我?没搞错吧?” 李爱国看着徒弟黄婧问道。 黄婧点点头:“没错,是那个通讯员阎解成来通知的。” 还没有行几天车又得请假,李爱国也是无奈。 只是刘国璋最近一阵子好像在忙大事儿,李爱国两次登门,都没有见到他。 就连红星雨伞都是托师母转交的。 李爱国还真有点想念这位恩师了。 李爱国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着黄婧找到了正准备行车的代班司机。 “老白啊,今儿你替我行车?” 代班司机看看李爱国,再看看站在他身后的黄婧,顿时明白了,笑着说道:“李大车,你放心吧,你的徒弟谁敢欺负啊。” “那就有劳老兄你了。”李爱国拍拍代班司机的肩膀,这才骑上自行车前往火车研究所。 代班司机看看黄婧说道:“小同志,你可算是找了位好师傅。” 黄婧抿着嘴笑。 她父亲是火车司机,她从小在铁路大院里长大,对机务段里的事儿再清楚不过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连师徒之间也是如此。 有很多火车师傅在带学徒的时候,并不会尽心尽力,只把学徒当成免费杂役。 “什么?吴汉市长,江大桥?” 有阵子没见,刘国璋似乎老了好几岁,头发一大半花白了,额头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皱纹。 这会他不停的纠正李爱国的话。 “不是江大桥,是吴汉市长江大桥。具体来说,应该是长江铁路大桥。” “老师,咋回事?” 听说要掺和长江大桥的事儿,李爱国顿时来了兴致。 “这事儿三两言语给你解释不清楚。你就说有没有信心帮助四方厂改进前进型机车吧?” 刘国璋拍着桌子说道:“还有,在随后的工作中,也许得驾驶火车去验证长江大桥的坚固性。” 他这个学生越来越过分了。 一进门就以自动伞为理由,讹诈了他两条中华烟。 现在还想让他当解说员,真当他个老师没脾气啊! “开着火车穿越长江?有兴趣,太有兴趣了” 李爱国咳嗽两声,整了整衣领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我身为火车司机,当年在加入组织的时候,就宣过誓言,要为建设祖国而奋斗,无论组织把我放在什么岗位上,我都会不畏艰难困苦,争当积极分子!” 刘国璋:“.” 他沉默了片刻,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李爱国同志,这次任务关系到吴汉长江大桥能不能顺利通车,你就算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证完成任务!” “明白!” 激情在胸怀中燃烧,李爱国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在后世,吴汉长江大桥被誉为新世界的第一座长江大桥。 《水调歌头·游泳》中的名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指的正式吴汉长江大桥。 来到这个年代,李爱国才意识到这座大桥的重要性。 在吴汉建第一座长江大桥的设想最早由湖广总督张之洞提出,用以沟通南北铁路。 从1913年詹天佑支持组织的第一次规划起,前后共经过5次规划,直到1955年才有新中国正式确定长江大桥的具体规划,并正式投入建设。 京城各个街区为了支援去大桥的建设,还曾经组织过募捐活动,李爱国曾捐过五毛钱。 在那个时候五毛钱等于他半年的零花钱。 大桥的工程进展经常刊登在人人日报上。 机务段组织的学习生活会上,也经常号召铁道职工向大桥的建设人员学习。 现在竟然能够参与到大桥的建设中,咱李爱国能不激动吗? 随后,刘国璋喊来董工,指了指李爱国:“小董,你是这次任务的组长,把任务跟爱国解释一遍。” 董工带着李爱国来到隔壁办公室内,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这才缓声开口。 “其实吴汉长江大桥,是由咱们铁道部门主持建造的。” “什么?”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在新闻上,只提到了吴汉长江大桥的重要意义,还真没提到铁道部门在其中的作用。 “这事儿啊,还得从大桥的立项说起” 董工难得在李爱国面前摆出师傅的姿态,边喝茶,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本章完) 第523章改进前进型火车头,火车司机杨易 “黄河水,长江桥,治不好,修不了。” 这首民谣代表了老百姓的心声。 解放后为了方便老百姓渡河,沟通长江两岸,修建吴汉长江大桥很快被提上议事日程。 因为吴汉长江大桥桥梁上层公路桥车行道,下层为双线铁路桥。 再加上那个时候,兔子还没有基建狂魔的称号。 只有铁道部门有足够的技术人员和工人来完成如此艰难的建造工作。 所以这项任务在五零年的时候,被刚成为铁道部长的腾总接了下来。 五二年成立了大桥设计事务所,派遣测量钻探队,取得第一手资料。 吴汉长江大桥工程成为“一五”计划的重点工程,得到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持。 1953年4月,铁道部设立了吴汉长江大桥工程局。 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又有苏联专家加入,建桥事宜有条不紊的推进。 等到1955年,滕总主持召开吴汉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会议。 聘任著名桥梁专家茅总为主任委员。 该委员会是大桥工程的技术咨询机构。 9月1日,吴汉长江大桥工程作为重点工程开工。 承建吴汉长江大桥的是铁道兵部队。 可以说,从大桥的设计到建设都跟铁道部门脱不了关系。 历经一年零三个月,吴汉长江大桥奇迹般的竣工了,提前了整整一年。 准备在今年的十月十五号正式通车。 因为大桥全长1670米,火车一旦在大桥上撂了挑子,不但很难进行维修,还会造成严重不良的整治影响。 大同机车厂生产出来的前进型蒸汽机车是国内最先进的蒸汽火车头。 (前进火车头由大连机车厂设计出来,生产出四辆样车后,批量生产任务便交给了大同机车厂,最后一批前进型蒸汽机车一直服役至2005年12月7日) 所以部里面决定对一批前进型蒸汽车头进行改进,用来专供穿越吴汉铁路大桥,减少火车运行时出现故障的几率。 同时,也要派遣重载火车,对大桥进行检验。 讲完这些,这位老工程师神情也激动了起来,干瘦的面颊连连抖动好几下。 “爱国同志,这可咱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荣誉越大,责任越大啊,老董。”李爱国提醒道。 董工闻言脸上的兴奋劲顿时消失了。 他太清楚前进型蒸汽车头的参数了。 这种国内独立设计生产的火车头,造价便宜,但是也有缺点,那就是稳定性不够。 特别是在重载的情况下,故障率远超国外火车头。 当然了,这并不是设计的问题,大部分原因要归咎于国内材料不过关。 李爱国也清楚这一点。 他更清楚,在这年月任务比天还要大。 只要任务颁布了,就没有推辞的可能性。 好在现在李爱国对前进火车头熟悉得跟自己的媳妇儿一样。 并且还常年驾驶火车,比一般的研究员更清楚前进火车头有什么缺陷。 这也是刘国璋为什么点名让李爱国参加这个任务的真正原因。 前进型号火车头改进项目由五位研究所的研究员,十二位来自大同厂的工程师共同组成。 项目地点设在铁道研究所内,第一辆样车改造完成后,将由这里直接运输到吴汉长江大桥建造工地进行测试工作。 这样的安排倒是让李爱国松口气。 结婚一年多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碌,陈雪茹虽没有怨言,但影响了造孩子的大事业。 这次既能为国家做贡献,又能继续造孩子.生活太美好了! 因为大同厂的工程师还没有来到研究所。 另外需要改造的前进型号火车头也在运输中,所以改造工作从下周才开始。 李爱国盘算了一遍,发现还能行三天的车,趁着这个时间可以多教黄婧一些实用技能。 回到机务段后。 李爱国将参与吴汉长江大桥前进型机车改造项目的事情,告诉了邢段长。 邢段长激动得脸色发红起来,重重的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 “爱国,吴汉长江大桥可是国内目前最重要,最伟大的工程,关系到国家建设的大局,关系到铁道事业的发展。 你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千万不要撂了挑子!” 李爱国双脚并拢,脸色严肃的说道:“段长,请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了咱们前门机务段人。” 说完,他停顿片刻,搓了搓手说道:“按理说这次我也算是去执行任务,咱们段里是不是该给一点援助呢?” 邢段长:“.” 他完全没有办法现在这個李爱国,同刚才那个义正词严的小伙子相比较。 财迷,这货就是个小财迷。 只是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重要了,再加上前阵子硬塞给了李爱国一个徒弟,邢段长也觉得有点过分了。 他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你这个月的岗位补助加倍。” 火车司机每个月能额外领到五斤黄豆芽,两斤精白面,这玩意叫做岗位补助。 “就这?” “这你还不满足啊,那干脆把我段长这个位置交给你,怎么样?”邢段长佯装生气板起了脸。 “段长哪有俺当火车司机来得舒服.” 李爱国拿了手条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出了办公室。 2斤精白面,5斤黄豆牙不少了。 特别是黄豆芽,是金贵的营养品。 来到物资科的时候,正好碰到有司机组也在领取补助。 司机组里有几个熟面孔,李爱国随便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站在队伍后面。 黄婧从外面走进来,笑意盈盈说道:“师傅,刚才我到段长那里找你,得知你出来了,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来领东西了。” 前门机务段里大部分工种都是男同志,为数不多的女同志都坐在段办公室里。 身穿火车司机制服的黄婧一出现,就像是沙漠中冒出了一朵鲜花,立刻引起了那些火车司机和司炉工们的注意。 大家伙都听说李爱国收了个女徒弟。 机务段是个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牛用的地方。 只要上了呜呜呜的大火车,就没有第二种性别了。 正常姑娘谁当火车司机啊! 他们本以为黄婧是五大三粗,心口长有护心毛,喉结抖动的女汉子,哪想到竟然是个清秀的姑娘。 看到黄婧柔声柔气的跟李爱国闲聊,这帮大老粗顿时觉得有点吃味。 他们的徒弟个个都是糙汉子,个个嗓门比铜锣粗,哪比得过这种秀美姑娘啊。 对于那些目光,李爱国倒是没有在意。 只不过一个身穿火车司机制服的小年轻不停的打量黄婧,那目光中透出的淫邪是无法掩饰的。 李爱国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扭头看向黄婧。 “还是徒弟你够聪明,有事儿吗?” “师傅,教育科的黄干事让我通知伱,因为你马上要去参加任务了,下午应该给森铁那些学员上一节课了。” “森铁.” 自从将森铁学员们带到机务段后,李爱国就再没关注过了,还真把那些人忘记了。 这也是重要任务了,李爱国点头答应下来。 “等我先领了补助。” “师傅,我帮你排队吧,你在旁边的椅子上歇歇。” “.” 有徒弟的感觉就是好啊。 李爱国也没推辞,将票券交给黄婧之后,斜靠在椅子上惬意的抽着烟。 他左腿耷在右腿上,脚尖时不时的抖动两下,那样子嘚瑟得让人恨得牙洋洋。 那帮子火车司机司炉工们个个都羡慕李爱国运气好,碰到个这么好的徒弟。 “唉,我那个徒弟,就是个木头疙瘩,每次上次,连茶水都不知道倒。” “倒水?我的徒弟饭量很大,每天中午我都得分给他一半的饭菜。” “别说了,我徒弟既饭量大,又是个木头疙瘩。” 艳羡的议论声中,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了。 “让徒弟排队,李大车这种行为就是在剥削徒弟,跟解放前的那些火车没有什么区别了!” 此话一出,那些火车司机司炉工们脸色骤然变了。 在解放前,火车司机们特别喜欢欺负徒弟。 要想学开火车,徒弟们先得师傅伺候舒服了。 端茶倒水倒马桶都是小事儿,冬天得给师傅暖被窝,夏天扇扇子。 有些火车司机特别坏。 晚上睡觉嫌蚊子叮咬,便让徒弟脱光了站在屋里,他好在旁边呼呼大睡。 解放后人人平等了,为了破除这种陈旧的师徒关系,机务段里曾数次下发通知,要求火车司机们提高思想觉悟。 机务段内绝对不能发生盘剥徒弟的事情。 这一顶大帽子扣上,李爱国就算是不脱层皮,也差不多了。 李爱国抬头看去,发出指控的正式刚才那个猥琐男。 张师傅拉了拉猥琐男的胳膊:“杨易,只不过是帮忙排队罢了,你胡扯什么呢!” 杨易? 这货就是2314次列车包乘组的那个明星司机?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货皮肤白皙,五官也说得过去,应该算是个周正人儿了。 只是他身上工装的扣子有两个没扣上,脚踩劳保皮鞋,裤带斜挂在挎上,裤子似乎永远穿不上,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李爱国打量杨易,杨易也在审视李爱国。 他是从哈市机务段调过来的,在哈市机务段里就听说前门机务段出现了一位不得了的火车司机。 进到前门机务段里一年多的时间,就连续获得了机务段和工会的表彰,甚至还参加了新春茶话会。 杨易在开火车方面颇有天赋,在哈市机务段里曾经连续三年评为优秀火车司机。 他自认为能力不比李爱国差,在铁道系统里却没有这么大的名气,原因就在于平台。 哈市机务段虽是大型机务段,但是哈市却没有办法跟京城相比。 要是他能够在京城机务段里,就没有李爱国啥事儿了。 杨易通过自己媳妇儿娘家的关系,费尽心思调到了前门机务段,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他确实有几分本事,刚上岗几个月便打破了李爱国的速度记录。 本来想着能够引起轰动,结果那些火车司机们还张嘴闭嘴都是李爱国,这让杨易感觉到有些郁闷。 更可气的是,得知黄大车的闺女要进入机务段学习开火车后。 杨易数次向段里面提出申请,相当黄婧的师傅,都被段里面拒绝了。 邢段长明确告诉他,这事儿整治意义重大,黄婧的师傅只能是机务段最优秀的火车司机。 杨易闻言差点气晕过去! 他杨易不优秀吗!! 杨易现在看到黄婧长得如此漂亮,更加气愤了,所以才会一时没忍住。 被张师傅拉住之后,看到那些火车司机们纷纷皱起眉头,杨易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目光落在黄婧粉嫩的小脸上,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杨易梗着脖子说道:“强迫徒弟排队,这就是盘剥,李大车是咱们机务段里优秀火车司机,本应做出表率,结果却太令人失望了。” 黄婧以前曾经见过杨易几次,对此人的观感很不好,所以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现在看到杨易污蔑师傅,再也忍不住了。 “杨师傅,我是自愿帮师傅排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黄婧的声音清脆得像是百灵鸟的叫声,即使在生气的情况下,还是那么悦耳。 那帮火车司机听得骨子里都酥了,纷纷指责杨易。 “小杨啊,你这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人家黄婧愿意,你管得着嘛。” “我看啊,这小子就是嫉妒李大车。” “就这种人还想当优秀火车司机!” 杨易没有想到局势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形,以前他在哈市机务段的时候,无论是车间领导还是工友们都会护着他,让着他。 现在却被众人指责。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老方和小正,他们是2314次司机组的副司机和司炉工。 作为一个班组的同志,这两人应该是他的兄弟,现在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一股气哽在嗓子里,杨易的面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好好好,你们搞小团体,排挤我这个外来司机,我要去机务段告状。” 闻言,那帮子火车司机哈哈大笑起来,就像是看着小丑一样看着杨易。 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杨易的技术在火车司机中确实算得上不错了,只是脑瓜子有点问题。 铁道工人大都脾气不好,平日里在工作中难免发生摩擦。 大家伙约到机务段外的小树林里,你给我一拳头,我扇你一巴掌,拳脚较量一番。 打赢了的自然出了口气,打输了自认拳脚功夫不到家,也不找后账。 较量完之后,在工作中还是生死相托的好兄弟。 只有那些怂包蛋才会去找领导告状。 这似乎物资科那帮子干事也围了过来,听说杨易跟孩子一样,要找家长告状的时候,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些笑声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将杨易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浑身赤裸裸的站在这里任人参观。 “你们太过分了!”杨易再也忍不住,跺了跺脚,转过身跑出了物资科。 2314次列车司机组的老方和小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太丢脸了。 老方走上前,给李爱国掏了根烟,略带歉意的说道:“李大车,小杨还年轻,不懂事儿,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李爱国接过烟,哈哈一笑,拍拍老方的肩膀:“老方啊,你跟着这么一位司机,可真够为难你的。” 提起这事儿,老方脸上挂满了委屈,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这阵子小杨一直在追求你破你的速度记录,经常不顾安全行车规定,压哨抢车。每次我都吓得提心吊胆的。” 火车由调度员指挥启动,一般调度员会提前两分钟左右吹哨,给火车司机和副司机足够的准备时间。 要想节省时间,有些火车司机为提前做好准备,哨响之后就发车,并且气压会加到最大。 如此一来,发车速度将大大加快。 负责瞭望的副司机压力会变得特别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发生事故。 这是司机组内的事儿,算是家丑了,老方很难跟别人倾诉这些事儿。 “辛苦你了,老方。”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给老方,并且拢着手帮他点上。 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旗帜,是先进火车司机。 放在后世那就是真正的明星偶像。 在这些司机副司机和司炉工们看来,就跟自己的老大哥差不多。 老方见李爱国挺关心这事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了,狠狠抽几口烟接着说道:“上次行车前往石市,在过一个闸道的时候,有一个社员拉着一辆毛驴车,正好走到铁轨上。 毛驴受到火车的惊吓,在铁轨上乱奔起来,蹄子卡在了铁轨里面。 那个社员也看到了火车,他想逃走,却舍不得毛驴,想要将毛驴蹄子从铁轨里拔出来。 此时火车的速度因为刚过了一个转弯,所以并不高,完全有足够的刹车距离。 我当时就汇报了这个情况,请求杨易马上刹车! 杨易只是拉了汽笛,并没有撂下非常。 我最开始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按照规定,只要拉了汽笛,即使撞死了人,我们司机组也不用担责任。 但是,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冲到控制台前,撂下了非常,火车这才堪堪刹住。 刹停之后,我质问杨易为了不做刹车反应。 这货竟然告诉我,一旦刹了车火车要提速需要很长时间,还不如直接撞死,让当地扳道站处理剩下的事情。” 这些事情已经压在心里有段时间了,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讲了出来,老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本章完) 第524章杨易和王牡丹 物资科办公室内。 听完老方的话,李爱国抽着烟问道:“这已经关系到行车安全了,向上级反应了吗?” 老方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当天我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车间主任,主任将杨易喊到办公室里批评了一顿。” “只是批评一顿?”李爱国皱眉头。 虽然火车司机撞死人不用担责任。 但是机务段对这方面的要求还是特别严格的。 机务段是人民的机务段。 跟后世的渣土公司为了避免高额赔偿,直接让那些司机们撞残不如撞死的做法不同。 一旦发现发现火车司机有足够反应时间却故意不刹车,轻则受到处分。 严厉一点的话,还会被直接开除,甚至是追究刑事责任。 杨易的做法跟故意杀人没有区别了。 老方面对李爱国的质疑,尴尬的笑笑,没有接着说下去,那张被煤灰熏黑的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 李爱国却明白了,2314次司机组属于第二客运车间,车间张主任也是个有野心的。 一旦这种事情递交到段里面甚至是路风办,肯定会影响车间评比。 再加上杨易是从外地调来的火车司机,要是严厉处罚的话,很容易落人话柄。 既然没有发生严重后果,张主任也就当做不知道这事儿了。 老方身为司机组的一员,为了维持司机组的团结,也不会将事情捅出去。 “李司机,你不会把这事儿告上去吧?”老方这会也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老兄你为难呢!” 李爱国笑着安慰老方两句。 这种事情没有写入行车报告,再加上有第二客运车间主任的庇护,想要重新调查是不可能了。 这时候,黄婧已经将黄豆芽和精白面领到了。 “师傅,足足四斤精白面,十斤黄豆芽,怎么比一般火车司机多一倍啊?” 黄婧感觉到有点好奇。 李爱国伸手将物资接过来,笑道:“正要跟你讲这事儿。” “过几天我得去铁道研究所那边参与一个小任务,到时候你得跟白大车学习一段时间了。” “啊,师傅你不管我了” 黄婧闻言,先是有点委屈,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兴奋了起来。 “师傅,你是不是要参与什么重大项目啊,要不然段里面也不会如此大方给出双倍的补助我听刘师傅讲过最近研究所那边好像忙着吴汉长江大桥的事儿.” 黄婧高兴地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眉开眼笑道:“师傅,你是不是要参加吴汉长江大桥的项目了啊!”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 黄婧这才发现旁边的那些火车司机和司炉工们不知何时全都围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用惊讶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吴汉长江大桥那可是国家级的大项目,就算是能够去大桥上搬块石头,都能炫耀半年。 老方吞咽了口水,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李大车,你真要去吴汉了?” “误会了,只不过是帮忙改造机车罢了。”李爱国摆了摆手。 全国优秀火车司机无数,介时能不能开火车穿越大桥还是未知数,在这個时候肯定不能信口开河。 “那也是专门用于吴汉长江的火车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方紧紧的握住李爱国的手:“李大车,这一次请务必竭尽全力!这不是伱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咱们一个机务段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全国的大事儿啊!” 那帮子火车工人们和司炉工也都说道。 “是啊,吴汉长江大桥关系重大,咱们火车人可不能拉胯!” 这些人的激动在后世看来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这年月太正常不过了。 可以说为了完成大桥建设,哪怕让他们开着火车直接冲入长江中,他们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这种激情,这种无私,这种热情就像是一面鲜红的旗帜在空中飞扬。 李爱国的脸色也严肃起来,郑重的说道:“各位火车司机师傅,请你们放心,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 “好好好,这才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标杆李大车。”老方赞叹的点点头。 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看着那一个个激动的面孔,李爱国对这个年代的理解加深了几分。 因为在物资科耽误了一些时间,李爱国带着黄婧来到教育室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钟了。 看到两人进来,黄淑娴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肚子很大,已经影响了走路。 “黄干事,怎么还不请假呢?”李爱国笑着打招呼。 黄淑娴道:“现在还早着呢,至少得三个月。现在科室里工作很多,估计得到临生产才能请假。” 两人闲扯几句,黄淑娴将这阵子森铁学员的情况跟李爱国汇报了一遍。 “那些学员们总体表现都比较好,特别是来自大黑沟站的站长周明毅和职工张泽山。 在跟车学习的这段时间里,受到了那些列车长的好评。 剩余的那些学员大部分也符合要求,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森铁了。 不过也有几位学员表现得比较懒散,其中王牡丹表现最差,这阵子她已经连续旷课五次了。” “旷课?” 李爱国诧异:“王牡丹没有住在机务段里面吗?” 黄淑娴摇摇头:“当初我们按照规定给她安排了住宿,只是王牡丹声称自己在京城里有亲戚,住在了亲戚家里面。 因为她不是咱们机务段的人,也没有办法强求。” “我知道这事儿了。” 李爱国本来打算同王牡丹谈一谈,拿着资料来到教室里面,发现王牡丹竟然又旷课了。 一节课结束后,他把周明毅喊了过来。 “老周,你是领队,王牡丹到底是怎么搞的?” “李司机,我也劝过王牡丹,可是她的心思好像不在培训上” 周明毅犹豫了片刻,说道:“李司机,你放心,等会我再去找王牡丹谈谈。” “麻烦你告诉王牡丹,继续这样下去,她会被开除出学员队伍。” 李爱国搞清楚王牡丹的学习状况后,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教室。 周明毅想要拦住李爱国,伸了伸手,却没有发出声音。 铁道部门在这年月属于纪律部门. 一个铁道职工如果连最基本的纪律都不遵守的话,还指望她以后能在工作中有优秀的表现吗? 再说了,王牡丹就算是被开除出学习班,回到森铁后还能继续留在站里面工作。 周明毅收拾一下心情,返回教室里跟着那些学员将李爱国讲过的知识点捋了一遍。 他打算傍晚的时候,找王牡丹好好谈谈。 火车司机平日里除了行车,还经常要参加各种学习会。 学习会包括各方各面,安全教育,思想教育,路风教育. 下午四点钟,李爱国准时带着黄婧出现在第一客运车间的办公室内。 由车间主任出席,教育室干事主持的生活学习会马上就要召开了。 曹文直看到李爱国过来,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李爱国凑过去,递出几根烟。 “师傅,我最近可能有别的任务,黄婧这边还得你给照顾点。” “你小子爱护徒弟的作风,有我当年的作风了。”曹文直接过烟嘿嘿笑。 李爱国:“.” 他觉得这位师傅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刘清泉从后面探出脑袋:“爱国,你是不是要去弄吴汉长江大桥了?” 李爱国皱皱眉头:“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啊.”刘清泉竖起大拇指,拍了拍曹文直的肩膀:“曹师傅,你带出了一个好徒弟啊。” 曹文直骄傲的扬起脑袋。 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黄婧此时小声说道:“师傅,等一会我也会让你感到骄傲的。” 李爱国:“.” 他觉得这其中的关系太乱了。 不过也没办法,这年月火车司机的培训并不正规,绝大部分火车司机都是通过师傅带徒弟的方式成长起来的。 四点钟,生活学习会议正式召开。 这次的会议主题是万年不变的主题——安全行车思想教育。 另外一边。 在第二客运车间的大会议室内,生活学习会议也准备召开。 客运车间主任张文仲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副主任提醒道:“老张,时间快到了,人还没到齐,你是不是派人去催一催?” “谁还没来啊?”张文仲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着那些火车司机们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毫不在意的说道:“昨天晚上值夜班,睡得比较晚。” 那十几个火车司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皆透露出一丝无奈。 张文仲身为客运车间主任,所谓的值班只不过是在办公室里睡大觉罢了。 不用问,困成这个样子,昨晚上肯定是玩牌去了。 张文仲是机务段的老车间主任了,能力很强。 在他的管理下,第二客运车间曾经连续四百天没有生产事故。 如果不是第一客运车间出了个131包乘组异军突起,拿到了全国先进包乘组称号,张文仲肯定能拿到去年的优秀车间主任称号。 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打牌。 因为玩的不大,并且打牌的对象也是机务段里的领导,段里面也没在意。 副主任听到张文仲的问话,道:“2314司机组的杨易同志还没有到。” 张文仲本来有些动怒了,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杨易同志最近一段时间在刻苦钻研驾驶技术,一场学习会罢了,不来就不来吧,现在咱们开会。” 主持会议的黄淑娴敲敲桌子表示反对:“张主任,生活学习会关系到火车司机的思想建设,怎么能随意旷会?” 张文仲没有想到黄淑娴不给他留面子,板着脸说道:“黄干事,我们客运车间的火车司机每天需要开着火车奔驰在铁轨上,已经很辛苦了,这种生活会又不是啥正规学习班,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吧。” 张文仲算是机务段里的中层领导了,从级别上讲要比黄淑娴高一级别,按理说黄淑娴应该给几分面子,将这事儿搪塞过去。 只是黄淑娴也是个性子比较倔强的同志,另外她也听说了第二客运车间思想工作开展不到位,所以压根不松口。 张文仲见黄淑娴不让步,没有办法,只能让老方去把杨易喊过来开会。 杨易因为是外地人,为了方便工作和生活,前门机务段在宿舍楼的二楼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 老方沿着阶梯来到二楼,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屋内传来一阵琐碎的声响,像是有人从床上掉了下来了,随后是一道尖锐的女声。 “哎吆,俺屁股摔成两半了。” 隔着门,声音有些模糊,老方听不真切。 他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句:“杨易,你没事儿吧?” 隔着门传来杨易的声音。 “没事儿,老方啊,我在睡觉呢,没什么事儿你赶紧走吧。” “不行啊,杨司机,车间主任喊你开会呢。” “开会.” 里面传来两句埋怨的声音,片刻之后,门打开了。 杨易面色赤红,衣冠不整,头发乱糟糟的,脚上趿拉着鞋子,裤带也没系好。 “走走,咱们开会去。” 老方越过杨易的肩膀看到床上的被褥里好像有人。 “小杨,那是谁啊?” 他好心的问了一句,却引来了杨易的不满。 “什么谁?老方你年纪不大,眼神咋那么不好,屋里没有别人。” 老方压根没有提屋里,这是此时无银三百两了。 老方在机务段工作那么多年,也清楚火车司机和那些乘务员们乱搞男女关系是很正常的事儿。 本不愿意多问,只是有些怜惜杨易。 “小杨啊,你结了婚,还那么年轻,在个人作风问题上,可要注意啊,千万别犯错误。” “你胡说什么呢,谁乱搞男女关系了.” 杨易瞪大眼当时想要发火,看到老方一脸不信,语气顿时软了。 “方师傅,你确实是看花眼了。” “是是是,我看花眼了,车间主任还等着呢。” 两人朝着会议室走去,边走边闲扯。 杨易对于参加生活会议很不满。 “老方,咱们是火车司机,只要准点把火车开到目的地不就行了吗,整天开这会,学习啥思想,有用吗?” 虽然杨易平日里对老方不尊重,老方身为副司机还是提醒道:“杨司机,话可不能这样说,只有端正了思想,咱们才能更好的开火车嘛。” “就拿李大车来说,人家是全国先进火车司机,最近又要去参加吴汉长江大桥的项目了,每期的生活学习会议也没落下。” 闻言,杨易停住了脚步,诧异道:“什么,李爱国要去参加吴汉长江大桥的项目了?” “是啊,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儿,段里面还给他发放了双倍的补助呢。”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杨易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他跟李爱国的距离本来就很远,现在李爱国参与了如此重大的项目,就算是没有立功,也是一份光鲜的履历。 他要想追赶就更加困难了。 看到杨易脸色阴晴不定,老方哪能不了解他的心思。 “杨司机,咱们前门机务段有上百火车司机,只有一个李大车,你没有必要事事都跟李大车比。” 老方迟疑片刻,咬咬牙说明白了。 “你把李大车当成对手也许李大车压根就不知道你这个人呢?” “.” 杨易觉得老方太会劝慰人了。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走廊安静下来之后,杨易的屋门轻轻打开了,一个身穿森铁制服的女人探出脑袋朝两边看了看。 见到走廊里没有人,她松了口气,推开门走出来。 她的脸色潮红,头发虽然经过顺理却依然有些凌乱,身上的制服也皱巴巴的。 女人沿着阶梯走下楼,正准备离开机务段,听到了一道喊声。 “王牡丹,你在这里啊,我刚想着怎么找你呢。”森铁学习班班长周明毅带着张泽山急匆匆的走过来。 看到两人,王牡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了,想要转身离开,只是两人的步伐更快了几分拦在了她面前。 “是周明毅啊,有事儿吗?”王牡丹淡淡的问道。 张泽山上下打量王牡丹一番,眉头微微皱起。 “王牡丹,你刚睡醒起来?你不是住在外面吗?” “你管得着吗?张泽山,你以为自己能来参加学习班,回去就能当领导?”王牡丹被戳中心思,面色涨红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不少。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引起了张泽山的注意。 他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却被周明毅拦住了。 “泽山,今天咱们有正事儿。” 张泽山悻悻地扭过头,周明毅看着王牡丹笑了笑。 “王牡丹同志,我刚才遇到了李司机,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继续旷课下去的话,就会被退回森铁。” “咱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又是学习班的班长,想要劝你两句。” “咱们这次来到京城参加培训,机会非常难得,希望你能够珍惜。” 虽然王牡丹自从来到京城后一直无组织无纪律,周明毅作为班长曾数次给她擦屁股。 但是他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个森铁出来的同志误入歧途。 只是王牡丹却一点都不领情。 倨傲的扬起下巴说道:“周班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对于回森铁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李爱国要是想把我开除的话,那随他了。 我现在得去逛京城百货,买两件漂亮衣服了,再见!” 她扬了扬手,转过身扭着屁股走了。 那嚣张的模样引起了张泽山的不满。 “站长,这女人明显是刚才跟别人鬼混过,你为什么不当面揭穿她。” “算了,都是从森铁里出来的。” 周明毅看了看王牡丹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 “王牡丹不回森铁,她难道想要留在京城?这不太可能吧?” “也许她又攀上了高枝呢,站长,你忘记了,王牡丹以前只是大黑沟站的村民,嫁给了刘明汗之后,才转成临时工。 后来据说跟大黑沟的副站长好上了,才转成了正式工,得到了培训的机会。” 张泽山气呼呼的说道:“在森铁不是有不少人说她是靠睡觉爬上去的吗,这次估计也差不多。” “这些事情以后别再提了,免得引起不好的影响。” 周明毅叮嘱张泽山两句,开始思索该如何把这事儿告诉李爱国。 王牡丹一旦被退回去,他身为班长也会跟着吃瓜捞。 (本章完) 第525章电动缝纫机的设想,王牡丹的委屈 李爱国结束了生活学习会议,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徒弟,走,咱们去搞点小活儿。” 黄婧本来端着搪瓷盆子正准备去洗澡。 见李爱国从宿舍内拿来一瓶红油漆,连忙把盆子盆子放回去,跟在他了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师傅?” “等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站场上,131次列车已经经过了简单整备。 整备车间负责检修的张组长笑着朝李爱国打招呼。 “李司机,又准备摆弄那些螺丝?” “是啊,实践出真知,咱平日里小心点,就可能避免不少事故。” 李爱国给张组长递了根烟,钻进车底下,拿出一根毛笔蘸了红油漆,涂在了车下面的连杆螺丝帽上。 车底布满了油污,到处脏乎乎的,黄婧身穿干净制服,却没有一丝犹豫,蹲下身子也钻了进来。 车头下部,看到李爱国的举动,黄婧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师傅,油漆涂在这上面有什么用处?” 有几个螺丝在缝隙里,外面有连杆阻拦,李爱国将油漆瓶交给黄婧。 自己拿根毛笔,撅着屁股伸出笔杆子,小心翼翼的涂抹。 一边忙碌,一边解释道:“这些螺丝起到固定作用,要是螺丝松掉的话,在行车中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是螺丝很多,足有几百个,要是在行车前,一个个检查的话,太浪费时间了。” 他拿着毛笔指了指一個以前涂抹过油漆的螺丝帽:“你看看这个螺丝帽。” 黄婧从他屁股后探出脑袋,看到那个螺丝帽下的螺栓有一部分没有油漆。 这足以说明这颗螺丝出现了松动。 刚才火车经过了整备车间的检查,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如果没有油漆标记的话,很难发现松动。 那么明天行车的时候,这颗螺丝可能会在颠簸中掉下来。 想到这里,黄婧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师傅,你这个办法还真是好。” “学着点吧,咱们火车司机可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要会开车,会修车,还得提前搞清楚火车状况。”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一个扳手,递给黄婧,示意她将螺丝帽拧紧。 趁着黄婧忙碌的时候,接着说道:“过阵子我出差,你每天负责检查螺丝上的油漆,然后还要把那些每个螺丝松动的次数记下来。” “为什么要记下次数啊,师傅?”黄婧一只胳膊撑着地,一只手拿着扳手,却不耽误她回过头询问。 李爱国道:“这些容易松动的螺丝可以视为设计方面的问题,等数据量足够了,咱们可以通过机务段跟厂家提意见。 希望他们在设计螺丝的时候,考虑到这些螺丝在行车中容易松动的情况。” 如果说前面观察油漆确定螺丝是否松动是作为火车司机的谨慎。 现在通过记录数据改进螺丝,已经超越了火车司机的职务范围。 黄婧感觉自己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傅在进入机务段短时间内,就能得到那么多荣誉了。 “师傅,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记下来的。” 拧好了螺丝,黄婧累得满头大汗,抬起手擦了擦下巴,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黑色机油污渍。 看上去非但不丑,反而平添了几分劳动人民的本色。 李爱国觉得这个徒弟还算是可以。 将所有螺丝涂上油漆,到机务段的浴室里洗漱干净,端着搪瓷盆子出了浴室,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黄婧早就等在了浴室门口,顺手接过搪瓷盆子,抿着嘴说道:“师傅,这些脏衣服我帮你洗了吧,天黑了,师母在家里肯定等着急了。” 这年月徒弟帮师傅洗衣服是常见的事儿,李爱国也没有推辞,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机务段。 等回到四合院,陈雪茹已经下班回来了。 看到他拎了那么多精白面和黄豆芽回来,有些惊讶的问道:“爱国哥,机务段这次怎么那么大方?” 她伸手接过袋子,打来一盆凉水,湿了条毛巾给李爱国擦脸。 清凉的毛巾拂过面颊,怯除了一整天的疲惫。 “过两天我得去铁道研究所执行一个任务,这些物资算是经费吧。” “不离开京城啊,那太好了。” 陈雪茹闻言顿时欢快了起来,小声嘀咕道:“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就是排卵期了.” 梁拉娣生个闺女,大嫂生了儿子,黄淑娴马上也要生了,冯楠的肚子也大了.周围的朋友不是准备生孩子,就是已经生了孩子。 小陈姑娘感觉到现在压力很大。 “伱放心吧,就你这身段,肯定能生好几个。”李爱国见她眼中秋波流转,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一把将陈雪茹拉到了大腿上。 “别,现在天还亮着呢。被别人看到了多难为情。” 陈雪茹挣扎着站起身,把早就凉好的蒲公英茶端了过来。 “这是二毛在山上采的蒲公英,据说最清凉解暑。” “二毛采的.” 李爱国啜饮一口,蒲公英茶水刚入口有股淡淡的苦涩味,随后这苦涩味便化成了独特的清香气息。 “南易家的情况怎么样?” 陈雪茹在厨房里忙活,李爱国喝着茶水斜靠在椅子上。 “还行吧,就是营养品很难买,这阵子梁拉娣瘦了不少。 现在街道上提倡勤俭节约不准大摆宴席,南易的外快也少了许多。” 陈雪茹迟疑了片刻,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爱国哥,这次的黄豆芽比较多,就算是给刘大娘留一部分,咱们也吃不完,要不然我给梁拉娣送一些。” “就在昨天,梁拉娣得知我的缝纫机卡了线,还给我特意修理了缝纫机,花了不少材料,人家也没收钱。” 陈雪茹是个心肠好的姑娘,跟梁拉娣还是好姐妹,想帮助她一把。 “这是应该的,你送就是了。” 李爱国也不是小气的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突然停顿片刻,看看那台缝纫机。 要是缝纫机改成电动的话,陈雪茹岂不是能省一点力气了? 陈雪茹只是偶尔缝纫衣服,裁缝铺里每天都要用到缝纫机。 要是换了电动缝纫机,效率肯定能大大提高。 男子汉,说干就干! 电动缝纫机原理和结构都比较简单。 改造这玩意,李爱国身为机械大师,压根不需要动用系统。 吃完饭之后,坐在写字桌前,摊开了一张绘图纸,拿着铅笔角尺忙碌起来。 陈雪茹收拾了碗筷,擦干净了手,原本打算喊上李爱国一块去逛公园。 看到他在忙碌,好奇的问道:“爱国哥,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李爱国道:“电动缝纫机。” “电动.缝纫机.”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仔细品味一番后,乌黑双眸顿时瞪大瞪圆。 她激动的说道:“是不是不用脚蹬,就能自动转的缝纫机?” “你看,在缝纫机上装了电动马达,插上电就能驱动了。” “这这太好了!” 电动缝纫机是李爱国所有发明中最不起眼的,却是陈雪茹最期待的。 蹬缝纫机看上去很轻松,但是一样最轻松的动作重复成千上万次,也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陈雪茹裁缝世家出身,深刻理解这一点了。 陈方轩蹬了几十年缝纫机,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双腿都是麻木的。 随着年纪增大,他更加吃不消了,双腿已经出现了静脉曲张的病症,经常需要敷同仁堂的膏药。 “爱国哥,你赶紧画图,我去给你倒茶。” 陈雪茹为了能够让电动缝纫机早点造出来,觉得应该将糙汉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先是给糙汉子捶腰捏背,又打来一盆子热水,给糙汉子揉搓脚丫。 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可是在画图啊。 只是小陈姑娘如此积极,咱也不能够打击人家。 李爱国只能一边接受堪比红浪漫技术大师傅的服务,一边手持铅笔在白皙的纸上绘图。 好在电动缝纫机的结构简单,倒也不耽误事儿。 李爱国考虑到现在电动缝纫机没有特别大的市场,并没有重新设计缝纫机。 而是在现有结构上,加装了电动马达装置,加装针、床针、板下摆和线盘等装置。 其中线盘是最重要的设备。 它通过控制纱线张力来控制缝纫线的紧度,以达到最佳的缝制效果。 设计的难点也在于线盘。 在后世,线盘是经过上万次实验才研制成功的,关系到缝纫机是否好用。 李爱国站在后人的肩膀上,自然用不着那么麻烦,仅仅标注几个数据就可以了。 饶是如此,一副简单的图纸也因为线盘足足花了三个小时就画完了。 啪嗒。 铅笔搁在桌子上。 李爱国伸了个懒腰,看看正在帮自己搓脚丫的陈雪茹。 “媳妇儿,你去梁拉娣家一趟,把豆芽送去,顺便把梁拉娣请过来。” “好。” 陈雪茹擦擦手,倒掉洗脚水,拎着袋子出了屋子。 此时中院内坐了不少乘凉的人,大家伙一搪瓷缸子茶,能够唠几个小时闲话。 等到了十点多,天气凉下来,才心满意足的回家睡觉。 贾张氏和贾东旭也坐在门口乘凉,看到陈雪茹拎了黄豆芽朝南易家走去。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这陈雪茹还真不懂事儿,我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不送给我,反而送给给梁拉娣!” 贾东旭生怕别人听到了,忙拦着贾张氏:“娘,千万别闹了,要不然的话街道办饶不过咱们。” 前一阵子,贾东旭因为南易家丢羊的事情被派出所处理了。 不但当着全街区住户的面做了检讨,在轧钢厂内也吃了一个处分。 现在正处于“缓刑期”,所以得千万小心,免得再惹麻烦。 贾张氏虽不服气,却没办法,只能缩了缩脖子,将剩下的话语吞咽进了肚子里。 秦淮茹在旁边看到这一幕,长舒了一口气。 上次派出所下重手,她最开始的时候还有意见,结果贾东旭被收拾得老老实实的,这阵子也不敢去打牌了。 贾张氏也不敢闹事儿了,贾家的日子似乎好过了不少。 只是那黄豆芽实在是太诱人了,秦淮茹还从来没有吃过黄豆芽。 现在李爱国竟然吃腻了黄豆芽,随手松人了. 秦淮茹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本来稍有凉意的空气似乎燥热了起来。 陈雪茹一路笑吟吟地跟住户们打着招呼来到了南易家。 梁拉娣刚给南小鹰喂了奶,见到陈雪茹拎了一袋子豆芽登门,顿时明白她的用意,连忙想要推辞。 “梁姐,这是我家爱国送你的,不白送,爱国可能有事儿需要你帮忙,这会正在家里等着你呢。” “就算是帮忙也用不着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梁拉娣还要推辞,南易拦住了她。 “拉娣,你现在正要补身子,咱就先收下吧。” 梁拉娣觉得李家帮她太多,怕无以回报。 她也不是个迂腐的人,现在考虑到现实情况,这才收下豆芽。 她将南小鹰递给了南易,叮嘱大毛二毛几个孩子好好写作业,然后跟着陈雪茹来到了李家。 “李师傅,你想让我干啥?”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将图纸摆在了桌子上。 “你能不能按照图纸,把我家这台缝纫机改装了。” “改装.” 梁拉娣这个四级机修工顿时来个精神。 这年月,一二级工人只要有手有脚就能干,但是高级师傅个个都有真本事。 看图纸,设计机械那是手到擒来。 梁拉娣拿起图纸只是看了两眼,便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在缝纫机上加装电动马达,然后通过皮带传动李司机,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没想到呢!” 梁拉娣曾经数次想给李爱国的自行车上装磨电轮,还亲自参与设计并建造了阎家照明工程。 她自认为是大发明家,也曾数次使用缝纫机,还从来没有想过缝纫机能用电驱动。 有时候很多发明并不需要非常高明的设计和高深的知识,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点子。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最不缺的就是点子了。 梁拉娣拿着铅笔计算一阵子,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李爱国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改造?” “当然没问题,我们厂里面有淘汰的电动马达,皮带,还有角铁之类的玩意,可以用废品的价格买回来。只要再借一部电焊机,购买一些电线就可以了。” 梁拉娣还没开始改造便想着为李爱国省钱。 李爱国仔细一算,改造一台电动缝纫机,竟然只需要花不到八块钱。 这笔生意实在是太划算了。 “梁拉娣,改造的工程比较大,你付出了劳动,理应得到劳动报酬。”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两块钱递给梁拉娣:“这些钱你拿着,就当做工钱了。” “不能收,你帮了我家那么多,还救了二毛的命,我要是收了,还是人吗?”梁拉娣就像是碰到了烙铁,连连后退两步。 陈雪茹知道她的性子,接过钱塞进了她手里。 “梁姐,你也知道爱国的脾气,你要是不收的话,这活儿他就不会给你了。” “这”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梁拉娣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肯定将缝纫机改造得完美无缺。” 提到这事儿,李爱国想了想,又拿过稿纸,画了一个装置递给了梁拉娣。 “你在改造的时候,把这玩意加到传送皮带后面的针板下面,把线盘护住,线盘里的零件要用苯酚树脂胶黏剂跟盒子黏在一块。 机务段里能搞来苯酚树脂胶黏剂,这个你不用担心。” 听到苯酚树脂胶黏剂这个名词,梁拉娣的神情凝重起来。 苯酚树脂胶黏剂是一种化学胶水,作用跟后世的502差不多。 这年月只有锦西化工厂磺化法生产,价格高昂不说,还非常难以搞到手里面。 而这个装置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一个防拆卸铁盒子,唯一的作用就是防止别人拆解线盘。 “爱国兄弟,你是担心咱们改造出来的电动缝纫机,有人偷偷拆解?谁那么无聊啊?” 梁拉娣有些难以理解李爱国的想法。 多加个防拆卸铁盒子成本要高不少。 而且还要用到苯酚树脂胶黏剂这种稀罕玩意,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个你不用理解,只要按照方案执行就可以了。” “好吧。我这阵子正好是半歇班,有大量空闲时间,不过这玩意比较复杂,估计得十多天时间,才能改造完成。” 见李爱国坚持在缝纫机上加装防拆铁盒子,身为乙方的梁拉娣此时也不能多说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绘制图纸,跟梁拉娣沟通耽误了好几个小时,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李爱国刚躺到床上,便看到陈雪茹身穿一套瑜伽服俏生生的走进来。 大红的瑜伽服紧紧包裹在玲珑剔透的身躯上,曲线起伏更加圆润了几分,令人看一眼,便觉得目眩神迷,让人心驰神往。 “爱国哥,太谢谢你弄的电动缝纫机了.” 说话间,陈雪茹探出脚尖,手指捻着一缕青丝放在唇角轻轻咬住,似笑非笑的道,“今天就让我好好谢谢你吧~” 时间悄然流逝。 院子中的老樟树影子逐渐拉长。 此时距离前门机务段的一个大杂院的偏房内。 王牡丹扯亮电灯,依偎在杨易的胸前。 想起这大半个月的遭遇,王牡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自打来到京城之后,王牡丹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这里到处都是水泥地,到处都是繁华的店铺。 电影院里每天都有电影放映,就连空气也比森铁那边香甜几分。 当时王牡丹便打定主意,与其参加学习班接受客运培训,还不如找机会留在京城。 王牡丹对于自己的有着清醒的认知。 她没文化,没能力,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美貌了。 靠着这个优势,王牡丹才从一个村民一步一步当上了铁道职工。 现在她依然要发挥这个优势,从而达到留在京城的目的。 只不过前门机务段自从发生了刘副段长和刘春明鬼混事件后,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整顿。 每个周末的生活学习会上,教育室的干事们都会都领导们和职工们讲解这个例子。 刘副段长年纪轻轻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被发配到轧钢厂小站值班,下场可谓是落魄至极。 所以面对王牡丹的示好,那些领导和职工们就跟遇到了美女蛇一样,纷纷躲避。 王牡丹当然不清楚这些。 还以为前门机务段的领导职工思想觉悟高,正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遇到了杨易。 杨易本身只是哈市机务段的临时工。 为了能更进一步,所以跟哈市机务段的一个主任的女儿结了婚。 他的媳妇儿长相一般,并且非常的古板保守,压根没办法跟美艳的王牡丹相比。 杨易被誉为前门机务段的明日之星,王牡丹虽然有些看不上,但是在没有更好的目标前,只能先凑合了。 女追男隔层纱,在王牡丹的刻意接近下,杨易很快便缴械投降了,两人一块抹黑钻进了火车头里。 王牡丹此时脸上红晕遍布,香汗淋漓,乌黑秀发一缕缕的粘在额头和脸颊上,微张着红润的小嘴喘息。 “杨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捏着嗓子发出的夹子音,如果杨易不清楚她的年纪,估计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 “那是,我是谁啊,杨易!最优秀的火车司机!” 杨易伸手,轻轻拍了王牡丹两下脸颊,得意的说道:“你只要跟着我,以后不愁吃香的喝辣的。” 王牡丹暗暗撇了撇嘴。 只有五分钟,说你胖还还喘上了。 只是王牡丹此时却要表现出乖巧的样子,对着杨易就是一通彩虹屁拍过去。 待时机已到,王牡丹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委屈之色:“杨易,你什么时间娶我啊?” 美好的气氛被打破,杨易瞬间冷淡下来,坐直身体将王牡丹推到一旁。 他点上一根烟,淡淡的抽了两口,皱着眉头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牡丹,暂时不能结婚。” “你也知道我是有媳妇儿的,现在又是关键时期,要是能够拿下今年的全局先进司机的话,将来肯定能当领导。” “如果现在闹离婚的话,这些就全完了。” 杨易说着话,用满是胡子茬的嘴巴在王牡丹的脸上啃了两口。 “牡丹,你放心,再给我半年时间,我肯定跟那个黄脸婆离婚。” 恶心的臭味铺面而来,王牡丹被熏得差点吐出来。 一边撑住杨易的头,一边郁闷的说道:“我也想给你时间啊,可是我马上要被学习班开除了。” “开除?” 正处于兴奋中的杨易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盆冷声。 “学习班那个班长不是个憨货,他怎么可能开除你?” (本章完) 第526章一颗毫不起眼的螺丝 杨易对于王牡丹的前途并不关心,更不可能娶王牡丹。 只是王牡丹如果被开除,只能回到森铁那边。 王牡丹可谓是一朵娇媚的牡丹花,杨易自然不舍得丢手。 王牡丹气呼呼的说道:“是李爱国,他算是我们学习班的队长,今天周明毅通知我.” 王牡丹将周明毅的话复述了一遍,咬着牙说道:“那个李爱国就是个土匪,当初在大黑沟的时候,刘小东只是当着他的面抽烟,就被他毫不讲理的退了回去。” 王牡丹是个放得很开的女人,素来不忌惮讲以前那些老相好的事儿。 杨易又好这一口,所以也清楚刘小东的事儿。 对于这位同道中人,杨易充满了同情。 要不是刘小东这夯货搞出那么一出,他现在估计跟王牡丹还成不了。 “问你话呢,我该咋办啊。” 王牡丹见杨易一个劲的抽烟不吭声,着急的拉了拉他的胳膊娇嗔道。 “人家可是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又是李爱国!这小子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杨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的抽了两口烟。 “只是现在我只是一個火车司机,李爱国跟段长的关系又特别好,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不好办?当初你把老娘抱到火车上的时候,让老娘拨弄档杆的时候,你咋不觉得不好办!” 王牡丹闻言整个人都炸了,她光着身子从床上跳下去,连衣服也不披,指着杨易的鼻子说道:“杨易,老娘告诉你,老娘可不是那些小姑娘,被你吃干抹净了只能干流泪。 你要是敢袖手旁观,任由我被退回森铁,我绝对饶不过伱。” 杨易见她真发火了,连忙坐起身将她揽到了怀里,扯了被子盖好。 “牡丹,你放心吧,一个小小的李爱国,压根不是我的对手。我可是前门机务段最优秀的火车司机啊。” “你真有办法?”王牡丹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杨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作为火车司机,想要让火车出点问题,是很容易办到的事儿!” “你你准备在火车刹车上动手脚。” 王牡丹虽不是火车司机,但是也清楚不少火车知识。 特别是前面机务段的火车头整备了之后,全都停靠在站场上。 晚上站场上并没有人看守,就算是动了手脚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趴到杨易的脸上吧嗒了一口。 “我就是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最好是把刹车全破坏了,让李爱国明天行车的时候,刹不住火车,冲出轨道。 一辆客运列车最少有两千乘客,到时候就算是死一半,李爱国就得吃枪子。” 杨易似乎对撞死一千多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将烟头按灭扔到了地上。 “你啊,实在是太傻了。” 被逗弄出了火气,杨易翻个身将她压在身子下面。 “火车司机每次行车前都要检查机车状况,刹车那玩意是首要的检查事项,很容易暴漏。” “那你要怎么办?” “让我尝尝味道,再告诉你。” “讨厌~” 一阵浪荡的嬉笑声从窗户缝隙中飘出去,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挂在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被一团乌云遮掩,京城陷入了黑暗中。 凌晨三点钟。 京城这台喧闹了一整天的超级机器总算是缓慢下来。 学校,工厂.这些零部件陷入了沉寂之中。 机务段这种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重要零部件,在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只能偶尔听到进段检修的货运列车的汽笛。 一台台经过简单整备检修的客运火车头停靠在站场上,就像是沉睡的巨兽一般,等待黎明的到来。 暖暖夜风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和平和。 突然。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远处的轨道旁,蹑手蹑脚的朝这边走过来。 此人对站场内的情况似乎很熟悉。 站场内轨道错综复杂,遍布各种坑道,他只借着朦胧月色便摸到了站场上。 身影在火车头之间穿梭了一阵子,见附近没有人,立刻从怀中拿起手电筒照在机车的序号上。 连续找了七八台机车都没有找到目标,身影似乎有些急躁了,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找到了,这就是131次列车的车头了。” 明晃晃的手电筒光束照在序号上,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关掉手电筒,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迅速缩下身体钻进了车底。 片刻之后。 黑影从车底爬出来,若无其事的背着手,朝外面走去。 “喂,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挂在站场上的那盏白纸灯泡滋滋两声,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杨易浑身猛地僵硬喉咙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阵阵的暖风吹过,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黑暗中的脚步声就像是鼓槌一样敲在他的心脏上,将他唤醒了过来。 他迅速将扳手揣进裤兜里,转过身来,看到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穿着铁道制服而不是保卫科的制服,他心中顿时松口气。 “你是.通讯员.叫什么来着?” “杨师傅,我叫阎解成啊,你忘记了,当初你来到机务段是我帮你安排的住宿。” 阎解成拿着手电筒在自己的脸上照了照。 那张不太英俊的面颊在黑暗中显得有点可怖,特别是遗传了三大爷的那双小眼睛这会正眨么眨么,更是瘆人。 这边把刚松了口气的杨易吓了一跳,摆摆手说道:“对对对,临时工阎解成,机务段里的那个小跑腿。” 阎解成现在已经是正式职工了,况且经常负责传达段里的通知,任谁见了都得称呼他一声阎干事。 这货却一口一个临时工,一口一个小跑腿。 阎解成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杨司机,这么晚了,你搁在闲转悠什么?“阎解成压住火气问。 杨易冷哼一声说道:“你谁啊,管得着嘛你?!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是不是准备偷东西?” 杨易倒不是用有色眼睛看阎解成,这年月机务段里的工人全都是贼。 当然了,在那些工人看来,机务段是自己家,拿自家的东西叫做偷吗? “我跟一般工人不同!” 阎解成也知道这种说法,气呼呼的解释道:“今儿晚上我主动加班,是思想积极的表现,你要是敢诬陷我,小心我带你去保卫科。” “行了,谁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杨易本来就是因为心虚才会给阎解成扣一顶帽子,见阎解成上钩了,他背着手转过身哼着小曲离开了。 阎解成之所以跟杨易打招呼,本想拉拉关系,谁承想竟然被收拾了一顿,气得朝着地上连连啐涂抹。 “就你这种人还想跟爱国兄弟争先进,简直是痴心妄想!” 骂了两句,阎解成收拾好心情,快乐的回了四合院。 最近他跟那个叫做于莉的姑娘感情升温不少,也许过阵子就能结婚了。 翌日一大早。 因为有行车任务,李爱国跟往日一样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陈雪茹此时已经做好了早饭。 两个大白面馒头,七个鸡蛋炒制成的特大号煎蛋。 “大清早的吃这么多,太奢侈了吧。” 李爱国呼哧呼哧洗了脸,坐在了桌子前。 陈雪茹笑吟吟的端上来一碗棒子面粥,摆在了他面前。 “吃饱了,你才能养足精力呀,我听赵刚家讲了,女人排卵持续好几天呢,你晚上还得出大力气。” 什么叫做如狼似虎,这就是了! 李爱国也是见过世面的。 但是还从来没有想过,陈雪茹一个单纯的姑娘讲起这些事儿来,就像是说平常话。 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了。 生儿育女本就是神圣的事儿,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呢。 只是这有点看不起咱李爱国了,就算是只啃黑窝窝头,咱也能连续耕田七八天。 不过这煎蛋可真香啊。 七个鸡蛋吞进肚子里,又干掉两个白面馒头。 吃饱喝足,精神抖擞。 李爱国将空盘子放下,抄起毛巾擦擦嘴巴,抄起帆布包,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家。 此时大院里热闹非凡。 二大爷连着根棍子追着刘光福跑。 刘光福经常被追打,也锻炼出来了。 现在两条小短腿蹭蹭蹭,灵活得跟只猴子差不多,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又打孩子玩呢,二大爷?”李爱国笑着大声招呼。 “闲着不是闲着嘛.呃.” 刘海中累得气喘吁吁的,眼见追不上,停下脚步气呼呼的指着远处。 “这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只是训他了两句,你猜怎么着,他趁我睡着了给我的酒坛里加了点料!” “加料?” “就是.那个你懂的。” 李爱国脱口而出:“童子尿?” 刘海中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害,就这这么点小事儿,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二大爷,童子尿可是中药,具备其性凉、味咸,具有滋阴降火的功效!”李爱国一本正经。 “味道确实有点咸” 刘海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整整衣领,皱起眉头说道:“爱国,你没忽悠我吧?” “你可以去社区医院问小丁医生。” “那倒是不用,我还信不过你。” 刘海中突然大喜,小声嘀咕道:“既然童子尿是中药,那坛子酒就是药酒了,用不着倒掉” “爱国,谢谢你了。” 刘海中喜得一壶药酒,迅速往家里跑去。 距离很远就扯着嗓子喊道:“老婆子,那尿酒是药酒,是好东西哇,千万别倒掉。” 李爱国看着他兴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次刘海中节省了一壶老酒,咱好像又做了件大好事。 看来以后改名字叫做大好人李爱国得了。 大好人李爱国一路跟邻居们打着招呼,来到前院。 “阎解成,上班去了。”李爱国朝着阎家屋里喊了一声。 最近一阵子,阎解成为了方便跟于莉谈对象,从机务段宿舍搬回了家。 因为没有自行车,所以每次上班李爱国便捎上他。 片刻之后,阎解成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 “这么早啊,爱国兄弟。” 他的面容显而易见地憔悴不堪,双眼深陷眼窝之中,干涩无光。 一双黑眼圈能够去动物园冒充大熊猫了。 “昨晚上又加班了?”李爱国推上自行车,出了大院外。 阎解成坐在后座上尴尬的笑笑:“是啊,最近我经济压力挺大的。” 阎解成现在虽是正式职工,但是没有定岗,在机务段算是打杂的,没有岗位津贴。 工作比较轻松,收入却比以前当扛煤工少了一大半。 但是每个月却得如数上缴生活费,还要攒钱跟于莉逛公园,手头确实很紧。 在段里面加班,虽没有加班费,月底津贴却比一般工人高2块钱。 李爱国也知道这个情况,叮嘱他注意身体,骑上自行车朝着机务段驶去。 走到半路上,阎解成坐在后座,小声说道:“爱国兄弟,新来的那个杨易要跟你争夺先进,你可得注意点。”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昨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在站场上遇到了杨易,本来想跟他拉两句闲话,好家伙摆着大车的谱,可把他牛批坏了。” “是吗.” 李爱国也没有在意,两人闲聊着一路来到了前门机务段里。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站场上的机车纷纷开始准备出发。 一道道蒸汽从乌黑的车顶冒出来,威风凛凛,汽笛怒吼,在蔚蓝天空背景的映衬下,就像是一副繁闹的油画。 一辆蒸汽火车头从李爱国身边驶过,车底那复杂的连杆结构,透露出机械独有的美,让人着迷。 李爱国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每次依然忍不住停下脚步。 一直到黄婧挎着帆布包走过来请他去开会这才直起身。 开完晨会,便意味着平凡而忙碌的一天再次开始。 李爱国跟曹文直,老郑他们扯着闲话来到站场上。 整备车间负责检修的王组长早就等在了一旁,将整备检修单递了过来。 “李司机,昨天火车头一切正常,所以没有进整备车间,现在煤水已经添加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拿起单子看两眼,递了回去。 李爱国扭头看看黄婧。 “下去检查一遍。” 现在天气炎热,车底更是不透风,钻下车检查不是一个好活计。 也许有人会以为这是在虐待徒弟。 但是旁边的一些司机学员看到这一幕,都冲着黄婧投出艳羡的目光。 火车司机关系到数千乘客的生命安全。 学习开火车是一件严肃而漫长的事儿。 这些学员们中有些当了一两年的司炉工,还从来没有碰过除了炉膛以外的任何火车部件。 他们眼馋黄婧能够得到火车司机的信任。 黄婧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在今天,就把任务交给了她。 兴奋的点点头,呲溜一下,钻进了火车底部。 黄婧按照李爱国昨天的叮嘱,在检查了弹簧是否压弯,检查车辆底体架是否开裂、折断、弯曲变形。 还拿起检修锤到处敲击,确定一切没有异常后,黄婧从上衣兜里摸出笔记本,开始一枚枚检查螺丝上的红漆。 此时李爱国点上根烟,蹲在站场上惬意的抽了起来。 “李司机,黄婧才刚上车不久,你就让她上手活计,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老郑看着在车底艰难爬行的黄婧,有些不忍心,笑着提醒道。 李爱国道:“这丫头有当火车司机的天赋。” “她毕竟是个女同志。”刘清泉也觉得李爱国太心急。 李爱国道:“在火车上,只有两种火车司机,一种是优秀火车司机,一种是孬熊火车司机,并没有什么女司机。” 闻言,老郑和刘清泉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事故并不会因为你是女司机而不发生。 同样,女司机操作失误,也不会因为她的性别,火车就不出轨。 男女平等不能只停留在嘴巴上。 几人正闲聊着,车底传来了一道声音。 “师傅,这颗螺丝好像有点松动了,要不要我现在拧上。” 听到清脆的声音,李爱国皱了皱眉头,将烟头仍在了地上踩灭了。 这些螺丝他昨天已经全部检查过了,压根就没有松动的痕迹。 机车停了一个晚上,怎么会出了状况? 黄婧看到李爱国钻了下来,拿起手电筒照了照气缸下方。 那颗螺丝藏在里面,周围都是排气管子,借助手电筒才能看得清楚。 只见螺丝上的油漆面坑坑洼洼的,螺丝帽几乎掉了下来。 可以预想,只要再颠簸几下,整颗螺丝全都会从部件上脱落。 只是如此重要的螺丝,昨天李爱国已经亲自检查了一遍,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师傅,这颗螺丝上面涂满了油漆,好像很重要呀,是做什么用的?我先拧上吧。” 黄婧看到李爱国的脸色不对,收敛了笑意,拿起扳手就要去拧螺丝。 李爱国伸手拦住了她。 “这螺丝有点不对劲,先别拧。” 李爱国指了指螺丝固定的杆子,解释道:“这杆子跟司机楼里的排水阀相连,一旦螺丝脱落,排水便将会得到不到响应。” 闻言,黄婧的脸色骤变,车底本来燥热不堪,此时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身为司机学员,黄婧虽暂时没有办法学习开火车,但是也对火车司机的重要事项知晓得一清二楚。 人们时常看到急速奔驰的蒸汽机车,除了车头锅炉冒白烟外,有时机车动轮前部的汽缸底部也会不时“嗤嗤嗤嗤”有节奏地横着小股喷汽。 特别是倒车、下长坡、减速的时候,这种排气声就更加频分出现了。 这其实就是火车在排水便,是火车司机在蹬排水阀,将气缸中水凝气排放出来。 现在排水阀出现了问题,在行车中肯定有危险。 黄婧是个聪明的姑娘,瞬间意识到了这颗螺丝松动得有点莫名其妙。 “师傅,难倒有人故意松动了螺丝?” “确实有这个可能。” 李爱国是个惜命的人,见此状况,立刻让黄婧不要动那颗螺丝。 他钻出车底,刘清泉和老郑已经等久了。 “李司机,还没有检修完吗?马上要到行车时间了。” 李爱国脸色严肃:“麻烦你们把曹师傅喊过来。” “检修不是一直由你负责吗” 刘清泉还想啰嗦两句,见李爱国脸色不对,也意识到出事了,着急忙慌地朝着旁边的煤炭仓库跑去。 曹文直和几个老朋友在那里吹牛打屁,毕竟有了李爱国这种徒弟,他再也不用操心行车的事儿了。 见刘清泉跑过来,问了两句,便带着司机组的其他两位同志赶了过来。 “爱国,听说火车出事儿了?不能够吧,昨晚上没有进行检修。要是小毛病的话,咱们坚持一下也可以。” 曹文直此时有些着急,毕竟行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搞不好要误了终点。 “毛病倒是不大,关键是非常蹊跷,有可能有后遗症。” 李爱国示意曹文直钻进车底,指了指那颗螺丝帽把自己的怀疑讲了一遍。 曹文直这位老火车司机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这事儿严重了,得赶紧通知车间和段里面。” 曹文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顾不得行车了,派人把车间刘主任,负责整备工作的王组长喊到了站台上。 刘主任检查了螺丝之后,皱着眉头说道:“曹师傅,现在螺丝松动了,只要拧紧不就可以了吗,用得着在这里耽误时间吗?” 曹文直叹口气道:“要是这么简单,爱国就不会通知我了。” 见刘主任还不明白,他加重语气道:“ 排水阀是火车头内重要的安全设备。 蒸汽火车由气缸中的高温高压蒸汽推动鞲鞴(活塞)运动,传导给动轮,从而推动机车带动列车行进。 理论上,在气缸中不会有水凝气的存在,但是在实际中高压蒸汽做功过程中也会冷凝成水。 特别是在火车怠速、减速的情况下,鞲鞴运动频次降低,水凝气会沿着气缸下沉,占据气缸下部空间。 蒸汽机车汽缸实际就是压力容器,水凝气占据了空间,那么在鞲鞴往复做功中,气缸内的气压将会逐渐增加。 及时排除汽缸冷凝水是蒸汽机车操作规程的硬性规定。 如果不按操作规程及时排掉冷凝水,强力输入高压蒸汽,密封良好的汽缸内冷凝水无处可去。 水凝气将在鞲鞴的连续强推下,产生水锤效应。 巨大的冲击力就连高强度耐高温的气缸盖子也顶不住。 轻则气缸盖子被顶破,严重一点的话,整个车头都可能被炸毁! 现在可以确定这颗螺丝是被人拧开的,对方的目的只能是给行车制造麻烦。 你们怎么能确定对方只动了这颗螺丝,没有在蒸汽机里做其他手脚呢? 万一对方在煤水车里藏了雷管,在车底放下了炸药包. 一旦列车装满乘客出发,最后会有什么后果你们不明白吗?” (本章完) 第527章周克强抢民女? 及时排除汽缸冷凝水是蒸汽机车操作规程的硬性规定,写入了《火车司机操作手册》中。 但是,人总是会犯错误。 前门机务段自建立以来,每年都要发生顶缸事故。 去年五月份,货运车间的周大车长时间没按操作规程要求,及时排除汽缸内冷凝水,还大开汽门鲁莽开车。 高压蒸汽继续前推,瞬间造成了强烈水锤,一侧汽缸盖立即被顶破。 虽然开着被顶破了汽缸盖的火车头返回机务段,但是马上被停止工作,开除出了机务段。 去年八月份,货运车间的刘大车因为行车时打瞌睡,没有按时排气,蒸汽不但顶破了汽缸盖,还顶弯了动轮连杆。 刘大车没有周大车那么幸运,气缸被顶破的时候发生了连锁反应,整个火车头被炸掉了,刘大车当场殒命。 这些案例一件件都被记在了安全事故记录上,每隔一个月火车司机都要集体学习。 相比货运司机,客运车司机因为要求高,行程短,所以暂时还没有客运列车发生过顶缸事故。 但是,一旦排气阀失去作用,顶缸是不可避免的. 更可怕的是,对方既然是奔着破坏火车来的,还可能在火车上动其他手脚。 京城到津城是一条繁忙的运输线,131次列车几乎每天都会超载,乘客至少有三四千人。 一旦发生事故.不但火车司机要受处理,刘主任作为直属领导,恐怕也得蹲笆篱子。 炎炎夏日,站场上热气蒸腾,空气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形。 想起这些可怕的后果,刘主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慌乱的神情凸显出他内心的恐惧。 “封车!把火车暂时封存,报案!” “我去向邢段长汇报。同时通知调度,马上调派一辆备用机车和机车组执行今天的行车任务。” 刘主任是老车间主任了,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作出了果断的选择。 一时间,本来平静的站场上瞬间充满了紧张气氛,那些火车司机们纷纷躲到了十米开外。 武装部牛部长接到电话后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带着铁道公安将131次机车围了起来。 那些铁道公安神情警惕,全副武装,个个手持制式步枪,引起了机务段职工们的注意。 他们站在远处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搞的,出啥事了?” “听说李大车的火车被人破坏了。” “难道是迪特?” “很有可能,毕竟咱们段里的人哪能干出这种事儿!” 邢段长本来准备去部委开会,得知消息后当时就委派了一位副段长前去开会,他急匆匆的赶到了现场。 此时李爱国和黄婧,曹文直他们已经将机车内简单检查了一遍。 邢段长亟不可待的问道:“爱国,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只是机车内各种设备复杂,要是熟悉机车的人想要做手脚的话,很难查出来。” “也是啊看来要是不全面排查一遍,这個火车头是没办法继续型车辆。” 邢段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喊来整备车间的张主任。 “老张,立刻把火车头拉到整备车间里,你们马上组织人员,对火车头进行全面检查。记住,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 张主任应了声,喊来十多位职工,他们相互配合将车头挪进了整备车间。 这次要全面检查,首先要做的就是熄灭炉膛,这种检查耗时一般很长,也许是三两天,也许是个把月。 李爱国本想准备前往铁道研究所前最后跑一趟车,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只不过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 这个时候,牛部长已经任命周克为调查组长,专门负责调查这起事件。 这是周克第一次担任调查组长,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他发布了一连串命令,包括走访机务段职工,列出重点嫌疑人等等。 那些铁道公安将机务段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却一无所获。 毕竟事发的时候估计是在深夜,压根没有人看到嫌疑人。 至于迪特更是不可能了。 自从发生了刘春景的事情,为了防止发生类似事件,上级单位派专人将机务段的职工捋了好几遍,任何有一点嫌疑的职工都被调离了机务段。 可以说机务段现在的职工个个都身家清白。 周克听完下属的汇报,郁闷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抽着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以前他跟着李爱国办案子,看到李爱国很轻松的样子,总觉得他上他也行。 现在才知道,真让他上,他真不行。 “不行,不能被别人小瞧了,周克啊,你可是要成为大侦探的男人!” 周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啪啪的声音在屋内显得很刺耳。 “吆喝,自残呢?” 这个时候,李爱国带着黄婧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两人都齐齐瞪大眼,黄婧有点害怕还躲在了李爱国的身后,探出脑袋朝着周克看去。 周克连忙放下手,尴尬的笑笑:“我这不是着急上火嘛!刚才我动用了四五十个人,结果一无所获。” “爱国哥,你来的正好,帮咱分析一下。” 周克站起身把两人让到沙发上,给两人倒上茶水。 黄婧有点扭捏坐椅子屁股只敢坐一半,周克觉察出来了,笑着说道:“黄婧同志,我跟你师傅是发小,等于你半个师傅,在我这里你就别客气了。” “半个师傅?你小子倒是会占便宜!有本事自个也找个女徒弟。” “害,别提了,我们所里面除了后勤上有几个大娘外,就连耗子都是公的。”提起这事儿,周克有些郁闷。 李爱国倒是能理解。 这年月局势混乱,特别是铁道上更是情况复杂,一般女同志确实不适合出任务。 闲扯两句话,周克坐在对面,双眼盯着李爱国说道:“爱国,这迪特也太狡猾了,压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要想查清楚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李爱国淡淡的抽着烟。 “你怎么确定是迪特呢?” “这” 周克迟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道:“难道说是伱的仇家?不可能啊,你在段里面压根没有仇人。” “人生活在社会中,各种利益交织,怎么可能没仇人?” 李爱国道:“我今天来,是给你提供一个线索。” 听到有线索,周克顿时来了精神,拿起了纸和笔。 李爱国缓声说道:“今天早晨我遇到了阎解成,他提起了一件事儿,昨天晚上他在站场上遇到了杨易。” 李爱国最开始听阎解成提起这事儿本来也没有在意,可是联想到火车被人动了手脚,就不能不重视了。 “杨易那小子好像一直看你不顺眼只是这小子真能作出这事儿吗?” 杨易是外地调来的职工,还是二客运车间刘主任的宝贝疙瘩,周克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点。 他拿起电话请人把阎解成带到办公室里。 阎解成这是第二次进铁道派出所了。 看着黑着脸的周克,再看看大檐帽,感受到严肃的气氛,他双腿不由得有点发抖。 李爱国一指凳子说道:“解成,别怕,今儿周队长只是跟你核实一件事儿。” 这话就像是春风安抚了他,阎解成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周队长,爱国哥,你们想问什么,我保证配合。” “谈谈你昨天晚上遇到杨易的事儿吧。” “杨易.是这事儿啊。” 阎解成总算是放松了起来,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是以前偷煤的事儿被你们发现了呢。” 周克:“.” 李爱国:“.” 他觉得阎解成犯了傻。 好在周克对偷煤不感兴趣,只是叮嘱阎解成把遇到杨易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出来。 片刻功夫之后。 阎解成离开办公室,周克拿起笔录神情激动:“阎解成下夜班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杨易虽然住在机务段里,但是这么晚出现在站场上还是很可疑。” “他有作案时间,有作案动机!” “抓人!” 周克确定了杨易的嫌疑后,跟李爱国一块带了一队铁道公安前往职工宿舍,却没有杨易的踪迹。 根据几个休班的火车司机讲,杨易平日里并不住在宿舍。 因为杨易为人比较骄傲,这些司机们都不愿意跟他来往,并不清楚杨易的住址。 车间里只有张主任跟他关系最亲近。 客运二车间。 “杨易?那可是我们车间的优秀工人,人品一顶一的好!是不是他收了乘客的钱,把人安排在了煤水车里?这完全是污蔑。” “司机在行车中的违规行为,由路风办处理,我们现在调查的是火车头破坏事件。” 二车间的车间张主任听说杨易跟131次火车头被破坏有关系,当时脸色就变了。 他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不停的擦拭,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张主任,我提醒你,杨易的行为非常恶劣,涉嫌故意破坏铁道设备。” 李爱国冷声提醒他:“131次火车头今天本来准备挂在客运车厢前往津城,一旦发生事故,必然会造成恶劣影响。” 此话一出,张主任再也绷不住了。 “杨易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李爱国加重语气:“我最后问你一遍,杨易到底在哪里,你要是不配合的话,你就是杨易的同伙。” 同伙二字一出,张主任浑身出满了冷汗,咬了咬牙,艰难的说道:“杨易一直住在大栅栏旁边的大杂院内。” 跟在李爱国旁边的周克问道:“按照规定,像杨易这种外地司机,都需要住在宿舍里,他怎么能住在外面?” “我我当时看杨易住宿舍不习惯,正好大栅栏那边我有个亲戚要把房子租出去,所以便帮他们牵了线,我只是好意啊.” 张主任很清楚杨易如果涉事的话,这些事情早晚会被调查出来,不得不将实情都讲了出来。 李爱国听完之后,心中一阵唏嘘,张主任帮杨易租房,帮杨易打掩护,可真是把杨易当成了亲儿子。 只是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暂时没办到动张主任,李爱国喊了两个铁道公安将张主任先带回所里。 “走,咱们现在到大栅栏。” 周克身为组长骑上偏三轮,带着十几个骑着自行车的铁道公安朝着机务段外奔去。 他们携带了长枪短枪,路上的职工纷纷让开一条路投去敬畏的目光。 大栅栏位于前门大街东侧是这年月京城的顶流商圈了。 别的街里的老字号是一家一家的,而大栅栏里的老字号是一堆一堆的。 短短三百米街道,却汇聚了东来顺、同仁堂、内联升的布鞋、瑞蚨祥的绸缎、张一元的茶叶、六必居的咸菜、大观楼的电影、天蕙斋的鼻烟等等等等. 在大栅栏的后面,还有一座戏园子叫广德楼 等到春风来到之后,想办法买下来,高价卖给小黑胖子。 杨易租住的大杂院位于门框胡同,拐角处是一家大型新华书店。 书店门口此时有不少学生排队。 李爱国有时候真搞不明白。 这年月新华书店里只许卖九类书,其中六类是火热书籍。 剩下的都是给老母猪接生之类的,就这种书那啥玩意好看的? 那些学生看到骑着自行车,挎着长枪的队伍开过来,非但没有恐慌,反而个个来了精神。 “哎嘿,看,抓迪特了。” 周克在议论声中骄傲的扬起脑袋,抓住车把的双手猛一用力,偏三轮几乎漂移进了胡同内。 咔嚓,刹住偏三轮,周克举起长枪大喊一声:“抓人了!” 他身后那些队员齐齐低下头。 他们感觉到周克此时跟二狗子很像。 此时大栅栏大杂院内。 杨易已醒来,是被渴醒的。 昨天晚上在机务段得手后,他心情大好,回到家跟王牡丹喝了大半夜酒。 本来想把王牡丹灌醉,没想到最先的倒下的却是他。 杨易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王牡丹。 “起来,天亮了还不起来,你这女人也太懒了。” 王牡丹缓缓醒了过来,想起昨晚上的事儿,两条大长腿将杨易的双腿紧紧箍住。 “杨易哥哥,你确定李爱国今天肯定会出事儿?” 杨易本来有点生气,见王牡丹脸色通红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致。 杨易压着王牡丹,两人的脸都快贴在一起了。 “你放心吧,我可是老火车司机了,排水阀没办法运作,火车必然会顶缸。” “火车发生了事故,机务段里只要认真检查,就可以发现不是李爱国的责任,你做的不是无用功吗?” 王牡丹脑袋歪了歪,却躲不开。 王牡丹越是躲闪,杨易越是感到兴奋。 杨易蹭着她的脸颊,继续道:“查不出来的,顶缸一旦发生,肯定会发生爆炸,到时候排水阀首当其冲,就算是铁道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也没办法查出来。” 王牡丹这才放下心,小声说道:“杨易哥哥,你可真有本事。” “那当然。我可是最优秀的火车司机。来吧,先喂饱了你,我再去吃饭。”杨易这会已经忍不住了。 王牡丹虽表现得非常积极,心中却有些委屈。 要不是想在京城落脚,她也用不着委身于这个男人了。 就在这时候。 砰!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小兔子在钻洞的时候受到惊吓,很容易会口吐白沫当场晕厥。 并且还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再也跑不动道了,没办法钻洞了。 杨易吓得打了个机灵,发生了这种状况。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他吓得从床上爬起来,赤裸着上身,看到进来的是铁道派出所的同志,当时就想打开窗子翻出去。 李爱国这次带来的同志经验都非常丰富,哪里可能让他逃走。 众人一拥而上将杨易拷了起来。 这小子还敢不老实,周克当时就冲上去给他了两电炮。 他学着李爱国的样子,揪住杨易的头发,冷声说道:“杨易你的事发了!” “流氓,你们要耍流氓啊?!” 听到被窝里传来尖叫声,李爱国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王牡丹,有些郁闷的捏了捏眉头。 本来要抓一个人,现在却抓到了两个,况且另外一个还是个王牡丹——光的。 谁大白天玩这么花啊,这次并没有带女队员过来。 要是让王牡丹穿上衣服的话,他们这些男人都得出去,王牡丹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事儿来。 要是他们就站在屋里盯着瞧,那可真成了耍流氓。 “用被子裹起来吧。” 李爱国灵机一动,喊来几个铁道公安抄起麻绳子,用被子将王牡丹包裹了起来。 被褥里露出两条大长腿,显得格外怪异,大杂院里的大爷大娘们趴在窗户上,齐齐瞪大了眼。 如果不是他们身穿制服的话,大家伙还以为这些家伙强抢民女呢! 有热心的住户喊来一位老大爷。 这老大爷身穿旧灰色中山装,他胳膊肘上和衣领处都打了补丁,衣服却洗的很干净,看上去是个讲究人。 老大爷敲了敲门进到屋里,介绍道:“同志,我是大院里的管事大爷,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怎么能闯进人家家里呢?” “我们是前门机务段铁道派出所的,这是证件。” 李爱国示意周克把证件递给老大爷,印有红戳戳的证件代表了权威,老大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他将证件递还回来,笑道:“误会了。” 此时大院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些住户们指着被褥指指点点。 老大爷朝着他们挥挥手:“别看了,是铁道公安的同志办案子呢,大家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有热闹可看,住户们哪里舍得走啊,都躲得远远的,好奇地盯着这边瞧。 王牡丹总被裹在被褥里也不是个事儿,李爱国让老大爷喊来一位积极分子。 这积极分子是哥老大娘,将王牡丹拉到隔壁屋里,给她穿上衣服。 这边李爱国跟老大爷了解杨易的情况。 据老大爷介绍,杨易是两个多月前搬到大院里的,平日里只有王牡丹来过,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拜访杨易家。 “谢您了,杨易跟一件大案有关,我们得在这里审审。” “不麻烦,配合铁道部门的工作,是我们地方的义务。” 老大爷很有思想觉悟,出了门之后喊来了两个年轻人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扰铁道公安办案。 破旧屋门关上,将阳光挡在了外面,屋内陷入了陈旧的黑暗中。 啪嗒,李爱国拉亮白纸灯泡,灯泡散发出的昏黄光芒,将杨易煞白的脸色照得蜡黄蜡黄的。 “李爱国,我承认了,我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赶紧把我放开!”杨易这会也晃过神来,想要挣扎着站起身,他双手被捆在椅子把上,差点摔倒在地。 李爱国走上去,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稍稍用力,杨易不得不正视他。 李爱国居高临下俯视杨易,冷声说道:“乱搞男女关系?杨易你还真会避重就轻,我们今天出动了十几个人,就为了抓你跟人搞破鞋?” “那那你们要干什么!” “破坏火车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谁破坏火车了,李爱国你少污蔑人。” 杨易自从见到李爱国,就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虽然不明白李爱国是如何发现火车被破坏,但是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 “李爱国,我知道你嫉妒我优秀,担心我抢了你大车的名号,所以一直记恨我。但是你也不能污蔑我破坏火车啊。” 杨易扯着嗓子吼道:“周队长,我知道你跟李爱国是好朋友,但是诬陷人是犯法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想清楚,及时悬崖勒马,不要做出后悔莫及的事儿。” 什么叫做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杨易的镇定出乎了周克的预料。 他压抑住火气,冷声说道:“杨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里睡觉啊。” “有证人吗?” “王牡丹就是证人,我们两个睡觉来着。” 杨易扭头看向王牡丹:“牡丹,我知道你害羞,只是这事儿关系到我的清白,你快把知道的告诉周队长。” 王牡丹此时也被绳子捆着,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都是褶皱,样子看上去很狼狈。 她本来已经觉得这次肯定完了。 闻言,心中立刻生出了希望。 就算杨易乱搞男女关系,最多挨个处分,并不会被开除,到时候还能拉拔她。 “对对对,俺们两个昨晚上睡觉了,你们不知道,杨易可能干了,他先是” 那帮铁道公安个个瞪大眼,好家伙,玩得真花。 “不用把细节讲出来了,要不然该不过审了。”李爱国打断她。 (本章完) 第528章杨易被诛,光荣的阎解成 省略了五十万字的具体细节描写后,王牡丹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李爱国。 “李司机,俺知道杨易有妻子,俺这样做不道德,但是俺就是喜欢他,就想跟他睡觉,想让他当俺的男人,俺也没办法控制自个。” 李爱国:“.” 周克:“.” 众队员:“.” 粗犷、充满原始气息的声音回荡在大院内,惊起了几只小麻雀。 几个老大娘双眼放光,几个小姑娘脸色臊得通红。 站在门口的老大爷赶紧把小孙子的耳朵捂住了。 这女人还真放得开,太适合当乘务员周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女子,冲她摆摆手:“行了,你闭上嘴。” 开玩笑,要是继续搞下去,他不是来调查破坏案的,反而变成抓半掩门子了。 周克扭头看向杨易。 “杨易,昨天晚上三点钟有人在站场上看到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啊” 杨易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是阎解成走漏了风声。 他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没有囊死阎解成了。 此时只能猛地一拍大腿,尴尬的笑笑:“你不提,我真给忘记了。 今天行车的时候,我从保定买了两个驴肉火烧,本来想带回来的,后来忘记在了司机楼里。 你也知道,跟女人办事儿总是消耗体力。 后来我肚子饿了,才想起来驴肉火烧,于是就摸黑回了一趟站场。” 杨易的供述严丝合缝,还有王牡丹作为证人,甚至连具体细节都有,周克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办法。 如果杨易是在火车上抓到的流氓,他此时大可以把杨易带回去,用点小手段。 可是杨易是机务段正式职工,还是从外地调来的,轻易动不得。 周克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将目光投向李爱国:“爱国哥,你看.” 李爱国扭头朝着那几位正在搜屋子的铁道公安喊了一声。 “老刘,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李司机,都是一些常见的物件。” 此时搜查已经告一段落了,老赵抱着一堆东西跑了过来,将那些零碎玩意摊在地上。 “搪瓷缸子,铁腰子饭盒,煤气灯.扳子这些都很常见,没有任何异常。” “等等,把扳子给我。” 看到那把扳子,李爱国按住了老赵的手,伸手将板子拿了过来。 这把扳子是扳子口能活动的型号,属于火车司机常用的型号。 锈迹斑斑的扳子手柄上面还有前门机务段的烙印,看上去很普通。 杨易本来还有点紧张,见到扳子后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玩意火车司机人手一把,怎么可能出纰漏。 李爱国抬起头看看杨易,露出一個诡异的笑容,突然说道:“杨易,昨天晚上,你就是用这玩意跑坏了我的火车头吧。” “李爱国,你少诬陷人!我是火车司机,有把板子怎么了。” 杨易此时已经不慌张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要是再敢诬陷我,我会把这事儿汇报给哈市机务段。” “扳子很常见,但是虎口上有红色油漆的板子却不多.” 李爱国指了指扳子口的油漆问道:“杨易,这些油漆是哪里来的?” 杨易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油漆,现在看到扳子口上沾染的油漆,脸色骤然变了。 “这个.可能是在拧什么东西的时候,沾染的油漆,有什么可奇怪的。” 周克也觉得李爱国有点大惊小怪了。 扳子很普通,蹭到油漆也很正常,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也许应该想别的办法让杨易招供,比如找个书本子垫在肚子上,或者是搞一块湿毛巾摊在杨易的脸上。 只要不留下痕迹,杨易就算告状也提供不了证据。 这叫做以毒攻毒。 就在这时,李爱国将板子高高举起。 “在咱们机务段里,火车上的油漆都是绿色,零件上是防锈的黑漆,只有宣传科教育室里有用来绘制宣传标语的红漆。” 伱猜猜我怎么知道的?因为131次火车头下方的螺丝上都被我涂了红色油漆!” 李爱国一指杨易:“杨易,昨天晚上拆卸螺丝的就是这把扳子,破坏火车的人就是你!” 面对李爱国的手指头,杨易浑身打了个哆嗦,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仿佛那不是一根手指头,而是乌黑的枪口。 “我,我” 杨易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会在车下的螺丝上抹上油漆,昨晚上光线昏暗,慌乱之中更是没有注意到。 杨易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有油漆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也许是我不小心在哪里蹭到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每一种油漆的化学成分都不太一样,只要将板子上的油漆送到总局化验一遍,跟螺丝上的油漆对比一下,就能够百分百确定了。” “.你真能验出来?” 杨易话刚出口,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那些铁道公安都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而周克的手已经插进了腰间攥住了枪柄。 杨易感觉自己被李爱国炸胡了,脸色一白浑身软瘫在了地上。 李爱国倒不是忽悠杨易。 这年月虽然没有专门的物证实验室,但是总局的勘探队具备一整套化验设备。 咳,身为铁道人,办事儿就是方便。 周克看到杨易的样子,明白李爱国已经抓到了他的把柄。 “好小子,破坏火车的果然是你!”周克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了,冲上去揪住杨易的衣领子,对着杨易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这一巴掌力气很大,挟裹着冷风而去,将杨易的面颊打得变形了。 “火车上可能有数千乘客,你难道不知道吗?” 啐,杨易被打得面目全非,吐出夹在血丝的唾液,哈哈笑道:“那些乘客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就算是死掉了,那也是李爱国的责任,是机务段的责任! 我开火车的技术比李爱国好,工作比他辛苦,为什么他能当先进火车司机? 还不是前门机务段里的领导跟他关系好,袒护他吗。 我没有错,错的是李爱国,是机务段!” 癫狂的笑声,夹杂着疯癫的话语镇住了周克。 “疯了,你简直是个疯子!”周克难以理解杨易的脑回路。 “我就算是疯子,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嘴角挂着血渍,杨易神情狰狞,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天资聪明,是优秀火车司机,在哈市的时候却只能做个临时工,后来为了转正,我不得不娶了个猪一样的女人!每天晚上忍受令人恶心厌恶的口臭脚臭。 我忍了三年,总算是博得那个肥猪家人的信任,允许我调到京城来。 我本来想着拿下优秀火车司机称号,然后转个干部岗,就能一脚将肥猪踹掉了。 没有想到,李爱国就像是一座大山挡在了我面前。 我能怎么办?只能炸掉大山! 我错了吗?没有! 错的是你们,是这个世界!” 杨易很清楚此时已经没有办法狡辩了,也清楚等待他的将是什么,索性将压在心头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扯着嗓子嘶吼,将这些年来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惊得那些铁道公安们呆愣在了原地。 铁道公安们没有想到杨易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理智气壮。 周克听得目瞪口呆,皱起眉头:“你利用了你的媳妇儿,不觉得愧疚吗?” “利用?我是聪明人,她是蠢人,蠢人被聪明人利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 就算是我不利用她,她也会被别人利用!所以说,她不能埋怨我。” 杨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家伙,还逻辑自洽了,周克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了。 “叫嚣得这么厉害,原来你也是个蠢人。”李爱国抽出一根烟,淡淡抽一口,不屑的看了看杨易。 “什么?我是蠢人!不可能,绝不可能!” 杨易本来正得意洋洋,差点被这话破了防,情绪激动起来,要不是有绳子捆着,他估计能从椅子上跳起来。 李爱国朝着他的脸上吐口烟,淡淡的说道:“我是先进火车司机,你只能屈居我之下,你不是蠢人是什么?” “你费尽心机搞出的小手段,想要破坏火车,却被我轻松找到证据,更说明你是蠢人。” “像你这种蠢人,不被我收拾,也会被别人收拾,所以你用不着觉得委屈。” 这简直跟杨易刚才的话一模一样了,周克有些搞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却看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杨易,此时竟然像被人用针戳破的气球一样,肉眼可见的坍缩了下去。 他如同一堆烂肉瘫软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我竟然是个蠢人” 杨易一直觉得自己跟一般人不同。 更加的聪明,更加有能力,一向看不起那些蠢人。 现在赫然发现蠢人竟然是他自己,心中的信念轰然坍塌。 他脸色黯淡,身上看不出一丝生机。 周克相信现在就算是解开绳子,杨易也失去了逃跑的信念。 他整个人崩溃了!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这就是了!周克忍不住冲着李爱国竖起了大拇指。 李爱国最看不上杨易这种人。 这种人自认为有点小聪明就觉得高人一等,一旦遇到挫折,就开始埋怨亲戚朋友,埋怨社会。 这跟后世的公知有什么区别? 所以李爱国才会戳破他那套子‘蠢人就该被聪明人利用’的社会达尔文理念。 王牡丹还想着杨易能够绝对反击,没有想到只是眨眼功夫便被李爱国识破了。 这个时候她慌极了。 “李司机,这些事儿都是杨易一个人干的,跟俺没关系。俺可没想着破坏火车,害乘客的性命。” 王牡丹趁着几位公安没注意,扑上来趴在地上抓住李爱国的裤腿子。 她扯着嗓子哀求道:“俺是学习班的成员,你是负责人,你可得帮帮俺啊。” 她蓬头垢面,脸上布满泪痕,那股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王牡丹的褂子不知何时扯开了几个扣子,露出一片白花花,却没有一丝羞涩,反而偷偷的拉扯衣角,让白花花的面积扩大不少。 一些铁道公安的年轻小伙子羞得脸色通红,扭过头去。 这女人要是放在解放前,至少也能当上青楼的头排。 李爱国却清楚,这种女人表面装得可怜兮兮的,只要有机会,就会跟毒蛇一样咬你一口。 “周克,把人带走吧!” 冰冷的话语在王牡丹耳边回响。 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131次火车破坏事件影响很大。 总局和路风办都派遣了专员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那些领导个个惊得脸色铁青。 只是因为嫉妒,就差点害了那么多乘客。 这种情况如果不严惩的话,必然会让那些有心人见样学样。 所以在部里的指示下,破坏事件的调查采取了从快从严的策略。 部里面派出的专家经过审讯,确定此事儿的主谋是杨易,王牡丹是合谋者。 第二天一大早。 前门机务段的大门上贴了一张公告,引起了不少职工的注意。 “解成,你是初中毕业生,来,你帮我们念念。” 阎解成挤进人群中,看着公告大声朗读起来。 【前机务段火车司机杨易,前机务段森学习班成员王牡丹。 两人合谋破坏131次火车,意图破坏铁道运输设备,蓄意谋害乘客,被火车司机李爱国发现,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经过总局调查,人证物证俱全,现作出以下处罚。 反袼命分子杨易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反袼命分子王牡丹,判处无期徒刑。 下面有总局的落款和铁道法院的印章】 131次列车破坏事件已经在段里面传得纷纷扬扬,昨天上机务段派出所那么大的动静,大家伙也看在眼里。 现在看到布告,总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坏人是杨易啊!” “幸亏这次有了李爱国司机,要不然数千乘客可能危险了。” “是啊,上级的处理算是轻饶了两人,在我看来,就应该千刀万剐。” 阎解成这个时候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起那天晚上遇到杨易的事儿,忍不住一阵后怕。 要是当时他追根究底的话,杨易会不会杀了他?要知道火车司机都是带枪的。 只是阎解成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是功臣啊,所里总得给一些奖励吧。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处理结果会这么下来,此时正跟周克在派出所办公室里唠嗑。 “爱国哥,这次可是大案子,上级已经准备下发嘉奖信了。” 李爱国正准备说话,阎解成敲了敲门走进来。 “周队长,我提供了重要线索,为破案作出了贡献,是不是有啥奖励?” “奖励?” 周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作为铁道职工,配合铁道公安办案是义务,哪有专门跑来要奖励的? 阎解成见到这一幕,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他尴尬的笑了笑,正要离开。 李爱国开口了:“阎解成同志提供线索,那是他应该的,确实不该奖励。不过他也算是跟坏分子做过斗争,思想觉悟不低。咱们应该鼓励这种风气。” 周克立刻明白了过来,只有职工们愿意提供线索,他们的破案率才能提高。 “是这个道理,我会向所里面申请,争取给阎解成同志发个大奖状。” 一个大奖状也就价值五分钱,办案经费完全能负担得起。 听到只能拿到大奖状,阎解成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郁闷。 不过等他把大奖状抱回家之后,三大爷喜得合不拢了嘴巴。 三大爷一把接过大奖状,手掌摩挲着奖状,兴奋地喊了起来。 “解成,你光荣了!来来来,老婆子,你赶紧来看看,咱家解成得了单位的奖状。” 三大妈看着着鲜红的五角星和印章,双眼放出光彩。 “好好好啊,咱家解成的奖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阎解成皱皱眉:“只是一张奖状,又不是2斤黄豆芽,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儿,奖状意味着荣誉,咱们家是小业主出身,最缺少的就是这个了。” 最近风声越来越紧了,三大爷小业主的身份在大院里和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提起来。 每次三大爷总觉得矮人一头,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哎呀,老婆子,你怎么把水洒在了奖状上。” “哪有水啊?” 三大妈还感到奇怪,三大爷嗖的一下抱着奖状来到了门外。 他站在屋檐下将奖状迎着阳光高高举起。 许大茂哼着小曲从外面进来,被三大爷的举动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后,诧异道:“三大爷呐,练什么气功呢?” “啥练气功啊,晒奖状呢,我家解成的大奖状被他娘洒上了水。” 闻言,许大茂这才注意到奖状,瞪大眼。 “吆喝,阎解成光荣了,了不得了。” 四合院的住户都爱凑热闹。 不大一会功夫,刘海中,二大妈还有南易一家子都凑了过来。 大家伙都夸奖阎解成光荣了。 阎解成协助李爱国破了火车被破坏案子得了大奖状的事儿,就像是长了翅膀的小鸟,飞到了住户们的耳朵中。 易中海知道这事儿后,叹了口气:“三大爷这是想投靠李爱国了。” 一大妈道:“阎解成靠着李爱国进到了机务段里,现在已经成为正式职工了,还得了奖状,人家投靠李爱国也是理所当然。” 要是在以往,易中海肯定要生一点小心思。 只是经过了这么多事儿,他现在也心灰意泠了,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每次他的布置都很得当,只可惜有一帮子猪队友。 “老婆子,这两天大院里发生什么事儿没有?”易中海将不愉快抛到脑后。 “倒是很平静.” 一大妈眼皮上挑,说道:“这两天南易家的梁拉娣挺忙的,整天带着各种零件在李爱国家里忙活,听刘大娘讲,梁拉娣在帮李家改造电动缝纫机。” “电动缝纫机这人啊,连蹬缝纫机都懒得蹬了,实在是太懒了。”易中海苦笑着摇摇头,问道:“贾家呢?” “情况好多了,贾东旭每个月工资刚发下来,就被贾张氏拿走了,也没钱去打牌了。” 听到这话,易中海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只要贾东旭能够老老实实的在车间里工作。 等贾张氏死了之后,老老实实地为他养老,他的付出也不算是枉费。 秦淮茹抱着棒梗在中院玩,也看到了三大爷举起了大奖状。 贾东旭撇撇嘴说道:“不就是一张奖状吗,有没有奖金,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大茂晃悠着走过来,闻言,哈哈大笑道:“贾东旭,人家总好过你被轧钢厂处分吧。” “孙贼,让你嘴贱,吃我一棒。”贾东旭顿时恼火起来,抄起棍子朝着许大茂冲去。 “你等着” 许大茂一溜烟跑进屋内,再次跑出来的时候,已经背上了精钢锅。 “来啊,谁不敢打,谁是孙子。” 哐哐哐.木棍袭向许大茂,许大茂侧身躲闪,木棍只能敲在精钢锅上。 “有本事把乌龟壳脱了。”贾东旭气呼呼。 “就是不脱,你有本事把棍子扔掉。”许大茂做个了鬼脸。 贾东旭气不过,抄起棍子又冲了上去。 围观的住户们看到两人你打我挡,爆发出一阵笑声,空气中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看着耍猴般的贾东旭,秦淮茹郁闷的捏了捏眉心。 阎解成只是靠山李爱国,就拿到了大奖状。 要是她没有做出错误选择的话,这份荣誉说不定就是她的。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部里面对案件进行了延伸调查,挥起一把大砍刀。 森铁刘家铺副站长张明端因为违规提拔王牡丹,乱搞男女关系被免职,并且移送铁道公安。 哈市机务段运用科张副科长因为违规提拔自家女婿,被移送铁道公安,受到牵连的还有其余四位中层领导受到处分。 前门机务段二车间车间主任因为违规为杨易遮掩,被一撸到底。 同时,全段展开新一轮的思想教育工作,严格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牵连到这么多人,也是李爱国没想到的。 不过他倒没有在意。 趁着几天休息时间,将前进型蒸汽火车头的结构和设计认真研究了一遍。 (本章完) 第529章研究生郑涵,观念之争,李爱国的方案 日子一天。 二天。 三天过去。 三天后的清晨。 今天是前往铁道研究所报到的日子。 李爱国起了个大早,啃了五个窝窝头,吃得饱饱的,推着自行车离开屋子。 路过南易家门口的时候,梁拉娣听到车轱辘的声音,抱着南小鹰走了出来。 南小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因为吃了奶粉,小脸长得肥嘟嘟的。 这小子似乎认识李爱国,距离很远就伸出手咿咿呀呀。 “爱国兄弟,这么早去上班啊?” “是啊,小鹰长这么大了。” 李爱国捏捏南小鹰的小脸蛋,笑着问道:“梁拉娣,电动缝纫机改造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困难吗?” “没困难,所有材料都齐备了,只是结构有点复杂,再给我五天时间,保证能够改造好。”梁拉娣挺起胸膛说道。 “不着急,慢工出细活,我还得上班,先走了。” 叮嘱两句,李爱国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迎着金灿灿的朝阳,朝着铁道研究所驶去。 铁道研究所对于这次前进蒸汽机头的改进工作非常重视。 特意调拨了一间实验室专门供改造项目组使用。 这间实验室是去年整体从汤山搬运过来的,里面的设备在这年月具备国际先进地位。 车辆制动试验装置、闸调器试验装置、单车制动试验器、各种阀等机车实验设备一应俱全。 项目组在实验室里碰了面之后,董工把李爱国介绍给了项目组员们。 “各位,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担任改进组的副组长。”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便举起了手。 “董工,这事儿不对吧。李爱国只不过是火车司机,是工人,为什么能担任副组长。” 董工深深的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笑着说说道:“这是研究所刘主任的决定,你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直接跟刘主任提。” 那个年轻人没有再说话。 不过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依然不善。 李爱国没有想到,自己刚来到这里,就有人要呲牙。 “这人是谁啊?” 趁着那些研究员们研究机车图纸的空档,李爱国将董工喊到了一边。 董工抬眼看看那个年轻人,道:“他名叫郑涵,西桉交通大学研究生,真正的天骄之子,去年进到大同厂里,被定为了五级工程师,现在是大同厂的技术骨干。 研究生学历倒不希奇,我们研究所里也有四五个研究生,关键是郑涵的导师是刘正铎教授!” 研究生还不稀奇.自己只是中专生.李爱国腹诽两句,说道:“刘正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刘正铎教授是大同机车厂的总工程师,在解放前已经是蒸汽机车方面的权威了,还曾在一机部担任总顾问。” “.” 部委的总顾问.好大的来历啊。 李爱国能够理解郑涵为何能够作为大同厂的代表参加机车改进工作了。 此时正在研究图纸的郑涵却有些郁闷。 他家是三代贫民出身,父亲、母亲,哥哥和姐姐都是工人,倒不会看不起工人出身的李爱国。 只是郑涵认为术业有专攻。 在这种技术要求很高的项目中,有那么多高学历研究员,却让一个工人担任副组长,有点整治挂帅的嫌疑。 他身为一个立志研究火车技术的科研人员,素来讨厌这种制度。 而且。 那个工人大老粗此时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跟铁道研究所的后勤主任讨论起了午饭。 最关键的是,整个改进小组里只有郑涵知道。 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不但关系到大桥通车的面子问题,还关系到一笔高达两百台的外销订单。 要是改进失败的话,将会损失数百万外汇。 铁道研究所后勤周主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请进实验室,此时正纳闷呢。 “老周啊,你是后勤大主管,机车改进项目组关系重大,咱中午能不能每个人整一碗猪肉炖粉条,全都看你老兄了啊。” 李爱国给周主任递了根烟,拢着手帮他点上。 原来是想开后门周主任抽着烟,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咱不想让同志们吃好,只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 猪肉炖粉条是不可能了,最多每人两碗白面片,我再给你们安排一碗卤子。” “卤子里得有肉.我们这多人,至少得半斤肉。” “成交!” 研究所里都是技术人员、是文化人,还从来没有因为吃饭的事儿跟他讨价还价过。 周主任一时间还真有难以招架,只能吩咐后厨把准备招待来访领导的肉切了一块。 “谢你老兄了哈,等你到前门机务段出差,我请你吃大餐。”李爱国重重的在周主任的肩膀上拍拍。 送走了周主任后,他哼着小曲回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报纸悠闲的看了起来。 郑涵郁闷的摇摇头:“有辱斯文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担任副组长。” 旁边的两位同志清楚郑涵的耿直性子,怕他闹事儿,连忙拦住了他。 “小郑,李司机是副组长,你注意点态度。” 郑涵正因为一个结构问题没办法解决,心中憋着一肚子火,现在被提醒了身份,猛地一拍桌子。 “李爱国同志,你身为副组长不研究如何改进机车,反而忙着准备午饭,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文化人就是不一般,即使发了火,还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报纸侧倾,露出李爱国的脑袋,那双眼睛淡淡扫了郑涵一眼,又被报纸重新遮掩住了。 报纸后传来一道淡淡的话语。 “我是副组长,是领导,用得着亲力亲为的研究那些问题吗? 那样的话,岂不是对你们这些技术员不信任?” 那些研究员们频频点头。 能够选拔到这里,都是大同机车厂和研究所里的优秀技术员,他们有信心解决所有问题。 郑涵觉得李爱国在耍无赖,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既然你看不上我准备午饭,中午你就跟研究所的同志一块吃大锅灶吧。” 郑涵扬起了脑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人从来不注重物质享受!” 李爱国没有继续跟郑涵闲扯,将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 他发现身为副组长实在是太舒服了。 只要将那些研究员们递交上来的修改方案检查一遍,适合的方案留下来,不适合的方案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难怪人人都喜欢当领导。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午。 为了方便研究员们工作,更为了避免那个大老粗火车司机找麻烦,周主任带着一帮子食堂职工,将饭菜送到了实验室里。 白面片用老京城的话讲就是白面坯。 热腾腾的白面坯,加上冒尖浓香的肉丝卤子,趁热吸溜一口,那味道别提多美了。 研究员们的工资比一般工人高一些,但是粮食定量还有肉票数量却跟老百姓一样。 最近半年京城物资越来越匮乏了,就连大同厂这种大厂里平日也吃不到荤腥了。 那帮研究员们个个吃得满嘴香,有几位还为了不耽误事儿,把眼镜摘掉了。 屋内飘着喷香的气味,郑涵拿着两个窝窝头,就着棒子面粥。 虽然还有一道熬白菜,已经比大同厂里的伙食好多了,此时却觉得难以下咽了。 虽然郑涵依然不觉得大老粗能够担任组长,但是肉丝打卤面是真香啊。 他有点后悔刚才跟李爱国顶牛了。 那帮子研究员吃得津津有味。 “好久没有吃过肉,我几乎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也就是李组长出面,要是换成别人,咱们这会肯定得吃大锅灶。” “郑工不就在吃大锅灶嘛.” 听着议论声,郑涵觉得嘴巴里的窝窝头更加难以下咽了。 “吃吧,吃饱了有了精神,等下午你把煤水车的滑动轴承改成六轴滚动轴承,先把图纸搞出来。” 面前突然出现一碗打卤面,褐色的肉丝散发出油腻光彩,空气中弥漫着喷香的气味,郑涵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煤水车的轴承! 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李组长,滑动轴承怎么了?老毛子家的煤水车都是滑动轴承啊!” 此时李爱国已经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先吃了,等你吃饱后,咱们再谈这事儿。” 郑涵看看粗糙的窝窝头,再看看油腻的肉丝和刷白的面条,咬了咬牙嘟囔了一句。 “我不是服软,而是要吃饱了,好跟那个大老粗讲解滑块的好处!是为了工作。” 郑涵丢下窝窝头,迫不及待的抱起搪瓷碗,夹起一根肉丝放进了嘴巴里。 “好香啊” 他大口朵颐起来。 李爱国抽着烟,抖了抖报纸。 小样的,俺火车司机还拿捏不住你一个小小的研究生?开什么玩笑! 记挂着轴承的事儿,一大碗面条,郑涵只有了不到十分钟便吃完了。 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巴,连饭盒都没来得及清洗,便拿着图纸来到办公桌前。 “李司机,滑动轴承的优点你身为火车司机,可能不了解,现在我给你解释一遍。” 郑涵明显是做足了准备,竟然拿出了一本俄文书籍,摊在李爱国的面前。 “滑动轴承比滚动轴承的承载力更强,无噪声污染,运动平稳,安全可靠老毛子那边的煤水车转向架,有百分之九十使用的都是滑动轴承,这些都是基础知识了。” 李爱国面对罗里吧嗦的郑涵,只说了一句话。 “前进型蒸汽火车头劲儿太小了。” 刚才还一脸自信的郑涵,此时嘴巴张了张,嗓子里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前进型蒸汽火车的许多技术都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准。 特别是锅炉采用了无燃烧室的全电焊结构,将火车的服役年份大大延长,保养周期也大大缩短。 但是也带来了弊端,那就是跟同级别的火车头相比,马力要低上不少。 李爱国将书本子合上,递给郑涵:“我们火车司机都知道,要想马儿死得快,就拿它去拉大车。 要想马儿长得好,就得大马拉小车。” “可是蒸汽机的马力是经过计算的,完全满足需求。” “你们计算过超载吗?计算过马力衰减吗?计算过火车磨损吗?”李爱国将报纸叠好放在桌子上。 这玩意能够糊墙,可是好东西,不能当做垃圾丢掉。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咱们现在改造火车头的目的,是让火车头尽量少出故障,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得增强动力。 滚动轴承代替滑动轴承,将会提升百分之十的动力。” 郑涵瞳孔猛地收缩,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懂得这些知识。 李爱国接着说道:“滑动轴承的承载力确实更高,但是安装要求精度高,安装和维护都比较麻烦。 负责安装的是工人,工人的技术有高有低,要避免故障发生,就得让工人没有犯错的机会!” 这番话一出,郑涵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他没想到自己信奉的老毛子的理论,在这个火车司机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实验室内一片寂静,那些研究员们不知何时已经围了过来。 他们常年研究机车,有很多还在莫斯科专门进修过,自认为已经非常了解前进蒸汽火车头了。 但是,李爱国仅仅用一个滚动轴承就打翻了他们的认知。 关键是.李爱国的考虑无论从理论上、技术上,还是实践上,都完全没有问题。 他仅仅是一个工人啊! 郑涵忍不住吞咽口水,怯生生的说道:“李司机,你怎么知道能够提升百分之十的动力?” “计算出来的呗。”李爱国朝他们摆摆手说道:“行了,咱们的工作量很大,还有很多缺陷需要改进,都赶紧回去工作吧。” 说完,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报纸抖了抖,继续看了起来。 在头版头条,有硕大的黑色繁体字标题,【光辉的成就伟大胜利——第一个天然石油基地玉门油矿基本建成。】 玉门油矿这么快就建成了.看来去年西北之行提出的建议已经开花结果了。 虽然报纸上不可能出现自己的名字,李爱国还是心情大好。 有了玉门油矿的产油,国内能源紧张的状况将得到大大的缓解。 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啧啧,还是大片茶叶,这待遇针不戳。 跟李爱国的悠闲不同,此时实验室里一片忙乱。 郑涵虽然从理论上没有办法反驳李爱国的说法,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他无法接受被一个中专生超越的事实。 有研究员提议:“既然李副组长表示使用滚动轴承可以提高机车百分之十的动力,那咱们计算一遍,要是结果相符的话,那就说明李副组长的建议靠谱。” 郑涵也来了精神:“这是个好办法。” 十几个研究员跟郑涵一起,将所有的数据计算了一遍。 一时间,实验室里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响声不断。 啪嗒! 半个小时后,最后一颗算盘珠子拨弄到位,郑涵一下子软摊在了椅子上。 一个研究员问道:“郑工,怎么样,结果怎么样了?” “确实.是.百分之十”郑涵依然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但是算盘珠子是不会作假的。 “你把所有情况都考虑了吗?”那些研究员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刚才十几个技术人员,并且最低学历也是本科生,职称最低也是七级工程师,算了足足半个小时。 李爱国一个火车司机,只是随口说了一个数字.就命中了? 郑涵没有回答他们,但是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见郑涵拿着图纸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组长,滚动轴承的设计,你看看我这个方案怎么样?” 这就服软了? 李爱国对于这种结果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 因为他使用的方案是前进火车头最终改进方案。 前进火车头是国内生产得最多的蒸汽火车头,同时也是改进次数最多的火车头。 从原型车生产出来,总共经过了八次大的改造,小改造不计其数,最后才有了最终方案。 最终方案经过这么多次改造,已经近乎完美。 就算是后来内燃机车兴起,前进火车头还是坚持到九十年代,其完美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李爱国不是那种喜欢计较的人,接过郑涵的设计图,仔细研究了一遍。 “你看,滚动轴承可以设计在这里.” 仅仅三两句点拨,郑涵就觉得豁然开朗。 明明很简单问题,他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李司机,对对对,你这个办法高明多了,我明白了。” 郑涵恍然找到了当初身为学生在学校读书的感觉,而坐在他对面的李爱国就是舒金教授。 郑涵是研究组里最有天赋的研究员,见他这幅样子,那些研究员们都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位工人同志确实有点本事,才会被诶选为副组长。 董工忙碌了大半天,终于从所里开完会回到实验室,正准备召开研究会议,研究如何改进火车了。 郑涵一边计算数据,一边举手道:“董组长,不用了,李组长已经提出了改进方案,我们正在修改图纸,没有时间开会。” 李组长?董工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刚才这帮小子不是还觉得李爱国是个大老粗吗,现在怎么会接受他的改造方案? 他怀着疑惑拿起一份图纸看了两眼,瞬间明白原因了。 董工也默默的坐下,拿起纸笔计算了起来。 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儿,就是先射箭再画靶子了。 有了滚动轴承取代滑动轴承的方案,设计图纸只用了一个下午就绘制出来了。 董工将最终的图纸分为两份,装进两个档案袋里,一份递交所里面,等待批复。 另一份通过火车运输直接发往位于大同的机车厂筹备会。 这年月邮递速度太慢了,没有航空运输,一般就是卡车,汽车,毛驴车,甚至是自行车.等运输工具。 一封信件可能需要十几天时间,才能递交到收信人手中。 铁道上的紧急邮件,都是通过一套内部的程序利用火车进行传递。 只要火车能够抵达的地方,这套系统就能够运行。 送完图纸回到实验室里,眼看到了下班时分,董工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爱国,今天咱们搞定了滚动轴承,明天改进什么?” 他很清楚李爱国这小子不会轻易这么罢手。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得回去喽!” 李爱国哈哈一笑,挎上帆布包,骑着自行车出了研究所。 此时正值炎热时节,虽已经临近黄昏,空气中依然燥热。 树荫下,两条小狗在打架,打得不可开交。 这似乎预示着什么. 李爱国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陈雪茹推到了卫生间里。 “赶紧洗吧干净了!” 好家伙,这是要杀鸡取卵啊。 咱李爱国李爱国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使出了一招以静制动,直接将陈雪茹打得进退委股。 夜渐渐深了。 被祸害了五次的陈雪茹终于撑不住了,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她头发黏湿在额头上,肤色潮红,鲜红小嘴巴不停嘟囔:“要死了要死了.” 小样,还降服不了你了。 翌日。 研究所实验室内。 在一众研究员的目光中,李爱国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改进排烟装置及煤槽撒水管路”几个字样。 跟昨天一样,那些研究员们看到这个改造方案,眼神都有些奇怪。 跟昨天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率先跳出来反对。 就连郑涵也没有。 最后还是董工举了举手:“爱国,你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前进火车的的排烟装置存在缺陷,在高速运行中可能会发生烟气倒灌,轻则影响行车,严重一点的话,还可能会危害司机组的生命安全。” 李爱国站起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副草图。 “你们看,根据空气动力学,在高速运转中” 实验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郑涵见李爱国开始讲课了,连忙拿起钢笔,将所有的内容记在笔记本上。 (本章完) 第530章大同机车厂,契科夫教授和刘总工暗斗 此时位于大同七峰山下、十里河畔的大同机车厂,正好处于一片热烈的大干特干气氛中。 一边是机车车间隆隆的搞生产。 身穿蓝黑制服的工人们在闷热的车间里制造机车。 一辆辆前进型火车头从这里下线,奔赴全国各地,参与到物资运输中。 另一边是彩旗招展的建设工地。 铁道兵团的战士们扛着铁锹,开着各种建筑机械,在炎炎烈日下,用他们的汗水浇灌工地。 换来的是一座座象征着国内工业希望的厂房拔地而起。 大同机车厂从五四年开始筹备。 是“一五”期间重点建设的国有大型企业之一。 于三年前年开始动工,目标是建成全亚洲最大的蒸汽机研制和生产基地。 一般来说,这种大型工厂只是建造就需要四五年时间,要是再加上设备调试,至少需要五六年时间才能开工生产。 但是,考虑到国内急需蒸汽机车。 所以大同机车厂采取了边生产,边施工的办法。 大同机车厂先是生产出了和平型3501号蒸汽机车,后来又从大连机车厂那里承接了前进型蒸汽机车的制造工作。 跟车间和建设工地的喧闹不同。 大同机车厂前进蒸汽机的筹备部里。 负责改进前进火车司机的刘总工此时正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刘总工,新一批的重载型前进火车需要在年底生产出来。 关于火车头的改进工作还没有结果,咱们是不是让契科夫教授参与进来。” 负责外联的王副总工看到这位老总工愁眉不展,小心翼翼的说道:“人家愿意帮忙,也是一片好心好意,咱们没有必要拒绝。” 刘正铎总工解放前毕业于魔都大学机械工程系,担任过黔桂铁路工程局苏桥机厂工程师。 解放后进入了一机部担任车辆工业管理局设计总顾问,在蒸汽机制造和生产领域是绝对的大拿。 得知大同机车厂筹建,已经年近五十的刘总工放弃京城优越的生活来到了这里,只为制造生产出属于我国的蒸汽火车。 听了王副总工的话,刘总工深深抽两口烟,抬起头。 “老王,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大同机车厂,以前叫做四二八厂吗?” 闻言,王副总工扬起胸膛说道:“一般来说,工厂使用代号是为了对外保守机密。 像东北轻合金加工厂是101厂,999厂是江西景华电子厂.” 话讲到这里,王副总工顿时觉得不对劲。 因为在《军工企业厂名代号对照表》中,也有一个四二八厂,是大连船用柴油机厂。 王副总工脸色逐渐发生了变化,诧异道:“刘老,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原因很简单,咱们厂虽不像那些工厂一样生产机密设备。 但是一机部的领导为了避免外人插手,所以才采取了借用编号的办法。” 王副总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大同机车厂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叫做四二八厂。 到了五五年十月份,老毛子决定援建国内156个重点工程项目,大同机车厂的名字才从规划中划去,变成了四二八厂。 第一次讨论这些隐秘的事情,王副总工有些不安。 他只不过是一个工程师,是科研人员,并不关注这些事情,也不想关注这些事情。 但是,现在却又躲不过了。 来自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老毛子专家组一直想要参与到机车的改进中。 如果不是建厂的时候,没有接受老毛子的帮助,他们此时已经挡不住对方了。 想到这里,王副总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么说,咱们机车厂之所以没有成为156项重点工程,是上面有意为之?” 【后世许多人认为大同机车厂是一五项目,所以就是156重点工程,其实是一种谬误。 一五项目一共有六百多个项目,老毛子参与的只有156个,被称为156项目】 刘总工点头道:“亲兄弟之间还可能会产生矛盾,咱们要走独立自主的道路,那就不能管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说完,手指轻轻敲敲桌子,发出嘚嘚的响声。 “前进型蒸汽机头现在在国际上处于领先地位,甚至能够跟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FD型蒸汽机车进行竞争。 要是让老毛子专家组参与进来的话,也许是会适得其反” 王副总工闻言,吓得脸色都白了。 左右看看,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这才松了口气。 刘总工刚才的话,在目前的大局势下,已经算是犯错误了。 “老王,你放心吧,上面比你想象得还要高瞻远瞩,要不然也不会不把大同机车厂列入156个重点工程中。” 刘总工见王副总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担心,隐晦地提醒道。 王副总这才想起刘总工的身份。 这位工程师不仅仅是工程师,当年还曾参与过早期活动,甚至把自己的工资当做经费。 解放后,跟一些走过草地的同志关系特别好。 事实上,王副总的身份也不一般。 曾经在东欧留过学的他,在东欧铁道部门有很多老关系,要不然也不能参与到机车厂的建设中。 王副总明白了上面的意思,此时也放下了心里包袱,沉思片刻说道: “前阵子匈牙利的一位在人民铁道部任职的老朋友,确实跟我接触过。 你可能不了解,他们以前是老牌国家,铁道路网密度较高。 按国土,为每百平方公里8营业公里;按人口,为每万人7营业公里。 铁道运输为主要运输方式,但是大量火车在前年的事情中被毁坏了。 跟老美和老鹰彻底翻了脸,现在急需要从兄弟这边购买大量蒸汽火车头。 据说单笔采购台数量高达200台。 这笔大定单已经引起了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注意。 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甚至打算专门为他们改造FD型蒸汽机车.” 讲到这里,王副总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契科夫教授是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工程师,难道他打算借鉴咱们对前进蒸汽火车的改进?” 刘总工程师道:“事实上,匈国人民铁道部已经跟咱们接触过了,他们也在考虑前进蒸汽火车头。 所以这一次的改进,不但关系到能否顺利穿越长江大桥,更关系到蒸汽火车头是否能够外销。” 闻言,王副总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个年月国内出口的产品大部分是农副产品,利润很低。 前进蒸汽火车头一旦能够外销,除了能带回丰厚的外汇,还将以此为契机,打开重工业产品出口的大门。 特别是蒸汽火车头作为大型机械,销售工作并不是一锤子买卖。 像后期的修理,维护才是赚取外汇的大头。 一辆蒸汽火车头也许能够比得上卖上万吨粮食. “我现在就去拒绝契科夫教授!”明白了事情真相后,王副总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 此时大同机车厂新建的专家招待所里。 厚重的窗帘由细密的蕾丝制作而成,随风轻轻摆动,透进点点阳光,为室内增添了几分温暖。 唱片机的大喇叭中传出悠扬美妙的音乐。 契科夫教授缓缓坐在了红木餐桌前。 “亲爱的谢,今天早晨的早餐是什么?” “红菜汤和熏肉卷。” 助手谢克夫适时将精致的瓷盘子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教授,这里的条件有限,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是那种注重享受的人吗?再说了,咱们这次可是被赋予了重要的任务。明白吗?”契科夫教授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当然明白,您这次专门把我从国内调来,就说明了一切。” 谢克夫虽然有着中国人的名字,却是金发碧眼。 因为能够说一口娴熟的汉语,对国内的情况十分了解,才会被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看中。 专门把他从有关部门调过来,担任契科夫教授的翻译和助理。 谢克夫已经用过了早餐,站在旁边小声说道:“契科夫教授,你觉得大同机车厂会采取咱们的建议吗?” “你放心吧,谢,前进型火车的原型车本就是在咱们的帮助下设计出来的。 他们现在想要继续改进,离不了咱们的帮助。” 契科夫教授一边品尝早餐,一边发出啧啧声:“没有想到在这里,我还能品尝到家乡的风味。” “这是机车厂张副总工特意从京城了厨子。”谢克夫笑着解释道。 契科夫微微点头并没有做出评价。 他来到大同机车厂已经足足一个星期了。 负责接待工作的张副总工却一直没露面,只是委派接待组的同志出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谢克夫在得到契科夫教授的同意后,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进到的正是大同机车厂的张副总工。 “亲爱的张,你这么热情的招待,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你放心,等你到了伏罗希洛夫格勒,我一定会请你喝最纯正的伏特加。” 契科夫教授只吃了几口早餐,却给谢克夫使个眼色,让他把早餐端下去。 契科夫教授热情的迎了上去,冲着张副总工来了一个热风情的拥抱。 “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契科夫教授,我代表大同机车厂感谢你的关心。” 两人分开后,张副总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张副总工精通俄语,身为助理和翻译的谢克夫派不上用场了,却依然站在契科夫教授的身后。 “张,你这次来,肯定会告诉一个好消息对吗?我们的专家组什么时间能够进入大同机车厂?”契科夫教授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副总工坦然笑笑:“契科夫教授,这次前进火车头的改进工作主要是本土化改进,不涉及大规模的修改。 你们的专家组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说完,张副总工身体后仰斜靠在椅子把上。 他虽然语气热情,却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悠扬的音乐声显得有点刺耳。 契科夫教授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给谢克夫使个眼色:“关掉!” 手轻轻抬起唱针,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噶然而至,拉长的尾音回荡在屋内, 契科夫教授整了整衣领,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仰起头问道:“张,这是你们大同厂刘总工的决定?” “是我们筹备处全体技术人员的决定。” 张副总工接触到契科夫冰冷的眼神,目光并没有回避,而是坦然的看着对方。 这让契科夫教授实在是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 谢克夫此时心脏提到了喉咙眼。 他很清楚这次参与前进机车改进工作是厂里面的决定,就算是契科夫教授身为专家,如果没办法完成任务,也会受到诘责。 而据他观察,契科夫教授的脾气并不太好。 滴答滴答 墙边的大座钟发出的声响本来清脆无比,此时显得格外沉闷,就像是一记一记重锤敲在心脏上。 契科夫教授凝视张副总工,屋内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哈哈哈”就在谢克夫准备出面打圆场的时候。 契科夫教授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对着张副总工伸出了手:“张,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能够理解你们的顾虑。 我们只是好意,既然你们暂时不需要帮助,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祝愿你们的机车改进工作一切如常。” 张副总工看上去很镇定,此时手心中已经攥出了汗水。 一向有洁癖的他,不着痕迹地在衣角上擦了擦手,伸出手跟契科夫教授握了握。 “契科夫教授,感谢你的理解。 我们大同机车厂最近工作很忙,我没有办法亲自陪同你,还请你见谅。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一架直接飞往京城的飞机。” “暂时不用了,我挺喜欢你们机车厂的,这让我想起了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建造。 那时候我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技术员,浑身充满了热情。 人老了,总是喜欢怀旧啊。” “既然你决定在这里住一阵子,我现在马上安排导游。” 张副似乎没听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嘴角抽抽两下,跟契科夫教授说了句告辞,转过身出了房间。 谢克夫很娴熟地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将门小心翼翼的掩好。 此时刚才还面带笑容的契科夫教授脸色黑得能够滴下墨水。 “过客拆桥!简直太可恶了!” 砰! 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景德镇茶杯晃了晃,沿着桌边掉了下去。 眼看这盏只能在友谊商店看到的精美茶杯即将摔成碎片。 一张大手适时出现,轻轻地将茶杯捞了起来,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 谢克夫看看暴怒中的契科夫教授,小声说道:“教授,咱们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汇报上去,让上面施加压力?” “不行,这里不是捷可,也不是南联。上面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儿影响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提起这些事,契科夫教授瞬间冷静了下来。 谢克夫点头:“大同机车厂的人也正是看到这些,才会拒绝我们。 难倒咱们就这么算了?听说匈国那边对前进蒸汽机很感兴趣.这可是两百多台机车的大单子。” 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是老毛子主要蒸汽机车制造厂之一。 只不过这些年随着国内陆续建造了机车厂,订单数大幅削减。 要是这笔大单子再被抢走,除了名声受到影响外,利益也会受损。 契科夫教授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两声,拍拍谢克夫的肩膀说道:“谢,你放心吧,我对于张副总工这些人的能力很了解。 他们很有热情,也很有激情,努力程度无人能比。 但是论设计蒸汽机,绝对不是咱们的对手。 他们一旦在改进中遇到困难,还是会邀请我们加入。 当然了,如果前进蒸汽机不做改进的话,在跟FD蒸汽机的竞争中完全不占优势。 所以咱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谢克夫仔细品味片刻,恍然大悟:“原来您刚才没有选择离开这里,就是等着张副总工再次上门求助!” “张副总工这种人非常有骨气,如果一味强压的话,很难取得应有的效果,等到他们撞得头破血流,他们自然会低头的” 契科夫教授走到唱片机前,将唱针重新放在唱片上。 唱片机缓缓转动,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如同流水一样流淌出来,将整间屋子淹没。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荡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 在这幽静的晚上 】 张副总工离开招待所回到筹备处。 刘总工正在制图室内跟一帮技术分析前进蒸汽机的图纸。 他花白的头发在一众黑发中显得格外刺耳。 看到张副总工进来,刘总工跟那些年轻的工程师交代了两句,喊上他进到了隔壁办公室内。 关上门,刘总工拎起搪瓷缸子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 “来说说,情况怎么样了?” 张副总工接过搪瓷缸子,兴奋的说道:“刘老,事情跟您预料的一样,契科夫并没有翻脸。” “这是当然,老大哥还是得要点面子的。”刘总工问道:“他们走了没有?” “暂时没有,应该是准备等着看咱们好戏。” 提到这个话题,张副总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小声问道:“刘老,改进情况怎么样了?” “太难了,本来前进蒸汽机的设计已经很先进了,要想再精进,那是难上加难。” 刘总工坐在椅子上,苦笑道:“刚才开会的时候,五个改进项目组,四十多位个技术员,足足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改进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恐怕契科夫教授,就是在等着咱们遇到困难,然后向他们服软吧。” 张副总工早就料到了这种局面,想要安慰刘总工两句。 但是也清楚任何的安慰,对于这位致力于将国产蒸汽机车发扬光大的老总工都是枉然。 “哎,也不知道京城机车研究所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张副总工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支队伍。 刘总工苦笑道:“老张,你是病急乱投医了,咱们虽然派出了十几个研究员,还有小郑带队,但是那里的人员和设备都远不如咱们这里,哪可能有进展。” “也是啊。” 张副总工清楚。 联合改进机车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一时间心情也有些气馁。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推门进来的是筹备会的通讯员。 “刘总工,这是刚接到的邮件,是京城机车研究所通过火车线运来的。” 看着那封写有刘总工亲启的邮件,刘总工皱起了眉头。 “地址是京城机车研究所,难倒是他们取得了什么进展?” “不可能吧。” 张副总拿出一把小刀,将邮件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图纸。 图纸上有大号铅印文字【前进型蒸汽机改进方案之一,滚动轴承替代滑动轴承】 “胡闹,滑动轴承的优点,小郑他们不知道吗,怎么能搞出这么离谱的改进方案。”张副总看着图纸当时就开始发火了。 “别着急,这张图纸上有绝密的字样,还有机车研究所的印章,说明图纸已经在机车研究所里获得了通过。 我跟刘国璋见过几面,他虽是半路起家,算不上技术人才,但是为人很正直,不会任由下面的人胡闹。 小郑师是个坚持意见的同志,不会轻易屈服,除非这种方案真有可行性. 前进型蒸汽机的滑动轴承确实经常出出现故障如果换成滚动轴承的话” 刘总工说着拿起图纸细细查看。 他经验丰富,只是凭借一些细枝末节便猜测出了大概。 将图纸摊在桌子上,戴上眼睛,认真研读起来。 张副总工也认真了起来,拿起一支钢笔,拿出笔记本,边检查图纸,边计算。 两人研究了一阵子,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 “这种改进办法.真有用!” 两人又齐齐低下头,迫不及待的研究取来。(本章完) 第531章事情越闹越大,刘总工来了 此后,办公室内陷入了从来未有的宁静之中。 外面的那些研究员们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要去看看?”其中一位提醒。 “刘老可能在研究什么,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刘老年纪大了,张副总也连续工作两个星期了,他们的身体早就熬不住了,万一出了事儿” 在一番商议后,一个倒楣蛋技术员被选了出来。 程理抱着一份文件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动静。 程理又重重敲了敲,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程理的脸色难看起来,扭头看看那些研究员们。 “撞门啊,程理,我们支持你。” “.” 程理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猛地推开了门。 刘总工和张副总工正蹲在地上研究一份图纸,巨大的撞门声,将两人惊醒过来。 两人齐齐抬起头看向程理。 程理:“.” 程理差点哭了出来。 “那个.刘老,我有点小问题,想要问您。” 颤抖的声音讲出一句话,程理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刘总工平日里非常和蔼可亲,除了在研究问题的时候被打扰,那将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发怒的狮子。 出乎预料的是,刘总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来得正好,现在马上组织一批技术员,帮我验证一个改进方案。” “前进蒸汽机车改进方案?”程理的目光着落在那张图纸上。 看着经过几十位技术员演算出来的数据。 刘总工的神情充满了激动与兴奋,双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能看到内心的火焰在燃烧。 “提升百分之十的动力,耐用性增加百分之五十,安全性增加百分之三十”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仿佛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身为国内最权威的蒸汽机专家,刘总工瞬间意识到这种改进方案的高明之处。 他看看王副总工。 “老王,这改进方案是谁搞出来的?郑涵吗?不能够,这小子没有这个水平。” “这是研究所里的保密图纸,下面有绘图人的签名。” 刘总工拿起图纸,看看上面的签名。 “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 刘总工皱起了眉头:“他是个火车司机为什么能绘图呢?” “刘老,您忘记了,前阵子魔都机务段的一个火车司机,也设计出来了一个新鲜玩意。 所以说啊,咱们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些一线工人。” “不是.这跟那种半调子设计不同,这次的改进方方面面考虑得很周全,并且异常精妙,不是科班出身的人,搞不出来。 可惜的是图纸只有一张,要不然的话我就能摸清楚这个火车司机的真实水平了。” “要不,咱询问一下郑涵?” 见刘总工如此看重这份改进方案。 王副总工拿起电话通过转接联系上了位于京城铁道研究所的郑涵。 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传来郑涵疲惫的声音。 王副总工拿着话筒一阵追问。 “什么,那个李司机是副组长.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前进蒸汽机三个缺陷,并且好像还有更多?” 刘总工在旁边听得很真切,接过电话问道:“郑涵,你们现在的进展到底怎么样了?” 他得到了一个不太令人满意的答案。 放下电话之后,刘总工捏了捏眉心说道:“郑涵这小子学术能力不错,就是为人太呆板了,他现在只能解决难题,而不能提出难题。 只是几天功夫,那个李爱国就提出了三个缺陷并且每次解决完一个缺陷,他马上就能提出第二个这足以说明,他手头掌握了前进蒸汽机车不少缺陷。 刘国璋虽然是个好领导,但是学术能力却不行,外行领导内行,很容易出问题。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他抬起头看向通讯员。 “麻烦你通知当地驻军,准备一架飞机,我要亲自到京城铁道研究所走一趟。” “是!” 通讯员敬了个礼。 “刘总工,您的身体怎么样,能撑得住吗?”王副总工件刘总工要乘坐飞机前往京城,当时就吓了一跳。 他也曾经数次乘坐过运输机,那玩意就跟空中碰碰车差不多。 “放心吧,我没事儿。”刘总工拿起图纸兴奋的说道:“老王,要是那些缺陷都如同这个那么重要,咱们改进蒸汽机车就有希望了。”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图纸的签名上。 “一个火车司机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玩意,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 今天是铁道研究所前进蒸汽机改进小组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五天。 夜幕降临,刘国璋这位主任因为参加了部委的会议,耽误了工作,在办公室内工作到八点钟,直到天黑透了,这才准备回家。 小轿车刚行驶过实验室,刘国璋看到实验室内灯火通明,便喊住了司机。 “小王,停一下。” 行伍出身的王干事没有多余的问话,没有多余的动作,轻轻踩下刹车,吉普车缓缓停下。 “你等我一会。” 刘国璋下了车,拢了拢衣服,大步走进实验室内。 此时昏暗的白纸灯光下,十几个研究员正拿着纸笔认真演算着什么。 他们神情非常专注,即使刘国璋推开门走进来也没有发现。 刘国璋环视一圈,找到了坐在最前面的董工,快步走了过去。 “董工.董工” 轻轻推了推肩膀,董工这才惊醒过来,看到是刘国璋,连忙站起身。 “主任,您来了。” 几天不见,董工整个人瘦了一圈,两个眼眶深陷,不停的打着哈欠,脸上挂着一周未休息好的疲惫。 “怎么回事儿?这都晚上了,还不如这些同志回去休息?”刘国璋有些不满的说道:“他们有些是来自大同机车厂的,都是厂里的科研主力,万一熬出了什么毛病,我怎么跟刘老交待?” 刘国璋揉了揉面颊,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起来,兴奋的说道:“主任,你误会了,不是我让他们加班,是他们非要加班。” “非要加班?难道你们的改进工作取得了什么进展吗?”刘国璋最近一段时间,正在忙着筹备内燃机研究的事情,对改进小组的进展并不清楚。 “进展?这已经不能用进展来形容了,简直是大丰收啊!”这时候,那些研究员们也被惊动了,郑涵精神奕奕的走过来,挥舞着一张纸说道:“刘主任,我们现在每天改进一项缺陷,哪里睡得着啊!” 郑涵想起这几天的遭遇,这会还有些难以相信。 李爱国的兜里就像是一个聚宝盆,每次他们修改好了一项缺陷准备好好休息一天,他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稿纸。 那张稿纸上写着的赫然是另外一项缺陷。 郑涵这些研究员看到稿纸,就像是看到了苦苦追求数年而不得的姑娘,哪里还顾得上睡觉,就这么连轴转起来。 “一天一项缺陷.”刘国璋就算是见识过李爱国的神奇之处,此时也惊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像前进型蒸汽机这种设计成熟的机车,本身已经经过无数中外专家的研究,还作为主力蒸汽机头使用了那么久时间。 如果有什么缺陷的话,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可以说,改进蒸汽机头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发现缺陷所在。 现在李爱国竟然能够找出那么多缺陷 刘国璋表示不信。 他拿起一份清单研究了起来。 片刻之后,刘国璋信了。 “咳咳,我的这个徒弟看来还是起到了一点小作用嘛。” 一向谦逊内敛的刘国璋此时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爱国呢?” “他将缺陷解释清楚后,就回家了。说是他媳妇儿等着他。”一向老实的董工如实说道。 刘国璋:“.” 他怎么感觉到李爱国好像在把这帮研究员当苦力用。 刘国璋看看那些个个跟大熊猫一样的研究员,摆摆手说道:“不过你们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话音落了,那些研究员们没有一人动弹,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愣头青郑涵觉得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站起身硬着脖子说道:“明天李司机又会给出新的缺陷。” 刘国璋:“.”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放心,明天李爱国不会给你们布置新缺陷了,大家伙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 郑涵:“.” 众研究员:“.” 他们都觉得这老头纯粹来捣乱的。 董工也不能忍,正想上去劝说刘国璋。 这时候,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从外面跑进来,冲着刘国璋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刘主任,大同厂的刘老乘坐军机已经从大同出发,预计明天清晨抵达咱们研究所。” 军机刘国璋愣了愣神,这才想起刘总工程师的身份。 “老师要来了!” 郑涵打了个激灵,抱着稿纸回到了位子上,“我得赶紧把这个数据搞定,要不然的话,非得挨批不可。” 那些研究员们也纷纷回到位置上。 刘国璋看了看那些研究员,叹口气道:“董工,你去告诉司机小王,让他给我家打个电话,就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他感觉到李爱国这次将事情搞大了。 这小子一向稳重,这次是怎么了?现在连刘老也惊动了,搞不好伍先生也要将目光投向这边。 刘国璋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了,他停顿片刻,又喊住了董工。 “你让小王去南铜锣巷把爱国接过来,他惹下的麻烦,得他自个擦屁股!” “是”董工。 充满石楠花香味的屋内,李爱国已经做好了耕地前的一切准备。 先是利用拖拉机将地表上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扔到床下面。 随后又用水管子把肥沃的黑土地浇灌得湿漉漉的。 再给拖拉机装上乌黑而坚固的犁耙。 就在李爱国撅着屁股摇动拖拉机,准备开启耕地模式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司机,李司机,快开门啊。”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李爱国当然不想半途而废,原本不打算放弃耕种任务。 只是门外的人却弃而不舍。 李爱国家的门是用老梨木制作的。 当初街头的陈木匠之所以极力推崇这种木材,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种木材制造出的木门,敲击声比较悦耳动听。 但是。 这种以悦耳动听敲门声著称的木门,在一种名为急躁的坏脾气驱使下,就会变得跟一般的木门没什么区别。 先是清脆的嘚嘚嘚嘚,随后变成砰砰砰,直到敲门声演变成啪啪啪,特别刺耳。 李爱国这才穿好衣服,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身穿灰色制服的同志,还有刘国璋的司机王干事。 王干事收回红肿的手掌,捂住手掌。 用略带歉意而又带有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爱国同志,刘主任这会需要见你。” 马上要耕地播撒种子了,却要被喊去加班,谁能没点脾气呢? 啥?这年月没有加班之说.那算了。 许大茂就住在李家隔壁,此时被惊动了。 他从屋里探出脑袋,看到王干事几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爱国兄弟,又有新任务了?” “是啊,大茂哥,还没休息呢。” 李爱国本来只是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许大茂的神情却显得极为尴尬。 原因很简单,他今晚上又催促刘岚把两个孩子的姓氏改为许。 刘岚还是跟以前那样用各种借口敷衍。 许大茂感觉自己像是拉帮套的了这也让他想起了前清的一个名人——多尔衮同志。 那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也没能搞定小寡妇的孩子他真能做到吗? 许大茂同志很烦恼哇。 只是这事儿不足为外人道,许大茂冲着李爱国点了点头,便缩回了屋里。 他打算凭借自己的真本事来说服刘岚。 李爱国见到王干事这副架势,立刻明白有重大任务了。 “你稍等,我跟家属沟通下。” 陈雪茹此时也走了出来,帮李爱国拉扯衣服,抿着嘴笑着说道:“赶紧去吧,任务重要。” 有个善解人意的媳妇儿,人生还真是美好。 (本章完) 最后四天了,求月票 月底了,小白兔求票了。 每100月票,加更一章。 拜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最后四天了,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3章刘总工的赞赏,陈资料来了 “滑块改为稀油润滑;加装风动上水、轴温显示.” “司机室加后通风窗;煤槽内加推煤机;右侧加汽笛操纵阀;火箱和灰箱内加装助燃器;加装冷、热水泵” “加装过热补助器;风泵用过热蒸汽;导、从煤轮轮辐用辐板式” “小烟管改为料根,加装了导烟板.” 铁道研究所的实验室内,刘总工翻阅着一摞摞稿纸,神情越来越激动了,最后手指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助理见此情形从兜里摸出一个玻璃药瓶,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过来。 “刘老,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我还没七老八十呢,用不着这玩意!” 刘总工推开他的手,将稿纸挥得哗哗作响,兴奋的说道。 “要是这些改进方法都能干实现,那么前进蒸汽机就能够近乎完美了!” 完美刘国璋听到刘总工对李爱国的方案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吓了一跳。 要知道在机械设计,特别是蒸汽机这种重型运输机械方面,几乎不可能存在完美。 “刘老,是不是太过赞誉了?我那个学生虽然勤奋,毕竟没有读过大学,也没有研究经验.”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刘国璋担心事情发生变故的话,会引起有心人的非议。 刘总工道:“国璋兄,你放心吧,我这个老家伙现在虽然老了,眼力还是有的。” 他脸色一正说道:“我敢肯定,只要按照这个方案改进,咱们的前进蒸汽机将成为国际上最先进的蒸汽机车。” “国璋啊,你千万不要小看了一线工人,这上面有很多改进方案,都是那些常年驾驶蒸汽机车的老司机才能想得出来。 咱们搞机车设计和制造,跟科学院数学研究所的那帮年轻研究员不同。 他们仅仅靠一杆钢笔,一张草纸就能向世界级难题发起冲锋。” 科学院数学研究所?? 李爱国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轻轻碰了碰刘国璋的胳膊。 “老师,咱们铁道上跟数学研究所有联系吗?” “当然有了,咱们在遇到复杂的计算时,经常会请求数学研究所的帮助。”刘国璋小声说道。 刘总工是大同厂的总工程师,全面负责机车改进和研发工作,他的话就是权威。 有了刘总工一锤子定音,前进机车改进工作轰轰烈烈的展开。 只不过,关于改进项目的归属,大同厂和铁道研究所之间的意见并不统一。 刘国璋虽出于个人感情尊重刘总工。 但是他身后有铁道研究所,有董工等几十位研究员。 刘国璋并不愿意,也不能将项目送给大同厂。 大同厂的王副总工却觉得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一直由大同厂负责,现在应该把项目带回大同厂。 刘国璋和王副总工为此争执不下。 这年月大家伙的集体荣誉感都很强。 别看那帮研究员们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说话斯斯文文。 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个个都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大同厂的研究员们在郑涵的带领下,跟董工铁道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展开唇枪舌战。 大会议室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行了,都安静一下。” 刘总工等那些研究员们都回到位子上后,抬头看看一直没有发言的李爱国。 “爱国同志,这些改进方案是你搞出来的,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李爱国挺直胸膛:“刘总工,我就是个火车司机,这里的都是优秀人材,本来没有发言的权力,既然你点了我的名,那我就献丑了。” 刘总工道:“有什么意见放心的提,咱们是学术讨论,不上纲上线。” 如果说此时是别人讲这些话,李爱国肯定不相信。 但是刘总工这种老同志是真心为了铁道事业发展考虑。 所以,李爱国也没藏着掖着。 “现在铁道研究所里面的实验室已经搭建好了,各种设备一应俱全,改进小组也建立了。” 郑涵举了举手说道:“我们大同厂内的设备也很齐全,我们的研究员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这里。” “郑研究员的话有道理。” 李爱国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这次改进的动作很大,涉及到机车的方方面面,只是靠着那些蒸汽机研究员恐怕很难完成任务,随时需要各种人才的帮助。 京城内各种人才齐备。” 此话一出,刘总工立刻明白过来了。 看到郑涵还要举手,他拦住了郑涵。 “爱国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老王,国璋,既然改进小组已经建立了,我看大体架构就不要变动了。 只不过这次的改进大部分由爱国同志提出来,应该由爱国同志担任改进组的组长,然后再选择两个副组长。”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刘总工的用意。 李爱国是前门火车司机跟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都没有隶属关系。 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分别出一个副组长,届时一旦改进项目获得成功,两个单位的功劳一般大小。 既避免了纷争,又有利于改进机车。 这位老总工虽然多年来一直沉浸在研究中,但是像他这种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老同志,没有一点手腕怎么可能呢! 大同厂王副总工和铁道研究所刘国璋也明白了刘老的用意,纷纷点头:“听您的安排。” 最后,王副总工和刘国璋分别担任副组长,各自负责部分改进项目。 为了加快改进进度,刘总工特意从大同厂抽调出一大批研究员奔赴京城。 原本只有十几人的改进小组,人数达到了四五十人。 并且那些研究员们个个都是高学历人才。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不过倒没有紧张。 毕竟还有王副总工和刘国璋。 他这个组长只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在王副总工和刘国璋的安排下,改进工作如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考虑到改进项目意义重大,刘总工特意以大同厂的名义,跟上级申请了一批生活物资。 一千斤猪肉,五百斤牛肉,半卡车精白面.铁道研究所后勤处王主任感觉自己豪横起来了。 有了物资,改进小组的伙食再次上了个台阶。 李爱国重新过上了打卡吃饭的好日子。 这阵子契科夫教授的心情很好。 大同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他趁着空闲的机会,四处游览风光。 尤其是契科夫教授对于DT市制帽厂特别感兴趣。 这个厂子生产出来的双雁牌羊剪绒帽子。 已经出口了七八个国家,在老毛子国内也很流行。 隶属于二轻局的DT市制帽厂虽只是集体企业,跟老毛子并没有什么瓜葛。 但是现在老毛子专家前来参观,厂领导和工人代表们肯定都得热情迎接。 厂领导带着契科夫教授参观了缝纫车间、裁剪车间、包装车间、维修车间,托儿所、医务室、职工浴池. 契科夫教授还从工人手里将一顶最新款式的羊剪绒帽子接过来,戴在了头上。 现场气氛在这时候达到了高潮。 制帽厂的领导们也暗暗松口气,相互对视一眼,总算是完成了这次涉外招待任务。 就在这时候,跟随契科夫教授来的翻译谢克夫突然急匆匆的赶过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刚才还兴奋不已的契科夫教授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厂领导们的脸色纷纷发生了变化,生怕出现什么事故。 翻译谢克夫冲着厂领导解释道:“教授现在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今天就到这里吧。” 制帽厂的领导心中充满了疑惑,只不过在此时他们只能笑着点头。 嘎斯吉普车在道路上奔驰。 契科夫教授抽着雪茄烟,看了一眼司机,冲着谢克夫用带有浓厚方言味的俄语问道:“你确定了吗?大同厂派了一批专家前往京城?” “亲爱的教授,我百分百确定。” 谢克夫也用相同的语言回答:“今天早晨在食堂吃专家灶的时候,我偷偷前往了那些专家们的食堂里,发现人数少了一大半。跟食堂的大厨打听后,才发现这些人已经离开了。 随后,我又找到关系不错的一个朋友。 在我的诱导性询问下,他亲口承认了大同厂抽调了至少五十位专家前往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契科夫教授对于谢克夫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此人接受契卡的训练。 “现在是改进前进蒸汽火车的关键时刻,大同厂为什么要做呢” 谢克夫犹豫片刻,压低声说道:“事实上,我那位亲爱的朋友还提供了一个消息。 数天前,刘总工的学生郑涵已经带了十几位专家前往京城,参与到铁道研究所主持的蒸汽机改进工作中。” “这么说京城那边应该是有了突破!” 道路崎岖不堪,嘎斯吉普车颠簸两下,契科夫教授手指头抖了抖,雪茄烟差点脱手而出。 他再也没有心情抽雪茄了,皱着眉头说道:“这种突破肯定非常重大,要不然大同厂不会如此大动作。” 他扭过头看向谢克夫:“亲爱的谢,事情发生了变化,我想咱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教授,我马上让人安排,咱们下午就启程前往京城。”谢克夫深吸一口气说道。 契科夫教授扭过头看向车窗外,总觉得本来秀丽的风景突然丑陋了起来。 李爱国并不知道京城铁道研究所的改进工作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因为这个时候李爱国已经全身心的扑到了改进工作中。 结合前世的经验,李爱国针对前进蒸汽机一共提出了十七条改进要求。 可以说,只要改进完成,前进型蒸汽机就会成为国际最先进的蒸汽机。 身为一个特别喜欢开大火车的火车司机,想想自己能够开上这年月世界上最先进的蒸汽火车,岂能不激动! 只不过有些改进特别超前。 就像烟管改为料根是七十年代才进行改造的,提前到这个年代,技术要求特别高。 好在现在整个改进组拥有几十名本科生、研究生,改进工作的进展并不算慢。 直到加装过热补助器的改进工作提上日程,改进小组才遇到了真正的困难。 因为需要保证行车安全,并且还得最大限度的发挥蒸汽机的动力,所以过热补助器的尺寸要求严格。 同时,热补助器的尺寸的还关系效果,所以需要在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 董工带领的小组花了足足三天时间,也没能将图纸搞出来。 王副总工带领的小组刚完成了加装风动上水的改进,也被李爱国安排跟董工联手解决这个问题。 又花了足足五天时间,李爱国依然没有等到过热补助器的图纸。 这下子,李爱国坐不住了。 改进项目有时间限制。 并且自打刘总工已经将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汇报了上去。 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考察团不日将会抵达京城。 这可是关系到两百台蒸汽机的大订单! 李爱国这个吉祥物决定自己上了。 他将董工、王副总工和几个技术代表召集在一块。 “都来说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李爱国板着脸问道。 董工和王副总工无论是年纪和级别比李爱国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被严肃的语气问责,心中却没有任何怨言。 董工耷拉着脑袋说道:“计算太复杂了。” 李爱国皱起眉头:“多搞几把算盘不行吗?” 董工闻言哭笑不得:“这不是计算量的问题,因为设计工作设计道典型群、矩阵几何学,我们压根不懂这玩意啊。” “.”李爱国沉默片刻。 他现在有一个选择,可以直接从系统中把图纸搞出来。 暗自启动系统,在系统中搜寻图纸. 【热补助器图纸】,价值100积分。 好家伙,一张图纸就需要100积分李爱国有些舍不得。 他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才攒了三百多积分而已。 分到用时方恨少. 李爱国突然问道:“咱们不懂数学,为什么不找那些懂的人来帮忙吗?” 他记得铁道上经常跟数学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们合作。 王副总工平日里经常跟数学研究员们接触,道:“在国内最懂典型群、矩阵几何学,就是华教授了,只是他现在正在南方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华教授.好家伙,大佬级的人物啊。 没有办法请到华教授,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感到有点遗憾。 只不过.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华教授没有徒弟吗?” “.哎,你别说,还真有。”王副总似乎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前阵子,华教授亲自从厦门大学带回了一个姓陈的资料员,此人以前在京城四中任教,数学研究所里的人都称呼他为陈资料。” 陈老师李爱国的呼吸急促起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陈老师应该就是在后来,搞出1+2的那位大佬。 有这种大佬,为什么还要花积分兑换图纸呢?! “咳咳”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身体后仰摆出组长的架势:“既然华教授没办法请来,徒弟也凑合了,你们现在马上去把陈老师请来。” 这个时候陈资料在科学院数学研究所里只是个实习研究员,在国内外学术界名不见经传,平日里的工作也没有什么成就。 所以王副总工并没有考虑陈资料。 只是李爱国现在是组长。 他只能听从“建议”,亲自去数学研究所跑了一趟。 数学研究所成立于52年,所长是华教授。 本来研究所地点位于青华园内,于今年五月份临时迁往西苑旅社。 这年月物资匮乏,数学研究所从事的是学术研究,虽然上面比较重视,日子还是过得比较苦。 那些数学研究员们最喜欢的工作之一就是配合其他部门工作。 一来,能够将自己掌握的数学知识为经济建设做贡献。 二来,那些部门需要数学研究所帮忙,总不能空着手,每次都会援助一批物资。 所以王副总工这位老朋友抵达数学研究所后,立刻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两人进到办公室里,开启了一番诚恳的谈判。 数学研究所的领导利用复杂的数学模型,估算了铁道部门的体量后,开出了一千斤细粮,五百斤猪肉,四百块钱的公道价格。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王副总工跟研究所领导经过一番知识分子独有的讨价还价之后。 蒸汽机改进小组以五百斤精白面,一百斤猪肉,一百斤卫生油,还有二百块钱,获得了陈资料还有另外两位数学研究员的“使用权”。 拿到‘报价单’,面对精打细算的王副总工,李爱国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该夸王副总工能干,还是该感慨这些研究员们身价太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既然协商好了,赶紧把物资送过去,把人接过来。” “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卡车和吉普车。” 就这么着,陈资料和另外两个数学研究员来到了铁道研究所内。 李爱国一眼就认出了陈资料。 只因为他看上去就是那种一心一意搞学术研究的大佬。 内向、沉默,甚至有些有些“孤僻”,进到办公室内,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陈资料,久仰大名。”李爱国走上去伸出了手。 陈资料稍稍愣了片刻,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领导,要算题吗?” 李爱国:“.” 他上下打量陈资料,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已经洗得泛白了,身材消瘦颧骨凸起,鼻梁上架着的玳瑁眼镜镜片磨花了,眼镜腿也断了,此时用医用胶布缠了起来。 浑身唯一鲜亮的就是上衣兜里那杆钢笔了。 这年月的陈资料日子并不好过。 他的数学理念不被世人了解,因为不擅长人际交往,在工作中屡次碰壁。 在京城四中教书的时候,因为表现不好,被学校“停职回乡养病”,其实就是开除了。 回到家乡,陈资料生了病,因为没有收入,日子也陷入了困苦之中,以至于为了赚取生活费,不得不摆起了地摊。 幸好有华教授把他带回京城数学研究所。 要不然一代数学天才可能已经夭折了。 李爱国现在遇到了陈资料,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马上要起风了,这件事还要慢慢图之。 要不然帮不到陈资料,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领导,算题吗?”陈资料觉得这位小领导有点怪,花了那么多钱把他们请来。 并且一天还要支付三块钱的高额补贴,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他不知道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陈老哥,你的眼镜好像坏了吧?” 陈资料比李爱国年长几岁,听到这种称呼稍稍愣了下,也没多想。 “.没有,就是镜片有点花。”陈资料是标准的社恐症,提到了自己的事儿,整个人浑身不自在起来。 摘下眼镜,撩起衣角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好像是在表示他的眼镜没有一点问题。 “眼镜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东西清楚,咱们接下来工作中,需要大量计算数据。眼镜花了可不行。” 李爱国看了看王副总工:“王总工,为了保证改进工作能够顺利进行,我觉得应该给陈资料同志配一副新的眼镜,你觉得呢?” 王副总工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目的,只不过一副眼镜而已,也没放在心上。 “应该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那就这么定了。陈资料同志,会骑自行车吗?”李爱国问道。 “会骑吧” “走吧,咱们去配眼镜。” 陈资料长了这年代不多见的一米七一大高个。 虽然很少骑自行车,但是那两条大长腿耷拉在地上就跟脚蹬子似的。 他骑着自行车跟在李爱国身后,这会还摸不着头脑。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有什么目的? 他感觉这个小领导太怪了。 这年月京城能够配眼镜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了,其中最出名的要数大栅栏里的精明眼镜行。 精明眼镜行是京城首家眼镜公司。 它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规模大,也不是配镜手艺高超。 而是精明眼镜行的掌柜的是靠剥削学徒发的家。 京城里的眼镜公司很多,就数他家死人最多。 在解放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精明眼镜行特别喜欢招收学徒工。 为啥? 学徒三年,等马上能成为正式工了,也该死了。 解放后,有精明眼镜行的学徒控诉,死的师兄弟,都是肺病死的,也叫痨病。 过去工作太累,营养又不良,还有不得病的?他们没得病,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机务段检修工周老栓的弟弟就是累死在精明眼镜行里的。 李爱国经常跟他扯解放前的事儿,据周老栓讲,眼睛行里的学徒工制度非常苛刻。 店内劳动三年零一节,中途不得退徒;如果中途退徒,要赔三年零一节的饭钱。 在学徒期间,必须听从掌柜、师哥的使唤,不听者,掌柜或师哥可以任意打骂,家长不能袒护。 另外还规定,在学徒期间,无故不许回家,店中管饭,衣被自理,有病自己回家医治,好了再回来。 后来,精明眼镜行的“二叔”(眼镜行的掌柜),“二婶”(眼镜行掌柜的媳妇儿),全都吃了花生米。 精明眼镜行实行了公私合营,情况才算是好转过来。(本章完) 第532章刘总工抵京,自力更生 李爱国本来打算直接离开,已经走出屋子了,又拐了回去。 将书桌上的图纸全部都装进帆布包里,才跟着王干事一块出了四合院。 贾张氏一如既往的蹲在门口,用她那双贼眼四处扫荡。 看到李爱国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她拍着手幸灾乐祸。 “淮茹,你快来看,李爱国被抓走了。” 秦淮茹拉着棒梗的胳膊走出来,朝着远处瞧了瞧。 “娘你别胡说了,上次咱们全家被抓走的事儿你忘记了吗?” 贾张氏正准备发泄心中的兴奋,秦淮茹的话犹如一盆子凉水劈头盖脸的浇下去。 剩余的话语梗咽在嗓子里,直到李爱国几人出了月牙门,贾张氏才敢冷哼一声。 “该死的李爱国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不是勾引我老婆子犯错误吗?” 秦淮茹:“.” 她是越来越难以理解贾张氏的脑回路了。 夜晚的京城显得极为空旷。 大马路宽阔又敞亮,人也不急,车也不急,毛驴和马在马路上优哉悠哉地拉车。 做点小生意的破落户,白天在家里猫了一整天,趁着天黑,也开始沿街走巷了。 “红心儿罗贝,绿心儿罗贝,嘎巴溜脆!“ “磨——剪子屑,——菜刀。“ 小轿车在既冷清又喧闹的街道上奔驰。 车窗上倒影出一处处蕴含着历史气息的建筑,大前门.王府井大街上的国际书店. 等小轿车稳稳停在实验室跟前,刘国璋已经等得有一会了。 他快步走上前,拉住李爱国的手严肃的说道:“爱国,关于前进型蒸汽机,你到底还有多少改进方案,全都拿出来吧。” 李爱国:“.” 没错,李爱国靠着后世的记忆确实攒下了十几个改进方案。 但是他还打算再多摸一阵子鱼。 改进项目小组现在的伙食好极了,早晨是大白馒头,中午能吃到几块肉,晚上还有炸酱面.李爱国还真舍不得这种好日子早点结束。 刘国璋解释道:“大同厂的刘老来了,明天早晨就能抵达京城,你那里要是还有改进方案的话,全都拿出来。” “不对啊,咱们的邮件才刚发出去两天,也就是说应该堪堪抵达大同厂,刘老就算是来京城也需要两天时间。”李爱国的侦缉技能高达60分,瞬间发现了刘国璋的破绽。 刘国璋幽幽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现在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专机。” “专机.”李爱国沉默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瞧刘老的身份了。 翌日清晨。 铁道研究所派出了由两辆吉普车组成的豪华车队直奔京城南苑机场。 这里现在已经被改建成了军民两用机场,只不过民用航班大部分由西郊机场起降(首都机场尚未建立),机场显得格外冷清。 在李爱国看来,这座机场跟后世四线火车站一样简陋。 但是因为跑道比西郊机场要长,更适合大型飞机的起降,因此承担了不少外交活动。 去年就有好几个国家的首脑在这里降落,据说明年玉米大师就要来华了,介时也会降落南苑机场。 所以南苑机场的安保非常严格。 一路上,即使刘国璋取出了铁道研究所的证件,吉普车还是经过了数次查验。 吉普车驶进机场,刚刚停稳,一架安2呼啸着从远处飞来,机体俯冲朝着跑道而来。 刘国璋看到李爱国一直盯着安2瞧,笑着说道:“等到年底咱们就要有自己的安2了。” “自己的安2运5?”李爱国惊讶道。 “是啊,昨天在部委开会,上面透露320厂已经研制出2架运5飞机,其中一架送往112厂静力试验室进行静力试验,01号飞机开始准备后续的试飞工作。” 闻言,李爱国心中一震。 如果说国人之所以能够在后世屹立于世界之巅,那就是拥有这种拼搏精神。 特别是在这个年月,并没有什么“造不如买”的歪理邪说。 老一辈的科研人即使在艰难岁月中,也并没有满足从国外购买先进设备,而是想方设法研发属于自己的设备。 这种做法看上去吃力不讨好,但是一旦关系破裂,将不会受制于人。 像后世有个国家,特别喜欢走捷径,结果连直升机都研制不出来。 以至于,主要人物不得不乘坐机龄超40年的外国直升机,结果发生了坠机惨剧。 所以说没有独立发展的决心,想要崛起只能是空谈。 【老一辈人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1956年1月,《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中强调,我们“不能无限期地依赖老毛子专家”,严肃批评了一些人认为的“国内在科学方面的落后反正不能马上改变,反正需要靠老毛子的援助”的错误想法。 同年6月,《十大关系讲话的报告提纲》中指出,在向老毛子学习方面,“不懂的不会的都要学,但要独立思考,不要迷信”。 同年10月,又进一步强调,“我们要去掉依赖思想,争取老毛子的援助。如果老毛子有困难,或在某些方面留一手,就要依靠我们自己想办法,重要是自力更生,争取外援”,“老毛子的帮助是重要的,但起决定作用的是人民”。 】 “来了!” 这时候,安2经过一段时间的滑行,稳稳的停在了机场跑道上。 一个工作人员搬了一架梯子,快步跑过去,靠在了机门口。 等李爱国几人迎上去的时候,刘总工带着助理已经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经过连续的飞行,年近古稀的刘总工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疲惫。 “国璋兄,咱们有大半年没有见了吧?”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在开大会的时候,刘老。” 刘国璋这个有名的黑脸领导在刘总工面前乖巧的跟小学生差不多。 刘总工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李爱国,朝着李爱国招招手。 “小同志,你就是搞出改进方案的那个火车司机吧?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李爱国面带笑容快步走上去,紧紧的握住了刘总工的手。 “刘老,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也是刘主任的学生。” 刘总工在飞机上已经翻阅了李爱国的相关资料,有些艳羡的看看刘国璋。 “国璋兄啊,你收了一个好学生啊。” “这孩子还行,就是有点骄傲,您千万不要夸奖他。”刘国璋嘴上说着谦逊的话,脸上的得意却难以掩饰。 “这不叫做骄傲,叫做意气风发,咱们老了,时代终归于属于他们这些年轻人。” 刘总工的心情很好,站在那里同刘国璋闲扯了起来,一直到助理提醒,这才登上吉普车。 李爱国本来应该坐在前车里面负责开路,被刘总工喊到了后面的吉普车内。 吉普车迎着灿烂的阳光朝着铁道研究所奔去。 车内,刘总工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突然直起身子看向李爱国问道:“爱国同志,听刘国璋同志讲,你那里还有十一个改进方案?” “确实是十一个。” “每一个都跟滚动轴承代替滑动轴承那样?” “差不多吧,有些是便利性设计的问题,可能没那么重要。” 闻言,刘总工神情有些动容,紧紧盯着李爱国,连说了三声好。 (本章完) 第534章李爱国的剥削手段,光荣的陈资料 克罗克斯镜片再搭配上克罗米架这玩意在这年月算是最顶尖的眼镜了。 陈资料看到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钱要交给店员,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小领导,你确定要把这么贵的眼镜送给我吗?” “不就是一副眼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爱国嘴上说着豪横的话,心中却在滴血。 只不过一副眼镜,就足足要三十块钱后世的眼镜行业是暴利行业,怎么在这年月也如此暴利? 好在这笔钱可以找研究所报销 想到这里,李爱国又摸出三十块钱递过去。 “再来一幅。” “哈?” “啊?” 陈资料和店员都齐齐瞪大眼,嘴巴合不拢了。 陈资料再也忍不住了,拉了拉李爱国的胳膊。 “小领导,没必要配两副眼镜吧?” “怎么没必要,眼镜这玩意很容易摔坏了,万一不小心摔坏了,总得有个备用的吧!” 这年月的眼镜片全都是玻璃眼镜片。 硬度远不如后世的树脂镜片,还特别的沉重,摔破镜片的事儿时有发生。 陈资料总觉得这位小领导的说法有点怪,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店员见有人要买两副同样的眼镜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只用验一遍光啊。 就这样,咱李爱国也体验了一把暴富的感觉。 买两杯豆汁,喝一杯,倒一杯。 买两辆自行车,前面骑一辆,拴根绳子后面拉一辆。 这年月没有电脑验光,用的是叉片法验光,一个老师傅拿着一个個镜片在陈资料的眼前比划。 这办法不仅效率慢,精准度还很低,只能算是凑合。 花了足足三十分钟,才完成了验光。 等磨完了镜片,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 夕阳西下。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出了眼镜行。 陈资料换上了新的眼镜,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起来。 特别是这副眼镜比他以前的眼镜轻很多,鼻梁也没那么疼了。 “小领导,今儿太谢谢你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咱们明天见” 陈资料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带有浓郁福州话的口音说道。 “你干嘛去?”李爱国拦住他。 陈资料挠挠头笑着说道:“这眼镜这么好,要是不赶紧多看点书,算一点题目,那就可惜了。” “现在马上到了晚饭时间,你不吃了晚饭再回去?” “害,我这人对吃的不讲究,等回去到食堂买两个窝窝头就凑合了。” 生命苦短,陈资料觉得吃饭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再说了,要是买份好饭好菜需要花不少钱。 陈资料在数学研究所的职务是实习研究员,工资级别14级,每个月48.5元。 他为人很节俭,每餐只买两个馒头,五分钱的菜,每个月只花20块钱。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问道:“这会研究所食堂里已经准备了晚饭,老京城炙子烤肉,不要饭票,你确定不吃吗?” 陈资料:“.” 他感觉到自己刚才好像放出了大话。 “走吧,吃饱了,才能更好的工作。” 李爱国拍拍陈资料的肩膀,已经处于社恐中的陈资料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对对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今天得吃好一点.” 炙子烤肉是老京城的传统吃食了。 一块用铁条钉成的大圆铁盘,老京城人叫做炙子,上有凹槽,下面烧着果木或松木的柴火。 肉是现切牛肉,被葱姜蒜一腌,在烤热的炙子上激发出猛烈的香气,这份美味的邀请,无人能拒绝。 连鲁大师都说,“京城人所谓“贴秋膘”有特殊的含意,即吃烤肉。” 只是这年月物资匮乏,吃炙子烤肉的机会并不多,李爱国今年还是第一次吃。 被油脂和肉香浸透的大葱丝,油润鲜甜,搭着酥得掉渣的麻酱烧饼一起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那些研究员们别看文质彬彬的,这会也甩开了腮帮子,大口朵颐。 李爱国吃了个半饱,喊来后勤主任。 “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北冰洋,搬过来吧。” “这”后勤主任觉得又是烤肉,又是饮料的,有些太奢侈了。 “老张,听爱国的,这些研究员们吃下去的是烤肉,喝下去的是北冰洋,将来产出来的可是最先进的蒸汽机火车头。” 刘国璋最开始的时候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毕竟这小子并不是那种大方的性子。 但是,看到那些研究员们干饭的精神头,当时就觉察出了他的策略。 刘国璋发了话,后勤主任带着几个干事搬来了几箱北冰洋。 因为人数太多,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瓶子。 数学研究所的周研究员喝一口北冰洋,满意的打个饱嗝,艳羡的说道:“陈资料,还是人家铁道部门阔绰,咱们数学所每天只能苦哈哈的啃馒头,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调过来工作。” “我还是喜欢在数学所。” 陈资料拧开瓶盖小喝一口,又把瓶盖盖上了。 这玩意好像有提神的功效,可以留到晚上算题的时候。 周研究员诧异:“为什么?” “这里太吵闹了。”陈资料吃饱喝足,记挂着回去看书,当时就想离开。 李爱国走过来,拦住了他。 “陈老哥,别着急,等晚上九点半,咱们这里提供水果宵夜,有南方来的香蕉。” “香蕉.”陈资料想到了家乡。 他犹豫了片刻,作出个违背原则的决定:“那我就先留在这里吧。” 那帮子研究员听说有香蕉,也打消了回去休息的想法。 但是既然留在实验室里,总不能闲着。 本来应该明天开始的项目,李爱国请董工给他们布置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实验室内灯火通明。 研究员们拿着纸笔绘图,陈资料和那两位数学所的研究员则开始根据李爱国提供的资料,计算热补助器的尺寸。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九点半,后勤处如约送来了水果。 吃完了香甜的水果,那些研究员们站起身摇了摇酸痛的脖颈,准备回去休息。 这时候,一直靠在椅子上睡觉的李爱国睁开眼,拦在了门口,笑着说道:“等到十一点,咱们研究所提供甜点,是稻香村的槽糕。” “槽糕.” 一片吞咽声中,那些研究员们重新坐了回去,拿起资料继续忙碌起来。 因为任务比较紧,董工本来还想先召开一场大会,给这些研究员们鼓鼓劲,让他们能够加班加点的赶工。 但是他看着那些“心甘情愿”留在实验室里工作的研究员们,心中一阵唏嘘,李爱国这小子越来越狡猾了。 他将李爱国喊出实验室问道:“现在甜点已经用过了,等凌晨两点钟,咱们用什么?要不我去后勤处搞两瓶老酒?” “想什么呢,凌晨两点钟当然让研究员们回去休息了。你还真以为咱是周扒皮啊。”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 他还真担心这种后世大公司剥削996员工的办法流传出去。 只是仔细一想,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在这年月还没有几个单位能像铁道研究所这么阔绰。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因为李爱国的物质奖励,那些研究员们进入了连轴转状态。 每天早晨八点半上班,晚上十一点半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实验室。 最开始的时候研究员们都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毕竟这年月经常搞什么大干特干的活动,每次他们也都跟这次拼命。 但是,很快就有人觉察出不对劲了。 因为在那些活动中,只要连续干上一个星期,就会身心疲惫。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精神依然非常饱满,压根就没有感觉到累。 甚至当李爱国宣布晚上不再加班的时候,那些研究员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们为晚上吃不到点心而感到沮丧。 陈资料在听完周研究员的唠叨后,给出了点评。 “我觉得你们好像被小领导忽悠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心甘情愿。”周研究员挺直身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以后还能被忽悠。” 陈资料:“.” 陈资料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那些令人脑瓜子发麻的计算公式,在他的笔尖下就像是小学生的题目一样。 特别是陈资料跟那两个研究员还合作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通过复杂的计算,求出了最优化解。 根据陈资料计算出来的数据,制造出来的设备,性能和耐用性都要远超后世的改进。 看到陈资料只是花了两天时间,就解决了困扰改进小组一个多星期的难题,王副总工啧啧两声说道:“爱国,你的眼光可真够绝了,说实话,我当初还真没看上这个小研究员。” 对此李爱国倒不觉得意外。 这年月的陈资料在数学院里级别最低。 在很多人看来他只是因为有华教授的提携,他才能留在数学研究所里。 其实不知道这位是隐藏的大佬。 陈资料见结果得到了两位领导的确认,搓搓手说道:“如果没有别的工作了,我现在可以回研究所了吧?” 王副总工:“.” 他要收回刚才的话了。 那两位研究员闻言也忍不住捂住脸。 陈资料实在是太实在了。 现在他们每天能拿到高额补助,一日三餐的标准堪比老毛子教授了。 就算是摸鱼也要再呆一阵子呀。 李爱国也被陈资料的诚恳惊住了,哈哈笑了两声,拉着他的胳膊说道:“陈资料同志,不要着急,我们这里还有很多计算问题需要伱们解决。” 既然有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大佬,李爱国岂能放弃。 他让改进小组将所有的计算问题全都交给了陈资料和另外两个研究员。 陈资料本来想着回去继续研究那个难题。 现在看到还有任务,又想到人家为了请他们来,花了大价钱。 也没好意思推辞。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算是见识到了大佬级人物的厉害。 那些让人挠破脑袋的计算,陈资料也不用算盘,只是凭借心算,一眨眼的功夫就计算出来。 李爱国想起了鲁大师的一句话“数学是最看天赋的一个学科。” 经过数天的忙碌。 火车的改进工作全部图纸都绘制完毕了。 陈资料和那两个研究员也要返回数学研究所。 李爱国亲自给陈资料送行,临别的时候,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 “陈老哥,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到我家做客。” 陈资料虽然来到京城已经好几个月了,因为不善人际交往,并没有什么朋友,更不用提去人家家里做客了。 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小领导是个真正把他当成朋友的人。 陈资料接过纸条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也写下了自己的住处和数学研究所里的电话。 “小领导,你以后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陈资料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脸色憋得涨红。 “那是当然。另外,这次我还会送一份大礼给你。” “大礼?”陈资料神情茫然。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道了一声珍重,转过身回到资料室继续整理图纸。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李爱国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辉。 枝头的婵儿扯着嗓子鸣叫,在一九五七年的夏天,陈资料觉得自己收获了一个好朋友。 陈资料原本住在住集体宿舍,四人一间。 大家都是快乐的单身汉,但陈资料却很难快乐起来。他不善于和人交往,乐于一个人独往独来。 为了更方便研究难题,陈资料提出搬进只有六平方米的废弃锅炉房里居住。 锅炉房的正中吊了一个大灯泡,既能照明又能取暖。 数学所那间刀把形的锅炉房,进门的左侧,正好放一张单人床,一张断腿的凳子横着放倒,正好坐人。 床就成了书桌,陈资料伏在床上,计算他的数学。 副所长拿着一封信件兴匆匆的敲响了门。 陈资料被敲门声惊醒,将那些资料藏在床下之后,这才站起身打开了门。 “陈资料同志,恭喜了,刚才铁道部发来了表扬信。 表扬你在机车工作中作出了巨大的成绩,为国家铁道事业做出了贡献。” 闻言。 一向冷静的陈资料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陈资料的出身并没有问题,家里是贫民。 但是,他不喜欢参与活动,平日里埋头在研究中,不喜欢参加各种会议。 所以经常被人在背后议论思想有问题。 现在有了这封表扬信,他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一般来说,这种表扬信级别不会很高,但是这次表扬信上的红戳戳却来自铁道部,这直接将表扬信的级别提高了一个档次。 副所长早就从另外两个研究员那里得知了整个项目的全过程。 他笑着对陈资料说道:“小陈,你这次可是交了一个好朋友啊。” “李司机确实是个好人。”陈资料迟疑了片刻,点点头道。 见陈资料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副所长苦笑着摇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一个能够让铁道部破格发表扬信的火车司机,岂是好人那么简单。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笑了笑说道:“这个月你填一份先进职工申请表格吧,以后每个月能多五块钱工资。” 屋门关闭。 昏黄的灯光下,陈资料将表扬信小心翼翼都放在抽屉里面。 他从床下取出一摞摞草稿纸,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只不过大部分都被划掉了。 要是在以往,陈资料已经进入了状态,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破解难题之中。 只是今天他一直想着那封表扬信。 “小领导还真把我当成朋友了,可是朋友间应该互相帮助,人家送给我了眼镜和表扬信我一个穷研究员能送他什么呢” 陈资料看看草稿纸上的数学公式,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小领导好像只是中专毕业,要想搞发明,数学水平肯定不够,干脆有空的时候,我去帮他补习数学知识吧。” 陈资料是一个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 下定了决心之后,心中沉重的包袱总算是卸掉了。 铁道研究所内,副主任办公室内。 “阿嚏.”李爱国不停的打着喷嚏。 他想不明白自己得罪谁了啊?! 刘国璋挂上电话,笑着说道:“爱国,部里面已经把表扬信送过去了。” “谢谢老师了,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我最近学了一套军体拳,给你练一个,咋样?” 说着话,李爱国挽起袖子迈出马步。 刘国璋赶紧拦住他。 “你这小猴子,净拿老师打趣。说说吧,你为什么对这个陈研究员这么看重?” 按理说,即使陈资料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再出色。 研究所里只需要例行给数学研究所打个电话,口头表扬一样就可以了。 但是,李爱国却坚持让刘国璋请部里面出面发表扬信。 刘国璋知道李爱国不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所以才会如此好奇。 “老师,我只是觉得咱们对于数学这种基础科学重视得不够。 特别是陈资料还是那种一心扑在学术上的研究员,所以才想着帮他一把。” 这番话将谈话的档次拔高了一大截。 这年月百废待兴,需要的是能够干出成绩的技术人才。 而数学这些基础学科,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见到效果。 “是啊,数学是科学的基础。” 刘国璋也赞同李爱国的说法。 闲扯两句之后,刘国璋将机车改进的下一步工作通报给了李爱国。 按理说前进型号机车的改进工作,应该由大同机车厂负责。 数天前,刘总工得到涉外部门的同志,匈国人民铁道部考察团将在近期抵达京城。 为了尽快改造出第一台改进前进蒸汽火车,并且方便匈国考察团参观。 所以部里面决定把前进蒸汽火车交给长辛店机车厂改造。 当然了,改造的技术人员和工人都由部里面选派,长辛店机车厂只不过是提供一个改造场所罢了。 “长辛店机车厂的厂风很正,他们肯定能顺利完成改造任务。” 李爱国因为陈行乙的事儿曾经去过长辛店机车厂,并且跟车间副主任还是朋友,所以对长辛店机车厂也有所了解。 刘国璋点头道:“这次改造工作由刘总工亲抓,具体细节问题由董工和王副总工他们协商。 不过你身为组长,还需要在改造的时候,在旁边盯着。” 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马上要看到成果了,李爱国自然没想着偷懒,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劳累了大半个月,趁着这两天时间,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谈完了工作,刘国璋话音一转,跟李爱国拉起了家常。 “工作固然重要,家庭也不能抛弃,尤其是你跟雪茹已经结婚快一年了吧。该上点心了。” 闻言,李爱国苦笑不得。 刘国璋一个老古板怎么会突然关心这种问题。 刘国璋被他盯得老脸有些红,无奈的说道:“是你师母,她怕你不听她的,所以才” 李爱国站起身道:“老师,你放心吧,我肯定跟雪茹同志生七个八个!” 刘国璋:“.” 他觉得李爱国的口气太大了。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李爱国跟刘国璋告了别,骑上自行车朝着南铜锣巷的方向走去。 京城的今天跟昨天一样平静,墙上写着的“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很有时代气息。 刚拐过供销社,便看到王大奎骑着三轮车站在道路旁边。 “大奎,干什么呢?”李爱国停下自行车,隔着街道打了个招呼。 王大奎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快步跑了过来道:“爱国哥,等你呢,有人想请你去小酒馆喝酒。” “请喝酒?”李爱国的目光狐疑。 一般来说,要是朋友请喝酒的话,会直接邀请他,用不着让王大奎从中牵线搭桥。 王大奎也没瞒着李爱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因为有了南方运过来的香蕉,王大奎现在也做大做强了,甚至跟京城里那些老毛子专家拉上了关系。 老毛子专家的待遇普遍比较高,有钱有各种票券,还能从老毛子那边带来一些好东西。 这些都是王大奎所缺少的。 而老毛子专家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王大奎平日里会替老毛子专家采购一些紧俏物资。 两者算是合作的关系。 就在昨天,一个名叫托洛夫斯基的老毛子专家突然找到王大奎。 询问了他跟李爱国的关系,在得知两人关系不错后,便委托王大奎将李爱国约出来。 “托洛夫斯基是搞地下铁道的专家,三年前从莫斯科过来,现在在京城地下铁道筹建处工作。” 王大奎很聪明,见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立刻将托洛夫斯基的底细抖落了出来。 李爱国倒是知道京城地下铁道筹建处。 京城是大型城市,交通繁忙,需要配套地铁,于是便成立了京城地下铁道筹建处。 去年,莫斯科地下铁道设计局总工程师巴里舒尼可夫为组长的的老毛子地下铁道专家组来到京城。 这些专家和中方技术人员目前正在勘探地铁线路,不过因为地质环境复杂,距离开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地铁和铁道从原则上讲算是一家人,还有王大奎从中间牵线,所以李爱国也不便于拒绝。 只不过李爱国并没有立刻前往小酒馆,而是让王大奎等在街边,转过身走到供销社里拨打了一个电话。 (本章完) 第535章李爱国的身价,契科夫教授的意图 接电话的人是气象站的张主任。 说出了一连串的暗语之后,李爱国对着话筒说道:“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北面老大哥家来人了,请我去小酒馆喝酒。” “你千万不要喝醉了,人家的酒量都比较大,咱比不得。” “知道了,真是啰嗦!” 啪! 李爱国挂掉电话,又拨通了前门机务段的电话。 在电话中,他请徒弟黄婧到自己家里跑一趟,把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的消息告诉陈雪茹。 四合院近在咫尺,李爱国却不直接回去。 倒不是他想麻烦黄婧,想要摆师傅的谱,而是跟涉外人员交谈需要遵循纪律。 从现在开始,他所说的话,所办的事儿,将来都可能会被农夫那边问起。 这是一项非常严肃的纪律。 就算是小陈姑娘见他回家,要拉着他生娃娃之类的.那些内容也得写进报告中。 虽然李爱国自认为已经很有觉悟了,还是觉得太难为情了。 李爱国有些理解气象站张主任他们的苦恼了。 这帮家伙的家庭关系经常不和谐。 不是媳妇儿嫌他们是根木头,就是子女埋怨他们不陪自己玩。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们需要遵循种种纪律。 工人有下班休息的时间,像张主任这种人一辈子都得在精神紧绷中渡过,能不闹矛盾吗? 当你觉得岁月静好的时候,是因为有无数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欷歔两句,李爱国挂掉电话,丢出了五毛钱。 李爱国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回转过来,满脸笑意的看向看守电话机的胖婶。 “胖婶,给开张票据呗。” 这年月五毛钱已经算是很多了,能报销的话肯定得报销。 胖婶见怪不怪,拿出一本收据画了个数字,沿着骑缝线“刺啦”撕下来。 递过来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爱国啊,月经带到货了,不给你媳妇儿捎一条吗?我可是算过时间了。” 李爱国:“.” 他觉得胖婶窝在小小的供销社里实在是太屈才了。 夕阳西落。 淡淡金光洒落在小酒馆那陈旧的招牌上。 小酒馆客人络绎不绝,甚至成了正阳门街道的一道优美景观。 正阳门小酒馆经过上次整顿后,正阳门街道办采取了陈记裁缝铺的做法,并没有设立公方经理。 徐慧真这个私方经理大权在握,将小酒馆内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服务员同志也不像其他酒馆那样用鼻孔瞧人,所以生意便越来越红火了。 徐慧真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兴奋得嘴巴合不拢了。 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小酒馆将会重新发扬光大,她也算是完成了父辈的嘱托。 刚安排了一位客人,徐慧真抬头看到外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拉了拉衣角,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李司机,你来了,快快快,请进,我给你安排一个雅间。” 李爱国笑着说道:“不用,已经有人安排了。” 王大奎走上前道:“经理同志,有没有一个老毛子预定了雅间?” “老毛子.” 徐慧真眼皮上挑思索片刻,点头道:“确实有一个,不过是三个人,他们在二楼,我带你们过去。” 小酒馆一楼摆满了四方桌,是大众消费的地方。 很有生意头脑的徐慧真将二楼的几个房间开辟出来,仿照解放前的做法,布置了几个雅间。 雅间的门口还挂着闲人勿扰的牌子,很显然这里已经成了谈事儿的好地方。 “他们就在尽头的那个雅间里。” 徐慧真带着李爱国来到雅间门口,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后,这才推开了门。 跟涉外人员打交道太过麻烦,徐慧真将李爱国和王大奎请进雅间后,便借口楼下还需要招呼,便关上门离开了。 雅间内。 三个老毛子看到李爱国齐齐站起了身。 王大奎指着一个年轻一点的老毛子,给李爱国做了介绍。 “这位是地铁专家托洛夫斯基教授,这几位是” 王大奎看着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刚才进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契科夫教授竟然坐在主座上。 而三人站起身的时候,契科夫教授是最后站起身的。 这些细节问题平常人很难察觉,王大奎混迹鸽市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岔子,靠的就是观察细微。 托洛夫斯基听到王大奎的问话,脸色显得有些难堪。 契科夫教授突然找到他,请他帮忙请一个人出来。 托洛夫斯基教授本来不乐意帮这个忙,只是两人在老毛子那边都是铁道方面的专家,平日里也有些来往。 现在身处异乡他国,如果不伸出援手的话,容易被人诟病,所以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组了这个局。 “亲爱的爱国同志你好,我是来自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契科夫。” 契科夫教授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冲着李爱国伸出了手。 “契科夫教授你好。” 李爱国跟他轻轻握了握手,没有再理会这些人,拉开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雅间内的气氛顿时冷场下来。 王大奎感觉出不对劲,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契科夫教授一直盯着李爱国看,就像是李爱国是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一样。 翻译谢克夫似乎不想参与进这事儿中,摆动起一个陶瓷酒杯。 托洛夫斯基教授感到特别尴尬,觉得应该尽一些主人的义务。 “李司机,我听王大奎提到过你,他称赞你是工人发明家,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他一边用蹩脚的中文说着话,一边拎起酒壶给在座的众人倒酒。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李爱国端起酒杯,笑道:“托洛夫斯基教授,客气了,你们能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帮助我们建设国家,我对你们的精神深感钦佩,对你们的付出表示感谢,来,我先敬你一杯。”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托洛夫斯基教授松口气,称赞道:“我就喜欢跟你们这种工人打交道!来来来,契科夫教授,喝酒,喝酒!” 契科夫教授端起酒杯,却又放了下去。 他抬头看看托洛夫斯基教授,淡淡的说道:“托洛夫斯基同志,我跟李爱国同志有点事情需要谈谈,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私密的空间。” 此话一出,托洛夫斯基教授的脸色变了。 他只不过是答应帮契科夫教授牵线搭桥,并没有允许他“伤害”客人。 “契科夫,你” 谢克夫见托洛夫斯基教授不配合,笑着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扶在他的耳朵上小声嘀咕几句。 托洛夫斯基教授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铁青起来。 “契科夫教授你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我回去后一定会投诉你。” “托洛夫斯基同志,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请放心,我只不过想跟李爱国同志谈一谈。”契科夫教授神情淡定。 托洛夫斯基似乎有些忌惮契科夫教授。 犹豫了片刻,冲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这次的事情对不起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你道歉赔罪!”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雅间。 这个老毛子倒是个讲道理的。 只是刚才契科夫教授那个助理讲了什么?难道说他们来自契卡? 李爱国顿时来了精神,这事儿有意思了哈。 托洛夫斯基离开后,契科夫教授抬头看看王大奎,目光有些严肃。 王大奎坚决摇头:“我是陪着爱国哥来的。” 他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契科夫教授之所以邀请李爱国,肯定是图谋不轨。 “大奎,你出去等着我。”李爱国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真的?” 李爱国哭笑不得:“这是京城,又不是莫斯科,你怕什么!” 闻言,王大奎恍然大悟。 “也是啊!” 他清楚李爱国的本事,别说一个老毛子,就算是七个八个,也不会是李爱国的对手。 王大奎离开雅间后,翻译谢克夫也被契科夫教授撵了出去。 沉重的木门再次关闭。 将人间的喧嚣全都隔绝在了外面。 吊在屋顶的白纸灯泡滋滋响了两下,灯光忽明忽暗。 契科夫教授用复杂的目光盯了李爱国许久。 他有些搞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火车司竟然能有这么深厚的背景。 全国先进铁道工人,先进包乘组成员,方便面厂厂代表,他还是刘国璋的学生 据说他跟总政的一位首长关系很好。 这一层层身份,一层层关系,构筑出一层层坚固的盔甲,让契科夫教授十分忌惮。 如果说有可能的话,他真不想跟这种人发生冲突。 只可惜,只是现在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马上就要取得成功了。 这样想着,契科夫教授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双手放在了桌子上,缓声开口道: “亲爱的李,听说你最近参与了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 契科夫教授刚开口,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摆在了桌子上。 乌黑的枪管子在忽明忽暗灯光的映衬下,倒映出冰冷的寒光,显得格外渗人。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契科夫教授诧异道。 契科夫教授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事先排演了无数次李爱国会如何应对他。 李爱国可能会抽身离开。 可能将这事儿汇报给铁道研究所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李爱国竟然会直接掏枪。 李爱国淡淡看了一脸惊慌的契科夫教授。 “根据我们这里的规定,火车司机能够携带配枪。” “我随身携带一把枪很正常吧?” “我刚才想起来了,这把枪有阵子没有保养了。”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给枪做一下保养,很正常吧?” 李爱国抄起手枪,哗啦一声取出弹匣,右手握握把,拇指按压弹匣卡笋,左手取出弹匣。 拆解手枪不难,但是速度如此之快,并且手法精准并不多见。 老毛子民风凶悍,契科夫教授也曾经上过战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此时全都忘记了。 他只觉得屋内的空气好像燥热了起来,感到有些憋胀,不由得解开了衣领子上的扣子。 李爱国抬头看看契科夫教授,淡淡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请继续。” 契科夫教授的目光着落在那几颗黄灿灿的子弹上,沉默了起来。 他不相信李爱国此时敢对他这个老毛子专家开枪。 但是当着专家的面保养手枪。 这好像也不是一般人能赶出来的事儿啊! 想到匈国人民铁道部考察团就要来了,而昨天厂里面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要阻拦匈国把订单交给大同机车厂. 契科夫强忍住恐慌,尴尬的笑笑:“亲爱的李,请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 “说重点,我是火车司机,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一分钟好几分钱!没时间听你在这里闲扯。” 粗鲁这人是个大老粗! 他怎么可能提出那么多改进方案呢 契科夫教授要不是从朋友那里得知了确切的消息,还真不敢相信。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亲爱的李,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厂对匈国的订单也非常感兴趣。 只要你能把改进前进蒸汽机车的具体图纸和细节交给我,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取下复进簧,右手握住枪把,李爱国抬起头说道:“报酬?你能给我多少钱?” “一千块,我给你一千块钱,怎么样?”契科夫教授大喜。 “我原来这么值钱啊。”李爱国笑道。 “这么说你答应了?”契科夫迫不及待。 “你觉得一千块能够买到我的信仰吗?”李爱国反问。 契科夫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眼睛一转,继续说道:“我可以把你调到我们厂里面。 你们这里实在是太穷了,工业基础也十分落后。 进到我们厂里面,你才能发挥自己真正的能力。 科学无国界,你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为事业发光发热嘛。” “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祖国,再说了,俺是个火车司机,是个大老粗,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哗啦,伴随着套筒复位前推,短短几分钟内,李爱国已经将手枪保养了一遍。 他手持手枪说道:“老契,俺是个大老粗,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朋友来了好酒好菜招待,豺狼来了有猎枪!” 这把枪里此时已经装满了子弹,而这个大老粗的手指头还特别喜欢搭在扳机上。 那乌黑的枪口子四处晃动,契科夫教授本来还想再开出一些条件。 此时被吓得脸色发青,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老契,感谢你请我喝酒,等前进机车改造成功后,我也回请你一顿。”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手枪插进腰间,用衣服下摆盖上,拉开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原本抱有必胜信心的契科夫教授,还没发动攻势,便被李爱国反客为主,给收拾了一顿。 他有些不甘心,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站起身拦住他的勇气。 一直守在外面的谢克夫看了看李爱国离开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他转身进到雅间里,关上门后,小声问道:“教授,那个火车司机怎么走了?” “没有谈妥啊,这家伙就是个大老粗,压根就不知道咱们厂里面的好处.”契科夫教授尽力为自己刚才的事失误找借口。 “这小子一上来就掏出一把手枪,将我整个人都压制住了,随后更是装出一副粗鲁的样子大放厥词不对,我好像被这小子忽悠了!” 契科夫教授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上当受骗了。 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 “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 谢克夫感觉到难以理解,契科夫教授没有完成任务,怎么还高兴了起来呢。 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教授,厂里面一直在催促咱们该怎么办?” “哼!”契科夫教授脸上笑意收敛,脸色阴沉了下来,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咱们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 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能够研制出SO型和E型蒸汽机车这两种闻名世界的蒸汽机型号。 现在反而会惧怕一个小老弟,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谢克夫搞不懂契科夫教授的想法,迟疑道:“可是你这次回去是要受到批评的.” “亲爱的谢,你这人实在是太沮丧了。 第一点。 就算是改进型号的前进型号蒸汽机车,也不一定超越咱们的FD蒸汽机。” 契科夫教授说道。 “那第二点呢?” “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可以,我是你的助理和翻译,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契科夫之在谢克夫惊疑的目光中,缓声说道:“要是这次匈国两百台蒸汽机车的订单被大同厂抢走了,那就足以说明以契斯诺科夫为首的厂领导不合格! 要是让那帮人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咱们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光荣将会褪尽。” 闻言,谢克夫惊得瞪大了眼。 他万万没有想到,契科夫教授要干大事了。 仔细想了想,谢克夫发现契科夫教授早有干事儿的兆头。 在大同厂的时候,契科夫教授每天至少要拨打是个跨国电话,电话对面的都是他那帮老朋友。 只是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谢克夫都被支开了,并不清楚其中的详情。 谢克夫从来没有想到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吓得浑身冒冷汗,根本不敢回答。 他左右看看,似乎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教授,我,我好像喝醉了,想要会招待所休息,真是对不住了。” 契科夫教授看了看准备溜走的谢克夫说道:“谢克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当年是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工程师吧。 “他是第一批工程师。”谢克夫很为父亲感到骄傲。 契科夫教授:“他为什么会死在了西伯利亚?” 谢克夫艰难开口:“当年,我父亲反对了契斯诺科夫提出的方案,被认为是要故意破坏机车制造厂你,你认识我父亲?” “我跟你父亲在莫斯科大学的时候已经认识了。 他是个好人,是个纯粹的工程师。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他受了委屈,当初我们这帮老朋友都为他感到惋惜。 只是敌人太强大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伸出援手。 现在好了,厂里面的风向要变了。 我们的机会来了。” 契科夫教授看向谢克夫的眼神和蔼起来,站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谢克夫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精通汉语契科夫教授要从数千名翻译人员中挑选自己担任翻译和助理。 并且在此后的行程中,一直很照顾自己。 原来他早就被盯上了。 这个看上去一直嬉笑的教授,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谈完话,契科夫教授快步走到雅间门口,猛地拉开了门,看到外面没有人,这才放下了心。 此时已经置身局中的谢克夫笑道:“教授,这里是京城,那些人的手伸不到这里。” “这里有句话,叫做小心无大错。” 契科夫教授整了整衣领大步离开雅间。 谢克夫深以为然,提醒自己小心点,错了两个身位跟在他身后。 等脚步声越行越远。 隔壁雅间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一个脑袋从门里面探出来。 正是大帅比李爱国。 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 好家伙,因为没能拉拢到自己,契科夫教授竟然想要谋朝篡位。 这老毛子还真是敢干啊。 李爱国想起了陈胜吴广只不过因为一场大雨,就撼动了强大的帝国。 这世界上事情的发展是相互影响的,可以用蝴蝶效应来形容。 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是老毛子最大的蒸汽机制造厂,也是老毛子重工业的象征之一,一旦发生变动,将会产生巨大影响。 不过这并不是没有迹象可追寻。 前阵子老毛子那边的玉米帝急功近利,完全推翻了前任的政策。 民间有句古话,“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裆”。 玉米帝忙碌了好几年没搞出成绩,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今年6月份,玉米帝在去邻居家做客的时候,差点被人搞下台。 稳定住局势之后,玉米帝开始大肆排除异己。 老毛子那边此时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契科夫教授有这么大的胆子,恐怕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持吧。 只要契科夫不给改进前进蒸汽机添乱,李爱国倒是没有想着参与进去。 等回去后把这事儿写成报告递交到气象站就可以了。 他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这种大事儿还是交给农夫考虑吧。 下了楼,王大奎正坐在大堂里面。 看到他走过来,连忙走上前问道:“爱国哥,没事儿吧?” “能有啥事!”李爱国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没事儿,就好了,我还真担心那个老毛子有什么图谋呢。” 两人正在闲扯着,徐慧真走了过来,笑着同李爱国打了招呼。 “爱国兄弟,酒醒了吧?” “谢谢你给我开了隔壁雅间,要不然非得在国际友人面前丢脸不可。” “客气啥呢,我跟雪茹是好姐妹。” 闲扯两句后。 徐慧真话音一转,扬了扬小脑袋,颇有些骄傲的说道:“李司机,你看我这小酒馆变化挺大吧?” “你是指楼上的雅间?” “是啊,我研究了咱们京城里不少酒馆,发现他们都没有雅间。 如此一来,客人谈事情该多不方便啊。 还有,有了雅间,小酒馆也上档次不少。” 徐慧真很为自己的设计感到兴奋。 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中透露出“快夸奖夸奖我吧”的讯息。 “太傻了。”李爱国轻飘飘的给出了一个评价。 (本章完) 第536章电动缝纫机成功,梁拉娣接到了外快 李爱国跟王大奎骑着自行车离开后,徐慧真立刻召开了小酒馆大会。 在大会上,徐慧真宣布明天将楼上的雅间拆掉,全部都摆上小酒桌。 小酒馆的服务员小周举了举手说道:“徐经理,咱们的雅间挺受欢迎的啊。 并且一间雅间的使用费高达1块钱,每个月咱们能赚到不少使用费呢。” 雅间的使用费属于杂项收入,并不入小酒馆的公账,都由小酒馆里的服务员和徐慧真分掉了。 事关自己的利益,其他几个服务员也表示反对。 徐慧真看到这幅情形,不得不将话讲清楚。 “今天我有个朋友提醒我,咱们小酒馆的雅间太过招摇了!” “招摇?”小周皱眉头。 “是啊,雅间是什么?那是封建文人吟诗作对的地方。 传扬出去的话,咱们小酒馆会被人非议的。 要是有人在雅间里搞出什么事情来,咱们也没办法阻拦。” 想起李爱国的话,徐慧真现在心中一阵害怕。 要是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雅间里搞事儿。 那徐慧真就算是混身张满嘴巴也说不清楚。 那些服务员虽然不舍得分红。 但是因为身为正式编制的职工,在这个时候依然能够顾全大局,关掉雅间的决议获得了通过。 安排了明天的工作,宣布了散会后。 徐慧真觉得应该令两壶老酒去陈雪茹家坐一坐,以表示感谢。 **** 夜渐渐深了。 一辆轿车沿着街道的街道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座建筑物前。 一份贴有保密封条的档案袋被人攥在手里,沿着阶梯进了客厅。 档案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那是因为拿档案袋的人要进行身份核验。 身份核验非常繁琐,就连档案袋这种无害物件也被搜了好几次。 当然了,它身上可是贴着骄傲的保密标签,那些人没有资格打开。 只是那一双双粗大的手在档案袋上捏来捏去,把它的肚子捏疼了呢。 档案袋不会说话,要不然非得飚出一句国骂不可。 “这些人可真够讨厌的。” 十分钟后。 档案袋继续前行,来到了一扇朱漆木门前。 拿档案袋的人似乎有些紧张,换了个手拿档案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单手整了整衣领后,才推开门进到了屋内。 档案袋被摆在桌子上,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 片刻之后,送他来的那个人离开了,一位相貌威武的中年人拿出裁纸刀。 档案袋很清楚自己到了履行职责的时刻,勇敢的挺起胸膛。 刺啦 伴随着一声清脆响声,档案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也许是觉得很疼,但是没办法讲出来,谁知道呢。) 一双大手将它的肚子撑开,那份记录被从里面取了出来。 中年人带上眼镜细细查看上面的记录。 片刻之后,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脸上的褶皱抻平了。 “看来老毛子机车厂那边要乱起来了,这倒是个好机会” “司机还真是个干地下工作的好手,竟然知道打个回马枪.” “戈壁滩那边的进展不顺利,要是再查不出来的话,也许可以把司机派过去。” “还是再等等吧,司机现在的工作比戈壁滩更重要” 翻阅完记录,中年人沉吟片刻,将记录重新插进档案袋的肚子里。 又在上面贴上一张封条,盖上了一枚红戳戳。 身上多了一个崭新的印记,档案袋松了一口气。 它知道自己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果然。 啪。 整个世界黑暗了下来。 档案袋知道自己被放进了柜子中。 这里是那么的舒服,不用奔波,不用担心被人撕毁,也没有人打搅他。 他很喜欢安静的待在这里。 也许这一待,就是二十年吧。 今天的京城跟昨天一样,却又有些不同。 清晨。 陈行乙跟往日一样挎着帆布包,骑着自行车来到FT区长辛店杨公庄1号,跟着一大群工友进到了长辛店机车厂里。 看着路边随风摇摆的树叶,陈行乙的心情跟天气一样好。 前阵子他通过妹夫的关系进到了机修车间内,因为在技能考核中表现优秀,被定为了四级机修工。 京城是六类地区,工资比保定高不少,现在他每个月能拿到四十三块五的工资。 另外,长辛店机车厂现在正在扩大规模,急需人才。 他才进入了机修车间两个月就当上了小组长。 大有前途啊。 进到车间里,陈行乙跟往日一样准备参加晨会,却发现车间主任杨兴寨还没到。 杨兴寨原本是副车间主任。 度过了两个月的磨合期后,因为表现优秀,已经被提拔为机修车间的主任了。 他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了一套子管理办法,每天早晨都会召开一场晨会。 晨会也就是四五分钟的时间,却可以解决不少问题,跟车间工人架起了一道沟通的桥梁。 “杨主任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是怎么了?” 有些工人觉得很奇怪,纷纷议论起来。 陈行乙见今天没办法开晨会了。 记挂着昨天送来维修的火车头,换上维修工装,拎起工具箱转过身正准备走进操作车间内。 这时候,挂在车间顶棚的的大喇叭突然传来一阵激情澎湃的声音。 【好消息,好消息,各位工人同志们,咱们机车厂成功获得了前进号蒸汽机车的改进任务。 这是我们机车厂的光荣,是上级领导对我们机车厂的信任!】 前进型蒸汽机车改进任务.这可是国内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啊。 轰。 车间内的气氛顿时被燃爆了。 这是个厂荣我荣,厂耻我耻的年代。 那些工人们纷纷欢呼了起来。 欢呼声消失,有些机灵的工人已经开始盘算了。 这次的改进任务如此重要,肯定要从各个车间抽调优秀人才,如果能被抽中的话,那该多光荣啊。 周师傅看到陈行乙一脸木讷的样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小陈,你的技术在咱们车间里还算可以,这次的机会你可得争取一下。” “这是车间领导的安排,我就是个工人.” 陈行乙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压根就不想走关系。 周师傅见劝说他不懂,摇摇头说道:“你啊,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你等着看吧,那帮小子肯定会争抢。” 周师傅是老师傅了,对车间里的事儿门清着呢。 杨兴寨从厂里面开完会之后,回到车间里,立刻被那些工人们围住了。 “主任,我听说咱们厂接到了改进任务,咱们车间里分到了几个名额?” “我是六级机修工,是咱们车间里技术最顶尖的。” “我年轻身体强壮还能熬夜耐操。” 工人们一方面出于荣誉考虑。 另一方也是为了进步,几乎把“选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陈行乙静悄悄的站在角落里,心中开始盘算等会该如何解决昨天没搞定的那个蒸汽机炉膛的毛病了。 杨兴寨环视一圈,双手下压,等工人们安静下来后,朗声说道: “这次的机车改进任务非常重要,经过综合考虑,我决定派遣刘亚珍师傅,张洪山师傅,陈兴茂师傅.” 一个个名字从他嘴巴里蹦出来,被点到名字的工人纷纷欢呼了起来。 “陈行乙师傅!” 陈行乙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开始还以为听错了,揉了揉耳朵才确定下来。 他抬起头看到那些工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 也难怪工人们感到奇怪,陈行乙在车间里不冒尖,技术水平中等,怎么可能会轮得到他。 “这十二位师傅马上跟我去整修车间。” 杨兴寨宣布完名单后,转过身离开了车间。 陈行乙跟在他身后出了车间,依然觉得迷迷糊糊的。 这京城的天空中真的会掉白面馒头? 等陈行乙进到整备车间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才明白过来。 只见李爱国正在跟两个身穿中山装的工程师对着图纸指指点点。 那两个工程师陈行乙认识,是厂里面负责改进机车的总工程师。 李爱国在图纸上指指点点,那两个总工程师频频点头,时不时还提出一些疑问。 每次李爱国总会用精简的语言给他们解释清楚。 他们旁边还有几个头戴竹编安全帽的工程师,看他们的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这一幕让陈行乙惊得瞳孔里发生了九级大地震。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妹夫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妹夫竟然能跟这些总工谈笑风生。 他也明白了为何杨主任会点名参加这次任务。 “老同,这个部件就按照图纸上的设计,千万别出错了。”李爱国再三叮嘱两句。 同工程师重重点头:“李司机,你放心吧。” 他将图纸检查了两遍,招了招手将杨兴寨喊了过去。 “小杨,你过来,我给你讲解一遍。” 同工程师在布置任务,李爱国也在人群中看到陈行乙,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陈行乙吓了一跳,机械的回了下。 这一幕虽然不显眼,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负责后勤工作的张主任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助理问道:“咱们厂里的这个小工人跟李司机是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清楚,我马上查。”助理点头道。 陈行乙看到那些领导冲着自己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这才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也许李爱国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将来在机车厂里就不会受到刻意针对了。 李爱国素来信奉内举不避亲。 陈行乙是陈雪茹的二哥,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能够帮一把的话,自然要帮忙。 无论在哪个年代,当孤家寡人都没有好下场。 机车的改造工作由王副总工和董工负责,李爱国只不过算是个顾问。 所以工作十分的松闲。 长辛店机车厂距离京城市区只不过四十多里的距离,骑着行车如果用蹬风火轮的速度,只用不到一个多小时就能返回京城。 速度虽然快,但是有点费腿。 等看到南铜锣巷的路牌子,李爱国心中产生了要给自行车装磨电轮的想法。 可是仔细一想,又放弃了。 整个改进工作也就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必要浪费那些钱。 推着自行车进到四合院里,还没走到家门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爱国兄弟,电动缝纫机改造好了,我给你搬过来吧。” 只见梁拉娣站在门口,兴奋的冲着他挥手。 “是吗,你等会,我自己去搬。” 电动缝纫机因为加装了电动马达等配件,再加上这年月缝纫机的支架都是钢铁铸造,重量高达两百多斤。 李爱国把自行车扎在了家门口,扭头来到王钢柱的家门口。 “钢柱兄弟,在家吗?” 王钢柱端着一盘子猪大肠,边吸溜,边走出来。 “爱国兄弟,整一口?” “.” 李爱国觉得这货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消受不了这玩意,每次还让得这么热情。 好像不尝尝,就愧对了他似的。 “不了,赶紧吃,等会帮我搬一样东西。” 吸溜 话音刚落,只见王钢柱鼓起腮帮子,就像是吃面条一样,将那盘子猪大肠吸到了嘴巴里。 但是猪大肠毕竟不是面条子,王钢柱差点被噎着了。 不过人家是老经验了,轻轻扬起脑袋,用一双手攥住脖子。 咕嘟。 竟然把猪大肠吞了进去。 李爱国忍不住瞪大眼睛。 好家伙,要是放在后世,就凭借这一手,就能当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吃播了。 大手掌在嘴巴擦了擦,打了个饱嗝,王钢柱问道:“东西在哪呢?” 李爱国:“.” 无论哪个年代,人们都喜欢稀奇玩意。 等李爱国将电动缝纫机搬回家里面,李家屋里屋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些老婆子小媳妇儿对于能够自动缝衣服的缝纫机都很感兴趣。 就连阎解成最近谈的那个对象于莉也凑进了人群中。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见到于莉。 跟原著中相比,于莉年轻了七八岁,身穿粗布衬衫,身材高挑,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含苞未放的花骨朵。 于莉好奇的打量着缝纫机。 “阎解成,人家是用电驱动缝纫机省劲,你们家是用力气蹬磨电轮来发电思路好像截然相反啊。” 阎解成尴尬的笑笑:“现在街道上提倡勤俭节约,不能浪费电力,我们家也是响应街道上的号召。” “是吗.”于莉叹口气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跟阎解成相处了一阵子,觉得这人挺不错的,就是太小气,太抠门了。 于莉觉得应该再慎重考虑两人的关系。 阎解成却是一无所知,还以能占便宜而高兴。 陈雪茹此时下班回来,看到围了那么多人,也吓了一跳。 等看到电动缝纫机已经改造好了,陈雪茹顿时来了兴趣。 “爱国哥,咱赶紧试试吧。”她将帆布包挂在衣架子上,顾不得洗漱便坐在了缝纫机前。 何雨水抱来一条破裤子,放在了缝纫机的板子上。 裤子的裤腿子从下面撕到了膝盖位置。 “嫂子,这是俺刚撕破的裤子,还新鲜着呢。” 何雨水满脸泥土,头发乱糟糟的,不用问刚才肯定跟那帮小伙伴疯玩去了。 这会仰起头,小脸红扑扑的,似乎在为能帮上忙而感到骄傲。 “你这丫头,长大了,得斯斯文文的。” 陈雪茹溺爱的揉了揉何雨水的头发,将裤子接过来。 拿起剪子剪了一块布,比划好了,然后放在了针头下面。 “爱国哥,下面该怎么办?” “看到那个红色按钮了吗,你按一下。” “啪嗒” 手指在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缝纫机内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缝纫机内的马达在电流的驱动下飞速转动,带动了皮带轮,最后针头飞速上下。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使用电动缝纫机,最开始的时候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她很快就记起了李爱国的使用缝纫机十五字要诀——【千万不要把手指头放在针头下面】。 陈雪茹深吸口气,很快冷静下来。 她调整缝纫机的线杆及控制板,以确保线杆位置与有效的针线匹配。 不慌不忙的将裤子在板子上从左至右移动。 呲呲呲。 伴随着一阵针头进出摩擦裤子的声音,一条破裤子几乎在五秒钟被缝好了。 嘶. 嘶嘶 嘶嘶嘶. 屋内响起了一阵倒吸气声,空气温度上升不少,咱李爱国又为空气变暖作出了一点贡献。 二大妈缝了大半辈子衣服。 每次缝衣服都得两个多小时,累得腰酸背疼,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方便快捷的缝衣服办法。 “我滴乖乖啊,缝纫机也不用蹬了,竟然会自个转动,诶,这个东西好啊。” 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也纷纷点头赞同。 “有了这电动缝纫机,家里就算是有再多的破衣服也不用发愁了。” 她们只是议论,隔壁大院有两家条件比较好,家里有缝纫机的的住户已经出手了。 刘家小媳妇儿凑上前。 笑意盈盈的看着梁拉娣说道:“梁师傅,没想到你这手艺这么好,改造出来的缝纫机真好用。 我家也有台缝纫机,你帮我改一下怎么样?” 梁拉娣犹豫了片刻说道:“改造缝纫机花销不菲,很多材料都需要购买。” “这个好说,我家里不差钱!”刘家小媳妇儿很大气的挺起了很大气的胸膛说道。 这倒也是,刘家一家五口人,三个是五级工人,两个在供销社里工作。 每个月全家人的工资加起来,足有二百块钱。 人家确实不差钱。 梁拉娣没有想到有人舍得花钱改造电动缝纫机,笑着说道:“你等等,这电动缝纫机是李司机设计的,我得经过他的同意。” 这年月虽没有专利的说法。 梁拉娣还是觉得现在自己借用李爱国的方案,好像有点偷窃的嫌疑。 她将李爱国请到门外的大树下,将刘家小媳妇儿的委托讲了一遍。 “这是好事儿啊,你改造电动缝纫机,也付出了劳动,可以收取一定数量的劳动报酬。”李爱国提醒道。 梁拉娣闻言,眼睛瞬间亮了。 她跟南易都是工人,每个月都有工资。 但是两人有五个孩子,还有双方的父母需要赡养,日子过得挺难的。 如果说能靠着改造电动缝纫机赚一笔的话,日子也能够好过一点。 “谢谢李司机了。”梁拉娣懂得这是李爱国送给她了一双吃饭的筷子,感激的说道。 “大部分材料我都能在车间里搞到,剩下的王大奎的废品店里也能淘来,唯一缺的就是【线盘】” 梁拉娣盘算了一遍,不好意思的看看李爱国:“李司机,能不能麻烦你卖给我一个【线盘】,我出钱。” 梁拉娣在改装的过程中,也曾想拆开【线盘】。 结果李爱国采取了防拆卸的铁盒子,所以她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线盘】的结构和原理。 “这个好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中午你到我家来。”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梁拉娣找到一个赚钱的好门路。 回到家之后,南易带着几个孩子正在嬉闹,见她很兴奋,笑着问道:“拉娣,什么高兴事儿啊。” “前阵子我不是帮爱国改造了一台缝纫机吗,现在有人要我以样学样再改造一台,我算过了,除了原材料和购买【线盘】外,我还能挣到三块钱!” “三块钱媳妇儿,你出息了啊!”南易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不过他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连忙让二毛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媳妇儿,这事儿会不会被人诟病啊,你可是从里面挣了钱?” “不会。我只不过是提供劳动罢了,就跟街口修自行车的刘海柱差不多。”梁拉娣觉得南易有点多心了。 这年月虽然打击投机倒把,却不是一刀切。 像收废品,木工木匠等行当,通过劳动挣钱,算不上犯错误。 南易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咬咬牙说道:“咱们今天有大喜事儿,上次还留了一斤羊肉,跟孩子们炖吃了。” 大毛,二毛,三毛和秀儿几个孩子听说要吃肉,都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本章完) 第537章易中海盯上了电动缝纫机加更,求月票 夜幕降临。 四合院家家户户炊烟渺渺。 贾张氏带着棒梗在门口玩,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羊肉香味。 鼻子雷达启动,贾张氏瞬间将目光投向南易家门口,脸色阴沉:“该死的南易,煮了羊肉也不知道送给俺老婆子一碗,将来肯定是个绝户头。” 又开启咒骂模式了秦淮茹闻言觉得心很累,小心的提醒道:“娘,人家南易五个孩子了。” 贾张氏:“.” 对付许大茂尚且可以用孩子都是养子来咒骂。 但是,南易跟梁拉娣现在有了南小鹰。 贾张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骂南易。 这时候,刚学会说话的棒梗举着小手说道:“奶奶,我要吃肉,肉” “听到了吗,我大孙子要吃肉。你这当妈的不能不管。” 贾张氏看了秦淮茹一眼,冷声道:“秦淮茹,你去南易家借点肉。” “娘,你想什么呢,梁拉娣平日里连棒子面都不愿意借给咱家。” 贾张氏板起脸:“你连我老婆子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不去借,是人家压根不给咱。” 在以前,秦淮茹刚到贾家,搞不清楚状况。 每次贾张氏让她借东西,都会硬着头皮答应。 现在秦淮茹才不会自取其辱呢。 秦淮茹见贾张氏继续胡闹,索性不再理会她。 扭屁股进屋了,贾张氏气得嘴角直哆唆却没有一点办法。 贾张氏朝着贾东旭喊了一声。 “东旭,去你师傅家,借几块钱买块肉。我可不是为了自己,你看看,棒梗正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好勒!” 贾东旭答应一声,快步来到了易中海的家里面。 易中海虽不情愿再借钱给贾东旭。 但是考虑到他最近一阵子表现很好。 另外,棒梗那孩子挺可爱的,长大也是个孝顺孩子。 所以,易中海还是给了贾东旭三块钱。 “师傅,你对我可真好。” “咳咳,你就跟我亲儿子一样,我能不照顾你嘛。” 贾东旭拿着钱揣进兜里,美滋滋的离开了。 一大妈从里屋出来,气呼呼的说道:“老头子,你三天两头把钱借给贾家,咱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是七级钳工,每个月七十五块钱工资,这点小钱不算什么!”易中海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你工资虽然高,但是咱们家的花销也不小。 聋老太太被取消了低保吃饭看病都得咱们花钱。 贾家一家子一个月也得那么多钱。 前阵子你生病花了不少钱买营养品。 咱们现在连买白面的钱都没有了。” 一大妈掰着手指头给易中海计算家里的花销。 易中海还从来没有算过这些,闻言脸色骤然变了。 他很清楚现在之所以能拉拢贾东旭。 一来是因为他是师傅,是四合院一大爷。 二来贾家的日子难过,贾东旭在经济上需要他的帮助。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连续灌了两口茶水压抑住郁闷。 “看来咱们还真得想办法挣点钱” “能有啥办法啊,难道也跟梁拉娣那样帮人家改造电动缝纫机。” 一大妈常年坐在中院老樟树下跟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儿唠嗑,消息很灵通。 “我可听说了,梁拉娣改造一台电动缝纫机收人家三块钱呢!” “三块钱” 易中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顿时动了心思。 刚才李爱国实验电动缝纫机,已经惊动了整个大院。 他也在外面瞧着,只是没好意思进去。 虽然易中海瞧不上李爱国,但是那电动缝纫机缝纫确实速度快,省力气,是个好东西。 只是电动缝纫机用在平常人家有些可惜了。 要是那些裁缝铺的裁缝们得知了有电动缝纫机,别说三块钱了,就算是十块钱,他们也愿意出这个钱。 李爱国和梁拉娣两人都是憨货,不会做生意,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里面的商机。 易中海下定决心,猛地拍下大腿:“这是个好办法诶,改造电动缝纫机,就是它了!” 见易中海真要做这事儿,一大妈有些担心的说道:“老头子,梁拉娣靠着李爱国才能鼓捣出来电动缝纫机,你一个人怎么行呢?” “我可是七级工人,是大师傅。车间里有什么难活都是我自己来的。 李爱国就是个小司机,他哪能比得上我!” 易中海没告诉一大妈,刚才李爱国在组装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看得真真切切的,把全过程都记下来了。 挥挥手说道:“电动缝纫机里面不就是加了个马达吗,这是眼见的活儿!” 易中海觉得改造电动缝纫机很简单,能够手拿把掐。 但是。 现在有一个问题。 他家里没有缝纫机啊! “老婆子,我现在去刘海中家里一趟。” 易中海想起来了,刘海中有个远房亲戚在正阳门街道的张记裁缝铺里当裁缝。 如果让刘海中牵线搭桥的话,这次肯定能赚一大笔。 刘海中此时正奋力挥舞铜扣皮带。 见易中海站在门外,知道今天没有办法尽兴了,他一指刘光福:“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赶紧去吃饭吧,记住,下次绝对不能右脚先进门。” 刘光福揉了揉屁股,郁闷的说道:“爹,可是我前天是左脚进门,也挨了你的打啊。” 刘海中:“.” 他沉默片刻说道:“下次你不会双脚跳着进门吗?” 刘光福:“.“ 他觉得就算是双脚跳,也会挨打。 刘光福看了看刚学会走路的刘光天,急切盼望这个小弟弟赶紧长大。 “昂” 刘光天感受到他的目光,扬起了小脸。 刘光福拿起一块馒头,递给刘光天。 “弟弟,来,哥哥喂你吃饭。” 刘光天觉得这个哥哥好极了。 刘海中听完了易中海的想法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老易啊,你这事儿难度很大啊,你也知道我最近工作很忙,还要带徒弟,哪里有空走亲戚啊。” 易中海跟刘海中当了七八年的邻居,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嘛。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一瓶散酒!” “成交,不过得小酒馆里的散酒。”刘海中一把抓住了易中海的手指头,嘴角乐开了花。 只是帮忙牵线搭桥,就能得一瓶酒,这好事儿哪里找去。 ***** 晚上。 李爱国跟陈雪茹送走了那些围观住户,准备做晚饭。 梁拉娣跑过来请他们两口子去喝羊肉汤。 这种好事儿,咱李爱国自然不会拒绝。 鲜美的羊肉汤喝进肚子里,浑身格外舒坦。 李爱国打着饱嗝走出南易家。 贾张氏正蹲在家门口眼馋的看着南易的家门口,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后,尴尬的扭过头去。 这老婆子差点馋坏了 李爱国装作没看到她,带着陈雪茹回到了家。 陈雪茹帮李爱国倒了杯茶水递过来,小声说道:“爱国哥,我爹年纪大了,蹬不动缝纫机了。 要不咱们明天把这台缝纫机送过去,让他先用着。 等梁拉娣把裁缝铺那那台缝纫机改造好,咱们再搬回来。” 刚才在南易家吃饭的时候,陈雪茹已经委托梁拉娣明天去裁缝铺改造缝纫机了。 只是梁拉娣还有本职工作,即使现在已经算是熟练工了,也得四五天的时间。 “当然可以了,明天上午我正好能休息上午,陪你一块把缝纫机送过去。”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陈雪茹有些感动的说道:“爱国哥,你对我可真好。” “废话,你是我媳妇儿!” 李爱国拉住陈雪茹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上下把玩,一边佯装诧异道:“媳妇儿,你好像瘦了啊。” “真的吗?” “来,让我量量尺寸。” “坏人~!” 夜,静悄悄。 月亮藏在了云彩的后面。 (本章完) 第538章电动缝纫机大显神威,机车改造计划遇到麻烦,李爱国征调工人 第二天是休息的日子。 吃完早饭之后。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跑了一趟废品店,请王大奎骑着三轮车帮着把缝纫机送到了陈记裁缝铺。 这个时候,裁缝铺刚开门,陈行乙挎着帆布包正要去上班。 看到李爱国坐在三轮车后面奔过来。 陈行乙竟然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想要从旁边溜走。 大嫂感觉到有点奇怪,一把拉住陈行乙的胳膊说道:“二弟,你干啥呢,雪茹家来了,你也不打个招呼。” 陈行乙尴尬的说道:“大嫂,不知道为啥,我现在有点害怕见到爱国。” “爱国是你妹夫,你为啥害怕他啊?” “你不知道,爱国现在负责机车改进工作,在我们机车厂跟那些总工们谈笑风生.我就是个小工人。” 陈行乙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 “害,我当是啥事儿呢!想当年,爱国审讯我的时候,我.” 大嫂看到陈行乙面带诧异,这才想起来以前被审讯的事儿因为太丢人了,所以没有透露出去。 她连忙改口道:“总之,爱国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人,他就是咱们妹夫。” 陈方轩将裁缝铺里清扫了一遍,也走了出来。 看到三轮车行驶过来,陈方轩看清楚了三轮车上的缝纫机,顿时皱起了眉头。 “雪茹,好端端的,你咋把你家的缝纫机送来了?” 陈雪茹扎好自行车,笑着说道:“爹,这是电动缝纫机,不用脚蹬就能够自动缝纫衣服。” 闻言,陈方轩看向缝纫机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陈方轩朝着对门的张裁缝喊了一声:“老张,你来瞧瞧,我女婿送给了我一个好东西,电动的缝纫机,嗨,这玩意是高科技啊。” 张裁缝跟陈方轩年纪相当,两人都是开裁缝铺的,认识几十年了。 不但在工作中存在竞争关系,就连生活中也都想压对方一头。 现在陈方轩得了好东西,自然要向这位老对头炫耀一番了。 如果在以往的话,张裁缝肯定会讥笑陈方轩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顺便拿起自己的泼浪鼓眼馋他一番。 那拨浪鼓是他从鸽市淘换回来的,据说是宣统小时候的玩具,特别宝贵。 张裁缝本不稀罕凑这个热闹,但是电动缝纫机几个字深深的吸引住他了。 缝纫机就是裁缝的枪和炮。 一个好裁缝可以没衣服穿,但是必须得有一台好缝纫机? “啥是电动缝纫机?缝纫机通电吗?那不是会电死人?”张裁缝正在打扫卫生,放下鸡毛掸子凑了过来。 “你这个土老帽,晓得啥啊,我这女婿可是鼓捣出不少好玩意,能出错吗?你就等着瞧吧。” 李爱国跟陈雪茹安装电动缝纫机的时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裁缝跟小孩子一样斗起了嘴。 李爱国听得直乐呵,手头却一点都不慢。 因为电动缝纫机昨天已经安装好了,今天只需要接通电线就可以了,所以很快就安装到位了。 “我来试试。” 一般来说,像陈方轩这种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人,对新事物比较抵触。 但是,陈方轩似乎为了向自己的老伙计显摆,拉开陈雪茹,自己坐在椅子前。 “是不是按动红色按钮?” 啪嗒。 伴随着按钮按下,电动缝纫机瞬间启动。 老裁缝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转动的针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小母牛坐火车——牛逼轰轰!” “老陈,快点试试好不好用。”张裁缝这个时候已经迫不及待了,站在旁边连声催促。 “咳咳,急什么,这是高科技,咱们要先研究明白了。” 陈方轩还是有点胆怯。 强装镇定后,跟李爱国询问了具体操作细节,这才鼓起勇气拿起两块布料坐在了缝纫机前。 伴随着一阵针头摩擦布料的声响,一件褂子在五分钟时间内缝制完成。 摸了摸细密的针脚,陈方轩惊叹一声:“这玩意了不得了啊。” 张裁缝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那件褂子要是手工缝制的话,至少需要一上午的功夫,现在只需要五分钟。 并且缝制出来的质量还特别好。 针脚细密,针脚间距一模一样.比他这种几十年的老裁缝缝制得还要好。 这倒不是吹牛,电动缝纫机在这个年月已经算是机械化生产了,在规整程度上远超手工缝制。 “老陈啊,你可是找了个好女婿。” 张裁缝平日里很少眼红别人,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陈方轩见到老兄弟终于低下了头,心中跟喝了蜂蜜一样。 这时候进来了几个顾客,见到电动缝纫机都感到好奇。 仔细一打听,发现这玩意是用电的,顿时都产生了兴趣,纷纷表示要用电动缝纫机帮自己做衣服。 陈方轩是老裁缝了,剪裁之类的活计压根不用费力气。 现在有了电动缝纫机的辅助,只是半个小时就帮顾客做好了三件衣服。 顾客拿着衣服查看一番,冲着陈方轩竖起了大拇指。 “陈裁缝,你这手艺一等一的高,别的不说,就这针脚一般裁缝肯定做不来。” 陈方轩老脸微红。 他总不能告诉顾客,这都是电动缝纫机的功劳。 速度快,缝制效果好,这电动缝纫机是裁缝的神器啊。 张裁缝在旁边看得眼红了,悄悄把陈方轩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老陈啊,能不能让你女婿也帮我改造一台电动缝纫机,你放心,咱不让人家白帮忙。” “这事儿得先问问爱国。”陈方轩不是那种大包大揽的性子。 他将张裁缝的想法告诉了李爱国。 李爱国笑着说道:“张叔,我最近比较忙,这电动缝纫机是我们大院里的梁拉娣改造出来的。 她现在手头还有两台缝纫机需要改造,改好了之后立刻帮你改。” “那需要多长时间?” “梁拉娣平日里还得去工厂上班,至少得半个月吧。”李爱国想了下说道。 张师傅觉得时间有些太久了。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至于改造的花销,李爱国也跟张师傅讲了一遍。 除了材料钱外,工费只要三块钱。 张师傅是老裁缝,这些年攒了不少钱,现在每个月除了裁缝铺的分红外,还能拿到工资,三块钱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爱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张裁缝冲着李爱国拱了拱手。 陈方轩有了电动缝纫机,工作效率大大提升,只是半天就完成了一整天的功夫。 “爱国,你好久没来了,走走,我最近搞到了一盒好茶叶,咱们去后面喝茶。” 陈方轩特别喜欢听李爱国讲火车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李爱国今天上午本来就是来看望陈方轩的,所以也没有拒绝,跟陈雪茹一块进了后院。 张师傅本来也想凑过去喝好茶。 但是仔细一想,人家老陈已经忙完了,他还有七八件衣服等着缝呢。 没办法,张师傅只能背着手回到了裁缝铺里。 以往,坐在缝纫机前,他总是精神抖擞。 现在见识了电动缝纫机之后,这台陪伴了他四五年的缝纫机显得格外简陋。 “还要半个月才能改造成电动缝纫机.哎.” 张师傅没办法,只能用酸痛的双腿轻轻蹬动缝纫机踏板。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表哥,在铺子里吗?” 张师傅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声。 “在操作间里呢,进来吧。” 只见刘海中挺着大肚子从柜台的缝隙中挤过去。 肥胖臃肿的身躯挤进了狭窄的操作间,整个操作间似乎瞬间下了一号。 “是海中来了。” 张师傅见到刘海中,停下了手头的活儿,笑着打了招呼。 刘海中是张师傅二姑家的大儿子的媳妇儿的三表舅的表妹家的孩子。 两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后。 因为都好喝酒,所以时常有来往。 “快来坐。”张师傅让刘海中坐下,很热情的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高碎。 刘海中喝着茶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表哥,咱们京城现在出现了一种名叫电动缝纫机的玩意。” “我一看就知道特别适合你。” 提起这事儿,张师傅有些郁闷的说道:“何止听说了,我还亲眼看到了呢,老陈头的女婿给他改造了一台电动缝纫机。 那玩意特好用,就是那个名叫梁拉娣的师傅好像有点忙,需要等阵子才能轮到我。” 刘海中正为解释电动缝纫机的事儿犯愁。 闻言,心中一喜。 “这个好办,我们大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同志,人家也会改造电动缝纫机。” “真的?”张师傅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还有假!梁拉娣只不过是四级工人,人家易中海可是七级大师傅。” 刘海中将胸膛拍得啪啪作响:“易中海的手艺比梁拉娣好多了。” 易中海的七级师傅就是个金字招牌,张师傅瞬间相信几分。 在得知易中海随时有空改造缝纫机的时候,张师傅动了心思,问道:“改造需要多少钱?” “李爱国是不是告诉你只要三块钱?易师傅是七级大师傅,手工费肯定刚要比梁拉娣高一些。 并且他做出来的东西,品级很高。 手工费原来需要十块钱,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只要出四块钱就可以了。” 四块钱.张师傅有些心疼。 “海中啊,人家梁拉娣只要三块钱.易师傅是不是太黑了点。” 他倒不是舍不得那么多钱,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冤大头了。 刘海中此时只能在心中埋怨梁拉娣太傻了。 这是独门手艺,当初你为什么不多问那些住户们要一些手工费呢? 刘海中眼睛一转说道:“易中海喜欢喝酒,你要是弄两瓶酒的话,只要给三块钱就可以了。” 一瓶酒五毛钱,如此算来还便宜一块钱,张师傅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再说了,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易中海必须马上给我改造。” “那是当然,现在我就回去通知他。” 易中海的要价是三块钱,现在刘海中净赚一瓶酒,喜得眉开眼笑,出了屋子一溜烟的跑了。 张师傅看看他的背影,觉得有点对不住陈方轩。 虽然两人没有签订改造协议。 但是在这年月口头约定也有很强的约束力。 犹豫了片刻,张师傅来到了陈记裁缝铺。 “陈老哥,爱国,这是对不住,我有个亲戚的朋友会改造电动缝纫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了消息,非要给我改造。 我想拒绝又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他了。” “客气了,这没啥,别放在心上。” 李爱国本来就没想着靠改造缝纫机挣钱,现在跑了单子也不会心疼。 只是现在已经有人会改造电动缝纫机了吗? 李爱国抬起头问张师傅:“你那亲戚是谁?” “轧钢厂里面的锻工刘师傅。” “刘海中?” “对,就是他。” 李爱国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他那个朋友是不是易中海?” “咿,你怎么知道?”张师傅惊讶。 李爱国此时已经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昨天傍晚,易中海站在外面,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任谁都看出他没操好心。 李爱国笑着说道:“张师傅,您跟我老丈人是多年的老兄弟了,我劝你一句,你不要把改造缝纫机的活计交给刘海中和易中海。” “这”张师傅显得有些为难,“海中是我亲戚,我已经答应海中了。” 见他不听劝,李爱国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张师傅离开后,陈雪茹似乎看出了什么,拉了拉李爱国的胳膊说道:“爱国哥,你是不是在电动缝纫机的设计里动了什么手脚?” 李爱国道:“动手脚倒是没有,只是易中海自认为自己是七级工人,就想着以样学样改造出缝纫机,他也太自大了。” 电动缝纫机是他搞出来的,李爱国并不想靠着这个挣钱。 只是有些人眼馋这块大肥肉,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啃肉的话,得把牙崩掉。 李爱国并不关心这些事。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重新投入到了改造前进蒸汽机的工作中。 长辛店的设备可能不是最好的,工人技术可能不是最高明的,但是厂内的氛围确实最好的。 工人们的干劲就连李爱国这个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也自叹不如。 一台前进型蒸汽机车拉入车间里,仅仅两天功夫,就按照李爱国的图纸,完成了三项改造计划。 就在李爱国和长辛店机车工厂的领导们感到精神振奋的时候,铁道部里面传来了一个消息。 接外事部门通知,匈牙利人民铁道部考察团将在三天后抵达京城。 而根据原来的计划,改造还需要六天时间才能完成。 长辛店机车工厂将改造进度汇报给了部里面,希望领导能够跟考察团解释情况。 部里面的领导在电话中只说了一句话。 “这次匈牙利人民铁道部赴京考察,是第一次有东欧兄弟到咱们家考察。 不仅仅关系到两百台的机车订单,更关系咱们在东欧兄弟面前的形象!” 一句话,将一个商业订单直接提高到了关系国际形象的整治高度上。 这年月征治挂帅,一切活动都要围绕着这个大主题。 负责改造项目的张副总工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着急得差点把头发都拔了下来。 “刚才我已经计算过了,就算是工人们连夜赶工,也没有办法在外宾抵达之前,完成机车改造工作。” 董工也犯了愁,抽着烟说道:“机车改造不是人多力量大的事儿,要是手艺不合格的话,导致机车改造质量问题。 到时候在外宾面前丢了大脸,咱们一个个都得挨批评。” 长辛店机车厂的那几个领导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以为这次捡了个宝贝疙瘩。 只要机车改造完成,就能够获得表扬,也能证明长辛店机车厂的实力。 结果这个宝贝疙瘩是一枚炸弹。 会议室内人人愁容满面。 一个个老烟枪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一时间屋内云雾缭绕,就跟尼玛云间仙境差不多了。 清晨,李爱国哼着小曲来到会议室,拉开了门。 好家伙,里面白眼滚滚,压根就看不清楚人影,隐约能看得一个个火红的光点。 他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喊道: “不好了,里面着火了!” 路上的工人连忙冲了过来,有几个还拎着搪瓷盆子和饭盒子要去水管前接水灭火。 “都别忙活了,这是一场误会。” 张副总工站起身走出来拦住了他。 “确实是着火了,不过不是会议室着火了,是我们心里着火了。” “老张,怎么了?”李爱国好奇道。 张副总将考察团提前抵达的事情讲了一遍,叹口气说道:“上面压根就不考虑实际情况,这不是乱来嘛!” “就这?” 李爱国搞明白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张啊,你这位老同志咋犯了糊涂呢。” “这么说,你有办法?快快,跟我们讲讲。” 张副总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就要进到会议室里。 屋内的仙境是夺命仙境。 李爱国觉得一旦进去,说不定会少活两年时间。 所以等着那帮人将窗户打开,通了风之后,屋内的烟雾散尽,才跟着一块进去。 他坐在桌子前,面对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沉声说道:“上面把任务压根咱们,那是对咱们的信任,咱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完成。 我已经分析了,改造进度之所以会缓慢,最重要的原因是改造机车的标准高,需要高级工人操作。 而长辛店机车工厂内高级技术工人数量太少了。” 张副总皱眉头:“爱国,没有高级工人,这是现实问题,咱们总不能变出一批高级工人吧?” 长辛店机车厂的黄总工点头赞同张副总工的意见。 “是啊,培养一个高级工人很不容易,咱们机车厂因为历史悠久,才有五个八级工,十多个七级工,有很多工厂里面甚至只有一两个八级工。” “咱要的就是这个!” 李爱国拍了拍桌子说道:“咱们京城有上百家工厂,每个工厂里面都有一些七级,八级大师傅。咱们可以向他们求援啊。” 此话一出,张副总工和那些领导们眼睛顿时一亮。 他们把这码事给忘记了。 在这个整治挂帅的年代,集中力量干大事儿也是特色之一。 一个个在后世看来很难完成的工程,就是通过抽调优秀工人的办法建成的。 前门机务段以前改造自卸列车时候,李爱国已经用过这种办法了,这次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确定了办法后,考虑到时间紧迫,改造指挥部顿时行动了起来。 经过计算,确定如果按照三班倒的工作制度。 要想按时完成改造工作,至少需要一百多位钳工,焊工,电气工等高级工种。 为了提高改造质量,这些高级工最低等级被限制为七级工人。 “人家是来支援咱们的,咱也不能亏待人家。 这样吧,大同机车厂,铁道研究所还有长辛店机车厂三家单位,共同调运一批物资和资金给这些高级师傅当做补助。” 李爱国明白一个道理。 人为了理想,不怕被当做牛马。 但是辛辛苦苦当了牛马总得给草吧! 现实十分严峻,王副总工,董工和长辛店机车厂的黄总工纷纷代表各自的单位答应下来。 最终确定每位八级工人每天补助1块钱,十斤大米。 每位七级工人,每天补助七毛五,五斤大米。 这个条件在这年月已经非常优厚了。 伴随着一道道电话打出去,京城各大工厂的高级工人们都接到了通知。 每天有补助,将来还能拿到荣誉,那些七八级大师傅纷纷报名参加。 轧钢厂内。 刘海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将锤子扔在地上。 “我觉得长辛店机车厂是故意的,凭什么看不起六级工?我的水平不比那些七级工差啊!” 易中海作为七级钳工接到了厂办的通知。 贾东旭显得非常高兴,凑到易中海跟前,眉开眼笑说道:“师傅,每天七毛五,五斤大米呢,这下子咱家赚大发了。” 咱家这倒是个好词语。 面对优厚的条件,易中海却摆了摆手。 “东旭啊,这事儿已经被我推掉了。” (本章完) 第539章电动缝纫机暴走,易中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为,为什么?” 听说易中海竟然拒绝了援建任务,贾东旭惊得说都不会话了。 他倒是想参加,但是人家看不上他是一级工人。 易中海叹口气:“师傅接了个改造电动缝纫机的活,还没弄出来。” 提起电动缝纫机,易中海就觉得郁闷。 他本以为改造电动缝纫机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儿。 在接到刘海中的通知后,当时就带着家伙什来到了张记裁缝店。 在最开始的时候,改造确实很顺利。 只是花了一天功夫。 易中海便把电动马达,底板之类的部件都安装好了。 就在他以为可以轻松拿到三块钱的时候。 意外出现了。 用来调整针线松紧度的线盘,无论怎么调整,都没有办法让电动缝纫机正常运转。 现在张裁缝正等着用缝纫机,刘海中也在背后催促,易中海哪里有功夫去参加援建工作。 易中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每天七毛五和五斤大米跟自己擦肩而过。 贾东旭听完之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师傅,您咋胡涂了呢,梁拉娣有线盘,只要你偷偷的拿过来,研究一下,搞清楚松紧度,不就可以了吗?” 闻言,易中海猛地一拍脑门子。 “东旭,你还真是够聪明的啊,好好好,我现在就请假回去前往梁拉娣家。” 易中海之所以要趁着上班时间前往南易家,是因为这个时候南易和梁拉娣都在工厂里上班。 平日里隔壁张婶在他们工作的时候,负责照顾南小鹰。 每个月南易给张婶五十多斤棒子面,算是报酬。 易中海跟贾东旭来到南易家的时候,张婶正抱着南小鹰在屋内晃悠。 南小鹰见不到梁拉娣特别喜欢哭闹。 好在张婶一辈子生了七个子女,具备丰富的经验,才能堪堪哄得住他。 “张婶,忙着呢?” 看到易中海和贾东旭站在门外,张婶有些惊讶的问道:“一大爷,你怎么来了?” “东旭家的椅子坏了,想借你家的锤子用一下。” “这个好说,我现在就给你拿。” 面对四合院里的一大爷,张婶压根没有怀疑,抱着孩子带着贾东旭回了后院。 易中海左右看看见没有人,立刻进到了南易家里面。 梁拉娣最近接了不少改造的活计,将里面的角落当成了工作间。 电动马达,电线,踏板等零部件摆了一地。 “就是它了。” 易中海在零件堆里翻出一个黑乎乎的铁盒子。 当初李爱国在安装电动缝纫机的时候,就是把这玩意装在了线板下面。 “只是为什么线板要装进铁盒子里面呢?” 易中海感觉到李爱国太浪费材料了,不屑的摇摇头,蹲下身拿了把起子准备把铁盒子拆开。 可是他将铁盒子从左边翻到右边,再从前面翻到后面,竟然没有找到螺丝孔。 “也许里面是卡扣装置吧,这个难不倒我这个七级大师傅。” 易中海拿起起子在盒子边缘轻轻翘了一下。 透过细微的缝隙,看到里面的那坨凝胶,脸色骤然变了。 凝胶跟盒子的顶部相连,下面连着线盘。 可想而知,只要用强力敲开盒子,里面的线盘就会被扯断。 也就是说,就算是打开了盒子,线盘也必然被毁掉,搞不到线盘的松紧系数。 易中海这个时候才算是明白了铁盒子的作用。 “这是一个保密装置.” “李爱国为什么要花费大量材料,把线盘装进保密装置内呢?” “难道他早就预测出了我的行动?” “这太不可思议了.” 易中海看着眼前的铁盒子,震惊得无法言语。 被人看透了的感觉,仿佛在敲打他的胸膛,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重,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贾东旭高亢的音调。 “张婶啊,谢谢你,你放心,用了起子我会还给你的。张婶啊,你慢点走啊。” 张婶感觉到贾东旭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为什么,抱着南小鹰朝着中院走去。 这声音将易中海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将铁盒子丢进零件堆里,用原来的几个零件压住,然后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 特工·贾东旭早就易中海家门口等着他,见他脸色铁青的回来,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师傅,是不是时间太短了,你放心,等会我再找个借口,把张婶骗出来。” 特工·贾东旭此时特别有精神,拍着胸口说道:“就凭我这身本事,张婶肯定看不穿的。” “这里不安全,咱们进屋再讲。” 易中海特别谨慎,掏出钥匙捅开了门锁,进到了屋里。 他喝了两口茶水,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后,才说道:“东旭,就算是你再把王婶骗出来,再给我一天时间,也没办法拆开线盘。” “为什么?” “李爱国那小子.” 易中海将线盘被装进了保密装置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东旭顿时愤怒起来。 “李爱国这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他自己不帮别人改造,咱们拿他的技术过来用一下,他竟然藏着掖着。 亏得他还是咱们的邻居呢,也太小气了。” 易中海也觉得李爱国做的过分了,只是这会也没有别的办法。 “要是搞不定线盘的话,张裁缝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贾东旭对此事很上心。 易中海要是能挣到外快的话,将来他借钱也会方便一些。 贾东旭沉思片刻道:“既然咱们没办法拆线盘,咱可以买啊,现在线盘是梁拉娣的,只要咱们买过来不就行了吗?” “诶嘿,徒弟,你还真变聪明了。” 易中海仔细一想,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等到中午的时候,梁拉娣跟往日一样,回来照顾南小鹰。 刚走到大门口,就被易中海拦住了。 “梁拉娣,回来了啊?” “是啊。” 梁拉娣敷衍着点点头,觉得易中海有些古怪。 在她刚搬进四合院的时候,易中海有一阵子跟她家的关系挺不错,经常借助一大爷的身份对他们嘘寒问暖。 后来南易站在了李爱国那边,易中海就变得冷淡了起来。 易中海面对冷漠的梁拉娣,尴尬的笑笑:“梁师傅,我今天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梁拉娣站定了。 易中海接着说道:“梁师傅,听说你那里有制造好的线盘,能不能卖给了我一个。” “线盘.一大爷,你也要改装电动缝纫机?” “是啊,我本来不屑地改造这玩意,只是老刘的一个亲戚想要改造电动缝纫机。”易中海觉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咱大院的一大爷,邻居遇到了困难,也不能不帮忙。” 梁拉娣这才明白易中海的打算,笑道:“一大爷,真是对不住了,那线盘是爱国交给我的,我也得用,所以啊,不能借给你。” 说完,梁拉娣转过身,蹭蹭蹭的进到了大院里。 易中海身为一大爷,使用别人的设计,竟然一声不吭,脸皮还真是厚。 她现在才算是明白李爱国为何要花重金打造保密装置了。 见此状况,易中海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稳。 他感觉到事情只要跟李爱国有关,就会变得特别麻烦。 “早知道,就不贪图那点加工费,接下这个活计了。” 因为张裁缝还没有付款,现在改造的材料都是易中海垫付的,要是中途而废的话,那就赔大发了。 易中海只能请了一天假,再次前往张记裁缝铺,试图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线盘的松紧度问题。 花费了整整半天时间,易中海累得满头大汗,总算是把线盘装好了。 张裁缝递过来茶水,问道:“易师傅,咋样?能用了吗?” “那是当然,我可是大师傅!” 易中海接过搪瓷缸子,喝了一口后说道:“我还特别给你改进了一下,保证比陈记裁缝铺的电动缝纫机更好用。” 张裁缝闻言大喜,这次总算是能压老陈头一头了。 说来也巧,正好有个木材厂的刘主任来到裁缝铺里要做一套中山装。 刘主任非常的阔气,买了五块钱一米的高档毛呢布料。 刘主任是有钱的老客户,张裁缝自然要拿出真本事了。 “刘主任,看到了吗。电动缝纫机,咱们京城里只有两台,今儿你算是捡了便宜!” “吆喝,还真是个新鲜玩意,就用这玩意帮我做衣服吧。” 刘主任本来打算回去工作。 现在看到稀奇玩意,也舍不得走了。 易中海还没有拿到钱,也只能等在旁边。 店铺里的职工和客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众目睽睽之中,张裁缝将布料剪裁好的布料放在缝纫机上。 这阵子他经常去陈方轩那里借用电动缝纫机。 所以对如何使用缝纫机并不陌生。 啪嗒! 张裁缝按动开关,电动马达发出轰鸣声。 “转了,通电了!”易中海暗暗松口气。 易中海自认为是电器大师,觉得这玩意只要能通电,就没啥问题了。 李爱国你小子觉得自己能难倒我? 简直是可笑。 易中海双手抱怀,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候,张裁缝深吸一口气,开动开关。 突突突突突.那枕头飞速上下跳动,穿在针头上的线,一下子全乱了套。 因为线盘的松紧系数不符,线纠缠在了一块,就那么胡乱砸在了毛呢布料上。 张裁缝吓了一跳,反应很快,关掉了开关。 但是毛呢布料上已经被砸出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就算是拆掉,也会留下痕迹。 一块上好的毛呢布料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刘主任的脸色阴沉下来:“老张啊,这就是你说的新鲜玩意?呵,也真够新鲜的。” 张裁缝抬头看看易中海,声音冰冷:“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你,你可能是操作失误吧。” 易中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憋出了一句话。 张裁缝站起身,指了指缝纫机。 “来,你来亲自操作,今天你要是能够搞好,咱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裁缝心中充满了愤怒。 为了改造电动缝纫机,他足足浪费了三天时间。 现在还把顾客的布砸坏了,等于砸了自家的招牌。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坐在缝纫机前操作。 只是无论他如何调整,针线总是乱成一团。 易中海急得满头大汗,嘴里面不断小声嘟囔:“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调整好了。我可是七级工,还能比不过李爱国那小子?” 见此情形,刘主任好笑的看看张裁缝。 “老张啊,今儿我还有事儿,不能在你这里耽误时间了。我还是去对面做衣服吧。” 这次的事情责任在张裁缝。 张裁缝虽万分不情愿,只能将布料钱还有手工费退还给了刘主任。 那些看热闹的顾客都哄笑了起来。 “张裁缝,你想学人家老陈,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哪里找来了个夯货,看看,好端端的缝纫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易中海鼓捣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原因,心中感觉到不妙。 他站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张裁缝说道:“可能是你原来的缝纫机有问题吧。 这也不是你的错,这样吧,你把材料钱给我。 改造的工费,看在海中的面子上,我就给你免了。” 张裁缝这次丢了大脸,得罪了老顾客,还赔了一块毛呢布料,心中早就不痛快了。 现在看到易中海还有脸要钱,气得吹胡子瞪眼。 “易师傅,你可是答应过我,要把缝纫机改造好的,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要钱?” “你,我” 易中海想要辩解(狡辩),张裁缝接着说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把缝纫机改造好,以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 第二个是你马上离开裁缝铺!工钱和材料钱就别想了。” “你,你不能不讲理啊,那些材料都是我花钱买的!”易中海急眼了。 电动马达,底板还有电线等零七八碎的玩意,加在一块也值七八块钱呢。 “行啊,你把材料拆走,然后把缝纫机给我恢复原样,再赔我一块毛呢布料。” 张裁缝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但是今天受了气,非得要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缝纫机要改造电动,需要进行切割钻孔,缝纫机的底箱被开了好几个圆形空洞。 易中海怎么可能将它恢复原样。 “你不能这样啊,我.”易中海还要说什么。 张裁缝拎起了棍子:“你要是想要捣乱,我现在就把街道办的人喊来,告你一个诈骗的罪名。” 闻言,易中海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要钱了,转过身一溜烟的跑出了裁缝铺。 李爱国下了班。 拐到裁缝铺里拿了两件衣服,正准备回去。 刚出门,正好跟易中海撞了个面对面。 “这不是易师傅吗,我听说你也会改造电动缝纫机了?怎么样,还顺利吧?” 李爱国看他那狼狈样,便猜到出个八九分。 他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易中海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只是这时候,他也不能服软,尴尬的笑笑说道:“电动缝纫机很简单,我是七级大师傅,哪能改造不好呢。事实上,我还发现了一些值得改进的地方。 只是今天时间太短了,没有功夫教给你。” 易中海摆出大师傅的谱,说完后正准备离开。 张裁缝从裁缝铺里跑了出来,来到李爱国跟前,尴尬的笑道:“李司机,我真是瞎了眼,受了亲戚的骗,找了个夯货。 那家伙就是个青瓜蛋子,把我的缝纫机搞得一塌糊涂。 现在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着再改造一下。 你放心,我出钱,三块钱不少一分。” 张裁缝正心急如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易中海还没走。 易中海本来已经迈开了脚,听到张裁缝一句一个夯货、青瓜蛋子,脸色顿时变得涨红了起来。 李爱国从背后喊他:“易师傅,你不是说改造得很顺利吗?” “啊”易中海支支吾吾道:“可能是缝纫机本来就有问题吧,你也知道这种电器类的玩意,小毛病很多。就算是八级大师傅也有失手的地方。” “我还要回去吃药” 易中海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抛下一句话,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陈方轩虽觉得张裁缝办事儿不靠谱。 本来已经把改造电动缝纫机的事儿交给了李爱国,却又去找了易中海。 但是,张裁缝毕竟是他多年的老兄弟了。 现在缝纫机改造了一半,既然没办法当电动缝纫机,也没办法蹬踏板,损失确实比较大。 陈方轩劝说道:“爱国,老张的事儿,能帮忙,你就帮帮忙吧。” “好说,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当时就骑着自行车回了一趟机务段,拿回来了一个线盘。 老实说,易中海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各个配件安装得相当到位。 李爱国将线盘装上之后,启动了电动缝纫机。 “张师傅,你试试。”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李爱国便将电动缝纫机装好了。 这是张裁缝没有想到的。 “李司机,你,你确定这玩意能够正常运转吗?” 李爱国拍拍缝纫机。 “放心吧,这玩意是我设计出来的,还能出问题?” 陈方轩也说:“老张啊,你是被那个七级师傅骗了吧?” “害,谁说不是呢!因为那台缝纫机,我可是丢了个大客户。” 张裁缝苦笑着摇摇头坐在了缝纫机前,按动了按钮。 这次他没有用贵布料,随便找了个破布条子,先做了实验。 结果非常的完美,缝纫机的针头走过,留下的针脚间距标准。 张裁缝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李司机,还得是你啊。”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 李爱国晚上要去长辛店机车厂盯着。 闲扯两句,收了三块钱的劳动报酬,外加一块钱的线盘钱,转过身便离开了。 张裁缝今天耽误了不少活计,这会也顾不得休息,开动电动缝纫机忙碌了起来。 就在他完成了一大半工作,正准备站起身喝口茶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老张,咋样,这电动缝纫机好用吧。” 看到是刘海中,张裁缝心中虽然郁闷,还是挤出一丝笑脸:“确实不错,这不,一天的活,我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一大半。” 刘海中从外面挤进来,对着张裁缝伸出了手:“给我吧?” “什么?”张裁缝神情茫然。 “老张啊。咱们虽然是亲戚,但是你应该知道亲兄弟明算账这句话吧。” 刘海中皱着眉头说道:“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难倒想把钱黑了?!” 刘海中算好了时间,今天易中海肯定能够把缝纫机改造好,所以一下班便赶了过来。 提起这事儿,张裁缝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夯货,差点把我的铺子搞黄了,你还想要钱?” “什么.这缝纫机不是改造好了嘛,看上去挺好用啊。” “确实是好用,不过不是你介绍的那人改造的,是我又请李司机帮了忙。” “李司机李爱国!”刘海中觉得脑管子嗡嗡作响。 咋到了哪里都有李爱国! 张裁缝本来就因为易中海的事儿生气。 这会刘海中还有脸要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刘海中收拾了一顿。 刘海中没有拿到钱,反而挨了顿训,气呼呼的回到了四合院里。 刚回家,易中海便找上了门。 “二大爷,你那个亲戚也太不讲究了。 我辛辛苦苦帮他改造缝纫机,他不给劳动报酬也就算了,连材料钱也黑了。 刘海中,这事儿是你牵的线,这个钱得你拿出来。” 刘海中:“.” 他觉得自己算是掉在风匣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时候,刘光福玩了一下午从外面回来。 刚走到门口,便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劲。 他先是抬了抬左脚,看到刘海中一脸狞笑。 连忙放下左脚,抬起右脚,又看到刘海中站起身来。 刘光福忙收回右脚,双脚并拢准备跳进屋,却看到刘海中已经拎起铜扣皮带了。 刘光福犹豫了片刻,趴在了地上,屁股撅着,蛄蛹、蛄蛹、蛄蛹进了屋里。 刘海中:“.” 他沉默片刻,一指墙角:“刘光福,你竟然敢把衣服弄脏,趴在那里,十皮带!” 刘光福:“.” (本章完) 第540章何为匈铁,爱国型蒸汽火车,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 经过一百多位七八级大师傅,三十多位研究员十几天的全力奋战,前进型蒸汽机的改造工作终于完成。 六轴煤水车水柜排泥堵改用5洗炉堵.过热箱窥视孔补强板加厚至16mm摇炉杠改卡头式. 改进撒砂风管布置,达到均匀撒砂调整阀外皮降低10mm,宽度减少 5mm以防超限粘着重量增加器改为自动控制 为使调车作业方便以及冬季防寒和改善乘务人员工作条件,装设前后踏板、后排障器、后风喇叭、煤槽暖气和防寒窗。 改造后的机车能实现较大的供汽率,过热蒸汽温度有所提高,每千瓦小时的耗烟特性有所减少,机车总效率最大可达9.61%。 并且载重量和速度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随后,前进型蒸汽机车通过了抽阀静置热工试验,环形线牵引热工性能试验和线路运营试验。 试验结果表明前进型蒸汽机车车创造了世界蒸汽机车的先进水平。 实验结束后,看着记录下来的实验数据。 刘国璋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兴奋得像一个孩子样跳了起来。 “有了这辆改进型号的机车,咱们的蒸汽机车技术终于能走到世界前列了。” 大同机车厂的刘总工看着数据,频频点头:“这辆蒸汽机车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地步,可以说是蒸汽机车能够达到的巅峰了。 我马上向部里面提议对机车进行大批量生产。” 王副总工也同意进行大批量生产,只是还有些担心。 “刘老,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那边正在研究从匈牙利进口的那几台ND1型内燃机车。 据说等明年就能研制出改进型号,内燃机车一旦出现,会不会对蒸汽机车产生影响。” 李爱国正在旁边接受董工的祝贺,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年月国内已经有内燃机车了? 董工看出了李爱国的疑惑,将事情的始末讲解了一遍。 内燃机车的事情还是跟匈牙利人民铁道部有关。 去年匈牙利大领导来访,跟咱们达成了一系列友好协议。 匈牙利那边有从老大哥家搞到的ND1型内燃机车,以散件的方式卖给了咱们。 同时匈牙利贝尔工厂带着三辆却贝尔D.420卡车参加高原的卡车选型路试,并且获得了成功。 听到这里,李爱国赞叹道:“这匈牙利冒着被老大哥收拾的危险,把内燃机车卖给了咱们,可真够意思,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匈铁?” 此时不但董工诧异,就连刘国璋和刘总工也都围了过来。 “爱国,这个名字有什么说法?“ 李爱国道:“咱们称呼好兄弟为铁哥们,这匈牙利跟咱们关系这么好,自然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李爱国倒不是夸大其辞,匈牙利跟咱家的关系一直挺不错。 就算是后来换了旗帜,跟咱们依然保持着密切的往来。 在后世,除了“巴铁”,还有“匈铁”的说法。 “匈铁.这个名字非常贴切,生动的表示出了两家的情谊。”刘总工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 他随后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把匈铁这个名称讲了出去,引起了上层的赞同。 匈铁这个绰号提前出现了几十年。 这都是后话了。 李爱国最关注的还是国内内燃机的研究计划。 董工继续说道:“内燃机技术现在并不成熟,国内因为条件有限,所以并没有特别注重内燃机车的研究。 但是老毛子专家认为咱们家应该尽快对机车进行换代,建议咱们大力研究蒸汽机车。 只是咱们客运内燃机车底子极为薄弱。 匈牙利.匈铁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初步承诺向咱家提供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技术资料,并且运来了ND1型内燃机车的散件。 那些散件组装出了六台ND1型内燃机车,现在就在丰台机务段运行。 另外一台被送到了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 他们打算以ND1型内燃机车为原型,研制出属于咱们自己的内燃机。 据说已经有了成果,新的内燃机车被命名为【建设】号。” 内燃机车技术比蒸汽机车先进,难怪会引起王副总的担心。 只不过李爱国倒是不在意。 “王副总工,现在内燃机还不成熟,无论是动力还是安全性,都比不上蒸汽机车,您啊,这是在杞人忧天。” “也是.” 王副总工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刘总工却没说出来。 刘国璋和董工两人的脸色也有点怪异。 李爱国看到他们的表情,立刻想起了一些小道消息。 东北是国内铁路网最密集的地方,也是铁路技术最发达的地方,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是老牌的铁道研究所了。 在解放前,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被称为中东铁路管理局工务处技术科,由老毛子担任领导和技术科长。 解放后,经过改组成为了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依然从事铁道技术研究。 后来为了大力研究铁道技术,京城这边联合唐山铁道院校和保定铁道技术院校等单位,共同筹办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一块蛋糕现在变成了两家分。 两家虽然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彼此之间依然会产生间隙。 特别是这两年京城铁道研究所获得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支持,研制出了不少先进的蒸汽机和铁道技术。 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虽也作出了不少成绩,相比之下却逊色了不少。 特别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内老毛子专家众多。 为了响应了号召,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把所有精力都压在仿制ND1型内燃机车上面。 介时,铁道部为了平衡局面,应该会让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作出一些妥协。 虽然都是为了铁道技术的发展而努力,但是路线却不太一样,所以便产生了争斗。 这些都是高层之间的博弈,跟咱李爱国一个火车司机关系不大。 李爱国也没有放在心上。 改性型前进蒸汽机车运行成功后,改进小组立刻向铁道部里面汇报了成绩。 九月二十一日,铁道部在王府井南口霞公府举行了一场小范围内的庆功大会。 大会的规格很高,由铁道部那位具备传奇色彩的腾部长亲自主持。 在庆功会上,部长表示改进型前进蒸汽机车代表了世界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将来可能外销,应该选取一个新名字。 经过一番商议后,改进型前进蒸汽机机车被命名为爱国型蒸汽机车。 刘国璋和刘总工他们听到这个名字,纷纷向李爱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几个哈市研究所的领导则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爱国挺起了胸膛,没办法,谁让咱有个好名字呢! 因为爱国型蒸汽机的改进过程中,跟老毛子那边产生了一些纠纷。 秉持着闷声发大财的理念,为了照顾老大哥的面子,铁道部里面并没有大张旗鼓搞宣传。 不过还是对改进小组的成员进行了表彰。 铁道研究所,大同机车厂获得集体一等功,长辛店机车厂获得三等功。 改进小组的成员,李爱国,董工等成员,荣获“铁道建设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各自获得了一面大奖状,一个搪瓷缸子和两块奖金。 滕部长宣布完奖励,环视一圈,问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李爱国举起了手。 董工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拉李爱国的胳膊。 开玩笑,这种场合哪有李爱国发言的权力。 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接到了刘国璋的眼神,忙松开了李爱国的胳膊。 “是爱国同志啊。”滕部长似乎认得李爱国,和蔼的说道:“小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部长,各位领导,我个人觉得有一些表现优异的编外成员也应该获得表彰。 他们虽不是咱们铁道系统的人员,但是也在改进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随后李爱国介绍了那些在改进机车工作中作出特殊贡献的编外人员。 因为他来自第一线,讲的事例非常翔实。 听到那些编外人员为了改进机车几天几夜不睡觉,有些生了病依然坚持工作,参加大会的领导们有些动容。 滕部长点头道:“爱国同志的提醒对,现在咱们铁道部门人才匮乏,经常需要兄弟单位的帮助。 人家帮了咱,咱要是忘了本,这么搞要不得喽。 这样吧,那几个编外人员也给个奖励吧。 小同志,这样的意见很好,以后要多提。” 那些领导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董工见此情况,心中一阵唏嘘。 滕部长作为部队出身的首长,在部里面可是以作风严厉而闻名,面对李爱国竟然有说有笑。 这小子现在是了不得了。 有些知道李爱国底细的领导,纷纷向刘国璋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刘国璋微微挺起胸膛。 没办法,咱就是有个好徒弟! 大会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散会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铁道部里在宴会厅举办了庆功宴。 这年月庆功宴都比较简朴,尤其是铁道上的同志大部分是铁道兵出身,更是不讲究花样。 菜肴是一盘子猪肉炖粉条,一盘子醴陵小炒肉,一盘子苦瓜炒仔鸭还有一盘子腊肠。 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两瓶茅台酒。 只要有酒有肉,就算是好宴。 领导们一番祝酒词之后,咱李爱国也开造了。 正吃得欢乐,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胸前佩戴有像章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再搭配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身上还隐约有股上位者的气息。 他对着李爱国伸出了手:“李司机,我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技术处的崔明德教授,对于你能够搞出爱国型蒸汽机深表钦佩。” “崔教授,你这话不对了,我就是个火车司机,只不过在改进蒸汽机车的过程中,提出了几个小意见。 爱国型蒸汽火车之所以能改造完成,依靠的是集体的力量。” 李爱国不慌不忙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跟他轻轻握了握。 刘国璋刚才还替李爱国担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崔明德的话简直是把李爱国放在火上烤。 听到李爱国的应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是越来越成熟了。 崔明德本以为李爱国只是个大老粗,所以才耍了个小手段,吃了个螺丝后,神情有些尴尬。 他自嘲的笑了笑,冲着刘国璋说道:“老刘啊,你收了个好徒弟。” “你可千万别夸奖他,等会他该骄傲了。”刘国璋此时一脸姨母笑,将崔明德拉到了位子上,“老崔,要数徒弟优秀,咱们铁道系统里,有谁比得过你。 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有十几个徒弟,个个都是高学历人才,其中还有两个老毛子。” “那是因为我还兼着哈工大教授的职务,负责招收研究生,那些徒弟做不得数。” 崔明德看了看李爱国,叹了口气道:“我那些徒弟学历虽高,但都是一些循规蹈履之人,作出成就的没有几个。 不像你这个徒弟,一出手就改进了前进蒸汽机,得到了滕部长的青睐,以后前途无量啊。” 见崔明德还在不断拱火,刘国璋岔开话题,问道:“听说你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ND1型内燃机车改进已经取得了成果,要不了多久,你估计就能戴大红花了。” 崔明德道:“确实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老刘啊,我劝你一句,蒸汽火车没有前途了,以后是内燃机的天下,所以你们研究所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是吗.一种机车是不是好用,还要通过实践来验证。只知道抱着书本,依靠书本,必然会误入歧途。”刘国璋淡淡的说道。 “大势!国璋兄,大势是没有办法抵挡的。” “那也得符合实际情况。” 刘国璋和崔明德看似闲扯着,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了。 特别是崔明德今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对于部里面如此重视爱国型蒸汽火车感到不满。 所以特意从哈市赶到京城,数次跟部里面的领导会面,希望领导能够改变意见,不要背离了发展内燃蒸汽机车的大方向。 但是,部里面的领导出于实际情况考虑,拒绝了他的提议。 在部长的坚持下,非但召开了庆功宴,还决定大规模生产蒸汽机车。 如此一来,即使内燃机研制成功,生产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还被刘国璋指责,要不是他当了一辈子教授,不会爆粗口,此时已经争吵起来了。 旁边的那些研究员们见两个老大吵架,压根就不敢劝。 部里面的领导知道两人有争端,此时也不会阻拦。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时间大家伙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啪嗒。 一盏酒杯摆在了崔明德面前。 李爱国站起身给他倒了杯酒:“崔教授,我这人是个大老粗,最佩服你们这些为国家,为铁道建设作出贡献的大教授,来,我敬你一杯。” 崔明德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他可是在跟这火车司机的师傅做斗争呢。 这小子叛变了? 不过人家敬酒不能不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万里长城永不倒,三杯酒少不了!”李爱国又连倒两杯。 “万里长城还真不能倒.”崔明德觉得很有道理,又端起酒杯连喝了两杯。 “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光。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双。” 李爱国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崔明德连喝三杯,脑瓜子已经有点懵了。 只是又不能不承认李爱国是自家同志,只能又接过来一饮而尽。 “一个好汉三个帮,喝完一杯不要慌。咱们铁道人也需要同志的帮忙。” 崔明德:“.”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他这会真撑不住了,捂住酒杯说道:“李司机,不能再来了。” “东风吹,战鼓雷,今天喝酒谁怕谁!” 得,美帝都搞出来了,更不能不喝了,要不然该犯错误了。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刘国璋本来还有点觉得李爱国敬酒是在胡闹。 谁承想,他这套市井的办法,还真是有用。 刚才还气势汹汹发动攻击的崔明德,此时只能疲于应对李爱国的敬酒了。 滕总一直在旁边盯着,见此情形,一向喜欢板着脸的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攻击敌人薄弱的部位,有我们铁道兵的作风。” 那几位领导听到这话,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李爱国后世深受劝酒之痛,现在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感觉到了双倍的快乐。 特别是这年月的人都很淳朴,哪里见识过这种花招啊。 崔明德在一个个不得不喝的敬酒词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干了下去。 当然了,崔明德教授酒量不大,在这种场合也不能真把他灌醉了。 见崔明德教授喝得差不多了,李爱国觉得差不多了,也倒了一杯酒,敬了他一杯:“崔教授,我是后生晚辈,以后还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崔明德教授总算是得了空挡。 也顾不得跟刘国璋辩论了,喊来自己的学生把他搀走了。 厕所里,崔明德教授进行了一番人工催吐后,郁闷的说道:“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个不吃亏的家伙。” 他那学生笑着说道:“老师,您没必要这么担心,等几天匈牙利的外宾就要来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咱们能够拿到ND1型内燃机车的全套技术图纸。 到时候ND1型内燃机车研制出来,咱们肯定能狠狠压京城铁道研究所一头。 至于那个火车司机,就是粗鲁的工人罢了,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这倒是。”崔明德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脸色严肃起来:“真章啊,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个李爱国绝不仅仅是个粗鲁的工人,他要是真没头脑的话,能搞出爱国蒸汽机车,能把我灌成这样子?” “是”曹真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收敛了脸色的得意。 宴会结束后,李爱国没有行车任务,也没有研究任务,骑上自行车快乐的朝着四合院奔去。 忙了将近一个月,总算是能够轻松一阵子了。 也不知道黄婧那丫头的开车技术有长进了没有。 刚过中午,京城数学研究所内一片宁静。 勤奋的研究员们吃过了午饭,便在各自办公室内忙了起来。 “喜报,喜报!” 数学研究所的刘干事拿着大奖状,一路小跑奔到了研究所里面。 兴奋的声音打破了研究所的宁静。 张副所长推开办公室的门,冲他招招手:“小刘啊,大家伙都在工作,安静一点。” 刘干事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捂住了嘴巴,快步小跑过来。 “张所长,咱们研究所的陈资料获得了铁道部里面的先进个人称号。” “先进个人?”张副所长一时间有些恍惚。 陈资料压根不是铁道部的人,为什么能获得称号? 不过大红奖状做不得假。 再者说了,陈资料得了荣誉称号,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光荣,也是整个数学研究所的光荣。 这说明数学研究所的工作具备现实意义,能够为建设祖国作出巨大贡献。 这样想着,张副所长立刻将此事提高了一个高度。 “小刘,你现在马上通知那些研究员们开会。” “是!” 平静的数学研究所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还是有研究员第一次获得外单位的称号。 并且还是铁道部这种关键性部门。 研究员们纷纷来到了会议室里。 张副所长正准备开会,环视一周,发现正主还没到。 “小刘,你通知陈资料了吗?” “通知了,我刚才去了锅炉房那里,隔着门喊他了。”小刘道。 张副所长道:“他那个人一旦搞起研究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这样吧,你去他的门上重重敲敲。一定要把他从屋里拉出来。” “是。” 小刘一溜烟的跑了,片刻之后,把陈资料带到了会议室里。 “刘干事,你们开你们的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有那么多题没算出来。” (本章完) 第541章老师陈资料,外事迎接任务 陈资料平日里很少参加研究所里面的会议,被拉进会议室内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逼。 现在来都来了,就顺便开个会吧。 见到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陈资料下意识想要往后面的角落里走去。 张副所长冲他招招手。 “陈资料,今天开会跟你有关系,坐在前排。” “我又犯错了?” 陈资料脸色稍稍变了,眼镜框后的眼睛瞪大瞪圆。 “没有,是你光荣了。”张副所长哭笑不得,让小刘把陈资料拉到了前排,让他坐下来。 张副所环视一圈,目光在那些研究员们的脸上滑过,沉声说道:“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会议,是因为咱们研究室的陈资料同志,获得了铁道部的先进个人称号。 这是陈资料个人的光荣,也是咱们数学研究所的光荣。” 陈资料前阵子因为参与援助任务,得到奖励的事情,研究员们都知道。 但是那只是表扬信。 这次是荣誉称号。 两者之间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年月称号具备一定的神圣性。 那些研究员们顿时用艳羡的目光看向陈资料。 “只是帮忙解决了一些难题,就得了称号,陈资料的运气太好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陈资料水平不错,作出了贡献,这是铁道部门对他的嘉奖。” “陈资料最近走了好运,上次得了咱们研究所里的先进个人,现在又得了称号,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转正了。” 研究员们都清楚陈资料数学底蕴很深,只是因为不善人际交往,所以才迟迟没能转正。 现在看到陈资料终于有希望转正了,都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张副所长摆摆手,示意那些研究员们安静下来之后,接着说道:“陈资料同志获得先进个人称号的事情,足以说明数学研究的重要性,我希望你们能在以后的工作中.” 张副所长之所以要召开会议,是希望借着这次的事情,提振数学研究所内研究员们的士气。 在随后的会议中,号召研究员们要向陈资料学习,争取在数学研究中取得新突破。 这些话,陈资料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惑。 只是算了几道题,为啥能得那么多奖励? 陈资料不善于跟人来往,但是不代表他不通世事。 他只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数学研究上,再没有精力跟人处关系罢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肯定又是那个火车司机朋友在背后做了工作。 陈资料半生坎坷,受尽了人间冷暖,心中原本最感激的人原本有两个人,一个是厦大王校长,另一个是华教授。 是王校长把只做了一年中学老师的陈资料请回到了母校任图书馆资料员,才能让他有时间思考数学问题。 是华教授把他从南方带回来,让他能够在数学的海洋里尽情畅游。 现在又多了一个,那就是火车司机。 王校长对他来说是尊长。 华教授对他来说是老师般的存在。 火车司机则是朋友,是学生 回到“锅炉房办公室”后。 昏暗的灯光下,陈资料将那些研究资料藏在床下面,从箱子里翻出一套精心挑选的数学书籍。 “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宝贝书籍了,这里面都是宝贵的知识!” 陈资料觉得宝贝应该跟朋友分享。 当时便将那十几本数学书籍装进了帆布袋子里,拿出李爱国交给他的地址。 “南铜锣巷.” 陈资料挎着鼓囊囊的帆布包出了“锅炉房宿舍”。 师兄王元刚好路过,看到陈资料竟然舍得离开锅炉房,好奇的问了一句:“小陈,干什么去呢?” “去教学生。” 陈资料完全没有师弟的样子,抛下句话,挎着帆布包就离开了。 王元挠挠头顶的地中海,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小陈有学生了?不应该啊,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选他当老师?” 傍晚时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看到了正蹲在大院门口的陈资料。 “陈兄,你怎么来了?” 陈资料正拿着树枝子,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算题。 见李爱国走过来,忙把计算过程记在脑子里,用脚将算式擦掉。 “我给你送礼物来了,只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间屋子里。” “怎么不打听一下?”李爱国诧异:“大院里的人都认识我。” “.没好意思。”陈资料低下了头。 李爱国:“.” 他倒是忘记了,这位老兄有社恐苦逼症。 “走走,今天我正好了买了一条鱼,让你弟妹做了,咱们好好喝一杯。” 陈资料是上门送礼物的,咱李爱国自然得好好招待他。 李爱国很热情地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了自家门前。 陈雪茹此时已经下了班,正准备做饭。 听到脚步声传来,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李爱国和一个混身散发着书呆子气息的人走过来。 “这位是?”陈雪茹好奇的问道。 “数学研究所的陈资料同志,我们在工作中认识的。” “这位是陈雪茹同志,我媳妇。” 李爱国跟两人介绍了一下。 将手里的鱼交给陈雪茹,叮嘱陈雪茹道:“媳妇儿,陈资料是南方人,喜欢吃鱼,你做一道清蒸鱼吧。” “正好昨天刘大娘送了些豆豉,咱可以做豆豉鱼,我现在就收拾。” 陈雪茹转身要进厨房,李爱国想到一件事。 陈资料刚才好像说是要送礼物来着。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把礼物拿出来,让主人夫妇高兴高兴。 再说了,李爱国对于陈资料这种大佬送的礼物也很感兴趣。 “陈兄,你的礼物呢?” 见陈资料跟木头似的矗在那里没有表示,社交牛逼症患者李爱国同志毫不客气的出言提醒。 “啊,现在就要啊。”陈资料愣了下,见李爱国点头,着急忙慌地从帆布包里,将那十几本数学书籍拿了出来。 有几本是俄语版的高等数学书籍,一本民国时期的《几何学重要问题受验问题解法之新研究》,斯米尔诺夫的《高等数学教程》,A.я.辛钦的《数学分析简明教程》. “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只要你学会了,以后在研究中就不需要再为计算发愁了。” 李爱国:“.” 这就是所谓的礼物? 陈雪茹也呆愣在了原地,送数学书作为礼物,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到李爱国和陈雪茹神情怪异,陈资料挠挠头说道:“怎么了,这不算是宝贵的礼物吗?” “算,当然算了。”李爱国笑呵呵。 要知道这年月数学书籍比较稀缺,陈资料能搞到这么多好东西,也是花费了一番的心思。 “这些我留在以后再看,咱们先喝茶。” 李爱国准备把这些书籍当成刷技能点的工具包,站起身将书籍放在了书架上。 陈资料拦住了他:“你一个人能看得懂嘛?” 咱李爱国当然能看得懂了。 李爱国老老实实的回答:“那怎么可能看得懂呢,我就是个中专毕业生,数学只学到了一元二次方程。” “所以啊,我还有一件更宝贵的礼物送给你。”陈资料兴奋的说道:“我亲自给你当老师,把这些书籍里的数学知识,全都教给你。” 李爱国:“.” 陈资料这种大佬亲自教授数学,这礼物确实够宝贵的。 得,咱李爱国也是勤学好问之人,自然不能拒绝陈资料的请求。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李爱国决定当个好学生。 “陈老师,咱们先学什么?”趁着陈雪茹做饭的空挡,李爱国坐在了写字桌前。 “咱们主要研究的是数论,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代数簇或解析簇,你选择一个。” ???李爱国满脑袋问号,这两玩意是啥东西?听上去就很高深,真适合初学者吗? 陈资料没注意到李爱国的表情,一边将书本放在桌子上,一边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根木棍子摆在了桌子上。 木棍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表皮被磨得非常光滑,有手指头粗细,在后世这玩意叫做教鞭。 李爱国看看木棍子:“.” 陈资料看看木棍子,再看看李爱国,猛地一拍脑门子。 “看我这职业病又犯了,不能打人,对对对,不能打学生。” 李爱国:“.”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京城四中会把这位大佬停职了。 李爱国觉得跟着这位老师学习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正想着该如何婉拒。 这时候,何雨水放学了,蹦蹦跳跳的背着书包跑了进来。 “雪茹嫂子,你炖了鱼啊,真香。” 看到脸上沾满泥土的何雨水,李爱国就知道这丫头又去疯玩了。 这年月没有义务教育,何雨水马上要考初中了,应该需要一位好老师。 李爱国冲着何雨水笑道:“雨水,你不是有几道数学题不会吗,正好陈老师在这里,请他帮你讲解一下吧。” 何雨水好奇的打量陈资料。 这陈老师带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是位优秀老师。 “好啊,好啊,陈老师,我正想找人补习功课呢。” 何雨水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步一步的掉进了大灰狼的陷阱中。 只是李爱国的理想很好,现实却很骨感。 在何雨水哭丧着脸离开后,陈老师又拿起教鞭,兴奋的看向李爱国:“李司机,来学习吧。” 李爱国:“.” 陈资料似乎在李爱国和何雨水身上又找到了当老师时的感觉,第二天下了班再次来到四合院教两人数学。 何雨水不情愿跟陈资料学习,这老师实在是太凶了,并且讲的知识太过深奥,听不懂啊,听不懂。 所以第二天何雨水便躲在家里不想来补习。 但是刘大娘听说陈资料是大学生,是数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当时便把何雨水押送到了陈资料跟前。 “陈研究员,这孩子交给你了,要是她不认真听,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陈资料皱眉头:“大娘,你为什么不打?” “这是俺闺女,俺下不去手。”刘大娘理直气壮。 陈资料:“.” 当然了,刘大娘可比陈资料灵活多了,当时就送给了陈资料十几个咸鸭蛋。 陈资料特别喜欢咸鸭蛋,以后在食堂吃饭,只用买窝窝头,不用打菜了,又能节省两分钱。 美滋滋。 至于咱李爱国,因为表现得特别好,从来没挨过教鞭。 等忙完了铁道上的工作,李爱国觉得自己以后也许能在数学领域施展拳脚。 所以对于陈资料的教学活动表示支持。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第三天晚上,李爱国正在重温前世补习班的感觉,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李爱国站起身就要去打开门,正在给何雨水指点功课的陈资料拦住了他。 “你现在还有两道题没有解出来,不能离开座位还是我去吧。” 老师正在上课,外面突然有人打扰,陈资料虽不高兴,却只能站起身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 他们看到陈资料,上下打量陈资料一番,眯起眼睛问道:“我们是铁道部办公室的,你不是李司机吧?” 这两位来自铁道部,在前来四合院前已经得知了李爱国是火车司机。 这年月不可能有戴眼镜的火车司机。 “不是,你们找李爱国干什么,他现在正在上课。”陈资料说着话就想关上门。 那两位同志来自部委办公室,平日里传达消息,谁遇见了都会恭恭敬敬。 哪成想陈资料刚讲了一句话,竟然要把门关上。 两人再也没办法矜持了,一个伸出胳膊扛着门,一个解释道:“部里面找李爱国同志有急事。” “就算是再着急也得等他把题算完,你们先在外面等等。” 现在的李爱国因为表现特别优秀,已经被陈资料认为是此生最优秀的学生了。 身为老师,怎么可能让人打扰学生学习。 “陈兄,估计部里面有急事,今天的授课就先到这里吧。” 李爱国明白陈资料性格固执,要是再不出来,恐怕他真能把两人挡在门外。 李爱国拉了拉陈资料的胳膊说道:“你嫂子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你吃过了饭再回去。” “那好吧”陈资料决定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扣李爱国十分平时成绩。 不过他倒是没有耽误事儿,毕竟还有何雨水在等着他补习功课。 “雨水,老师来给你讲数论吧。” 何雨水:“.” 那两位部委的同志看着陈资料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李司机,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天才吗,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李爱国笑着从兜里摸出两根烟递过去,问道:“两位领导,部里面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召见我啊。”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是部长亲自打的电话。”两位部委同志接过烟,看向李爱国的眼神缓和许多。 其中一位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听说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同志也在被通知之列。” 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不会是为了争论蒸汽机车,还是内燃机车哪个更应该大力发展吧? 庆功会后,李爱国听说哈市铁道研究所的崔明德教授又找了不少老领导做工作。 甚至还把老毛子专家也请来了,希望能够减少爱国型蒸汽机的产量。 只是被刘总工和刘国璋联手拦了回去。 怀揣着疑惑,李爱国跟着两人出了四合院。 一路上,不时有住户跟李爱国打招呼。 “爱国,又出任务啊?” “不是,到部委开会去。” “啊,你现在能到部委开会了,了不得了啊!” 住户们忍不住咂咂舌头。 不管李爱国此行去开会是为什么,只要有这个资格,就说明人家已经又上了个台阶。 水池旁,贾东旭冲着李爱国的背影啐了口吐沫。 “得意什么啊,一个小工人去部委开会,你怎么不上天呢?” “这可不好说,前几天爱国又获得了铁道部里的表彰,据说是改进了什么火车。”阎解成端着饭碗蹲在地上说道。 阎解成的消息灵通,还是前门机务段的工人,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贾东旭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淮茹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人家李爱国现在已经能去部委开会了,贾东旭还只是个一级工人。 要是当初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傍晚时分。 大院里人来人往,李爱国一路打着招呼往外走去。 在大门口竟然碰到了易中海。 易中海因为前阵子改造电动缝纫机亏了本的事儿正生气着,看到李爱国跟着部委的同志往外走去。 再打听到李爱国是去部委开会,易中海只觉得心窝子突突的疼。 “老婆子,药药药.”易中海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家。 嘎斯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一路奔驰到部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夏日的太阳死得总是晚一点。 此时办公室内在夕阳的映照下,就显示铺上了一层黄金。 李爱国发现除了自己外,还有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崔明德。 两人也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崔教授,你又告状了?”刘国璋皱皱眉头。 崔明德脸色变得赤红:“我身为教授往上面反应情况,是为了避免物资浪费,怎么能叫告状呢! 再者说,现在生产计划已经确定,大同的刘老也回到大同厂,我压根没有必要再告状。” 崔明德一个老教授被人诬陷了,此时委屈得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刘国璋此时搞不明白了。 “现在东边和西北都有铁道线在建设中,滕部长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会专门把咱们找来。” 话音刚落,滕部长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 “让你们久等了,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临时接了个电话,耽误了时间。” 滕部长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点上根烟深深的抽了两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部长,你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讲一声就好了,我们.” 崔明德教授明显不是那种不通世事的教授,笑着说道。 只是滕部长似乎时间很急,没有时间跟他啰嗦。 夹着烟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 “今天之所以喊你们来,是有一项外事接待活动,需要你们三人参与。” “外事活动?” 李爱国自从进到办公室里,就一直处于“隐身状态”,此时也忍不住瞪大眼。 崔明德和刘国璋两人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震惊。 滕部长道:“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明天匈牙利亚诺什率领代表团要来到咱们家建国八周年国庆活动。 考虑到这是亚诺什第二次来咱们家了。 并且这次代表团队伍庞大,所以上级决定把迎接的规格提升一个档次。”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亚诺什去年来访之后,五先生在胡子帅的陪同下今年一月份也去匈牙利做了客。 那时候匈牙利家里大事情刚发生不久,局面比较混乱。 五先生和胡子帅的到访,对于局势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两家之间的关系上了一个新台阶。 这才有了这次咱家办喜事儿,匈铁家大张旗鼓来道贺的局面。 匈铁如此给面子,咱们也该热烈迎接。 只是这事儿由外事部门负责,跟铁道部有什么关系? 滕部长接着说道:“爱国蒸汽机的资料已经通过外交途径送到了匈牙利,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专家研究过之后,对爱国蒸汽机特别感兴趣,所以原本的参观团队,规格提升了一大截。 由人民铁道部的一位资深顾问带队,并且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的专家小组也带来了。” 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李爱国看到崔明德教授突然激动起来,心中有些疑惑。 滕部长和蔼的解释道:“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是匈牙利最大的火车制造厂。 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散件就是由他们提供的。 这次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会把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全套资料带来。” “考虑到这次匈牙利的代表团中跟铁道有关系的人员占了三分之一。 为了更方便开展后续工作,外事部门建议由咱们派人迎接。” 李爱国此时彻底明白了。 这跟后世的领导出访差不多,身后带了一大群各个工厂、大公司的领导。 抵达目的地之后,领导们拉拢感情,下面这些工厂和公司的任务则是谈生意。 在这次任务中,李爱国和刘国璋负责出售爱国蒸汽机车,崔明德负责接收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资料。(本章完) 第542章街区迎接外宾,来自崔教授的进攻,李爱国巧妙化解 办公室内。 滕部长解释完之后,脸色严肃了起来,浑身散发出老兵独有的气势。 “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他大手挥动幅度很大,李爱国恍惚有种置身于战场等待冲锋号吹响的感觉。 激情在燃烧。 热血的沸腾。 信念在坚固。 “有!” 老中青三人不约而同发出了同一种声音。 京城铁道研究所和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确实有矛盾。 但是并没有私人恩怨,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分得清的。 离开部长办公室之后,三人聚到了旁边的休息室内,一边等待外事部门的同志安排迎接事宜。 一边研究了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代表团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由外事部门临时收集的,资料并不齐全。 只知道匈牙利火车代表团的顾问叫做纳吉·山多尔。 其祖父和父亲都是火车司机,纳吉·山多尔从小对火车感兴趣。 后来考取了欧洲的铁道学院,跟老毛子专家的关系并不太好。 这也是匈铁之所以会有舍弃老毛子火车选择爱国蒸汽机的重要原因之一。 “火车司机的后代” 崔明德和刘国璋齐齐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 **** 夜幕降临。 喧嚣了一整天的京城陷入了沉寂中。 就在李爱国为即将来到迎接任务而忙碌时,平静的四合院内泛起了点点涟漪。 易中海听说李爱国去部委开会,心情憋闷,连晚饭都没有吃,便躺到了床上。 一大妈给聋老太太送了饭菜之后,回到屋里见此情形,将棒子面粥端到了床前。 “老头子,吃一口吧,你最近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生了病,那就麻烦了。” “唉,哪有心情吃饭啊。 李爱国那小子在电动缝纫机里动了手脚。 这次没有挣到钱,反而连材料钱也赔进去了。 失去了前往新店机车厂援建的资格,在轧钢厂内落了个落后分子的名声,现在还得罪了刘海中。 这次可是亏大了。” 易中海现在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轻力壮,以前强壮得跟头小牛犊子差不多。 这才两年时间,因为在跟李爱国的交锋中,屡次失败就好像老了十来岁,额头上爬满了皱纹,头发也有些花白了。 一大妈看在眼中一阵唏嘘,劝说:“老头子,爱国那人挺好的,咱们大院里谁家有事情,人家总会帮忙。 你就不能不跟人家找事儿吗?” 闻言,刚才还一脸颓废的易中海恼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啊,头发长见识短,这是找事儿吗?这是斗争!” 我是大院里的一大爷,要是被李爱国压倒了,我这一大爷的位置早晚会被他抢走。” 一大妈见易中海如此顽固,只能作罢。 她知道易中海别看整日把团结、思想觉悟放在嘴边,却非常享受当一大爷带来的荣耀。 “你放心吧,李爱国就是个普通住户,不可能一直占上风,只要我抓到机会” 易中海正要宽慰一大妈两句,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一大爷在家吗?” “好像是街道办的刘干事!” 本来还蔫儿吧唧的易中海呲溜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子,整了整衣领子,梳了头发。 他瞬间变成了往日那个威严的一大爷,对着镜子瞧了瞧,这才缓步走出里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街道办刘干事。 “一大爷,这么早就睡觉了?” “是啊,最近一阵子轧钢厂里面比较忙,我身为七级大师傅要肩负起责任,所以比平日要累一些。就早点休息了。” 易中海摆了功劳后,好奇的问道:“刘干事,你有事儿?” “街道办王主任召集附近几个大院里的一大爷开会,您赶紧去吧。 我还得通知隔壁大院的管事大爷。” 刘干事似乎对易中海的功劳没什么兴趣,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么晚了,王主任召集管事大爷开会?出了什么事情. 易中海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跟一大妈交代一声,快步朝着街道办而去。 路过李爱国家门口的时候,他还特意往里面瞄了一眼,李家的屋子黑乎乎的,李爱国应该没回来。 晚上十点钟,街道办内灯火通明。 南铜锣巷十几個大杂院、巷子的管事大爷齐聚一堂,会议室内一片乱哄哄的。 那些管事大爷对于突然被喊来开会也都摸不着头脑。 “最近咱们街区没有啥事儿啊。” “是啊,就算是有事儿,也该白天开会,咱们可都有工作。” “别说了,王主任来了。” 王主任带着两个街道办干事走了进来,坐在了主席台上。 昏黄的灯光下,王主任的脸色有些激动,也有些沉重。 整个人看上去还特别的紧张,以至于端起了一个空搪瓷缸子喝茶。 刘干事要站起身帮王主任倒茶,被她拦住了。 “事情紧急,不能耽误时间。” 王主任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激动的说道:“大晚上把你们请来,是因为上级交给了我们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明天上午,有外宾来到京城,会经过咱们这里前往大会堂。 为了表示对外宾的欢迎,各个街区都要抽调一批积极分子,组成欢迎队伍,沿街欢迎外宾。 同时,还要重点盯防那些喜欢闹事儿的住户。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了,会议室里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这年月国内外不通畅,访问京城的外宾少之又少,有资格获得这种欢迎仪式的就更少了。 那些管事大爷们一时间对外宾的身份都很感兴趣。 有人说是老大哥家的重要人物。 有人觉得最近一阵子咱们跟老大哥的关系不太好,老大哥不可能来做客。 无论哪个年代,老百姓对这些高层的事儿都很感兴趣,一时间众说纷纭。 “啪” 王主任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都安静,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伱们马上回去组织住户们,要保证明天的欢迎仪式不出乱子,这是整治任务!” 那些管事大爷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纷纷表示一定尽力。 易中海很高兴,这种欢迎仪式是露脸的时候。 要是站在显眼的位置挥舞旗帜,肯定特别光荣。 身为一大爷,负责组织住户们,他手中也有不小的权力。 易中海觉得应该趁此机会露一下脸。 回到四合院后。 易中海看到李爱国家还黑着灯,心中犯起了嘀咕。 大前门街道也在路线上,陈雪茹此时应该在街道办忙活,没有回来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是,李爱国只不过去部委开会,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只是易中海现在有重要的事儿干,也顾不得李爱国了。 他抹黑将刘海中和三大爷喊了起来。 三人聚在易中海的家里面开了一场四合院高层会议。 刘海中和三大爷都已经睡下了,现在被叫起来,自然很不高兴。 “老易啊,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知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吗?” “是啊,我也得去学校呢。” “都闭嘴!” 易中海手持上方宝剑,此时摆起了一大爷的谱。 刘海中和三大爷意识到事情不对,互相对视一眼,都好奇的问道:“易中海,出啥事儿了?” 易中海将外宾来访的事情讲了一遍,拍着桌子,激动的说道:“欢迎外宾,是我们展示风采的时候,街道办把任务交给咱们,是对咱们的信任。 咱们一定要把这事儿办好,所以今天晚上就得把站在前排显眼位置住户的名单拟定出来。” 刘海中和三大爷顿时来了精神。 这可是露脸的好时机啊。 尤其是三大爷,因为是小业主出身,平日里在学校经常不受待见。 要是能够占个好位置的话,说不定能够照片能登上报纸。 “一大爷,我是老教员,是文化人,家里还趁了一套中山装。我到时候穿上中山装站在前排肯定很体面。”三大爷立刻表明了自己的优势。 刘海中心中直骂三大爷鸡贼。 可是他的形象并不好,个头也不高,家里也只有工装。 “我,我我胖啊!说明咱们生活好。”刘海中灵机一动,拍这大腿说道。 易中海:“.” 三大爷:“.” 两人仔细一想,发现刘海中的条件确实非常的优越。 当然了,易中海并不会因为位置得罪两个管事大爷。 “你们两个都能站在前排举旗帜。” 易中海喝了口茶,缓声说道:“我算过了,大院里还需要五位住户站在前排。贾家的贾东旭最近表现挺好的,算上他一个,你们觉得呢?” 贾东旭前阵子才刚挨了处分,这个月连思想票都没拿到,这叫表现好? 三大爷想要反对,可是仔细一想,又放下了手,笑着说道:“贾东旭确实进步挺快。我提议我们家的阎解成,他现在是正式机务段工人了。” 易中海点头:“阎解成确实不错。” 刘海中一看,你们这是搞内部操作啊。 不行,他也得推选一个人选。 刘光齐已经回了保定,刘光福和刘光天还小,刘海中只能把邻居陈师傅推举上去了。 等事情结束后,他能讹陈师傅一顿酒。 “陈师傅也还行。”易中海和三大爷都点头答应下来。 三个名额被他们三个瓜分掉,还剩下两个。 三大爷抬起头说道:“我觉得应该给李爱国一个,他本人是组织成员,还是火车司机,平日里在大院里也很有威望” “老阎,咱们考虑问题,要顾全大局。现在咱们选的都是男同志,是不是该选两个女同志了?现在可是讲究男女平等。” 易中海板起脸打断了三大爷。 三大爷当时明白易中海是想把李爱国排除在外。 “可是.” 易中海再次打断三大爷:“我提议秦淮茹同志。她身为贾家的媳妇儿,上孝敬公婆,下抚养孩子,是妇女同志的表率。” 三大爷觉得易中海的做法太不厚道了。 你身为一大爷可以搞小动作,但是不能管连锅一块端走啊。 刘海中却点头赞同:“这事儿老易你看着安排就可以了。” 见两人勾结在了一块,三大爷只能不甘心的提出一个人选。 “我提议梁拉娣,她有五个孩子,每天还在工厂里面努力工作。 并且把大毛,二毛几个孩子都教育得很好。” 易中海此时也没有人选可以推选了。 再加上他已经拿了两个人选,并且这两个人选还都是贾家的。 要是传扬出去,大院里的住户又该指责他屁股坐歪了。 梁拉娣在大院里的名声不错,可以堵住住户们的嘴。 易中海点头:“我看梁拉娣可以。” 三位管事大爷商定好之后,四合院的住户们都被喊了起来。 那些住户们本来已经休息了,被喊起来后有些不高兴。 得知要欢迎外宾,个个都兴奋了起来,四合院内欢笑声不断。 易中海当众公布了名单,然后将横幅和旗帜分配给了几位站在前排的住户。 梁拉娣拿着小旗帜皱起了眉头:“爱国兄弟呢?他怎么没选上?” 贾东旭此时正拿着小旗帜挥舞得得劲,闻言,撇撇嘴说道:“当然是不积极呗。这次迎接的可是重要外宾,像李爱国那种人要是站在前面的话,肯定会给咱们四合院丢脸。” “你”梁拉娣气不过,当场就想跟贾东旭吵起来。 南易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道:“三位管事大爷已经商量好了,你别闹了。” 梁拉娣被拦着,心中有些不服气,也只能作罢。 她清楚南易的性子,太过谨小慎了。 许大茂身为放映员,一直觉得自己是四合院里的头面人物,除了几位管事大爷,就数他最体面了。 现在却只能站到后排,心中特别郁闷。 “贾家两个人站在前排,看来有人是认了个好爹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四合院里响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是啊,贾东旭和秦淮茹两人啥情况,咱们都知道。” “这次没有李爱国,反倒有这两人,啧啧,有人的屁股又歪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亲爹呢。” 正在得意的贾东旭面色顿时赤红起来。 将旗帜交给秦淮茹,一指许大茂:“孙贼,你是不是找打?” 许大茂下意识转身去摸精钢锅,却发现忘记带了。 这时候,刘岚抱着锅从屋里跑过来,交给了他。 “男人,上吧!” 刘岚也特别气愤。 秦淮茹哪点比得上她,却能站在前排。 许大茂接过精钢锅,背在后背上,顺手抄起一根棍子蹿了出去。 贾东旭一看,许大茂又化身为背锅侠了,转过身躲在了易中海的身后。 “师傅,他打我.” 本来很热烈的场面,被搞得乌七八糟的,易中海懊恼的捏捏眉心。 “行了,都住手,明天上午要迎接外宾,都回家做好准备。 谁要是敢撂挑子,不但是我,就连街道办里也不会放过他。” 许大茂虽然不满,但是也清楚这次迎接任务的重要性,只能缩了缩脖子,背着精钢锅气呼呼的回去了。 那些住户们也明白这一点,纷纷散去了。 易中海镇住了场面,心中颇为得意,哼着小曲朝着家里走去。 等到明天,他站在前排肯定特光荣。 贾东旭和秦淮茹也站在前排,算是挽回了前阵子丢掉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这次他悄无声息的拿捏了李爱国一把。 李爱国以后在住户们心中的威望肯定会受损。 三赢,就是易中海赢三次。 易中海路过李家的时候,看到李家屋里还黑着,心中不免泛起了疑惑。 李爱国到底开什么会,能开三四个小时? 9月27日上午,京城南苑机场。 李爱国置身于迎接队伍中,看着面前热闹的场面,心情颇有点激动。 这次的迎接仪式规格很高,也很隆重。 外事部门的几位领导亲自出面,还组织了一群小学生准备敬献鲜花。 只不过这激动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反而有些郁闷了。 因为站了足足两个小时,实在是太累了。 崔明德这位老教授为了表现得好一点。 特意让脸上一直挂着热情的笑容,现在笑了两个小时,脸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趁没人注意,悄悄揉了揉脸,小声嘀咕:“这飞机什么时间到?也没个准确时间。” 刘国璋低声说道:“人家乘坐的是专机,你以为是航班呢。” 这两位老同志这两天一直在互掐,就跟小孩子差不多。 果然,高端的争执就是这么的质朴。 “来了,都打起精神来。” 远处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伴随着外事部门领导的一声令下,迎接队伍顿时精神了起来。 崔明德教授的脸上又挂上了热情的笑容。 飞机经过一阵滑翔降落在了机场上,机场工作人员架起旋梯。 首先走出飞机的是匈铁的亚诺什。 这位在后世有着亚诺什叔叔之称的老同志,在这年月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个标准的东欧大帅比。 那帮小学生迎上去,递上了鲜花,然后是领导握手,记者拍照。 崔明德教授本来想着能露个脸,谁知道一直到亚诺什登上小轿车,这货连手都没握上。 “为了练习握手,我可是练了半个晚上,真是太遗憾了。” 李爱国跟崔明德教授此时已经混熟了,清楚这位老教授看上去威严,其实是个老小孩的性子。 打趣道:“咱们能出现在这机场上,就知足吧。” “也是.”崔明德教授仔细一想,长叹了口气。 不过崔明德很快就快乐了起来,因为专家团下了飞机。 外事部门的同志将他们引导了一队匈铁专家团面前,给双方做了介绍。 “这位是人民铁道部总顾问纳吉·山多尔。” “这几位是京城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主任,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崔教授,还有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 崔教授得到了露脸机会,早早的伸出了手。 只不过按照外事部门同志的叮嘱,他不能主动走上去,以免引起客人不悦。 崔教授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在说选我啊,选我啊。 纳吉·山多尔面带笑意的走过来,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亲爱的李,我在飞机上已经看过你的资料了,据说你是一个火车司机,是吗?” 这家伙手劲儿挺大啊.李爱国握住手,笑着说道:“没错,我是一名光荣的火车司机。纳吉先生,欢迎你来到京城。” 崔教授本来一脸的尴尬,现在总算是得到了机会,轻轻咳嗽两声,提醒李爱国:“李司机,欧洲人的姓名,名字在前面,姓氏在后面,所以你刚才犯了个大错误。” 刘国璋闻言,当时吓了一跳。 搞反客人姓名的问题,如果没人计较,那压根不算问题。 但是要是提出来,就会变成不大不小的外事事故了。 刘国璋顿时紧张起来,想着该如何替李爱国掩饰。 “是吗?”李爱国却一点都没有惊慌,扭头看向纳吉·山多尔:“纳吉先生,你说呢?” 纳吉·山多尔操着一口生疏的汉语说道:“这位教授同志,你的说法有点问题,欧洲人的姓名确实是那种情况,但是我们匈牙利的姓名是个例外。跟你们的姓名一样,姓在前,名在后。” 李爱国道:“这正说明咱们两个国家文化上有很多相似之处。要是有人想要否认这点,就是居心叵测。” 哐。 崔教授感觉到脑门上被扣上了一顶帽子。 脸色顿时变得煞红了起来,尴尬的说道:“那是我记错了.记错了.” 匈牙利在东欧是个小国,放在全世界更是不起眼,文化影响力就更小了。 特别是国内跟国外交流比较少,更是容易犯这种错误。 纳吉·山多尔好奇的看着李爱国问道:“李司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姓名跟欧洲人不一样?” “你忘记了吗,我是火车司机啊,火车司机走南闯北,懂得总是比别人多一点。”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扯淡,纳吉·山多尔却点头道:“那倒也是,我那已经去世的父亲就是个火车司机,他也是知识渊博的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李爱国:“.” (本章完) 第543章易中海很郁闷,实验性行车提上日程 咚咚锵! 哐哐哐! 南铜锣巷的街道两旁。 彩旗招展,锣鼓震天。 为了迎接即将抵达的宾客。 街道办把所有的宣传干事都拉了出来,还组织了街区内的文艺先进份子。 街道两旁站满了住户们,他们手中挥舞着旗帜,神情格外的激动。 现场的气氛很热烈,只等着宾客车队路过了。 今天是易中海最光荣的一天。 他手持旗帜不停的调整四合院住户们的围住。 “老张,你站最后排去。” “为啥啊,俺上个月思想票可是拿了红票。” “你长得黑呗,你瞧瞧,黑得跟煤灰差不多。你一张嘴,只能看到煞白的大门牙。等会人家宾客来了,不得被吓坏了啊。” “.” “许大茂,你也站后排去。” “不去。”许大茂硬起脖子,站出一个大马金刀,稳稳占据第二排的C位。 易中海:“.” 今天是个好日子,易中海决定不跟许大茂一般见识。 他来到前排叮嘱贾东旭和秦淮茹。 “等会车队过来的时候,你们一定要高声欢呼,并且将手里的旗帜高高挥舞起来。 这样那些戴着照相机的记者,才会拍摄你们的照片。” “明白了师傅!” 贾东旭和秦淮茹都特开心。 要是他们能够登上报纸的话,该有多光荣啊。 安排好一切,易中海松口气,这队伍还真难带啊。 易中海拥挤在人群中,专心等待车队的到来。 只是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现在虽然马上要进入十月份了,天气依然很热。 随着太阳升起,水泥地铺装路面热气蒸腾,空气发生了轻微变形。 街道两旁还挤满了人,易中海很快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碰碰刘海中的胳膊。 “老刘,你去问问,车队到底什么时间过来,我有点撑不住了。” “你觉得街道办的人知道吗?”刘海中反问。 易中海这才发现自己犯了糊涂。 人家宾客是乘飞机来的。 那玩意在天上飞,没个准点。 易中海的衣服很快湿透了,解开衣领子,用手扇着风,大口喘着气。 贾东旭看到易中海的脸色发白,很关心的说道:“师傅,你先去树荫下休息会,等车队到了,我喊你。” “好徒弟啊,你可记得,千万别误了事。” “放心吧,师傅。” 得了贾东旭的保证,易中海这才离开人群,蹲在了树荫下。 他昨晚上忙了大半夜,本来就没睡好。 这会又快热坏了,靠在树杆上,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易中海被惊醒过来,看到车队已经朝这边开过来了,着急忙慌的从人群中挤过去,站到了街道边上。 易中海看着正挥舞旗帜欢呼的贾东旭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喊我?” “师傅,我看到了记者。”贾东旭神情坦然,“你叮嘱我一定要表现得热情一点。” 易中海:“.” 他觉得这个徒弟好像没有那么孝顺了。 只是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 因为由数辆吉普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已经朝着四合院门口驶过来了。 易中海连忙大声欢呼起来,将手里的旗帜挥得哗哗作响。 前面吉普车里乘坐的金发碧眼的老外应该就是宾客了。 后面那辆卡车上还有不少宾客.咦,那人怎么好像是李爱国啊? 易中海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发现站在卡车上正跟宾客交谈的正是李爱国。 他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李爱国这小子怎么混进去了? 纳吉·山多尔是个非常热情的人。 更是因为火车司机父亲的关系,对李爱国的火车司机生活特别感兴趣。 上了卡车之后,一路上纳吉·山多尔就拉着李爱国,用蹩脚的汉语讲个不停。 李爱国是社交牛逼症患者,只是片刻功夫,两人就成了朋友。 得知纳吉·山多尔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儿子们全部都在铁道上工作,小女儿还在读书。 家里养了一只牧羊犬,最近牧羊犬好像食欲不佳。 “我建议你把它带到牧场,人家本来就是牧羊的,你把它关到筒子楼里,能高兴吗?” “有道理哈。”纳吉·山多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爱国同志,你结婚了吗?” “当然结婚了,我媳妇儿在街道办工作,我家就在” 锣鼓震天中,李爱国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我到家了。你看,我就住在那个大院子里,对,就是跟猴子一样那个戴眼镜老头身后的院子里。” 三大爷多鸡贼的人啊,早就搞明白了记者拍照的规矩,此时正站在街边上蹿下跳呢! 他本身就消瘦,今天穿了一件大号中山装,太像是马戏团里穿衣服的猴子了。 好家伙,玩杂技的啊。 纳吉·山多尔的目光越过三大爷朝着街边的四合院看去。 “看我了,快看,宾客盯着我瞧呢。”三大爷蹦跶得更厉害了,伸手竟然抓住了树杈子,吊在了上面。 纳吉·山多尔:“.” 李爱国:“.” 树杈子:“.” 这时候,人群中的刘大娘和何雨水也看到了李爱国。 “娘,快看,是爱国哥,他也在卡车上。” 何雨水站在后排,垫着脚才能露出脑袋,这也不耽误她朝着卡车上喊道:“爱国哥。” 爱国哥?还在树杈子上晃悠的三大爷这才注意到站在宾客旁边的李爱国。 他看看宾客,又看看何雨水,连忙松开手落在了地上,不再蹦跶了。 李爱国听到何雨水的喊声,冲着她挥了挥手。 “雨水。” “这是我妹妹,何雨水。” “小姑娘挺可爱,让我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女儿。” 闻言,纳吉·山多尔也冲着何雨水挥了挥手。 这时候,街道两旁的住户们也注意到了李爱国。 “我滴天啊,李爱国竟然跟宾客站在一块。” “看他站的位置,应该是专门负责接待宾客。” “李爱国不是只是一个火车司机吗?” 许大茂看看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从人群中挤到贾东旭和易中海的跟前。 “呵,昨天晚上是谁觉得人家李爱国思想觉悟不够,不配站在前排的? 现在呢?人家被上级选去接待宾客了!” 许大茂讲这话的时候,觉得特别解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此时站在卡车上的不是他。 看着卡车上的李爱国,易中海脸色憋得涨红却无言以对。 本来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打击李爱国在四合院里的威望。 谁承想人家压根不屑于站在街边。 他现在只想钻进车底。 贾东旭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尴尬的低下了头。 昨天晚上,他在大院里说的那些话,那些大院住户们都还记得,住户们纷纷哄笑了起来。 秦淮茹压根没有注意到许大茂,眼睛一直盯着卡车。 李爱国现在竟然能被选派去迎接宾客了,这是什么级别了? 而贾东旭还只是个一级小工人。 当初她要是不改变主意的话,该有多好啊。 真后悔. 车队沿着宽敞的街道缓慢行进,一路来到了大*堂。 在那里,宾客要跟领导们商谈要是。 李爱国身为接待员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原本交接了任务,准备返回前门机务段。 部里面来了新通知。 匈人民铁道部的同志希望能够尽快参观爱国型蒸汽火车。 想来也是,现在匈铁那边急需一批蒸汽火车头替代那些被损坏的火车头。 另外,双方都有意在正式会谈前,取得合作成果。 那样的话,才能给会谈添加更融洽的气氛。 部里面当天便把以纳吉·山多尔为首的专家组接到了部里面,向他们展示了解放型蒸汽机的部分图纸。 专家组经过一下午的研究后,一致认为爱国型蒸汽机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表示有意求购。 只不过纳吉·山多尔是个务实的顾问,希望在开始磋商细节之前,能够亲自视察爱国型蒸汽机的运行状况。 买家要验货,并且不涉及到保密内容,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部里面答应了下来。 但是,爱国型火车的样车才刚改造出来不几天,尚未上线正式运行。 部里面担心那些火车司机不会操控。 滕部长发话了:“火车是李司机改造出来的,这事儿交给他吧。” 就这样,这个重要任务又落在了李爱国身上。 咱李爱国身为爱国型蒸汽机的改进人,又是老火车司机,自然不能推辞。 当天下午,他便放弃了回家休息的计划,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前门机务段,准备明天的行车任务。 前门机务段已经接到了部委的通知。 李爱国刚进机务段,便被请到了邢段长的办公室。 “行啊,小子,不吭不声又放了一颗卫星。”邢段长激动得重重的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 这位老同志激动得脸色有些发红。 因为改进项目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就算是庆功会也只是在小圈子内进行的,所以邢段长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电话对面的领导重复了好几次,他才算是明白过来。 “段长,这还不都是你教育的好。”李爱国笑道。 “你小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邢段长给李爱国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说道:“说吧,这次要我们怎么配合你的工作。” 邢段长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唏嘘。 当初李爱国进入机务段的时候,还是一个青瓜蛋子火车司机。 这才多长时间啊,整个前门机务段都得配合他的工作了。 李爱国道:“配合谈不上,咱们是共同努力,把这事儿办好。” 他喝了一口茶后,接着说道:“虽然我对爱国型蒸汽火车很有信心,但是凡是都怕万一。 毕竟机车没有经过长期试验运行,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撂挑子。 所以我希望能将爱国型蒸汽火车,用在明天从京城到津城的行车路线上。” 邢段长点头赞同:“京津线是国内线路环境最好的路段了。 并且你常年奔驰在这条路线上,对这条路线还特别熟悉。 好吧,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你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要不要我把周火眼和赵铲子派给你?” 周火眼是段里面的副司机。 自从担任副司机后,因为瞭望能力了得,从来没出过岔子,被人认为是火眼金星。 赵铲子是2165包乘组的司炉工。 身体强壮得跟人猿泰山差不多,一个人能够独自铲几十吨的煤,外号人形铲煤机。 这两位都是段里面最顶尖的人物了。 如果有了他们的配合,明天的行车任务又多几分把握。 李爱国道:“司机组还用原班人马,这样配合起来也方便一点。” “既然你有信心,那就这么办了。”邢段长是工人出身,清楚配合对于司机组的重要性。 因为这次实验性质的行车还涉及到宾客,邢段长还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又询是否需要动一些小手段。 “抽一根?” 李爱国没有回答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烟包却是干瘪的,连一根也没有了。 “你小子故意的吧。” 邢段长笑了两声,站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条大中华递过来。 “这是我刚领到的招待烟,这阵子你辛苦了,拿去抽吧。” “邢叔,您真是我亲叔叔。” 李爱国屁股欠了欠,将烟拆开取出一包,递给邢段长一根,剩下的全都揣进了怀里。 点上根烟后,笑着说道:“我觉得咱们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做?要是出了乱子怎么办?”邢段长皱起眉头。 李爱国明白所谓的乱子,是被宾客看到了什么不好的现象。 “段长,这次的宾客是专家组的同志,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检验火车,对于其他的事情没有兴趣。” “万一有兴趣呢?” “那也无所谓!”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穷不怕穷,就怕打肿充胖子。 咱们要是把乘客全都换成身穿制服的人员,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的,人家会不会认为咱家很有钱呢? 将来在合作中,咱们必然会处于劣势。” 相比较面子,李爱国更注重里子。 况且,这年月咱们这边的阵营之间,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彼此之间颇有几分轻易。 在帮忙的时候也是出于真心。 邢段长也清楚他的性子,沉默片刻,点头道:“行,就这么办了,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前门机务段担着。” 李爱国感激的看了看邢段长。 这位老段长虽然有时候行事作风有点粗暴,但是心却很正。 当然了,李爱国也不是蛮干。 在部委的时候,他已经就此事征询过滕部长的意见。 实验性行车任务重大。 即使不需要做什么表面工作,整个前门机务段还是全体动员了起来。 大喇叭中响起激情慷慨的声音:“好消息,好消息,各位职工同志,咱们前门机务段明天将迎来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专家团。 希望大家伙能够将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在客人面前展现出来。” 教育室黄淑娴带着几个宣传干事开始在段里面张贴标语。 李爱国则前往了长辛店机车厂,将停放在那里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开回了前门机务段。 崭新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停靠在战场上。 火红色的喷涂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光芒,顿时引起了不少职工们的围观。 “这火车头可真威武。” “那肯定啊,要不然也不会被外国人看中。” “我可听说了,明天外国专家要亲自乘坐火车。” 黄婧早就等在了站场上,急着见到师傅,只是被那些火车司机挡在了身后。 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李爱国正好拉开侧门,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从火车头里走下来。 “师傅,你回来了。我这阵子学习可努力了,有时候张师傅还让我驾驶火车呢!”黄婧的小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她明天也想跟着火车一块前往津城,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 “上去把火车内擦拭干净。”李爱国都给她一条毛巾。 接过那充满汗臭味的毛巾,黄婧顿时欢快起来。 “你放心师傅,我肯定会把火车擦得干干净净。” 黄婧生怕李爱国反悔,蹭蹭蹭地爬上了火车头,拳头紧紧攥起欢呼了一声。 明天她也能跟着了,真快乐。 这丫头还真是个小姑娘李爱国笑着摇摇头,将整备车间的章主任喊到了一旁。 没等李爱国开口,章主任说道:“李司机,你放心,我肯定安排最好的机修师傅,将火车检查一遍。” “不用检查了,这车在长辛店机车厂里由几个七八级大师傅检查了好几遍。我让你安排几个机修工,晚上就守在这里,不要让人靠近火车头。明白吗?” “这事儿为什么不交给武装部.” 章主任话刚出口,当时就觉察出了自己犯蠢了。 武装部一旦派人介入,肯定会派几名战士全副武装的守在火车头旁。 这让路过的火车司机们看到了,会怎么想? 这些战士防谁呢? 很容易在火车司机中产生不好的影响。 李司机是越来越成熟了。 “你放心吧,我安排三班机修工轮流值班,保证不任何人靠近爱国号。”章主任一口答应下来。 李爱国仔细想了想,又叮嘱了几件小事,这才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四合院。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因为有迎接宾客的任务,所以工厂里放了一天假。 大院里的住户们难得休息一天,纷纷聚在中院的老樟树下扯闲篇。 “我打听清楚了,李爱国是因为参与了什么火车改造,才被选取迎接宾客。” 贾东旭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就说嘛,就他那职位,哪有资格啊,看来只不过是被抓了苦力罢了。” 那些住户们纷纷向贾东旭投去诧异的目光。 这叫抓苦力?那他们恨不得天天被抓苦力呢。 这时候,李爱国走了进来,那些住户们纷纷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这年月国内的外国人很少,国人对于这些长相截然不同的外国人很感兴趣。 李爱国一一作了解答,直到三大爷问了一个人体构造学问题。 “爱国,俺听说外国人体味特别大,你闻到了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说道:“三大爷,你觉得我应该闻到呢?还是没有闻到呢?” 开什么玩笑,涉宾客馆又不是澡堂子,谁凑到别人身上闻啊。 三大爷的思想越来越不正经了。 倒是许大茂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这次那帮宾客来到咱家,给咱们带来了多少好处?” **** 夜幕降临,京城陷入了寂静之中。 位于HD区中关村南大街1号的友谊宾馆的二楼一个房间内却灯火通明。 契科夫教授坐在写字桌前,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雪茄烟,桌子上的烟灰缸内已经装满了烟灰。 他的目光穿过浓郁的烟雾,紧盯着那台电话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翻译谢克夫站在一旁,看着忧愁的契科夫教授,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是一阵郁闷。 得知爱国型前进蒸汽机改造完成,并且通过了环线试验后。 契科夫教授便向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汇报了情况,希望能够中止这边的工作,返回制造厂。 制造厂的领导表示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团近期要奔赴京城,对爱国型蒸汽机进行全面考察。 这次考察之后可能会签署采购协议,希望契科夫教授留在京城,阻止协议的签署。 按照契科夫教授的想法,等专家团抵京后,他会想办法跟专家团接触,想办法改变专家团的想法。 只是没有想到,专家团的行动非常迅速,刚刚抵达京城,便决定搭乘爱国型蒸汽机进行行车实验。 而这次专家团的总顾问纳吉·山多尔的性子比较强硬,不是那么容易受影响的人。 没有办法,契科夫教授只能请求上级做工作,希望能加入行车实验中。 但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上级还没有回复。 谢克夫感觉气氛沉闷,笑着说道:“教授,既然你已经打算回到制造厂,然后采取特殊行动了. 为什么还要对这次爱国型蒸汽火车的外销如此在意。” 契科夫教授皱了皱眉头,谢克夫以为自己没有解释清楚,接着说道:“这次制造厂如果丢掉订单的话,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厂领导是一种严重打击. 介时,您行动肯定更容易得到工人们的支持。” 契科夫教授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看向谢克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厉色。 “谢克夫,我们跟制造厂高层的争端,是路线之争,是内部的纷争。 就算是我们对那些高层怀有再深的敌意,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笔订单飞走,不能让制造厂的利益受到损失。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点。” “是是是教授,我对您的思想觉悟深感钦佩。”谢克夫觉得契科夫教授有些太古板了。 对付敌人就该采用一切手段。 他的想法没有瞒过契科夫教授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跟他的父亲一点都不像也许这件事不该把他牵连进来。 就在这时,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契科夫教授拿起电话机,听筒内传来的消息,让他兴奋的攥起了拳头。 谢克夫看到他的样子,便明白明天应该能参加行车计划了。 他为爱国型蒸汽机和那个火车司机感到惋惜。 像蒸汽机车这种大型结构复杂的机械,哪里可能没有一点毛病。 (本章完) 第544章行车实验,契科夫教授来捣乱 翌日,天刚蒙蒙亮。 陈雪茹便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了起来。 想起昨晚上的事儿,小陈姑娘羞愤的举起拳头,冲着正在酣睡的糙汉子锤了几下,才算是解了气。 昨晚上小陈姑娘在得知李爱国要给外宾做实验性质行车后,表示为了能够集中精力,李爱国应该休养生息。 但是,李爱国却表示他心中的压力很大,需要及时将压力排解出来。 并且他要保留精力,需要小陈姑娘采取自助的模式。 小陈姑娘开始的时候还真上当了,折腾了大半夜之后,才想起来。 李爱国是个开大火车的,平日行车身上就已经担负了两三千人的生命安全。 他怎么可能感到紧张。 再说了,李爱国壮得跟牛一样. 只不过是耕几块地,也能被累着? 小陈姑娘感觉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轻轻捶了两下,发泄了忿怒后,小陈姑娘心满意足的进到了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李爱国清晨六点半准时醒来,穿好干净工装,套上皮鞋来到堂屋。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是五个煎蛋,一个盘子里是两个白面馒头,主食是一碗棒子面粥。 小陈姑娘拎了一瓶酒走出来,抿着嘴笑着说道:“爱国哥,这是冯楠嫂子送给我的药酒,听说可提神了,你要不要喝一杯?” 李爱国:“.” 他虽然不清楚匈牙利大兄弟那边的火车司机是否有酒驾一说。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甚至是引起国际纠纷,还是婉拒了小陈姑娘的请求。 干掉五个煎蛋,干掉两个白面馒头,干掉一碗棒子面粥。 李爱国吃得饱饱的,跟陈雪茹啃了一口,准备去上班。 小陈姑娘顾得不吃饭了,拦住了他。 “爱国哥,今天有外宾,你是不是换一件中山装?” “.我是火车司机,又不是领导,用不着。” “也是啊,不过头发得梳理一下,皮鞋也得擦干净。” 千年来的传统思想深入人心,有朋自远方来嘛,总要向来者展示自家的好客,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的好。 小陈姑娘也不能免俗。 李爱国哭笑不得:“我就是个工人,要是涂上头油,梳个大背头,穿着油光锃亮的大皮鞋在火车头里钻来钻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也是啊”小陈姑娘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她也只能放弃了改造李爱国的计划。 李爱国推上自行车朝着大院外走去。 刚走到中院,正在刷牙的阎解成凑了上来。 “爱国哥,今天能带上我吗?” “.”李爱国皱眉头:“你现在已经不是司机组的成员了。” “我知道,可是.” 阎解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 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于莉闹矛盾了,想着能执行一次外事任务的话.”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李爱国便明白了。 这小子是想在于莉面前显摆。 “不行。”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 “砂箱高度降低10mm,宽度减少5mm,挡烟板降低10mm这样能够有效降低风阻,同时还不影响刹车效果。” “煤水车转向架上拉杆改为可调式,转向的时候,更加安全” “大隔板增加压筋,轮摇鞍座构架孔加套,水柜加固,坚固性大大提升。” 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团都是实干派,一大早便来到了前门机务段战场上。 在纳吉·山多尔的带领下对爱国型蒸汽火车头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其中有几位工程师模样的同志引起了李爱国的注意。 这几人明显非常懂行,瞬间便从细节的改进中察觉出改进的目的。 李爱国冲着纳吉·山多尔递出一根烟:“老山多尔,这几位同志是什么单位的?” 纳吉·山多尔顺手接过烟,拿出打火机点上,又给李爱国点上。 那熟练的样子,让邢段长几人看呆了。 李爱国这家伙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 纳吉·山多尔抽了口烟,一指那几位工程师说道:“他们来自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的工程师。 光头那位是总工程师菲利普,我们那里最有名的火车专家。” 这边说着话,光头菲利普已经检查完了蒸汽火车。 他兴奋的走了过来:“亲爱的李,完美,这辆完美的蒸汽火车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能不能进内部,拆解开检查一遍?” 要是一般人拆解的话,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引起了李爱国的警惕。 “菲利普同志,马上要行车了,拆解太耽误时间。 你放心吧,等咱们合作成功了,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光头菲利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笑了两声不再提这事儿。 眼见行车时间到了,调度员发来了可以出发的指令。 纳吉·山多尔带领的专家组一行五人进到了火车头内。 李爱国刚想出发,邢段长走上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说道:“爱国,一路顺风!” “放心吧,段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铁锤冲着邢段长重重点点头,转过身上了蒸汽火车头。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呼啸着从远处驶来。 吉普车的速度非常快,即使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也没有减速,车后扬起一阵浓厚的烟尘。 后扬起的烟尘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有匈牙利的专家前来视察,周克带着几个铁道公安在站场上负责维持秩序。 看到吉普车横冲直闯的奔过来,他抽出手枪便带着铁道公安迎了上去。 “停车!快停车!” 咔持 见周克举起了武器,吉普车瞬间刹停下来。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下来。 吉普车的后排走下两个一老一少两个老毛子。 中山装走到周克面前,训斥道:“赶紧把枪放下,没看到这是老毛子的专家吗?” “专家?”周克看看两个了老毛子,并没有将枪收起来,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机务段正在进行行车实验,不接待外人参观,请你们现在离开。” 中山装没有想到周克一点都不给老毛子专家面子。 “你们领导呢?把他喊过来。” 此时邢段长已经走了过来,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用眼神示意周克将枪收起来。 邢段长笑着看向中山装说道:“同志,我是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我们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这专家是怎么回事儿?” 中山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道:“邢段长,你好,我是部委专家联络处的。 这两位是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工程师。 他们希望能够参与这次的行车实验。” “这不太合适吧。”邢段长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不清楚这两个老毛子有什么目的,但是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中山装早有准备,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邢段长。 “邢段长,这是我们专家联络处的公务函,希望你能够按照函件上所撰写的内容执行。” 邢段长看了看函件,眯起眼说道:“这么说,我们前门机务段不让这两个老毛子上火车,是不行了?” 专家联络处很少强行命令下属的机务段,但是一旦下达了命令,具备强制效力。 中山装没想到邢段长竟然有意推搡,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希望您能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邢段长捏着公务函脸色阴沉下来。 他很清楚,专家联络处在部委里的地位特殊。 现在就算是直接找部委反映这个情况,部委也会站在专家联络处那边。 但要是让这两个老毛子上了火车,说不定会影响未来的机车出口计划。 邢段长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了。 自从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从吉普车上下来,李爱国便明白这两人还是没有死心。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根底竟然那么深厚,能够得到部委专家联络处的支持。 李爱国明白,现在邢段长要是狠下心来,直接将两人挡在外面,固然可以避免麻烦。 将来邢段长.甚至是整个前门机务段都得背一个大处分。 说不定还会被免职调查。 “段长,让他们上车吧。”李爱国想到这里,走上前说道。 邢段长看看他,关切的说道:“你有信心吗?这两人肯定特别难缠。 要是真没有把握的话,我宁愿不当这个段长,今天也得把他们拦下来。” 邢段长的话让李爱国有些感动。 国内正是有了邢段长这样的铁道人,铁道事业才能够在艰难的环境下发展起来。 “放心吧,爱国型火车是我改造出来的,我有信心。”李爱国扭头看了看匈牙利火车专家组说道:“要是咱们拦着老毛子的专家,咱们这些朋友说不定会以为咱们做贼心虚。” 见李爱国如此有信心,邢段长冲着中山装说道:“我对于你们专家联络处的命令保留意见,等行车实验结束后,我会亲自到部委找滕部长。” “段长同志,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也是全盘考虑问题,并不是有意“ 中山装没有想到邢段长会这么勇,吓了一跳,想要解释几句。 邢段长却冷着脸走到契科夫教授跟前:“专家同志,欢迎你们参加行车实验,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遵守规章制度,如果闹出什么乱子的话,我们前门机务段里上万名职工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 邢段长这种工人出身的段长,其实并不适合当领导,因为他们经常会将情绪表露出来。 谢克夫顿时生气了:“段长同志,我们是来自.” 契科夫教授拦住了谢克夫,将他拉到了身后,看着邢段长说道:“段长同志,你放心,我们这次的目的是参观全世界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并不是奔着找麻烦来的。” “希望如此吧。” 邢段长知道面对老毛子专家,自己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他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爱国,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段长。” 李爱国走过去冲着老毛子专家说道:“契科夫教授,咱们又见面了,希望咱们在随后的几个小时行车中,能有一段愉快的经历。” “亲爱的李,我很荣幸乘坐由您亲自驾驶的火车。”契科夫教授捋了捋大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几人瞬间变成了好朋友。 周克虽然不服气,但是也明白李爱国的做法最明智。 在现阶段,要是真跟老毛子专家闹翻,对于前门机务段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实力不如人,就该卧薪尝胆! 那些围观的职工们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知道又来了一伙外国宾客。 “加油李司机!” “火车人前进!” “爱国哥,我永远支持你。”人群中,阎解成跳得跟外的高。 好家伙,三大爷一家都是属猴子的吧。 郑师傅,刘清泉两人感受到了契科夫教授的敌意,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等到李爱国走到火车头旁,两人小声问道:“李司机,现在咱们该咱们办?” “怎么办?当然是开火车了!” 李爱国挺起胸膛说道:“作为司机组,咱们的首要目的,是将乘客安全送到目的地,至于行车实验的事儿,只能排在最后面。” “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撂挑子。” 见李爱国如此有信心,两人也重新镇定了下来。 **** 本来不大的火车头内,现在突然多了七个人,再加上徒弟黄婧,已经超员百分之百了。 啥,火车头内没有荷载人数?那算了。 纳吉·山多尔此时已经在车头内转了一圈,赞叹的点点头:“李司机,这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火车头了。” “这都是我徒弟的功劳。” 李爱国指了指黄婧说道。 “女司机?”纳吉·山多尔惊讶道。 那几位专家本来以为黄婧是机务段派来负责接待的干事,现在得知她的身份后,纷纷对她侧目相向。 黄婧本来也是胆大的性子,被这么多专家盯着,一时间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老山多尔,在我们这里,这叫做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 “没错,现在我们家那边也开始提倡这种说法了。”纳吉·山多尔点头赞同。 老山多尔和光头工程师几人在得知了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的来历后,觉得两人有点违反职业道德,只不过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不再交谈。 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自从上了火车之后,一直四处查看,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李爱国现在已经把两人当成了空气。 “站稳了,准备出发了。”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手腕上的表,见时间到了,拉响了汽笛,然后推动阀门。 鲜红色涂装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头沿着乌黑的铁轨飞速奔驰起来。 光头工程师很敬业,在蒸汽火车头启动后,便开始记录仪表上的各项数据。 契科夫教授也忙碌了起来,开始检查火车头的运行状况。 在契科夫教授的预想中,这种仓促制造出来的改造火车头,必然会存在不少纰漏。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到爱国火车头抵达京城火车站,开始挂载车厢,也没有任何发现。 “教授,不用担心,旅程还有很长.”谢克夫见契科夫教授有些着急了,小声宽慰他。 契科夫教授虽然点了点头,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却没有落地。 他扭头看向正专心致志操作火车的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这位火车司机难道真有本事改造出一台全世界最先进的蒸汽火车。 站台上的乘客们并不知道,他们乘坐的这次火车头里,有七位外国专家,每一位都是大名鼎鼎的。 乘客们跟往常一样簇拥着上了火车,车站调度员跑过来,准备发出行车信号。 隔着侧窗看到里面站了那么多人,车站调度员第一反应是这火车司机又私自夹带乘客了。 但是看到那些“乘客”都是金发碧眼,调度员一时间有些懵逼了。 啥?连外国专家都买不起车票了? “同志,我们能出发了吗?” 听到李爱国的催促,调度员这才反应过来。 将调度文件递给李爱国,说道:“司机同志,祝你一路顺风!” “再见!” 签署了调度文件,递了回去。 坐在钢铁宝座上的李爱国推动闸门,火车如同下山猛虎一样,驶出了京城站。 一路上,火车头内的两个专家组都在记录各项数据,分析爱国型蒸汽火车头的缺陷。 爱国型蒸汽火车头,是李爱国根据后世最终版本的前进火车头改造出来的。 经历了几十年的运行,上百次改进,可以说已经完美了。 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等火车抵达目的地津城火车站的时候,老山多尔和光头工程师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老山多尔跟李爱国握了握手:“李司机,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蒸汽火车了,我作为一个蒸汽火车爱好者,表示对你的感谢。” “客气了,老山,这里是津城站,也是一座古老的火车站,现在要停车两个小时,你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李爱国笑道。 “当然,我求之不得。” 听到两人的对话,契科夫教授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要是照此下去,匈牙利人民铁道部采购爱国型蒸汽机,将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契科夫教授并没有下场休息。 而是趁着李爱国和匈牙利专家组去参观火车站的时候,在司机楼里忙碌了起来。 谢克夫在旁边辅助,拿起一把螺丝刀,想要拆开炉膛上方的盖子。 “同志,这是我们前门机务段的火车,你们要是想拆解的话,需要提前打报告。” 两人正准备动手,一直藏身煤水车的黄婧走了出来,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谢克夫。 谢克夫刚才吓了一跳,见她是个年轻的女同志,笑着说道:“小同志,我们是老毛子专家,此次登上火车,已经得到了部委的同意。” “我不管什么部委,我就听师傅的,师傅叮嘱了,让我盯着你们。”黄婧双手掐腰。 “师傅?” “就是李司机啊。” “.”谢克夫觉得李爱国那家伙太狡猾了。 契科夫教授拍拍谢克夫的肩膀说道:“这是人家的火车,按照规定咱们不能私拆,这样吧,咱们还是研究一下刚才的行车数据,我相信肯定能够找到纰漏。” 谢克夫见黄婧就像是一个警卫员,站在那里紧盯着他们,也只能作罢。 津城火车站已经接到了总局的通知,几位车站部门的领导早就等在了火车头旁。 得知李爱国要带着老山多和专家组参观津城火车站后,立刻喊来宣传科的同志陪同。 李爱国虽然来过津城火车站无数次了。 但是每次都很忙,还真没有好好参观过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车站。 “津城火车站始建于1888年,初站址建于“旺道庄”。 后来移址至海河畔老龙头处。故随地名称老龙头火车站。 1900年,车站毁于战火之中。战后重建了车站,命名为津城紫站” 四十多岁的女宣传干事张晓雅很熟悉津城火车站的历史,一路上给李爱国几人做介绍。 跟琴岛火车站类似,津城火车站也是由外国设计师设计,地上三层,砖混结构。 看起来有古典主义跟文艺复兴建筑风格的设计元素,左右对称式设计。 整个车站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别墅,加上院子跟园林就更像是欧洲城堡建筑。 有机会的话,应该在国外建造一些有着咱们东方风格的火车站 腹诽着,李爱国走出了站口。 这时候正是进站时间。 外面的乘客很多,出站的人也不少,双方拥挤成了一团。 宣传干事喊来两个值班员,想把站口拦住,清出一条道路请老山多几人通过。 被老山多拦住了。 “亲爱的同志,没有必要,我们是为了参观,并没有着急的事情。这些乘客却急着乘车,咱们不能耽误了人家的事情。” 宣传干事这才作罢。 只是进出站的人很多,并且后面还排起了长龙,要是继续等下去的话,至少得等半个小时。 李爱国喊上他们随着出站的人流,在前面好容易挤开一条道路,老山多他们在后面跟着。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来到了站台广场上。 老山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道黑影从旁边跑过。 那身影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了,老山多扶了他一把。 “同志,小心一点。” 那身影到了声谢谢,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等那人跑远了,老山多突然摸了摸口袋,脸色骤变。 (本章完) 第545章老山多钱包被偷,小黑胖子被抓 “Pénztárca! Hiányzik a tárcám!” “Pénztárca! Hiányzik a tárcám!” 广场上响起了急促的匈牙利语。 李爱国正在跟大胡子一块听张晓丽的讲解津城火车站的历史,看到老山多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老山多,出了什么事儿?”李爱国快步走上去。 张晓丽和几个车站工作人员也围了过去。 旁边过路的乘客纷纷停下脚步,投来好奇的目光。 老山多此时已经将身上所有的兜都翻了一遍,脸色涨红起来,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Van egy tolvaj!” 这是匈牙利语? 李爱国有点后悔没有点语言大师的技能了,提醒老山多:“不要着急,请用俄语或者是汉语。” “我的钱包不见了,刚才可能遇到了小偷。”老山多用汉语急切的说道。 小偷这个词语一出现,张晓丽和那几个车站工作人员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年月车站里、火车上时常会出现小偷。 津城因为历史原因,小偷泼皮特别的多。 虽然去年经过了一番整顿,局势平静许多,但是近期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有不少乘客反应在车站、火车上丢了东西。 津城站联合机务段也进行了清查,抓到了不少小偷。 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影响。 但是这次是匈牙利宾客的钱包丢了,并且老山多还是来参加庆典的宾客,要是传扬出去张晓丽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爱国是个整治敏感性很高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山多,你的钱包里装了什么东西?” “两千三百福林,还有证件,以及我女儿的一张照片。”老山多眼皮上挑,回答道。 见钱包里没有机密文件,李爱国松口气,走上前拉住老山多的胳膊,笑着说道:“你可能是忘记在火车楼里了,等会咱们回去就能找得到,所以别着急。” “忘记.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在站里我还打开钱包过.” 老山多正要继续解释,看到李爱国冲他眨眨眼,再看到张晓丽和几个工作人员害怕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将嘴边的话吞咽回去,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我确实是可能忘记了,李司机,你提醒得很及时。” 此时,光头菲利普和那几个专家也围了过来。 光头菲利普得知钱包丢了后,皱着眉头看着老山多,用夹杂着土语的匈牙利语说道:“总顾问,我记得钱包里有你大女儿的照片,她在去年的战乱中牺牲了,只留下了几张照片。你为什么要让步呢。” 老山多语气严肃:“菲利普同志,咱们来到这里,代表的不单单是咱们个人,还代表了咱们家。 咱们家的朋友并不多,好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这件事闹大,必然会影响到咱们跟朋友的关系,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可是很明显这次是车站的招待工作没有做好,另外他们的治安也有问题,咱们压根没有必要让步.” 光头菲利普是个老工程师,一辈子跟火车打交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变通。 “爱国型火车的性能和安全性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准。 价格却只有国际价格的三分之二,咱们现在正急需这样的蒸汽火车头。 如果交易没能达成的话,将是我们家巨大的损失。 现在闹将起来,只能让老毛子那边渔翁得利,所以还请你理解我的决定。” “可是这事儿跟合作没有关系啊,咱们现在只是要求追查小偷而已。” 见光头菲利普喋喋不休,老山多清楚他的性子,板起脸说道:“请记住,我们挂着的旗帜向西飘扬,但是推动它的却是东风。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多言。” 光头菲利普见此情形,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却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两人使用的是匈牙利土语,并且语速很快,李爱国和津城站的工作人员听不懂。 不过李爱国还是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看来那个钱包并不像老山多描述的无关紧要。 李爱国也不是那种让朋友吃亏的人,笑着说道:“老山多,你放心,等你返回司机楼里,肯定能见到你的钱包。” “李司机,不用勉强,”老山多对此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希望。 他老家那里也有不少小偷。 那些小偷偷了东西,一溜烟的跑了,怎么可能抓得到。 考虑到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李爱国也没多做解释。 他将赵晓丽喊过来:“赵晓丽同志,你立刻安排几个工作人员陪同老山多和这些专家继续参观津城站。” 专家的钱包在车站被偷了,赵晓丽已经做好了被处分的准备。 没有想到李爱国三言两语,竟然让外国专家替他们打起了掩护。 她心中有些惊叹的同时,对李爱国也充满了感激。 “李司机,您放心,这次我多布置点人手,绝对不会再出纰漏了。” 赵晓丽挺起胸膛说道。 “您去哪里?” “当然是把那个钱包找回来。老山多帮了咱,咱要是让人家吃亏的话,那就太不够朋友了。” 见李爱国要去找钱包,赵晓丽虽然觉得难度太大,还是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通知了津城车站领导。 津城车站的领导听说外国专家钱包丢了,吓得汗当时就流下来了。 在见到李爱国的时候,周站长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 “李司机,这次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客气了,我是火车司机,咱们都是一家人。” 李爱国握了握手,沉声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两个小时内把钱包找回来。” “找钱包有些难度再说了,外国专家不是已经不追究了吗?”一位胖乎乎的车站领导眯着眼说道:“咱们何必自找麻烦呢?” 他见李爱国没有接话,继续大声说道:“既然外国专家承认没有丢钱包,就算是他改变主意,咱们可以不承认啊。” 李爱国:“.” 李爱国看向周站长:“这位领导是?” 周站长解释道:“他是我们车站负责后勤工作的刘副站长。” “刘副站长,外国专家是考虑到影响,照顾你们的面子,才没有追究!” 李爱国厉声说道:“现在131次列车的司机楼里面还有两个老毛子。 要是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拿这事儿做文章呢? 你觉得那些人会相信你编造的谎言吗?” 前门机务段已经将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的情况做了通报,要求津城火车站重点盯防两人。 闻言,刘副站长那白胖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红起来。 办公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那些车站领导也觉得刘副站长太过份了。 人家没有追究已经给你留了面子,你反倒想借此机会不承认有小偷的事儿。 周站长感到刘副站长太没有思想觉悟了。 斜了他一眼:“老刘,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忙,现在可以回去了。” “是,是” 刘副站长愣了一下,才明白周站长因为火车司机的一句话,要把他撵走。 他觉得自己也是为了车站考虑,避免更多的麻烦,才会提出建议。 现在反倒被撵走了,心中十分委屈。 刘副站长离开后。 李爱国请周站长将车站负责治安的铁道派出所黄所长请来过来。 黄所长是铁道兵出身,作风硬朗,听说竟然有小偷偷了外国专家的钱包后,显得十分愤怒。 “周站长,我们派出所已经数次提交报告,希望站里面能联系地方同志,对车站内外的小偷进行严厉打击,您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好了,出大乱子了。” 黄所长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说道。 “老黄,这事儿是站里面的疏忽,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赶紧把外国专家的钱包找回来。” 周站长挨了一顿喷,脑瓜子嗡嗡作响,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李爱国给黄所长递了根烟,笑着说道:“黄哥,现在追究以前的事情已经毫无意义了。 接下来,还得指望您这位老公安出马呢。” 接过烟,黄所长上下打量李爱国两眼,猛地瞪大眼:“你是131次列车的李爱国司机吧,在张家庄破坏过一起阴谋炸列车的案子。” “你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呢,那个案子影响很大,部里面组织我们进行了学习。”黄所长在认出了李爱国后,显得十分的兴奋。 他们这些铁道兵出身的同志,对于上级领导没有太多尊重,却对在铁道安全上作出贡献的人很有好感。 特别是李爱国随后提出的铁道安全手册,避免了不少安全问题,更是让黄所长钦佩不已。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没想到咱现在也成了偶像级人物。 周站长见黄所长跟李爱国竟然拉上了关系。 松了口气,拍拍黄所长的肩膀:“老黄,我相信你跟那些小绺的头头应该有所联系吧。” “站长,你还真猜中了。” 黄所长左右看看,见没有外人,小声说道:“在咱们津城火车站,经常有三批小绺光顾,他们的贼头儿分别是.” 周站长对于这些不感兴趣,挥了挥手打断黄所长的话,说道:“麻烦你立刻通知那贼头儿,让他们把钱包交过来。” “明白。” 黄所长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周站长笑着对李爱国说道:“李司机,你放心吧,老黄在车站工作了三四年了,是老公安,平日里特别喜欢跟车站周边三教九流的人交朋友。 我虽然不同意他这种工作方式,但是他的办事儿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你只要等一会,钱包就会送回来。” “是吗?” 李爱国淡淡的抽着烟,悬在喉咙眼的那颗心并没有落地。 他以前在羊城的时候也抓过小绺,很清楚有些小绺特别喜欢四处流窜。 要是这小偷并不属于车站周边的小绺那事情就麻烦了。 鲁大师说过一句话:“如果坏事情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 事情的发展同李爱国担心的一样。 黄所长带着十几位铁道公安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了一个不好消息。 “站长,李司机,我刚才已经跟那些贼头儿谈过了,他们手下那些小绺都没有在车站偷专家的钱包。” 闻言,刚才还一脸淡定的周站长脸色大变:“老黄,他们不会是骗你了吧?” “肯定不会,要是他们敢骗我,那我不介意再跟他们谈一遍。”别看黄所长是老铁道兵出身,此时却浑身匪气。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脸上的刀疤外翻,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李爱国顿时明白了,黄所长刚才所谓的“谈”,恐怕不会仅仅是坐在茶桌前闲聊。 “那些小绺会不会骗贼头儿?钱包里装了不少外币,那些小绺见财起意,所以隐瞒了下来。”周站长继续问道。 黄所长好笑的看着周站长:“站长,您不了解小绺和贼头的关系。咱们津城这边的贼头用的还是解放前的老办法.” 在解放前,有“白钱轻,黑钱重,玩轮子,要了命”的说法。 小绺属于“白钱”,就是犯了事,抓进去,打一顿,还得放出来,没有重罪。 但是要成为小绺,需要有人带上路。 带上路的人叫小老大,小老大上面,还有大贼头儿。 小绺下了货,自己不能打开,立即交到贼头儿的手里,晚上贼头儿按照规矩给溜子“份儿钱”。 得不到大贼头儿的认可,休想吃这行饭。 小绺“上路”,各有各的“作业”区,不许跨区下货。 小绺下了货,贼头儿负责保管三天。 万一遇见厉害的,一定要追回来,老老实实要送回去,三天之内没人追问,才能安心分钱了。 小绺白天上路,晚上侍候贼头儿,贼头儿稍不高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要是惹怒了贼头儿,被活活打死也是经常发生的事儿。 现在解放了,虽然上面开始打击贼头儿和小绺,但是这世界上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在这些地方,小偷这种古老的职业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传承。 黄所长解释了小绺和贼头儿的关系后,继续说道:“那几个贼头儿还表示,最近他们经常看到有陌生的小绺在咱们这里晃悠。 只是,我只对咱们车站周边的情况比较熟悉,跟城里面那些贼头儿并没有关系。” “现在事情麻烦了!”周站长搞明白状况后,拍起了大腿。 要是有时间的话,李爱国相信只要将这件事捅到市里面,市里面肯定有办法对付几个小毛贼。 只是现在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要想速战速决,必须要有针对性的展开行动。 李爱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黄所长,麻烦你帮我把一个人请来,那人以前是个说相声的.” **** 小黑胖子于二最近的日子过得特别舒服。 因为有了从京城到津城的运输物资运输渠道。 他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到鸽市上摆地摊了,不用跟以前那样提心吊胆。 并且靠着丰富的物资,小黑胖子在津城建立了一张复杂的关系网络。 靠着这张关系网,他不需要出面,只用自己的师兄弟将客户需要的物资运送到制定地点,就能获得丰厚的利润。 靠着这些利润,他总算不用再为养活几十个师兄弟感到发愁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不能跟以前那样到连兴茶社那边说相声了。 惬意的喝着茶,小黑胖子揉揉日渐鼓起的肚子,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媳妇儿,把早点端上来。”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那盘子上面扣着一个碗,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这姑娘姓马,说大鼓书出身,人送外号马大姑。 解放后,马大姑没办法说大鼓书,便托了亲戚的关系,进到了津城纺织厂当了一名女工人。 马大姑长得人高马大,屁股大腰细,一看就好生养,再加上有正式工作,所以有不少年轻小伙子想跟马大姑好。 马大姑却一直惦记着以前在一块表演的小黑胖子。 一次偶然的重复后,两人重新走到了一块,去年扯了结婚证,组建了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于二,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学的臭毛病,喜欢吃这种埋汰玩意。”马大姑声如破铜锣,讲起话来震耳朵。 她讲盘子上的碗拿开,里面赫然是一盘新鲜的猪大肠。 猪大肠缠了一圈一圈的,上面伸出一个小头,看上去跟某些不可名状的玩意很像。 马大姑一脸嫌弃,小黑胖子却忍不住吞咽口水。 “媳妇儿,你这知道啥,这玩意可是大补啊,我去年在京城游玩的时候,碰到一个屠宰场里的工人。 他告诉我,只要吃了这玩意,将来咱们能生七八个孩子。” “得得得,你赶紧吃,我还得去上班呢。” 小黑胖子对媳妇儿很好,人也很会挣钱,除了爱吃猪大肠没有别的毛病,马大姑也懒得跟他争吵。 马大姑不想看到渗人的场面,转过身取了帆布包,便准备去上班。 还没打开门,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大中午的,也不休息。” 嘟囔着,马大姑顺手拉开了门,脸色骤然变了。 只见外面站着几个身穿制服的同志。 他们大檐帽上的徽章已经显示了他们的身份。 马大姑也清楚小黑胖子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现在看到公安同志找上门了,一把将门关上,扭头冲着小黑胖子喊道:“男人,快跑啊,有人来抓你了。” 被关在的黄所长此时一脸懵逼。 小黑胖子的地址实在是太偏僻了,他根据李爱国给的指引,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找到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现在人还没见到,便被关在门外了。 要是放在以往,黄所长肯定会心平气和的站在门外解释一番,可是他们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撞门吧。”黄所长挥了挥手。 两个铁道公安往后退了两步,飞快冲上去,飞踹在了门上。 那门是老式的木门,已经有了四五十年的历史了,早就过了保质期了,在猛踹之下,轰然倒在了地上。 小黑胖子在听到马大姑的喊声后,吓了一跳,已经跑到了窗户旁,准备跳下去。 这时候黄所长带人冲进来了。 小黑胖子猪大肠吃了一半,舍不得丢掉,就那么咬在嘴里面,就跟贪吃蛇差不多。 猪大肠随着他脑袋的摇摆来回晃悠,这一幕直接让见多识广的黄所长惊呆了。 小黑胖子:“.” 黄所长:“.” 猪大肠:“.” 几人(物)四目相对后,小黑胖子着急忙活的将猪大肠往外拉。 “嘎嘣” 断了。 小黑胖子看着手里的半截猪大肠,再感受到卡在喉咙眼里的猪大肠,脸色骤然变了。 黄所长朝着小黑胖子招招手:“于二,别误会,我们今天只是想找你聊聊?” “唔唔唔”于二表示自己全力配合,可是刚才着急之下,猪大肠卡在嗓子里了,吞也不下去,吐出又吐不出来。 “我们是想查一些线索。” “唔唔唔”这还不是要抓他嘛,于二更加慌了,继续解释。 “我看你好像不配合啊。”黄所长觉得于二不老实。 “唔唔唔”于二也想配合啊,关键是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黄所长冷下脸。 这时候,一位铁道公安小声说:“所长,咱们是不是等他把猪大肠吞下去。这样他才能开口。” “不用了。咱们只管把这家伙带回去,别的不管。” 果然,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有些时候,你以为冤枉你的人,是误解了你,并不是。 黄所长看看于二:“既然你不配合,我们只能把你带回所里了。” 他挥了挥手,喊上两个铁道公安,将于二用绳子捆了起来。 于二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故意下套冤枉了,想要解释,但是猪大肠依然卡着喉咙眼。 他想给马大姑交代几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被押送吉普车,于二隔着车窗看着对自己依依不舍的马大姑,依然讲不出一句话来。 一直到吉普车穿越派出所门前的铁轨,剧烈颠簸了两下。 咕嘟,猪大肠吞进肚子里了。 他张嘴大吼:“像话嘛,像话嘛,像话嘛,抓人也得等我把猪大肠吃完啊。” (本章完) 第546章高人沧州鹰,抓捕 “像话嘛,像话嘛,像话嘛,抓人也得等我把猪大肠吃完啊。” 嘴上说着最硬的话,小黑胖子的心中却害怕的一批。 威严的徽章,来往的铁道公安干警脸色紧绷。 走廊内压抑的气氛,无一不在告诉小黑胖子,这次的事情麻烦大了。 路过了羁押室,审讯室,还继续往前走不会是直接拉去吃枪子吧? 他才刚过上好日子,刚娶了媳妇儿,还要生七八个孩子,要将相声发扬光大,不能就这么被枪毙了啊。 小黑胖子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双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 “领,领导,我事儿犯了吗?”小黑胖子拉住了黄所长的胳膊。 黄所长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小子,你还犯事儿了?” 这时候,李爱国从办公室里探出脑袋,朝着小黑胖子招了招手。 “是啊,你以前在街头上胡混的那些事儿都犯了。” 看到李爱国也在派出所,小黑胖子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咳咳,原本已经够黑了,这会要是放在煤堆里,肯定找不出来。 “叔,你也被抓了?好家伙,咱们两个有伴儿了。” 李爱国:“.” 他觉得小黑胖子要是放在战争中肯定是个叛徒。 “进来吧,有些情况找你了解。黄哥,辛苦你跑一趟了。” “辛苦倒是算不上,就是这货满嘴骚哄哄的,太埋汰了。” 见李爱国背着手一副悠闲自在的跟黄所长闲扯,小黑胖子这才猛然松口气。 他就说嘛,像李爱国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几人进到办公室里,关上门。 李爱国着急找回钱包,也没有时间跟小黑胖子闲扯,直接问道:“于二,今天有位外宾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丢了钱包,需要马上找回来。 我知道你在城里有不少关系,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原来是找小偷啊,早说啊,吓死人了。” 小黑胖子此时还有些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子说道:“这事儿你交给我就行了。 我是老津城人了,三教九流各行各道全都一清二楚。” 小黑胖子倒不是夸口,在得知事情严重后,立刻带着李爱国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农家小院前。 “咱们要去见贼王?看这里也不像啊。”李爱国左右环视,这里跟一般的农村没有什么两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大隐隐于市。” 小黑胖子难得在李爱国面前显摆,整整衣服说道:“沧州鹰听过吗?” “沧州鹰你是说,沧州鹰就住在这里?”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 沧州鹰原名弄不清楚了,有人说姓曹,也有人说叫徐延福,津城人。 沧州鹰的师傅是段云鹏,段云鹏的师傅是民国神偷燕子李三。 也就是说,沧州鹰算是师承名师。 在解放前,沧州鹰可以说是国内第一神偷,在小偷领域赫赫有名,他的轻功非常了得。 据说可以手持满杯酒,原地起跳,踩上别人的肩膀和头顶,然后在上面转一圈,落下来之后,酒杯里一滴酒都不会撒出来。 被踩的那个人甚至都感觉不到有人踩在自己身上。 据说有一次,沧州鹰看不惯鬼子军官当街欺负老百姓。 从鬼子军官身旁走过,手表,钞票,甚至连鬼子军官的皮带都一扫而空。 等鬼子军官发现裤子掉下来,他已经不见了身影。 李爱国行车的时候,经常听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乘客们谈起沧州鹰的神奇。 “没错,这就是沧州鹰的老家,这些年沧州鹰已经洗手不干了,便隐居于此。”小黑胖子说着话就要去敲门。 这时候,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大爷正挑着一担水从远处走过来。 老大爷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戴着一顶破草帽,脚穿圆口黑布鞋,跟普通的社员差不多。 只是李爱国敏锐的觉察到其下盘很稳,一挑子水足有七八十斤重,挑在肩膀上就像是棉花。 小黑胖子也看到了老大爷,愣了下之后,快步迎上去。 “苍老前辈,我又来叨扰您了。” “是二子啊,这位是.” 沧州鹰看到于二神情缓和,但是目光从李爱国身上扫过,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双眼紧盯李爱国的腰部。 那里插了一把手枪。 好眼力! 李爱国笑着拱了拱手说道:“老前辈,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跟于二是朋友。” “你这孩子身上有官气,恐怕不只是火车司机那么简单.算了,既然你跟于二是朋友,就进来吧。” 沧州鹰犹豫片刻,从兜里摸出一把铜钥匙捅开老式门锁,解开锁链子,推门进到了院内。 小院里,一群鸡在悠闲地觅食,时而发出“咯咯”的欢叫声。 屋外挂着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围墙上面攀满了五彩斑斓的爬山虎,为小院增添了一抹生机。 “抱歉,平日里家里没有客人,没有购置椅子,凑合点吧。” 沧州鹰搬来两个马扎递过来。 于二道:“沧老前辈,我们这次来有急事,津城火车站发生了一件盗窃案,丢了一个钱包。 我知道您有不少徒子徒孙,所以想请您帮忙。” “于二啊,你也知道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再过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们还是走吧,免得在我这里耽误时间。” 沧州鹰听闻跟盗窃有关,神情顿时冷淡了下来。 “叔,您咋能这样呢,你跟我爹可是拜把子兄弟,我把您当成亲叔叔呢。” 于二闻言顿时着急了,当时站起身就要呼嗤白咧。 李爱国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安静下来。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沧州鹰,沧州鹰摆摆手:“年纪大了,戒了。” 李爱国将烟点上后,沉声道:“老前辈,这次失窃的钱包里倒是没有什么贵重玩意,但是失主的身份不一般。 他是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组的总顾问。 这次来到咱们这里,是要跟咱们购买一大批蒸汽火车。” 沧州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李爱国接着说道:“蒸汽火车每辆价值几十万块钱,净利润至少有十几万块。 出口一台蒸汽机挣到的钱,足能够买上万吨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上万人就能吃饱肚子了。” 话音落了。 李爱国没有接着说下去,沧州鹰的手指头微微颤抖两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 小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母鸡咯咯咯的声音。 许久之后,沧州鹰长叹一口气道:“我这辈子净干偷窃之事,虽为生活所迫,毕竟辱没了先人。 这次的事情利国利民,理所应当承担下来。” “你们稍等,我去去就回。” 李爱国一晃神,沧州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小院子里了。 他站起身四处看看,小院的门依然紧紧关闭,墙头上的爬山虎依然迎风飘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沧州鹰就像是会什么瞬移魔法一样。 “他是怎么离开的?” 李爱国自认为见过大世面,已然被这一幕给惊住了。 难道传说中的隐身术真的存在? 于二笑道:“他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从鬼子军官的腰间把腰带偷走的沧州鹰啊。” 李爱国:“.” 他仔细思索片刻,觉得沧州鹰应该是使用了某种躲避视觉盲点的技巧。 人的视觉是有盲点的,据说只要精准找到盲点,就算是走到别人面前,别人也很难发现。 在前世,李爱国经过一番科学研究,自认为找到了科学盲点,直到有一天无意间进到了大学女生宿舍. 往事不提也罢。 片刻之后。 小院的内推开了,沧州鹰缓步走进来。 于二迎上去问道:“沧老前门,怎么样,找出是谁偷了钱包吗?” “找到了,不过这人需要你们自己去抓。”沧州鹰面带歉意的说道:“那人名叫张青海,跟我学过一段手艺,他非常聪明,手也很巧,但是心术却不正,一心想着出成名立腕。 为此背着我广收小弟,传授他们技术,然后让小弟去分散偷钱,偷来的钱,一部分交给自己。 我发现后,将他撵了出去。” “张青海现在住在哪里?” “他这会正在三不管里面。”沧州鹰说完之后,犹豫了片刻,小声说:“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这个我不能跟您保证。” 李爱国对这种老前辈十分敬佩,不愿意欺骗他。 “罢了,这孩子早晚是吃花生米的命啊.” 沧州鹰缓缓坐在马扎上,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几岁。 **** 如果说一座城市是一个人,那么光鲜亮丽的政府单位担任大脑,复杂的道路是血管,双手是工厂矿区.肛门等部位就是混乱的三不管地带。 而津城因为历史原因,三不管地带更加有名,足以跟的京城的“天桥”、南都的“夫子庙”齐名。 三不管位于宫南北大街、估衣街一带。 解放前,这里有卖大力丸和假药的,卖“折罗”的,剃头打辫子的,拉洋片的,摆茶摊的,等等 之所以被称为三不管,是因为这里乱葬岗子(随便埋死人)没人管;打架斗殴没人管;坑蒙拐骗没人管。 总之是当时警、法所管不到的地界儿。 解放后,上面提倡劳动光荣。 这些歪门行当被取消了。 三不管逐渐冷清下来,成为了一些干灰色生意之人的藏身之地。 “现在好多了,前两年走在大街上,就有混混儿当街拦路要钱。 要是你不给,他们掏出小刀就朝着自己的胳膊上刺啦一刀。 有次我在这里摆摊儿,遇到个混混儿,非要我交保护费,就我这暴脾气,能交吗? 那混混儿当时就拿出一把锥子囊了自己一下,我也不是善茬,也囊了自己一下。 那混混见我也不是个善茬,放了大招,开始脱裤子 我当时就呲了。 那混混五十多岁了,我还没结婚,跟他玩不起。” 沿着崎岖的小路朝着窝棚区走去,李爱国和小黑胖子带着七八个铁道公安边走边聊。 讲完后,小黑胖子摇头苦笑道:“有时候,我也难以理解,为啥别的地方打架都是朝着对方呼,津城这边的混混喜欢自残。” 李爱国道:“这跟解放前的法律有关系,那时候官府规定如有人因你而死,那么你要负责。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习俗。” 李爱国最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津城的混混自残是在犯傻。 仔细研究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儿。 斗争本质是要对方屈服于自己的意志。 而斗争中谁更强,本质上取决于可以使用的手段,以及运用这种手段的决心。 混混自残本质上是在同时展示手段和决心。 但同时因为没打对方,所以又并未使事态升级。 这就是混混自残背后的博弈解释。 小黑胖子停住脚步,挑着眼皮思索片刻,点点头说道:“还是你们火车司机有文化,看事情通透。” 此时。 不远处的一个窝棚里。 窝棚里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窝棚里的布置很简单,到处是乱糟糟的稻草,靠木板墙壁的地方摆了一张断了腿的床。 床腿用砖头代替,还能继续撑下去。 贼头儿张青海坐在床上,正在拿着一个钱包,教训几个小徒弟。 “咱们在选择动手目标的时候,必须要动脑子。 那种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一看就没有什么钱,完全不值得动手。 要动手,就得选择那些中山装、四个兜或者是外国人。” 那几个亲传徒弟听得频频点头,不断恭维张青海。 “师傅,我看啊,您就是咱们津城最大的贼头儿,什么沧州鹰,十八郎都得靠边站。” “何止是津城,咱们师傅已经决定过阵子便进军其他省市,咱们以后要做大做强。” “咱们师傅已经跟师爷商量好了,将咱们手下几十个小偷儿分为分为南下支队,北上支队,鬼队,沿着36条铁路线,干一番大事业。” 张青海闻言抬眼看了看正吐沫星子飞溅的小偷儿,摆摆手说道:“燕青,这事儿还在商议之中,先不要讲出来。” “是,师傅.不对,是宋江大哥。”那小偷拱了拱手,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宋江?李爱国沿着窗子弯下身来,看着小黑胖子说道:“这又是燕青,又是宋江的,咱们来到水浒传里了?” “那倒不是.” 小黑胖子笑着解释道:“这张青海在道上颇有点名气,手下有几十人,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便模仿《水浒传》,给每个小偷儿弄了个花名。” 呵,跟后世的那个对钱没兴趣马老爷一个爱好啊。 李爱国挥挥手,让铁道公安们手持武器,将窝棚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张青海正做着做大做强的美梦,拿着钱包说道: “今天这个钱包,就是师傅从外国专家的兜里摸过来的。 来,现在师傅给你们打开,让你们瞧瞧,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打开钱包,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他拿出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纸张,皱着眉头说道:“这玩意是啥啊?” “宋江大哥,俺看应该是外国钱,你看这上面有数字呢。”燕青凑过来笑着说道。 “外国钱你们谁知道是哪国的吗?” 张青海问了一圈子。 那帮子小偷儿大部分连小学都没上过,哪里懂得匈牙利语,个个都摇了摇头。 “你们啊,要学习知道吗?要不然,偷东西都偷不明白。” 张青海抡起巴掌对着那几个徒弟啪啪啪就是一顿。 就连一向最得他青睐的小白脸燕青也挨了两巴掌。 那些小偷捂住面颊敢怒不敢言。 要是懂得外国字,他们还用当小偷吗? “看来还是需要等师爷回来” 张青海觉得今天对徒弟们的教育并不太完美。 意兴阑珊地将钱包合起来,揣进兜里。 突然,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行动!” 张青海正在盘算这些外币该咋换成人民币。 见着一群人冲进来,还愣了一下,见都是带着家伙的铁道干警,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有雷子,快上!” 不愧是及时雨宋江,在意识到大事不妙后,一脚将站在旁边的燕青踹了过去。 “师傅,咱们说好的.” 燕青没有想到一向忠义无双的宋江会对自己下手,惊慌之下喊出了一句话。 只是宋江这一脚既快又狠。 燕青话还没讲完被踹翻的,等飞到了空中也是彻底没了什么的力气了,因为喉咙里只剩下“嘶呵”声,疼到极致连“啊”都喊不出来了。 等重重落在地上,剧烈的碰撞才把最后几个字从气管里挤了出来,“同生共死呢?” 这话搭配上宋江仓皇逃走的身影,太特么的应景了。 李爱国冲在最前面,没有管这货,闪身躲开继续往里面冲。 只是屋内狭小人多,见进来的人带着枪,那群人也是狗急跳了墙,急了眼了。 李爱国还没看清屋里几个人的时候,就见四五道身影撞着开破木板往外飞。 看来这些家伙比燕青聪明一些,已经明白及时雨宋江的底细。 等李爱国再次找到张青海的时候,这货已经破墙而出,跑出了四五米远。 李爱国没有管那些四散奔逃的小偷,一脚踹开面前挡路的小偷。 对着那些正跟小偷纠缠的铁道干警们大喊了一声:“咱们这次目标是找回钱包。” 李爱国边喊便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对着一个正跑的身影就是一枪。 李爱国是瞄准打的,打的事张青海的左肩膀。 他还真想然这里见见血,震慑一下这帮小偷儿。 果然,枪响了,那帮子还在抵抗的小偷,看到来人真敢开枪,一个个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但是,张青海不知是不是运气好,这会儿正好绊到了什么,一个侧翻正好躲过了子弹。 虽说捡了一条命,但是他也被吓了个够呛。 张青海摸摸鲜血淋漓的耳朵,腿差点吓软了,只是他清楚要是被抓住会是什么下场。 张青海咬了咬牙,从地上蹿起来,拔腿就跑。 当小偷的基本功就是能跑,张青海能够成为贼头儿,基本功自然很扎实,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蹿出来了七八米远。 另外一边窝棚内,张所长已经带人控制住了局面。 “蹲下!” “蹲下!都蹲在地上!” 那帮子铁道干警没少跟这帮偷儿打交道,清楚这帮小子没一个好东西,见到几个偷儿还想反抗,也没有收手。 抄起枪托子直接往脑袋上砸,直接把人砸倒在地上。 习惯性在脚上和手上踹几脚,让偷儿失去反抗能力,这才拿起麻绳子将手脚捆起来,然后从搜身。 偷儿特别会藏东西,鞋底子里,裤衩子里都没放过。 搜出不少铁钉、刮胡子刀片。 这些零碎玩意在偷儿的手里都是威力巨大的武器。 铁道干警训练有素,不消片刻便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张所长欣慰的点点头,这些年没有白操练这帮家伙。 这时候,一直躲在门后的于胖子说了句:“李司机呢?” 正在兴奋中的张所长猛地一拍大腿。 “遭了,把李司机忘了,走,赶紧支援去。” 窝棚外。 李爱国紧追张青海,一路跑啊,跑啊 跑过了窝棚区,跑过了大茶馆,跑过了侯家后”的大饭店. 跑啊,跑啊. 此时的李爱国只想说一句,这家伙也太能跑了。 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至少也能当个长跑健将。 此时张青海也不好受,心脏剧烈跳动,每次伴随着呼吸,肺部火烧般的疼痛。 身后这家伙也太能跑了吧? 啥时间铁道派出所里有这么能跑的人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成为大贼头,这么多年从来没被抓住过,就是因为能跑。 正思索着,一道身影追了上来。 张青海:“.” 追平了。 张青海:“.” 超过了。 张青海:“.” 突然间,张青海似乎浑身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李爱国扭头看看他,停住脚步,重新走回来,蹲下身。 “跑啊,你继续跑啊。” “同志,你认错人了,我是好人啊,我叫张二毛,哥哥在木材厂上班。”张青海眼睛一转,哀声求饶道。 他倒是想跑,关键是跑不过. 李爱国好久没有跑这么过瘾了,感觉到有点郁闷。 一把揪住张青海的衣领子,顺手插进他的兜里,将一把钥匙摸了出来。 “这不是我家的钥匙吗,好家伙,都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老实啊。” “习惯了,习惯了”张青海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 他尴尬的笑笑:“领导,我就是个小偷儿,干不了大事,你把我抓回去,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把我当成屁放了。” “你是干不了大事儿,却敢偷外国专家的钱包。”李爱国又伸手从他左侧的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钱包。 张青海此时才明白过来这场大祸的根源,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他想起来师傅曾经教导过的一句话:“人狂天收,狗狂人收” 此时。 张所长开着吉普车终于赶到了。 张所长下了吉普车,抬头看看远处的窝棚,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司机,你们刚才跑了足足有二十多里路。” “有那么远?” 李爱国没有放在心上,拿起钱包晃了晃:“钱包找到了,就是这家伙干的,现在把他抓起来,带回派出所里。” “是!” 张所长挥了挥手,让铁道公安按照李爱国的要求收拾了地上的钱票、手表、钥匙、匕首等金属件儿和贵重物品,喊来两位铁道干警将张青海用绳子捆了起来。 铁道干警似乎是担心张青海跑了,在捆的时候用的力气特别的大。 张青海疼得直吸溜嘴:“轻点,轻点,我被你们弄伤了,要去医院看病。” “吆喝,都到了现在,还想这逃跑啊。”张所长太清楚这帮小偷的德行了。 见张青海开始玩花活,张所长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兴奋了起来。 今儿这件案子可是大案,李司机亲自带队,就在旁边盯着,正愁没有机会表现呢! 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感谢老铁给的机会。 “你们不带我去医院,我就躺在你们单位门口,让大家伙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张青海面对唯一的机会,拼了命也要抓住。 “那么费事干嘛,我现在就帮你躺下。” 张所长凑上前,对着张青海“梆梆”就是一顿“雷光电炮”。 他也是个练家子,肌肉结实身材魁梧,力气很大。 就这么几下子,刚才还嚷嚷着去医院的张青海顿时老实了下来,身子佝着,要是有人架着他,早就倒在了地上。 此时张青海真受伤了,却再也说不出去医院的话。 (本章完) 第547章张青海的小偷公司,李爱国圆满完成任务,电风扇 张青海。 出生于1936年,大葱省微山县大庄镇后陈良村人。 年少时家庭条件优越,读完私塾之后,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家产被族人霸占。 在那个年代读完私塾文化也算不错了,后来战争四起,几个老乡带着张青海离开了家乡。 几经展转,张青海来到了津城,最开始的时候靠着卖大力丸为生。 因为有文化,能说会道,还会唱几句大鼓书,张青海大力丸的生意很不错,挣了不少钱。 只是没有想到,一个老员外在吃了张青海的大力丸,在跟小妾在床上忙活的时候,兴奋过度一命呜呼了。 张青海因此摊上了官司。 那年月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张青海一看事情闹大了,咋办呢? 跑吧。 聪明的人脑袋都容易开窍。 在津城几年时间,张青海知道三不管那是真的三不管,便逃到了三不管。 只是那时候他也不敢再卖大力丸了,便开始在三不管乞讨。 乞讨就跟做生意搞营销一样,要有卖点才行。 张青海己说自己祖宗十八代被鬼子杀死,无家可归,常年在外流浪,许多人看他可怜,纷纷给他钱粮。 后来沧州鹰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张青海。 见他被鬼子祸害得非常惨,就收了做了徒弟,教他一些偷钱包的小伎俩。 张青海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不甘心只当一个小偷,广收徒弟,成立了小偷公司。 沧州鹰多次劝他,说这是玩火。 宁愿一个人偷鸡,不要两个人盗牛,人多了很容易出事的。 但是张青海就是不听。 被沧州鹰逐出师门后,张青海正式展开大事业,遇到了老教员出身的小偷前辈周一夫。 周一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也是佩服得不得了,赢得了张青海的信任,担任小偷公司的副经理。 文化人干起坏事儿来,破坏力更大。 在周一夫的精心策划下,小偷公司迅速壮大。 短短几年时间里发展到了300多人,加上外围人员一共500多人。 小偷公司平均一天可以偷一千多块钱,每年业务收入三十多万块钱,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张青海身为总经理已经不用亲临一线了。 只是今天他为了教授徒弟,才到火车站晃悠。 看到外国宾客,一时间没忍住动了手。 审讯室里面,张青海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李爱国哭笑不得。 这公司好像就是后世一个有名的相声《小偷公司》的原型吧? 也不知道小偷公司提前覆灭,冯牛二人还能不能创作出那篇经典的相声。 只是此时李爱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131次列车马上要行车了,需要赶紧返回火车上。 “爱国同志,我这边任务很重,不能送您了。” 张所长感觉到这是一个大案子,立刻布置人手对周一夫和剩余的小偷公司成员展开抓捕。 “您忙您的,咱们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 李爱国紧紧的跟张所长握了握手。 他准备离开派出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将张所长拉到一旁。 “老张,沧州鹰虽是张青海的师傅,但并没有介入这次的事情中,他解放后已经金盆洗手了。 这次还能大义灭亲,主动提供线索,也是立了大功。 如果可能的话,不要去惊扰他了。” 这次的案子确实跟沧州鹰关系不大。 张所长沉思片刻,道:“您放心吧,李司机,我们会慎重考虑您的意见。” 李爱国也清楚,派出所有派出所里的程序和规矩。 张所长能够“慎重考虑”,沧州鹰老爷子就能安全无恙了。 沧州鹰是个奇人,那手来无影去无踪的的功夫,让李爱国眼馋不已。 这样的人应该被保护起来。 比如在气象站里养养花,喂喂鸟,顺便教几个徒弟啥的。 李爱国准备返回京城后,将沧州鹰的情况报告给农夫。 ****** 离开派出所。 小黑胖子总算是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子说道:“李司机,可吓死我了。” “怕什么,你这次可是立刻大功的。” “也对啊。” 小黑胖子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这次他在行动中表现优秀,张所长已经表示等案子全面告破的那天,会为他申请表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这次等于是跟张所长拉上了关系,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也算是有道护身符。 这年月虽然不讲究功过相抵,但是身上有了荣誉,很多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这个火车司机每次办事儿,总是走一步,看三步. 小黑胖子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感觉到自己最大的运气,就是遇到了火车司机。 老山多和专家组的成员在张晓丽的陪同下,已经重新返回站台上。 看着拥挤的乘客登上列车,老山多扭头朝着远处看去,并没有发现李爱国的身影。 他的心中泛起一丝失落。 光头菲利普讲得没错,钱包里那张照片对他极为重要。 在几个孩子中,大女儿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她是那么的聪明,善良,勤奋.却在十八岁的年纪,永远的离开人世,留给老山多的只有一张照片。 而现在照片也丢了 老山多后悔吗? 不后悔。 跟个人的感情相比较,人民铁道部的利益更加重要,国家的利益更加重要。 想到这里,老山多沉重的点点头,看着张晓丽说道:“张同志,感谢你的热情招待,让我见识到了文明古国的魅力,回去后我会向你们的领导写一封表扬信。” “太谢谢了。” 张晓丽此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看着这位满头白发的总顾问,心中充满了苦涩。 那个火车司机到底是没有成功啊 两人握了握手,老山多带着专家组重新登上火车头。 刚打开侧门,他便看到李爱国坐在钢铁宝座上,叼着烟,左腿翘在右腿上,正神情嘚瑟的盯着他瞧呢! “李司机,你已经回来了?”老山多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继续检查数据。 却看到李爱国从座位下拿出一个钱包。 那钱包那么的眼熟老山多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李爱国站起身将钱包递到他面前,吊儿郎当的说道:“老同志,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钱包落在了司机楼里。 幸好是被我徒弟捡到了了。 要是被契科夫教授和那个小翻译看到,你的钱包就该找不到了。” 正在检查仪表的契科夫教授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他堂堂一个大教授,能贪图一个钱包吗? 翻译谢克夫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小翻译”三个字上面。 他可是堂堂的研究生,是专家组的成员,精通十八国语言什么叫做小翻译啊! 这小火车司机看不起谁呢? 他们没有发现,只因为李爱国一句话,他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怀疑那个钱包为何会出现在司机楼里。 老山多意识到契科夫教授就在旁边,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接过钱包。 打开来,那张照片就在里面。 至于钞票老山多并不在意,不过看上去也没少。 这个火车司机竟然真在两个小时内帮他找回了钱包! “李司机,谢谢.” 语气很平淡,心中却充满了感激,老山多再次紧紧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客气了,赶紧的吧,我马上要开车了,你们该检查就检查,要是发现了纰漏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哈。” 李爱国抛下一句话,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钢铁宝座上。 契科夫教授知道这句话是针对自己说的,长长叹了口气,从炉膛上爬了下来。 从开始行车到现在,虽然没有拆开蒸汽机,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足以影响安全的设计。 这出乎了他的预料。 契科夫教授虽然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爱国型蒸汽火车头是这年月世界上最先进的火车头。 谢克夫还不愿意放弃。 在火车再次启动后,将契科夫教授拉到煤水车,小声说道:“教授,这个型号的蒸汽火车如此先进,照此下去,他们肯定能够达成交易。 正好,我身上带了枪支,里面有子弹,要不咱们.” 说着话,他朝着那堆精煤使了个眼色。 “你要炸掉炉膛?”契科夫明白谢克夫的打算之后,立刻摇了摇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见谢克夫一脸不以为然,契科夫教授提醒道:“别忘记了,咱们两家虽然有些争执,但还是兄弟,是朋友。 你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将会让咱们家极为被动,以至于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完,他抬头看看一直盯着这边看的黄婧说道:“还有,那个女火车司机似乎一直在盯着咱们。 她应该是李爱国专门派来监视咱们的。” 闻言,谢克夫抬头看了看黄婧,黄婧也不避着他们,就那么一直盯着他们瞧。 师傅可是叮嘱过了,一定要紧盯这两个外国专家。 紧盯那就是紧紧盯着。 谢克夫:“.” 他的想法才算是彻底打消。 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只飞蛾,被李爱国营造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包裹住了,再也无力挣扎,只能等待着被吞噬掉。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大红色涂装的火车头,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从远处奔驰而来。 机务段上的职工和领导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欢呼声中,李爱国拉响汽笛,轻轻拉下大闸,爱国型火车头稳稳的停开在了站台上。 李爱国带着匈牙利专家组还有契科夫教授走下火车头的时候。 看到除了邢段长外,京城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主任,大同厂的刘老也站在旁边。 刘国璋还好说,就在京城研究所里面,乘坐吉普车就能够抵达。 刘老可是在大同,竟然也出现了。 看来他们都是得到了老毛子专家突然出现的消息,才会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刘国璋主任看到李爱国跟老山多有说有笑的走下来,心中那块石头顿时落了地。 他走上前握住了老山多的手说道:“总顾问先生,不知道这次津城之行,是否能令您感到满意。” 此话一出,原本喧嚣的战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老山多。 老山多哈哈笑了两声:“非常的满意,李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津城那边的风光很好,我很期待下一次能够再回到这里。”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那些工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在场的那些领导们个个都是打太极的高手,立刻明白了过来,悬在喉咙眼里的那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另外一边。 刘老已经对上了契科夫教授。 “契科夫教授,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我晚上要返回大同,你跟我一块回去吗?” 契科夫教授就像是被家长抓住的顽皮孩子,神情有些尴尬。 “不用了,我相信我在你们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要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里。” 这个答案让刘老很满意。 刘国璋跟老山多寒暄几句,然后走到李爱国的跟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爱国!” “老师,这是我该做的。” 李爱国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身为火车司机,只用将乘客送到目的地就可以了。 剩下的高层博弈,不想参与,也暂时没有资格参与。 李爱国正准备回宿舍洗漱,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这人正是自从回到前门机务段脸色一直铁青的契科夫教授。 契科夫教授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李司机,我以前的提议依然有效。 并且我可以保证,你到了我们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能够担任工程师的职务,领导一个研发小组。怎么样?” “契科夫教授,我就是一个火车司机,每天开着大火车不美吗?为啥要当工程师呢。”李爱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契科夫教授明知道是这种结果,心中依然一阵失落。 在回去的路上,谢克夫一路都在小声嘀咕:“这个李爱国还真是个傻子啊,这里破破烂烂,工业落后,农业也不发达。 有时候甚至吃不饱,怎么能跟咱们那里相比?” 随后便是一阵“蠢货”、“傻缺”之类的老毛子国骂。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爱了,那还是个人吗?” 契科夫板着脸教训他:“我们跟李爱国确实是对手,但是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是是是” 谢克夫明白契科夫真的生气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夕阳西落。 李爱国在宿舍里休息一阵子,跟邢段长汇报了津城发生的事情。 因为事情被津城火车站遮掩下来了,邢段长还是第一次听说,当时惊得额头冒出冷汗。 “这次匈牙利人民铁道专机组的津城之行,关系到合作的成败。 要是真闹出了乱子,别说津城火车站要受到处分,就算是总局的领导也会受到牵连。 爱国,这次你立了大功啊。” “段长,当时老山多之所以会选择息事宁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想跟咱们拉好关系。 而他们之所以要跟咱们拉好关系,是因为咱们正逐渐强大起来,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高。”李爱国缓声说道。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清楚弱小就是原罪的道理。 当有人拿着一袋子洗衣服指责你有大规模生化武器的时候,你最好有。 如果没有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那些人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相反,要是你真的强大了,就算是犯了什么错误,也会有人主动替你解释遮掩。 这就是所谓的“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不管怎么样,这次津城火车站欠你一份人情,咱们救了他们的狗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邢段长也是个喜欢占便宜的性子,摇动电话给津城火车站的张站长打了个电话。 经过一番特别友好的协商后,张站长表示会为前门机务段提供一批物资。 “足足五百斤小站稻米,三十斤牛肉,五十斤猪肉啊.老张那老小子心疼得差点哭了。”邢段长挂掉电话后,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 “爱国,这次你也立了大功,昨天铁道派出所那边,罚没了一批好东西,你去挑一个吧。” 好东西? 李爱国拿着批条来到后勤仓库,打开门之后,猛地点点头:“还真是好玩意。” 仓库里摆放了几个写满英文的纸箱子,李爱国英语四级水平,能够辨认得出来。 “westinghouse西屋风扇,老美生产。” 好家伙,还是原装的外国货。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晚上睡觉屋内特别闷热,正好需要一个电风扇。 “李司机,你的运气还真不错,这些东西按照规定,明天就要送到总局了。” 刘科长接过纸条,帮李爱国办了手续。 挑了一个纸箱子看上去非常光鲜亮丽的,递给了李爱国。 “嘿嘿,好人运气都好,谁让俺是个好人呢。” 李爱国在接过纸箱子的时候,顺手将一包大前门塞进了刘科长的兜里。 刘科长身为后勤处的科长,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一把价值两毛五的烟压根不算什么。 但是其中的情谊却很浓厚。 李爱国离开后,刘科长将向阳花甩到一旁,拆开大前门点上了一根。 嘶.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烟的味道竟然比向阳花还要好。” 风扇到手了,并不等于万事大吉。 老美那边的电压是110V,而国内的电压是220V,所以还得制造一个变压器,才能让风扇转起来。 变压器的原理简单,制作过程也不复杂,唯一的难点就是材料了。 不过这个难点对于拥有工作室,能够动用机务段物资的李爱国也不算是什么。 他在整备车间里转悠了一圈。 带走硅钢片、绝缘漆、铜线、绕线骨架、绝缘胶带.等材料,在章主任的脸上留下了一丝不舍。 “老主任,千万别生气,这次李爱国讲了,他不重复实验,就要那么多材料。”车间师傅连忙相劝。 “那就好,那就好” 章主任松口气后,又郁闷的挠挠头:“怎么回事儿,李爱国拿了咱们的材料,咱还得感激他没有拿那么多?” 车间师傅们齐声道:“确实是这样,要不然那家伙闹到段长那里,咱们还是得给他。” 章主任:“.” 他感觉到照此发展下去,整备车间成了专门供李爱国薅羊毛的大肥羊了。 国将不国咳咳,是车间将不车间。 “感谢章主任。” 咱李爱国也是知道感恩的人。 嘟囔了一句后,将材料摆在桌子上。 硅钢片做绝缘处理,绕制线圈,安装线圈,连接引线.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手搓出一台变压器。 这还不算完,还需要测量电压。 李爱国又去了一趟整备车间,带来了整备车间电工老陈的传家宝——老毫伏表。 毫伏表在这年月算是精密仪器了,十分罕见,也就是机务段这种大型单位能够置办。 像梁拉娣他们有时候也要跟电路打交道,分表电流大小和性质的时候,都是用舌头舔电路。 在长期的实践中,那帮子机修工还总结出一套人体毫伏表标准。 舌头有感觉,说明电压超过5V。 交流电和直流电在舌头上的电击感觉不一样,交流电是麻带跳跃感,直流电只是麻而已。 因为机器里的电压不太高,这办法倒是能凑合。 当然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测量电压一般是两个人,一人测电压,一人拿着跟竹竿随时待命。 呲呲呲.老毫伏表上指针跳动,正好220V。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抱起纸箱子,骑上自行车,朝着四合院赶去。 此时还没到下班时分,四合院内一片寂静。 贾张氏跟往常一样坐在门前纳鞋底子,看到李爱国抱着一个纸箱子,箱子上有英文字母。 她虽然不认识英文字母,也知道跟俄文字母不同。 “李爱国竟然跟老美勾结起来了,不行,我得去告他。”贾张氏刚站起身,突然重新坐下了,重新拿起了鞋底子。 秦淮茹好奇的问道:“娘,你咋不去啊?” “李爱国那小子多机灵啊,肯定是想骗我老婆子犯错,我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要多,我能上当吗?”贾张氏骄傲的扬起了脑袋。 秦淮茹:“.”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怂”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傍晚时分,陈雪茹挎着帆布包街道办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屋,便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台式风扇。 抛开跟老美的关系不谈,老西屋电器在设计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扇叶是淡蓝色的,外面罩着的网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银色光芒,再搭配上圆润的底座,这台风扇将工业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爱国哥,这是风扇?” 这年月国内已经能生产吊扇,台式风扇了,只不过产量比较小,价格很高,一般人买不起。 陈雪茹也就在区委汇报工作的时候,在领导的办公室里,见过吊扇。 得到李爱国的肯定答复后,小陈姑娘顿时兴奋起来,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有了风扇,晚上再也不用受热了。” “来,咱们先试试。” 媳妇儿回来了,咱李爱国放下肝书霸服的大事业,将插头插在变压器上,变压器的另外一段已经接在了电线上。 他轻轻按动按钮,吊在屋顶的白纸灯泡黯淡了一下,风扇呼呼呼的转了起来。 李爱国松了口气,这台风扇只有四十瓦,看来大院里的线路还是能够撑得住。 一股凉风迎面扑来,陈雪茹的秀发随风飘舞,这样李爱国想起了前世一个知名的电视广告画面。 “媳妇儿,想不想试一试这风声有多凉快?” “怎么试?”小陈姑娘看到李爱国的邪笑,本能觉得有点不妙。 李爱国牵着她的手:“咱们到里屋,我告诉你。” (本章完) 第548章迎接国庆,易中海贾东旭被李爱国打屁股 翌日,李爱国将津城之行写成了报告,通过气象站递交了上去。 李爱国除了将老山多的友善态度完整的记录了下来外,还重点提到了沧州鹰那身本领。 在报告中,李爱国只是如实记录,并没有提出任何建议,以免误导农夫的决断。 这是一个专业人员必备的素质。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铁道部和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组,就向匈牙利出售爱国型蒸汽火车的事宜进行洽谈。 李爱国身为研发人因为时不时的前往部里面解释技术细节,被机务段暂时中止了行车任务。 日子可谓是非常清闲,李爱国本来应该跟陈雪茹趁机玩贴贴。 谁承想,第三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陈雪茹便从床上爬起来。 着急忙慌吃口饭,挎上帆布包要去上班。 “爱国哥,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晚上可能也会回来得晚一点。” “最近你们街道办扫盲班不是刚结业吗?”李爱国边收拾碗筷,边问道。 “这不是国庆节要到了吗,这次庆祝活动好像特隆重,沿街的的门脸儿都要挂上旗帜。 我们街道办的干事们都分配了任务。” 陈雪茹抛下一句话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啊,还有四天时间就要到国庆节了。” 李爱国翻阅了日子,看着上面的日子,也兴奋了起来。 这年月的国庆节除了举办庆祝活动,还要举办阅兵式。 去年国庆节的时候,他才刚进入机务段不久,正忙着行车任务,没有时间参加盛大的活动。 听参加了庆典活动的张钢柱讲起。 56年的阅兵式是在大雨中举行的,高射炮部队、坦克部队全都亮了相。 没能看到高射炮和坦克,李爱国遗憾了许久。 今年工作不忙,可得好好凑凑热闹。 刷了碗筷,李爱国准备去废品店找王大奎盘点这个月的生意。 刚出门便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几个大院里的积极分子拿着扫帚,水壶,正在清扫大院里面的垃圾。 三大爷拿着大红横幅贴在了四合院大门的门楣上。 “忙着呢,三大爷。”李爱国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 却被三大爷拦住。 “爱国,你在机务段里人脉多,能不能帮解成介绍个对象。” 闻言,李爱国皱起眉头。 “阎解成不是有个对象吗,好像叫做于莉?” “害,黄了。那姑娘没相中我家阎解成,正好我也没看上那姑娘。” “行吧,要是遇到合适的话,我介绍给阎解成。”李爱国敷衍一句,准备离开。 “条件还没给你讲呢!” 三大爷拉着李爱国的胳膊,玳瑁眼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么眨么。 “这姑娘需要是正式职工,每个月最好有七八十块钱的工资,不能要彩礼,还得多陪嫁” “.” 李爱国沉默片刻,说道:“阎解成年纪轻轻,就不想奋斗了?” 开玩笑,七八十块钱的工资,在机务段里也属于高工资了。 要是女同志的话,至少需要在机务段里工作十来年才能拿到。 找一个大自己十来岁的女同志结婚,不是找富婆是什么? “工资可以少一点.每个月四十块钱就行。”三大爷也觉得有点过份了,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行吧,我记着了。”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就阎家一粒花生米吃三顿的生活作风,哪个正式工愿意嫁进来。 两人正闲扯着。 易中海从大院里走了出来。 他一改往日颓废的样子,精神奕奕,走路虎虎生风。 来到大门口先是检查了三大爷的工作。 “老阎,你这对联搞得还行,等一会再写两副,贴在墙上,要把喜庆的气氛营造出来。” “我一个人啊?一大爷,你不帮忙?” 三大爷不愿意干爬高下低的活儿。 “我还有大事儿要办。” 易中海本来不愿意讲出来。 看到李爱国也在旁边,蔑视的看了李爱国一眼,骄傲的仰起头。 “街道办王主任喊我这个四合院一大爷开会,应该跟组织群众们到广场上表演有关,这可是关系到国庆的大事儿啊!” 今年是建国后的第八个国庆节。 跟以往的国庆节不同,这次的国庆节除了要举办阅兵仪式外,还要组织社会各阶层的群众参与。 南铜锣巷街道办将从各个大院里筛选出二十多位群众,准备到广场上参与庆祝活动。 能够参与庆祝活动,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儿。 易中海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在大院里选几个指靠得住的住户参加。 最关键是要把李爱国排除出去。 上次外宾参观,让李爱国那小子钻了空子拔了头筹。 这次李爱国肯定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难道他还能上城楼吗? 这样想着,易中海微微攥起了拳头,顿时兴奋了起来。 三大爷听说是街道办开会,连忙说道:“老易,你快去吧,大院里有我招呼着呢。” “哎,作为一大爷,我实在是太忙了。” 易中海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三大爷看到李爱国还站在旁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爱国,大院这边有易中海在,恐怕你是参加不了,你们机务段肯定也有庆祝活动。” “三大爷,您恐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李爱国清楚三大爷的心思。 只是这种事儿也没办法挑明,再加上他还真没想去凑热闹,于是哼着小曲离开了四合院。 三大爷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了挠头:“啥意思?爱国是说我选不上?不能管吧” 上午十点钟,四合院大门口。 “啊,我没被选上啊。老易,我可是够配合你了,做人不能这样。” 易中海从街道办回来,把消息告诉了三大爷。 正在呼呼呼贴标语的三大爷,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老阎,这次咱们街区总共分到了二十个名额,咱们大院拿到了三个名额。 本来咱们大院里的三个管事大爷,都能去参加。 但是你是小业主出身,这不符合规定。” 易中海背着手板着脸说道。 “.”阎埠贵沉默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老易,我那个名额被谁拿走了?” “贾东旭。我看了咱们大院里的年轻人,只有东旭最符合条件。” 易中海毫不心虚的讲了出来。 现在刘海中拿到了一个名额,肯定不会闹事儿。 三大爷因为出身关系被剔除了。 那大院里还不是他说了算? 易中海离开后,三大爷也没有了贴标语的兴致。 回到家之后,看着三大妈说道:“老婆子,易中海会不会是故意拿出身问题卡我啊?” “这个还真不好说,易中海现在真把贾东旭当成了亲儿子。”三大妈皱眉头。 易中海没有想到因为名额的事情,他彻底得罪了三大爷。 进到大院里面,快步来到贾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贾东旭。 “我能到广场上表演了!”贾东旭兴奋的跳了起来。 秦淮茹也为贾东旭感到高兴。 能够站在广场上,就是一种光荣。 如果贾东旭这次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以此为契机,重新站起来。 这对于贾家是天大的好事儿,连贾张氏也难得夸奖了易中海两句。 “老易啊,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做了回人。” 易中海:“.” 他总觉得贾张氏是在骂他。 不过此时时间紧迫,街道办里还要组织训练,他暂时顾不得跟贾张氏计较。 “东旭,你现在马上换一身干净衣服,咱们去街道办参加训练。” “好的,师傅!” “等会咱们大门口集合,我去找刘海中。” 因为三个名额,易中海已经内部消化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其他的住户,并且叮嘱贾东旭要保密。 “师傅,您就放心吧,我的嘴巴就跟我娘的针缝过了一样,严丝合缝。” 贾东旭拍着胸脯子做了保证。 易中海看看贾张氏的纳得歪七八扭的鞋底子,再次沉默了。 去广场参加活动关系到前途。 贾东旭出了门之后,谨记易中海的教诲,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就连邻居打招呼都没有理会。 一直到遇到了许大茂。 许大茂见贾东旭穿戴一新,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脑袋,让他们先回来。 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吆喝,贾东旭,穿这么好,去相亲啊?” “.”贾东旭嘴巴紧闭。 “哑巴了?呵,贾东旭你以前只是眼睛瞎,狗眼看人低,现在竟然变成哑巴了,这真是报应。” 许大茂见贾东旭不理会自己,感觉被轻视了,顿时恼怒了起来,对着贾东旭就是一顿狂喷。 许大茂的嘴巴特贱,杀伤力很强。 贾东旭哪里能忍,当时就把易中海的教诲抛之脑后。 “去去去,谁哑巴了?我要去参加国庆节的活动了,要在广场上进行方阵表演呢。知道方阵吗?” 他的嘴巴跟贾张氏缝的鞋底子一样,跑风了! “什么,街区要派人上广场?我怎么不知道!” 许大茂也想着光荣呢. 听说了这事儿之后,勃然大怒,在大院里面嚷嚷了起来。 这年月群众的荣誉感很强,平日里街区组织活动,都可以放弃休息时间踊跃参加。 更别提这次能够在广场上表演,见到那些崇拜的人。 住户们顿时不干了,聚在大院里吵吵起来。 “易中海这不是暗箱操作吗?” “不行,我也要到广场上表演。” “好处不能被易中海全得了。” 等易中海带着刘海中出来,看到这幅情形,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易中海看看贾东旭:“.” 贾东旭:“.” 他耷拉着脑袋,走过来解释道:“师傅,我娘纳的鞋底子乱七八糟的我的嘴巴没有缝密实。你放心,我下次去借一台电动缝纫机缝嘴巴。” 易中海:“.” 他觉得贾东旭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为了电动缝纫机的事儿,足足赔了十几块钱呢! “别怕,有师傅呢!” 易中海面对群情激愤的住户们,并没有慌张,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我知道大家伙都想去广场上,但是咱们大院总共就三个名额,不可能人人都去。 街道办对于人选,有着严苛的要求,必须得身家清白,出身好,并且在大院里有威望,能够代表咱们大院。” 那些住户们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议论声顿时小了一些。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那凭什么贾东旭也能去?” 看到许大茂在人群中捣乱,易中海当时就明白了,这件事肯定是这小子鼓捣的。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道:“许大茂,甭管贾东旭有没有资格,你肯定没有! 你经常跟那些小媳妇儿老妇女勾勾搭搭,个人作风有问题,咱们街道办正在清查这些事儿。” 易中海很清楚,被对方抓住软肋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让对方松手,而是用更大的力气,抓住对方的软肋。 面对对方的攻击,不要防御,而是直接攻击对方。 果然。 许大茂闻言脸色白了几分,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那些住户们虽不满易中海的暗箱操作,但是自认为也没有资格,再加上失去了许大茂这个闹事儿的,便纷纷散去了。 许大茂看着易中海离开四合院,心中一阵郁闷。 要是李爱国在这里的话,易中海这次肯定不能轻易脱身。 此时李爱国正在跟王大奎查账盘点。 这个月因为有了从南方来的香蕉,再加上津城小黑胖子特别配合,废品店的生意越来越好。 “爱国哥,这里是五百二十块钱,剩下的那一部分,需要留着进货之用。” 按照当初制定的分红规则,再加上李爱国给了一部分奖金,王大奎分到了七十多块钱,王二炮分到了三十多块钱。 虽然远比不上李爱国,王大奎也知足了。 他很清楚。 别看在日常运营中,李爱国什么都没有做。 但是他和张二炮随时都能被取代,这盘生意离开了李爱国,明天就会黄掉。 要是没有这盘生意,他这会还得跟那些票贩子一样,在鸽市上卖货。 不但挣不到什么钱,搞不好还会被抓起来。 王大奎是一个知足的人。 他毫不犹豫的将厚厚的一摞子钞票递了过来。 亲兄弟,明算账,李爱国接过来,点了一遍后,装进了帆布兜里。 两人闲扯一阵子,张二炮把这阵子收集到的旧书带过来了,足足一百多本。 最近一阵子,风气好像有些变化,有些感觉敏锐的人,已经开始处理藏书了。 这些书籍中有不少外文书籍,以废品价收来的,没有花多少钱爱。 一百多本书就等于是一百多个霸服积分。 李爱国心中大喜,带上书便准备回去。 还没离开废品店,街道办的张干事急匆匆的找来了。 “李司机,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出什么事儿了?”李爱国将装书的麻袋子挂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赶紧跟我去街道办,路上我跟你解释。” 看到张干事火烧眉毛的样子,李爱国连书都没带回去,骑着自行车跟着他一块朝着街道办驶去。 在路上,李爱国也搞明白了,为什么街道办王主任这么着急见他。 这次国庆庆祝活动,南铜锣巷街区分到了二十个人的名额。 这二十个人各个年龄段都有,并且从来没有受过训练,走起路来方阵歪七八扭,看上去就跟赶了一群鸭子差不多。 街道办王主任一看就知道麻烦了! 国庆节那天,还有外国记者摄影呢,这要是到了广场上,指定得丢人。 街道办王主任觉得应该派人对这些群众进行“军事训练”。 只是现在距离国庆节没几天了,直接请求附近的部队已经来不及了。 各个厂子的武装部门也都在为庆祝国庆节做准备,没有办法抽调出人手来。 街道办王主任将那些人召集在一块开了个短会。 “你们说说,咱们该到哪里找个教官?” 话音落了,易中海立刻举起了手:“王主任,我愿意承担起这份艰难的任务。” 王主任皱眉头:“老易啊,你为咱们街区出力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你懂训练吗?” “我是不懂,但是可以学啊,我可以跟轧钢厂武装部.” 易中海还要罗里吧嗦的讲下去,王主任摆摆手打断他。 “咱们就几天的时间,哪有时间给你学。” “大家伙还有其他人选吗?” 在座的那些管事大爷们面面相觑,让他们做群众的思想工作,他们倒是在行。 搞军事训练,他们真得抓瞎。 这时候有人提建议了。 “李爱国不是搞了个街区巡逻队吗,那帮小伙子经常训练走路,我看走得挺好的。” 王主任猛地一拍大腿,怎么把李爱国给忘记了。 “那这事儿就交给李爱国吧。” 就这样,咱李爱国成了京城二十多个老百姓的总教头。 易中海嫉妒的眼睛差点红了。 要在广场上走一趟,所以这次方阵的要求很严格。 这次从街区里挑选出来的二十多个群众,都是各个大院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连三大爷因为小业主身份也落选了。 要是能成为总队长的话,不但非常光荣,还能跟这些人拉上关系,建立朋友圈。 这下子全完了。 易中海觉得李爱国就是他的克星。 李爱国跟着张干事赶到街道办,被街道办王主任委派为南铜锣巷方阵总教官。 “爱国,这次时间紧,任务重,你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让这些群众学会走路。” “放心吧,主任。这事儿交给我了。” 李爱国停顿片刻,看看那些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住户们,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咱们是军事训练,我要求按照军事训练的标准执行,作为教官,我需要拥有教官的权力。” “教官的权力?” 王主任稍稍愣了片刻,顿时明白过来。 她拍了拍桌子,引得那些住户们注意之后,大声说道:“现在李爱国同志是你们的总教官,对你们实行军事化训练,你们要严格遵守纪律。 谁要是敢闹事儿,立马从方阵中离开!” 那些住户们齐齐答应下来。 易中海和贾东旭,还有刘海中三人,看着一脸威严的李爱国,本能的觉得不妙。 只是一想到能站在广场上的光荣,他们都咬了咬牙点点头。 京城九月底的天气异常炎热。 天空湛蓝的颜色,阳光炙烤着大地,让人感到无限的疲惫。 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法呼吸。 街道办旁边的水泥地上。 “一二一,一二一” 二十多个群众排成一排,在炎炎烈日下,伴随着李爱国的指令操练正步走。 不大一会功夫,衣服都黏湿在身上,汗水顺着面颊掉落下来,摔在水泥地上,摔成八瓣。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只有通过了训练,才能够站在广场上。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肯吃苦,就能解决。 这些群众走起路来,歪七八扭不少,还有不少人出现了并手并脚的情况。 李爱国这个总教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请注意,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抬头挺胸,要目视前方” 李爱国耐下心来,一点一点的纠正他们的动作。 有几位悟性高的群众,伴随着口令声,很快就走得有馍有样了。 但是有几位在人群中就跟鸭子一样左摇右摆。 其中就有易中海。 这货走路有个习惯,特别喜欢横着走,看上去气势很足。 “易中海,手脚收拢一点,你以为自个是螃蟹啊!”李爱国抄起棍子走上去。 “啪!” 易中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屁股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棍子,沉闷的声音在燥热的空气中回响。 易中海的那张老脸瞬间涨红起来。 疼倒是其次,关键是丢人。 “李爱国,我知道咱们两个关系不好,但是你也不能管公报私仇吧!” “易中海同志,请你注意,我是队伍的总教官!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你擅自发言,也是犯错误。” 李爱国说着,甩开胳膊,“啪”又是一棍子甩在了易中海的屁股上。 易中海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自从开始训练,他已经挨了三棍子了。 关键是,他现在还不能反驳了。 “李爱国,你就是故意的。易师傅那么大年纪了,你竟然打他,你知道尊老吗?” 贾东旭的身子骨不行,自从开始训练后,已经挨了十几棍子,屁股快肿了。 现在看到易中海被打,贾东旭立刻跳了出来。 “啪!” 有错没错,先甩一棍子,这是规定。 收回棍子,李爱国这才看着捂着屁股的贾东旭说道:“贾东旭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南铜锣巷方阵的士兵。 咱们是一支纪律队伍,在这里,没有男女老少之分,谁要是犯了错误,都得受罚。” “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贾东旭不服气。 “啪!” “故意的,你” “啪!” “故” “啪!” “.” “啪!” 贾东旭在挨了五六棍子后,立刻举起手:“李爱国,刚才我没有说话,你为什么打我?你就是在公报私仇,我要投诉你。” “啪!” 先甩出一根子后,李爱国这才淡淡的说道:“按照方阵的纪律,敌视教官也是犯错,这种敌视包括语言,神情,心理等方面的敌视。” 此话一出,易中海和贾东旭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 按照这种纪律,就算是他们多看李爱国一眼,也会挨打 最关键的是,方阵纪律的最终解释权完全归李爱国。 李爱国可以随便添加和解释条款。 这太可怕了。 刘海中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对付刘光福的,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叹道:“这小子,还真是得了我的真传。” “啪!” 一道黑影挥下,刘海中的屁股上也挨了一棍子。 刘海中:“.” 他觉得李爱国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啪!” 刘海中:“.” (本章完) 第549章李爱国接到请柬,易中海刘海中几人被开除,巡逻队得利 南铜锣巷方阵的操练一直持续到傍晚。 天黑得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李爱国才宣布解散。 经过蹲在广场上看热闹的刘光福统计。 易中海一共挨了十五棍子,贾东旭挨了四十三棍子,刘海中挨了十二棍子。 李爱国哼着小曲回到家。 刚坐下,刘光福便偷偷默默的溜进来,冲着李爱国鞠了躬。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49章 李爱国接到请柬,易中海、刘海中几人被开除,巡逻队得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9章李爱国接到请柬,易中海刘海中几人被开除,巡逻队得利 南铜锣巷方阵的操练一直持续到傍晚。 天黑得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李爱国才宣布解散。 经过蹲在广场上看热闹的刘光福统计。 易中海一共挨了十五棍子,贾东旭挨了四十三棍子,刘海中挨了十二棍子。 李爱国哼着小曲回到家。 刚坐下,刘光福便偷偷默默的溜进来,冲着李爱国鞠了躬。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49章 李爱国接到请柬,易中海、刘海中几人被开除,巡逻队得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0章国庆铁道部的邀请双方争执 时间一天一天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明天就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前门外煤市街敲锣打鼓,两边街道都挂满了鲜艳的旗帜。 红色的旗帜,在蓝色天空的衬托下,格外显得耀眼。 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一群举着旗帜的年轻人经过。 骑着自行车从机务段回来,李爱国仿佛畅游于欢乐的海洋中。 大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0章 国庆、铁道部的邀请、双方争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0章国庆铁道部的邀请双方争执 时间一天一天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明天就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前门外煤市街敲锣打鼓,两边街道都挂满了鲜艳的旗帜。 红色的旗帜,在蓝色天空的衬托下,格外显得耀眼。 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一群举着旗帜的年轻人经过。 骑着自行车从机务段回来,李爱国仿佛畅游于欢乐的海洋中。 大院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0章 国庆、铁道部的邀请、双方争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1章先进的东西,并不是合适,面见先生 十月京城的太阳,死得比以前要晚很多。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金色的阳光依然透过老式木窗户上的蓝窗帘泻进屋里,洒落在屋内对面而坐的两人身上,映衬出两道斜长身影。 那两道身影原本应该平行,此时却神奇角度的帮助下,在不远处交织在一起。 阳光越过身影,墙壁被照得熠熠生辉,就连屋子深处的红木家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1章 先进的东西,并不是合适,面见【先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1章先进的东西,并不是合适,面见先生 十月京城的太阳,死得比以前要晚很多。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金色的阳光依然透过老式木窗户上的蓝窗帘泻进屋里,洒落在屋内对面而坐的两人身上,映衬出两道斜长身影。 那两道身影原本应该平行,此时却神奇角度的帮助下,在不远处交织在一起。 阳光越过身影,墙壁被照得熠熠生辉,就连屋子深处的红木家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1章 先进的东西,并不是合适,面见【先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2章老山多来访,陈雪茹要传承传统文化 “吃大亏了,我被三大爷忽悠了。” “前门机务段有上千职工,肯定不只有一个李爱国。” “李爱国就是个火车司机,他懂什么制造火车。” 贾东旭在请教了贾张氏后,很快“清醒过来”,立刻选择了抛弃事实不说的做法。 他跟祥林嫂一样,一整天都在大院里嘟嘟囔囔,跟住户们诉说自己的委屈。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2章 老山多来访,陈雪茹要传承传统文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2章老山多来访,陈雪茹要传承传统文化 “吃大亏了,我被三大爷忽悠了。” “前门机务段有上千职工,肯定不只有一个李爱国。” “李爱国就是个火车司机,他懂什么制造火车。” 贾东旭在请教了贾张氏后,很快“清醒过来”,立刻选择了抛弃事实不说的做法。 他跟祥林嫂一样,一整天都在大院里嘟嘟囔囔,跟住户们诉说自己的委屈。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2章 老山多来访,陈雪茹要传承传统文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3章大桥出事 得。 本来还想再耕一次地的,现在咱只能自己回去了....肝书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晃悠着回到家,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阅读了起来。 就在李爱国为霸服而努力的时候。 远在千里之外的吴汉长江上,一座崭新、雄伟的大桥静静的矗立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 现在距离吴汉长江大桥通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3章 大桥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3章大桥出事 得。 本来还想再耕一次地的,现在咱只能自己回去了....肝书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晃悠着回到家,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阅读了起来。 就在李爱国为霸服而努力的时候。 远在千里之外的吴汉长江上,一座崭新、雄伟的大桥静静的矗立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 现在距离吴汉长江大桥通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3章 大桥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4章李爱国临危受命 夕阳西落,金色阳光遍洒京城大地。 此时正是下班放学时间。 身穿蓝黑工装的工人们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虽然身材消瘦,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学生背着书包在街道上乱串,时不时的被撅起屁股,蹲在地上捏起一只蚂蚁。 老头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在公园里散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4章 李爱国临危受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4章李爱国临危受命 夕阳西落,金色阳光遍洒京城大地。 此时正是下班放学时间。 身穿蓝黑工装的工人们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虽然身材消瘦,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学生背着书包在街道上乱串,时不时的被撅起屁股,蹲在地上捏起一只蚂蚁。 老头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在公园里散步。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4章 李爱国临危受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5章抵达吴汉,江岸机务段的敌视,李爱国再见老猫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告别了陈雪茹,扛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机务段里面。 老郑看到他当时就瞪大眼。 “霍,搬家呢。” 看着挂在老郑腰间的网兜里只有搪瓷缸子和铁腰子饭盒,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来自单身狗的嫉妒,不跟他一般见识。 上午九点钟,131司机组全员到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5章 抵达吴汉,江岸机务段的敌视,李爱国再见老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5章抵达吴汉,江岸机务段的敌视,李爱国再见老猫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告别了陈雪茹,扛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机务段里面。 老郑看到他当时就瞪大眼。 “霍,搬家呢。” 看着挂在老郑腰间的网兜里只有搪瓷缸子和铁腰子饭盒,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来自单身狗的嫉妒,不跟他一般见识。 上午九点钟,131司机组全员到齐。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5章 抵达吴汉,江岸机务段的敌视,李爱国再见老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6章李爱国的神盾计划和神盾组 昏暗的灯光下,李爱国缓缓坐在椅子上。 老猫随手拿起一份报告递给李爱国。 “地方上的同志采取了广撒网的办法,让各个街区居委会上报可疑分子,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 “这人因为前年在逛黄鹤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外国游客,打了声招呼,被当成线索报上来了。” 李爱国:“.....”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6章 李爱国的神盾计划和神盾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6章李爱国的神盾计划和神盾组 昏暗的灯光下,李爱国缓缓坐在椅子上。 老猫随手拿起一份报告递给李爱国。 “地方上的同志采取了广撒网的办法,让各个街区居委会上报可疑分子,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 “这人因为前年在逛黄鹤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外国游客,打了声招呼,被当成线索报上来了。” 李爱国:“.....”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6章 李爱国的神盾计划和神盾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7章梁四成,李爱国的新建议,极端行车实验计划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7章 梁四成,李爱国的新建议,极端行车实验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7章梁四成,李爱国的新建议,极端行车实验计划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第557章 梁四成,李爱国的新建议,极端行车实验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