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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颠倒黑白

    荆棘看在眼中,心中着实不是滋味,他自问从小习武,十余年来练功不辍,但若是中了毒,最多不过是将毒质裹住,令其不能发作而已,若要将之逼出,只怕连大师兄谷月轩,也未必能够做到,因此看古实如此了得,心中既嫉妒,又艳羡,想要问他如何办到,却又知此事涉及武当隐秘,人家决计不肯说的。

    这么一伙人,既然寻不到魔教中人的行踪,又已将紫阳子一伙帮凶擒拿,料得要么紫阳子孤注一掷,利用魔教中人,跟大伙干上一场,要么自知不敌,灰溜溜的逃生去了。

    哪料到紫阳子竟然单刀赴会,在祖先堂前等着青霞子比试。青霞子没料到他竟有如此胆色,厉声喝问他是否勾结魔教,忘了师父的教诲。

    紫阳子抵死不认,反而诬赖青霞子勾结外人,企图霸占青城掌门之位,给自己泼脏水。

    在场众人,除了荆棘和东方未明之外,并无人知晓他青城派内斗详情,由逍遥谷的人转述,就难免要逊了一筹,紫阳子所言,虽是强词夺理,但也并不违反常理,因此方云华,江瑜,任剑南等人,多少都会去想,是不是青霞子为了争夺掌门之位,请了荆棘和东方未明来做戏,乃是为了铲除异己。

    青霞子无可奈何,心道事情都是青城派的,只要没有魔教插手,凭自己的本事,何惧这个倒翻师门的师弟,当下抽出剑来,朗声道:“师父尸骨未寒,你便勾结魔教,企图将青城一派,变成魔教的分舵,今天该是清理门户,整治你这欺师灭祖的叛逆之日。”

    紫阳子哈哈一笑道:“并无此事,倒是师兄你安排下打手,在比试之前,故意寻衅挑战,将我门下弟子,都不明不白的拘禁起来,你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敢说你并无觊觎掌门之位的野心吗?”

    这番话掷地有声,青霞子却也无法分辨,因之这等同室操戈之事,旁人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众人只不过是凭着东方未明的一介说辞,是否可信却并不确凿。

    夏侯城与青霞子交情深厚,知他笃实忠厚,绝无妄言虚语,可二人相交颇厚,乃是江湖上众所知闻之事,他的证言,反而无人相信。

    荆棘再也忍耐不住,骂紫阳子颠倒是非,昨日夜间不是刚剧斗一场,若不是撞破他与魔教的勾当,何至于以大欺小,更是要杀人灭口。

    紫阳子舌灿莲花,只是问了一句,说道:“荆二爷好威风好煞气,只是青城派所邀宾客,都持请柬而来,可往来宾客之中,却没你的拜帖,贫道不敢说荆二爷,是上青城山,偷什么东西来着,但你鬼鬼祟祟的上山,是为魔教先锋,还是另有图谋,却也难说得很呀。”

    他为人狡诈,知道棋差一着,被青霞子占了先机,又有方云华,荆棘等人保驾,自己孤掌难鸣,只有尽量拖延时日,先将接任大典搅黄,待天龙教后援赶来,这群乌合之众,顷刻之间便即剿灭。

    荆棘果然沉不住气,抽出刀剑来,又要跟紫阳子分个高下,东方未明道:“二哥你别鲁莽,昨日小弟先你一步,将这位紫阳子道长的言语,还有魔教护法,与那怪人隗尸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时候说了出来,谁善谁恶,那是一目了然了。”

    紫阳子暗叫不妙,只好信口胡诌,说道:“东方少侠来青城山参观,老道未曾远迎,原想不到如何得罪了尊驾,但令师兄如此愤慨,老道倒是想起一事。”

    东方未明问道:“什么事?”

    紫阳子道:“当然是逍遥谷的事,两年前我青城派,有个资质绝佳的弟子,有幸在江湖上,见过逍遥荆二爷的身手,回来日思夜想,创下了一十三招剑法,在江湖上扬名一时,不料东窗事发,撞到了逍遥谷大弟子谷月轩的手里,这件事可是有的。”

    荆棘和东方未明都不知此事,但均想大师兄乃是厚道之人,但此事若是属实,不知他作何处置。

    紫阳子见二人不答,更是兴起,对青霞子道:“师兄,当年这人可是你的弟子,厚颜无耻的偷学逍遥谷剑法,被人堵上门来,我青城派对不住逍遥谷,是咱们的师父,拿了七颗九转还魂丹,又将不肖弟子除名开革,更保证这剑法绝不会外传,此事方才作罢,我可有半句谎言?”

    青霞子脸色尴尬,这件事情他弟子确实有亏,虽然领了罪责,毕竟殊不光彩,他做师父的,也难免有管教不严之责,见荆棘上得山来,心中其实一直惴惴,生怕是因昔年往事,而来兴师问罪,被师弟紫阳子点破,更是不好意思。

    东方未明道:“此事放在一边,一码事儿是一码事儿,青城弟子有罪责,已然领罪受罚,可你勾结魔教,陷害师兄,更想趁着黑夜,杀我灭口,这件事总没冤枉了你吧。”

    紫阳子摇头道:“并无此事,东方少侠,我青城派虽有对不住你逍遥谷的地方,可我紫阳可没对不住你啊,你为何要跟包庇真正勾结魔教之人,反来诬陷于我。”

    东方未明一时语塞,他想不到这个儒雅的道士,不仅肆恶不眨眼睛,说起瞎话来,也是面不红气不喘,更兼能言善辩,几句言语竟然颠倒黑白。

    本来这番狡辩,骗不过方云华,江瑜这等心思缜密之人,只是他们都是中途加入,隗尸的那一回事儿,都是听了东方未明的转述,加之昨夜与魔教护法,稀里糊涂的一场大战,也难保不是逍遥谷与青霞子合起伙来做戏,因此倒是说不准谁是谁非,都懊悔贸然介入此事,只怕沦为别人手中之刀。

    夏侯城心中明白,可他笨嘴笨舌,性又急躁,众人本就疑心他偏向青霞子,因此他越是替青霞子说话,反而更遭人疑忌。

    眼见此事说是说不明白了,不如索性仍依原定,由青霞子对上紫阳子,胜者为青城之长,败者那也不用多说,一切依武功而断是非。

    可紫阳子更要抱屈了,说道被荆棘一顿偷袭,身上内伤外伤一大堆,这时候讲打,未免太不公平。

    他说的越是凄惨,青霞子越不知如何是好,论武功人品,他可稳胜师弟一筹,可是要论诡辩用诈,却是远为不及,不免甚感无奈。

    关键时刻,还是江瑜脑筋最灵,说道:“紫阳道长言之欠当,若是逍遥谷与青城派的某个弟子有仇,冤有头,债有主,该当找青霞道长为难才对,至于这位荆二哥,我与他相交多年,算得上是总角之交,若说他有时冲动,那是不错的,却绝不是不问是非的蠢笨之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青城山上,与一个年纪大过他二十岁的道人动手,且不论是否以下犯上,无瑕真人是否会见责,单以功力而言,便不免要落下风,能迫使他出手,唯有自保一途。”

    紫阳子怒道:“你这孩子说话好不讲理,荆棘第一次来青城山,搞不清找谁寻晦气也是有的,你怎么断定他是被迫动手,真是岂有此理。”

    江瑜笑道:“道长何必着恼,再说了武当派的古师兄中了魔教暗算,可是青霞子道长取了灵丹替他解毒。”

    荆棘听到此处,方才明白,原来不是古实功力深厚,却是有人以药物替他解了毒,心中想明白这个道理,反而甚是轻松。

    紫阳子道:“他们串通一气,也不知中毒是真是假,你怎么断定,他们不是合在一起,演戏给你看呢?”

    江瑜“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方兄,有人说咱们这位古师兄是会演戏给大家看呢,你意下如何?”

    方云华道:“嘿嘿,多亏贤弟开解,我这位师弟最是木讷,紫阳恶道,你大限将至,还在意图挑拨离间,我武当派今天要替天行道,替青城派除了你这一害。”

    他二位这么一说,任剑南立时明白过来,说道:“这道人心眼忒坏,我才想了起来,几年前,他还曾上铸剑山庄求剑,家严却闭门谢客,想来是知道此道心术不正之故。”

    荆棘见事情既已说明,第一个按捺不住,左手刀猛砍而下,跟着一声大吼,奔着紫阳子而去,紫阳子挺剑招架,他二位又斗在一块,这场大战,可比之前更要猛恶的多。

    昨晚一场大战,二人其实高下已分,荆棘毕竟还是逊了一筹,紧要关头,还是东方未明出掌偷袭,不然再斗百招,荆棘非输不可。

    而此刻情形却反转而来,是荆棘大占上风,一则他年轻力壮,体力恢复的甚快,二来胸中一股不平之气,令他招数上平添了三分狠劲,而紫阳子中了东方未明的毒掌,虽然并不致命,毕竟内力滞涩,本身功力已然大打折扣,内力上的优势难以发挥,本来可恃强凌弱,竟被逼的招招自守,心中焦躁,剑法更见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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