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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斡旋

    第二十八章斡旋宗裕骐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你不好斗,哪个儿敢来惹你?”太翊不语,抬手抚摸宗裕骐乌油油的头发。宗裕骐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脖颈,昵声道:“我去歇息了。”太翊嗯了一声,宗裕骐便起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太翊。杏花纷飞如雨,夜色花光迷人,太翊神色沉静,向他点了点头。宗裕骐心里甜丝丝的,这才恋恋不舍离开。他轻手轻脚回到帐篷,只见卢弥焉背朝外睡在榻上,手脚一动也不动。宗裕骐就爬上了自己的床榻,把被子团团拥在怀里,闭上眼睛,心里回味着与太翊欢爱的滋味儿……忽然卢弥焉推开被子,一骨碌坐了起来,说道:“你去哪儿了?”宗裕骐的旖旎情思骤然剪短,吓得叫了一声,捂着胸口道:“你……你醒着就说一声嘛,把人吓昏过去了。”黑暗中,卢弥焉直勾勾盯着他,又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裕骐搂紧了被子,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忸怩道:“我睡不着出去走走啊,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卢弥焉下床站定,说道:“你的辫子散了。”宗裕骐支吾道:“我从树底下走过,想是树枝把我头发抓乱了。”卢弥焉向他的床榻走近了两步,说道:“你的脸红了。”宗裕骐说道:“我……我走得浑身发热了。”卢弥焉索性走到他的床边,一屁股坐下,伸手戳了一下宗裕骐的锁骨,说道:“你的衣服开了。”宗裕骐忙拽紧了松垮垮的衣襟,说道:“我走热了,所以扯开衣服透透气么——你审犯人呀?”卢弥焉不语,一脸怀疑之色,眯着眼睛盯着宗裕骐。宗裕骐又心虚又害羞,翻过身子,闭上眼睛,把脸埋在胳膊里。虽是未点灯烛,但卢弥焉能够看见,宗裕骐散落的长发下那一截儿雪白脖颈,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卢弥焉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你身上有武德真君的气味。”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裕骐窘得头发根儿都红了,不敢去看卢弥焉的神情。胡乱把头发拉拢到胸前,打散了重新结辫子。卢弥焉扳住宗裕骐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掰过来对着自己。两个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卢弥焉紧盯着宗裕骐的眼睛,问道:“你们俩约好半夜一起散步?”宗裕骐忍不住捂着嘴笑,转开眼神说道:“你别凑这么近,把人弄成对眼了。”卢弥焉追问道:“你们又成亲了吗?”宗裕骐羞不可抑,推开了卢弥焉,翻身背对着他,轻声道:“我睡了啊。”卢弥焉抓着宗裕骐的肩膀,坚持不懈摇晃了一阵子。宗裕骐干脆闭上眼睛装睡。卢弥焉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自己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气愤愤道:“那凶人白天疾言厉色、逞凶斗狠的,干净是个假正经。”宗裕骐不由得担心起来,回头道:“你别去惹他。”卢弥焉重重哼了一声。宗裕骐央道:“弥焉,我跟他的事情,你可不要说出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卢弥焉说道:“我没事跟人说这个干什么?别人很爱听吗?”砰得一声反转身子,脸朝下趴在榻上,再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宗裕骐嗤的一笑。一会儿想想太翊,一会儿想想明日正事,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次日清晨,只听得湖边仙乐飘飘,群妖唱诵声起,枕流又在湖心升起了降神幡,指引各路仙人参会。宗、卢梳洗毕,用过了早膳,便有小妖来传话:“西山主请二太子殿下与卢公子至主帐叙话。”宗裕骐奇道:“枕流一会儿就要主持群仙会了,不知要跟我们说什么?”卢弥焉说道:“兴许他要找你串通什么话儿。”宗裕骐说道:“比如?”卢弥焉说道:“比如拉上你对付拱极教。”宗裕骐说道:“第一,我们要对付的是天火魔会,不是自己人。第二,我势单力薄又无道行,怎么助他对付拱极教?你可真会想。”卢弥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两人到了枕流所居的主帐。枕流为道兄服丧,遍体纯素,愈发衬出那赤发绿眸,微笑道:“二太子来了,卢公子也肯赏脸了。请坐。”他昨晚为佑巽彻夜守灵,精神倒很旺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卢在客位坐下。小妖奉上了两盏蜜饯泡茶。枕流关怀道:“二太子昨天受惊了,夜里睡得好吗?”卢弥焉说道:“不好。”宗裕骐抬靴踢了一下卢弥焉的裤脚,对枕流道:“托贵山的福,夜里十分宁静。佑巽天尊灵前可安稳?”枕流点了点头,叹息道:“降神山人人情同手足,大哥骤然离世,大伙儿心里都很不好受。”小妖恭恭敬敬通报道:“武德真君也到了。”枕流才说了个“请”字,只见帐帘左右分开扬起,太翊快步而入。宗裕骐端起茶盏来慢慢啜饮。太翊走到近前,眼睛余光瞥了过来。宗裕骐一对乌溜溜的眼眸从茶盏边缘上抬起,望着太翊。太翊向他微一颔首,收回目光,说道:“西山主,你有话要对我说?”枕流道:“真君请坐。”太翊在宗裕骐对面坐下。枕流微笑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是群仙会了。焱阵图的归属大事,你我须得商量清楚,才能一起面对群仙。”太翊冷冷一笑,说道:“昨天我找你商量,你还口口声声说,这件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须得群仙共议。现在又跟我商量什么?你打得什么算盘,我岂有不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流说道:“我打什么算盘了?请你赐教。”太翊说道:“佑巽遇害,降神山垮掉了半边,抛下你孤掌难鸣。你琢磨一宿,只怕今日群仙十个里有九个,都会赞成我拱极教掌管焱阵图。降神山召集群仙会,到头来,却把焱阵图送到拱极教手里,你无论如何不能为他人做嫁衣,所以一大清早把我约来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枕流笑了笑,翡翠耳坠打了个摆子,两团绿光摇来摇去,转头道:“二太子,你也这么想我?”宗裕骐也暗想,枕流未免有自食其言之嫌,但见枕流神色温柔冲淡,宗裕骐就咳嗽了一声,说道:“一个人的想法时时变化,那也是物之常情。你……是不是有别的顾虑?”枕流说道:“不错。我昨夜仔细想过,拱极教是仙界第一名山,降神山忝居第二,你我两派乃是群仙样范。若是你我起了干戈,那不是逼着各派道友选边站队?仙界分裂,内讧不休,还如何对抗天火魔会?我实不愿看见群仙大会变成群仙大战。”宗裕骐点点头,说道:“此话有理。”太翊不虞道:“正话反话各说一遍,天下的理都占尽了罢。”枕流神色不变,续道:“现在是群仙会前的最后一刻,我还是想尽力与你斡旋。你我两派志同道合,仙界方能宁定。”太翊说道:“如此就按我教主的意思,由拱极教出手灭了天火魔会,焱阵图就由我们接管。”枕流摇头道:“不妥。这一座大山都压在贵教肩膀头上,显得诸位道友不仁不义,忒没担当,不惹得碧霄娘娘降罪么?”太翊说道:“那么群仙合力歼灭天火魔会,事后比武论道,一较高下,功法最强者得焱阵图。”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流说道:“更不妥。出家人修行是为证道,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同道比武,太伤和气。”太翊说道:“你要是怕输,那么随你选比什么功夫,拱极教奉陪到底。”枕流说道:“世上功夫何其之多?刀剑拳脚、炼丹画符、念经打坐、五行八卦、天文地理……大伙儿一门门比下来,有什么意思?任何功夫遇到焱阵图都是无用,毕竟世上无一人能驾驭焱阵图。”太翊不耐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枕流说道:“我现有一计,请听是不是妥当。四百年前,是碧霄娘娘将焱阵图派给无色派看管。待我们这次夺回焱阵图,我欲升起降神幡,恭请娘娘现身,请她老人家决断焱阵图归属。”宗裕骐赞道:“这法子好啊。娘娘法旨,谁都服气。”太翊眉毛一皱,说道:“娘娘在封印焱阵图后修为大损,四百年来避世休养,从未露面。倘若你请不出娘娘呢?难道大伙儿就干等下去?”枕流笃定道:“如此大事,娘娘不会坐视不管。”碧霄乃道源之祖,枕流搬出了碧霄,莫说太翊,就算他教主亲至,也是无话可说。太翊脸色一沉。他眉眼本就深邃,眼睛一眯,更显得冷厉阴鸷。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流微微一笑,端起泡茶来喝了一口。宗裕骐看太翊面色不佳,忙宽慰他道:“兴许碧霄娘娘会把焱阵图交给拱极教呢。”太翊的面色更是难看。枕流微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次你们辛勤出力歼灭魔道,碧霄娘娘或许就不念你教主前咎了。”宗裕骐听得糊涂,说道:“什么前咎啊?”太翊反问道:“此事仙界众所周知,你却不知道?”枕流说道:“看来肇庆帝诚乃仁厚人也,不曾将别人丑事传扬于自家子孙。”宗裕骐稀里糊涂问道:“什么丑事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枕流笑而不语。太翊脸上如罩寒霜。宗裕骐转向卢弥焉,问道:“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卢弥焉左手撑着太阳穴,懒洋洋道:“啊?我走神好半天了。”枕流忽道:“二太子把缚仙索移到卢公子的手腕上了?”宗裕骐说道:“是呀。我想他戴着舒服些。”枕流笑了笑。太翊说道:“你学缚仙索法诀倒很快。”宗裕骐说道:“是班老仙师的法宝厉害。”推了卢弥焉一把,说道:“你别走神了。群仙要去剿灭天火魔会,与你族人可大有干系。你昨天对我说的内情,我可要告诉他们了。”卢弥焉微一迟疑,知道群仙于焱阵图归属尚有纷争,可攻打天火魔会,乃是众志成城必行之事,低声道:“你非要跟他们说,我也管不了你。”宗裕骐点点头,说道:“弥焉说了,天火魔会的总坛就在北溟海。”因把乌云子欺压蛟族、霸占北溟的因果讲了一遍。枕流“喔?”了一声,认真道:“这可是重大情报。天火魔会拜火为圣,可乌云子为了躲避正道追杀,竟有魄力把总坛藏于汪洋大海,真正叫人意想不到。”太翊向卢弥焉追问道:“这海眼如何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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