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难道不是吗?
人们常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有的时候,相逢对于陈长生这样的人而言,却又尤为奢侈。
不知哪次醒来,曾经的故人便不在了,便也再也没有了重逢。
陈长生时常在思考着自己活着的意义。
他常说自己俗不可耐,却如今想想,却连个俗人都不如,至少他们都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着自己的追求,尽管这样的追求有些模糊不清,但总是要比陈长生好太多太多了。
在那轮回之中,陈长生闭上双眸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数不清的重逢,好似回到了那秋月坊,回到了青山城,过着那般惬意舒畅的日子。
可这一切,却又在霎时间被打断了。
他就好似被人从水里硬生生的拖起来了一般,醒来过后,不停的喘息着,久久难以回神。
魔君看着他,问道:“你疯了?!”
陈长生抬眼看向了他。
魔君有些愤恨,说道:“你看看你想什么样子,我将你从那大梦里拉出来,不是让你重新画一场梦的!”
“你瞧瞧你的模样,跟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有什么区别?”
魔君上前抓住了陈长生衣领,质问道:“只有你,才能改变这一切,你明白吗,只有你!可怎的就成了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我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明白吗,你要活着,而不是沉醉在梦里,甘心做个废物!”
陈长生伸手推开了魔君抓着他的手,说道:“你为何又要救我?我沉入梦中,那你就能去做你想做的一切,难道不好吗。”
魔君看着他,未再开口。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何必藏着掖着,从一开始这不就是你布好的局吗,你夺我肉身也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去覆灭这天道,你只是将我认作是挥舞的刀剑,剑绣了,那便磨一磨,你之前在人间所做的一切,不正是在磨剑吗?”
魔君见自己的心思被说穿,也不再掩藏,他踏步向前,目光凝视着陈长生,说道:“你早便明白,是吧?”
陈长生偏过头去,说道:“大圣最终会败予如来佛祖,天庭再广也斗不过整座山海,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安排好的。”
他接着说道:“不管你还是这天道,始终都在抓着陈某不放,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与你没有同样的抱负,陈某如今,一心只想修行,看看这大千世界。”
魔君看着他,却是忽的发笑,说道:“修行?”
“真是可笑。”
魔君说道:“你要修行什么?莫不是觉得自己炼心修身就能断绝这些七情六欲了?”
“你在想什么?!”
魔君说道:“你我本就是情欲所化,何来断绝之言?所谓太上无情,无论你我,都是走不通这条路的。”
陈长生看着他,平静说道:“陈某难道不明白吗?”
魔君怔了一怔,他看着陈长生。
却见陈长生摇了摇头,再没有半句言语。
他离开了这片梦法,再回神时,已经不在这一片梦法之中。
陈长生走进了那轮回之中。
魔君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挫败之感。
他坐了下来,思索着这么多年以来的谋划,好似一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好似自己心中也跟陈长生一样生出了疑惑。
他们到底都在求什么?
只不过都似穷途末路的疯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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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辽阔。
陈长生醒来后去玄九仙山看望了青火。
青火在这里待的还算舒坦,没有任何人为难他。
陈长生见此也放心了。
“往后你便留在这里,如何?”
青火听后有些茫然,它本意是想跟着陈长生走的。
陈长生却是摇头,说道:“陈某带不走你。”
他解释不清,青火很是郁闷,但最终还是答应留在了玄九仙山。
陈长生也就此走上了又一轮的道路。
当他打开那一幅舆图,再观之,却发现这一页纸张根本就无法包容这一整座天下。
纸张小了。
待陈长生再看去,才发觉自己与身旁的山到底是多么的渺小,甚至渺小到落在那舆图上只是一个点。
“谁人不似这天地间的尘埃呢。”
陈长生轻叹了一声,接着落笔。
他总会找一些自己要做的事情。
尽管这样活着,很是无趣。
这一路上,陈长生没有认识很多的人,多是萍水相逢,眨眼即散,他对于这些红尘因果感到厌恶,越是深交,越是让自己心中难安。
他在逃避,但逃避何尝不是一个解决的法子呢,更别说,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他陈长生,注定做不到太上无情,更无法像九霄子一样,自斩身情,因为他才是被斩去的七情六欲。
陈长生走过了许多道路。
慢慢的他的身上多了许多东西。
身后的书箱,头顶的斗笠,只因这雨水太重了,从南到北,陈长生快走到头来。
这片地域自然也是有尽头的,来时是在荒海,尽头一样也是如此。
再度翻开那舆图,一大片地域已经都被画上了范围记录了地名。
但左右两边,仍旧还有许多空白的地方。
这片地域,南北横跨数万里,只是走一遍又怎么能看的清呢。
他还得继续往前走。
陈长生在这荒海边的渔村里暂且休息了几日。
这些天他时常会在海边垂钓,风浪很大, 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渔民酿的酒滋味很是不同,很辣,足够热烈。
陈长生便喝着酒,观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荒海。
偶尔钓上一条鱼来,也能饱餐一顿。
“道长。”
一个黝黑的小伙走了过来。
“道长今日钓上鱼了吗?”
陈长生看向来者,这人是渔村里渔夫的儿子,年岁不大,但却已经能够自己下海捕鱼了,是个能干的小伙。
“没呢,今日风浪小了些,鱼儿都在远处。”
小伙说道:“要我说,还是得找艘船出去钓才是,这边水不深,没有大鱼。”
陈长生道:“有时候要看运气,说不定也会有大鱼来岸边的。”
小伙骇了一声,说道:“道长是高人,跟我们当然不同,像我们这些靠着海吃饭的人,却是没有时间像道长这样,道长钓鱼,不是为了活着。”
陈长生听到这一翻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