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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认输

    小Y第一个不同意:【你跟他打什么鬼赌,他可是三班的人】三班的人要么卷死要么卷死,玩大三门跟玩溜溜球一样简单,到时候三十七片小饼干都不够你赌的!薛琰说:“这才叫赌。”他今天穿的依旧是常春树的校服之一,浅杏的缎面衬衫,码一排整齐同色的纽扣,领带咖啡色,袖口的银灰刺绣红眸栖息的飞鸟,鸟的眼珠子即是颗暗沉的红宝石。袖口收紧,手腕处静脉笔直地走着,淡青突出的一管,自律稳定且不可抗地搏动着落入魏岐眼底。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拒绝他,这只是alpha的把戏,他们可以输掉一个小小的赌约,但失败对你来说将是另外一个地狱。……但还有一个更难以捉摸的声音,从腹底爬上心房,像海面深处的浪拍打着礁石:他和贺弦书不一样,他和所有alpha都不一样。只有他是全然陌生的黑眼睛,晃似深深看不到边际的黑夜。那里面孕育着欲望的结果,也是全然陌生的,却有某种可怕的裹挟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要去触碰。他声如砂纸:“赌什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文馆。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位置。小Y:【薛琰,你真得让猫叹为观止】小Y:【比数学你要来天文馆,比信息你是不是要去地质园】薛琰说:“你不懂,只要他赢了我就再也不用六点爬起来写数学。”小Y:【你果然还在对早上的事耿耿于怀……等等,你为什么说他赢了】天文馆大厅内的布置相较于其余建筑色调较为单一,冷色调的落地玻璃和磨砂地板像座冰制迷宫,大厅内部正中浮悬着一颗直径超十米的星象仪,中部是镂空的。代表太阳的两块环形金色仪盘以中竖线交叉旋转,正中的蓝色核心倒映出魏岐长条似孤魂野鬼的身形。他向来不喜欢这张脸和头发。长发在中心城被视作古代难民的象征,灰色眼瞳则是流浪放逐者的代表。所以贺弦书才会说他是个贱种,无所顾忌地对他施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根本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威胁到他。在常春树的道路上随便拉一个人,要么变成他的同伙,要么变成他的簇拥。魏岐把目光投向正在开门的薛琰,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复活,又有什么东西破碎。危机感占据了魏岐的心脏。他离开原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像一把钝刀,在磨砂地板上割出两个世界。薛琰对他的情况并不知情。天文馆小星座厅的钥匙会分给当周值日的同学,这一周刚好薛琰值日,所以他手上有钥匙。薛琰开的这个小厅是土星厅。正中蓝色的屏障隔开一台通体银白的天文望远镜,头顶两片自动开合的玻璃凸透镜,现在还处于关闭状态。土星厅的图书角摆放了一些桌椅供学生看书休息,薛琰直直地走过去,掏出准备的东西。魏岐还未坐下,就看见薛琰从背后掏出……五张数学卷子。小Y:【他绝对是在嘲笑你,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三分凉薄五分讥笑十分志在必得,你要完蛋了,你竟然在和三班的人比数学】看着脑海里点烟的猫,薛琰真是恨铁不成钢。薛琰说:“谁说我一定要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向似乎被按下暂停键的清瘦身影,漫不经心道:“这里有五张数学卷子,如果你能在今天之内把它写完,葡萄就归你,如果你写不完,葡萄不仅归我,你还要帮我写完月底前所有的数学卷子。”他两条长腿随意地插进桌底,袖口银灰色飞鸟刺绣和红宝石熠熠发亮,语气里的克制和浑身的落拓两股截然不同的气质无端地融合一体。星象厅里佛手柑的香气似乎都为这语气沉落,变成薄薄一层平滑的冰。尽管那内容强硬无比,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恶劣。“你已经答应过我要赌,就不能再反悔,在走廊上你说过的,对吧?”小Y:【压榨!绝对是压榨!我小猫实名举报薛地主压榨农民工!秽乱校园!罪不容诛】小Y:【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他怎么可能会答……】魏岐拿起卷子:“我赌。”他望住薛琰嘴角的一点点笑容,说:“今天之内,我赌。”二十分钟后。薛琰一只手撑着头,安静看着低头奋笔疾书的魏岐。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以“思考者”姿势思考了十分钟,想通了一点问题的关窍,问小Y:“难道他很怕我吗?”小Y:【从手速上来看,是的。才二十分钟他就写完了半张卷子,其中高级概率题一道,函数结合立体几何一道,圆锥曲线结合高级概率题一道,交叉多选题十道填空题五道……同比结合今天早上你我做数学的速度,他的手速是你的十倍,我的三十倍。我的计算系统在他面前就是一波带走的气氛组,落地成盒的弟中弟】薛琰:“所以呢。”小Y:【这种恐怖的手速足以证明他很怕你,恨不得把这五张卷子写得起火以赢得你手里的葡萄然后快点走】薛琰一时无言,看向窗外。他头顶高达五米的落地窗前,魏岐正在埋头写卷子。写卷子的声音像一首夹着白噪音的安眠曲。薛琰困了,撑着眼皮:“......看不见他亲手写完这些卷子我睡不瞑目。”小Y:【……那些卷子对你的阴影这么大吗】经小Y提议,薛琰大胆将手伸向盒子里的葡萄。盒子一打开,浓郁的果香瞬间扑鼻,连小Y这种肉食猫都被馋到了,激动地说这好像是x国的葡萄,下辈子一定要出生在x国的西海岸当一只田园猫。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琰却只是机械地往嘴里丢了几颗,顺手从桌底塞一颗给某目光灼灼的小猫。整个过程他都在进食而非品尝,仿佛他吃的不是葡萄,而是新出的一款清醒剂。嘎吱嘎吱。葡萄果肉爆开的声音。口腔密闭的环境音将耳域的范围挤得狭窄,黏膜贴合分开,如同游泳馆更衣室里吸饱水的皮柜,湿热的海绵互相摩擦。3D立体环绕的咀嚼音顺着共振波传入。小Y张了张嘴:【薛琰,你还好吗】薛琰的余光正在看着窗外。天空被钴蓝色玻璃过滤成奇幻的颜色,很深很远,让薛琰回忆起一片湿润绸白的天,雪落在白色树木的头顶,桌子上五色染灰水晶花瓶里插着一束红色野荨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吃东西就和吃葡萄一样,吃不出区别,要通过观察食物的状态确定如何进食。这还不是最困难的,尝不出味道的薛琰,经常让下人们觉得害怕,除了原政没人敢靠近他。那时他也在吃葡萄,青色的紫色的红色的葡萄,每一种都来自不同的产地,也包括x国。碍于当时小Y过于缠人,小猫也吃到了几颗。据说有的葡萄已经坏了,散发着成熟糜烂的酒精香气,薛琰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吃了两斤坏葡萄。果肉的馥郁如同一场半路惊醒的梦,舌上的千百条丝线毁于一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忧郁少年薛琰回忆完往昔,察觉到某只不自在的小猫窝在腿上动来动去,稍一思索,心里瞬间罪恶起来。他低下头,露出他标志性的两颗侧尖牙:“怎么,你担心我?”小Y一下想到那个表情包:【你怎么哭啦?.jpg】小Y:【……】小Y:【我这一生什么都该有,就是不该有同情心】……葡萄香气?魏岐不曾抬头,但薛琰的动静实在称不上悄无声息。这几张卷子的难度对于他过于简单,不出意外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能写完。只是薛琰的目光像羽毛落在他身上时,一股微麻的羞耻袭击了他,让他险些拿不住笔。他忍耐着,抬起头看了薛琰一眼。薛琰正在吃东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那位粗中有细的omega而言,薛琰喜欢大口吃东西,当他咬中一颗莹润的葡萄时,又会细细地咀嚼。他的唇色深红,下唇中部略厚,让人想到饱满的加州李子。咀嚼的过程薛琰没有多余表情,更不会露出夸张的笑容,仿佛“吃”和“享用”都失去意义,只是唇色被汁水染成猩红,揭开原始狩猎掠夺的底色,翻出那些令人心跳加速,血液逆流的记忆。危险、危险、危险。魏岐飞快掠过薛琰低眉张嘴时露出的两颗尖侧牙,低下头。但是心里如擂鼓,一幕幕如影随形。薛琰吃东西……怎么会是这样的......水笔在纸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等魏岐回过神,已经只剩最后一题。他定心,呼吸。......还差一点。好想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小动作自然被薛琰捕捉。薛琰歪头:“他真的很怕我,连我把他的葡萄吃了都不敢抬头。”小Y:【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吗】魏岐写到第五张卷子的最后一题。薛琰说:“反正快结束了,不用这么麻烦。”卷子被头发挡住,魏岐抬手将额前的头发扫开。他的动作没有那天薛琰在天台上将其拨开一样细致,显得粗暴至极,像是感觉不到痛。几根碎发落在桌面上。薛琰在观察他。……看他的头发簌簌向下掉,一边数,这是第多少根。直到魏岐说:“我写完了。”薛琰说他要检查一下,倾身过去,对着卷子一板一眼地看起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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